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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装饰画,装饰画类别中,数量最多的就是版画。 而且,华托先后拜师吉罗特、安德兰,这两位都是当时法国著名的版画大师,华托本人对制作版画也很有心得。 在他的家宅中,发现几幅版画,不很正常吗? 在西方艺术品的处理方面,嘉里教授要比卢灿更专业。 他将版画垫在厚厚的绒布上,拿起一把柔软干燥的刷子,轻轻地扫除版画表面的浮尘。这只是第一步,最难的工作是如何处理掉已经附着在画面上的厚厚灰垢。 因为灰垢太严重,他直接使用高浓度酒精。 这种做法看似疯狂,其实基本不会对画作带来多大的伤害——他用小喷壶,轻轻喷湿一块后,立即用棉签配合棉花团,将软下来的污垢沾除。 总之,这是个非常细致而考验耐力的活计。 其实卢灿还知道一种出灰垢的做法,有点恶心,那就是用唾液配合棉签——唾液中有足够的酶能分解污垢,而不伤害画面。 当然,这种方法不适合现在——没那么多唾液……呕! 嘉里教授细致的清理出一块,是版画的右下角部位,露出几个法文字母,正是华托的版画签名,这幅版画正是以那幅素描为底图。 嗯?那是不是意味着另外四幅版画,其夹缝中都藏有素描底图? 想到这,卢灿立刻来劲——油画变版画让人失望,可如果变成版画加素描底图……那价值变得很高啊! “阿木!来帮忙!” 这事可不敢让阿忠那粗手粗脚的人帮忙,卢灿喊过来阿木,两人将第二幅画框抬上桌面,开始拆卸画框。 垫板纸除掉之后,果然,从夹层中又掉出一张毛边纸! 大喜!这幅素描稿很熟悉,华托有名的画作《狄安娜入浴》——他的代表作之一的素描稿! 厚实淡黄色纸,尺寸为255×171厘米(当时法国标准的裁切纸张尺寸),一位卷发丰韵女子,半身露出,站在河水中央沐浴。 素描的远处,可以看到人影绰绰,许多人在开爬梯。 华托一生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女仆和他作伴,据说女佣人长得十分健美,又是一位金发姑娘,华铎常在自己的作品里以她为模特儿,两人是典型的女佣+情人关系。 这幅《狄安娜入浴》,就是以他的女佣为模特。 从这两幅素描可以看出,十八世纪欧洲的风气,真心开放! 卢灿如同大夏天洗冰水澡,爽到哆嗦! 不知道有没有华托最出名的那幅画作——《小丑吉尔》的素描? 将拆卸后的版画与零散画框挪开,卢灿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三幅画框。 这里同样掩藏着一幅素描,是他的另一幅作品《谈笑》的素描稿。 素描画面中,在树荫下执扇的贵妇人的旁边,乐师在吹笛,但贵妇人听也不听地在和另一个男人谈笑。这幅油画被公认为洛可可风格贵妇人的最佳描述——如果贵妇人在专心听乐师弹奏吉他,那就不是洛可可式贵妇人了! 什么是洛可可式生活? 洛可可既是一种风格,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它是当时宫廷生活中轻快、亲密、小叛逆的一种表现,通常以妩媚和矫揉造作为特征——为了争取男性的关注而做出的。 洛可可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它表现的就是一种宫廷艺术,也是当时欧洲女人最为向往和羡慕的一种生活,它代表着精致、唯美、楚楚动人。 洛可可风格在法国贵族群体中,无处不在,画家、雕塑家、木刻家、铜版画家、珠宝商、金银器皿商、细木家俱商、理发师、裁缝、制靴匠,所有的人都对洛可可这种,在结构脆弱的高雅文化基础上绽开的美艳之极的花朵趋之若鹜。 洛可可风格,在法国绘画大师弗朗索瓦布歇手中,达到顶峰。他在天花板、屏风、车把手、门的正面、首饰盒和瓷器上,可以说在任何地方,都绘制了牧歌式和田园曲式的爱情神话故事题材。 好吧,扯远了,回到第四幅画框上来。 第四幅画框内夹放的素描底稿为《舟发西苔岛》,又一幅名作底稿! 这幅画作,卢灿看过很多次——在出版物上,原作收藏于巴黎卢浮宫。 在西苔岛上有一个奉拜维纳斯女神的圣殿,这幅画以幻想的技法表现了在那里谈情说爱的恋人的样子。 画中描写三姐妹各自带着自己的恋人准备乘船向西苔岛,寻求天堂胜景和永恒之爱的情景。华托把人物分成三组,近景处是三姐妹及恋人,他们成双成对准备随已经动身的情侣们同行(有很多鉴赏家认为,这三组恋人,其实是一对……哦,不理解怎么鉴定的)。 华托所勾勒的西苔岛是一个没有人生空虚和诡计的乐园,象征着被美丽大自然包围的喜悦。他精心构思,由最前面坐着的男女开始把观众的视线逐渐引开,投向正在起身、起步缓行而后到违规而去的一队情侣。整幅画面形成了一个流动的时间曲线,造成活动的人物与安谧寂静的风景之间的强烈对比。 《舟发西苔岛》油画可谓绝世名作,而这幅素描稿,水涨船高! 嘿嘿,想来过段时间在虎博展出,法兰西学院的那帮教授们,不知道是怎样的惊讶! 素描底稿,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作用,那就是,它能透析创作者的最初思维! 最后一只画框被拆开,卢灿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可惜——同样有一幅素描,是《篝火旁的欢庆》底稿,而不是《小丑吉尔》的。 《篝火旁的欢庆》油画作品现收藏于华莱士博物馆,是一幅反应法国贵妇人的在狩猎后欢庆场面的作品,很有名气,当然,它没有《小丑吉尔》有思想性。 卢灿拍拍额头,自己太贪心了——《小丑吉尔》是华托1721年为画商朋友杰尔桑所绘制的,也在这一年,他得了严重的肺病并因此而去世,哪还有精力去刻版? 五幅规格一致的素描,被安置在真空袋中,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怎么看,都喜欢! 第736章 叶美卿 嘉里教授和卢灿两人,整整忙和了一下午,终于将华托的那幅《野外》铜版画清理出七七八八。 这是典型的欧洲中世纪铜版画,非常漂亮,而且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那就是宏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盖因为铜版画的特性决定。 线条,是欧洲铜版画的主要艺术语言,当一条条难以计数的或细密、或优美、或柔和、或粗壮的线条,被画家编织成一幅画作时,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宏伟! 细密交叉的线条,将《野外》这幅版画的洛可可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欧洲很多油画大师,本身就是版画家,譬如洛可可风格巅峰代表人物布歇。 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有版画——油画只有一幅,创作者舍不得出手,于是开始制作限量版画,投放市场捞钱。 这种手段在艺术圈中,很常见。 这幅版画的标号为720,也就是说,这种版画一共刻印二十幅,眼前这幅是第七张。铜版画翻印二十张无压力,如果是木版画,呵呵,肯定不行。 卢灿此前接触欧洲老版画不多,现在手中有一幅细细观摩,很能体会,为什么嘉里教授刚才那么生气——复制版画并不是简单的重复劳动,它完全属于一种艺术的再创造! 铜版画起源于欧洲,至今已有600多年历史。早期的铜版画被称之为“线”的艺术,德国画家丢勒以精湛的铜版画技巧和超凡脱俗的艺术才华使铜版画从复制领域分离。 到17世纪,伦勃朗则把铜版画从镂刻法发展到腐蚀方法,并进入到创作版画阶段。 17-18世纪的欧洲,金属雕版的复制版画十分繁荣。因为那时的名家油画也只是贵族、宫廷和富商们豪华奢侈的装饰品,而复制版画是一种被认为非常时髦、高雅的大众艺术品,深受中产家庭的欢迎。 巨大的市场需求使一个画家出卖版画复制权比出卖油画原作更为赚钱。因此,当时著名的画家无不雇用雕版师,复制自己的油画,而一些著名的油画也都有版画复制品。 虽然复制版画从艺术创新角度来看,价值并不高,但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它对当时的文艺复兴思潮的传播和推进有很大功劳,并对以后各地名画的流传、保存和版画制作技巧的革新、改进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特别是现在,当你看到一件真正的复制版画,不能不为这种精湛的手工复制技术所折服。 眼前这幅《野外》,虽说是复制版画,可现在要收藏已经不容易了。 当年,这种版画是大众产品,否则也不会流传到自己手中——每一任房东不可能放过这些古老的画框,包括阿方索。这五幅版画表面的尘垢,留下好几道刮刀痕迹,应该是历任房主的“杰作”。只是,他们感觉到到是版画后,便“心灰意冷”。 殊不知,这些版画正因为是大众产品,都不被珍惜,毁多存少,特别是二十世纪以后,工业革命给印刷技术装上了动力的翅膀,照相和数字成像技术的发展。使得派生于印刷术,风行了几个世纪的复制版画艺术,退出了印刷产业的舞台也有近百年的历史。 应该说,早就已经没有了能够印制出如此绝妙精伦的复制版画技术了,所以现在称这种版画弥足珍贵毫不为过不为过。 呵呵,被自己瞎打瞎撞,拿到五幅珍贵的十八世纪早期版画,还有五幅更珍贵的“油画素描底稿”! 幸哉!虎博! 卢灿将这幅版画重新真空包装好后,见嘉里教授正在欣赏华托的五幅素描。拿到好东西,卢灿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洋洋自得,顺带着将嘉里教授栓紧:“教授,怎么样?收获不小吧!这次回香江,您老就帮我坐镇西洋馆,我保证隔三差五给您带来惊喜!” 教授抬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随即冒出的一句话,让卢灿恨不得找条地缝——“你不是说有五幅油画吗?” 呃!好犀利!他这是拿卢灿的几次走眼,点醒对方。 “挂那么高,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油画?”卢灿低声嘟囔道。 打击一下卢灿之后,嘉里教授没再穷追不舍,目光重回这五幅素描底稿上,“对待艺术的态度,一定要严谨。总抱有捡漏的态度对待艺术,这是个很坏的习惯。” 嗯?说实话,卢灿不是很懂,两辈子,他涉及到艺术研究层面都不是太深。 捡漏,不好吗? 卢灿思索良久,隐隐有点明白——过于看重捡漏,会让人陶醉于那种文物的市场价值,而忽略了文物自身的艺术价值。 这,不是正确的艺术收藏心态。 “谢谢老师指点!”教授这句话是典型的“师训徒”,卢灿的回复同样很端正。 嘉里教授点点头,将六件真空包装袋叠好,自己捧上,示意卢灿还有阿忠他们将剩下四幅没有清理过的版画、画框、底板带上。 两人并肩走出别墅,那些残损的家具,已经被安保成员装上皮卡,稍后送回巴黎红楼。 “欧洲艺术鉴定,你……还有赖利、帕托利(许佳闻、许家耀)欠缺的还有很多。”嘉里教授的步频很稳定,边走边说,“我这次回香江,如果你们三,哦,还有大卫(罗大伟),如果还有兴趣学习,每周到虎博来一次,我给你们继续讲授……” 这是同意留在虎博了?卢灿大喜! “欸!好!赖利、帕托利还有大卫,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得恨不得来法国接您回去!” “别高兴得太早!”嘉里教授眨眨眼后板着脸说道,“我可是要考核的哦?像你今天的表现,肯定不能过关!” 卢灿尴尬的挠挠头,嘿嘿不语。 七月十日,卢灿一行人,还有从法国搜罗的众多文物,乘坐包机,返回香江。 一下飞机,就看见许佳闻站在停机坪,踮着脚等候机舱开门,骚包的他,怀中还抱着一束鲜花,他身边还有许家耀、罗大伟两人。 与他们相邻的是王大柱,带领虎博的一帮员工,他是来接卢灿与孙瑞欣,后者是负责运输那些藏品的。 一见嘉里教授从舱门走出,胖子夸张的往前跑了两步,被机场守卫拦住,他又急又跳的朝教授这边嚷嚷,“老师!老师!想死我了!” 见到他们三人,嘉里教授同样很开心,不过,老先生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许佳闻咧咧嘴,“赖利,你又胖了!” “老师,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爽?我已经两天没吃肉了!”许佳闻搞怪的苦着脸,逗得大家哈哈大小。 难怪这家伙最得嘉里教授喜欢,相比之下,许家耀和罗大伟就要稳重很多。卢灿和孙瑞欣两人走在嘉里教授的身后,笑眯眯看着三人。 “维文,太棒了!梵高的四幅素描,太了不起!”许家耀举起手臂,与卢灿击掌。 “确……确实精彩!”罗大伟的口吃,经过矫正已经有所好转,但在吐第一个音节时,还会有些表现。 “嘿嘿,可不止这些哦……”卢灿指指身后的机舱,故作神秘。 “什么?你这家伙,又捡到好东西了?老师,是吗?”许佳闻是属海豚的,和嘉里教授叙话的同时,还注意到卢灿,忍不住插口问道。 “那小子运气旺,找到五幅让安托万华铎的底稿素描。”嘉里教授笑着说道。 华托的素描?许胖子顿时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相比梵高的名气,华托虽然略逊一筹,可依旧是法国知名画家,他的素描底稿,一定非常精彩,“你小子……真的结婚能走红运?” 卢灿牵着孙瑞欣的手臂,向上举举,“是啊,你这胖子和我们的院花(叶美卿)还没分手吧?那还不赶紧结婚?效果很明显的哦?” 听到这话,许家耀在旁边拼命眨眼睛!罗大伟也在微微摇头示意。 呃?怎么回事?叶美卿和胖子真的分手了? 再看许佳闻,他的脸色有些尴尬,挠挠头,径直撇过话题,“维文,教授交给我们三人,你和阿欣先回家看看老爷子吧。” 晕!自己出门一个多月,他真的和叶美卿分手了? 孙瑞欣和叶美卿也很熟,她同样惊讶不已,两人都已经订婚,怎么这么突然?究竟发生什么事? 几人都没再提这件事,他们三人带着嘉里教授先走,卢灿将机舱藏品整理运输工作交给前来的虎博员工后,带着孙瑞欣上了大柱叔的车子。 “怎么回事?怎么说分就分了?结婚那天,两人表现的挺正常的啊?”上车后,孙瑞欣立即疑惑的问道。 卢灿耸耸肩,这件事他也不清楚。 “阿灿说的是许家少爷的婚事?”大柱叔将车拐上正道后主动答话。 孙瑞欣立即趴在隔间窗口问道,“大柱叔您知道?” “嗯,前段时间传出许家少爷和最新港姐梁韵馨的绯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许家少爷和叶美卿分手。” 大柱叔拍拍方向盘,有些感慨——他也认识叶美卿,对这姑娘印象很好。 这死胖子,驾驭不了还喜欢开两条船?这下翻了吧! 今年的港姐评比是6月底,也就是最近的事,不知道能不能重新撮合?卢灿与这位“学姐”的关系也不错。 让他有重新撮合念头不仅是可惜两人的情分,叶美卿更是维德拍卖的公关部经理,挺有工作能力的。两人闹翻后,叶美卿估计要辞职。 也不知胖子有啥后手? 车厢中有些沉默,孙瑞欣倚在窗口,不知道想什么,卢灿牵着她的手,也不想说话。 车子途径红磡商业大厦时,孙瑞欣突然“咦”了一声,随即向窗外指指,示意卢灿去看。 晕!刚聊到叶美卿,现在就看见她! 只是,她身边多了一只卢灿也很熟悉的男人——郑家春,香江地产大亨兼珠宝大亨郑玉彤的长子。 因为纳徳轩珠宝与金大福珠宝的竞争关系,缅北矿产资源的竞争,还有当年纳徳轩进军钻石行当受阻等因素,卢灿和郑家春的关系,算不上友好。 他们怎么走到一起? 卢灿眉头微皱,直觉认为这件事不对! 叶美卿虽然有些拜金,可还不会如此无品——与许胖子分手十天就投入到另一位豪门弟子的怀抱? 第737章 意外来客 东半山别墅,卢家欢声笑语。 田乐群怀孕,爷爷卢嘉锡不放心她每天过海回沙田,便带着孙立功还有王鼎新几人,搬到这边——这边距离纳徳轩乐古道销售中心更近,更利于田乐群上下班。 老爷子们过来居住,最高兴的莫过于管家田叔田婶——这里名副其实的成为卢家副宅。他俩早早的等在门厅前,见卢灿的车到,田叔晃着肥胖的身子殷勤的帮忙开门,田婶则指挥者其他佣人卸行礼。 住在这边的还有温碧璃,她站在门口。 看卢灿和孙瑞欣进门,她有些羞涩,低头在前厅的鞋柜前找了两双拖鞋,弯腰递给两人。她穿着的是一身居家的黄色低圆领短袖衬衣,裤子也是很简单的斑点宽松丝绸裤子,显得甜美自然。这种朴素的居家装,让她的淑女味更添三分。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孙瑞欣谢谢之后,低声在她耳边促狭的说道。 她身子一侧,躲开卢灿的目光,快速挽住孙瑞欣的胳膊,两人低头说着悄悄话。 田乐群在门内,她已经微微显怀,大方的接受孙瑞欣的行礼,还有卢灿的拥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搂得很用力。 几位老爷子都在中庭,等候卢灿与孙瑞欣进门拜见——虽然蜜月超时可毕竟还是新婚中,两人还需要进去磕头的。 中庭的人更多,福老和张老、谭老、饶老都来了,尾行烟子母女也在这边,小师妹饶宜萝更是俏生生的直接伸手,“师兄,去法国给我带什么礼物了?礼物不好,我可是要爷爷刁难二嫂子了哦。” 这丫头,还是一样的调皮,竟然拿孙瑞欣“改口”(媳妇过门后随丈夫称呼的一种风俗)来要挟?卢灿笑着伸手揉揉她的秀发,“你嫂子买了许多,你自己去挑吧。” 回家的感觉,真好。 …… 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搂住田乐群的后背。 “田姨,辛苦你了!” 俩人靠在床头,许久未见,坏事又做不了,只得聊些近段时间香江发生的变故。 “谢志超找爷爷买黄金?”听到田乐群提到这件事,卢灿胳膊肘撑起,支起身子。 谢志超是谁?香江谢利源金铺的当家人!香江金元券的发起者之一。 “谢志超二月份就来过一次,不过老爷子没答应。”田乐群也坐起来,依旧靠在卢灿的肩膀上,“这次谢志超来访,发生在前天……老爷子有些犹豫。” 上次谢志超来访,卢灿知道。 二月份,谢利源金铺就遭遇一波黄金挤兑潮,当时谢志超就来卢家求购黄金。 纳徳轩黄金存储,是卢家赖以生存的根本,老爷子自然不会轻易出手——卢家和谢家的交情很一般。 后来他们以高价从邓肇坚家族购买一批黄金,度过难关——香江有三大家族有黄金矿,卢家规模最大,金大幅郑家在缅北、南非也有金矿生意,行二,邓肇坚家族在津巴布韦有储量不小的金矿,但相比前两家,他们还是要弱一些——运输成本和开采成本太高。 正因为知道,卢灿才意识到这次谢利源金铺的危险——否则谢志超不可能再度放下面子来卢家。 1982—1984年香江经济、金融一片混乱,原因有四个:佳宁集团的崩溃、谢利源金铺金券的崩盘效应、英国移民政策的再度紧缩以及铁娘子在京城的一跤! 因为卢灿的乱入,佳宁集团已经混乱一片,将香江股市搅得一团浑水,但这家公司还在死撑——马来西亚的裕民财务公司依旧在帮它掩护。 但随着专案组的进驻,以及大来财务、多米尼加财务公司的诸多黑洞的披露,佳宁集团已经离死不远。 同样,大来财务、多米尼加财务公司的严重财务黑洞,也牵扯到谢利源金铺,香江金券兑换实物的热潮也越来越猛——香江金融乱象丛生,老百姓也不是傻瓜,他们现在更希望家中多藏些金银硬通货。 田乐群仰着脸,“今天人多,老爷子没和你说,估计……明天会和你商量的。” 卢灿挠挠头,这次……要不要出手帮一把? 他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林家的九龙银行呢?” 要知道,二三月份的金融波动,林嘉年就曾经找到卢灿,希望卢灿能用黄金入股,投资九龙银行,而当时卢灿因为大华银行的缘故,拒绝他的请求。 不知道这第二波金融潮,九龙银行能不能度过? “林叔没过来……不过,听说林六爷身体不太好,爷爷准备过两天去看看。” 林继礼病重? 这对于九龙林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六爷就是林继礼,林嘉义的六叔,林嘉年的父亲,一直是林家六房的“镇山石”。因为林嘉义的关系,九龙林家算是卢家在香江的“同盟资本”之一。 “明天我过去看看吧,老爷子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卢灿想想,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揽过来。除了看望林继礼,他还想见见林嘉年,九龙银行如果有事,自己还得出手帮一把。 为什么现在卢灿对九龙银行又产生兴趣? 起因还是这次的欧洲之行。 在回香江之前,华人银行钱伟率领代表团前往巴黎,与雅克·希拉克家族展开秘密谈判,目的就是收购其家族掌控的法国商业银行72%的股权。 谈判还在进行中。 这件收购案,让卢灿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收回到金融业。自己绝对掌控新加坡华人银行,继而参股创兴银行,现在又即将拿到法国商业银行的部分股权,那么……金融产业现在已经成为自己旗下所有产业中的老大。 在面见钱伟时,他的一番话让卢灿非常震动,并深有同感。 ——“只有掌握金融,才能掌握命运!”“如果不能拥有绝对的资本量,那么就多拥几家有绝对能体现自己意志的资本机构,才能充分保障自身资本安全。” 钱伟的意思很明确,只有布局金融行业,成为真正的资本大亨,成为棋手,才能真正保障卢家的资本安全! 之前卢灿看不上九龙银行,可钱伟这番话给他相当的触动——九龙银行再小,也是二级金融机构,能影响香江乃至东南亚数百万人,为什么不将自己的意志加入呢?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田乐群问道。 “你怀着身孕,不适合见病人。”卢灿亲亲她的额头,扶着她躺下,“睡吧。” …… 吃过早茶,卢灿和爷爷聊过之后,与温碧璃出门,准备前往柯士甸道林家大宅。 “艾瑞,你怎么不进去?在这獐头鼠目的干嘛呢?” 卢灿刚迈出前院大门,就看见一人,张头张脑的,整个一个披头士形象。老熟人,蓝湾俱乐部的玩家,香江有名的富四代,邓永强,他的英文名艾瑞。 香江还真小,昨晚还想到这小子,今天一大早他就来门前堵门,真是无语! “嗨!”见到卢灿,这位披头士反而显出一副大家子弟的风范,对温碧璃先挥手招呼,再回答卢灿的问题,“自然是堵你呗。” 卢灿嘿嘿一笑,“怕我爷爷骂你?” 邓永强挠挠头,没反驳。 这中间有故事的。 邓氏家族在香江算是赫赫有名,曾祖父19世纪末到香江开钱庄致富,祖父是跺跺脚港九也要震一震的二少邓肇坚,取得九龙半岛的公共交通专营权,组建著名的九龙巴士公司,光头长衫,出手豪绰,风流倜傥,福寿安康地活到了85岁,到现在香江各处也多有写了邓肇坚三字的学堂。 唔,昨晚卢灿提及的香江黄金三大户的最后一家,就是他们家。 邓永强的父亲邓伯勤,是邓肇坚的前妻所生,邓老爷子再婚后,邓伯勤举家搬迁到英国,因此邓永强和爷爷邓肇坚的关系并不好。 邓永强作为邓氏家族的嫡系继承人,曾经留学英国,很有才华,但这小子性格叛逆的的很——非常喜欢玩,尤其喜欢赌博。 20岁成年礼时,邓永强在赌场输光了爷爷给他买房子的4万英镑。七十年代,四万英镑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就在这时,爷爷的律师给他打电话,说要去看看他新买的房子。 “怎么办?”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有个住豪宅的朋友,房子价值六万。他就跟朋友借房一天,律师来之前,他把屋子里的相片都换成了自己和家人的,以此来糊弄爷爷。 结果正在接待爷爷一行时,朋友的女朋友撞上门……哈哈,谎言自然被戳破! 这家伙挺有意思,最终的结果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从赌场赢回六万英镑,然后真的把这栋房子买下来。 卢家发家之后,邓永强在蓝湾俱乐部认识卢灿,强拉着卢灿赌博几次,结果被卢嘉锡知道,有一次邓永强上门做客,卢嘉锡老爷子连敲带打的说了他一顿。 这家伙再也不好意思上门。 今天,怎么想到上门堵自己了? “六叔病了?我也要去看看。” 听说卢灿去看看九龙林六爷,这家伙腆着脸钻进卢灿的车中,卢灿翻翻白眼,随他。 此人虽然酷好赌博,但人品不错,刚好顺带着问问他,最近香江豪门弟子圈中究竟发生什么事?郑家春怎么和叶美卿勾上了? 孰料,这家伙先让卢灿大吃一惊——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聘书,北大邀请他入京师任教的聘书! 卢灿无语,这种浪荡子,竟然能站上神圣的北大讲台? 第738章 拜访林家 历史上,邓永强生命升华,就始于这次北大执教。为期两年的北上执教,他被内陆的莘莘学子勤奋求学的精神深深打动,彻底洗脱一身的浪子风尘,成为一名很有成就的“香江君子”。 很奇怪,邓家什么时间和内陆扯上关系?还有就是,内陆怎么就知道邓永强的? 卢灿拿过他的邀请函,上面聘请的职位是“欧洲建筑设计”,哑然失笑,“你去教……建筑设计?” 他在英国中学毕业后,考入伦敦大学攻读哲学课程至毕业。他随即进入著名学府剑桥大学修读研究生,一直读到博士学位,期间,邓永强更应父亲的要求,到法学院修读法律。 让一个法学系的年轻人,去北大指教欧洲建筑设计?这是什么梗? 卢灿不明白! “嘿嘿,不要羡慕哥。”见卢灿懵圈的模样,邓永强得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如果不是年轻,估计也接到邀请!” “哦?这里有说道?”卢灿很快听出弦外之音。 邓永强伸出两根手指,在卢灿面前晃晃,“二十份聘书,联络办发的,都是给香江‘有为青年’的……” “都有哪些人?” “霍家老二、罗查理、郭柄江、林周……” 这些名称,无一不是香江华人富豪子弟? 卢灿旋即一拍脑门,自己真是糊涂了!邀请这些富家子弟进京,毫无疑问是内陆通过此举加大对香江华人家族的拉拢! 别忘了这是什么时间段——中英会谈的会前会已经开始,内陆无疑是需要香江华人家族的大力支持的。 想明白缘由,卢灿将邀请函塞还给对方,笑道,“好事啊,邓教授!你拿它来我这炫耀来着?” “切!谁敢和你炫耀?”邓永强翻翻白眼。 “这是六月份的事情,接到邀请的,目前没有一家明确表态北上,我倒是有些兴趣……”他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不,你和北边的关系不错,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们……顾虑什么?” 邓永强拉过卢灿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两个字——“质子”。 卢灿目光凝了凝,握起拳头,在膝盖上捶了捶。 许久,他才开口说道,“谢谢艾瑞哥的信任。” “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我建议你答应。去内陆,去北大,你能感受到另一种全新的生活。对于邓家而言,这绝对是一次跨越的机会。” “跨越?”在来之前,邓永强只是希望从卢灿这里打探一些内陆的社会情态,他根本就没料到,卢灿的建议如此直接。 邓氏家族在香江颇有资产,九龙巴士和油麻地小轮是他们家族在香江的主业,此外邓永强的父亲还在非洲拥有矿产投资公司,参股恒生银行、商业电台、友联银行、美丽华酒店、九龙发展、珠城地产、美居集团司、泛印集团及中华娱乐置业等等。 妥妥的一流豪门,再跨越?那就是进入顶尖豪门群? “跨越!”卢灿很坚定的点点头,“越早表态收益越大!” 邓永强盯着卢灿看了许久。 点点头,“行!我信你!” 轿车驶出海底隧道后,邓永强便下车,去林家不过是他上车的借口,他需要就这件事赶紧和爷爷商议。 温碧璃一直没说话,等他离开,才开口问道,“阿灿,这样好吗?” 这种建议需要担风险的,今天卢灿这番话与他平时的性格不符呢,故此温碧璃才这样问道。 卢灿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勿用担心,然后闭上眼睛,往后靠靠。 温碧璃不懂,可卢灿很清楚啊,这一阶段,内陆太需要香江当地华人家族的支持,自己的这番话,也算是略尽一份心吧。 今天与邓永强的谈话,明后天就会出现在豪门圈中——邓永强不会透露但邓肇坚一定会宣扬出去,老家伙太精明,他需要有人帮他的决定分摊火力,卢家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 卢灿甚至都有些怀疑,今天邓永强的拜访,也是邓肇坚的授意。 反正自己身上亲中的标签已经很浓,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邓家第一个响应,未来能获得跨越般的利益,那作为建议者的卢家呢? 事实证明卢灿的猜测完全正确,卢嘉锡第二天就接到联络组主任周馥的感谢电话。 并且,在九月份,纳徳轩拿到允许在羊城开设内陆第一家珠宝专卖店的执照——开设在内陆与霍家投资的五星级酒店——白天鹅宾馆中。 尽管依旧属于外贸口——对外国人销售,可毕竟是专卖店,彻底脱离友谊商店体系,这就是一大突破。 这是后话。 林嘉年站在大门口,看着缓缓驶来的劳斯莱斯,神色欢喜。 在这轮黄金挤兑风潮中,九龙银行因为是谢利源金铺的担保银行之一,也受到一定影响,不过,因为去年年底的黄金巡展,倒是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信任危机。可是,这事谁能说的准呢?银行还是需要有一定的存储金的。 今天卢灿上门,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密谈机会。 “林叔,您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六爷爷身体还好吧?”卢灿早早下车,牵着温碧璃,笑容殷殷的递上礼物。 “阿灿你才是客气呢,这蜜月一回来就上门……老爷子听说你要上门,今天早晨还喝了一碗白玉羹(豆脑),精神要比前几天好得多。” 林嘉年顺手将礼物盒子递给身后的管家,笑呵呵的拉着卢灿的手臂摇摇,又亲热的和温碧璃点头招呼。 “六爷爷这次究竟怎么了?”卢灿的两次婚礼,林继礼都曾出席,那时,他的身体,看起来很不错,怎么突然就病重? “嗨!”林嘉年的神色有点尴尬,将卢灿与温碧璃让进院子后,他苦笑着摇摇头,“前些天走了一趟印尼,回来后身体便差了很多,再加上最近九龙银行也不是很如意……” “去印尼?”卢灿问道。 林继礼今年七十多岁,去那么远干嘛? 林嘉年嘴角翘翘,很无奈的摊摊手,“印尼体正法师于雅加达广化寺大发白贴,举行娑婆瑟会。老爷子接到请柬,就去了……” 林继礼崇信小乘佛教,东南亚很有名的佛家居士,接到邀请很正常。只是……参加完法会,结果回来就生病,这就有些让人无语了。 至于那位体正法师,为印尼本土第一位出家比丘,1953年祝发于雅加达广化寺,礼本清法师为师。 体正法师一直极力从事佛教推展工作,引起政府的重视与支持,使佛教在这个以伊斯兰教信仰为主的国度里,也有了自己坚实的立足之地。 因此,他在东南亚很有影响力。 说起来,佛教在印尼挺悲催的。 早在五世纪初,爪哇岛上已有佛教徒,东晋法显大师就曾经不远万里,随船访问该岛。在中国相关佛教文献记载中,其后,有比丘求罗弗文在此弘法、译经,并先后有王母后、国王及人民的皈依。 到了七世纪,佛教已经相当盛行,当义净大师在唐高宗咸亨二年(六七一)在羊城泛海南行,途经巴邻旁时,就称道印尼佛教教育的兴隆,可媲美印度的那烂陀寺(此事见于《南海寄归内法传》序文)。 义净后来又到室利弗逝(今苏门答腊东部)停留六个月,广弘法艺。回国途中,又经室利弗逝,留止两年,译出《杂经论》,着有《南海寄归内法传》、《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是我国在印尼从事译述工作的第一人。 可是,进入十一世纪,回教传入爪哇,佛教遭遇灭顶之灾,大量禅林被毁,信仰被抑制,伊斯兰大行其道,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十九世纪末,史称“末法时代”。 印尼佛教为何又死灰复燃?盖因婆罗浮图的被发现! 婆罗浮图(Borobudur),建于九世纪的赛朗度拉斯王朝时代,历时八十年才建造完成,为目前全球大乘佛教最大最壮观的圣地。 公元1006年,摩拉匹火山爆发,在火山灰的堙没下,婆罗浮图被世人遗忘了八百年之久,但也因而逃过回教传入爪哇时的劫难。 1902年,婆罗浮图被完整发掘,并开始整修与重建工作,再度展现它的雄浑与魅力,印尼的佛教也因此而重新萌芽新生。 等等,佛教寺庙?! 卢灿忽然停住脚步,用手抠抠眉角,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林叔,印尼还有哪些禅林圣地?”卢灿记忆中,这件事同样与佛塔禅林有关,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对印尼不是很熟,只能询问林嘉年。 怎么突然对印尼的禅林感兴趣了?尽管林嘉年不解,他还是说出几个耳熟能详的名称。 卢灿脑袋中忽然闪过一条信息——末雅拉佛塔遗址! 对,就是它! 印尼政府1984年曾在此发现并挖掘出古陶瓷、金银币四千二百六十多件,并以此成立了印尼第一家佛教博物馆! 上辈子卢灿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这条消息。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正是因为这批古陶瓷,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中国,时间跨度从晋代到盛唐,再到五代时期,绝对的高古瓷! 其中还有一尊非常罕见的越窑秘色观音像! 第739章 佛供有序 印尼之行,提上日程! 无论是末雅拉佛塔遗址宝藏,还是维嘉海捞公司前期打探消息的井里汶沉船,都会在近期有消息。 末雅拉佛塔遗址宝藏最早被发现于1982年12月,其过程在网络上描述的很清楚。四位奥地利旅行家来东南亚游历,选择在末雅拉佛塔遗址上露宿,他们挪动一块老砖准备用来压帐篷,结果发现一个容积相当大的石窟,内藏六只大瓮,瓮中装满了各种古代钱币、金块、布帛还有来自远东的经书。 东西太多,这四位奥地利探险家,挑选值钱的物品,每人装满一行李包,又将石窟的洞口掩盖上——他们准备下次再来取走所有货品。 此时的机场安检非常松散,这四人都已经进入候机区,马上要离开雅加达。 结果活该他们倒霉,其中一人的行李包拉链被崩坏,老金银制品顿时散落一地。雅加达当时还没有民用机场(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1985年才开始运营),使用的是军用机场。这满地金银的,顿时引来机场驻守部队的关注。 四人都被抓起来,四件行李包中,一共查抄各类金块75公斤、各类钱币693枚、鎏金佛像2尊,还有几件金银佛供器皿。 这四位探险者依仗欧洲人的身份,死活不交代物品来源,这件事还一度引发印尼与奥地利政府之间的外交纠纷。一直拖到1984年3月,被关押一年多的四人,终于熬不住,吐露物品来源。 末雅拉佛塔遗址宝藏,大白天下! 现在是七月份,自己需要安排人前往印尼,一定要在奥地利探险者前发现宝藏——末雅拉佛塔遗址位于印尼苏南省占碑市郊外30公里处,很有名,想来宝藏并不难找。 至于大名鼎鼎的井里汶沉船,最早发现时间也在1982年底。 井里汶(Cirebon)是印尼爪哇岛上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约有30万人口。 这个城市曾是一个苏丹(一些伊斯兰国家统治者的称号)统治下的独立国家,但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功业。1705年,井里汶苏丹放弃了独立权,这片土地成为了荷兰的殖民地,原苏丹就地受封为王。 印尼西从荷兰的统治中独立之后,这个城市成为印尼的一部分。 井里汶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其海湾长期以来成为了与中东、印度、爪哇、苏门答腊和中国之间进行贸易活动的重要的商业海港。 一些渔民在井里汶附近的爪哇海域下网捕鱼时,打捞上来一些盘碗碟盆,疑似发现了古沉船。他们随即向当地政府汇报了此事,但当地政府对此并不在意——当时的古董文物不值钱。 一直到2003年,全球古董行情疯涨,该地区再度打捞出水大量的瓷器及印度金银器,他们才重视起来,但由于缺乏必要的打捞设备和资金,印尼政府无法对之进行任何抢救性行动。 2004年,世界海捞巨头,比利时的金融投资家卢克海曼斯,以水下研究公司的名义,从印尼政府手中接过这桩买卖。 历时十九个月,他的团队一共打捞出27万多件珍宝!这一数据还不包含印尼政府已经划拉走的“珍贵文物”! 卢灿同样需要在世界还没有认识到海底沉船价值之前,将井里汶宝藏搜罗干净。这项工作对刚刚成立的维嘉海捞公司而言,巨大而繁重,他想要亲自去盯一盯。 他的这一出神,让林嘉年足足等了五分钟,好在林嘉年知道卢灿的“坏习惯”,也不着急,甚至还阻止温碧璃准备提醒的动作。 “哦……不好意思,想点东西。”许久,卢灿回过神来,尴尬的挠挠头道歉。 等几分钟算什么?林嘉年笑着凑趣道,“这又算什么呢?小才子财思如泉才好呢。” 他很明智,并没有询问卢灿刚才在想什么。 一进林家大厅,卢灿的眉头微皱,林家的冷清让他很不舒服——菲佣以及管家,走路轻悄悄的如同鬼魅般。 林嘉年有一子一女,都在英国留学,林嘉年的媳妇王小曼去陪读,林王小曼的父亲是马来西亚百货大亨王家永。 家中人少,感觉有股子颓废的味道,让人不愿意多待。见林嘉年还要招呼喝茶,卢灿连忙摆摆手,“林叔,您还是带我去见六爷爷。做客喝茶,下次吧。” 卢灿上辈子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这辈子眼界开阔,接触面广,对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譬如风水一说,还真的有些怯场——林家现在所呈现的气象,就是典型的衰败之相,再结合他所知道的原时空中九龙银行的倒闭…… 心底不发毛才怪! 林继礼住在后院主宅,大厅正中供奉着一尊四面佛,卢灿再度眉头微皱。 四面佛为小乘佛教诸佛之一,它代表了慈悲、仁爱、博爱和公正,但它的供奉很麻烦,只能放在厅中央——总不能让佛像一面紧贴墙壁吧。 林嘉年抢先介绍,“这是父亲这次在印尼之行,请回来的佛祖。” 说完,他朝佛像一鞠躬,又从旁边的香箩中抽出一根粗粗的檀香点上,插在香炉中。卢灿与温碧璃,也紧随其后鞠躬上香。 走出大厅,卢灿依旧忍不住回头看看——这尊四面佛的供奉,问题很多。 “林叔,六爷爷请回佛祖后生病了?” “嘘!”见卢灿的语气不甚恭敬,林嘉年连忙竖起手指轻嘘,然后指指老太爷的卧室,低声道,“这事……提不得!” 显然,林嘉年对家中供奉四面佛,也有些不满,只是拗不过老爷子。 虎博有不少东南亚的佛造像,因此卢灿对小乘佛教的供奉,有所研究。请佛回家是好事,可供佛不当,那就不好说了。 “老爷子虔诚向佛这是好事,可是……这尊佛像,还是令建家庙供奉较好。” 卢灿无法判断林家的阴冷,以及林老太爷的生病,是不是与供佛不当有关,但是林家作为卢家颇为倚重的“盟友”,既然发现有问题,肯定要说的。 “家庙?这里面有说道?”林嘉年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卢灿。 “当然有说道。” 卢灿同样站住,很严肃的说道:“四面佛在东南亚很盛行,正面拜生意兴隆,左面拜姻缘美满,右面拜平安健康,后面拜招财进宝,绝对是一尊善佛。可是……” 一句可是,让林嘉年的心顿时吊起来。 “佛供原本就需要清净之所,您这放在客厅,人来人往,肯定不合适。” 卢灿指指大厅,“其二,四面佛来自印度教,本名大梵天王,所赐福重,因此供奉时需大光明穹顶,也就是说,它需要挑高很高的屋子来供奉。您这客厅的挑高,明显不够。” 林嘉年对佛供了解不多,见卢灿卢灿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开始抓耳挠腮。 卢灿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四面佛的供品,还有礼佛的程序,都很有讲究。供品要四面同供,您这只供奉正面,是不合适的。” “供品以鲜花和素果为主,鲜花以七种不同色之花朵,代表崇高之敬意,七色花之含意为日日筑基,日日生智慧;鲜果则供奉一果、三果、五果;另外还需要清水一杯,日日更换……” “还有,礼拜四面佛,需用十二柱香,从正面拜起,顺时针走……” 林嘉年被说得冷汗直流,这供佛太麻烦了。 他挠挠头,看了卢灿一眼,忽然有了主意,将卢灿拉到墙角处,神神秘秘低声说道,“阿灿,这……佛请回家……你婶子前几天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和老爷子闹脾气呢。这不……她在家住了两天,又回伦敦。” “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事怎么帮?卢灿眨眨眼,莫名其妙。 林嘉年吞吞吐吐,“你……就在老爷子面前,就说……就说虎博……想要一尊四面佛做研究!” 这是啥主意?卢灿目瞪口呆。 “不合适!”他摇摇头。 林嘉年是个伪佛教徒,这主意,怎么都都透着一股馊味。 “您一定帮帮忙!”林嘉年双手合什,冲卢灿哀求道。 “你婶子已经因为这事闹矛盾……还有,自从这尊佛像请回家,我每天下班回来都感觉浑身发冷……你就当帮帮林叔!” 见卢灿还在犹豫,他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老爷子不高兴,是不是?” 这话还真的点到卢灿心上。 林家供奉的这尊四面佛,卢灿刚才已经看过,带莲花座高为一米二,铜鎏金,从鎏金斑驳处可以看出,大约有一百年的历史。 这应该是印尼十九世纪末,灵智会铸造的四面佛,较有收藏价值——灵智会是十九世纪一个著名的印尼佛教地下组织(当时印尼排佛),这尊老佛像对研究印尼十九世纪佛教传承,还是有些意义的。 答不答应林嘉年? 卢灿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哪怕林继礼很为难,也会答应,只是……为了这么一尊四面佛,惹老爷子不高兴,值不值得? 第740章 藏真佛像 离开特定的供奉环境,佛像就是一件器物。 饶真颐饶老对这尊从印尼苏南运回来的四面佛,非常感兴趣,挥动手臂,指挥几名员工,将它小心的从货车上运下。 卢灿陪着福伯还有张老爷子,站在远处看他们忙活。 “这是从林老爷子家中供桌上直接搬过来的,没什么忌讳的吧?”卢灿搓搓手,低声询问两老。 “从供桌上搬下来的?”福伯张大嘴,手指点点卢灿。张博驹老爷子正在捋胡须,一惊之下捋断两根白须。从人家供桌直接运走,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卢灿连忙比划着解释起来。 这件事,还算顺利。 林继礼虽然笃信小乘佛教,可这尊佛像请回家之后,自己就开始生病,又因此导致儿子与儿媳的争吵,九龙银行被挤兑……他虽然嘴上没说,可心底还是有些犯怵——自己是不是真的供奉不对?或者说林家就不适合供这尊大佛? 此时,香江尚未流行供奉四面佛(九十年代泰国白龙王兴起带动四面佛的供奉热潮),他是听体正法师在法会上说起四面佛不凡,才请回这尊佛像。 这尊四面佛原本是雅加达广化寺的老佛像,为了请他,林继礼还捐献了二十万钱的香火。没想到,到家之后,家中纠葛不断…… 所以,当卢灿提及想要收藏这尊四面佛后,他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 当然,卢灿也没让林家失望,答应以一吨黄金实物,换取九龙银行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卢家也因此成为九龙银行的第二大股东。 “没事……”张博驹老爷子在卢灿胳膊上拍拍,爽朗的笑着说道,“上工台的是活;上展架的是货;上香坛的才是佛。它既然下了神坛,那就是咱虎博的藏品。” 过去三十年,他老人家见过太多的毁佛灭寺,卢灿的那点不安,被他轻轻两句就扫得干干净净。 福伯想要开口,被张老爷子拦住,只得伸手向仓库那边示意,“阿灿,有段时间没来仓库走走了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的。”卢灿点点头,顺嘴问道,“英国那边的第一批藏品,过几天到港吧?” 福伯伸出手掌晃晃,示意五天后。 四位安保推着手推车,将木框装订的四面佛像送进仓库,饶老、张老、福老,罗灿,还有活泼的饶宜萝,并肩走进巨型仓库。 虎博的仓库,是后来加建的,长一百五十米,宽度为五十米,穹顶式结构,外形并不出彩,有些类似于大市场。 如果真把它当成大市场,那就大错特错。 “大棚”仓库分为两层,地下一层的四壁,用双层八公分厚的镀锌钢板加固,一共分为四十二个单独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墙壁同样加装钢板,蜂巢结构,房间门都是螺旋杠杆装置,这种古老的防盗模式一直是银行系统最为常用的方式。 整个地下一层,可防止200公斤高强度炸药的爆破作业以及八级地震的撕裂效果。 这里才是虎博的核心,其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展馆区,每个房间,盛放的是各类“精品”级以上的藏品。 地面上的一层,墙壁同样是内外两块八公分厚的钢板,穹顶下方则是双层零点八公分直径的钢丝网。相较地下一层,这里的房间比较少,只有八个分割开来的厅,每一个大厅都有独立的门户。其中七个大厅采用桁架陈列,主要用来盛放的则是书籍以及普通藏品,另外一个大厅,则是管理员办公处、入库检验和登记处。 在这座“大棚”的外围,一共有六十四个安保点,一百多名安保队员日夜看护。至于监控装置,那就更多。 为建设仓库,卢灿可是花费了整整一千三百万美元! 虎博的四大巨头来视察,办公大厅的一帮工作人员,纷纷起立招呼。饶宜萝小丫头背着手走在最前面,一脸傲娇,似乎大家都在和她打招呼一般,时不时还和别人点点头。 也是,这里是她的主场。 她是福馆长和张老爷子两人的亲传弟子,又是饶真颐的孙女,小老板卢灿的师妹,自己长得美丽可爱,自然招人喜欢,一路上,和她招呼的人,还真不少。 “小丫头!”瞧她那得瑟模样,卢灿笑着伸手在她的发髻上揉揉。 饶宜萝一扭脖子,躲过卢灿的“蹂躏”,斜着脑袋恼怒的瞪了卢灿一眼,“师哥,女孩子的头,不要乱碰,你不知道吗?” 呃!一句话怼得卢灿直翻白眼,三老哈哈大笑。 笑毕,饶真颐指指那尊已经被安置在桌面上的四面佛,对福伯和张博驹说道,“行了,你们和阿灿去看看藏品,我先上上手。” 饶老最近带领团队,在研究东南亚宗教艺术,这尊发现于印尼的四面佛,能够提供不少素材——它能填补近代印尼佛教发展的空白。 几人继续向前,一直到A5区时,才放慢脚步。 “阿灿,A5—A8区,都已经收拾妥当,英国来的藏品,暂时安置在这里。”福伯指指前面的几个空荡荡区域说道,“等重新分拣归类划品级之后,在归置到各个收藏间。” 一共空出四个大厅,每个大厅都有近千平米,盛放赵太来家中的藏品,应该足够。可是,如果按照当初自己所想的那样——将那些赝品也盛放在这里,只怕空间不足。 卢灿挠挠头,当初自己是按照六十万件存储量来设计这座仓库,可现在看来,还是短视……当时哪能想到,三年时间,就将这间仓库塞得七七八八? 啧啧,现在还真是收集藏品的黄金岁月!当然,前提是自己需要有足够的金钱支撑。 “福伯,仓储的二期工程,看来需要马上动土啊……”如果自己的海捞公司开始运作,会带来巨量藏品,现在的仓储,肯定不够用。 卢灿推开A4大厅的门,里面如同图书馆的书架一样,一列列的排满桁架,上面各色古籍,都用木匣分类盛装。大厅的四角是四台伽马射线杀虫机,每月会开一次,保护书籍。而贴墙的位置,装置了六台干燥机正在嗡嗡响工作着——香江湿度大,干燥机必须每天都开。 说实话,看着这些桁架上满满的藏品,卢灿的心似乎也满了!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福伯有点惊讶,“仓储二期?现在开工?” 张老爷子也有些不理解,“是不是急切了些?现在最起码还有二十万以上的存储量呢,按照现在的进货速度,还可以保证五到十年的容积。” 卢灿回身,对两人笑笑,“福伯,张老,我的海捞公司,最近就要开航。你们猜猜,马六甲海峡,还有南中国海一带的海底,究竟有多少古代沉船?” 嗯?福伯拍拍手,张博驹老爷子则捻捻胡须,两人均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们都习惯性以陆地文物收货速度来衡量,现在,一旦加上海捞途径,那……还真撑不了多长时间。 一艘沉船十座墓,不是虚言。 以宋代五百料海船的容积来核算,它们最少能盛装八万件各类瓷器及生活用品。这种船只已经算是小船,到了明清,采用的基本都是“中国大帆船”,也就是郑和下西洋的宝船。 据《明史郑和传》以及《瀛涯胜览》(马欢著),还有明末罗懋登所著《西洋记》,都详细记载郑和船队中各种船型的尺度。其中,郑和航海宝船共六十二艘,宝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 折合今天的长度单位,最大宝船,长148米,宽60米,堪称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木帆船。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三百人才能启航。 它的容积是多少呢? 每艘船除了三百多人,还有必要的生活用品,还盛装了各类瓷器17万六千件,各类金属器九千五百多件;各类丝帛一万九千多匹……别忘了,船上还盛装有大量的武器、炮弹等。 郑和宝船是明清两代远洋商船的模版,这种船只,打捞一只,其藏品量远胜十座墓! 福伯点点头,同意卢灿的建议,张博驹老爷子不参与经营,他关心的是沉船,听卢灿说海捞公司开业,连忙问道,“锁定目标了?” 海捞公司之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未曾开业,其主要原因就是卢灿想要找个好目标。 马六甲海峡确实有很多沉船,这一带的水纹,黄元也很熟悉,可他们几个月的勘探之后发现,打捞马六甲沉船有一个非常大的难点——沉船物品过于分散。 这与马六甲一带海域暗流重生有很大关系。 谁都想要开门红,所以,卢灿索性将目标定在井里汶沉船上。 卢灿点点头,正准备告诉张老,就看见绕老爷子站在走廊的另一侧,对自己四人兴奋的挥手,朝这边高声喊道,“阿灿,快来!” 嗯?饶老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他这般模样。 饶宜萝跑在最前面,卢灿急匆匆赶过去。 “怎么了饶老?”卢灿问道。 饶老朝四周看看,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其他人听不见,“这是一尊藏真佛。” 藏真……佛?什么意思? 继而他狠狠的拍拍脑袋,藏真佛,就是内部藏有秘密的佛像! 佛像藏真,这在古代佛门遭遇劫难时,常用的藏真手法。 这尊四面佛,因为从林家供台上搬下来,自己心底有所忌讳,所以一直未曾亲自上手,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尊藏真佛像? 它……藏什么了? 第741章 灵智佛会 既然是藏真佛,那放在仓储办公区就不合适。 不一会,这尊佛像被运到馆长办公室,也就是福伯几人的私人鉴定中心。 “在哪儿?爷爷,您从哪儿发现藏真的痕迹?”最兴奋的莫过于饶宜萝。 小丫头听过太多的藏真手法,单单卢灿,就接触过砚台藏真、笔筒藏真还有夹画藏真等等,她还没接触过“藏真”物件,这可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围着这尊四面佛转圈,可惜,她的眼力劲还要差点,根本就无法发现藏真痕迹。 几人笑眯眯看着她,都没有回答。 福伯忍不住提醒道,“阿萝,你忘了藏真物品验证常用的手法吗?” 阿萝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她意识到,这是两位师傅和爷爷考验自己呢。 很快,她就从鉴定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枚小皮锤,从四面佛的莲花座开始敲击。张博驹老爷子和饶真颐相视而笑。 丫头挺聪明的,这种藏真佛像的验证,敲击,是验证它是否空心的最佳办法。 卢灿在旁边陪着笑笑,说实话,他也还没有找到藏真的“漏点”——藏真痕迹。 他也抵近佛像,手指轻轻触摸上这尊四面佛。 四面佛,其实不是佛,而是神——原是印度教、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梵天,是创造宇宙之神,梵文字母的创制者,在东南亚的小乘佛教中,他是掌握人间荣华富贵之神。 这尊佛像,铸铜鎏金,整高一米二,莲花座约有二十公分,佛像身材纤细,正襟危坐,全身鎏金,有几许破损,东南西北四面都同一面孔,同一姿态,外形近似中国佛像。 四面、八耳、八臂、八手,他的每只手中所执之物,均有其深长意义:一手持令旗,代表万能法力;一手持佛经,比喻智慧无边;一手持法螺,代表赐福;一手持明轮,这是消灾、降魔、摧毁烦恼的法器;一手持权仗,表示至上成就;一手持水壶,隐喻赐福解渴、有求必应;一手持念珠,宣示佛教的六道轮回;一手持接胸手印,预示着庇佑。 这么多法器,以及如此众多的美好寓意,这也是四面佛在东南亚大受欢迎的根本原因——拜一尊佛像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的香火能不旺盛? 如果按照佛像铸造所留下的锡焊线来看,整座佛像采用的是三段铸法,即莲花座、佛身、佛首三部分,然后铸浇锡焊——用锡焊来融合铜器的技术,早在中国商周朝就已经相当成熟。 如果再细分,每一部分,又采用四分范——四个子范合作一起,构成整段,譬如四面首、四面身、莲花座。 再加上单独铸造的八条手臂,这座四面佛,其实是由二十个单独部件构成。 想要在这二十个部件组成之前,设计好“藏真的洞窟”,还很的要费一番脑筋。 饶宜萝敲击莲花座,卢灿听听,声音没什么奇怪的,于是将目光挪到佛像腹部。 藏真佛像,很多时候都会选择佛像肚子来设计,可这件四面佛,不是弥勒佛,佛像身体明显偏瘦,线条很柔和,并无突兀之处。 卢灿的目光,最终落在四面佛首以及顶端的佛冠上。 这里,是最有可能储藏物品的地方。 卢灿踮起脚尖,屈指在佛冠上轻弹一下,“噹……”声音很脆,铜锣音,就是它了! 如果不是空心,哪儿来的脆响?实心铜佛,声音很闷。 找到空心处,并不意味着这就是藏真佛像——很多铜像都是铜皮焊接的,内部空空如也。饶真颐凭什么如此肯定这就是“藏真佛像”呢? 这里面自然有讲究。 一般藏真的物件,外部都会或多或少留有一丝线索,以供后人发现——藏真者自己也担心,掩藏的物品万一始终没有被发现,怎么办? “阿灿哥,让我来!”卢灿正准备对佛冠动手,衣襟被饶宜萝一拽,回头看看,她正皱着眉头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 刚才兴之所致,竟然打搅了她的鉴定,抢先找到空洞,惹得她很不开心。卢灿挠挠头,赔笑道,“啊哈,我们的阿萝来!” 赶紧从旁边端来一张椅子,又扶着她站上去,丫头这才转怒为喜。 因为饶真颐已经动过手脚,饶宜萝再找漏点,变得很容易,小丫头站在椅子上,很快就高兴的晃动身子,“大师父、二师父,爷爷,我发现了,发现了……秘密在佛冠下面。” 一米多高的鉴定桌,再加上一米二的佛像,佛冠上有什么秘密,卢灿想看也看不见,只得问道,“佛冠是什么结构的?嵌合式还是机关式?” 丫头毕竟还嫩了点,趴在佛像上摩挲半天,才回答道,“不知道呢,大日如来佛塔底座的鎏金,好像很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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