第91章
两次古董品鉴茶会。 杨家茶会在新加坡很有名气。 “杨老又收到好字画了?”卢灿很自然的往藏品方面想。 “没说什么事……”温碧璃的手顿了顿,说道,“不过,我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开心。” 呃?杨启林不太开心?请自己喝茶为什么? 想想自己有段时间没去看杨老了,是该去看看他。 杨启林的袖海楼,坐落在樟宜海边,一栋三层别墅,绿树掩映中,很有味道。 东南亚很多富豪,譬如邱家,发迹都是有一定的家族底蕴的,相比他们,杨老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当然,杨家的财富,肯定无法与邱家、郭家相提并论的。 他早年和祖母过番南来,身无长物,只有身上的衣服和一把破伞。抵达马来西亚后,祖母给人浆洗衣服,而他自己则去码头做搬运工。 由于忠厚老实,勤奋节俭,不久便被老板陈榕基(马来西亚富商)擢升为督工。一次偶然机会,他救下一位出游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原配夫人刘珍淑。刘淑珍家略有资产,加上他自己的积蓄,1946年,创办了东方有限公司,专门经营树胶生意。 因勤劳睿智和诚信为本,事业发展的不错,很快,他的辛劳有了回报,朝鲜战争爆发,树胶价格猛涨,杨启林成为当时有名的树胶大商家,积累了巨富。 都是熟人,门房直接放行,卢灿的车子直接开到别墅前的台阶上。刚好,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这位是杨启林的儿子杨英群,现任杨家企业的掌舵人。 “杨叔,今天没去公司?”卢灿拉开车门,笑着问好。 “这就去公司。维文来了?吃过早茶没?”听他的口气,知道自己要来拜访杨老爷子。 卢灿谢过之后,问道,“杨老电话召唤,敢不来早?对了杨叔,您知道……什么事吗?是不是杨老又寻到一幅好藏品?” 袖海楼的藏品中,精品不少,珍品很少。当然,这是以八十年代的标准来衡量,如果放在三十年后,珍品率就很高了。 这是由杨老自身学识和收藏方式所限。 新加坡另外三名收藏家,黄曼士出身闽省诗书世家黄氏,其大哥任民国闽省教育厅厅长,黄曼士耳濡目染,从小就雅好艺术;刘作筹毕业于暨南大学经济系,求学时,从师于黄宾虹、谢公展等名家,可谓名家弟子;陈之初拥有博士学位,本人也是大书法家,擅长正隶行草。 与黄曼士、刘作筹、陈之初相比,杨启林只读过几年私塾。他介入收藏圈子,最早是刘作筹的指导,因此两人亦师亦友,关系极好。在以后的收藏过程中,更多的是花钱雇掌眼师傅(南洋画派领袖陈宗瑞曾经担任杨老多年的收藏顾问),以及参加正规拍卖竞拍得来。 当然,他玩了三十多年收藏,现在的眼力也很厉害。 这种收藏方式,是很难收到真正的珍品古董! 为什么说袖海楼精品不少呢? 呵呵,舍得花钱呗!杨老是卢灿见过的,最舍得花钱的一位收藏家。 他的藏品中,有很多是南来画家的作品,如徐悲鸿、张大千、林风眠等人流传新马的作品。更大部分是来自中国六七十年代大量以外贸方式出口的,清末民初及近现代名家书画。 这些作品,在八十年代的藏品分级中,只能算是精品或普品。 “确实收到一幅不错的藏品,你上去便知。”杨英群指指楼上,示意卢灿自己上去。 还真的有新藏品?不是说语气低沉吗? 和杨家关系熟识,卢灿也不见外,对他摆摆手,三两步就跨上台阶。 袖海楼收藏室在三楼,卢灿推开平时聚会的那间客厅门时,房间内只有杨老一人,趴在条桌上,手持放大镜,仔细观摩一幅横轴长幅书法。 “杨老,我来了。”卢灿敲敲门,提醒道。 杨启林抬头,对他招招手,“快来,快来!给我说说这幅字!” “欸好!我来看看!”卢灿来到长条桌前,看了一眼就惊呼一声,“咦?” 这幅书法作品,非常奇特,笔锋枯峭,刚劲生涩,基本每个字都有秃笔、散笔、飞白。如果单看,每个字都有严重缺陷,可是,整幅下来,偏偏“放而不放,留而不留”的特征非常鲜明,字体显得劲健、沉着,气势磅礴,且兼具法度,为大家手笔! 卢灿越看越心惊! 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怎么全是秃笔散锋? 不对,不像是秃笔所写!即便是秃笔,在转折撇捺等地方,都有凝锋饱笔来转圜,怎会全是散笔飞白? 他忽然想到一位,心头大喜,连忙从头开始看起! 果然如此!看了几个字,卢灿便恍然大悟。 “世道升降,人有任其责者,君臣是也。予少读《宋史》,惜宋之君臣,当其盛时……南海病夫陈宪章识!” 一共六百多字的行书,卢灿弯腰一口气看完,直立身子后,犹有不舍。 珍品!绝对的珍品! 卢灿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杨启林。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刚才进门时自己还想着,袖海楼精品多,珍品少,不到几分钟,自己就看到一幅绝对珍品的字幅! 这幅作品进入虎园,也能排到镇馆之宝级别! 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杨启林可不知道卢灿心理所想,见他看完,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幅字还入眼吗?” 入眼?天哪!这幅字如果在不入眼,那卢灿就是典型的有眼无珠了。 笑容有些苦涩,卢灿拱拱手,“恭喜杨老,好东西啊!这幅作品,堪称珍品!能称得上袖海楼的镇楼藏品!” “哦?评价这么高?来来,你给我说说,这幅字珍贵在哪儿?” 卢灿的话,让杨老咧嘴笑笑,笑容有些诡异,不过,卢灿此时心神失守,还真没看出来。他拉着卢灿,指指这幅字,示意道。 “杨老,这幅横轴的珍贵之处有三,取其一者,即可当珍品,三者齐全,珍稀品,当之无愧。” 卢灿戴着手套,食指中指,从这卷横轴的起始字迹摩挲起来。抬头问道:“您老是潮安人,肯定知道慈元庙吧?” 江门新会有一个地方,在历史上非常有名,那就是崖山。在这里,陆秀夫抱着年仅八岁的宋怀宗赵昺(南宋最后一个皇帝宋少帝),投海自尽,在这里,跳海自尽的还有十多万一路追随而来的百姓、士兵、官员,在这里,演绎了汉民族最为悲壮的节气歌! 两百年后,明成化十二年公元1476年和弘治四年公元1491年,由明代大儒陈白沙倡议,先后兴建大忠祠和慈元庙于当年宋少帝行都故址之上。 建大忠祠为表彰南宋力抗元兵,坚贞不屈的“三忠”文天祥、陆秀夫和张世杰,慈元庙为纪念以身殉国的宋少帝及杨太后。 1499年,慈元庙建成,唯缺祭碑。当时陈白沙已经七十一岁,闻讯后,泼墨挥毫,写下这篇悲壮而激烈的《慈元庙碑祭文》。 “……南渡之后,惜其君非拨乱反正之主,虽有其臣,任之弗专,邪议得以间之。大志弱而易挠;大义隐而弗彰;量敌玩仇;国计日非。往往坐失机会,卒不能成恢复之功。至于善恶不分,用舍倒置;刑赏失当,怨愤生祸;和议成而兵益衰;岁币多而民愈困。如久病之人,气息奄奄。以及度宗之世,则不复惜,为之掩卷出涕,不忍复观之矣……” 即便是今天读来,依旧让人扼腕叹息。 老先生的警世恒言,没能点醒朱明后人,百多年后,他们遭遇同样厄运。 慈元庙碑,五百年来,一直被世人称为“岭南第一碑”,其书法造诣极高! “你是说……这幅字是……《慈元庙碑》的原稿祭文?”杨启林嘴角微笑,问道。 卢灿点点头,这横轴百分百就是当初陈白沙老先生亲笔所书。 为什么这么肯定? 呵呵,陈白沙的书法,想模仿,也不成! 他所用的并非毛笔,而是茅笔!又称为“茅龙笔”! 陈白沙独创,举世唯有一家,想仿冒?别扯了! 我们常用的毛笔,大多数为羊毫,还有狼毫以及狐毫,再次一些是马毫、猪鬃、牛毛,可陈白沙用的是新会地区特产的“茅草”! “客来索我书,颖秃不能供。茅君稍用事,入手称神工。” 这是陈白沙自嘲的一句诗,诗中提到了自己写字所用的工具——茅草笔。 陈白沙退仕之后,长居圭峰,因居乡下,买笔不易,于是就地取材,以山茅心束缚为笔,创制茅笔。 “所居圭峰,其茅多生石上,色白而劲,以茅心束缚为笔,字多朴野之致,陈白沙笑称为茅君,又称茅龙”。屈大均《粤城新语》。 他晚年喜用茅笔作书,下笔挺健雄奇,时呼为“茅笔字”。 这种笔所写自己,苍劲有力,散锋飞白,以生涩医甜熟,以枯峭医软弱,世人耳目,为之一新。 在当时,有“茅龙飞白耀南天”的极高赞誉! 第474章 香雪庄主 卢灿指了指这幅字,点头感慨,“文好,字好,最关键是写文章的人好!” “是啊,陈白沙老先生确实配得上孔庙从祀的地位。”杨启林在旁边点头应和。 孔庙是祭祀孔子的礼制性庙宇,堪称儒家学派的最高庙庭。 国内外许多地方都有孔庙,孔庙里都有一座塑有孔子像的大成殿。而孔庙不仅供奉着孔子的塑像,在大成殿孔子像的两侧,以及孔庙的东西两庑,还供奉着一大批圣哲先贤的塑像或者木主牌位。 这就是名传千古的“一圣、四配、十二哲,一百四十八丛祀”! 一圣人,自然就是儒家圣人孔子。 四配的地位仅次于圣人,颜回、曾参、孔伋、孟子。 十二贤哲的地位又要次一等,闵损、冉雍、端木赐、仲由、卜商、有若、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颛孙师、朱熹等十二人。 在孔庙中的一百四十八位从祀,级别又低于四配、十二哲,被称为“先贤”“先儒”。 一百四十八人,很多吗?在古代,死后能够配享孔庙,和孔子一起接受祭拜,是优秀的读书人一生中最高的理想。 这篇碑祭文的作者,陈白沙,就是孔庙丛祀中的一位,而且是唯一的一位岭南文人! 原名陈献章,字公甫,号石斋,别号碧玉老人、江门渔父、南海病夫、黄云老人等,因曾常年在白沙村居住,人称白沙先生,世称为陈白沙。 他是明代成化到弘治年间的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岭南唯一一位从祀孔庙的明代硕儒。 陈献章二十岁中举,可从此以后,三次参加会试,均以落地告终。此后,他隐居白沙里,筑阳春台,读书静坐,十年间不出户终于悟道,创造“陈献章心学”。 他的心学思想理论体系中,不但主张静坐室中,还提倡以自然为宗的修养方法。 他所说的自然,即万事万物朴素的、本然的、无任何负累的、绝对自由自在的存在状态。他要求人们善于在这种自然状态中无拘无束地去体认本心。 他极力倡导天地我立,万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的心学世界观。其理论体系结构,后人总结为“自然道论—自然人论—心—涵养论—世道论”五大部分。 陈献章心学的出现,标志着明初程朱理学一统的局面结束,也是明代心学思潮的开始。它和后起的王阳明的心学,共同构成了明代心学的主要内容。 仅仅心学理论,还不足以让他配享孔庙,他最让人佩服的是扎根乡里,教书育人,而且有教无类,平等看待所有弟子的德操。 在治学和教育上,他的理论,从明代开始一直影响至今。譬如他的贵疑论,在教育理论上,就很有价值。 陈白沙认为:说“前辈谓学贵知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疑者,觉悟之机也。一番觉悟,一番长进”。他主张读书要敢于提出疑问,求之于心,进行独立思考;不要迷信古人经传;不要死记硬背书中一些章句。 他一生致力于教育,真正做到桃李满天下。 弟子中有:身兼礼、吏、兵三部尚书职务的重臣湛若水,以及官拜文华阁大学士卒赠太师的名臣梁储,诗书狂人李承箕、儒学大家林缉熙、太子少傅张廷实、官员学者贺钦、莆田孝廉陈茂烈、教育家容一之、声韵研究者罗服周、史学家潘汉、诗人画家叶宏、御史兼桐城学派启蒙人谢佑、书画大家甘泉先生林廷瓛等等。 终其一生,教育弟子三千三百多人,即便是他去世的那年(1500年),依旧有四十三名弟子陪在病榻前。 “岭南学派”也因为他的教育之功,最终成形。 一人德育一方,说得就是陈献章!所以,陈白沙在岭南人的心目中,地位非常尊崇! 这幅《慈元庙碑祭文》,文好、字好、人更好! 卢灿能不羡慕嫉妒吗? 他搓搓手,几次张口想要求购这幅画,可话在嘴边,偏偏吐不出来啊! 如果这是袖海楼的藏品,卢灿早已经开口,可是,在这幅作品的左下角,有一幅朱红钤印“香雪庄藏”,那就说明,这幅横轴,可能是香雪庄陈博士的藏品。 他和杨启林杨老很熟,可和陈之初陈老的关系没那么熟呢,只是在虎园开业打过一次交道。 人老成精,焉能不知对方的小心事?见到卢灿欲言又止的窘迫表情,杨启林哈哈大笑,指指这幅画,说道,“阿灿,你给我估个价,这幅画值多少?” 嗯?估价? 这幅横轴长足有六米,横高为六十公分,六百多字的行书,卢灿很快拿出一个价位,举起食指晃了晃,“一百万新币拿到手都算赚。” 八一年的一百万新币,核算美元为八十万左右,绝对的高价。 杨启林点点头,目光落在这幅书法作品上,很是不舍,可是他还是说出一句让卢灿狂喜的话,“八十万新币,卖给你!” 这应该就是喜从天降吧!卢灿张张嘴,有些发干,“真的?!” “收起来吧!我还骗你?” 杨启林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赏的看了看卢灿,又说道,“小子,准备一千万新币需要几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这幅藏品,也是他的,我不过是做个中间人而已。” 什么意思?有人要出藏品? 卢灿很快想到这幅画最后的钤印,脱口问道,“陈博士准备出藏品?” “还真是聪明……”杨启林摸摸光洁的额头,再度赞赏了一句,继而,他的语气又变得低沉,“老陈前些天中风瘫痪,现在连说话都难了……” “啊?陈老中风?” 卢灿一怔,一时间五味陈杂。 这幅藏品果然是香雪庄的,而且,听杨老的意思,香雪庄的藏品准备转让给自己,这应该是好消息。可是,听说这样一位一辈子矢志收藏、值得尊敬的老者中风瘫痪,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难怪早晨温碧璃说,杨老电话中,语气低沉,原来是因为老友卧病在床。 “很严重?”这话问得很蠢,都已经瘫痪在床,还不严重? 卢灿很快意识到,他连忙又说道,“怎么不把陈老送到美国或者英国看护?他们的神经科医学研究,要比新加坡更先进。” 杨启林神色有些黯然,摇摇头,“老陈不愿意远行……” 卢灿暗吸了口气,这么严重? 东南亚华人迷信的很,认为如果死在外面,魂魄最终也进不了家门。陈老不愿意远行,是担心这个? 可是,卢灿记忆中陈之初老先生,是八三年,中风复发后,才去世的,还有两年时间。 也就是说,他此时并无生命危险。 卢灿摇摇头,“还是要送去欧美看看,讳疾忌医要不得的。我记得陈老今年刚过七十大寿吧?寿数还长着呢。” 两人聊了几句,卢灿才算明白今天来看画,竟然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陈之初老先生是东南亚有名的“胡椒大王”,其胡椒贸易遍及东南亚和欧美各国,家资要比杨启林还要富有,在新加坡富豪中,能跻身前十。 所谓钱财,陈老还真的不太看重。 十月中旬,陈老在出版新书《陈之初书法》的一周年庆,暨本书销售突破五十万册的庆祝酒会上,突然中风。而那时,卢灿还在南美呢,等他回来后,又忙于公务,还走了一趟内陆,竟然对此事完全不知晓。 卧病床榻,陈老先生犹自担心自己的藏品。 陈老一子一女,在商业上颇有天赋,可在收藏行当,那就纯粹是外行。那些藏品,如果留在家中,如何保养都成问题,由不得他不担心。 原本他想要将这些藏品捐赠给新加坡国家博物馆,可是,这家博物馆的主旨是诠释新加坡历史的文物馆。 文不对题啊! 此时新加坡另外两大博物馆——亚洲文明博物馆(2003年)和新加坡美术馆(1996年)都还没有创立,因此,陈老发现,自己想要捐献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捐赠对象! 内陆和台北的两大故宫博物馆不也可以吗?事实上,陈之初老先生出生在新加坡,他对中华故土的情结,并没有黄曼士、刘作筹、杨启林三人那么深厚,他更偏向于将自己的藏品,留在新加坡本土。 真实的历史上,陈老的香雪庄藏品,一直存留到2002年,由后人捐献给当时尚未竣工的亚洲文明博物馆。 来探病的杨启林得知后,劝慰他,不如半捐半卖给香江的虎园博物馆。藏品有了好去处,同时也能多留给子女一些企业扩张的资金,反正香江卢家有钱的很! 另外,虎园因为是私营的,还可以做个人陈列馆,已经有先例了——瓷王堂陈列馆、周淑涛陈列馆,以及在建的海藏楼陈列馆。 也许是最后一条,打动了陈之初老先生,他虽然口不能言,可仍然可以手写,与杨启林沟通了半天,最终同意让杨启林先去试试这位被行业内誉为“一代天才”的年轻鉴定人,看看他对藏品的真实态度。 报价这东西,最能反应一个收藏家对珍品的态度。 听完杨老的话,卢灿摸摸额头,一头冷汗啊! 这些老东西,怎么动不动就要考验? 刚才真幸运,报了一个超出两位老者心理预期的价位!否则,自己一定会与香雪庄的藏品擦肩而过,那就太遗憾了。 继而,他有兴奋起来,香雪庄的藏品啊,自己慕名已久! 相比其他三位专注于字画收藏,陈之初老先生的收藏种类更丰富,藏品数量更多,大体上可以分为四类:书画,陶瓷,砚台,印章;其他还有青铜器、玉雕、竹雕、碑帖、紫沙壶、古今艺术书刊等,总数量超过四千件。 在各种艺术品中,陈老对水墨画最为喜爱,故藏画数量始终在其他文物之上。 香雪庄收藏的海派四杰之一的任伯年画作,堪称第一,一共有一百一十七幅,足以开一个专项画展。 当然,此时任伯年的画作,价格并不高——1986年5月第一次由苏富比拍卖的任伯年的《人物册》,二十四页,其价格也只有十六万港元。 可是,到了五年之后,也就是1991年,任伯年的一幅《钟馗》立轴,成交价就达到93万港元。 越想心头越痒痒。 “杨老,我们现在就出发?”卢灿站起身来,灿灿的问道。 第475章 杨老点醒 杨启林很喜欢这种速战速决的作风,打了个电话后,俩人上了卢灿的车子。 香雪庄陈老爷子家在东海岸丹宝径,这里是新加坡著名的“官衙区”——新加坡总统、总理的私宅都在这一带。 途径莱佛士商场,卢灿吩咐停车,自己下车去购置点见面礼。此举虽小,可杨启林还是颇为欣赏的点点头——这孩子年少知礼。 再上车时,他笑意中多了两分欣赏——小家伙竟然买了一套按摩椅,专车运送,还跟着一位身着白衣的专业按摩人员——东南亚华人比较信奉中医。 卢灿挠挠头,笑着说道,“听销售员介绍,这椅子对神级麻痹恢复有些作用,就买了……” 杨启林笑着点头,没阻止。姑且不论是否有效,这心意是真的,知礼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利益蒙了心。 “听说……你最近和郭家关系闹得很僵?”车子重新启动后,杨启林捋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看着卢灿问道。 呃?杨老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从不过问卢家的商事的。 卢灿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有点误会……” “给你一个忠告,在新加坡,邱郭两家,你必须要抓住其中一家……两家同时得罪,你今后寸步难行!”说这话时,杨启林的态度非常认真。 啊?卢灿有些糊涂。 在他看来,新加坡的商业竞争氛围非常好,基本能保证资本竞争的公平性,可是,杨老为什么这么警告自己? 难道这幕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卢灿立即意识到这其中的重要性,“杨老……” 杨启林手指朝他点点,摇摇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了解新加坡吗?” “你知道新加坡建国背后的故事吗?” “你熟悉过新加坡的中华总商会吗?” “你接触新加坡政府投资基金公司(gis)吗?” 老头子一口气喷出四个问题,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卢灿,“小子……不要忙着抢大华银行的管理权,你先弄清楚这四个问题,有助于你们卢家在新加坡立足。当然,也就能理解,为什么我说,在新加坡不要同时得罪邱郭两家。” 这下,卢灿是真糊涂了,但他能隐隐感觉到,新加坡立国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这件事情中,中华总商会似乎在其中担纲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新加坡政府投资基金公司他只闻其名,不知其事,可中华总商会是知道的。 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成立于1906年,与香江中华总商会并称为海外最大的两大华商团体。它最早是马来华人商业联合体,彼此扶助、互通有无的一家行会式商业团体。随着影响力越来越大,到二十年代,他们已经成为东南亚最为有名的华商团体…… 难道说,这家机构在新加坡立国事件中扮演着不一般的角色? 自己还真的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政治追求? 不是说新加坡立国是迫于无奈,被马来西亚联邦踢出去的吗?后世的书上、网络上,都是这么说的,时任新加坡州长的李光要还为此痛哭流涕?难道这一切都是表象? 卢灿使劲地挠着头皮,多了几十年的网络信息滋养又能怎样?绝大多数网络信息都是被过滤的!真正的历史,都被掩盖在看似光明的信息之后!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商业信息资源上,如此匮乏! 今天,如果不是被杨启林点醒,自己怕是还要在黑暗中继续盲冲盲打,还以为自己能打败世界全无敌! 现在还无所谓,可当自己的行为,触及某些利益团体的底线时,也许,一道铜墙铁壁就会悄无声息的立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他惊出一身冷汗,抬头以祈望的眼神看着杨启林,对方却对他轻笑着摇摇头。 这是不能告诉自己,这件事背后的关联啰? 也对,如果说这个组织真的有特别的契约与协议,有一定的政治宗旨,那么他们肯定会异常严密。杨老是二战后马来有名的富翁之一,他应该也是这个组织中的成员。 卢灿随即绝了继续向杨老请教的想法,今天点醒自己,都已经是额外破例了。 回去立即组建商业情治机构!这种黑灯瞎火的感觉,太难受! 车子很快抵达丹宝径,卢灿收拾心情,很快从车中钻出来。 迎接自己一行的是陈老的长女陈婵玉,今年四十五岁的她,戴着一幅无框眼镜,笑起来很祥和,根本没有一丝女强人的强悍作风。 她是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陈家产业分为两大块,其一是长丰,主营调料品的商贸公司,现在由陈老长子陈玉志负责。其二是隆荣,早期也曾经进行类似的的贸易,但在陈婵玉的手中,经营项目彻底改变,她将祖业全部扔给弟弟陈玉志,重新组建隆荣商业地产公司,公司的主营项目,集中在澳洲和东南亚。 她丈夫是澳大利亚人,因此久居墨尔本,这次回新加坡,估计是为了探视老爷子。 隆荣商业地产澳洲公司,据说已经能排进澳洲地产业的前十。 这种精彩人物面前,卢灿很低调,随着杨启林的介绍,他微微鞠躬,笑容中不知不觉的带出一点点亲近,“陈姨好!” “哎呀,这就是我们香江的小才子?真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靓?” 随着卢家的崛起还有虎园博物馆的开张,卢灿的名声不知不觉的在东南亚华商中,有了一定的份量,对他关注的人越来越多。陈婵玉听说过他,可见面还是第一次,好奇的上下打量,见他在自己的调侃下,竟然有了一丝腼腆,对卢灿的印象顿时好几分。 见到后面一辆面包车上,运下来一座按摩椅,还有一位类似医护人员,陈婵玉有些不解。卢灿连忙上去,解释两句。 “呵呵,有心了!”陈婵玉拉着他的胳膊,满脸笑容,“以后多来这边走走,别见外!你和我家陈硅年纪差不多,你都已经成才,他还在校读书呢。” 陈硅是陈老的长孙,陈玉志的长子,今年二十,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留学。 在卢灿与陈婵玉交流过程中,杨启林一直微笑着站在一旁。 陈老的特护都是从国立中央医院请来的,医生新加坡颇有名望的皮特·鲁瓦。 卢灿一行赶到房间时,鲁瓦医生刚好检查完毕,“我还是坚持意见,陈小姐,希望你们能尽快做通老先生的工作,将他送到英国……英国皇家惠灵顿医院,对这类神经受损,有很好的医疗方案。” 陈老半依在床头,满头白发,面色红润的厉害,这是气血流通不畅所导,他的嘴部有些歪,眼皮耷拉,见到杨老和卢灿进来,只是在鼻孔中哼哼一声,算是招呼。 这……情况很严重啊! 听到鲁瓦医生的话,陈婵玉,还有陪伴在陈老身边的夫人,俩人都很焦急。从十月中风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时间了,没见恢复就算了,听医生的口气,还日渐严重。 “之初,去英国看看吧……这边不是没办法了吗?” 陈夫人泪珠子在眼眶中直滚,哀求道。 老头子却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理睬。 卢灿真是无法理解,病死在医院和病死在家中,区别真的很大吗?不懂老人怎么想的。 那位鲁瓦医生也在旁边介绍,惠灵顿医院在神经科如何如何牛,试图再度劝说老先生改变他那固执的想法。 惠灵顿医院?卢灿想想,自己最近貌似在哪篇报道上介绍过。 嗯?想起来了…… “陈老,惠灵顿医院确实不错。”等大家都有些灰心时,卢灿插口说道。 “巴林银行总裁安特卫普·罗德,九月十五日中风,就是送到惠灵顿医院的。这才两个月,他已经康复出院,上周还参加巴林银行开业两百年的纪念活动,还发表了演说。” 嗯?卢灿的一席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聚到自己身上,连闭眼的陈老,都睁开眼看着卢灿——能活着谁也不愿死去。 其实说法都差不多,但卢灿用的是一个他们都能感知的身边人做例证,这就很有说服力了——巴林银行是新加坡最大的英资银行。 “阿灿,真的?”陈婵玉一把抓住卢灿的胳膊,眼神灼灼。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稍稍查证就知道。” 八十年代的地球,信息资讯的传播,到底还是落后太多太多。英伦三岛的消息想要传到新加坡,很难。 九月份卢灿还在意大利,当时看过一份《泰晤士报》,上面有安特卫普·罗德中风,送到惠灵顿医院的消息,而这一次回新加坡,卢灿又凑巧在《南洋商报》上看到巴林银行成立二百周年庆,安特卫普·罗德出席的消息。 两者一结合,自然就得出安特卫普·罗德从惠灵顿医院康复的结论。 卢灿之所以留心这则消息,则是因为巴林银行在新加坡,与大华银行的业务竞争,非常激烈。 “欸,我这就去问问。”陈婵玉安慰陈老夫人两句之后,匆匆出门。陈家与巴林银行有业务往来,想要证实这条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卢灿的这条消息,让陈家人颇为振奋。 显然,今天就不适合谈藏品交易,不过,能交好陈家,意外之喜。 将杨启林送回家,老家伙拍着卢灿的肩膀,哈哈大笑。 …… 钱伟正在新加坡,和大华银行的四小股东,商谈股权转让问题。这四家,差不多能拿到百分之三的股权。 接到温碧璃的电话,他匆匆赶到武吉知马别墅。 “你是说……组建商情调查科?” 一头雾水啊,怎么也没想到,卢灿竟然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提议。 第476章 太来寻宝 新加坡中华总商会,还有新加坡政府投资基金公司,流于世面的资料并不难找。 一下午时间,卢灿带着温碧璃就找到厚厚的一沓。 匆匆吃过晚饭,卢灿便钻进书房,开始翻阅收集来的信息。 如果单看他们中的任何一家,完全伟光正。可是,在卢灿有心审视的目光中,依旧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首先,中华总商会的发起人,本身就不简单——清末民初年间的南洋风云人物,六九商行的陈榕基。 此人是越地客家人,天地会成员,咸丰年间,太平天国兵败,他举家随船来到槟城。很快组织一帮码头劳工,次年建立六九商行——他是1869年逃到南洋的。 此后几十年中,六九商行快速垄断新加坡、槟城等地的码头货运工作。 这家商行不仅有搬运、卸货等业务,还有自己的车马行,摆渡船,势力非常庞大,组织结构则是典型的会党模式…… 顺便说一句,杨启林刚到新加坡时,就在六九商行当搬运工,后来升任为督工。 1900年,香江华商总会成立,给陈榕基很大启发,他随即联络各地华商,1906年成立新加坡华商总会。 陈榕基是会党,他组织成立的机构,在当时肯定带有很强的政治属性,远不是现在所能看到的以“慈善、教育、咨询互通、分享合作”为基调的华商总会宗旨。 其次,卢灿在对比历届新加坡华商会常务理事名单后,很快发现,六九商行解体于1945年,此后,华商理事会有十四家的姓名,一直就没有变动过,带头的两家就是邱郭两家。 也就是说,新加坡华商会在这一年有过一次激烈的权利交替的交锋,最后,邱郭为首的两家获胜,而六九商行惨败。 有意思的是,香雪庄陈老的姓名,竟然出现在这十四家名单之中,可同时发迹的杨启林没有,甚至连理事名录中都没有,一直到1955年,杨启林的名字才出现在附录中。 呵呵,因为杨启林曾经担任过六九商行的督工(中层干部),就遭到排挤?当然,这只是卢灿的猜测。 更有意思的是,卢灿在拿出新加坡政府投资基金公司的股东名单后发现,除了多了一个新加坡政府持股45%外,它的剩余十四家股东名录,与华商总会理事会中,这十四家常务理事名单,完全契合! 这家英文简写GIS的投资公司,李光要亲自担任主席,前任副总理吴光瑞担任副主席,董事会二十五个席位,其中十四家就占据了十七席。 这家公司的权限有多大呢? 直接掌控政府外汇储备;决定国家境外投资政策与方向;决定境内产业布局与规模调整;决定政府人员福利与劳工工资水平;决定新加坡元的汇率机制;决定新加坡股票交易所的监督运行工作…… 当然,它最重要的作用体现在——它的境外收入占据新加坡国家的境外收入的七成。 所有这些都是任何一个国有企业所不具备的政治职能。 这还是公司吗?这妥妥的是一家“影子政府”! 看完这些,卢灿有些呆滞的靠在椅子上。 结合今天上午杨启林所提点的,如果他还不明白,那就是十足笨蛋! 难怪杨启林告诫,得罪一个不要紧,不要同时得罪邱郭两家!邱郭两家是新加坡华商中的顶级势力,他们之间也有争斗,竞争同样很激烈。拉一打一,也许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同时将两家都得罪,那就意味着与新加坡大多数华商资本势力对着干。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想到这,卢灿揉揉眉心,又有疑惑涌上心头。 按照常理,邱郭两家必然是天生的对头,可是,为什么在大华银行内部,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邱郭联盟”? 尤其是在冼家执掌大华银行时期,邱郭联盟的势头,很强劲。 难道因为冼家是香江来的?或者是因为冼家的血脉中带有很浓的欧洲血统,因此他们的资本被看作外资? 商业上的恩怨,还真难以理清! 还有,既然邱郭其实有能力将大华银行控制在手中,郭胜利为何去年还要火急火燎的去找卢家加入进来?难道是为了找个不懂行的傀儡帮手? 其实,卢灿的猜测,已经接近正确答案,可是,他面前没有标准答案啊! 想得脑瓜子疼,卢灿索性将这一叠资料,塞进书桌——过几天回香江,请教自家老爷子。玩心计,祖父是高手。 第二天,陈玉志来电话表示感谢,他家老爷子终于被劝动,今天下午陈婵玉将前往伦敦,联系惠灵顿医院,明天,陈玉志一行护送老爷子前去手术。 陈玉志电话中说的很明确,香雪庄藏品,等老爷子手术完毕后,再与虎园博物馆交易——老爷子身体垮了,以后家人都不会让他接触这些东西。 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卢灿在电话中乐呵呵的表示,自己在英国还有朋友,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点忙——惠灵顿医院在伦敦切尔西区,而阿尔达汗的父母在切尔西相当有影响力,帮这点小忙,算不得大事。 第一次接触,双方在客气中透着一丝生疏。 没关系,时间还长。放下电话后,卢灿捏捏拳头。昨夜的发现,让他越发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很大漏洞——自己、阿尔达汗还有许胖子三人缔结的联盟,想要拿下大华银行,基本不现实——新加坡的华商资本恐怕不会允许,这也许就是杨老所说的底线! 这里面一定需要有新加坡本土势力的加入。 邱家是选择之一,可他们的资本势力过于强大,容易喧宾夺主。杨老家族的资本影响力又小了点,陈家似乎很合适,可是与他们的关系,刚刚才攀上。 当然,这只是卢灿的初步想法,也许……邱家更适合,也说不定呢? …… 与此同时,远在伦敦富勒姆大区的一家郊区别墅中,一位年轻的东方人,趁着夜色降临前的昏暗,拎着一把方口铁锹,来到别墅配房的右侧。 左右看了看,无人,他在放下铁锹,对着右侧的草地,一锹一锹的将这这片土地铲开,将枯黄的草皮,拂到一旁。 草皮很浅,不到五分钟,他的铁锹便“噹”的一声,撞在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位年轻人一阵狂喜,扔开铁锹,双手拼命的将沙土向一旁拂去,嘴中念念有词,“这里!一定是这里!姨妈没骗我,真的有藏宝室!” 这位东方年轻人,就是十月中旬孤身抵达英国,继承刘家遗产的赵太来。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在律师的帮助下,缴纳了高达四十五万英镑的遗产税,以及六万多的律师费,拿到姨妈留给他的三栋别墅。 之后,他又花了一周时间,将这几栋别墅重新整理一遍。说是整理,其实就是寻找姨妈留给自己的那张密室藏宝图。 有关这座密室的藏宝图,是伍廷芳的红颜知己,英国律师玛丽亚所绘制。 玛丽亚育是1953年去世,去世前她联络到伍廷芳的亲属,也就是居住在香江外孙女刘月娥,将伍廷芳生前托付给她的这些物品、别墅,都留给了对方。 刘月娥一生为家族收藏所累,终身未嫁,她一人要这么多房子有什么用?于是便将这些别墅,委托给管家公司管理。至于收藏室,俩人匆匆掩埋入口后,再也未曾启动。 这几十年,管家公司对这栋别墅虽然在主体结构上没有改动,但是对草坪和植被,还是有所修整,连带着原本的几颗指引性的灌木丛,都挪开了。 这一挪,给赵太来按图索骥找密室的计划带来相当的困扰…… 好在今晚终于找到密室入口。 亲手触摸封闭地下室入口的地板,赵太来心头狂喜,不顾伦敦冬季的严寒,脱去羽绒服,捋起袖子,一阵猛挖。 天色完全漆黑,周边冷风阵阵,赵太来丝毫没有感觉——通过出手香江藏海楼的藏品给虎园,他已经知道家族所藏物品的真正价值。 奋力撬开地窖的封顶板,一道斜斜的坡道向下延伸。 用手电筒照照,不远处是一栋铁门。是它!就是它! 一周后。 卢灿坐在办公室,听黄浩东汇报收集来的赵松青以及佳宁的资料,眉头皱成一团。 佳宁集团以及赵松青,确定无疑,欺骗股民。 黄浩东打探到三条消息,都可以证实这点。 其一是佳宁集团的资金来源,并非家族所有,也不是菲律宾马科斯家族投资,更不是潮汕财团的支持,而是来自“贷款”!贷款方为马来西亚的裕民银行。 裕民银行是马来西亚的国有银行,有些类似于中国的农行,以农业贷款和农业扶持为主要项目,因此,该行在香江并没有获得开设分行的许可。于是,裕民银行换了条思路,投资在香江开设了一家专门放贷的分公司——裕民财务有限公司。 裕民财务的总经理亚伯拉罕·贾法,急于开拓香江市场,在1979年认识陈松青之后,两人一拍即合——由裕民财务提供巨额资金以供陈松青进行市场操作。 就黄浩东找朋友了解的情况,佳宁集团欠下裕民财务的债务资金足有三个多亿美元,而这些贷款是用什么来抵押呢?呵呵,佳宁集团旗下三家上市公司的股份。 这就像,用银行贷款买来一栋房子,而贷款抵押物就是这栋房子的一半股权。为什么只有一半?因为另一半股权是屋主利用各种条件将房价炒高所产生的价值,属于屋主本人。 这就是典型的“空手套”! 其二、佳宁集团在前段时间放出的“金门大厦交易案”,也是骗局。 今年十月份,佳宁集团宣布,去年购买的金门大厦,今年专卖给百宁顺(一家泰国地产投资公司),纯利润超过六亿钱。 黄浩东所了解的情况,则是,这桩交易本身就是黑幕交易,百宁顺是裕民财务的客户,他们出面购买金门大厦,实际上只支付了四亿钱的现金,剩余款项则是延期支付,延期多少年,不清楚,双方都没有对外公布。 延期支付和现金交易,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偏偏这条消息被佳宁掩盖的死死的,这造成佳宁置业的股票急速飙升。 这同样是诈骗。 第三点则是内部哄抬股票价格骗局。 陈松青1972年离开新加坡,在香江振邦银楼钟家打工,受到三老爷钟正文的赏识。1977年,钟正文与陈松青合开了一家益大地产公司。 益大地产和佳宁置业两者之间关系很密切。 在佳宁上市之后,益大地产大量购置佳宁股票,进行托市,以促使佳宁股票快速上升,通过转让和置换等手段,获得巨额利益。 卢灿此时对金融业不陌生,这三点,任何一点被香江证卷监管局知道,都可以让他们停牌待查!妥妥的商业诈骗! 卢灿摇头苦笑,就这骗局,郭胜利看不透? 估计他是想乱中取利吧?还是想借势捞一笔就走? 正要开口夸奖黄浩东两句,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 “嗨!阿灿吗?我是李林灿!你在听吗?那个赵家小子,今天带着三件好东西来虎园了,东西真不错!你不回来看看?” 卢灿刚将话筒凑到耳边,便听到李老连珠炮似的话语,震得耳膜嗡嗡。 赵家小子?谁? 赵太来?!他又有好东西了? 第477章 古格银眼 赵太来竟然带回来两尊古格银眼佛像! 还有一幅,被李林灿和张博驹老爷子认定为卫藏地区画派——勉唐画派大师洛札丹增诺布亲手制作的唐卡! 嘿嘿,卢灿拿着电话,笑得合不拢嘴啊! “恭喜卢少,又收到好东西!”刚才李林灿在电话中声音很大,得清清楚楚,黄浩东很凑趣,笑着探问。 卢灿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点点头。 稀罕东西!三件都是!这个赵太来,还真是没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 他一定开启了位于英国伦敦的密室,这才有三件藏区文物的出现。 之所以如此推论,还真不是因为上辈子听过,而是依照藏区和回疆地区文物的流失特性,所推理出来的。 藏区和回疆的文物,绝大多数都流入欧洲人的口袋中。 清末民国年间,活跃在藏区及回疆的文物大盗,最知名的有这些: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俄国的鄂登堡、美国的华尔纳、东瀛的橘瑞超、吉川小一郎。 这里要再说一位偷盗藏区文物的英国人——麦克活斯扬。 麦克活斯·扬出生于剑桥郡,一位冒险家兼“考古学家”,1905年,他慕名来到印度探险,当时的探险方式大多数都是“沿着河流往上走”——水源是人群居住的必要条件。 1911年,他带领六位探险成员,在四名印度兵护卫下,沿着象泉河上溯,来到了藏西地区。在这里,他们发现一座庞大的古城废墟! 这里有恢宏的寺庙、雄健的宫殿群、规划整齐的沟壑交通,庞大无比的城市建筑,而如此巨大的城市,仅仅有六户人家居住。 这,就是曾经纵横藏西北七百年的古格王朝旧址。 简单说两句古格王朝的来龙去脉。 古格王朝的前身可以上溯到象雄国,古格王朝的建立大概从九世纪开始。 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灭佛被刺杀后,吐蕃王朝崩溃,藏区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混战。他的重孙——吉德尼玛衮战败后逃到阿里地区,迎娶了阿里地区土王扎西赞的女儿。 吉德尼玛衮就继承了岳父的王位,成为阿里地区的藏民首领,真正建立古格王朝的则是吉德尼玛衮最小的儿子——分封到象雄的德祖衮。 德祖衮吞并了两个哥哥的领地,又一统藏西北地区,建都札不让(位于现扎达县城西十八公里的象泉河南岸),成为即象雄王朝、吐蕃王朝之后,藏区最大的王朝势力之一。 古格王朝雄踞藏西,立国七百年,堪称藏区佛教文化的“标本”! 古格崇尚佛教,多次派人到克什米尔学经,翻译各类佛经数百部,得佛教之益,王朝历经数百年不衰。十一世纪中叶,印度高僧阿底峡到阿里地区弘法,使阿里成为佛教复兴之地,佛教史称之为“上路弘法”。 古格在藏区的经济和文化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当时古代印度的许多重要佛教教义,就是从这里传入藏北腹心地区的,这里又是古代藏区对外贸易的重要商埠之一。 它的消逝至今仍是个谜,战争灭亡说,瘟疫说,环境变化说,不一而足,没有定论。 麦克活斯·扬一行人抵达这里后,犹如掉入米缸的老鼠。 这里有大量的各色金铜佛像——阿里地区盛产金银;有许多精美的壁画,还有很多堆积在仓库中无人问津的经书、唐卡等等。 他们一行,支付给当地住户每家十个大洋后,开始疯狂盗取。 花费两年多时间,沿着象泉河,用简陋的竹筏和马车,整整运输了二十多趟各色文物,到最后,他的同伴都不愿再去——嫌累。 其窃取的数量,至今也无法统计。 如此的文物巨盗,竟然在后世的历史中籍籍无名,没有遭到丝毫谴责。其最主要的原因是,麦克活斯·扬非常低调——从印度将这批文物运回英国后,并没有如同因斯坦那样献给博物馆,而是自己私藏起来,或者偷偷运到交易市场售卖。 此后三十年,古格王朝的物品遭受到从印度入境的欧洲人大量盗取。 因此,卢灿一听说是古格银眼佛像,立即想到当年的麦克活斯·扬。 玛丽亚是英国知名律师,又很有钱,完全有可能买到这些被运回英国的古格王朝文物。 再来说说古格银眼。 古格银眼,其实就是古格王朝所留存的“银眼佛像”。 这种佛像非常有特色,用白银镶嵌铜像的眼睛,使佛像的眸子看起来就仿佛有了生命。因为极少流传于世,所以尤为珍奇,长期以来,无人知晓其究竟为何物。 张博驹、李林灿几位老爷子,也是根据历史传说的特征进行推断,认为赵太来从英国运回来的两尊佛造像为“古格银眼”,他们也没有非常确定的把握。 因此,李林灿给卢灿来电话,就是希望他回香江也参与讨论。 卢灿还真见过实物:九七年藏区文管会组织一次挖掘,在古格王朝皮央遗址杜康大殿的发掘中,出土了一件精美的铜像。这尊头戴化佛宝冠,四臂各执法器,结跏趺坐于兽座莲台,头生三眼,额上正中眼为纵目。三只眼的眼球,都采用镀银的技法做成。在金黄色的铜像背衬之下银光闪闪,晶莹锃亮,这就是所谓“古格银眼”。 这件珍贵的古格银眼佛像,馆藏在藏区博物馆,成为该馆的镇馆之宝。 古格银眼佛造像的珍贵,在于它那神奇的工艺——不仅仅是镀银眼睛。 绝大多数佛像铸造,都是采用“分段式”,也就是将佛首、佛身、躯体、手臂、坐台等进行分部铸造,然后焊接成一体。 古格银眼佛像的铸造则是神奇的一体铸,这就牛大了! 据说此工艺,来自于古格王朝的“鲁巴”。当年阿里三围以托林寺为主寺的下属二十四座寺院的金属佛像与法器,都由鲁巴铸造。据说鲁巴铸造的佛像用金、银、铜等不同的原料合炼而成,工艺精湛,通体全无接缝如自然形成,其价值甚至超过了纯金佛像。 鲁巴究竟是一位工匠?亦或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组织?真正答案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他或者他们的铸造工艺从何而来。 在藏语中,“鲁巴”的意思是“冶炼人”,也就是擅长铸造的人。 后世考古得出的结论认为,鲁巴应该是地名,而且找到了依据,——今天的扎不让北面,札达县的一个乡,就叫鲁巴乡,这里的人确实很擅长铸造及錾金银铜器。 可惜,无论是镀银眼,还是一体铸的工艺,都没有流传下来。因为没有工艺传承,这一答案,依旧被很多人怀疑。 谈到古董,卢灿的话语滔滔不绝,黄浩东出生在新加坡,虽是华裔,可对中华传统的认识,仅仅是课本上的那点东西,哪里听过如此瑰丽历史,还有如此神秘的技艺? 两人,一个说得兴起,一个听得入神。 温碧璃端着一杯新茶进来,心下奇怪,这两人不是谈论佳宁集团的事情吗?怎么扯到古董上了? 她的闯入,终于打断卢灿两人的“偏题”! 黄浩东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卢灿敲敲桌面,突然开口说道,“浩东,你把大华银行的职务辞掉吧。” “啊?”黄浩东一愣,连带着旁边温碧璃也是一怔。 好在卢灿很快给出答案,他笑着说道:“菲利普斯财务公司,你知道吧。你从大华辞职后,去菲利普斯财务公司,钱总最近在组建商情分析科,缺少一位负责人。” “我觉得你在商情分析上,很有特长,你去那里负责吧。” 卢灿也是从他收集商情资料的速度、效率,还有就是黄浩东自己有一套整理、归纳的办法上想到这点——交给他两次收集分析资料任务,他都完成的很好。 “啊?!”这一声就是惊喜了! 菲利普斯财务公司是卢灿的私人财务管理公司,这一点黄浩东清楚的很,这算是走入卢家的小圈子里了? “商情科?它的主要工作内容是……?”惊喜归惊喜,黄浩东还是想问清楚。 “主要是收集、整理、分析一些与我们有合作、竞争关系的企业情况,当然,还需要做一些市场资料的分析、推断,为我们未来的投资提供指导意见。”卢灿耐心的向他解释,自己成立商情科的用意。 这是商业情报收集分析机构?一瞬间,黄浩东就明白卢灿的用意。 这是真的踏入卢家小圈子,而且还是涉及核心机密的小圈子! “行!我稍后就去准备辞呈,今晚再去拜会钱伟钱总,听听他的意见!”黄浩东机灵的很,快速将自己从助理角色剥离出来。 卢灿欣赏的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阿璃,订机票,今天下午,我们回香江!”卢灿站起身来,接过温碧璃手中的茶水。 “浩东离开,阿灿,助理工作……?”温碧璃问道。 卢灿扬扬手,然后就势搂住她的细腰,嘻嘻笑道:“这不……还有你吗?我俩在房间办公,多个男助理,总感觉不自在,现在不是更好吗?” ……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当卢灿在鉴定室见到那两尊古格银眼,以及那幅勉唐画派大师洛札丹增诺布亲手制作的唐卡时,依旧被震惊。 两尊铜像都不高,只有五十公分左右,都是迦坐佛像,无莲台,一体铸,银眼卢灿很快便鉴定出,这就是古格银眼。 只要是真货,那一定是珍货!稍后一点一点的品味。 他的眼睛,很快落到面前的黑金唐卡上,太漂亮了! 黑金唐卡被誉为唐卡工艺王冠上的明珠,果然名不虚传! 第478章 六道轮回 玩不玩收藏,大家对历史上知名的画家,都能脱口说出几个,可是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能说出几个藏区绘画大师的名字?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名字难记,更多的还是大中华文化至上的思想在作怪。 其实,藏区文化也是大中华文化的一个极其有特色的区域文化,他们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瑰丽的文化传承及展现,研究起来,非常雄魄而有意思。 就拿藏区的绘画来说,他们有自己的流派,每个流派的文化特色鲜明。藏区的绘画流派,主要作品表现在唐卡、壁画、雕塑造像、建筑等方面。 行业内在论述藏区画派,最喜欢用唐卡作品来品评,这是唐卡的属性决定的。 唐卡是藏语,最直白的解释,就是藏区的卷轴画。 它的绘画颜料采用松石、玛瑙、珊瑚、金、银、珍珠、朱石少等宝石矿物研制而成,并用植物颜料来过渡。作为对佛礼敬,用料之珍贵,在世界绘史中非常罕见。 除了用料奢侈之外,它的工艺之繁琐,也令人咋舌。一幅唐卡作品,要经过采集、精选、清洗、浸泡、熬煮、蒸发、制丸等二十多道工序,耗时一到两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幅好的唐卡,一般都需要用三十多种颜色绘成,由浅入深,有的多达四十到五十种。红、黄、白、蓝、绿、紫青是常见的几种基本色,其它颜色则是配色完成。 配色与构图的不同,是藏区画派各自特色的最佳体现。 现在所能看到最早的藏区绘画流派,是尼泊尔画派的作品,当然不是唐卡,而是残存于大伦寺的壁画。 尼泊尔画派尊主佛轻旁物,画面中央的主尊占有很突出的地位,以暖色调为主,护法诸尊安排在四周整齐的小方格内,很好辨认。 如果说尼泊尔画派是藏区画派的开山祖的话,齐岗画派则是开始变异的藏区自我画派。 齐岗画派创始人是雅堆齐乌岗巴活佛,流行于十三世纪的卫藏地区,该画派虽然大幅度继承尼泊尔画风的特点,但他们有了自己的变化——把忿怒神像画得身体矮小,头部硕大,腹部隆起,而人物描绘则趋于自然流畅,装饰图案缜密,笔触细腻,服饰富于变化。 钦则画派则是初步融合汉家文化的画派。 他们依旧继承了尼泊尔画派的主尊附从结构,风景表现上开始吸收汉地的绘画风格,譬如莲台、牡丹等饰物的画法,非常接近汉家画派的表现风格。 汉化更进一步的是噶玛噶赤画派。 他们的绘画特点是人物造型强调表现个性,线条刚劲流畅,设色偏重青绿,雅逸清丽;画面风景吸取明代重彩工笔画山石瀑布、花鸟树木的表现方法,营造出美妙神奇的艺术境界。 藏区画派中,最最需要提及的则是勉唐画派,也有人称之为门赤画派,堪称藏区近代影响最大的绘画流派。 因该画派的创始人勉拉顿珠嘉措,出生于洛扎勉唐今山南地区而得名。 卢灿面前的这幅黑金唐卡,就是勉唐画派中的大师级画师洛札丹增诺布的作品。这人在中原没什么名气,但藏区的扎什伦布寺和布达拉宫中,都存有他的壁画和唐卡,其作品的宏大与瑰丽,让人叹为观止。 一位平民,让前后藏的两位最尊崇喇嘛,都聘请他做画师,仅此一位! 这是一幅笔绘黑金唐卡《六道轮回图》。 唐卡依其所使用的材质来区分,大致可以分为笔绘唐卡、刺绣唐卡、贴花唐卡、缂丝唐卡、织锦唐卡、版印唐卡等。 笔绘唐卡多数绘在画布上,也有部分笔绘唐卡绘制在纸面上。这种唐卡,是先将白布绷在木框上,涂上一层胶质层,再用滑石磨平,作画时用碳笔打稿,再平涂、渲染上色。 这幅唐卡的布料不算名贵,亚麻布,可是色料就非常名贵了,黑色是使用墨石加鹿角灰调制,金色则是将纯金沙磨成金粉后使用。 这种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要色料的唐卡,叫做黑金唐卡。黑色庄重、严肃,金色张势、辉煌蓬勃,因此,黑金唐卡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庄严、宏大的气象,非常受信徒的尊崇。 这就是黑金唐卡为什么称之为唐卡中的王冠明珠的原因。 与印度一尼泊尔风格较浓郁的钦则画派,以及受汉地艺术影响明显的噶赤画派相比较,勉唐画派绘画呈现出更为纯粹的本土画风,和更明显的变通意识,藏民族特色亦更为强烈。他们的作品已经不仅仅着力于佛陀、尊者、金刚之类的佛像画,开始关注到民生、自然风光、动植物等主题。 因此,这一画派,在民间影响极其广泛,人才辈出,大师不穷。 “卢少,这六道轮回,各自代表什么意思?” 卢灿正悠然自得的看着这幅作品,旁边的赵太来“凑趣”的问道。可惜,他的凑趣,很不凑趣,卢灿认识古格银眼,认识黑金唐卡,不代表他非常熟悉藏传佛教啊。 挠挠头,卢灿开始组织脑海中有关佛教“六道轮回”的词汇,准备把这小尴尬掩饰过去。旁边的李林灿老爷子,从来不会放过一个能打击卢灿的机会。 他哈哈笑道,手指点点卢灿,“一看那挠头模样,就知道他不清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想着胡说八道!” 一语出,旁观的张老爷子、福伯,尽皆捻须微笑,等着卢灿怎么“胡说八道”。 这老家伙,早年在巴中一带考古,对藏传佛教的研究很深,他肯定知道。 卢灿索性不去想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问道,“老爷子您真知道?那您说说,这手持轮回之轮的是那一尊大神?” 围着鉴赏这幅黑金唐卡的,除了几位老先生外,还有不少院内的鉴定师,他们听到卢灿的问话,不少人沉思起来。 所有的六道轮回图,无一例外都被一位恶鬼模样的神佛咬在嘴中,双手环抱。大家往往都将注意力放在轮回图上,谁会注意这位神佛的出身? 李林灿没料到卢灿竟然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愣了愣,见这家伙笑得很得意,将手中鉴定常用的塑料直尺,“啪”一声,敲在他的头上。 “就你这半桶水,还不好好学学?”他用尺子指了指那尊咬牙吊住轮回之轮的恶鬼说,“法道无常,掌控命运轮回。在汉传佛教中,这是无常恶鬼,在藏传佛教中,这是迦南力士。什么大神?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打手罢了!” 被敲打也得咽下去,老家伙的学识真的很渊博,说的完全正确。这尊大神,在汉传佛教中,就是无常,在藏传佛教中,就是迦南尊者,又叫擒魔力士。 “您老给我们说说,六道轮回呗!”这次,卢灿的态度端正很多,诚心诚意的求教。 福伯好人啊,他站出来,“老李你就说说吧,这里这么多鉴定师,估计对六道轮回图,一知半解者甚多。大家也注意听听!” 一时间,大家都围拢过来。 不少人还嚷嚷着,“李大师,说说吧!”“李老师,给我们讲讲!” 李林灿极好面子,一时间颇有些自得,用直尺虚点这幅《六道轮回图》,“六道轮回理论,源于印度的婆罗门教,被佛教引用并发扬光大,成为佛教轮回理论体系的基础。” “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婆罗门教相对比较死板,他们认为世界一切生命的传承与转世,都超脱不了这六道轮回。相比之下,佛教就聪明多了。”老先生是无神论者,所以他说得非常直白。 他手中直尺,再度指向那三条由圆心散发出来的直线,“佛教认为,坠入轮回之中并非无法解脱。只要勤修戒、定、慧,断除无明,斩断烦恼,息灭“三毒”,就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得正果而成佛。” “因此,虽然婆罗门与佛教教渊源很深,可是,他们依然被佛教称之为‘外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邪门外道的外道,彼此之间还是很敌视的。” 他的直尺指向六道轮回图的圆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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