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审、终审,即便己方拖延时间,只怕也会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 这是……见鬼! 也不知阿灿那家伙,现在和阿欣那丫头,在哪儿鬼混?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田乐群摸摸小腹,不自觉的怨气上涌。 …… 卢灿和孙瑞欣,刚刚抵达苏格兰爱丁堡。两人在彼得伯勒逗留一天,最终等到埃文斯家族的确切信息的。 埃文斯家族主做羊毛和羊绒生意,主攻印度和澳大利亚市场,其家族在澳洲有一片草场,收购澳洲羊毛羊绒,然后转销到孟买。 作为埃文斯家族最主要的市场印度,因为英迪拉·甘地的二次上台,对国外资本的控制及贸易壁垒的加强,使得埃文斯家族的羊绒羊毛生意,颇为艰难。 这不……他们想要出售一些家族传承下来的藏品,来挽救处于颓势的家族生意。 情况已经很清楚,这件事应该不难达成交易,有李老和华老两人出面,同时还有德尼尔贸易公司的人员从旁协助,埃文斯家族,应该不会设置什么障碍吧。 所以,卢灿很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两位老爷子处理。 昨天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李林灿的收徒仪式。 原本卢灿希望能在虎园举办一次隆重的拜师礼,结果李老爷子想要给张博驹和福伯一个“惊喜”,执意在度假村举行。 好吧,您老至尊,那就举行吧,可是您用我的东西做“师礼”就过分了吧——卢灿在赵家藏品中挑出一件汉代玉手握,准备自己盘玩的,结果被抢。 这件玉手握,长十厘米,高和宽都在四厘米左右,呈圆柱形的玉石条状,四角棱角打磨的非常光滑;器体采用典型的“浮雕”手法,用阴线分别划出玉猪的形象的各部位轮廓,形神兼备,造型颇为别致。 卢灿相当喜欢,结果被老爷子抢走送给华子域。 不仅如此,他还帮弟子直接从卢灿这里索要走一份见证礼——一支斑竹留青雕龙纹管紫毫笔,清乾隆年的宫廷用品。 这支笔有点小毛病——脱青,且笔管有小裂。卢灿在巴尼特别墅时将其修补好,准备摆放在自家书房,结果被老头点名,必须送给“小师弟”! 真心怕了这位老爷子,今天一大早,卢灿和孙瑞欣就匆匆离开彼得伯勒,前往爱丁堡。 爱丁堡将是两人蜜月英伦三岛的最后一站——巴黎珠宝展不到一周时间就要开幕,两人都将前往主持工作。 爱丁堡是一座艺术之城,这种艺术气质,来自于尖塔、城堡、峭壁和古典石柱,来自于数量众多的博物馆、美术馆及画廊,来自于世界上最大的艺术节、音乐节,来自于靓丽的苏格兰格子呢裙。爱丁堡的古风艺韵早已镌刻在街头艺人演奏的苏格兰风情里,哪怕是地面上那些早已磨得发亮的圆石,都显得古意盎然别致有趣。 这是卢灿与孙瑞欣,第一天来到爱丁堡所留下的印象。 玩了一整天都很开心,坏心情来自李老的一则电话。 埃文斯家族的藏品,来自于他们的祖上,十九世纪五十年代英国海军上校哈利·刘易斯·埃文斯。东西都是真品,一共有六件青铜器,其中确实有两件非常罕见的西周青铜器——青铜虎盉(音和)与犀牛盖方罍(音垒)! 另外还有瓷器九套,含一对雍正珐琅彩齐肩瓶、一套康熙仿宣德朝的青花福禄寿三才盖碗、四只乾隆款的粉彩花鸟供碟,此外还有三只佛供五彩高脚杯——佛前贡水所用。 生气的原因并非因为这些东西出自圆明园,也不是因为埃文斯家族不愿出手。而是为了两封信! 当年刘易斯在抢劫中国期间,曾经给母亲写过两封信,信中透露他及所在的部队,如何联合法军,抢劫圆明园的过程。 埃文斯家族之所拿出这两封信,是希望证明,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因为信上提到他抢劫的收获…… 这是一份相当重要的文件,或者说“犯罪证据”——李林灿自然想要得到。 可是,埃文斯家族只答应出售物品,至于这两封信,也许他们自己也意识到,这是祖上的“劣迹”,不愿出手! 第675章 小岛拍卖 卢灿并不知道,传真纸上轻飘飘的“青铜虎盉”四个字,在超出他记忆的2018年,曾经闹出偌大的风波——被一家英国地方性的中小拍卖行,坎特伯雷拍卖行以四十一万英镑的价格拍出。中国文物保护部门就此次拍卖,发表谴责和抗议。 那时,李林灿口中的青铜虎盉,有着另外一个名字“虎蓥(音营)”。 先说说这件青铜虎盉究竟是什么玩意。 盉是汉族古代盛酒器,是古人调和酒、水的器具,用水来调和酒味的浓淡。 盉的形状较多,一般是圆口,深腹,有盖,前有流,后有鋬音畔,下有三足或四足,盖和鋬之间有链相连接。 如果不理解,可以想像一下,它的型制,很近似于加底足的青铜壶。 青铜盉出现在商代早期,盛行于商晚期和西周,流行到春秋战国。 青铜虎盉,其实就是……盖上铸造一尊老虎像的青铜盉。 这玩意,按照考古学对商周青铜器型制划分,它妥妥的就是一尊青铜盉。所以,李林灿的说法没毛病。 为何又出现“虎蓥(音营)”这么个略显怪异的称呼? 要知道,青铜器中单有“蓥”的品类,可那不属于酒器,而是摩锃器,也就是用来磨制刀具、农具,使之能够快速去锈、锋锐的物件。 这个名称的由来,始于1963年长安张家坡考古发掘,所发现的一尊窖藏青铜盉。这尊青铜盉自带八字铭文:“伯百父乍孟姬朕蓥”。 这下考古专家傻眼,不是都叫“盉”吗?这件怎么自称“蓥”? 负责此次考古的正是中国现代考古大家郭沫若,给出的解释如下:这个“蓥”字,就是另一个字“罃(音营)”的同形字。它们的区别,一个是陶器,一个是青铜器。陶器就写作“罃”,青铜器就写作“蓥”。 这样,器物的用途也就清楚了,因为《说文解字》对“罃”有着清晰的解释,即“备火长颈瓶”,也就是可用火加热的长颈瓶。 故而,与“盉”的区别,就是颈比较长。 这种说法连国内学者都不曾信服,更何况台北的李林灿?他依旧用青铜虎盉来称呼这件青铜器物。 这件在后世造成一定影响的物件,在李林灿和卢灿电话中,被轻轻带过。它的型制很小,双手捧,高不过两掌,在虎博诸多青铜器中,它是小字号,连镇馆级别都算不上。 两人讨论的重点是那尊犀牛盖方罍(音垒)。 在他们眼中,这尊青铜方罍,明显要比青铜虎盉更贵重。原因很简单,商周青铜器中,拥有犀牛兽的造型青铜器非常罕见。现存史料中,仅有一尊错金银云纹青铜犀尊,还是汉武帝刘彻的随葬品,并非商周器形。 对于虎园博物馆而言,这肯定是第一尊。 青铜方罍是商周青铜家族中极富魅力的一种器形,属于大型盛酒器。它的特点是——器物的每面中线及四角均出棱脊,使器物更为棱角分明,气势雄宏。 除此之外,方罍的纹饰相较一般青铜器,更深、更粗壮有力;器体上图案都采用高浮雕,所造型的物像,威风凛凛;底足是后加的,通常底部都很厚实,这又使得器形端庄浑厚,气势逼人。 埃文斯家族的这尊犀牛盖方罍,合盖高达四十二厘米,腹宽二十八厘米。它的最大特色就是盖型上——一尊半身独角犀牛兽。 犀牛这种动物,出现在中国古代各种文献中。殷商甲骨文中有焚林猎犀的记载;《论语》中有“虎兕出于柙”,把犀牛和虎并置,比喻危险之物——兕是独角犀;又如《墨子》所载的“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 由此可见,商周时期,中原人对犀牛的认识并不匮乏。可为何犀牛造像的商周青铜器,非常少见? 埃文斯家族的这尊犀牛盖方罍,也许能破开这一迷局。 华老负责侃价,效果不错。埃文斯家族要价二十万英镑,他一件件以市场价算给对方听,最终的报价为十二万英镑。 埃文斯家族需要商议,不过,听李老的意思,这次交易差不离。 别认为十二万英镑很少,虎博可是有卢灿这个“变态”在全力支持。 要知道,1982年牛津包德连博物馆的对外收购款,也不过一百万英镑。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牛津博物馆总购置款,也不过三百九十万英镑。 青铜中心那种巨亏博物馆,肯定拿不出十二万英镑,所以费德林不得不求助到安蒂森的头上。 “李老,想要拿回那些信件……不顺利的话,让华老明天给他们增加两千英镑。或者,要上一份它们的复印件吧,就说您为了佐证这批物品的来源真实性。” 卢灿挠挠头,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钱砸,尽管心中很不舒服。 躺在床上,卢灿心不在焉的翻阅着《苏格兰人报》,这是苏格兰地区发行量第二大的报纸,有些像苏格兰的官方报。 八张对开报纸,其中一大半都在分析刚刚过去的“马岛战争”,分析的很有意思。有战术战略分析版块;有武器配备及未来发展畅想版块;有这场战争带来什么的辩论版块;还有对阿根廷该如何惩戒的版面…… 当然,也有少不了的唱衰和幸灾乐祸的评论版块——这场战争虽然以英国的胜利而结束,但它也让世界看到,昔日“日不落帝国”如今的衰落与空虚。 相当全面的分析,让卢灿对这场局部小规模战争,有了清晰认识。 不得不说,阿根廷如同“斗地主”,手中偷偷捏着一本炸,一举将谢菲尔德号导弹驱逐舰击沉,让英国人吓出一身冷汗。 当时,这艘导弹驱逐舰正作为雷达哨戒舰,部署于英国特遣舰队之先头。 它很快被阿根廷海军海王星式海洋巡逻机捕捉后,两架部署在火地岛里约格兰地,携带飞鱼导弹的阿军军旗式攻击机立即升空。 在接受阿根廷空军KC-130H大力士型运输机的空中加油后,两机便贴着浪尖以超低空进袭。只有在50英哩处跃升执行雷达搜索并立即返回低空,在20到30英里处发射所携带的飞鱼导弹。 特遣舰队的防空指挥中心,竟然忽略了阿军机第一次跃升的情况汇报,直接导致舰队的没有做出任何防空应对。 而谢菲尔德号导弹驱逐舰的电战系统,竟然在目视监视哨报告发现导弹尾迹的前一秒宕机!这,指使该舰也没有部署任何反制手段。 这两次严重失误,被苏格兰的军事分析人员当成笑柄,极尽挖苦,写了整整两大张——苏格兰的民族自主意识相当强。 编辑的文笔不错,把在旁边观看的阿欣乐得不行,咯咯直笑。 其实……没什么好笑的。 马岛距离英国十万八千里,在阿根廷家门口,却是英国国土。英国不曾拿起国际法律请求司法裁决,也从不提出两百海里的说法。 历史就是历史,英方与阿方未曾提及什么“互利共赢共同开发”之类,直接开打,并最终迫使阿根廷不得不主动投降! 这是英国解决争议岛屿的方式,中国的南海问题的解决,是不是要从中获得点启示? 好吧,卢灿承认自己想多了,陪着阿欣,欢欢乐乐的翻完报纸才是正事。 如同所有报纸一样,真正值得翻阅的,不到一半。另一半呢,自然都是各类广告、求职、用工及商贸信息。 夜已深,卢灿准备拥着美女休息,将这份报纸重新折叠,忽然看到被折起的报纸左下角黑色方框中的一条转让信息。 “爱伦岛,面积105公顷,位置,阿德芬海湖岛,距离阿德芬镇一海里,淡水水源充沛,电源充沛,岛上建有东方古朴建筑六间,另有东方陈设及相关书籍……” “售卖价:35万英镑;售卖单位:约翰斯顿信托基金……” 卢灿连忙将报纸重新拿起,“咦?”一声,再度仔细看了一遍。 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将报纸在阿欣面前抖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高兴事?”她好奇的再度看看,没什么啊? 卢灿手指弹弹那则岛屿转让信息。 “你准备买下它?”阿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就是一座小岛屿吗?在苏格兰,岛屿买卖很平常的,难道阿灿想要在苏格兰买这座岛屿?爱伦岛,名字倒是不错,就不知道风景怎么样。 卢灿非常高兴,“没错!阿欣,我们买下这座小岛吧。明天,我们打听情况,如果能够在离开爱丁堡之前,买下这座岛屿,那我们此行英伦,那就圆满了!” “这座岛……有什么特殊吗?”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 卢灿故作神秘,伸手将房间大灯关去,只留下对面朦胧壁灯。 能在一天休息之前,找到这条消息,还真是幸运呢! 庄士敦的藏宝,我来了! 第676章 奇葩老外 末代帝王宣统身边,有“五大帝师”随侍,这条信息正史野史皆有记录。 启蒙之师陆润庠,同治十三年状元,病逝于故宫毓庆宫; 股肱之师陈宝琛,同治七年进士,宣统三年担任溥仪的老师; 上书房师傅朱益藩,职责为皇帝解惑答疑,光绪庚寅翰林,曾任北大第三任校长; 书法及书画师傅袁励准,光绪朝进士,擅长诗文书画,而书法更似米芾,劲力奔放,潇洒自如。被誉为“中华第一门”的“新华门”匾额书法就是出自其手,至今还悬挂在中南海; 此外,宣统还有一名外文师傅,那就是苏格兰人雷金纳德·弗莱明·约翰斯顿。 此人中文名字叫庄士敦,也就是爱伦岛岛主! 庄士敦是中国几千年帝王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具有“帝师”头衔的外国人。 此人极具争议性。 庄士敦是一个汉学功力深厚、具有学者素养的人,他广猎经史子集,喜欢中国古典诗词与饮茶之道,撰写了大量有关中国问题的论著,如《佛教徒在中国》、《威海卫狮龙共存》、《儒教与近代中国》等。 令其声名大振的即是1934年出版的《紫禁城的黄昏》,素来被作为西方研究中国末代皇帝溥仪的第一手素材。 庄士敦不仅对溥仪竭诚尽忠,也为古老的皇宫带来了新的气息,深受溥仪崇敬。 但在大量中国文献中,都不约而同将他写成西方文化的代表,是文化侵略的急先锋,甚至说庄士敦教英文是假,实际上是小朝廷与英国使馆的联络人,是英国特务! 让庄士敦悲哀的是,他在英国人的眼中,又是一个过于热心拥抱异国文化的“怪人”,甚至是一个一心效忠外国主子的“英奸”! 为什么呢? 光绪二十七年(1901),庄士敦以“林绍阳”的笔名,在伦敦出版了《一个中国人有关基督教传教活动向基督教世界的呼吁》一书。书中指责基督教会传教士,试图改变中国社会的做法等。这本书一经刊发,立即引起欧洲宗教界的猛烈抨击,称他为“古怪的佛教徒”“欧洲文化的叛逆者”。 庄士敦,1874年生于苏格兰首府爱丁堡,1898年,作为一名东方见习生被派往香江。此后二十年,他一直在中国内陆四处“旅游”,搜罗中国古籍,钻研东方儒学及佛学,研究诗词之道及茶道,结交清末民初的文人名士,在中国闯出偌大的名气。 1919年2月,赴京,在李经迈(李鸿章的小儿子,张勋复辟的推动者之一)的推荐下,开始了“帝师”生涯,教授宣统帝算学、自然科学及英文读写。 看过《末代皇帝》的小伙伴肯定不陌生,溥仪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陈宝琛是我唯一的灵魂。不过,自从来了庄士敦,我又多了一个灵魂,庄士敦是我的灵魂的重要部分。” 可见,庄士敦对于溥仪的影响力。 不过话说回来,庄士敦对于溥仪动了真感情。 1934年出版的《紫禁城的黄昏》一书中,讲述了他作为溥仪的帝师,在紫禁城的见闻,里面的内容很多都是第一手资料的秘闻。当时的欧洲人对于清政府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这本书大卖特卖。 为了纪念在东方的日子,或者说怀念溥仪,他花费巨资在苏格兰购买一座小岛,即爱伦岛。他在岛上升起大清国的龙旗,所有建筑,一水的中式,其厅内陈设同样是中式,即便是几个厅堂,都取中式名称,像什么“皇帝厅”“松竹厅”“梅厅”…… 如果有客人到访,庄士敦他就会穿着溥仪赐给他的那套一品顶戴官服,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生的荣耀,而且他还将溥仪赏赐给他的所有东西都珍藏了起来。 1938年3月6日,庄士敦魂归天堂,享年64岁。 他去世后,因终身未娶,没有子女继承财产,因此,包括这座小岛及岛内建筑、家居、陈设物品等等,还有他的存款一万两千英镑,委托给苏格兰皇家银行,成立爱伦岛基金,又叫做约翰斯顿信托基金。他们将负责管理和维护岛上的一切。 约翰斯顿信托基金为什么要出售这座小岛及岛上的一切呢?实在是庄士敦当初支付的费用,不足以负担维护这座岛屿所需要的巨额费用。 过去的四十年,苏格兰皇家银行,为这桩业务,已经赔付近二十万英镑。 他们现在自身都很危险(前面提到过汇丰和渣打争购苏格兰皇家银行),哪还愿意继续背负这个大包袱?在向仲裁法院提出申请后,苏格兰皇家银行在1978年,拿到岛屿及建筑的所有权,开始对外公开出售,标价二十万英镑。 可是,七八十年代,岛屿交易是件很容易而且很奢侈的事,二十万英镑,能买到一座面积更大的太平洋海岛,谁会要苏格兰的一座海湖岛? 也就是说,这条卖岛的信息,前后已经发布五年整,依旧五人问津。 因此,苏格兰皇家银行不得不继续维护和修缮岛上建筑,只不过,他们将这种费用,叠加到公开出售的价格中,于是,现在的爱伦岛及岛上一切的所有权,价位是三十万英镑。 卢灿还知道,这块岛屿,一直到三十二年后才卖出去——价格涨到三百万英镑,被一位中东的小王子买走——那时候岛屿交易的门槛已经很高。 中东王子有钱任性,自然看不上岛上破旧的,准备将岛上的所有建筑扒掉重建。结果,在拆掉第一栋梅厅时,就有惊人发现。 梅厅靠近岛上山丘的后墙壁中,藏有一道通往山丘内部的密室暗门。这道暗门打开之后,里面充斥着众多来自东方的书籍,溥仪赏赐给庄士敦的各种物件,以及庄士敦在中国游历三十四年所收到的古董及他人馈赠品。 话说苏格兰皇家银行还真是尽职尽责,这七十七年,竟然都没能发现这批藏品,还真让人无语!这批藏品一出土,信托基金方面悔得肠子都绿了,急急忙忙的打起“苏格兰地下取出的宝藏,应属于苏格兰人民”的旗号,想要拿到这批藏品的处置权。 结果这位中东土豪,根本不理睬,直接将藏品中的四千多本书籍,捐赠给爱丁堡大学博物馆,平息了苏格兰皇家银行心中的抑郁! 上辈子卢灿将这条新闻当成“猎奇”来看,还以为是网络传闻呢,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爱伦岛转售的消息,真实的摆在自己面前,他忽然想起这条传闻……不就是一座小岛吗?买下来不亏,自己怎么着也该去试试! 吃过早饭后,卢灿和孙瑞欣也没开车,带着丁一忠和法里斯,四人沿着皇家哩大道(有译为皇家英里大道)向前。报纸上标明的约翰斯顿信托基金账户,挂在苏格兰寡妇公司旗下。 没错,就是这么怪异而个性的名称。 相传,苏格兰寡妇的最早成立者,罗伯特·华莱士,亚历山大·韦伯斯特,还有科林·马克劳林三人,发现当时的存储现象很奇怪——四分之一的女性没有为养老存钱,而男性中这一比例为17%。 恰逢拿破仑战争结束(1803年英国向法国宣战,直至1815年),英国多了许多失去丈夫的寡妇。丈夫阵亡了,为避免她们以后陷入贫穷,于是罗伯特三人在1815年成立这家基金管理公司,当时的主要业务是为“寡妇理财”——啧啧,这借口,太奇葩了。 结果还真的被三人将苏格兰寡妇发展起来,成为英格兰相当有名气的投资公司。 1930年,苏格兰寡妇被苏格兰皇家银行收购,主要经营房贷、企业贷款、人寿保险、养老金、投资等业务,现在已经发展成为最有信誉的英国保险、养老金和投资公司之一。 公司至今还在使用一个头戴黑色轻纱的年轻寡妇照片来做象征,让员工记住钱来之不易。事实上,它们将在2000年被转售给劳埃德银行,2009年苏格兰皇家银行同样被劳埃德银行集团收购。 苏格兰寡妇,就在皇家英里大道上,步行过去,也就两百米。 当大堂经理听说两位东方人是来商谈购置爱伦岛时,这位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愣了半晌,然后操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也不忌讳卢灿两人。 “哦上帝,亚贝尔,你昨天的祈祷终于被上帝听见!” 她的声音很大,弄得整个营业区的工作人员和顾客,都看过来,“上帝派出一对优雅的天使,对,是天使,来拯救你逃离地狱!” “是的,没错,我昨晚喝的威士忌早已经消散……” 这是金融公司的大堂经理吗?这说话,也太幽默了吧……卢灿与孙瑞欣眨眨眼,相视一笑。 “是的,两位优雅的东方年轻人,想要购买你负责的岛屿,就站在我的面前……” 她的话还没说完,卢灿能清晰的听见那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音。这位胖大婶拿着听筒,对卢灿两人耸耸肩,“亚贝尔就是这么急切!” 好吧,苏格兰大婶很有幽默感! 第677章 买岛捡漏 爱伦岛位于苏格兰第二大行政区阿盖尔-比特境内,地处苏格兰西南部,属于西海岸边缘地带的海湖岛屿。 所谓海湖,就是“从海到湖”,由几个岛屿半封闭一小块海湾,而海湾的陆地部分,有淡水河注入,海水盐度要远低于深海,甚至能见到淡水鱼的存活,这种海湾,俗称海湖。 阿盖尔-比特的面积在苏格兰排行第二,可它的人口密度,倒数第三,其行政中心洛赫吉尔菲德仅有六百户人家,不到三千人口。 从爱丁堡驱车前往阿德芬(爱伦岛的分管小镇),需要三个多小时。 那位叫做亚贝尔的经纪经理,是约翰斯顿信托基金的现任负责人,四十来岁的苏格兰人。这种从业者都是人精,没看见那大堂经理,即便是调笑亚贝尔,也在通话时,拐弯抹角的夸奖两人? 什么天使?上帝派来的……不都是哄着客人开心的? 亚贝尔虽然号称是凯尔特人血统,可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头发是棕色的,眼睛是栗色的,应该混有相当的罗马人血统。 他相当能说,一路上,坐在卢灿和孙瑞欣的对面,滔滔不绝的拿着一张张照片,向两人介绍阿盖尔-比特、阿德芬的情况。当然,他说的最多的还是爱伦岛。 他毫不掩饰,也可能是为了引发对方的怜悯,说道,如果今年还没有将这份该死的基金撤销——卖掉岛屿即可,他将考虑辞职。 因为这一项目每年的亏损使得他丢了四年多的年终奖。 对爱伦岛,他介绍的非常全面,什么土壤及淡水的酸碱性,植物种类、动物种类、鸟类习性,周边海水的深浅、海水的盐度、周边的环境,季节的温度差等等。 至于居住环境,那就更多了。 爱伦岛上的主要建筑有两栋,都是庄士敦爵士生前建造的,两座东方皇家风格的四合院,一座拥有3间客厅,4间卧室,3间浴室,另一座拥有3间卧室,2间浴室。 附属建筑有三座:一座简易码头;一座小型存储间,以及一座宠物饲养栏——庄士敦先生曾经在岛上养殖了十只鸡。 至于建筑内,他恨不得将每一件家具,都形容成一朵花。 其它的交易细节,也被他说得很清楚:三十五万英镑的购岛税收,将由约翰斯顿基金承担,为百分之八点五;支付到账后,即可前往行政中心洛赫吉尔菲德过户,交易过程不会超过三个工作日;岛屿托管服务的收费,是每年两万英镑,每周打扫房屋和修理草坪及园林一次;如果需要配置专职管家,苏格兰寡妇可以旗下就有成熟的管家服务业务…… 阿欣原本抱着看看的心态,可最终还真的被他说动心,不停的翻看着一张张照片。 听他说这么多,卢灿都替他累得慌,点头问道:“如果我需要建一座能停靠大型游艇的深水码头,可以吗?” 见卢灿开口说话,他兴奋的扬扬手臂,“当然没有问题!” “距离爱伦岛不到十海里的外海,就是苏格兰西南最大的航运及海运枢纽艾拉岛。那里有着完备的码头建设服务公司。距离爱伦岛六英里的朱拉岛同样也有,当然,他们的资质足够,只不过规模稍小……” “如果需要,我们苏格兰寡妇公司,可以帮您介绍寻找并监督施工,并对整个工程质量负责!” 嗯,苏格兰寡妇公司,还真有这种中介业务。他还真会见缝插针拉业务。 “如果岛上的建筑……我想要推倒重建……”卢灿对他摊摊手,“你应该清楚,这种度假岛屿,其实适合建设类色域城堡建筑或者别墅类……” “哦!我想作为一名对东方有着深厚情感,且拥有高尚品格的爵士,庄士敦先生在天堂一定不会拒绝您将他心爱的爱伦岛,装扮的美轮美奂!” 呃,这就是说,苏格兰寡妇在承接庄士敦先生的遗嘱信托业务时,有提到不得改变住房结构这点?可他们现在实在是受不了这桩业务拖累…… “OK!”卢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业务达成,这一点我需要写进合约。” 卢灿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没问题!我会添加上去。”提到改建问题,他承诺的很快,马上又开始推荐新的服务,“我们公司同时还具备介绍及监督房屋建设工程的资格,如果您需要……” 卢灿被他搞怕了,连忙点头,“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联系你的。” 这人虽然嘴碎,他还是颇为善意的提醒两条,其一是岛上的树木砍伐,需要接受阿德芬镇的审批和监督;其二就是岛的西部有着庄士敦爵士的墓园,也不能擅动。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慢的驶入一座小镇,真的很小,镇上的房屋不超过三十栋,小镇上,飘荡这一股浓浓的酒香——据此不远的艾拉岛,是苏格兰威士忌五大产区之一。 这就是阿德芬镇。 卢灿和阿欣牵手下来,贝亚尔在旁边介绍。 最高的是新教长老会的尖顶教堂,小镇上竟然还有邮局、商场以及一家餐厅,呃,还有一座小型渔船码头。 四个面孔迥异的东方人出现,顿时引来家家户户开门观瞧,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凑到跟前,天真的看着卢灿一行——他们都没见过东方人。 阿欣很喜欢孩子,从车中拿出一袋巧克力,分发下去,顿时引来周围人群善意的微笑。这个小镇的人很淳朴,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苏格兰高原的热忱。 贝亚尔找来一名渔夫,面色黝红的大叔哈登,他用浓浓的苏格兰盖尔语混杂着英语,向卢灿和孙瑞欣招呼。不太好懂,可还是能猜测几分。 沿着B8002号公路,向西驶出小镇,不到一英里就来到码头。站在码头最好的建筑上就能通览阿德芬湾全景。 不得不说,庄士敦老先生很有眼光。 爱伦岛只有105公顷,南北向约有八百米,东西向则有一公里多一些。 爱伦岛正处于阿德芬湾的正中间,像一把回旋镖平放在海湖中间。回旋镖的弯部,是小岛的海拔最高处,据说有三十米,有一块面积相当大的缓坡地,非常适合建设卢灿所说的临海城堡或者庄园。当然,庄士敦先生的两栋四合院,也建设在那里。 距离爱伦岛一海里的上面,是毗邻阿德芬小镇的米西切利翁岛;爱伦岛的西北面海峡,距离陆地的宽度是一海里;东南面海峡的距离稍宽,两点五海里,可以修建游艇码头。 爱伦岛的西南,则直通大海,但又无需顾虑海潮——距离它六海里的位置,有一座较大的岛屿,即朱拉岛,以及更远一些的艾拉岛。 也就是说,这座爱伦岛,其实被四面环绕,环境非常好。 哈登大叔驾着家中的渔船,将五人送上小岛——卢灿第一时间就喜欢上这里。 西南面,一片浅浅的蔚蓝海水,连接着洁白的沙滩,非常适合散步和游泳。 卢灿也明白过来,贝亚尔为什么说岛上的树种砍伐,需要接受审批和监督——他认识的两种树木都很名贵:其一是后世非常受追捧的观赏树种——苏格兰金链树;而在爱伦岛中心山脉位置,则生长着相当数量的道格拉斯冷杉——非常好的香料调配树种。 沿着从山顶通向简易码头的小径,卢灿和孙瑞欣一路欣赏着慢慢往上走,这里透着一股原始的静谧和优美。 道旁的野草修整的很好,石径也很干净。这让卢灿对沿途聒噪的贝亚尔高看一层——虽然不耐烦这桩业务,可他们依旧还在忠诚的执行相关服务,并没有偷懒。 这座小岛,无论有没有藏书,买了! 闲暇时,带家人来这边度假,是个不错的主意。 相对而言,房屋没什么可看的,大青石建筑,两间小院子,彼此分开,没有“进”这一概念。 之所以如此建设,是因为山顶上的平地不足,只能因形就势,建成上下各一的两栋院子。当然,也可能这与庄士敦先生年纪较大,不想太奢靡有直接关系。 大院子里面的正厅,有一组玻璃展柜,展示的是庄士敦爵士生前的两套一品官服,都是全套,竟然还有一串红珊瑚珠配东珠的朝珠! 看见这展柜中的东西,卢灿咧咧嘴,阿欣更是拽拽他的衣襟,买了——丫头是珠宝高手,她同样评估出这串朝珠的价值! 没错! 就两件缫丝织锦仙鹤补的一品朝服,以及一串肯定是宣统特赐的东珠珊瑚朝珠,就值回买岛的价钱——苏格兰人还是不识货啊! 为什么说是赏赐的? 这与清代朝珠的等级制度有关——清代朝珠品级中,非皇上皇后皇太后不可用东珠!皇上赏赐臣子东珠缀饰,那是天大的恩典。 有清一朝,只有福康安与和珅,得到过东珠一颗配饰朝珠的恩典。 宣统赏赐庄士敦东珠配饰朝珠,这时清代已经终结,顾不上那些老规矩,否则按照庄士敦的功绩,是难以享受这种赏赐的。 清《会典》规定: 皇帝朝珠用东珠,祀天以青金石为饰,祀地用蜜珀珠,朝日用珊瑚珠,夕月用绿松石珠,均明黄绦。 皇后、皇太后朝服朝珠三盘、东珠一、珊瑚二,吉服朝珠一盘,均明黄绦。 皇贵妃、贵妃、妃朝服朝珠三盘、蜜珀一、珊瑚二,吉服朝珠一盘,明黄绦。 皇子、亲王、亲王世子、郡王,朝珠不得用东珠,余随所用,金黄绦。 …… 看看,连皇贵妃、贵妃、皇子、亲王,都不得用东珠! 匆匆参观一遍,卢灿很想敲敲梅厅的后墙——梅厅是下面的小院子的正厅,最终还是忍住。 等贝亚尔将门重新锁好,卢灿指指院子,装作随意的问道,“购买这座岛屿之后,这岛上的一草一木,包括这院子里的桌椅,都是属于购买方的。” “是吗?”这一刻,他的心跳加速。 其实并非说看中钱财,而是捡漏的刺激! 第678章 交易变故 阿德芬虽然偏僻,可交通还凑合。 据说,镇子西头不远,就有着号称苏格兰最大的露营地。距离阿德芬六公里外,是苏格兰西南最大的驴友聚集地,小城奥本。有些来自爱丁堡、格拉斯哥、阿拉丁等周边城市的家庭,会开车来这里露营。 这些,都是来自贝亚尔的讲述,在卢灿想来,所谓“最大”估计也就是蚂蚁头上安天线,大一点。 阿德芬镇上只有民宿并无宾馆,卢灿和孙瑞欣选择前往不远的小城奥本歇息一晚上。 这座小城,还是让卢灿俩人小小的震惊一下。 小镇沿奥本湾依山而建,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掩映在青葱树木中,山坡上的草地保留了完好无损的原始状态。街道沿山坡起伏,行人脚步把街道上的鹅卵石路面擦拭得点点发亮。 奥本是海湾,却听不到波涛拍岸声,喜怒无常的潮水在奥本湾,却是那样温柔平静,悄悄地到来,静静地退去。 小镇中的地标建筑莫过于城北那座不高的小丘上的圆形剧场——麦凯格塔,也是卢灿一行车队最先看见的建筑物。 听贝亚尔介绍,麦凯格塔是欣赏奥本美景的最佳落脚点,建于19世纪末,由一位同名的慈善家捐助修建的。修建的初衷是为了救助当时失业的工人,拟将这里建造成一个仿罗马剧场风格的巨型建筑,但是因为工程浩大,这位慈善家辞世的时候也没有完工。 这座小港城镇,本身还是苏格兰西南部最大的渔获交易中心,以及第三大的苏格兰威士忌交易中心,有四家银行在这里开设分点,包括苏格兰皇家银行——这家银行是可以实现跨行转账交易的。 奥本小镇有着完善的区域行政厅,在这边同样可以办理小岛交易过户手续,还有提供各种交易的律师及公证服务的机构。 法里斯和丁一忠两人,拿着卢灿的证件,和亚贝尔去找律师和银行,准备交易。 既然决定购置,那就越早越好。 “咯咯咯咯……”小丫头锁上宾馆房门后,挂在卢灿身上笑个不停,身子软的像面条。能在苏格兰西南偏远地带,购置一座小岛竟然还能捡漏,让她兴奋的无以复加。 朝珠的制作有特别的寓意,这些真心不是老外能明白的。 总数为一百零八粒宝珠,代表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而四个佛头代表了“春、夏、秋、冬”四季;背云则寓意“一元复始”;三串“记捻(也作纪念)”表示一个月里的上、中、下三旬,总和为三十天。 庄士敦的那串朝珠,一共有四种材质构成,其中串珠为红珊瑚,珠径13厘米,通体深红;三颗佛头珠比珊瑚珠更大,选用的是玻璃种祖母绿翡翠;胸前最大的一颗“佛头”则采用直径超过两厘米的硕大东珠!而背云配(挂时垂于背后)则是采用和田白玉制成。 除了朝珠的材质可以区分等级,朝珠的大小质量也表示了官位的高低。 官员觐见皇帝时必须伏地跪拜,只要朝珠碰地,即可代替额头触地。朝珠的直径越大,珠串就越长,佩挂者俯首叩头的幅度就可减小,这可以说是皇上对不同官职的不同恩赐。 “不知道李老爷子看到朝珠……会不会又眼睛瞪得溜圆?”丫头吃吃的笑着,双手搂着卢灿的胳膊,眼角媚意横生。 御赐一品朝珠,还有一品文官仙鹤补服,都是虎园博物馆中的缺项,几位老爷子看到这些,惊喜是一定的。不过,最大的惊喜……还没揭盅呢! 卢灿弓起身来就将还沉浸在欢娱的阿欣搂抱起来,都有一米六的她在他的怀里显得娇小玲珑,“走,去洗个澡庆祝!” 洗澡庆祝?多么让人遐想的庆祝方式! …… 阿欣侧身迷瞪过去,露在被单外的皮肤,淡淡的激情红晕尚未散去。 卢灿睡不着,披着睡衣起身,给位于肯特郡的两老拨个电话;另外,还要尽快通知潘云根,安排几名安保成员驻岛;对了,还要将游艇带过来——岛上的藏品,很适合用它来装运。呃,那艘远洋号大游艇怕是靠不了码头,还要给丽娃游艇的总经理拉贾尼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先送一艘运动型游艇过来,没存货的话,暂时从丽娃英国俱乐部这边调一艘,先用着……电话还挺多的! 从心理到身体都得到极大满足的卢灿,哼着小调,拨通李老那边的电话。 电话是华老接的,声音有些低沉,“阿灿,出了点小意外。” “肯特·埃文斯,提出把那尊犀牛方罍从售卖名单中抽出去,剩余的打包价格为拾万英镑。我和李……大师正在商量怎么应对。” 卢灿一愣,人生就是在惊喜错愕交替中前行,怎么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犀牛盖方罍是这批文物中的精华所在,埃文斯家族怎么突然冒出不交易的想法? “为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肯特的说辞是想要留下这件物品作纪念,这肯定是托词。我们怀疑他极有可能把这件物品抽出来,单独与青铜中心交易。” 卢克是德尼尔贸易中阿尔达汗家族的人,负责协助二老购买这批文物。 华老又补充道,“具体原因……卢克已经去调查。” 就不能让我的愉悦再持久点吗?为嘛总是出这种糟心事? 卢灿想要摔电话!还不能发脾气,估计这会李林灿和华老都在生气呢,自己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 这事还得想办法啊?卢灿挠挠头,问道,“华老,卢克他们之前调查时,有多少家对他们的藏品感兴趣?” 华老性格好,可不代表江湖经验少,他立即明白卢灿的意图,“阿灿……你是希望我们……以退为进?” 是的,以退为进。 如果这批文物关注的人少,两老可以直接抽身不买了,以此逼迫对方答应打包出售……这种方法唯一担心的是有其他购买者。 埃文斯家族将犀牛盖方罍抽出出售名单,极有可能如华老所言,对方想将这件器物单独出售——中国古董在欧洲不值钱,可青铜器例外,有不少欧洲汉学家和博物馆,最喜欢收藏中国青铜器,石雕、墓葬品。 “退什么退?对方有下家怎么办?”话筒被李老拿过去,传出他的愤怒之音。 卢灿抚额,当初就不该让李老负责收购。他就是一学者,根本就不适合谈买卖! 这件事说不定是埃文斯家族的圈套——指不定李老在鉴定欣赏这些文物时露出的痴迷,被肯特·埃文斯看出来,他故意将最好的一件剔除,准备分开报价,好让李老爷子上钩! 剩下的这么多,一共拾万英镑,你要不要?按照李老的性格,怕是还会收购的。 那好!那件犀牛盖方罍,我不想做纪念,现在以五万英镑再给你吧,你要不要?依照李老的性格,尽管生气,还是会收购。 如此一来,价格就提升到十五万英镑! 卢灿的猜测,接近事实,只不过埃文斯家族对与那件犀牛盖方罍,有更多的准备——这件物品青铜中心很想收藏,另外他在昨晚又接到一个电话,询问这件物品的价格! 所以,肯特·埃文斯才会有今天的举措,反正犀牛盖方罍不愁卖! “万一卖给别人,怎么办?”李老爷子拿着话筒,对着电话一顿吵吵,“阿灿,往上加点,我就不信他家不动心?反正你小子有钱……这些东西,错过可就不是钱买回来的。” 华辉邶在旁边直抽抽,这话,也只有李林灿敢这么说吧,有钱不代表可以乱提价…… 卢灿也是挠头,李老爷子说得也有道理,东西错过,那可是钱买不回来的,提价没问题,可关键是……现在不能提! 提多少埃文斯家族才能满意?你敢提十五万英镑,他就敢开价十八万! 到最后,你买不买? 这样冒然提价,会彻底散失主动权,最坏的后果就是……无形中虚抬中国文物的价格!三十年后,内陆无数藏家都吃过这种大亏!中国文物价格飙涨,就是这么起来的! 这种傻事,卢灿自然不会去干! “老爷子老爷子,您别生气,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处理……” “你的意思是我处理不了这件事?!”老头子顿时声音再高三分!卢灿这是瞧不起他呢?这让他愈加想要办成这桩交易。 以后打死自己,也不会让老爷子出面购买古董! 卢灿按着突突的太阳穴,声音放缓,“不是!老爷子你听我说……我在苏格兰这边购置一座小岛,是庄士敦爵士的故居。” “他的房间中,还有两套一品文官仙鹤补服,还有一串带有东珠的朝珠,我看不准,您老和华老过来帮我看看!” “稍后我安排人开车送您两位过来,路有些远,您老注意身体!” 卢灿这个台阶,给的很好!李林灿松了口气——他也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勉为其难的答道,“那……好吧!” 放下电话的卢灿,抹抹额头,家中这帮老头,就数李林灿难搞,难怪他在台北故宫混得和蒋复聪老爷子对骂的程度。 等卢灿给丽娃游艇的拉贾尼,还有赵太来别墅的田保罗通完电话后,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卢克的。 事实果然如同卢灿所猜度,老爷子在鉴定时被对方瞧出破绽,埃文斯家族故意这么做的。不过,他还是得到另一个消息:安蒂森昨晚给肯特·埃文斯通过电话。 安蒂森?!那位烟斗老者? 卢灿狂吐槽!这都什么人啊?不赞助彼得伯勒青铜中心,合着自己想要收购费德林看中的东西?八成是那件犀牛盖方罍! 第679章 仓库集市 奥本小城中最著名的产业,当属1794年建立的威士忌酒厂。 这个名叫Oban Distillery的酒厂是最早的合法酒厂之一,而当时选址在这样偏远的地方的初衷竟然是为了偷税。 苏格兰威士忌之所以闻名世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严格遵守古法的酿造工艺,至今仍然在使用几百年前的蒸馏设备和酒桶,在发酵时间上更是严格控制。 这里盛产独有的奥本威士忌,出厂前需要在特有的波旁酒桶中发酵14年之久,因此有比较重的烟味和橙味,以及酒桶带来的独有的芳香和甘甜。 办完交易手续的亚贝尔并没有离开——他还在等银行款项到账,顺便继续向卢灿推荐新的业务,譬如游艇码头建设。这条合作卢灿已经答应,不过开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又譬如爱伦岛庄园建设,这一条卢灿不准备给他——这里的房子需要建设某些秘密设施,还是从香江调工程队过来更合适。 亚贝尔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承接房屋建设的一些设备租赁业务。 他承接的第三项业务就是岛上的管家服务——岛上的植物护理,他将负责帮忙找服务公司。 三项新业务,再加上爱伦岛交易完成,让他对卢灿两人更加热忱,特意找关系,安排卢灿参观奥本小镇的威士忌酒厂。 卢灿两人也没白参观,直接订购二十只橡木桶的威士忌——1965年出产的存货。暂时先寄存在酒厂储藏室,等爱伦岛庄园建设好自己的储藏室后再搬过去。 在酒厂老板的恭维声中,卢灿一行离开这里,徒步走在奥本街头。 作为海港城市,吹吹海风,晒晒阳光,等待日出日落,是这座小城最普遍的休闲方式。不仅如此,这里催生非常多的艺术家、诗人,使得这里充满了艺术气息。传统的手工艺品店和新兴艺术品店交叉着散落在大街上、小巷中,非常适合闲庭信步。 “这座城市出了很多名人?”卢灿顺着亚贝尔的话,问道。 “啊哈?”原本只是吹吹,没想到卢灿当真了,亚贝尔尴尬的解释,“不是出生,而是……而是有很多苏格兰乃至英伦三岛的名人,曾经来奥本居住过。” 似乎为了加强话语的信服力,他屈起手指,一只只往外掰。 “像伟大的经济学家,亚当斯密,也就是《国富论》的作者,他年老时曾经在这里居住两年多;被誉为苏格兰最优秀的诗人,罗伯特·彭斯,他在苏格兰高原游历时,曾在奥本生活一年多时间,很可惜,这位充满才气伟大的诗人,三十七岁就奔向天堂的怀抱……” 罗伯特·彭斯是苏格兰十八世纪下半叶,最杰出的诗人,自幼家境贫寒,未受过正规教育,靠自学获得多方面的知识。二十四岁时,家中破产,为筹措前往牙买加的船票,向出版社递交自己的诗集《苏格兰方言主体诗集》。 这本诗集的出版立即大获成功并使彭斯一夜成名,被称为“天才的农夫”。 他的《自由树》《苏格兰人》《友谊地久天长》《我的爱像红玫瑰》等等,在苏格兰可谓家喻户晓。每年的1月25日是“彭斯之夜”,世界各地的苏格兰人会聚集在一起庆祝罗伯特彭斯的诞辰。 顺便提一句,彭斯写的一首歌——《心寄高原》(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在二战期间被改编成中国抗日军队的进行曲。 耳中听着亚贝尔在忽悠,眼睛看着奥本的美景,手中牵着阿欣,悠闲的晃荡在小城的石径上,挺有意思的。 “欸?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阿欣手指处是一处类似于库房的长长建筑,大铁门拉开,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其中不少人还用小推车搬运着一只只密封的纸箱。 “哦,那是仓库集市。”亚贝尔解释道。 所谓仓库集市,卢灿并不陌生,欧洲很多地方都流行这种售货方式。 当年在法国利摩日的聚瓷市场,就有这种将好坏瓷器打包起来,分成许多份来售卖的形式,以相对便宜的价格,供人挑选,那就是仓储集市。如果你挑到里面装有不错的东西的话,那就赚了,如果大多数都是没用的杂物,那你就赔了。 没想到这么小的奥本镇,竟然也有仓库集市? “有啊,”见卢灿两人有兴趣,亚贝尔便领着两人往集市方向走去,边走边介绍,“奥本有专门的仓库处理公司,他们负责帮客户处理尾货乃至垃圾。在苏格兰,尾货的分类,垃圾处理,相当麻烦,因此,有些公司就会请他们打包带走。” “这种公司还有很重要的客户,那就是搬家离开小镇的人……他们的东西,也要处理,大多数都免费扔给仓库处理公司。” 阿欣还是头一次听说,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他们……靠什么赚钱?” “他们的利润高的吓人!想要拿下一份仓储处理公司的营运执照,非常麻烦。” “喏,”亚贝尔指指那些纸箱,“他们负责将仓库或者搬家的人家中的存留物,打包成一只只纸箱子,送到仓库集市,一只纸箱子两英镑供人选购……您说他们的利润高不高?” 这下阿欣懂了,合着本来就是无本买卖,原本可能要花一笔钱的垃圾处理,被这些公司转嫁到购买者身上——购买者需要自行处理纸箱中的垃圾。 “会不会……会不会?”阿欣没说完。 卢灿明白她想要问什么,那就是会不会被弄成骗人的一种方式? 仓库集市,是用来处理仓库尾货的一种很好方式。至于说全部装成垃圾……他们不敢这么干,名声很臭的,还容易引发众怒。 亚贝尔也笑道,“所以……想要拿到仓库处理公司的执照,非常困难。” 这种仓库集市,其实也是一种变相赌博。 花两英镑买来一只长宽高各位一米的大纸箱子,开开后,如果里面有一瓶威士忌,或者一件二手电器,或者其它值钱的物品,那就赚了。如果里面是几本书,或者一张破烂的木椅,那就亏了。 仓库前面很快聚满人,不少购物者买来纸箱后,就在仓库门口开箱,或咒骂或哈哈大笑或一脸失望或得意洋洋,尽皆有之。 纸箱中,大多数都是垃圾,里面会夹杂一些压箱的沉重货品。 卢灿看过的,就有电饭煲、二手洗衣机、折叠自行车,这就是赚了;但更多的是烂木椅、破沙发,还有成捆的杂志或者破铜烂铁,这就赔了! 赚的人,用平板手推车,将“宝贝”还有垃圾,兴高采烈的拉走;赔的人,同样用平板车,垂头丧气的将垃圾收走,仓库前竟然一点垃圾没留下! 这种交易方式,挺有意思的,弄得他和孙瑞欣都想要试一把,最终还是克制住——笑话,里面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二手家电,要它干嘛? “这些箱子……难道不能从重量上辨别出来吗?”又有一拨人拖着纸箱出来,卢灿几人闪身在一旁,看到有买家在掂量纸箱分量,卢灿问道。 “这种交易,只能指定,禁止买家上手的。”亚贝尔笑着解释道。 “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只纸箱子向卢灿一行人这边倾倒。 “Lummox!Mardy!”那人粗壮的男人,神色气愤的对着纸箱竖起中指,骂骂咧咧。这两个单词源自古苏格兰语,前者是“废物”后者是“妈的”。 看样子是对箱子中的货物不满意,所以才一脚踹翻它。 亚贝尔不乐意了,身边可是自己的大客户呢,结果被这wanker(可怜虫)的粗鲁吓一跳,真是罪不可赦! 他急冲冲上前一步,同样对着纸箱狠狠来一脚,骂道,“Pillock!(傻X)瞧你干得好事!赶快道歉!” 那男人正在气头,那管这些,立即回嘴,并竖起中指,“Gannet!(肥猪),你说什么呢?”亚贝尔身材略胖,结果被骂肥猪? 这事发生的极快,丁一忠站到卢灿两人面前,法里斯则直接冲上去。 对着壮汉的内膝就是一扫腿,直接将那家伙扫趴在纸箱上,接着一个肘击,将试图爬起来的他重新压下,然后反扭过他的两只手臂。 三两下就将那壮汉制服,压着趴在纸箱上动弹不得。 “嗨!嗨!嗨!哥们……下手轻点!哎哟哟,我胳膊断了……我喝酒了,对不起呀!上帝,我碰到什么怪物?嗨嗨!我道歉,以上帝的名义!” 那家伙整个一熊包,被法里斯压得脸贴在纸箱上,嗷嗷求饶,让人哭笑不得。 纸箱彻底压瘪,东西散落一地,卢灿低头看看,难怪这家伙发脾气。 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碎屑、塑料瓶、用过的废纸,最可气的还有一只压烂的垃圾筐,作为压箱的,则是书籍和杂志——这箱子确实够坑。 被这家伙一压,纸箱里面的东西,全铺出来,一沓稿纸夹在基本老旧杂志中,滑到卢灿脚边。 稿纸淡黄色,上面的墨迹有些淡化。 咦?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是谁的手稿? 卢灿弯腰将这些散落的稿纸整整,捏捏厚度,大约有三十张左右。纸质是英格兰传统的毛边纸——百年前可没有A4纸一说,所使用的纸张,都是大张,使用者可自行裁切,这种纸张会带有毛边,就是“毛边纸”。 欧洲裁切纸标准尺寸的规定时间为1922年,使用的是德国ISO 216的标准,从那以后基本上都在使用A、B、C三组纸张尺寸,其中包括最常用的A4纸张。 手中的是毛边纸,那就是说,这些文稿,最起码是1922年以前的。 再看看字迹,颇为俊秀的圆体英文,有些潦草,还有涂改,甚至还有人圈红批阅。 卢灿很快从这些文字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Sherlock Holmes”。 夏洛克·福尔摩斯! 第680章 柯南道尔 卢灿快速浏览几行,立即确定,这就是《福尔摩斯》系列其中某一部的手稿! 福尔摩斯的大名,欧美无人不知。 他头脑冷静、观察力敏锐,推理能力无人能及,他善于通过观察与演绎法来解决问题。福尔摩斯这个形象塑造得十分成功,以至于很多读者以为确有其人。每天都有很多人往伦敦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在书中的住所)写信,向他咨询案件。 更有甚者,英国王室曾授予小说同名主人公,大侦探福尔摩斯以爵士爵位,英王授爵的条件是苛刻而严肃的,却破天荒授给一个书上的虚构人物。 可见,阿瑟柯南道尔塑造的福尔摩斯形象对英国人有多么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福尔摩斯的大名,卢灿自然听过,但他没看过任何一部。 他并不知道“Gregson(格莱森)”、“Joseph Strangerson(约瑟夫·斯坦节逊)”、“Jefferson Hope(杰弗逊·侯波)”“John Rance(约翰·栾斯)”等频繁出现的人物名称,究竟是柯南先生的哪一部作品。 这事好解决,估计奥本的书店中就有《福尔摩斯》全集,稍后可以买一套。 事实上,卢灿手中的是柯南·道尔《福尔摩斯》系列的第一部《血字的研究》。 这份手稿的持有人,并非卢灿判断的柯南·道尔,它的主人是《比顿报》的编辑安丁·奎尔。 1882年,柯南·道尔在普利茅斯开业行医,他的医术很一般,医馆生意并不好。闲暇无聊的他,参加了朴茨茅斯协会组足球俱乐部(AFC),只不过他的足球技术同样不怎样,只能担任业余门将(当时足球门将位置很不受重视),偶尔客串后卫。 不过,在这家俱乐部中,他认识了普利茅斯当地的报纸《比顿报》的年轻编辑安丁·奎尔,两人关系不错。后来,更是在安丁·奎尔的帮衬下,在《比顿圣诞年刊》集结出版。 《比顿圣诞年刊》又是怎样的刊物呢? 它并非期刊杂志,而是属于《比顿报》的年终增发合辑——将一年中报纸上连载的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刊发在一本中。 呵呵,用来增收的一种手段而已。 安丁·奎尔看过《血色的研究》后,非常喜欢,说服报社主编,最终将柯南·道尔的作品,刊发其中。 孰料,这篇中篇小说刊载后,年刊销量大增,福尔摩斯开始他的名垂千古探案行程,柯南·道尔也一举成名。 安丁·奎尔是责编之一,所以……这份手稿很自然被他据为己有! 卢灿鉴定的第二个错误——这份并非初稿,而是柯南·道尔精心抄录的第二稿,并且还是由安丁·奎尔修改后的定稿。至于《血字的研究》初稿,1960年被柯南·道尔的孙子,捐赠给爱丁堡大学博物馆——柯南·道尔毕业于这所大学。 一份书稿,在上版印刷之前,必须要有责编校订。卢灿所看到的圈圈点点,都是安丁校正原稿中拼错的词汇,重新句逗等痕迹。 这份书稿,又为何沦落到到仓库集市中? 这只怕与那些老杂志有关!卢灿的眼睛从铺了一地的书籍杂志上扫过。 确实如此! 1914年,一战爆发,英国经济衰退,普利茅斯《比顿报》关门倒闭。 安丁·奎尔失业后,回到老家——苏格兰奥本,买下一家小型渔场,这份手稿,便被他混在当时的杂志、报纸中,束之高阁。 1927年,安丁去世,他的后人更不知道这堆破烂杂志中,竟然还有柯南·道尔的手迹。这次,安丁的重孙,举家搬迁到格拉斯哥,房子中的杂物,都被仓库处理公司打包出售。 这不,它被眼前的壮汉一脚踢出,匍匐在卢灿的身前。 天意啊! 地上的杂志、书籍散乱,卢灿的眼光快速寻梭,果然,他发现好几本品相不错的《比顿圣诞年刊》——这种年刊合辑,基本每年都出。 但愿其中有一本1887年的。 嘿嘿,2010年,一本品相完好的《比顿圣诞年刊》,市场价格约十五万美元! 2010年7月15日,索斯比拍卖行拍卖一本有柯南·道尔的题词和签名的《比顿圣诞年刊》,落槌价为六十七万美元!如果加上拍卖行费用,最终价格将超过七十五万美元。 妥妥的金杂志! 场中依旧一片混乱,那位壮汉依旧趴在纸箱上,只不过,现在多了几位当地人,向亚贝尔说情,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和阿欣。 柯南·道尔的手迹,自然不能放过! 卢灿将书稿拍拍,韧性还不错,随手塞给阿欣,对她眨眨眼。丫头多精明一人,立即将这三十多页书稿卷卷,拢起衣袖,背在身后。 这时,卢灿才上前一步,“亚贝尔、法里斯,算了,他也是无心的,放人吧。” 法里斯一松手,那家伙吭哧吭哧的爬起来,搓着手腕和胳膊,立即远离法里斯,不时的咧咧嘴,估计刚才法里斯给他吃了点苦头。 围成一圈的人们,这才发现,合着眼前的胖子(亚贝尔)还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那位年轻的东方人? 卢灿向前走了一步,眼睛在这些书籍杂志上再度瞟过,没有! 1887版的《比顿圣诞年刊》封面,卢灿见过。主画面为一张圆椅上,一位身着红色欧洲骑士装的男士,伸手向上,点亮一盏垂下来的吊灯。封面上方,是红色的“A Study in Scarlet”标题。这句话的翻译,公认的是《血色的研究》,也有翻译为《暗红习作》。 卢灿已经看见好几本年刊杂志,还有装订好的厚厚一沓《比顿报》,怎么会没有1887年版的? 他还不死心,装作往那位壮汉身边走去,用脚拨弄已经开裂的纸箱。 嘶!果然,微微翘起的纸箱,露出一角,那幅熟悉的画面出现! 有就好! 卢灿的笑容真诚许多,对那位壮汉招招手,“对不起先生,刚才你应该是无心之失,我的朋友是不是弄伤你了?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我这画风转得太快! 那帮看热闹的买家,还有亚贝尔,都有些傻眼。 那壮汉愣了愣,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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