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没准备,可对方带来三车人,其中不仅有买家,肯定有专业的鉴定师、估价师,这……不用说,丁欢这是用虎园的声誉,抬对方的价格! 卢灿还真被恶心到了! 手腕从丁欢的胳膊下撤出来,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丁老看来对自己的藏品,很有信心啊?” “咳咳……”丁欢一阵剧烈咳嗽,身子佝偻成一团,扶着阳台栏杆,“卢少……你别误会,我……咳咳……” 不误会?事实摆在眼前,怎么还是误会?卢灿瞥了瞥他,语气自然没有刚来时的客气与尊敬,“丁老先生很缺钱?” “如果缺钱,你大可以在稍后我们交易时提高报价就是了,卢家还不缺这点……你这苦心孤诣的安排东瀛人来撞车……难道就不怕我稍后出门找这些人,联手压丁家一把?” “你!”丁欢气结,抬眼看着卢灿。 卢灿的话,还真不是威胁,卖家撞车抬价,最怕的就是买家联手。 “你不知道情况,瞎说什么呢!”不忿的话语,来自丁欢身边的女儿丁瑶口中。她双目圆睁,怒气冲冲的看着卢灿。 “唉……算了,阿瑶!这事是我们不对!”丁欢拉住女儿,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在女儿的扶持下,直接向二楼右侧的屋子走去。 卢灿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冷光闪了闪,此刻,他愤怒至极。 “阿灿……”温碧璃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摇摇他的手臂,轻声喊道。 “阿灿,刚才丁瑶和我大概说了说情况。”她又说道。 “什么情况?” 卢灿眼睛盯着楼下,那位三十岁左右的丁家年轻人,应该就是丁伟胜,已经带着六位东瀛人,走进院子。一行人还抬头向楼上看了看,当前的那位,三十岁左右,见到卢灿站在二楼阳台,还侧身问丁伟胜什么。 “三菱在马来西亚投资建设汽车生产线,丁伟胜留学东瀛,结识了三菱汽车的一位股东的儿子,因此,他想要在马来三菱的新工厂中投资。丁家没钱,丁伟胜想要卖家中藏品,丁老不同意,他们父子还大吵一架……” “刚好,三菱汽车公司的一位股东,喜欢中国藏品,丁伟胜想要出手给他,因此回绝了我们上门拜访的邀请,可丁老……不想这些藏品外流到东瀛那边,又给我们打电话……” 就这些?卖藏品投资三菱在吉隆坡的汽车制造厂?不想出售给东瀛人才给自己打电话?不是做局? 呵呵!这些话都是出自丁瑶之口,卢灿自然不会相信,这中间漏洞很多,譬如丁欢怎么就被人打了?丁瑶出轨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去想这些!卢灿尽管很郁闷,可已经上门了,让他放弃丁家藏品,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对手还是东瀛的一帮人! 今天这个闷亏,自己吃定了! 卢灿没说话,将两只手掌,捏得咯咯响,此时,丁一忠抢在那帮人之前上楼,低声说了句。呃,那位三十岁左右的人,真是丁伟胜。 来不及和丁一忠说话,他快步走过回廊,走进刚才丁氏父女进入的房间, 卢灿快速扫了这件收藏室,大约有两百平米,二十多个三层带柜子的桁架,如果摆满,大约有七八百件藏品。面前的几列桁架上,陈列的是瓷器和陶器。 丁氏父女正在一排桁架前,丁欢手中拿着一件瓷器,见卢灿进来,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擦拭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是一件釉里红八角梅瓶,釉下铜红彩绘、拔白龙纹。 卢灿目光凝了凝,这件物品,具有典型的元代釉里红特征。 元代釉里红瓷器,是中国陶瓷史上重要发明之一,由元代景德镇工匠首创。元代之前,景德镇窑口的瓷器,并不出名,其瓷器的品质并不算出色。烧制釉里红瓷器要求有较高的温度,对烧制技术有相当高的要求,因此,釉里红的成功,为景德镇的烧瓷工艺积累雄厚的技术和经验。 因此也可以说,景德镇能成为后世世界闻名的“瓷都”,元釉里红就是开端。 在它之后,又有元明青花、粉彩等,让景德镇扬名天下。 在卢灿的记忆中,流传至今的元代釉里红大器,总量不过百,可见它的珍贵性。 单此一件,就让卢灿颇为心动。 “丁老,今天的事情……我只要一个公平出价权!”卢灿盯着他手中的釉里红,说道。 卢灿这话似乎问得很无厘头,既然对方邀请来出价,不选择价格最高的? 呵呵,别忘了,瓷王堂藏品,虎园的报价可不如东瀛人长泽甚多,最后还不是拿到手? 今天这桩交易,如果丁伟胜决意讨好东瀛人,卢灿还真的一件都拿不走! 他不得不在丁伟胜到来之前,找丁欢把这件事敲死。 第497章 杏雨书屋 丁老放下手中的釉里红八角梅瓶,正准备开口,回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丁伟胜的声音,日语的“武田老兄,我家老头的东西都不错,什么博物馆的人,不用理会,他们出不起这个价格,估计又是募捐的。你放心,这些东西只会卖给你,我家老头子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家,我做主!” 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日语吧,丁伟胜说得很直白,也不知丁欢父女能不能听明白,卢灿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今天这事情,有些不妙! 那位姓武田的东瀛人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这一打岔,卢灿心底叹了口气,没能拿到想要的答案,对方已经进门了。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你们怎么还把他请来了?”丁伟胜刚才在楼下就遇见丁一忠,此时见到卢灿,脸色很不好,怒气冲冲的瞪着那边的丁欢父女。 这一家子好怪! 卢灿明显感觉丁欢被儿子的话吓得一哆嗦,而丁瑶在后面扶着老父亲,目光回瞪过来,大声怼了回去:“这个家是父亲一手创建,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父亲的心血,与你丁伟胜有一毛钱关系吗?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父亲的东西,还不是我的?他这么老了,不都是我和瑜親在他身边,为他送终!你呢?你除了会勾搭洋毛鬼子,能做什么?你能把他接到英国吗?” 丁瑶的脸色煞白,气得发颤,手指朝哥哥连点几下,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丁伟胜这番话说得极其恶毒,连卢灿这个外人听得都想要动手扇人。 不当人子啊! 不过,这番争吵,然卢灿总算明白过来。 丁欢出身于孤儿院,性情孤僻,不善与人交流,养父母不幸,去世的早,更造就他性格上的缺陷——懦弱。也许是一辈子孤僻惯了,他极其害怕家人的抛弃,丁伟胜早已摸清楚他的性格,用这一条件要挟他,极有可能还屡屡得手,也就变得越发放肆。 丁伟胜已经决定将家中藏品,转手给东瀛人,用来讨好对方。 丁欢和丁瑶父女,显然对这种“败家”行为并不满意——既然是讨好,对方一定不会出太高的价钱,因此,丁欢在丁瑶的劝说下,又给自己去了电话,安排撞车托价。 嗯,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父女两人,确实有心想要将这些藏品转手给自己。 短短的瞬间,卢灿几乎将丁家现有情况揣摩个通透。 事实还真是如此! 丁欢在鉴定方面极其有才华,可是,在培养家族后代方面,经验那是非常匮乏,对儿女非常宠溺,这与幼年时丁氏夫妇对他非常宠爱有很大关系。 这也直接导致丁伟胜虽然从小聪颖,可性情乖张桀暴。 昨天丁一忠送来拜帖,他根本就没有了解香江卢氏及虎园博物馆的背景,直接拒绝。今天见到虎园博物馆的人,违背他的意愿,竟然直接上门,更是怒火冲天。 他觉得自己在东瀛朋友面前,太丢面子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一进门就指着卢灿鼻子问责的根本原因。 卢灿冷冷的看着这位丁家奇葩儿子,都懒得和他对话,倏然回头,直接问丁欢,“丁老,您电话邀约我过来,不会逗我玩的吧?” 丁欢看了看身后的女儿,嘴巴抖了抖却没发出声音。丁瑶的态度要强硬很多,扶着瘦弱的父亲肩膀,“卢先生,你挑选你的!家母去世前已经留下遗嘱,这个家,我能继承一半,你挑选的东西,算我的。” “另外,如果可以,我还想要麻烦卢先生,帮我把这里的藏品估价,我和那人一人一半,不占他一分一毛便宜!至于他多少钱卖给东瀛人,我管不着。” 她眼睛睨着哥哥,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气愤中摆脱出来,“我已经离婚,不结婚又怎样?抚养老父的事情,不劳你的大驾,我来奉养!” 这番话,让卢灿对她刮目相看,同时将丁伟胜气得暴跳。 卢灿才不管丁家争产一事,更不会给丁伟胜的面子。有人给自己递台阶就好,他立即高声回复丁瑶,“丁小姐,没问题!我马上安排虎园的人过来,将这里的藏品,做一次全面的价值评估!”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看护好,不要让人乱动这里的任何一件藏品!” 听到卢灿这番话,有人不乐意了。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位东瀛人,面色不虞。那位武田走到场子中间,双手压了压,拉住正要和妹妹争吵的丁伟胜,一口日语说得很快,“丁君,这似乎和你说的情况不一样啊!你真的和家中商量好了?” 他盯着丁伟胜的眼睛,“这……让我很怀疑丁君的执行能力!” 这番话让丁伟胜面红耳赤,急忙辩解,“不不!武田先生,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位武田没等他解释完,扭头看向卢灿,目光并不友好。 “这位先生,你……亦或者我,都是买家。我们参与到丁家的内部事务,不是很好吧?还有……我们杏雨书屋就这桩交易,早在一周前已经达成购买意向,你……这时间插手,似乎不合适吧!”他和卢灿说话时,用的是汉语。 杏雨书屋?卢灿眼神凝了凝。 这又是一家东瀛有名的中国文物收藏馆,幕后支持者为武田家族,其创建人为武田长兵卫。清末民初时期,这家收藏馆通过各种手段,从中国一共掠去各类文卷、字画不下于六万册(卷)。其中最大的一宗,是武田长兵卫委托当时的东瀛学者羽田亨,1939年以伪汪政府顾问的名义,从著名收藏家李盛铎家中买走其家族所收藏的全部敦煌文卷,合计一千一百九十七卷。 武田家族企业为武田制药,东瀛三大制药企业之一,率属于大阪财团的核心企业之一,而大阪财团又属于三菱财阀的核心财团之一。1925年,大阪财团又以武田制药为中心的企业,组建了“武田科学振兴财团”,因此,武田家族又算是三菱财阀的小股东之一。 眼前的这位武田先生,想必就是丁伟胜想要努力巴结的对象,也是他入股三菱汽车马来制造长的牵线人。 “NO!”卢灿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希望自己识趣早点离开,可这里面的藏品,卢灿扫过几个桁架,上面的好货色还真有不少,焉能放弃? 摇摇头,卢灿的语气非常坚决,又指了指丁瑶,“你懂得汉语,应该听得很清楚,丁家的另一位继承人刚才不仅答应将这里的藏品一半出售给我,还邀请我们作为她的估价师!” 卢灿招手,让一直在门口警戒的丁一忠进来,然后指了指屋内的所有藏品,“这些东西,你安排人看好,再我们没有估价之前,谁也不准带走一件!” 他冷漠的瞥了眼站在旁边怒火冲天的丁伟胜,特别叮嘱丁一忠,“这个人,尤其看紧了!” 这种极其霸道的行为,在卢灿身上从未发生过,实在是太看不过这位奇葩的丁家子。 “你的算什么东西?竟然在我家这么嚣张!” 丁伟胜怎么也算得上藏品主人,卢灿竟然直接下令让人阻止他带走任何一件东西,当场让他懵圈,怒火中烧之余,抬手就要去抓卢灿的衣领,被丁一忠毫不客气的拂到一侧。 武田带着眼镜,梳着二分头,见卢灿如此霸道作风,当即傻眼,“这位先生,你这么做……不合适吧!我的人需要进去清点藏品并评估价值,你无权干涉我们的行为……” 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语,卢灿再度摇头,“我已经得到丁小姐的授权,在我们的评估小组未到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接触这些物品,这是对客户的负责。” “你们要评估价值,没问题,等明天我们的人进来之后,双方共同查验!”卢灿打心底要把他们之间的交易搅黄,对所谓的杏雨书屋来人,毫不客气。 “你!”这下,连武田次郎也气得直哆嗦,他正准备让自己的安保和随从,不必理会卢灿的话语,直接进去。 “武田君!且慢!”他身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伸手拉了武田次郎一把,小声和他嘀咕几句。武田次郎眼神闪烁,眼神在卢灿身上扫过,眉头越皱越紧。 “卢灿先生?”听随从说完,武田次郎换了副表情,勉强带了一丝笑容,向卢灿伸手,“久仰虎园博物馆主人卢灿先生的大名,长泽茂是我的老朋友,他可没少在我面前提到卢君,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相遇!” 这是……随从认出了自己?又提到长泽茂,卢灿伸手与他搭了搭,语气也平和点,“杏雨书屋的吉川忠夫是你什么人?” 杏雨书屋现任馆长是吉川忠夫,早稻田大学东亚历史系教授,卢灿在此前见过两次,学识渊博,对二战历史的反省,很深刻的一位东瀛学者。可即便是这样的人物,在对中华文物疯狂掠夺过程中,依旧扮演着很不光彩的角色。 “鄙人武田次郎,杏雨书屋资源部社长,吉川老师多次盛赞卢先生的年轻睿智!” 原来是吉川忠夫的弟子! 也许是卢灿太过年轻,也许是对方的成就让他心生妒忌,武田次郎眼睛在卢灿身上扫了扫,然后又看看展柜上的物品,咬咬嘴唇,突然说道:“如果可以,我想与卢先生以斗亮的方式,决定丁老先生藏品最后的归属。” “请卢先生给我一次机会!” 哟?卢灿眼睛亮了亮,这位武田次郎很自信啊! 找自己斗亮? 第498章 价值比斗 武田次郎如此自信不无原因。 杏雨书屋可谓东瀛第二大私人藏书馆,仅次于静嘉堂文库。馆内更是集结了一批东瀛知名鉴定专家、历史学者,譬如早年的内藤虎次郎、羽田亨、狩野直喜,战后的塚本善隆、牧田谛亮、吉川忠夫、佐伯好郎、林悟殊、池田温、牧野和夫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东瀛研究东亚历史、考古、文学等方面的翘楚。 武田次郎、落合俊典、长泽茂等一批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可谓东瀛第三代(战后第二代)东亚历史研究的传人,他们从一开始就被这些老头子精心挑选培养。 上次长泽茂与卢灿在东京的比试结果传出去之后,东瀛的那帮学者对长泽茂的“大败”,非常不满意,一直想要找回场子。这次,武田次郎没想到自己来菲律宾竟然和卢灿撞车,汝瓷好机会,他自然而然想要将卢灿踩在脚下! 再加上,因为卢灿的撞车,导致武田次郎想要低价收购的算盘落空——丁欢本身就是鉴定师,对自己的藏品有估价的。当然,如果卢灿不出现,武田次郎是可以压价的,现在嘛,自然不成。 这也是丁家邀请卢灿来的原因之一。 “以斗亮决定藏品归属?”卢灿眼睛眯眯,笑吟吟的再度反问。 比眼力,原本自己最多也只能拿到一半,而现在,自己有很大的机会,包圆丁家藏品。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对方郑重的点点头,随即又指了指桁架上的藏品,“我没有见过这些藏品,想来卢先生也不熟悉,不如……就现在?” 这人的智慧还是不错的,他这是想要打卢灿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商议,丝毫没有询问丁家人的意思。在资本和实力的角逐中,他们没有话语权,即便是物品所有者。 “没问题!怎么个规则?武田先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尽管卢灿没见过丁欢家中的藏品,但从前面几个桁架上来看,这里以中华古董为主,自己会怯一个东瀛人?笑话! “不如……我们就按照丁老当年和楚中原先生的比法?”丁欢与楚的斗亮,一直是传奇,他们的比试方法也是最考校实力的。 卢灿摇摇头,“太耗时间,这里怎么也有七八百件藏品……” 还真是,如果两人不分胜负,一件件的鉴定下去,怎么也要两天,更何况,这里可没有裁判,武田次郎也意识到这建议不妥。 “我有个办法,”卢灿搓搓下巴,看着武田说道,“我们双方,在一个小时内,从这些藏品中各挑出十件。相信丁老有报价文件,我们根据丁老已经制定好的文件上的物品价值来裁定,价值高的十件获胜。如何?” 卢灿的提议,已经不在是单纯的真伪鉴定,还融合了器形的完整性、收藏市场的热点、市场估值等一系列的问题。 呵呵,他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一种方式——经历几次赌石,他对这种比斗方式得心应手。 武田次郎与身后的那位随从嘀咕几句,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走到丁欢面前,微微躬身,“请问丁老先生,您……有单件物品的报价文件吗?” 丁欢神色木然,怯懦的人最敏感,无论是自己电话招来的卢灿,还是儿子巴结对象武田次郎,丁欢对他们都没什么好感,两个年轻人太目中无人了。 看不惯,又能怎样?丁家现在需要钱,儿子需要人脉,女儿自从爆出“出轨”之事后,也想着从原本的公司出来单干,同样需要资本。 把自己榨干了,也就这些藏品值点钱,还需要这两位大老板掏银子——单件买家不是没有,缺的是这种包圆的资本买家。 真想将眼前这两位直接轰出门,可是,他们俩都有资金实力…… 丁欢虽然心有不忿,可最后还是默默将抽屉中的目录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点点头。 “我可否验证两件?”武田次郎不放心的再问一句,这次问的对象是卢灿。 验证什么?自然是验证丁欢的估价是否准确。卢灿笑笑,他也想看看丁老的估价特点,究竟是偏高还是偏低,估计武田次郎也是这种用意,点了点头,“我们各找一件?” 让丁一忠将那件元代釉里红八角梅瓶拿过来,这件物品的编号0019。一上手,卢灿便掂量出这是一件珍品元景德镇出品的官窑釉里红,器高三十二厘米,可以归纳为“大器”。 这件瓷器的市场价值,不低于五十万港元,折合美元九万左右。 “丁小姐,麻烦查阅0019号器物的估值。”卢灿端着这件梅瓶,向丁瑶问道。 “基价九万!单位美元!”丁瑶很快翻出价格,读出来。 此时,武田次郎安排随从,拿过一件青瓷笔洗,卢灿扫了一眼,这是清康熙朝仿的宋代官窑笔洗,品相完好,也是一件小精品。 卢灿为这件物品估值为两万美元,果然,丁瑶很快报出价格——七万五千令吉。令吉是马来的货币,此时与美元的汇率约为一比三点六。 丁欢的性格虽然不讨喜,但他的鉴定和估价水平,乃是一等一的,绝对是鉴定师中最高等级的存在! 估价精准,略略偏高——这是售货报价,当然要比市价稍高。 放下这件八角梅瓶,卢灿扬扬手,对武田次郎说道,“我没有任何问题。” 武田次郎和随从的估价师嘀咕,估计对方正在给他建议,听卢灿话语,面目一肃,“卢君,我也没有疑义,可以开始了!” 这家伙,很自信呐!难道他的水平要远超过长泽茂?卢灿眉头微皱,心底嘀咕。 他转过身子,对丁欢略略颔首,“丁老,献丑了,还需您帮我们做个仲裁。最后如果侥幸拿到丁家藏品的收购权,我会按照丁老的报价支付现金!” 卢灿的善意,让丁氏父女一怔! 尽管丁氏父女邀请自己来的意图不是很单纯,可现在,情形已经超乎自己预料的好,对丁家父女的那点不满,也就算不得什么。如果在这种斗亮中输给武田次郎,那还真的只能怪自己眼力不精,与丁家无关。 况且,卢灿还有自己的小算盘:李林灿现在基本上居住在虎园博物馆不挪窝,维德拍卖那边很少去掌眼,许佳闻对此,已经在卢灿面前抱怨过两次。卢灿很想将李林灿从维德拍卖那边调过来,全职负责虎园的文化研究工作,可如此一来维德拍卖那边又缺少大拿坐镇。嘿嘿,现在有了,眼前的丁欢,绝对能撑起维德拍卖大掌眼一职。 只是这个小算盘,还需等这次交易结束后再谈。 卢灿的这句话让丁氏父女惊喜,却让武田次郎皱眉不已,眼神闪烁的看着对方——这让他想要低价采购的愿望,彻底落空。 “可以开始了吗?” 武田次郎很快出言打断卢灿与丁氏父女的套近乎,亮出手腕上的手表,朝卢灿晃晃。 他这是担心卢灿出幺蛾子呢。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半,一个小时后,丁家藏品的归属,将有结果! 屋内只有丁瑶一位女性,温碧璃自然站到她的身边,替卢灿加油。可开场之后的一幕,让她捂着嘴惊讶不已——武田次郎脚步飞快,竟然连前两排桁架看都没看,直接奔向最里间。 卢灿的目光凝了凝,这人,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拿出此次斗亮的方略。 一个小时从七八百件物品中挑选出最有价值的藏品,时间是不够的,最恰当的策略,自然是通览一遍之后,挑选瓷器中的大器、铜器中的传世古、以及传世的名家书画作品等,至于杂项,不要涉及。 这才有武田次郎的快步冲入的举动。 既然对方去了最里间,卢灿反而不着急了,他从第一排桁架开始搜罗,主要看的是最下面一层的柜子中的物品。 桁架上的藏品,一览无余,其价值的评估,第一轮自然会按照真品核算,挑出价值高的,然后进行第二轮筛选,难度不大。但底层柜子里的藏品,则需要打开之后才能评估,而且,柜子中的藏品,以书画作品为主——名家书画作品的价值,同样很高。 卢灿将自己的主要目光,放在书画作品上。 不过,他选择的方法,明显很耗费时间——书画作品的收藏,很多都是以卷轴形式存在,打开并检查,需要相当的时间。 看阿灿不紧不慢的一个个藏品柜打开,再检查,温碧璃心都提到嗓子眼,手捂着胸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十分钟过去,阿灿才挑选出两幅字画,而那个东瀛人,已经送了四趟藏品出来,三件瓷器,一件金铜器,都是大件! 尽管温碧璃不懂字画,可看那个东瀛人的随从,从他们欣喜的目光的中还是能猜度出,这些货品很有价值。 阿灿,加油啊! 温碧璃咬着嘴唇,恨不得自己下场帮他翻看那些被红绳捆好的字画。 是的,卢灿有些沉迷进去了。 仅仅第一排桁架的藏品柜,卢灿就发现两幅珍品字画。 一幅是元代赵仲穆的《溪山渔隐图》。 赵仲穆是谁?不太了解收藏的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他的父亲是元代画坛宗师赵孟頫! 第499章 三轴四器 “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好画(话)”这则歇后语出自于《红楼梦》,借用宋徽宗画的鹰和赵子昂画的马的绝世稀罕,来讽刺那些嚼舌根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一句俗语已经道尽,明清时代,赵孟頫的鞍马画作的珍贵。虎父无犬子,赵雍赵仲穆同样精于人物鞍马画作,他的正行草篆四体书法同样不俗。 溪山渔隐,这种题材非常受文人墨客的喜爱,最为出名的莫过于明代大画家王绂,以及江南才子唐寅的《溪山渔隐图》两幅长卷,最为出名。 卢灿眼前这幅,绝对能与前两幅相比肩! 赵雍的这幅《溪山渔隐图》为立轴,高为一百四十公分左右,宽为四十公分,绢本设色,画面主体为肥马高仕入溪山。远方朦胧的村落与河流,近处为两株虬枝松树,橙黄色的人物衣衫非常醒目,还有附从三人,牵马挑担各有神色,远处的溪边则有一位村姑,抬首好奇的看着路上的行人。整个画面布局合理,构图平远,结构清晰,堪称珍品一幅。 为整幅画作增值的是旁边的两处题跋。 一处为赵孟頫的真书(楷书)“虚自万事可成,满则十事九空”,这是赵子昂教育儿子戒骄戒躁的话语,由此也能看出,赵孟頫对儿子的这幅画,相当满意。 另一处题跋为倪瓒所写行书,“胸中有逸气,乾坤笔自成”。这同样是倪瓒夸奖赵雍的这幅作品的题跋。 倪瓒是谁?这位可是元四家之一,他不仅是绘画大师,还是绘画创作理论派大家。 赵孟頫和倪瓒的题跋,已经为这幅画定性——绝对算得上镇馆级别的珍品之作。 另一幅让卢灿异常欣喜的作品,则是海刚峰的楷书奏折本章《治安疏》。 海瑞海刚峰的大名,估计无人不知,这本奏折更是天下闻名,它成就了海刚峰的“刚直”之名。 奏折为硬皮裱纸经折装本,拉开十四折,加上封皮封底,一共三十页,满满的蝇头小楷,不下万言。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也,人未有不顾其家者。内外臣工有官守、有言责……” “……夫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于此不言,更复何言?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陛下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是以昧死竭忠,惓惓为陛下言之。一反情易向之间,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陛下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落款为“小臣海汝贤敬拜,死罪!嘉靖四十五年二月。” 通篇煌煌大论,直指嘉靖皇帝九处大错:一、兴土木(修宫庙);二、怠政(二十年不上朝);三、修玄(信奉道教痴迷炼丹);四、不念亲(不见儿子);五、不治贪;六、重赋(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七、不纳谏;八、不抚民;九、性刚愎。 卢灿看得心惊肉跳,这个海刚峰,还真敢说! 嘉靖皇帝竟然没杀他! 清朝修撰的明史不可信,就凭嘉靖皇帝不杀海瑞这一件事即可得知,明世宗朱厚熜还真不昏庸。 嘉靖中兴,不是浪得虚名。 海刚峰直谏嘉靖皇帝,诞生了很多趣闻,譬如他在上这份奏折之前,自己提前置办了棺材,并将家人托付给友人照顾;嘉靖皇帝看到奏折后大怒,却被一介太监黄锦劝谏;嘉靖皇帝一天之内,将这份奏折读了九遍,感慨道:这个人可与比干相比,但朕不是商纣王。 海刚峰的下场呢?被锦衣卫关押到诏狱,但嘉靖皇帝明白的告诉东厂头目陆景,不得上刑,这又是嘉靖皇帝的聪明仁慧之举。 这篇奏折非常有名,被栽入《明史实录》,也不知它怎么就没被焚毁——朝廷奏折一般都会在寄存两年之后焚烧。 估计与这篇奏折的上呈时间有关——嘉靖四十五年二月上的奏折,而嘉靖皇帝在当年十二月十四日薨,明穆宗继位,大赦天下,海瑞被重用,调任为大理寺丞。极有可能,这份奏折并没有来得及焚烧,更有好事者将其偷偷藏匿起来,作为海刚峰“刚直”的见证,也因此流传至今。 现在没有时间鉴定这份奏折的真伪,卢灿将它重新装好,与那幅赵雍的《溪山渔隐图》一起,拿到外间。 《溪山渔隐图》,卢灿有九成把握是真迹,可这份奏折,卢灿只有七成把握,还需细看。 趁着这机会,卢灿瞄了眼武田次郎所挑拣的藏品。 嘶,对方还真的很有实力! 第一件是青瓷,典型的宋代龙泉窑特征:薄釉色淡露胎,这件瓷器的全称为青釉贯耳弦纹瓶,高度在二十五公分左右,接近大器,如果真的是宋代龙泉窑的话,其价值可不低。 第二件珐琅彩白地单色红绘双龙耳天球瓶,看其做工,很像雍正朝的真品。 雍正的珐琅彩比较成熟,工艺上有所突破,彩料更为丰富,雍正时期有色地彩绘,但更多的采用了白地彩绘,白地彩绘能更好地突出珐琅彩釉的艳丽鲜亮。 这件珐琅彩,瓷胎质地洁白细腻,釉面莹润如玉,色调明快艳丽,制作工艺精湛,有油画效果,远非其它瓷器所能比,价值也要比同时期其它瓷器更贵重。 第三件瓷器则是青花将军罐,其型制矮胖,颇有明代永宣之风,画面为“张良拾履图”。 永宣青花,古陶瓷学界专有名词,特指明代永乐、宣德两朝烧造的青花瓷。 明代永宣两朝的三十余年里烧造的青花瓷,在青花瓷烧造历史上堪称稀世珍品。 其异域风格的造型、浓重明艳的呈色、超凡脱俗的纹饰,被后人赞誉为发旷古之未有,开一代之奇葩。元青花不受待见,可永宣青花的行情一直不错,而将军罐又是重器,其价值也不会低。 最后一件是竟然是战国时期的媵(音应)器。 媵器是什么?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这里的媵指的是陪嫁的丫鬟,媵器就是陪嫁的青铜器,古人专门为嫁女儿所做的青铜器物。 这类青铜器非常少见,每一件,对当时风俗文化而言,都很有研究价值。 眼前就有一件,学名应该叫做战国双鱼纹铜洗媵。 没上手,不知道是否有铭文,如果有铭文的话,这件媵器的价值将再度翻倍! 卢灿有些发愣,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把握完胜今天的斗亮,就这四件,市场价值已经不在自己选择的两件书画作品之下! 十多分钟能挑出这四件宝贝,这个东瀛人的眼光,忒好了! 更让卢灿没想到的是,丁欢家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好东西! 不行,得赶紧!他自己也没把握,剩下的八件还能找到赵雍的《溪山渔隐图》和海刚峰的奏折《治安疏》。 将两份书画,交到温碧璃手中,卢灿急匆匆又赶了回去。 他突然表现出来的焦急,可把温碧璃给吓坏了,小丫头咬着嘴唇,想和他说句话,又闭上,没敢打搅。 等卢灿离开后,她的求助目光,落在丁欢老爷子身上。 丁老面色失落,心爱的藏品就将离自己而去,心底怎么想都不是滋味,尽管他性情怯懦,可对收藏的热爱,不差分毫。 卢灿挑选出来的这两件,是他所珍藏一百一十五幅字画中,价值较高的两幅,见温碧璃看向自己,对这小姑娘,他的印象还不错,温婉有礼,于是,迟疑片刻后,他缓缓点头。 老先生的认可,让温碧璃终于放心些。 形势很严峻,卢灿返回收藏桁架后,可没敢再一幅幅翻看,手中的动作变得快捷许多。许多画筒打开一半,看看题跋或者画面内容,又快速卷上。 以题跋和画风判断作者,依照作者和字画的内容,快速判断画作的价值。 他的鉴定,骤然提速。 卢灿很快挑选出第三幅藏品——吴梅村的横轴长卷书法《圆圆曲》。 吴梅村即吴伟业,字骏公,号梅村,别署鹿樵生、灌隐主人、大云道人,太仓人,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为“江左三大家”,明末清初大诗人、书法家,娄东诗派的开创者,长于七言歌行,后人称之为“梅村体”。 江左三大家的品行怎样,不值得深究,最后都选择投降清廷,还不如冒辟疆有骨气,可是,论起文学造诣,吴梅村确实博学多才。 他的七言古诗,堪称中国古诗词最后的辉煌。 从题跋中可以得知,这幅圆圆曲楷书贴,是他赠送给好友,明末清初书画家归庄的礼物。时间为顺治三年,这一年,归庄在昆山起兵抗清,事败亡命的途中,路过太仓时,吴梅村偷偷接纳了他。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吴梅村的字,平和流畅,姿态静逸,极有韵致,是地道的文人字。 看他的字,就像欣赏一幅田园风景画,让人心平气和,不知不觉的陶醉其中。 好诗!好字! 加上这幅横轴长卷,自己这三轴的价值,已经稳稳压过武田次郎所选择的四器! 可是,正在卢灿长松一口气时,武田次郎又抱着一套茶具,从卢灿身边走过。 卢灿想要开口骂人了! 虽是惊鸿一瞥,可卢灿还是认出,那是一套时鹏制作的石瓢! 一壶双杯三件套,这玩意,还真的只能算是一件! 时鹏是谁? 明代制壶宗师时大彬的父亲! 第500章 四库书函 三轴压四器,妥妥的,但加上时鹏的石瓢,那就危险了! 八十年代,紫沙壶的价格,尤其是名家名壶,市场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石瓢非瓢,最早称为“石铫”,“铫”在《辞海》中释为“吊子,一种有柄,有流的小烹器”。“铫”从金属器皿变为陶器,最早见于北宋大学士苏轼《试院煎茶》诗:“且学公家作名钦,砖炉石铫行相随”。 苏东坡把金属“铫”改为石“铫”,这与当时的茶道有着密切的关系。苏东坡贬官到宜兴蜀山教书,发现当地的紫色沙罐煮茶比铜、铁器皿味道好,于是他就地取材,模仿金属吊子设计了一把既有“流”(壶嘴),又有“梁”(壶提)的沙陶之“铫”用来煮茶。 这“铫”也即后人所称的“东坡提梁壶”,这可谓最早的紫沙“石铫”壶。 那么石瓢这个名称怎么来的呢? 这与当代制壶宗师顾景舟老先生有直接关系。 四十年代末,顾老与友人吴湖帆、江寒汀合作书画壶,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来形容他们制作的这批石铫,故此,“石瓢”这一名称,成为这种单手梯形壶的类别名称。 壶中百变,首推石瓢! 这句话说的是石瓢善变,也就是它的型制变化很大。现代石瓢的型制基本固定下来——体形、腹鼓、平盖、直流、小容量这五大特点,它们成形于清代至民国期间。 最早的石铫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譬如刚才武田次郎手中的时鹏石铫,有耳有梁无圈把,属于老式提壶类的石铫壶。 石铫的制作大家,以清中期杨彭年为首。 他所制石瓢有高、中、矮之分;有圈把、提梁之别。他与陈鸿寿合作弧曲面的“曼生石铫”,朴茂祥和;与瞿应绍合作直坡面的“子冶石铫”,刚劲明快;与朱坚合作虚盖的“石梅石铫”,浑厚高古。更为经典的是文人雅士有感而发,将诗书画印集于壶身,切水、切茶、切壶型、切感怀,堪称绝品。 时鹏是明代嘉靖年间的制壶大师,他所制作的石铫,自然与清代的器形,差别很大。时鹏更钟情于提梁石铫,他的石铫样式古朴,纱线明细,提梁的弧度类似于椭圆,特征鲜明,因此卢灿能在惊鸿一瞥中认出此人的作品。 时鹏的石铫壶啊,一壶两杯,市场售价,妥妥的超过二十万钱。 卢灿咬咬嘴唇,看来自己还得努力! 他在观察武田次郎,武田同样也在偷偷看他。此刻,见武田次郎兴奋的想要仰天长啸! 太爽了!二十分钟过去,自己已经挑出五件精品大器,可对方呢?加上手上那件也不过三件! 什么狗屁天才?智慧余额不足,再天才也没用! 这种斗亮,竟然选择字画作为主项?这不是找死吗? 是的,字画书卷永远是收藏的第一大类,价值只升不跌。可是,金石瓷陶近些年来在市场上的表现,并不弱于它们。 选择字画?嘿嘿,这东西的鉴定,要比一目了然的金石瓷陶,难得多! 武田次郎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香江小子在一个小时内,究竟能不能找齐十幅字画! 见卢灿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他的嘴角飘出一丝冷笑,这时候想才想起来,要找桁架上的好货色?嘿嘿,好货色都被自己挑的差不多了,你还能找到什么? 卢灿挑选的字画,武田次郎自然没法直接评估其价值,但他绝对不相信,这两幅画,哦对了,还有他手中的那幅,价值能超过自己的选择? 是的,武田次郎挑选的这五件藏品,绝对算得上桁架中藏品的精品。还有一些,则被他挑选搁置在内间空地上,稍后再去精选。 也就是说,卢灿即便想要再去筛选桁架上的藏品,也没机会了。 鉴定天才?哈哈!吃翔去吧! 也不知长泽茂这货色,究竟什么脑瓜?怎么就输了? 放下这套时鹏的石铫壶,武田次郎忍不住在卢灿挑选的画作,还有自己精选的五件藏品上了一眼,真没想到,丁老头的藏品中,好东西还真不少。 这让他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赌气和卢灿斗亮?如果自己再压一压丁伟胜,说不定,那香江小子根本没机会插手。 卢灿此时确实有些着急。 开场时失策啊,被那武田抢了先手,字画鉴定,太费时,更没想到,这武田次郎的鉴定水准,不比长泽茂差,竟然在短短二十分钟,将桁架上的精品,全挑出来,放在地上。 这是提前圈地呢?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太有杀伤力,逼迫得自己,不得不继续选择字画书籍——它们被掩藏在最下面的收藏柜中。 一步之差,现在很被动啊! 不能着急,桁架上的精品,不可能都有对方挑选的那五件的水准,自己还有很大机会,卢灿平息呼吸,为自己鼓劲。 他继续蹲身,一个个打开柜子,查阅里面字画书卷类藏品。 尽管速度很快,可等卢开始第三排底柜藏品鉴定时,时间毫不留情的过了一半。而他手中,依旧还是那三件藏品。 不过,当天打开第四排柜门,看到一只楠木书匣时,愣了愣,继而大喜! 抽拉式的楠木盒子,纹理清晰,清漆涂面,古朴精致,盒面上右侧,刻着几个大字“钦定四库全书”,这几个字下面,是三列小字“集部第十五函”“南宋建炎至德佑卷九十九至卷一百零五”“文澜阁”。 卢灿心头狂喜! 连忙小心翼翼将这楠木函抱出来,分量不重,可架不住他太激动,手稍稍有些发抖。 这是《四库全书》文澜阁藏本中的集部一函。 《四库全书》是乾隆三十九年开始编修,以纪晓岚、陆锡熊、孙士毅为总纂官,陆费墀为总校官,汉学大师戴震、史学大家邵晋涵、桐城学派扛鼎人物姚鼐、金石大家朱筠等人为编修官,同时,征募了抄写人员近四千人人。鸿才硕学荟萃一堂,艺林翰海,盛况空前,历时十余载。至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编纂初成;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始全部完成。耗资巨大,是“康乾盛世”在文化史上的具体体现。 《四库全书》的修撰,后世褒贬不已,有人甚至称之为“四不全”。 何谓“四不全”? 因为在编修过程中,数目惊人的书籍遭到了焚毁、删削、篡改、错讹的厄运,而这一切都是蓄意为之。 列一组简单数据:《四库全书》收录全文的图书一共有3461种,成书79000卷,近八亿字。可是,编修中明令禁焚的书籍就有三千多种(有史料表明禁毁6766部,93556卷),禁毁数超出收录的总数,这还不算上因当时诏令上缴违禁书籍在民间造成的恐怖氛围,百姓因此偷偷焚毁的书籍。如果二者合计起来,被毁掉的书籍恐怕不止万部,这确实是空前绝后一场文化大浩劫。 《四库全书》的另一大被诟病的地方就是清政府的肆意删改! 清政府为了维护其统治的合法性,打压江南文人的复明思潮,对诸多史料、文学作品,甚至地方志、野史、演戏话本、小说等非正统文学,都进行大量的删改,造成后人溯本求源上的困难。 批评的人认为,《四库全书》毁、删、改、错四大毛病严重,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四库全书》毫无价值! 尽管这套《四库全书》的修撰,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它对综合中华文明传承史中,有着特殊的集大成者地位,尤其是《永乐大典》遗失之后,其重要性更为突出。 《四库全书》编成之后,乾隆为了避免其遭遇《永乐大典》的境遇,他让人一共抄录了七部,分别藏在七个地方。 先抄好的四部,分贮于紫禁城文渊阁、辽宁沈阳文溯阁、圆明园文源阁、河北承德文津阁,这就是所谓的“北四阁”;后抄好的三部,分别贮扬州文汇阁、镇江文宗阁和杭州文澜阁珍藏,这就是所谓的“南三阁”。 每部《四库全书》装订为36300册,6752函。七阁之书都钤有玺印,如文渊阁藏本册首钤“文渊阁宝”朱文方印,卷尾钤“乾隆御览之宝”朱文方印。 卢灿抽出楠木函的顶板,最上面一卷的封皮上,钤“文澜阁印”隶书印章,这应该是正本。 卢灿理了理手套,小心的抽出一本,硬桑木纸封皮,包黄绸,厚度约为三公分,高度为三十公分左右,宽度为二十公分,典型的正本尺寸。 内部为朱红框边,单格栅,楷体书就,题首及句逗为朱色,正文为墨字,每一列的字数不超过二十五,字迹清晰工整,字体为馆阁体。 心头微颤,卢灿脱下一只手套,摸摸纸边,白棉纸,清代最常用的官方用纸。二百年的纸质,略有脆性,楠木书函的密封性不错,保存良好,品相九以上。 正本无疑! 卢灿一向不太看得上乾隆大帝,但这次不得不为他点赞——他安排人撰抄七部《四库全书》的举措,实在是英明。 也幸亏有了七部,否则《四库全书》恐怕难逃《永乐大典》的命运。 镇江文宗阁藏本、扬州文汇阁藏本,被焚毁于太平军的战火之中;圆明园文源阁藏本,焚毁于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今天连文源阁的遗址都无法确定。 卢灿手中的这套文澜阁藏本,同样流离失所。 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第二次攻下杭州,文澜阁《四库全书》大量散佚。杭州藏书家丁申丁丙兄弟收集残余,得到8140册,仅及原书四分之一。1864年太平军退走,丁氏兄弟又不惜重金从民间收购。光绪六年(1880)在旧阁原址上重建文澜阁。丁氏兄弟将书送还,并陆续抄补。民国后,归江浙省图书馆庋藏,其数目算起来,也只有半部。 卢灿面前的这一函《四库全书》文澜阁藏本,估计也是太平天国动乱时流落出来的,不知怎么辗转流离,落到丁欢的手中。 顺便也说说其他几部的下落。 1913年,文津阁本《四库全书》由国民政府运归京师,藏于文华殿古物陈列所。1915年,拨交新成立的京师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前身),成为国家图书馆镇馆之宝。虽然历经二战及内战,但保存的尚且完整。 再说说沈阳文溯阁藏本。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沦陷,文溯阁本《四库全书》也落入东瀛人手中。日方曾假借所谓“国立图书馆”的名义代为封存。1945年东瀛战败投降,文溯阁本《四库全书》才又回到人民手中,1966年中苏交锋,这套藏本被转移到甘肃,现藏于甘肃博物馆。 紫禁城文渊阁版本,则藏于台北故宫。 一家博物馆,什么是底蕴?不是字画、不是金石,更不是陶瓷,而是书籍! 虎园博物馆现在最多的藏品,就是各类书籍,但是,像眼前这套品相为九的《四库全书》一函这类级别的藏书,还真不多,稳胜它的,只有自己收到的《大成文献》和《永乐大典》孤本。 这一函原版书册,价值不菲! 第501章 争抢藏品 有了这一函《四库全书》集部六卷,卢灿心情大畅,手头翻阅的动作,轻松许多。 心情舒畅,目光也敏锐起来,鉴定变得越发简单,很多字画,只需从装帧和题首部位看看,就能估测其基本价值。 当斗亮时间到五十分钟时,卢灿手中已经有九件物品,而武田次郎已经将所有十件物品全部挑选出来,但他依旧没放弃,抽身来翻看书画藏品。 送第九件藏品去前面的时候,卢灿抽空瞄了眼武田所选择的物品。 武田的鉴定水平很不错,而且深谙古董市场价值趋向,远非那些纯学究所能比拟。他所选择的剩下五件,不,准确的说是五套藏品——完整的套装,要比同期的单品更有价值,这家伙所做出的选择,让卢灿暗自心惊,它们都很有价值。 第一套是合欢杯。 合欢杯即合卺(音锦)杯,旧时婚礼,新婚夫妇合饮的酒杯,象征合欢偕老。 “并蒂花开连理树,新醅酒进合欢杯”,说的就是这种一体双杯的套盅。对了,合欢杯并非茶杯,而是茶盅。 茶盅与茶杯怎么区分呢?很简单,盅无柄,杯有手柄;盅较矮,杯较高。 唐代黄滔的《催妆》诗:“烟树迥垂连蒂杏,彩童交捧合欢杯”,还有《红楼梦》第九四回:“莫道此花知识浅,欣荣预佐合欢杯”。 合卺杯并没有规定式样,不过,型制上,最常见的有同心杯、对圆杯、双流杯这几种。眼前这一套粉彩合欢杯属于对圆杯,即两个茶盅切面相合之后,形成一个圆形。 这种合卺杯本身并不算稀奇,但如果是名人定制款,那就另当别论,如果再有点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背后,譬如冒辟疆和董小宛之流,那市场价值会更高。 第二套则是带有浓郁元代风格的马形双陆棋,三十粒棋子,黑白岫玉各十五,双骰为象牙雕刻,棋盘为小羊皮,铆钉圈边,很有特色。 双陆棋源于古代伊朗,约在魏晋时传入中国,隋唐至金元盛行,但因乾隆禁赌,双陆棋也被列为禁止项目,因而在清代中叶开始失传。 当然,它的失传与麻将及象棋的盛行,也有很大关系。 但是,双陆棋在欧洲大陆一直非常盛行,甚至还有不少赌场,将双陆棋列为赌器,每年六月份,欧洲都会举行一次双陆棋大赛,很有影响力。 这份元代双陆棋,品相还不错,算得上珍品一级的藏品,不过,因为这套东西属于杂项,懂得欣赏的人不多,它的市场价,在亚洲,不会超过拾万港元。 武田次郎选择它,更多的还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综合鉴定水平吧。 第三套藏品是粉青温酒壶套装。 江南兴盛黄酒,黄酒集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于一体,非常适合温着喝。黄酒柔和温润,在秋冬季节,一壶温酒,自斟独酌亦或者知己对饮,不仅风格雅致,更有益健康。 正因为温酒风盛行,江南瓷器或者陶器作品中,免不了会有温酒壶套装。 一套温酒壶,一般分为四部分组成:壶身、可以抽出的壶胆、壶胆盖杯、壶口盖杯。 壶身要比普通双手壶稍大,鼓腹、敞口,双耳提梁,类似于茶壶;壶胆为圆柱体,有沿,从壶口塞进壶身,其檐口可以挂在壶口上;壶胆盖杯是酒盅,其直径与壶胆直径相等,可以直接覆盖在壶胆上,作为壶盖;壶口盖杯要比壶胆盖杯稍大,套在壶口外部,作为整器的壶口盖。 因此,这种温酒壶,自带双酒盅,很适合独酌或者对饮, 还有一些器形较大的温酒壶,会有流口罩杯——罩在流口上防止热气散失的酒盅,这种温酒壶,适合三人饮。 温酒壶,在南方的士子群中,非常受欢迎。 这套粉青温酒壶,应该是越窑后期作品,属于五代到宋初范畴。越窑盛誉唐代,没落于宋,可越窑粉青瓷器,一直威名不堕,为业界称颂。 这套温酒壶,很有收藏价值。 第四套是歙砚墨盒套装。 歙砚是中国四大名砚之一,苏东坡评价歙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 这块青黑色的歙砚,金黄色的点状物,分部在砚体中,属金星歙砚。整个砚台是五寸砚(最长跨度为五寸,属于中型砚台),四周兰竹图,造型雅致。墨巢圆形,很浅,约一公分深度,直径三公分,有使用痕迹——这是一块古砚。 因为没上手,卢灿一时间也难以判断这是哪个时期的歙砚。 整块砚台被安置在花梨木的砚盒中,砚盒的另一侧,放置了两支湖笔,墨盒的最上端,则放着一根宽度约一公分、长度为三公分的小墨条。 墨条不上手,也不好鉴定其来历。 好家伙,这一花梨木盒中,笔墨砚齐。 这玩意,价值同样不低,如果是名匠名人款,那更不得了。 第五套则是风水器物套装——紫檀木圆盆配碧玉三足金蟾。 在认识福伯之前,卢灿对风水了解甚少,即便是上辈子做玉器生意,也没机会接触真正的大师。这一世,因为在虎园博物馆改建时,从虎豹别墅挖出风水大阵——六合八荒风水聚气阵,在此之后,卢灿花费了相当的时间,跟福伯后面,学习风水一术。 三足金蟾与貔貅并称为“最常见的两大风水摆件”,想对貔貅单纯的“吞纳”,三足金蟾的风水作用要多不少。 譬如嘴中含金钱的三足金蟾,这是“吐钱蟾”,摆放时,嘴必须向屋内;嘴中没有金钱的三足金蟾则是“化煞蟾”,嘴必须冲屋外,寓意吸财化煞。 武田次郎选择的这尊三足金蟾,高有二十五厘米,头尾长约有三十五厘米,属于大体形的纳财化煞蟾,因此,这尊三足金蟾的底部,有檀木圆盆,寓意为聚财池。 整尊三足金蟾为和田碧玉雕刻,坐蹲于金元之上,背负钱串,丰体肥硕,满身富贵,颇为传神,已经有些年头了。 底部是直径接近四十公分的檀木圆盆,高度只有五公分,刚好可超过三足金蟾的足背,而盆壁则镂雕着佛家“卐”字纹,有加持稳固聚财池的用意。 这尊三足金蟾风水盘,放到市场上,绝对能被信奉风水的南洋豪门抢购。 还真没想到,武田次郎,竟然还懂风水一说? 对手的十件藏品全部挑选出来,卢灿为其估价在六百万到一千二百万港元之间。为什么有如此之大的跨度?这些物品卢灿都没上手,不知道是否是名人名家款,如果后面的这几套都是名家款,那一千二百万,还hold不住。 他心中有底,抬手看表,还有十分钟,把最后一幅找到,这样自己能稳超一千五百万,妥妥把武田次郎按在地上摩擦。 见温碧璃着急的望着自己,卢灿对她笑笑,飞过去一道安慰的眼神,抽身回去,寻找最后一幅画卷。 只剩下最后一拍货柜没找,应该还会有收获。 可当卢灿抵达最里间时,武田次郎正跪坐在最后一排底柜前,一幅幅翻看画轴。 这家伙太无耻了!把桁架上的好东西都挑完,竟然还来和自己争抢最后一排的字画藏品? “武田先生,你不是已经挑选完毕了吗?怎么不去喝杯茶歇歇?”卢灿压着怒火问道。 武田次郎抬头,笑容中有些得意,“卢君,我挑选字画,选择更有价值的藏品进行替换,没违反规则吧?” 呃?确实没违反,一句话怼得卢灿郁闷得要死。 这武田次郎要比长泽茂更没有原则和底线,这种人还真不好对付。 算了,不和他争口舌之利,赶紧找最后一幅画才是正事。 耍无赖嘛,自己也会。卢灿同样蹲在武田次郎的身边,将他从底柜中取出来,尚未来得及翻看的字画,径直打开,快速鉴定起来。 他的行径,让武田次郎愣了片刻,还有这种人?自己这算是给他帮工?帮他从货柜中取物件以供他鉴定? “卢君,这么做……不合适吧?这些物品是我取出来的。”武田次郎见他短短一会,就从自己取出来的字画堆中鉴定过两幅字画,怒了,坐直身子,大声嚷嚷。 “哦?武田先生,我违反了哪条斗亮规则?”卢灿头都不抬,手中动作极快,又打开一幅画轴的缀头,匆匆浏览题首,“晓月淡长空,新岚浮远树”,字迹颇为遒劲,名家之作。 卢灿已经知道,这是“扬州八怪”之一华岩的横轴作品,再推开一卷,露出假山一角,,应该是他的花鸟园林图传。 华岩的作品,市场还是不错的,从卷起来的厚度来看,是九圈,横轴,那么主幅画面的长度在一米三左右,高度为三十五公分,算是中幅作品。 华岩工人物、山水、花鸟、草虫,脱去时习,力追古法,写动物尤佳。善书,能诗,时称三绝,为清代杰出绘画大家,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中幅配诗画作,市场售价不低于六十万港元。如果没有更好的,卢灿就准备用它做最后的添头。 于是他顺手将这幅作品重新卷起来,放在自己身边,又伸手去拿下一幅藏品。他伸手去拿的这幅藏品,用布带套住画筒,这种双层装的字画,价值应该不低。 武田次郎见他旁若无人的模样,原本就怒火中烧,现在又见他去拿自己身边那幅包装精致的藏品,再也按不住怒火,一只手狠狠的按在卢灿的手臂上,瞪大眼睛,“卢君,这幅作品,在我身边,理应我先鉴定。” 卢灿这些年跟孙立功学拳法,不是白练的,手臂一抖,手肘磕在对方手臂的麻筋上,武田次郎不由自主的缩回手臂。 嘿嘿,这幅作品,被卢灿轻松拿到。 卢灿朝他抖抖眉,信手将画筒从布袋中抽出,打开筒盖,他朝里面瞅了一眼,绢本,轴装。将其倾倒出一半时,卢灿就决定用它做自己最后一幅斗亮作品! 无它,其绢布有一丝粉化,其历史最少有千年! 绢本设色,千年历史,那是宋甚至五代的作品! 这种画作,作为压轴,太好不过! 卢灿一手捏着画筒,拍拍屁股,“武田先生,我的藏品已经能够挑选完毕。” “现在,我们去揭蛊?” 第502章 又生枝节 武田次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 三百三十七万对五百一十四万令吉(马来西亚令吉与钱兑换比例约为一比三)。 碾压啊! 自己先手,挑选桁架上的展品,挑选的过程很顺利,自问也没走眼,策略很对路。 可怎么还输了? 难道丁欢老头子收藏的都是精品字画?才被那香江小子,如此从容的挑拣出来?否则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挑选出这些纸质藏品的价值能稳超自己! 看着那香江小子与身边美女,笑语吟吟的秀恩爱,武田次郎心如刀割啊!多好的藏品,被自己一次斗亮,彻底散失拥有它们的绝佳机会。 懊悔如同毒蛇噬心,还有浓浓的不服!一定是丁老头子喜欢收藏字画,字画精品更多,所以他挑拣起来更容易。 不服气啊! 他伸手将桌子上的收藏目录及评估价格表拿过来,快速检视一遍。这份价格评估表,非常清晰,编号、名称、藏品鉴定结果、市场估价,条目清楚,一目了然。 武田次郎越看心越惊! 丁欢的藏品一共有七百七十九件套,其中字画书籍类叁佰一十五件套。卢灿所选择的十件套藏品,恰好是这份文件中,字画类藏品,价值最高的前十名! 而自己选择的非字画类藏品,除了那套合卺杯外,剩余的九件套,都位于非字画类藏品价值的十五强——合卺杯则位于第三十六位,价值两万七千令吉。 武田次郎自诩鉴定天才,可他自己也很清楚,一个小时鉴定所有字画,并挑选出最有价值的十幅,自己肯定做不到! 他愣愣的放下手中的报价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是真正的碾压啊! 难怪长泽茂对他心服口服! 眼神复杂的瞄了瞄那位年轻人,那女孩子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温柔甜美,而那年轻人似乎正在低声炫耀着什么。也对,胜利者拥有炫耀的资本。 忽然间,武田次郎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呵呵,如果他的感慨被卢灿得知,估计要撇撇嘴——尽管武田的鉴定水平不错,可是,瑜?肯定算不上,只能算是聪明一点的木鱼! 两人确实在低语,但并非武田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在低声商议,丁家藏品该如何分配。 刚才卢灿已经看过,丁家七百多件藏品中,能跻身虎园博物馆的,大约在三百件左右。那剩下的怎么办?需要维德拍卖来消化,还有一些难以上拍的藏品,则需要温阿四他们这类文物掮客来出手。 卢灿正在和温碧璃聊当年自己和温阿四去调景岭扫货的事情呢。 “武田君,要不……我出面反对这次收购?”见武田的脸色不虞,丁伟胜踌躇片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刚才我可没同意这次斗亮,最起码,您还能收购一半的藏品。” 武田倏然回头,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同学,“八嘎!你是让我毁了自己的声誉?” 他这一眼看得丁伟胜遍体生寒,连忙摇手,“不不!我只是见您……” 武田次郎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语,丁家的东西虽然不错,可自己作为杏雨书屋的传人,一个好的声誉,要比这些藏品更重要。 没有声誉,在古玩圈可混不下去。这一点,他要比丁伟胜清楚太多。 “我们走!”再呆下去没意思,武田次郎站起身来,对卢灿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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