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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你没兴趣吗?”卢灿笑吟吟的站住脚步,对他说道,说完之后,自己往院子里走去。 “当然有兴趣!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工作,是个男人,都会有兴趣!”他立即跟上卢灿的脚步,两人迈步走进以前劳斯家的庭院。 “你又得到一份宝藏的信息?”阿尔达汗小声的问道。 “是的,在南边,你的主场。不过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挖掘,有些困难。在野人山,可能需要杨家配合。”卢灿在院子中站住,和他说话的同时,四下打量这里。 房屋、院墙很古朴,是英国海岸线特有的白垩岩垒就而成。这种石头,防腐蚀效果特别好,用来盖房子经久耐用。 英国很多古城堡,都是用这种材料建成的。 靠近院墙处,种着几簇茂盛的玫瑰花,算是一个小花圃。 “野人山?这样啊……”他沉吟片刻,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 南边人,虽然出过十来年,但对野人山原始丛林,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卢灿为什么这次一见面就抛出成立寻宝公司这个话题? 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阿尔达汗! 阿尔达汗在处理这次种族歧视的事件中,所展现出来的心机,让卢灿有些忌惮。这位朋友,要远比所见到的更富有城府。 上辈子,盗换金缕玉衣最后惨遭暗算的阴影,至今还能让他从梦中惊醒。 可别挖完霍克森钱币宝藏之后,被他狠狠耍一道,那自己这两辈子,真是白活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灿抛出第二份宝藏的信息,就是让阿尔达汗心有期盼,尤其是在这份宝藏出土之后——如果不想只干一锤子买卖,对不起,那请你遵守游戏规则。 这就是利益的羁索。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宝藏中,一定会有值得珍藏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欧洲走一遍,然后被他光明正大的“买”回来,这样就不存在所有权纠纷,完全属于他个人的私人收藏。 阿尔达汗估计也能猜到卢灿的部分心思,不过,这又能如何?卢灿是专业弄古玩的,他有自己的渠道收集到宝藏信息,阿尔达汗可以吗? 显然不可能! 因此,在未来的合作中,卢灿因为掌控宝藏消息来源,阿尔达汗掌控销售渠道,两人会形成某种程度的制约,这样的合作,才能长久。 “你的提议很诱人,我决定合作了!”很快,阿尔达汗便想明白这一点。心中有点点遗憾的同时,又忽然轻松下来。 他想卢灿伸出手,两人很默契的握了握。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点明。 一个崭新的盗宝团伙,在这次握手中诞生。此后几十年中,寻找到的宝藏不下于十多处,其收获无法估量,被很多媒体称之为“二十世纪末最杰出的寻宝团队”。 “现在,你是不是该向我展示,你寻宝的真正实力?”彻底放下心中曾经有过的胡思乱想,阿尔达汗的笑容更豁达,笑嘻嘻的打听宝藏下落。 是的,卢灿一直没有告诉他准确消息,为的也是防备,而现在,没必要了! “你已经站在宝藏的上面,没有感觉到吗?”卢灿笑着调侃道。 “什么?你说这花园中……”阿尔达汗吓了一跳。 “我开玩笑的!”卢灿指着他哈哈大笑,“还是找找吧。当年这里曾经是古罗马占领军军营外面最大的集贸市场。” “工具准备好了吗?”卢灿又问道。 所谓的工具,就是金属探测仪,也就是探雷器。 阿尔达汗从房内搬出的是手提式金属探测仪,一条长金属杆,前端是直径三十公分的金属探测圆盘,长杆的另一侧是方形的仪表盘,然后是一根长长的电源尾巴,插上插座,就可以工作。 别看它小巧,地下五米,周边三米范围内的金属制品,它都可以一一查明。 “陈晓,你来吧,从小花圃那里开始。” 这次取宝藏,是卢灿的第一次,因此很多事情都很匆忙。 目前也只能这样,谁让自己的班底,还不成熟呢? 好在陈晓也算是知根知底,为人很实诚,大不了事后给他包一份红包,权当利益共享吧。有了这种利益分享,他自然而然会紧闭嘴巴。 卢灿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庭院中,享受着下午茶。丹拓和大柱师傅,则站在门口聊天,权当岗哨。只有阿尔达汗心情急切,跟在陈晓身边,神情有些焦急。 陈晓走了两个来回,刚刚走近阿尔达汗曾经站立的地方,金属探测仪的蜂鸣声大作,仪表盘上的指针,来回剧烈晃动。 这说明,土壤下面有着大量的金属制品。 “真的在这?”阿尔达汗张大嘴巴,“你……能看到土壤里面的东西?” “我能骗你?”卢灿此时也站起身来,笑容有些神鬼莫测。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宝藏竟然真的在阿尔达汗刚才站立的脚下。 第174章 嚣张挖宝 知道霍克森村庄藏宝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五人。 自己、阿尔达汗、陈晓、丹拓还有后来的大柱师傅,现在,藏宝的位置似乎找到了,挖吧!卢灿看了眼阿尔达汗,这家伙显然不适合这项体力工作。 “嗨,亨利,我俩出门放哨去,让丹拓和大柱师傅进来干活吧。”卢灿踢踢脚边的镐头,指了指外面,向他示意道。 阿尔达汗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草坪地,站起身来,“行,我俩去。” 卢灿记得那些钱币掩藏不深,另外体积也不算大。别看有一万多的银币,五百多的金币,还有一些金银制品与雕塑,其实真正摆放起来,也不过两只大皮箱的量。 所以所需要挖的坑,并不太大,卢灿估计,以这三大壮汉的力量和速度,估计天黑之前就能见到踪影。 为了不打搅另外三人挖宝,两人自己搬着凳子,带着咖啡壶,来到门前右侧的小池塘边,摆好。卢灿扭扭脖子,看看四周,这里的视线相当不错。 “嗨,亨利,这里你算是买着了,风景宜人呐!” 这座村庄,右侧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长着英格兰特有的海枫树,周边全是海岸冲积平原,土壤肥沃,植被完好。而阿尔达汗购买的这处住宅,左侧前方多了一洼水池,碧水漾漾,又为这里增添三分灵气。 “承蒙夸奖,那天一来到这里,我就喜欢上。即便没宝藏,我也有些动心,在这里度假,不错的选择。”卢灿的一番话,让他眉飞色舞。 除却村民的不友好,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当年那些古罗马军队,还真会找地方,竟然选择这么个地方做军营驻扎地?” “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阿尔达汗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不懂,但知道的也要比你这个假洋鬼子多。”卢灿毫不客气的反击过去。 “说起假洋鬼子,我看你才真有资格这么说。没人告诉你,你的眼珠子有点泛蓝色吗?看人的时候,很深沉的。对了,你的祖上是不是有洋人血统?” 阿尔达汗的观察力够仔细的,一语就点中卢灿相貌中的特征。眼珠微蓝、高鼻梁,卷毛,是卢灿祖母遗传给他的欧洲人特性,但并不明显。 “我祖母是荷兰裔,已经去世……” 阿尔达汗意识到这并非愉快的话题,马上转换过来,“你说安营扎寨懂得比我多,那你说说,当初古罗马军队,在这里怎么分布的?” “军营驻扎,首要条件就是视野开阔,尤其是指挥中心。”卢灿指了指右侧的小山丘,“那里一定是作战指挥部。” “其次是必须要有足够的用水保障。”他指了指面前的池塘,然后顺着池塘的入水口向上移,那是村内唯一的一条溪流,说道,“古罗马军队,入侵英伦三岛,总军队只有四万人。其中一半,被派往高卢,对付当地难缠的凯尔特人。另一半大约两万人,最初就驻扎在这里。” “这条小溪,显然不能提供两万多军队的饮水。” 他再次指了指面前的池塘,“我很怀疑,这座池塘是古罗马军队当时挖掘的。用来做储水保障的。” “啊?这你也能看出来?”阿尔达汗不太相信,站起身,察看池塘的四周。 “天然形成的池塘,是自然的凹槽形状,坡度不会很大。可你看看这座池塘,左右两面坡度接近八十度,这不正常,显然是为了禁止士兵从左右两侧下水。” “而另外两面呈现三十度的缓坡,你注意看看就知道,我们这面是进水口,另外一面是池塘出水口。” “这么分布有说法?”阿尔达汗有些懵,面前这么个破池塘,他能看出这么多的道道? “你傻了不是?”卢灿站在他旁边,指了指小溪流入的地方,“入水口水质好,必然是军营吃喝用水;出水口那地方,是让士兵洗簌、洗衣、洗澡的地方。” “考虑到营房怕被敌军火攻,这水塘一定要放在营房的附近,既要便于快速运水,而又不影响大部队进出。我们将山丘上的指挥部位置连接上,你就会发现,那里,极有可能是营房的正门。”卢灿指着距离阿尔达汗新买的庭院不太远的方位说道。 “为什么是那里?”阿尔达汗完全被卢灿的推理吸引,甚至都忘记院中还有人在挖宝。 “理由有三条。” 卢灿向他竖起三根手指,其中长长的中指高高树立。阿尔达汗瞧着别扭,总感觉像是卢灿在讥讽自己的无知,恼怒的将他的三根手指都掰下去,“一根根往外伸。” 呵呵,卢灿干笑两声,自己的小伎俩被他识破。 “第一条理由我已经说过,为了防火还有生活用水方便,营房正门不能远离这个池塘。” OK!阿尔达汗点点头,他替卢灿伸出手指头。 “第二条,正门位置必须开阔,这一点容易理解吧。” 阿尔达汗再次点头——大军进出,前面当然需要有大空地。这一条也符合。 “第三条就非常重要了。”卢灿指了指那片空地说道,“诺维奇是古罗马军队从东英格兰发起进攻的起点,这里也是他们失败后撤的退路。所以,这座霍克森军营,从公园四十三年建立,一直到罗马人撤退,这三百多年时间中,都维持着五千人的驻军。” 这些服务是必须有的,但又能不能影响军队的进出,所以他们只能占据水塘侧面的位置。卢灿笑着看他,“这么一算,你看看,这片地带,还有什么位置适合做军营正门?” 阿尔达汗听完后,用一种难以描述的奇特眼神,上下打量着卢灿,看得他浑身发毛,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维文,这些真是你学到的?小小年纪,懂这么多?这也太妖孽了吧?” “嘿嘿,兄弟我天纵奇才,不行吗?”卢灿信口胡柴,笑嘻嘻。 哪知阿尔达汗竟然还真的认同的点点头,“与我差不多年纪的一帮朋友中,维文,你的才华和能力,绝对能排行首。即便是我的那些剑桥天才同学,也不行。” 这夸奖,太正式,卢灿可不好接受。他赶紧岔开话题,指着远处向这座院子观看的几位村民说道,“亨利,你的增进接触,彼此了解的反种族歧视行动,似乎不太受欢迎啊。” “不用理他们。你可不知道,那天斗殴,这帮人真凶,十多名保镖都没能堵住他们,生生将吉瑞克,还有弗雷、侯赛因三人的车子砸烂。” 卢灿从陈晓的汇报、阿尔达汗的电话以及媒体报道中,已经得知那天的事情,没想到作为事件的幕后策划人,阿尔达汗竟然也有后怕。 “那你昨天夜里还敢睡在这里?”房子是前天购置,昨天晚上阿尔达汗执意要住在这里,这胆色还真不错。 “嘿嘿,昨晚两辆警车,停在池塘边。还能睡不好?” 呃?忘了这点。卢灿向四周看了看,“白天没见呢?” “在树林子里面呢,至少还有一辆警车。趁着有警察护卫,我们赶紧将藏宝取出来。”他朝树林方向努努嘴。 卢灿哑然失笑,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胆的挖宝行为——在警察的安保下,光明正大的开挖。 想想挺刺激,其实很安全。 这些警察只是为了保护“反种族歧视斗士”阿尔达汗的安危,只要村民不上前挑衅,不对阿尔达汗形成安全威胁,他们不会管,更不会上门察看你在干什么。 而阿尔达汗购买的这栋房子,院墙足有两米多高,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干什么。再说了,即便知道,也没关系——在自家院子里挖坑修个水池、花圃什么的,碍着谁了? 在外人看来,阿尔达汗正陪着朋友,在池塘边避暑、喝茶聊天呢,其行为还真的像将自己的生活展示给那些村民看。 卢灿中途回去看了一眼,活干得很快。 打的是地坑,斜向下走,现在最深处有一米左右。丹拓负责坑底铲土,陈晓和大柱师傅两人拿着铁锨,从上部往下一翘一翘的剖土。 这片土地表层有些板结,典型的英国海边红土壤,两尺深度以下,变成红沙壤。 上辈子卢灿就怀疑过——放在土壤中埋藏的金银币还有物件,就没有海碱的腐蚀?要知道,这地方距离海岸线,不过二十公里。 看到土壤层,有些明白。红土壤板结,黏性好,能有效防止雨水渗透;再加上红沙壤,具有很好的排水性,两者结合,形成一个很不错的天然干燥环境。 “不着急,慢慢来,别累着。”卢灿估摸着距离藏宝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吩咐一句。 “嘿!这里还真有东西?”大柱师傅到现在,还不太相信。 “再往下半米,应该就能看到结果。”卢灿没在解释,示意继续往下挖。 天色微微变暗,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阿尔达汗心思不定,已经能够坐不住了。 两人收拾好椅子和小茶桌,做戏兼放哨一下午,该回去了。 院门从内打开,大柱师傅露头,面带喜色,朝两人招招手。 哈哈,看来有发现!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露出惊喜的笑容。 卢灿看起来镇静,其实他的心底同样很紧张,这毕竟是第一次挖藏宝。 走进院门,两人不约而同将椅子和茶座,随手扔在地上,向挖坑处快步走去。 丹拓和陈晓,正蹲在坑左侧的土堆上,见两人过来,连忙将位置让出来。红沙壤的土堆顶端,散落着十来枚有些发暗的银币,还有一枚泛着亮色的金币。 这是被丹拓一铁锹铲上来的! “我真有啊!” 阿尔达汗跪在土堆上,两只手各拿一枚银币,左看右看,脸色通红。 卢灿蹲下,也拿起一枚。 第纳尔银币,古罗马帝国的主要流通货币! 第175章 心惊肉跳 谈到古欧洲,离不开古希腊和古罗马,这两位在欧洲发展进程中,占据的地位太重要。 他们的文化艺术、经济发展、法典制度、政治模式等等,堪称欧洲所有国家的公祖!现在欧洲还有不少国家,依旧使用第纳尔和塔兰特作为货币名称,可见其影响之深。 其实,在古罗马建国初期,这个国家只不过是现在的意大利半岛上的一个部落联邦,根本就没有货币。一直到王政时期末期,即公元前六世纪才出现原始货币。 这个原始货币确实非常原始——稍作加工的铜块,非常粗糙,而且不规整。后世学者将这种货币称之为“粗铜阿斯”。 后来铜块形状稍微规整一些,并且打上印记,这种货币被称谓“印记阿斯”。 粗铜阿斯与印记阿斯并存,一直到公元前三世纪末,罗马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铜币,叫做重铜阿斯,每一块规定的重量约为324克。 这种货币,太重,货币本身成货物。 当时古罗马的奴隶卖场有这样一条规定——想要购买什么级别的奴隶,只需要支付与他等重的阿斯即可。 公元前211年才出现我们所看到的银币——第纳尔,重量大约在38—45克之间。 卢灿颠了颠手中的银币,向他们简单介绍古罗马货币的发展史。 “嚯,那古罗马时期,奴隶的价格不便宜啊。”阿尔达汗随口感慨道。 “那当然!人是第一生产力,这句影响欧美几千年的话语,就写在古罗马法典中。所以千万别相信电视剧中有关奴隶随意买卖的片断——即便是奴隶社会,这些农奴的价格也不是一般家庭所能承受的,而且战奴更贵,需要体重两倍的阿斯才能购买一个。” 知识渊博的人总是受人敬仰,连大柱师傅都关好院门,站在旁边听卢灿讲故事。 见大家都停下手中动作,卢灿连忙挥挥手,“先把这里挖开,表面浮土清理干净,看看下面到底都有什么好东西。晚上我们清理的时候,慢慢说给大家听。” “哦,对对对!赶紧的!” 阿尔达汗拾起地上的十二枚银币和那枚金币,一股脑塞进卢灿手中,抢先拿起一把镐头,沿着坑壁往外刨土。 几人见着真货,刚劲十足。阿尔达汗嫌卢灿碍手碍脚,将他打发去门口盯梢——门口还是需要有人盯着,防止警察、媒体记者或者村民,冒然闯上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听见院子里不时传出一阵低声的惊呼,还有阿尔达汗不停的吩咐“小心点”“注意点”,卢灿的心像被猫爪一点点的挠着。 这批钱币及珠宝,上辈子在纪录片和报道中看过不止一次,可那时,是以羡慕及欣赏的态度,而现在,它们即将属于自己。这种期待感,难以言明。 好在院门口距离他们挖掘的地方,也不过五六米,坐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他们挖掘出的每一件物品。 “维文,你过来指导一下,接下来怎么收拾?我们的圣明而睿智的考古专家!”心情大好的阿尔达汗对他招招手,示意卢灿过去。 陈晓主动过来,接替卢灿的工作。 院子中的坑已经被扩大到直径三米多,红沙壤堆在坑的两侧,深度足有一米五,能看见坑底裹在沙土中银币。唔,这是已经挖到银币堆了。 在坑口的另一侧,一张床单铺在草地上,上面已经堆放着数百枚混着泥土的金银币,还有一把造型很奇特的银壶。 卢灿没着急去看坑底,弯下腰,用手指拨弄床单上的银币。 有好几枚银币被铁锨铲断,还有几枚已经翘起来,应该是被铁锨铲中银币中部。呵呵,如果考古工作这么干,早就被解雇。 也许是东西多了就没了感觉,卢灿见到这几枚被弄坏的银币,也没什么心疼的。不过,他还是叮嘱一句,“不要用铁锹了,换成鹤嘴锄,用力轻巧点,用铁簸箕盛。” 土坑哦不,现在叫银坑的另一端,丹拓赶紧放下手中的搞头,去找小瞧的鹤嘴锄。 坑底很干燥,卢灿用一柄手铲,沿着银币堆铲了几下,再用手将上面的银币扒拉开,下面露出一块黑黝黝已经彻底风化的布片状物品。 卢灿挑起一小块,放在鼻翼前闻了闻,有点腥臭味。这些金银币,在安放的时候,应该被羊皮或者牛皮包裹的,只不过时间太长,最终包裹物全部腐烂。 “嗨,大家注意,有警车过来!”陈晓压低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过来。 大家一愣!该怎么办? 其实在挖藏宝之前,已经做好预案,可是一下午都没有人来,大家都放松下来。谁能想到,即将大功告成之前,警车来了! “大柱叔,赶紧将被单拿进屋收好。”卢灿一骨碌从坑底爬上来,踢踢有些发呆的阿尔达汗,“赶紧的,将手弄干净点,T恤衫换一件。你出门接待那些警察,务必将他们拖在门外。如果他们问你身上的灰土是怎么回事,就说打扫房间,另外想要修理花圃。” “我估计他们是来叮嘱你晚上主意安全!你带上陈晓,别让他们进门。” “还有丹拓,你去把院子里的车,开一辆堵在坑前面,挡一挡他们的视线。” 卢灿两辈子的经验,这一刻起了作用,条理清晰的吩咐起来。 有主心骨就是好,欸!是!几个人立即分头行事。 大柱叔将毯子一裹,托住底部,抱着往屋内跑; 阿尔达汗也来不及换T恤,双手沾满尘土,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直接就向外面走去; 丹拓紧跑两步,钻进院内停放的汽车中; 陈晓先行出门,在公路通往门口的那条道上站住,准备适时堵住前来的警车。 虽说他估计那些警察不会进来察看,但为了预防万一,卢灿还是拿起铁锹,快速将坑边的沙土,向里面填埋,将露光的银币和金币,全部遮盖起来。 丹拓将车子开过来,车头顺了顺,用后备箱挡在大坑的正前方。 外面传来阿尔达汗的笑声,笑声有些不太自然,不知道他和那些警察说些什么,怎么还不将那些警察赶走? 卢灿有点放心不下,灵机一动,对着外面高喊道,“亨利!晚上是去诺维奇吃饭?还是我们自己准备烧烤?” 嗯,这就是赶人了! “稍等,我和两位警官聊几句,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去诺维奇。不过,我还需要洗个澡。”阿尔达汗的反应也很快。呵呵,卢灿用吃晚餐的借口赶人,他还加上洗澡以显示我的时间很紧迫,没空和你们这些警察闲聊。 果然,不一会功夫,就听见阿尔达汗提高了腔调,“OK!警官,谢谢两位的关心,我今晚就去诺维奇住宿。您二位辛苦一天,早点回家歇息。” 一场虚惊。 为什么要担心?还不是因为英国的地下资源所有权闹的! 英国工党二战后上台执政,国家社会主义思潮非常严重,将矿山、石油、铁路、钢铁等许多产业,收归国有,其中就包括地下宝藏——地下宝藏的所有权属于英国政府,发掘者可以得到一定金额的奖励,但如果私自盗卖宝藏,这是要克以一年到七年不等的刑法处罚。 阿尔达汗一进院门,立即靠在门框上,长吁一口气,两只手轮流在小腿弯上轻拍。哈哈,他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卢灿看了看天色,光线还很足。 “你歇会,你就在门口看门。陈晓,你过来,我们赶紧干活,省得夜长梦多。”他递给阿尔达汗一张椅子,让其坐下看门。 “行!你们去,我看着。”他挨着门框坐到椅子上,揉着双腿,笑着说道,“谢特,这种事情太刺激了!我都有一种二战特工的感觉。” 这一次,遮挡的车子没有挪开,卢灿领着三人一顿狂刨。至于说有所损坏,已经顾不得。等天色全黑,几人终于将地下的所有金属制品全部掏出来。 卢灿不放心,又拿着金属探测仪,将坑底来来回回走了两遍,等彻底没动静,才放手。 院门已经拴好,五人坐在大厅中,一个个累的揣不过气来。 厅中央的床单上,堆放着如同小山般的银币、金币、银器、金器还有鎏金的小雕塑。 “嘿嘿嘿!”阿尔达汗望着这堆黄白之物,嘿嘿傻笑不已。 卢灿踢了他一脚,“瞧你这没出息样儿,就这满足了?你要是看到南边宝藏,那还不得发疯?” 阿尔达汗斜躺在沙发上,白了卢灿一眼,身体不愿动弹,可嘴皮子不饶人,“说得你好像见过多大世面的样子?我就不信,看到这些东西你不动心?再说了,这不是第一次吗?下次去南边,哥们说什么也是有经验的挖宝人了!” 不过,他很快又说道,“兄弟,我真是服了你!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逗我玩的。” “你怎么就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有宝藏?” 屋内大柱叔、陈晓和丹拓,都坐在旁边,一声不吭,有些事情,听见也要装作没听见。 “中国皇帝有句劝学诗,曾经这么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喏,就是这个意思。”卢灿摇头晃脑,用鞋子点了点面前那对金银币,调侃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么解释的?这纯粹是糊弄人嘛,陈晓和大柱师傅憋住笑低头不语。 “是啊,以后我也要多看书!”阿尔达汗没察觉,对卢灿这句话很感慨。不过这人性情跳跃性极强,很快蹬了卢灿一脚,“南边那边的宝藏,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这事太刺激了!这种生活才有意思。” “急什么?”卢灿回蹬过去,“这里的这批货,手尾处理干净,我们在琢磨下一次行动。” “这包在我身上!”一听说处理钱币,阿尔达汗迅速坐起身来,从钱堆上抓起一把,“这些能值多少英镑?” “我还没检查都有那些货色,怎么能告诉你?普通的第纳尔,一枚也就一二十英镑,如果是珍贵或者发行量少的,一枚买个一两万英镑,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些货物,明天清洗一遍,我再给它们分分类,会给你一个市场价格。你出货给地下黑市时,可以下降三成价格。” “对了,我和你说过要成立博物馆的,所以这里的每一个品类,我会挑出一枚准备存入钱币馆,没问题吧。”卢灿扭头问道。 “没问题!”看着地上成堆的钱币,阿尔达汗挥挥手豪爽的答应道。 “嗯,以后有值得收藏的物件,我会将你应得的那份分成,折算给你。”有些话需要提前说明,免得时日长久后累积成两人之间的横沟。 “随你!” “还有,参与者,就像今天的陈晓、大柱师傅还有丹拓,他们的奖励,也需要有个明确的数额。至于私人奖励,那就是我们俩各自决定了。” “我准备一套奖励机制,到时候我俩商议再定。”这是正事,阿尔达汗对待正事,态度很认真。 这个后世有名的寻宝团队,就在今晚,被卢灿和阿尔达汗三言两语,搭建成功。 第176章 绝品金币 昨夜拿着几枚古罗马金币,研究得很晚,等卢灿伸伸懒腰,赶到院子里锻炼身体时,所有人都已经起来。 客厅那小山般的钱币,上面盖着一层雨布,昨晚陈晓和丹拓就睡在客厅沙发。 阿尔达汗正拿着金属探测仪,将院子的角角落落,都重新扫一遍。 卢灿摇摇头,这个财迷,还想美事呢?浑然忘记,这事昨晚他自己也干过。 “丹拓呢?” 卢灿扭扭脖子,见陈晓和大柱师傅两人正在填坑,走过去拿起铁锨,动手帮忙。 “去买草坪。等坑填上后,重新铺草坪,这里就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柱师傅扶着铁锨笑着回答道。 挖起来困难,填起来快,也就半个小时,昨天挖出来的大坑,被填的严严实实。 “好了!亨利,死心吧。我们还需要把这批货分类规整。”卢灿拍拍手,叫住正准备去后院再扫一扫的阿尔达汗叫停,“这次出门,前后二十天了,我也该回去看看瓷厂的筹备。” 英法之间的第一条海底电缆,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开通。前两天,昆希就来电话,汇报他在法国的工作进度。 电窑温控、拉坯机等制瓷设备,还有沉重的分水兽,都已经运往马赛港,最近将安排装船。至于在法国收购的那些瓷器和佛像,随同纳徳轩珠宝展的团队,由田乐群带人直接包机带回香江。至于运通瓷器厂的工人和家属,将在半个月后,由韦森特和陈老两人的带领下,前往香江。 卢灿不得不早一点回去,准备安置设备,以及确定员工家属的住处及工作问题。 好在源森居的家具厂、纳徳轩的珠宝厂,还有自己的瓷器厂,嘉丽服饰的制衣厂,安置二三十名的家属工作问题,还不难。 这次金银币及银器的处理,就没有法国银器洗牛奶浴的待遇。 挖出来的器件,统一堆放在后院洗浴池中,水管直接浇,冲去裹在里面的泥沙,然后再挑拣出,擦干净即可。 卢灿主持最后一道工序——分类。 古罗马金银铜币,种类实在太多,即便是最专业的钱币收藏家,也不敢说完全掌握。卢灿也只能做简单的分类,阿尔达汗负责记录归类。 “这品类也太多了吧。”阿尔达汗按照品类很快记录了一张A4纸,他惊叫道。 “那是自然,否则罗马钱币怎么会被称为欧洲钱币之父。”卢灿扔给他一枚擦干净的小型号银币,“这又是一枚新币,叫赛斯太斯,是一种辅币,类似于今天的小额硬币。古罗马的官方为它规定的价值是四分之一第纳尔银币。” “这是一枚珍惜品种,现在的市面价值在五百英镑左右。” 听说这么一枚小东西值五百英镑,阿尔达汗赶紧记录下来,不过他还是吐槽古罗马的货币发行官,“这么多?他们不怕麻烦吗?” “这还真不是他们的过错。”卢灿道。 “那是为什么?” “最开始古罗马的货币兑换,并不复杂。” “他们最早发行的是铜币,也就是我昨天说的阿斯。喏,就是这种东西。”卢灿从盆中捞起一枚铜币,擦干净扔给他,“这种铜币已经是减肥后的阿斯,当时最流行的兑换比是十六个阿斯兑换一个银币第纳尔。” 见阿尔达汗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枚沉重的铜币,卢灿又说道,“别小瞧这铜币,他们的购买力可不弱,放到现在,约等于零点八英镑。” 此时的英镑还是很值钱的,阿尔达汗拿出一枚银币,难以置信,“这小玩意购买力能达到十英镑?” “早期的第纳尔含银量高达百分之八十,购买力非常强,随着国力衰弱,含银量下降,购买力自然也有所下降,但抵值十个英镑还是没问题的。” 解释古罗马钱币的购买力之后,卢灿继续说起罗马钱币的兑换关系。 他拿起一枚背面跃马骑士,正面战士头像的金币,递给阿尔达汗,“这是古罗马货币中的最顶级存在,金币奥雷。” “这枚金币奥雷,在八克左右,官府规定的兑换比,是一枚奥雷金币兑换二十五枚第纳尔。所以说,拥有一枚奥雷金币,本身就是身家的象征。” “这是杜蓬帝铜币,两个阿斯兑换一个杜蓬帝。” “这是塞米铜币,两个塞米兑换一个阿斯;” “这枚小东西,非常珍贵,现在官方售价不少于伍仟英镑。”卢灿又捞出一枚小型铜板,擦干净后,对着阳光照了照,“这枚小可爱叫卡德拉斯铜币,是古罗马钱币中最小的单位。四个卡德拉斯铜币兑换一个阿斯。” “因为元老院认为铸造这种小额铜币,浪费铜材,所以,在铸造三批大约两万枚之后就被中止,所以它的存世量很少。” “如果你记不住兑换关系,那就以阿斯为单位,就容易多了。” “一个奥雷金币等于四百阿斯铜币;一个第纳尔银币等于十六个阿斯铜币;一个斯泰尔斯银币等于四个阿斯;一个杜蓬帝铜币等于两个阿斯;一个塞米铜币等于半个阿斯,一个卡德拉斯铜币等于四分之一个阿斯。” “喏,这样记是不是容易多了?” 认识罗马货币,首先就需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兑换关系,其次是珍贵性。 珍稀珍稀,因稀而珍! 古币的珍贵程度、价值高低与发行量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这里的金银币中,有很多珍惜品种,可惜,它们都被卢灿放在一个大牛奶盆中搅和。只有他身边,放着一小碗牛奶。那里,单独浸泡着一枚! 他小牛奶碗中捞出一枚金币,很奇怪的,这竟然是一枚红色金币,被牛奶洗浴过后,通体泛红色,异常扎眼。 精心的用棉布擦干,他在手中颠了颠,“这枚红金币,我收藏了,折价八千英镑,记在账目上,从我的分红上扣取。” “好东西?”阿尔达汗问道。 “确实很罕见,这是奥古斯都屋大维发行的红金币,我之前只见过记载,没见过实物。” 阿尔达汗接过来翻看,正面是盖维斯屋大维奥古斯都侧面像,背面是他的第三任皇后利维亚德鲁苏拉的长裙橄榄枝正面像。 很精致,应该被原主人保管的很好。 “给大家说说,这枚红色金币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装作要将这枚红金币塞进口袋,被卢灿一把抢过来。 这是一枚传说中的红金币! 发行量多少?不知道!实物?没见过! 但它有清晰的记录,而是是屋大维自述的文字——在他的《自传》(真本损毁)以及《行述》(介绍奥古斯都日常言行、事件的书)中,都提到过这种红金币。 这种红金币的打造,源于埃及战争。 公元前三十六年,屋大维在阿克图海战打败安东尼,并借势消灭安东尼的支持者,古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杀死艳名远播的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将埃及收归为自己的私产。 既然埃及整个国家都成为屋大维的私产,那么埃及国库自然逃不过他的搜攫。 屋大维带领军队,一共从埃及国库中搜罗出三千四百多塔兰特(中东和希腊的单位名称,一塔兰特约合今天的二十六公斤)的黄金。 屋大维惊讶的发现,埃及国库中竟然藏有“红色的黄金”,其颜色要比普通黄金艳丽很多。卢灿精通地质,所谓的红黄金是因为古代黄金提炼技术不到家,其中含有一定数量的硫元素所导致的。但屋大维不清楚啊,他觉得这种红金是上天恩赐的财物。 回到罗马后,他开始掌握一切国家大权。公元前三十年,被确认为“终身保民官”;公元前二十九年获得“大元帅”称号;公元前二十八年被元老院赐封为“奥古斯都”(意为神圣伟大),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罗马皇帝。 改组政府后的第一件事,屋大维发行新的货币。 他想起自己库房中的红金,便安排造币官,用这些红金打造一批最上等的红金币。他需要用这些红金币赏赐给追随自己的大将军。 可是,所谓的红色黄金,不过是含硫量高的金块而已,在进行二次回炉的高温作用下,硫元素很快分解。 造币官和一帮奴隶彻底傻眼——红色金块进去,出来的竟然是普通金水! 奥古斯都的红色金块哪儿去了? 屋大维听闻此事后,大怒,他本能的觉得,是造币官伙同那些工匠、努力,贪墨了珍贵的红色金块,将那些人全部拿下问斩。 都是物理盲,这找谁说理去? 造币官有一位小女儿,叫阿古斯,很聪慧,想要为父亲申冤,可她根本就见不到伟大的屋大维奥古斯都。费劲周折,她还是打听出来,屋大维非常宠爱他的新妻子,也就是第三任妻子利维亚德鲁苏拉,而利维亚是平民出生,为人亲和。 阿古斯这十来岁的小姑娘,堵在利维亚的住处,终于有一天她见到新皇后(没有名誉但有实权的皇后),善良的利维亚答应帮她。 屋大维在妻子的劝说下,亲自去造币工厂,看过红色金块进入熔炉,出来后变成普通金水的过程后,很快将造币官与工匠们放出来。 获得重生后的造币官与工匠们,非常感激利维亚。他们在此后的一年多中,多次试验,在金水中添加赤铜,最终打造出一批色彩艳丽的“屋大维红金币”。 出于感恩,他们将皇后利维亚的像,放在红金币的背面。 这件事的全过程,都被《行述》完整的记录下来。 可是,打造好的红金币,去哪儿了? 谁也没见过,因为数量极其稀少——屋大维经历这件事后,认为所谓的红金币,不过是添加了赤铜,其价值还不如普通金币,作为赏赐品赠给功高劳苦的下属不合适。 因此红金币就没再打造,所存留只有造币官和工匠们打造出来的那一批。 没想到,这堆钱币中竟然还裹夹着一枚! 至于后世有关霍克森钱币各种传记中,为什么没有这枚珍贵的红金币? 卢灿还真猜不透。 不过,也不外乎两种可能:被人隐匿;过于珍贵被文物管理委员会剔出来单独保管。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落在自己的手中。 有打造记录,有名人效应,有人文关怀的故事背景,数量极其稀少,存世久远,这就是一枚绝品红金币! 遥想等自己的博物馆开业,这枚“屋大维红金币”展览出来,会引发欧洲金币收藏界怎样的震动?! 绝对是欧洲钱币的币王! 第177章 福克乡村 送走大柱叔,陈晓开车带着卢灿,前往路易斯·嘉里教授的老家。 大柱叔带走了四十七枚金币、七百六十九枚银币,三十二枚铜币,这些都是卢灿从这一堆钱币中经挑选的样品币种。 必须得精挑细选,谁让古罗马钱币的铸造工艺差呢? 罗马的钱币制作工艺与中国古代货币制作工艺不同。 中国古代采用铸造法,所以每一枚钱币大小、模式都非常规范,切边完整,是真正的一个模具套出来的。 罗马银币采用打制法。 它的具体工序就是先把矿石冶铸成液态,然后倒入模具成为币胚,待冷却后把币胚夹到正反两面币模之间,用大锤用力砸下去,将币模上的花纹印到币胚上。 这种工艺费时费力,效率极低,而且成币质量不一。有时候由于币胚不正,造成图案偏移;有时候制币官没吃饱饭,用力不够,造成银币花纹模糊;有时下锤用力过猛又会导致银币周边开裂……如此种种情况,造成流传下来的优质银币少之又少。 大柱叔还带走大多数的银器,包括二十一件银质汤勺,大小银壶两把、银杯六只、大中小三张银盘,镀银和纯银雕塑二十七件,还有六件鎏金及纯金的金器。 那些银质雕塑很有意思,卢灿怎么看都像是原主人特意铸造出来的“儿童玩具”。造型非常夸张,无论是与英伦三岛的艺术造型还是古罗马艺术,都与之相差甚远。 卢灿左看右看,就觉得它们是玩具——如同中国传统的泥偶玩具一样。 至于其它的一万四千多枚银币,五百多枚金币,五十多把银勺以及其它一些银制品,都被阿尔达汗运到伦敦。 他将在未来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内,在欧洲各地,把这些物件处理出去。 如果不是担心过去倾销会导致币种价值大跌,他都想十天处理完,然后好拉着卢灿去南边继续挖宝。 阿尔达汗还有一件工作就是在英国成立寻宝公司。 英国就是这么奇怪——英国地下宝藏属于国家的,并不鼓励挖掘,但他们鼓励寻宝公司去境外探索,并愿意为这些寻宝公司提供税率、交易、法律、外交等一系列的帮助。 国外挖回来的宝藏,在英国可以光明正大的交易(一九八四年出台交易新规定,仅增加一条,必须要有确凿的寻宝记录)。佳士得和苏富比,在八十年代屡屡举行招惹争议的拍卖,正是因为英国的“护犊子”律法。 相比欧洲大陆,英国还算好点。 法国巴黎此时的文物法,如同破渔网,连本国的精品文物都没有分级,哪来的精力去管从国外流入巴黎的古董?而法国最大的两家文物保护机构,卢浮宫和凡尔赛宫,对推动文物保护和正规艺术品市场,一点也不热心。原因很简单,他们是这种混乱市场中的最大受益者——很多精品文物最终流向这两家博物馆。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感慨一句:八十年代全球疯狂的掘坟盗墓潮,正是英法等欧洲国家的文物机构在背后策动,这也是他们疯狂扩张的十年。 欧洲还有一个城市的地下文艺黑市非常猖獗,那就是水城威尼斯。 相比巴黎和伦敦,威尼斯地下艺术品黑市更看重本土市场盗掘——意大利作为罗马帝国的最直接后裔,历史上更出现很多珍贵的艺术作品,他们拥有大量珍贵文物,再加上意大利政府在文物保护法上执行偏弱。 逐渐的,这里已经不仅仅交易意大利的文物,世界各地的艺术品黑货也来到这里转手。这让威尼斯这座小城,成为意大利半岛艺术品地下交易最活跃的城市。 这次的钱币,都将送往威尼斯,在这里出手一部分。 在威尼斯出售古罗马钱币,不是名正言顺吗? 其实这还只是幌子——让行内人知道,哦,有一批新的罗马钱币出土即可。 在威尼斯露面后,这批钱币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度回到伦敦市场,或者进入巴黎的艺术品交易市场。英国相关机构会非常欢迎这批珍贵的钱币,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些钱币本来就来自于英伦三岛。 这也是卢灿和阿尔达汗两人拟定的钱币出货计划图。 路易斯·嘉里教授夫妇的家乡在诺福克郡的大雅茅斯小镇,从名称就可以得知,雅(YARE河)茅斯(MOUTH出口)是个港口小城。 查尔斯狄更斯的经典小说《大卫科波菲尔》就取材于镇上许多人物、事件和建筑,在他的笔下,大雅茅斯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 沿着A47号公路,一个多小时,进入大雅茅斯。 这里天青海蓝,飞鸟众多,远远的就能看到白色的沙滩,平静的海面,飞鸟在海上自由滑翔,海面上有不少人,或架着风帆或踏着冲浪板在水面上嬉戏。 卢灿两人将车子停在沿海公路边,下车欣赏海景。没一会功夫,车顶上停歇着好几只美丽的鸟儿。蓝色的羽毛与尾巴,体形很小而最短,有些像被涂了蓝色釉料的黄莺,这是大雅茅斯特有的蓝尾鸲(qu音渠) 他手中的地址,是老先生离别香江时留下的。这次来大雅茅斯,卢灿并没有提前给老先生电话,就是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大雅茅斯,如同一柄三角锥,插在雅河(又称耶尔河)和大海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细长半岛。肯辛顿社区砸大雅茅斯很有名气,陈晓下去问了一次,就直接驱车到了社区门口。 这是一个临海的高档社区,全部是那种三层小楼的别墅。站在社区门口,就可以感受海风和煦,就可以看到海面上船帆林立。 老先生很懂得享受,这个地方选得,实在美丽极了! “哦!上帝,我没看花眼吧!” 开门的是嘉里夫人,见到卢灿,脸上满是诧异和惊喜! “嗨,亲爱的维文,快进来!你怎么来这里?” 她拉着卢灿手臂,亲热的将他拉进院子。嘉里夫人在香江时,是西城贸易的报关会计顾问,船王包玉纲旗下的公司,六月初她也辞职,陪同嘉里教授一起回故里。 “我去萨福克郡见一位朋友,想到您二位在诺福克,不远,我就赶过来看看您和嘉里教授。”卢灿将手中的盛有羊皮卷的榉木盒子,递给嘉里夫人。 “谢谢你的礼物。”她接过盒子,并没有立即打开,笑着拍拍卢灿的手臂,“萨福克郡到这边可不近,你这顺路可绕的够远的。” 老太太在香江很多年,对东方那一套谦虚说辞,很理解,她开了句玩笑。 嘉里夫人去冲咖啡,卢灿站在客厅四处打量,房子很大,有些空荡,墙壁上挂着几幅珍贵的油画,除此之外,基本没有怎么装饰。客厅一角有旋梯可以上二楼。 似乎除了嘉里夫妇居住,没有其他人,他家的孩子还在香江——嘉里夫妇只有一位女儿,在香江对外贸易发展局工作。 “嘉里先生不在家吗?”结过老太太递来的咖啡,卢灿问道。 “他啊……去搏海去了!”老太太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你很着急见到他吗?” 搏海,就是冲浪,没想到老先生六十多岁,竟然还喜欢这种运动。 卢灿连忙摆手,坐下来陪着老太太说话。 嘉里夫人也许一个人在家很无聊,问了很多有关香江的人和事,细细询问赖利(许佳闻)帕托利(许家耀)和罗大伟三人的创业情况。卢灿能感觉到,她对那片土地,充满眷念。 不知不觉的,老太太聊起卢灿的奶奶。 “你祖母劳拉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我刚认识你祖母,还是在罗富国爵士担任港督时,是三七年还是三八年,我记不清楚了。” 老太太敲着桌面,给卢灿讲述当年如何认识她祖母的。 “那也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和另一位朋友,当时我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接受罗富国爵士的小女儿厄齐娜的生日晚宴邀请。那天傍晚,我第一次见到你祖母。” “在宴会上,你祖母的舞姿,非常高雅,让我们一帮生意人家的女儿自惭形愧,连总督先生的女儿厄齐娜的风头都被她抢去,她被誉为那场舞会的真正公主。” “因为那场舞会,我对你祖母的印象特别深刻。是的,你祖母并非那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为人也很亲和,但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到压力。所以,我们和她在一起,总有点距离感。” “因此,你祖母的朋友并不多,包括我,当年我也算不上你祖母的朋友。” 卢灿没想到,竟然在老太太这里,探听到祖母当年的旧事! “嘉里夫人,我祖母当年是一个人来香江的吗?”他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呢?那是你祖母不过十六七岁,我记得她似乎说过,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怎么?你爷爷没有告诉过你?”嘉里夫人奇怪的问道。 卢灿挠挠头,“也许,也许我爷爷不太想提这件伤心事,所以……所以他很少和我说起祖母,还有我父母的事情。” 嘉里夫人很理解的点点头,拍拍他的手背,“当年的悲剧,也许,你爷爷从未从那场阴影走出来。唉,他是一个善良而怀旧的人。” “嘉里夫人,您能和我说说,我祖母当年的事情吗?我想知道。”卢灿真的很想知道,被爷爷屏蔽的信息后面,究竟隐藏了什么。 “其实我和你的祖母不算熟悉,知道的也不多。”她笑着说道,“稍后路易斯回来,你可以问问他。呵呵,他和你的祖母,因为都喜欢绘画的缘故,关系很不错。当年在认识我之前,路易斯可是你祖母的追求者之一。” “很幸运,他败给你的爷爷,所以才有了你!”嘉里夫人怜爱的拍拍卢灿的脸颊。 “嗨,凯瑞斯,来帮帮我。该死的帆板,前后不平衡,今天又让我在海里翻了个跟头。”嘉里教授洪亮的嗓音,在院子里响起。 他这是喊嘉里夫人去给他帮忙呢。 “教授,我来帮你,行不行?”卢灿探头,笑嘻嘻接话。 “哇哦……维……文……,你怎么来了?” 老家伙回家乡一个多月,晒得很黑,穿着沙滩裤,精神头不错。 第178章 祖母身世 大雅茅斯镇的白色细质沙滩,是当地的风景名胜之一。 卢灿扛着冲浪板,换上老头子拿给他的沙滩裤,光着脚丫,跟在嘉里教授的身边。 “知道吗?维文,小时候,我趴在父亲的背上,他能用那种长长的足有五米的简陋枫树冲浪板,在暴雨来临时,冲出海岸线五十米。” 卢灿对这项运动不熟悉,没玩过,对于冲浪人背着小孩驾驭浪潮,这种技术究竟有多高超,他无法想象。他只是在感慨,真心没想到,嘉里教授竟然还有这种奇葩的爱好。 老头子替父亲吹牛的话语,没得到应有的回应,有点生气,踢了卢灿一脚,“到海边不冲浪?你来干什么?” 人与人之间,要看眼缘。 如果许佳闻在这里,一定能逗得老头子喜笑颜开。卢灿的性格过于沉稳,用嘉里教授的话就是“和卢嘉锡那混蛋一模一样,闷骚闷骚!” 老头子对卢灿不错,那是因为他的才气而不是性格,另外还有就是卢灿祖母的缘故。 这是一处三角湾,海浪冲到这里,很自然的形成挤压,浪头也就会抬高,是天然的冲浪好场所。 老头子叉着腰,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看着远处渐渐涌过来的浪潮,大吼一声,“来了,看我的!” 冲浪板在卢灿面前竖着,这是一块两米一的复合板,带有尾翼。被他一把抢过,抱在怀中,朝海水中冲去。借助海水的浮力,他很利索的就爬上冲浪板,继而慢慢站起身来。 等浪头来到时,他哟呵哟呵的叫喊着,踏着冲浪板冲上去。 卢灿都看傻眼,又有些担心,跟着冲出几步,站在海水中,结果被浪花迎面一击,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眼前的这个疯老头子,哪有一点在香江学识渊博受人敬仰的教授模样? 只见他双臂展开,脊背微躬,踏着波浪,在翻滚的浪头穿梭。 很快,这波浪潮平息下去,他不得不从滑板上翻滚落水,等卢灿向那边游过去去时,老头子扶着滑板,露出脑袋,挥手示意卢灿不用过去。 真是个要强的老家伙,卢灿只好重新上岸。 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看着老家伙独自在海上嬉戏,他的脑袋瓜可没停着,手指在沙滩上刻画着祖母玛丽亚·劳拉·夏洛特的名字,心底想着稍后该如何向嘉里教授询问,有关祖母的信息。 嘉里夫人在午餐之前,透露出,当年祖母并非一人来香江,陪同的还有一位女性,应该是祖母的母亲。可是,这件事卢灿从未听说过,这位祖母的亲戚,在香江还有后人吗? 母亲那边的亲戚,虽然不走动,但卢灿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可是,有关祖母那一门亲戚的情况,无论是爷爷,还是家中的王鼎新爷爷,两人都从未提起过,一句也没有。 嘉里教授三八年到香江,还曾经追求过祖母一段时间,那么他很可能知道祖母那边的信息。 “在想什么呢?呆瓜一样的傻坐着。”砰,一面滑水板杵在卢灿面前的沙地上。 “嘉里教授,我在琢磨一点事……” “鬼都知道你在想事情。”老头子湿漉漉的沙滩裤,一屁股坐在卢灿旁边。 “我想知道祖母的信息,可是……我爷爷从来没和我说过。”卢灿将身子侧过来,很认真的问道。 “劳拉?她是个善良而温柔的女人。”嘉里教授抓起一把细沙,洁白的沙粒从他的手指缝中滑落,一如时间过客。他看着手中的沙粒,眼神中似乎陷入回忆,但他一直没说话。 等手中的细沙流干净,嘉里教授捏了捏手指,将粘在手掌上的沙粒抖落,“至于你爷爷为什么不和你谈你祖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也许……他的心底还放不下吧。” 这已经是卢灿今天第二次听到“爷爷放不下”这样的话语,刚才嘉里夫人说爷爷还没有走出那场阴影。 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面对卢灿追问的眼神,嘉里叹了口气,“当年你祖母执意回荷兰探亲,你祖父是反对的,两人为此还争执的很厉害。这件事情,在学院都有传闻。” 探亲?祖父阻止祖母回乡探亲干什么?卢灿的眉头微皱。 “至于你祖父为何阻止,我也不清楚。”嘉里教授搓搓双手,“现在想来,应该是你祖父预感到什么。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可是……劳拉的性格,执拗起来,也不回头。”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看来,你的祖父是对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祖母,带着你父亲和母亲,一起去了荷兰,探亲回来的路上,遭遇不幸。” “也许……是上帝睡着了。劳拉真的是一位善良而富有爱心的人……” 这又是一条新的信息,祖父曾经预感到什么? 他为什么要竭力阻止祖母回乡? 还有就是,祖母为什么在爷爷的阻止下,还一意孤行的回乡探亲? 那一次回乡探亲,真的那么重要? 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嘉里教授没提到,但卢灿感觉到,那次回乡探亲,父母可能是赞同的,他们选择站在祖母一边,这又是为什么? 卢灿的脑海中闪出无数的疑团,可惜,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有放下,卢灿也抓起一把细沙,摩挲着手掌,“教授,我听说,祖母当年来香江,还有人陪同,那……是我的外曾祖母吗?” “外曾祖母?”嘉里教授笑了笑。 “当时你祖母住在蒙高马利楼(香江太平山一带的老式豪宅),我有幸去过一次。和她住在一起的是一位上年纪的女人,你祖母也确实喊她母亲,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应该是一位久经训练的女佣。” “女佣?”卢灿低声惊诧道。 “是的,是欧洲豪门贵族家的那种女佣,所以,我怀疑你的祖母可能出自欧洲哪一家没落的贵族之后。” 事情比卢灿预计的更震惊! “我是画家,我走过很多地方,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 嘉里教授一口气用了四个我字,来强调自己的观察,“你的祖母,她应该出身高贵,因为她有着与身俱来的很特别的气质。那种气质并非高傲,而是透在骨子里的那种清谈、恬静,还有忧伤!” 卢灿听出,他竟然用忧伤来形容祖母的气质?但莫名的又觉得,这种形容是贴切的。 虽然容杂了两辈子的记忆,卢灿还是有些记得,沙田别墅的二楼临窗位置,经常会有祖母的身影,或一张小椅一杯咖啡,或一副画板一盘颜料,她独处时,画面通常都会很精致。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祖母到底是什么人? 爷爷应该是知道的! 难道爷爷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并且以东方商人世家所独具的那种嗅觉,推测她的身份,在多年之后回乡,可能会给她带来一定的麻烦? 卢灿忽然浑身冷汗! 难道……爷爷不告诉自己祖母的身份,他是在……担心祖母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难道……爷爷在怀疑当年的空难? 那场空难是有预谋的?不可能吧,那可是有着五百多人遇难的超级空难! 卢灿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摇摇头,想将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晃出脑袋。 尽快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是,为何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 卢灿的脸色,终于引起嘉里教授的注意,“嗨,小维文,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不舒服吗?” 啊?卢灿回过神,用胳膊擦擦脸,挤出一丝笑容,“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五年前的那场空难,有些难过。” “上帝保佑善良者。”嘉里教授并没有怀疑,“我们都会为你祖母以及父母祈祷,他们也会在天堂带着祝福的眼神,看着我们。” 拍拍卢灿的肩膀,他站起身来,“我们回家吧,你的样子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我让凯瑞斯给你炖点海贝汤,她的海贝汤鲜美可口至极。” …… 后海张家大院中,体质虚弱的张博驹,接到一个电话,顿时呆立当场。颤抖的双手,连话筒都没有握住,滑落在桌子上,哐当一声。 张博驹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嘴中还不停的喃喃念叨,“你这傻孩子,你也太傻了!是我害了你!熬不过?熬不过?这肯定是挨打了!你这傻孩子!” 电话,是他拜托照顾古全峰的一位朋友打来的。 在看守所中被羁押了十多天的古全峰,逃跑了! 他趁着看守所晚餐的空档时间,翻墙偷着跑了! 朋友在电话中说道,古全峰的问题有三个,都解释不清楚。 其一,他兜中那两万多兑换劵,哪来的?凭他的工资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巨款! 其二,他找那位港商莫少聪究竟为什么事?一个自行车厂的工人,买书画干什么? 第三,他是怎么知道厨房有后门?有没有第三方接应? 这三个问题,有些他解释过,可是,答案有人信吗? 没有!外事纪律部门很显然将他的回答,当成胡言乱语。 朋友在话语中,隐隐约约提到,古全峰熬不过,曾经说过是去替张博驹买画,不过,被他好心的按下来。 这位朋友还告诫张博驹,老张,你好不容易熬过那段时期,可千万不能牵扯到涉外纠葛中,这种事,能要命的! 张博驹在最初的慌乱和悲伤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那孩子既然说了这话,那就肯定不敢回来看自己,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怎么办? 他努力的扶着桌面,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双腿酸软无力,只得拍着桌子喊道,“阿欣(潘苏的小名叫小欣),你过来!” “老张,你怎么了?”潘苏走进房门,就看见他的脸色发白,神情哀伤,连忙问道。 “别问那么多!”张博驹抬头问道,“家中还有多少钱?多少粮票?” “还有两千,粮票不多,只有二十来斤。怎么突然问这些?”潘苏过来扶起张博驹,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 “钱和粮票都包好,让阿宗(张博驹的长孙),连夜送到张湾。”他旋即又改变主意,“不能送到张湾古风家,那儿说不定有人盯着。让他送到张湾东北角的那个土窑厂,那个窑场有一间破房子,把那些钱和粮票,塞在门槛下面。” “老张,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是不是小古出事了?”潘苏听到这番话,脸都吓白了,连声问道。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赶紧去找阿宗,然后让他赶紧去!”张博驹急的直拍桌子。 潘苏匆匆去找阿宗,张博驹坐下来,拿起桌子旁边的纸笔,写了一张笔锋怪异的字条,“你南下,家人北上!” 如果卢灿看见这七个字,一定会觉得很熟悉——这就是一笔道人作伪时所留的笔迹。 与张博驹平素的笔迹完全不同。 第179章 古风南下 夜色中,一条身影,沿着通惠河两岸的丛林,踉踉跄跄的往东而去。 那里是往通县去的野路。 古风的心情从未如此灰暗过。 只不过在香江偷跑出去一次,竟然招来这么大的祸事!看审讯人员的态度,已经完全将自己定性在“特务”“间谍份子”这一层面。 关押的这十多天,疲劳审讯不说,还被打了好几次,胳膊和腿上,现在都有些不得劲,估计是伤了经脉。 身体上的疼痛还能忍,心底的愧疚才是真的痛。 前天,那疲劳审讯,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把去找莫少聪买画的真正原因说出来。这也就把师傅裹进这场旋窝。 我怎么这么浑?想到这,他抡起胳膊,狠狠给自己一耳光。这也带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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