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锐起来。 卢灿心头一动,自己不是愁着没好壶吗?这可是师门作品,极有可能是北派张博驹张老的师傅亲手制作的! 买回去,好好琢磨! 他很快打定主意,看着这套茶具,眼睛变得火热起来! 这时,罗桂祥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邀请,“老裴,中午一起喝点?” 如果交易成功,估计这位裴老有心情,可现在…… 裴老在儿子的掺扶下,站起身,面色尽管很难看,但依旧对罗桂祥客客气气。 “今天丢脸了!就不在这里叨扰,唉!”他一声长叹。 卢灿赶紧走到罗查理身边,“罗叔,您知道他们为何要卖这套茶具吗?” “怎么?不是说是赝品吗?你想买?”罗查理打量他一眼,不理解的问道。 卢灿挠挠头,嘿嘿两声,“贾老不是说,这把壶虽然是伪作,但不失精品吗?我一直想买一把壶把玩把玩,可没能碰到好的。这不……见猎心喜吗?” “行!我给你问问!” 罗查理笑着点点头,快步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边,低声耳语两句。 罗桂祥正陪着那位裴老说话,见到罗查理这模样,眉头一蹙。自己刚表态不买,现在儿子出面,这怎么看都像贾文东为了给自己压价,故意将真品说成赝品的。 罗查理连忙指了指卢灿,放开声量解释,“父亲,是卢灿想买这套茶具,自己把玩。贾老不是说这壶依旧算是精品吗?他就动心了!” “诶!是的罗老!是我见这壶具造型很雅致,想买回去多看看,学习学习!”卢灿赶紧上来,对罗桂祥和裴老解释。 罗桂祥指着卢灿,对裴老说道,“这小子,说起来和你们台岛的钱穆钱老头子渊源颇深。他爷爷,当年是钱穆创建新亚书院的得力干将。” “别看他人小,可还是有些能耐的。前些天,他可是干了件轰动港岛的事情呢。”罗桂祥呵呵两声,“他跑到法国,运回来二百件早些年从中华流落到法国的文物。” 那位裴老面色松了松,夸奖一句,“真是名门之后,年轻有为啊。” 再吐槽一句,石少我是真的会写,可是……不让写,只能写紫沙壶 第185章 意外之喜 这套出自师门的紫沙壶,最终以拾万港元的价格,被卢灿收入囊中。 壶卖出去,虽然价格不甚如意,但十万钱,折合新台币四十万,在台岛还是能做点事情。故此,裴氏父子在罗桂祥的挽留下,终于坐到餐桌旁。 席间,卢灿了解到裴氏父子筹款的原委。 裴东岭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此前曾在加利福尼亚州惠普总部工作过几年。今年台北正在筹建岛上第一个科技园——新竹科技园区,裴东岭非常看好新科技这一领域,计划投资代理惠普打印机在台岛的业务。 裴家只能算是小有家资,对这种数百万的投资,有心无力。 裴老终于拿出家中珍藏多年的沈子澈菱花棱壶茶具一套,想要卖个好价钱。终于被他托人找关系,联系上香江的壶具收藏大家罗桂祥。 可是……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一结果。 听完后,卢灿也只能唏嘘不已。 午餐一结束,裴氏父子早早离开,他们还需要继续想办法筹款。 卢灿没着急离开,他还想找机会听听贾文东对壶具的鉴定,今天对于他来说收获太大。 贾文东陪着罗桂祥还在喝餐后茶,林嘉义和罗查理两人则在聊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卢灿一人有些无聊。得,还是好好看看师门的精品壶吧。 打开锦盒,他端起师门长辈所制的这把壶,想要找找有没有师门独特的玖字暗记。 壶口没有,手柄处也没有,六棱盖下也没有。 不可能啊!师门伪作,怎么不留下暗记?这不符合玖宝阁作伪留一线的宗旨啊? 壶身较为平滑,基本无花纹,玖字暗记无法藏身的。他端起茶壶,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茶壶内壁,有用食指和中指探进去,摸了一圈,没感觉有印痕。 真是奇了怪了! 放下壶身,他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壶盖上。 嚯嚯!真是佩服这位师门长辈!他竟然将师门花体印记,留在壶盖提纽的璃首的嘴中。 壶盖提纽为璃首型,长不过两公分,宽不过一公分,璃龙躬身,形成桥纽,璃首高昂,嘴部张开,镂空。在猩红的璃龙舌头上,有着几道细纹,构成花体玖字! 不是玖宝阁的人,不可能认出来,只会当成制作者刻画的舌头纹线。 查到暗记,卢灿算是彻底安心。 盖好壶盖,重新将茶壶放入盒中,这一次,他拿起的是那件瓜型茶罐。 茶罐高十二公分,腹鼓,形如南瓜,内嵌盖,通体为枣红色,质地为紫沙,细腻柔和,触之如玉,型制简约,无边纹。 他抬起壶底,想尝试一下今天新学到的贾文东的鉴定方法,察看罐底和罐口,是否有线梗所留下的拉线纹。 咦?有些奇怪!这件茶罐的底部和口部,是典型的刀切纹,并没有线梗所留下的拉纹。 他连忙揭开罐盖,灌口同样是平滑的刀切纹! 这不会真的是沈子澈所做的茶罐吧!他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沈子澈的作品一般都会留款,呃,这不仅是自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沈子澈的楷书,相当漂亮! 翻过茶罐,底部没有留款,他又拿起罐盖,心头狂喜! 在罐盖的内侧,六字刀刻款识“桐乡同疏自制”!字迹并不大,但刀刻的正楷,银钩铁画,非常有力! 沈子澈,字同疏,这竟然是他自制茶罐! 捡漏了!从茶具鉴定大师贾文东眼皮底下捡漏了。 贾大师犯了个经验方面的错误——鉴定壶具为赝品后,便认为这套茶具不具备收藏价值,那些辅助茶具,必定也是假的! 卢灿赶紧将这件茶罐放下,重新塞进锦盒中,再度拿起的物件,是那套三才茶碗。 三才茶碗,又叫盖碗,因为上有盖、下有托,中有碗的型制,所以被爱茶之人亲切的称之为“天地人三才碗”。 这套紫沙盖碗,颜色为深红,接近褐色,色彩要比枣红色沉稳,符合盖碗所特有的“稳”性。茶碗的腹壁上,刻刀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簇长叶剑兰。 说是碗,其实是杯。茶碗口径不过八公分,底托直径要稍稍宽于碗口。底托凹槽,紧扣碗底,这同样也是为了表现整套茶碗的稳性。 卢灿又是一阵心悸,碗盖上留有刀刻楷体“清茗清心”,与茶罐罐盖下面的留款笔迹完全相同! 这套茶碗虽然没有留款,但有这四个字,足以表明,它就是沈子澈所做。 他放下三才碗,掩着嘴,平息一下心情。 这一刻,无比期待,剩下六只闻香杯,也是沈子澈的杰作。 所谓闻香杯,就是细口直筒型的小茶杯。 什么闻香杯、公道杯这些名称,还是在民国期间才有的。有传说闻香杯的出现,与中山先生有很大关系。 中山先生在东瀛期间,经常去朋友家做客,对东瀛的茶道文化感受至深,自觉中原茶艺,在技艺和表现上,都要远逊于东瀛茶道。回国后,他在招待朋友时,自创性的加入品茶闻香这一环节,后来就有了闻香杯。 呵呵,野史,当不得真! 明代是没有闻香杯的,所以,这六只细口紫沙杯,其实就是茶杯。 紫沙杯讲究圆、润、柔、滑,并不像瓷器那样追求色彩与图案,因此,这六只杯子造型很简单,清一色的在杯腹下部,几刀勾勒出的长叶兰花。 与三才盖碗腹壁上的兰花,型出一辙。 捡漏了!捡漏了!一一验证完这六口紫沙杯,卢灿心头狂喜! 师门长辈,还真不是有心作伪! 极有可能,他淘来这套沈子澈自作用茶具,却不知为何,茶壶给淬了,为了弥补这一遗憾,他亲自操刀,凭着记忆,仿制了一把菱花棱壶,重新构成一套! 一定是这样! 他情不自禁的一挥拳头! “阿灿,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是罗桂祥的声音。 他和贾文东坐在离卢灿不远的地方,品着餐后茶。刚才贾文东正和他聊起那套卫景瑗自作用壶的事情,所以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卢灿身上。 此刻,见卢灿毫不掩饰的兴奋,不由得笑着发问。 啊?卢灿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 “还真有开心事?”罗桂祥再度问道。 此时,贾文东、林嘉义和罗查理三人,也扭过头看看卢灿。 卢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翼,“贾师傅,这套茶具您给完整的鉴定一次吧。我刚刚粗略看过,这茶罐上留有‘桐乡同疏自制’的款识。” “除了那件茶壶,其它几件,我看着像沈子澈的作品呢。” “什么?”“真的?”卢灿话音刚落,几人惊呼声四起。 贾文东皱了皱眉,起身走过来,他刚才还真的没去关注其它物件。林嘉义和罗查理,也围拢过来,连罗桂祥也好奇的走过来。 卢灿将主位让给贾文东,自己站在他身旁。 相比茶壶而言,茶罐、茶碗和茶杯的正品鉴定更容易一些,更何况三者之间都有关联,或是字迹,或是刻花。 不过十来分钟,贾文东便将所有的器件看完。他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卢灿。 今天,他算是精彩了上半场,出糗了下半场!最大的便宜,被这小子捡走了! 尽管他的性情比较豁达,此刻也哭笑不得,用手指点点卢灿,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 是真的! 林嘉义狠狠的在卢灿肩膀上来了一拳头!这也行?不知道那个悲催的裴家父子得知消息后,究竟什么表情? 卢灿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罗桂祥。 沈子澈的茶具配器还好一点,那件茶壶,他是真不想出手。可是自己在他宴客时捡的漏,如果罗桂祥开口购买,自己不出手给他,好意思吗? 罗桂祥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笑呵呵的摆摆手,“好运气!” “只能说,这套茶具与你有缘,我就不夺人所爱,好好留着把玩吧。” 听闻此话,卢灿心底大定,笑着道谢,“谢谢罗老成全。” …… 怀中抱着锦盒,重新邀约罗查理再度聚会的时间后,卢灿和林嘉义向罗桂祥告辞。 罗桂祥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眯,看着卢灿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什么。 等罗查理送完两人回来,他才开口,“走了?” “已经走了!”罗查理低头回答道。 罗桂祥的语速很慢,但罗查理却听得心头震动。 “卢家这两年运道很旺,原本我还以为是卢嘉锡改运了,原来出在这孩子身上。” “卢家崛起,就在眼前。和运势旺的人,多接触接触有好处,你可以和卢家,多联系,能帮忙的帮忙。现在结交,总有一天,我们罗家会受益的。” 香江人,信风水,信运势,罗桂祥也不例外。 这孩子今天竟然能从他眼皮底下捡漏,罗查理更是亲自出手凑成这事,可见这孩子的运势要比罗家更旺。罗桂祥很自然的认为,重新和卢家续好,是最佳选择。 贾文东在旁边点点头,“东翁说的对,两年前我见到这孩子,有才华,但头角有狰狞。今天一见,却是温润如玉。此子不可限量!” 贾文东的话,再度在罗查理的心中添了一枚沉重的砝码。 呵呵,此时的卢灿,根本没想到,诚惶诚恐的应邀吃顿饭,竟然得到香江顶级豪门罗家的友谊! 他正吹着口哨,开着那辆路特斯四座跑车,奔行在弥敦道。 心情不错,所以车速提得稍稍快了点。刚刚拐过伊丽莎白医院,即将驶过油麻地入口,路旁突然窜出一位老太太,弯腰低头捡拾被行人扔在路边的塑料瓶。 卢灿连忙一脚刹车,滋滋……噶,车轮在水泥路面上画出一道黑痕,然后车尾甩了出去,狠狠砸在道边护栏上。 “真是乐极生悲!”卢灿坐在驾驶位,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向后视镜,嗯?老太太怎么半趴在地上?记得自己没撞上她啊? 第186章 三走调景 老太太是吓得! 跑车插身而过,随即在她身后撞上护栏,她吓得晕过去,身体没有半点问题。 卢灿蹲在她身边,喊了两声,随即醒过来。 “阿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太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捧着胸口,不停的喘气,就是不言语。 上辈子卢灿没经历过,可是听说过无数的有关“老太太与马路”的传闻,难不成今天让自己遇到了? 头发花白,衣衫也很陈旧,但很整齐,其表情神色,是真的吓得不轻,卢灿感觉她并不像那种专业碰瓷,指了指街角的伊丽莎白医院,再次问道,“阿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什么地方都不缺乏看热闹的,很快,两人身边围拢过来很多人。 “周家姐,你有冇事?这衰仔撞了?”很快人群中有人认出这位老太太,出言帮腔。 卢灿翻了翻白眼,你哪一只眼看见我撞了她?为了躲她,我的车子都甩出去撞在护栏上。不过这些话都闷在心里,没理睬那看热闹帮腔的人,“阿婆,你怎样?说句话啊?” “冇事。”老太太歇了片刻,终于开口,这让卢灿彻底放心。 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可是惊吓之后,身体发软,爬到一半时又软软的倒下去。卢灿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将其搀起。 老太太扶着路边的护栏,站在那里,腿依旧在直哆嗦。 这事与自己有关,不能不管啊。卢灿看着这么多人围观,也不是办法,“阿婆,你住哪儿?我送您回家歇息着?” 见没热闹可看,人群中开始有好心人对卢灿说道,“没事的,你走吧。周老太就住在前面的宝灵街。” 卢灿对这位笑了笑,老太太没发话,他敢走吗? 这位周老太在油麻地应该很出名的,不少人都认识。此时,香江的民风还算淳朴,大家见周老太没事,纷纷出言,“周太,让这衰仔走吧,他的车都刮花了,还要修车呢。” 老太太大概是恢复过来,扶着护栏,挪动两步,想要弯腰。 卢灿一见,啊呦喂,这位老太还想捡刚才那个惹祸的空塑料瓶子。这种瓶子,两只可以卖一毫(零点一港元),孙立功祖孙当年也没少捡过。这种事没什么可鄙视的,此时的香江,家境差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老太太吓成这样,竟然还没忘这事,让卢灿有些愧疚。 他连忙跑过去,帮她捡起来,“阿婆,我送你回家吧。歇息好了,再出来。” 宝灵街不远,就在前面三四百米的岔口中,开车两分钟就到。这辆路特斯质量还不错,尾部都没瘪,留下三条指头长的刮痕。 “后生仔,不用了,她家婶婆(媳妇的意思)来了。”有人指着不远处,那边,一位有些黑瘦的中年妇女,她的前面跑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慌慌张张,正向这边奔来。 …… 将锦盒送进收藏室,重新拉上暗门,那件师门仿制的菱花棱壶,被他单独带出来。 尽管没能瞒过贾文东的眼睛,但这件仿品,至少能欺骗香江九成以上的收藏家和鉴定师,这已经是精仿赝品,卢灿能从中揣摩到很多东西。 这把壶的制作人,是师门北支的长辈所做,极有可能是张博驹张老的师傅亲手所制。 之所以他一眼就认定是师门北支的前辈所为,因为南派所拥有的《金石秘录》中,根本就缺这一项,卢灿所会的茶壶作伪,全是上辈子古伯教授的。 古伯是否拥有《金石秘录》,他不知道,也从未发现过,古伯去世后,他的遗物中也没有发现任何这类的文字书籍,不知道他藏在哪儿。 因此,在北派作伪的很多技术上,卢灿学得并不完整。就像制壶,他只是粗有涉猎,现在,有这把精品师门制壶,慢慢揣摩,他的制壶之术,会有大幅度提升。 坐在书房的红木靠椅上,把玩着这把师门精品壶,嘴角微翘。今天还真是有意思,开车吓着一位老太太,竟然是玉女的奶奶。只是这玉女,很不名副其实,带着牙套,黑框眼镜,十足十的丑小鸭,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鸭蛋脸,他还真的没认出来。 “阿灿,在家吗?”正想着今天的“车祸”呢,楼下响起一声粗嗓门。 不用猜,是郑光荣,只有他来卢家,不用通报,大嗓门。 “哎,郑叔,我马上下来。”昨晚回来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不知琼省那边的海黄事情,他忙得怎么样了。卢灿放下茶壶,带上书房门,匆匆下楼。 “咦?谭老板怎么来了?”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位熟人,调景岭的谭卫东。自己上午还寻思着有空的话,去找找谭卫东,再走一遍调景岭,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卢灿家中,不知道什么好事? 谭卫东笑呵呵站起身来,“当不得谭老板这一称呼,我呢,准备跟着郑老板发财。这不,来见见你这位源森居的股东。” 源森居在成立之初,卢灿的父母,卢平夫妇出力不少,并且投入一定的股本帮郑胖子开起来,因此卢灿也算是股东之一。 “这是怎么说的的?郑叔,我不明白呢。”卢灿招呼两人落座,自己选择在郑胖子身边。 “你先去南边,后去欧洲,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不知道还不正常吗?”郑胖子逗趣了一句,不过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卢灿一番,又说道,“怎么晒黑了?欧洲太阳这么毒?” 这就是关心了。 “嗨,去见路易斯·嘉里教授,晒了一天多太阳,就变成这样。”卢灿拍拍胳膊感慨道。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寒暄几句,郑胖子说起谭卫东的事情。 “谭老板看得上源森居,想要在台北开家源森居的专卖店,我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谭卫东随后补充几句,卢灿明白过来。 谭家搬离调景岭,浅水湾那地带,好是好,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吧。谭卫东本人又没有太多的资本和手艺,怎么办?前些日子,谭卫东随着父亲谭玉明,去台岛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份体面点的工作。 台岛最近几年经济发展不错,可是,小小岛屿上盘踞了几千万人,工作更不好找,体面的工作?你一个调景岭的遗民,还是别想了!这事谭玉明的一位老友当面说的。 谭卫东有些郁闷,在台北乱逛时,还真的被他发现一条商机。 台北经济发展不错,四处盖商场盖民居,家具装修生意非常红火,他想到挺聊得来的郑胖子,前些天彼此还约定去调景岭淘换老东西呢。 源森居的明清仿古家具,在香江卖得很火,在台北是不是也能行? 于是,回香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郑光荣,提出可以帮忙源森居在台北开张一家专卖店,自己拿点干股。 郑胖子多精明的一人,借口源森居港岛第三家店正准备开业,资金紧张,很快修改他的建议,两家共同投资,由谭家派人管理和疏通当地关系,源森居派销售和财务。 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这才有了谭卫东所谓的拜见股东这么一说。 “欢迎谭老板共同发财!”卢灿笑着伸手,重新与谭卫东握手以示庆祝。 “能和港青代表一起合作,不甚荣幸!” 谭卫东现在已经明白,几个月前与自己交易的主心骨,正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可不仅是源森居的股东,还是纳徳轩的少东家,因此说话的语气都带有一丝谦恭。 郑光荣带谭卫东来,没什么正事。 “阿灿,谭老弟当初的那个小院子,已经装修完毕,你什么时间去看看?”正想着呢,郑胖子说了一句。 “装修好了?”卢灿面色一喜,太好了,正愁着怎么往上套话,郑叔就丢过来台阶。 “我明天去渔湾瓷厂,刚好到岭上去看看。谭叔,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刚好去您以前的故旧家走走,看看没有称心的玩意,收几件,做维德拍卖的首拍物件。哎呀,这一回来,胖瘦二头陀,把我给缠得,烦死了!” 郑胖子一眼看穿卢灿的心思,笑着用手指点点他。 瞧瞧这话说得,邀请别人的同时,把自己的希望和难处都给带上,让人没法拒绝。 “维德拍卖?”谭卫东没听说过。 郑光荣顺着卢灿的话语,哈哈大笑,他指着卢灿给谭卫东解释,“这小子,小时候和他爷爷学过古董鉴定,不知天高地厚,拉着三位富家子同学,筹备开了个拍卖行。” “你说说,这不胡闹吗?可是现今……真金白银已经投进去,听说还在中环租了四层楼,马上就要开业。我们不得帮衬点?” “老谭,你那手头,有什么信息,就告诉他一声,算是帮忙。” 郑光荣话语虽然是责骂,可内容全是劝谭卫东。这种话,他更合适说。 “怎么会是胡闹呢?卢少这是有大志气。”顺水话都会说,谭卫东立即接上。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也没什么谱。一个多月前虽然答应郑光荣和卢灿,帮他们扫听调景岭哪家有货,可这不是中间去了一趟台岛,回来后有忙着与郑光荣谈合作的事,还真没去岭上打听。 见卢灿的表情有点失望,谭卫东摸摸下巴,心道,这合作后第一次正式交往,就没能帮上忙,卢灿和郑光荣两人会怎么想? 他琢磨良久,还真的被他想起岭上有一家有好货,而且,这家最近应该缺钱! “还真有一位,家中有好东西!卢少,明天我们去的话,多带现金,他家缺这个!”谭卫东连忙说出来,顺带着搓搓手指,示意多带港纸。 卢灿双手一拍,高兴的眉头直挑,“谭叔,是哪位?” 第187章 内陆大师 桂师傅,穿着簇新的唐装,站在金碧辉煌的希尔顿酒店门口,神情有点僵,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两位温经理聊天,显然心思并不在这里。 在他的另一边,是两位皮肤粗黑的汉子,穿着一身立领装,看起来挺精神,但局促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其中一位新买锃亮的黑皮鞋,估计有点不太合脚,能清晰的看到鞋尖大母脚趾不停上翘。 温季宸为了今晚卢灿的宴请,特意给三位置办的行头。 温嘉铭站在另一边,不说话,不过他的眼睛四处梭,忽然,他指着车流中的一辆车,“大哥,卢少来了。” …… 桂生有些茫然,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年轻人,远远的伸手向自己走来。他扭头想找温厂长,结果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窜到那年轻人的面前。 “桂师傅,这就是卢少,我们瓷厂的老板!”温嘉铭在旁边说道。 老板?这个年轻人就是老板? 有关卢少,桂生没少听人提起过。甚至在内陆的时候,就听那位发小的副厂长说过,香江有位姓卢的富家少爷,想要开办一家瓷窑厂。自己原本还以为,这位卢少怎么着,也因该和自己见过的罗先生(罗查理)差不多大岁数。 可是,这年轻人,有二十吗? 这一刻,他突然想骂娘! 如果那位发小副厂长在自己面前,肯定要臭骂他一顿。 桂生,六十五岁,赣省瓷业公司八级技工,两次“省级劳模”称号获得者,一次“全国瓷器行业先进工作者”称号获得者。每个月能拿到五十斤粮票、五斤油票、四十元工资,每年都有一定数额的布票和二十斤肉票的奖励补贴。 在内陆,这是妥妥的高干待遇。 自己怎么就听信那位发小的胡吹海侃?怎么就答应他来香江? 是的,在见到卢灿的那一瞬间,桂生后悔了!甚至都有马上回乡的念头。 香江给出的条件再好又能如何?先是一位不懂瓷器行业的厂长,现在又是一位嘴上没毛的富家子弟,这瓷厂会有前途吗? 没有前途的瓷厂,自己三人来干什么?就是为了享受吗? 自己带两位弟子来香江,是为了“援建香江瓷器产业”的,可不是为了身上的衣服,脚下的皮鞋,还有那丰盛的饭菜! 桂生侧脸看了看两位弟子,他们也是一脸愕然。 “桂师傅,欢迎欢迎,以后我们的渔湾瓷厂柴窑这块,还要请您多多照拂!” 那年轻人的手已经递到面前,桂生木然的握了握,他一时间还没能从惊愕中走出来。 似乎没注意到对方的生疏与冷漠,那年轻人随即又热忱的与他的两位弟子握手。 “蒋师傅、成师傅,住的还习惯吗?” “我记得赣省临近长江,你们到香江,气候还适应吧?” 年轻人的态度很亲和,没有香江人骨子里的那种傲气,这让桂生对他的印象好一点。 算了,既然已经来香江,对方接待也非常热忱,就看看这年轻公子哥,究竟有没有把这家制瓷厂当成正事来做。如果只是当成玩具,那再离开,也有理由不是? 桂生在观察卢灿,卢灿也在估摸着这三位。 蒋、成两位师傅,显然唯桂生马首是瞻。 刚才握手时,这两人手上满是老茧,另外这两人面色红润,这可不是油水足营养好,而是常年面对柴窑的高温炙烤的结果,有点类似于高原红。 由此可推断,蒋、成两人并非懒惰之人,再加上刚才和自己说话时的木讷,呵呵,可能还是讷于言敏于行的行动派呢。 至于桂生嘛,呵呵,卢灿为什么要请罗查理吃饭? 就是因为他! 香江人可能不理解制瓷行业的八级技工是什么水平,可卢灿知道啊!那个年代出来的八级技工,那是真的有水平,有能力的。 这种人,再过几年市场放开,个顶个的瓷器行业大师,哪一个不是老“牛”一只? 所以,尽管桂生的态度有点冷漠,卢灿并不放在心上——有能力的人有点脾气太正常。 今天见面,他对这三位,都很满意,因此,他的语气再添三分热诚。 “桂师傅,我们去包间?”卢灿对他做个请的手势。 温嘉铭在前面领路,温季宸和蒋、成两人最后,卢灿陪着桂生走在中间。 这家希尔顿酒店位于香江中环大道2号,1961年营业,香江最早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层高二十六层,卢灿今晚宴请他们的餐厅在顶层,叫EaglesNest(鹰巢),是香江最高级的夜总会式餐厅。 这里香江名流众多,非富即贵,所以温季宸才赶紧给这三人新定了服装。 观光电梯中,蒋、成两人看着玻璃窗外的港岛夜色至发呆。 桂生的表现要好很多,他毕竟去过京城两次,虽然京城没有港岛的繁华,但那里也有着特有的庄重与肃穆,并不比香江给人的震撼差。 这家希尔顿鹰巢餐厅,温季宸都没进来过。昨天他还追问卢灿来着,有必要在这里宴请这三位? 卢灿呵呵一笑,将他打发。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卢灿想要挖人呗! 这是他从纳徳轩得来的经验教训。 例如这次,卢灿的瓷厂,需要先内陆的外联部门递交申请,双方签订劳动输出协议。然后外联部门再去和赣省瓷器公司签订协议,由赣省瓷业公司组建人马,以“援建港岛瓷器工业”为名,向香江民政部门递交工作申请,然后由渔湾瓷厂出面担保和接受。 特别说明一点,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内陆向非洲、中东、东南亚、欧洲及南美等地进行劳动力,所打的名义都是“援建”! 总之,过程繁琐至极,根本不是雇主与雇工的面对面合作。 而在薪资支付方面,同样繁琐而且不公平。 纳徳轩每个月给五位玉雕师开出的薪资,都要打到内陆外联部门在香江指定银行账户。事实上最后落在玉雕师名义下的工资,不足纳徳轩支付的四分之一。 其它的去哪儿了?呵呵,这是双方都需要保守的秘密。 田乐群不止一次的向卢灿提起过,那五位玉雕师对于他们和香江本地玉雕师,“同工不同酬”很有意见。 天地良心,纳徳轩支付的工资,可都是同工同酬的!至于他们拿不到手中,那真不是纳徳轩所能管辖的。 玉雕师有意见,虽然目前还没影响到工作,但毕竟是隐忧不是? 所以这一次,卢灿特意带着这三位内陆来的制瓷师傅,来香江最繁华的地段,开开眼界,看看能不能撺掇他们主动向单位交辞职报告。 只要他们辞职,卢灿就有办法将三人招揽到麾下,甚至来香江籍。 这点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哉。 温季宸定的包间位置不错,两面临窗,将维多利亚湾夜景看得清清楚楚。 “桂师傅,我听温经理说过两遍。”卢灿给桂生斟上一杯茶,笑着说道,“您来这里一周时间,多次向他提出建议。您能如此敬业,衷于事,我很感谢。” 他放下茶杯,做了个请茶的手势,“今天,你有什么疑问或者建议,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今晚好好聊聊,如果还不能解决,我明天去瓷厂,咱们现场办公,您看如何?” 桂生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年轻人。 说他是真的想要在瓷器行业大干一场,可如此年轻,怎么能让人相信?说那瓷器厂只不过是年轻人的玩具,可这年轻人的态度也太热忱了些,另外渔湾瓷厂的投入,可不小。 现在卢灿一提到“建议”这个词,桂生火气直往上冒。 这火气与温季宸有关。 七月初,桂生三人就抵达渔湾瓷厂。 刚一来到平家凹瓷厂基地,桂生就发现,瓷窑建设的有问题,怎么能选择流水直线建配套厂房呢?典型的外行啊! 他连忙找到温季宸说明这件事,被温季宸呵呵笑的打发离开。 第二天,他又去粘土坡看粘土,他马上又发现,这里缺少制瓷的关键性原料之一——瓷石。于是,他再度去找温季宸,又被温季宸笑眯眯的让他安心等候开窑就是,打发走了。 第三天,他仔细逛了一遍建设工地,发现对方港方人员建设的是双窑基地,可是你什么都没试验?怎能一开始就建设两个窑口?这不是明摆着赔钱吗? 于是,他第三度去找温季宸,结果发现温季宸不在,找人打听,说是去办事。很快,他就发现,不是不在,而是温季宸在躲着他。 这老家伙能不冒火吗? 听完他的吐槽,卢灿赶紧重新给他续上茶水,“桂老,这家瓷厂是我一手筹划,温经理是负责筹建管理的,所以……您的这些问题,告诉他他也解决不了。” “他对这方面不算太了解,所以这几天也未曾和您聊过我们渔湾瓷厂的全盘规划。” “现在,我来说说自己的想法,您老帮我参谋参谋。”他从温季宸处拿过窑场图纸,摊在饭桌上,开始讲述自己的规划。 “整个渔湾瓷厂,未来将分为两大窑口。” “目前走流水直线的厂房布置,是以电窑为主。这次我去法国,购买了一台长十六米,宽4米的超大型电窑。每次可容纳标准件一百四十件,从最初的装窑、炕窑、烧窑到出窑,只需要两天时间,正式烧制,也不过八到十个小时。” 桂生有点蒙! 电窑?电窑他听过,听一位来厂参观的东瀛友人说起过,可他还真的没接触过。他疑惑的看了看卢灿,你用电窑,请我们这些柴窑师傅来干什么? 卢灿看透他的心思,连忙有说道,“右侧是新建的梅花形柴窑。” “虽然电窑烧制方便,但柴窑有着不可替代的优点,譬如釉变、火色、脆性、开片等等,还有对水汽的控制,都有电窑所无法达到的完美境界。” 他向桂生三位伸手,“这就需要您三位大显身手了。” “渔湾瓷厂的在原料方面,我们准备大量使用骨粉!您老知道英国骨瓷吧?” 卢灿见他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渔湾瓷厂的瓷土配方,是采用欧洲的骨粉瓷土配方。骨粉配方所烧制的瓷器,在透明度、白净度、颗粒细密度和光泽感上,都有自己的特色。” “配方的比例是现成的,所以您老不用担心瓷土问题。” “哦对了,提前告诉您老一声,”卢灿看了看三位,“我在法国购买了一家瓷窑,他们的技术人员,将会在十天之后,赶到这边,负责电窑烧制工作。” “到时候,几位可以和法国同行好好交流技艺。” 第188章 瓷料配方 鹰巢的粤菜非常精致,但桂生三人吃得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这年轻人懂瓷器! 原来在这年轻人的计划中,电窑将是瓷厂产品市场化的主要方式! 原来瓷厂准备使用欧洲瓷土配方! 原来自己不是唯一! …… 可是,这些“原来”中,有太多三位不熟悉的领域。 这让三人彻底没了刚来时的信心满满。 回到渔湾瓷厂的员工宿舍,已经深夜十一点,蒋、成两位师傅,都满怀心思,不约而同走进桂生师傅的房间。 “别担心,电窑我们不熟悉,刚好借这个机会,学!” 六十多岁的桂生,咬咬牙,竟然率先提出这个让人钦佩的想法。 似乎为了给自己还有弟子鼓劲,他又揉着手指说道,“制瓷三要素,坯胎、釉色与火候,是永远不会变的。师傅我六十多了,都不担心,你们还担心什么?” “更何况,这年轻人,不是说了么?柴窑未来烧制高端品,他们电窑烧制的是商品瓷吗?”他扫了眼两位弟子,心底有点生气他们的胆怯。 “不就是有法国同行吗?到时候比比就是!无论是电窑还是柴窑,最终看的是窑货!你们俩还是五级制瓷技工吗?” 桂生一句话,说得两位弟子面红耳赤,都低下头去。是的,在刚才的那段时间,他们真的胆怯了。 “他欧洲瓷怎么了?声名再盛,那也是我们中国瓷的孙子!” 挥挥手,他将两位弟子赶出房间。 桂生真的不担心吗? 其实他的心中也没底,饭桌上,他一度做好准备离开这里的打算。 可是,今晚的见识,还有那年轻人的一番话,打消他的念头,让他的斗志蹭蹭往上涨。 “桂师啊,这一趟欧洲之行,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中国瓷在世界上彻底没落。欧美市场,高档瓷器基本被英国皇家道尔顿、韦德伍奇日用瓷、丹麦的哥本哈根瓷器、法国的哈维兰、匈牙利的赫伦、德国的梅森瓷器所占据。” “瓷器的中档市场呢?基本被东瀛、南韩、意大利、古巴这些瓷器制造国家所瓜分。” “来自内陆的外销瓷,仅仅占据东南亚中低市场!” “卖一货车中国瓷器的利润,仅仅只有别人一套瓷器的利润。” “呵呵,桂师,您也别不相信,市场就是这么分部的。不仅当代中国瓷器不值钱,连带着中国瓷器最辉煌的明清老瓷器,也卖不上价。” “我在香江投巨资,建立这么一家瓷器厂,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尝试着融合中外制瓷工作,做出属于我们自己的高端瓷器。中国瓷的荣耀,丢失了,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回来?” 那年轻人说的这番话,并不作伪,这给待在内陆的桂生,所带来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 赣省瓷业总公司每年出口创汇的成绩不错啊,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的嗤笑异常刺耳,他竖起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希尔顿瓷壶,“国内这把瓷壶多少钱?五块?八块?” 自己当时端起那把壶仔细瞧了瞧,瓷坯不错,金粉釉色也还可以,称得上是上品,不过这种壶具,价格怎么也要五元左右。 那年轻人随手找来一位侍者,当着自己的面问他,这把壶多少钱? “这是我们酒店定制于英国皇家瓦塞思日用陶瓷,单壶一百二十英镑。” 那侍者很有礼貌,话语很轻,可落在桂生的耳朵中,犹如滚滚雷鸣。这把壶一百二十英镑?相当于自己在内陆五年的工资总和! 想到这些,桂生有些烦躁,起身在屋内度步。 按照那位年轻人的说法是,瓷土配方的调整、工序的细节化、商品的品牌化,还有就是 这位姓卢的老板,很有点做事业的架势,其言语中,对制瓷和瓷器市场不外行,这让桂生心里多少有点底。只是,他说的那种西方瓷土配方,真的可行吗? 算了,那年轻人,不是说明天来窑场配土方么?到时候再看。 海边天亮早,人老睡眠差。 一大早,宿舍楼前面的工地上还没上人,桂生就背着手,向右侧的柴窑口走去。 柴窑已经全部建完,渔湾窑场剩下的工程为办公楼、五层高的宾馆式宿舍楼,还有直线型的电窑厂及配房,尚未完工,不过也快了。 这是一座三面窑口的梅花窑,周边的堆料房、熟泥房、拉坯房、釉彩房、雕工房、炕房等,以窑口为中心,围城圆圈,设计的很合理。 窑弧顶高为两米五,窑顶壁厚三十五公分,红砖砌成。封顶的并非水泥,而是旁边那座砖窑的窑灰泥。 从窑的设计、使用材料的细节能看出来,设计者对这一行业很精通。 可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昨晚回来的路上,温经理说这座窑口甚至整个窑场的设计,都出自那个年轻人的手中。 难以置信! 桂生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伸手摸了摸窑壁,还残留着昨天炕窑时的余温。新窑口建成,必须要连续炕窑七天,使其内外全部干透。 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再过几天,可以尝试点火试试。 不知道那年轻人自信慢慢的瓷土配方,究竟能怎样? 这种三口梅花窑,特点是受热面均匀,缺点是窑炉容量有限,只能烧制大件二十五,或标准件四十,或小件碟盏碗一百,远没有景德镇最常用的馒头窑那样大肚能容。 也许,那年轻人,真的想用这口柴窑烧制精品瓷器。 桂生抬头,准备再去几个配房看看,一抬头,只见自己的二弟子成乾带着一拨人,推着推车,急忙忙向外窑场大门口走去。 “小成,干嘛去?”他喊了一嗓子。 “师傅!码头那边送了一船配料,我去带人运货。” 得,反正没事,自己也跟着过去看看。 第一批配料并非窑场自制,而是温季宸给将军澳的一家水泥厂下的订单。 这次运来的配料,主要有两种,一吨石英粉(海沙研磨的碎粉);一吨牛骨粉(牛骨头洗净蒸煮后碾成粉末)。 桂生还是第一次见过牛骨粉做主配的瓷土配方,他伸手抓了一把这种略带有刺鼻气味的灰色粉末,使劲攥成拳头,然后松开。 嗯?干燥的牛骨粉竟然没有松散!而是在手掌心形成指痕清晰的饺子形状。 咦?桂生作为行业内的大师级人物,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牛骨粉具有相当的韧性、黏性,而手掌在指压时的弹性也不错! 他顾不得牛骨粉粉碎后的那种如同头发烧焦的味道,将手掌抬到眼前,用另一只手,捻起一小撮,轻轻碾磨。 并不膈手,滑度也够! “师傅,怎么样?”成乾凑到桂生跟前问道,神色有些紧张。 桂生没回答,而用手指沾了一丁点,放进口中,用门牙轻轻磕着,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脆性也很好! “韧性、弹性、脆性和滑度都够了,瓷坯的黏性嘛,这里的粘土质量不错,坚固程度,那需要看石英粉。”他眼睛微眯的说道。 “师傅……?” 听到弟子的叫声,他睁开眼,“怎么了?” “您……您怎么把骨粉吃了?”成乾指了指他的嘴。 “嗨,三十年代,还有五八年大灾害期间,树皮草根都吃过,一点骨粉算什么?”见到实物并亲自验证过,桂生心中有底,还和弟子开了句玩笑,“你还别说,嚼在嘴中,挺香!” …… 卢灿、郑光荣还有谭卫东抵达渔湾码头时,已经上午十点。 这次乘坐的还是许佳闻家的滚装货轮。 虽然还是以浮漂码头作为主要卸货停靠点,但距离它不远的正式码头,正在往海里一点点延伸,估计再有三个月,渔湾码头就能通航。 “卢少,这座码头修建起来,大功德一件!调景岭几万住民的出入,终于畅通。” “谭叔还没来过这边吧。” 谭卫东适时来一句奉承,让卢灿颇为自喜。他指了指那条隐约可见的盘山公路,“渔湾码头的公路,直通岭上。以后可以向香江政府申请一条小巴线路,由岭上到码头,而码头这边小天星轮渡的三条航线一旦开通,这里真的要方便很多。” 郑光荣脑袋灵活,他很快出了个主意,“阿灿的主意不错,要不这样,老谭……” 见卢灿和谭卫东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郑光荣才继续说道,“这次你回岭上,找人合伙购置两辆小巴,专门跑岭上到码头这一条线路。” “一人单程五毫,别看价格便宜,可是你想想,这才多点路程?充其量五公里长,十分钟就可以跑一趟,每趟装二十人,那就是十港纸。” “岭上有多少人?十来万!两辆小巴,完全可以全天跑,很快就能回本的。” “路是阿灿修的,他又不收过路费,这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吗?” 谭卫东和卢灿的眼前均一亮,还真是好主意。 谭卫东想的是交好岭上十二老,而卢灿想到的是这桩生意之后,自己可以源源不断的将岭上那些人家的珍品货物掏出来。 “行!”谭卫东双掌一拍,赞道,“郑哥主意真不错,我家弟弟刚好毕业回家,高不成低不就的,安排他来岭上负责。您俩位……” 郑光荣和卢灿,自然瞧不上这点利润,连连摇头。 三人议定,稍后就用这借口,一家家拜访那十二老。 困守调景岭,那是死水一潭。现如今有了条活财路,这些岭上大佬们,能不动心? 我收你几件瓷器书画之类的古董,不过份吧。 …… 温季宸和温嘉铭兄弟,为了欢迎卢灿等人视察,弄得很隆重。 不过让他们有点失望的是,卢灿匆匆看了一遍,赞扬几句之后,便将桂生师傅叫到一间偏房,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随后,又找温嘉铭开着一辆窑场运货的皮卡,直接奔岭上而去,连窑场准备的午餐都没有吃。 “桂师傅,阿灿对这里的进度,没有不满意吧。”温季宸忍不住,拉住桂生师傅,想要探听两人在偏房说什么。 桂师傅的神色很复杂,抬头看了他一眼,“配方,卢老板把瓷土配方交给我。” 吐槽两句: 瓷厂这个坑,就是个陷马坑!我后悔了,不该开这个坑! 真不该涉及不熟悉的领域!写的不顺畅不说,还费时间。我的本意是想用瓷厂这件道具,引出后面卢灿有组织的用精品赝瓷,换取某些敌对势力的珍品瓷器这一情节! 唉呀,现在越写瓷厂越吃力! 我能写瓷厂发生事故,譬如爆窑,然后倒闭,不干了么?嘿嘿嘿!玩笑。 看在我这么吃力的份上,求订阅求月票! 第189章 饭馆偶遇 卢灿疑惑的看着谭卫东,“谭叔,这是张翼杨老先生的家?” 几人面前的房屋虽然是红砖垒就,在调景岭这地方,还算不错,但与卢灿所想的,依旧有很大差距,更不能与谭家小洋楼相提并论。 三间瓦房,顶瓦是粗糙的太平瓦(一种南方所特有的带沟壑的大瓦片,红色),伸手能够到的屋檐,大门是粗木刨平后拼成的单扇右拉门,此时是紧闭的。 另外,这栋房子在岭西半山腰,那可不算什么好位置。 怎么看,也与他岭上十二老、中将副军长的地位不相称。 谭卫东嗤笑一声,语意颇为深刻的漏出一句,“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哦?这里有故事?”郑胖子在旁边问道。 摸摸下巴,谭卫东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房屋,轻声说道,“岭上人家一直有传言,他家有国宝。嘿嘿,那可是国难之前就被称之为国宝的好东西哦!” 国宝?就这?卢灿还真的有些怀疑,不过他并没有将怀疑说出口。反正有郑叔在,他最能套话。 果然,郑胖子接着问道,“国宝?什么东西?有国宝还住这样的屋子?” 谭卫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但岭上有人家见过。” 真有人见过? 见郑胖子和卢灿都有些怀疑,谭卫东连忙再度点头肯定自己的回答,“我父亲昨晚告诉我,他家的那件东西,当初马衡亲自去他在中海的家中求取,都被拒绝。” 听他这么一说,卢灿的心顿时就腾腾乱跳。 马衡是谁?是民国时期故宫博物院任期最长的馆长!资深的文物专家和考古学家。 他都深感遗憾未能收入馆中,这件东西,一定是国宝! 旋即,卢灿又开始担心,这件东西既然被张翼杨视若珍宝,他的家人会出手吗? “张翼杨张老还在,这事没戏!可是他躺在台北医院,这机会就来了!我们合计一下,今天还是有把握拿到手的。”谭卫东很自信的拍拍胸口。 温嘉铭在路旁盯着来往行人,卢灿、郑光荣谭卫东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议良久。 “谭叔,今天就要靠你了!”商议完毕,卢拍拍谭卫东的胳膊。 “瞧好吧!”谭卫东笑了笑,一人拎着刚才卖好的礼物,走向那栋房子,敲开板门。 他这是先去探探家中情况。 卢灿和郑光荣并没有待在这里,而抽身往山顶小街方向去。 中午了,得找个地方填填肚子。 “要不郑老板,卢少,我们去粤新?”温嘉铭提议道。 粤新是山顶上唯一一家有点档次的饭馆,就在调景岭政务中心的隔壁,岭上人办事请客吃饭,都选这里,也就是上次郑胖子请十二老吃饭的地方。 中午饭馆的人不多。 以岭上的经济条件,平时没事,谁会来这里消费?那不是浪费吗? “二哥来了?”呵呵,看来温嘉铭这两年没少来。一进门,站在柜台后的一位小姑娘立即站起身来,亲热的喊道。 卢灿觉得这小女孩有点眼熟,一时间没认出来。 温嘉铭和她很熟,扬扬手招呼,“莲女,阿玉在无线,你可以要多照顾哦。” “那有啊,阿玉现在可有名气了,我还需要她照顾呢。”柜台后的女孩子温言答道。 嗯?卢灿想起来这事谁了。她怎么跑到岭上了? 见卢灿盯着对方看,温嘉铭介绍一句,“十二老中的陈宝珊家的女仔,这饭馆是陈宝珊家开的。莲女有出息,自己考上无线,演了好几部戏。不像阿玉,那丫头,懒!” 他又扭头对那姑娘说道,“莲女,找个板间(平板隔开的小包间),上点家常菜,要快。” 哎!脆生生的答应到,随即,她领着卢灿三人向后面走去。 因为饭馆前面屋子面积不够,转过照壁,就能通向后院。陈家在后院搭上凉棚,再用半人高的隔板隔成一个个小包间,如果把隔板拆掉,就可以做大包间。 还真是生财有道。 饭菜都是温嘉铭点的,卢灿看了看捧着一张菜单纸的程羽莲,直想笑。 未来堂堂的玉女,大明星,竟然给自己一行做服务生?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明星是为富豪服务的,这一点无论是好莱坞还是香江影视圈,几十年也从未改变过。 想到这,他就对所谓的明星没什么兴趣。真要是有兴趣,盘子中的温碧玉,好好培养,未必比眼前这位差。那小丫头还任揉任捏,娇蛮可爱的。 上辈子及这一世,他对女人都没有太大欲望。 他此时更心焦的是张翼杨家中的国宝,究竟是什么?能不能淘弄到手? 等明星侍者走后,卢灿忍不住问温嘉铭,“二哥,你清楚张翼杨家的情况吗?” 他还真知道一点。 张翼杨有两子一女,长子被他花费精力,送往台北,听说在粮站工作,不算美差。小儿子一直在岭上,照顾张老夫妇。女儿外嫁基隆,也在台岛,不过听说也不算安稳。 张翼杨平时在岭上很低调,除了早些年刚到调景岭时,为了赚取名气和威望,联合黄埔六期的同学,组建“国史研究会”之外,他一般不参与岭上事务。 温嘉铭的印象中,张翼杨是个好好先生。 呵呵,卢灿可不这么认为。 这位老先生精于一个“忍”字。看他的布局,无论是早期的国史研究会,还是儿女的外嫁,他都在往台岛布局。 可惜,时运不济,非他无能,而是台岛实在是僧多粥少。整个调景岭,能有马鹤龄的运气者,能有几人? “二哥,让让,别烫着。”三人正聊着张翼杨,温季宸身后传来女生。 她端着一只大海碗,里面是红烧肉配酸腐(长条形豆泡),算是这家小饭馆最有名的家常菜。可能是刚出锅,很烫,她左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对掐着碗口。 纤指如玉碗如墨!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咦,不对!卢灿眼睛微眯,盯上这件被油污沾染得黑漆漆的大海碗。 纤指抽走,卢灿半侧着脑袋,盯着这只大海碗。 “有什么问题吗?”程羽莲还没离开,见卢灿盯着碗看,问道。 卢灿伸出手指,在海碗外沿摸了一下!嚯,还真烫!放在嘴边吹了吹,“你们家的碗,就不能洗干净点?” 一句话说得玉女不好意思,扭头就跑。 她最近电视台没有通告,回老家看看父母,中午来店中帮忙。 刚才陈大厨让帮忙拿碗,她随手拿过橱柜中的这个大黑碗,还真没注意上面是否干净。 村头小饭馆,哪有这么讲究?卢灿没有什么洁癖。 他所谓的碗面黑黝黝,其实是逗小明星玩的。那是哥窑瓷器胚所特有的紫黑铁色。 小明星啥也不懂,还真以为家中碗没洗干净呢。 见她走后,卢灿指了指这只大海碗,“郑叔,你看看这只碗,是不是哥窑的?” 郑光荣与温嘉铭正诧异呢。 听到他这么说,才回过神,感情这只碗是古董? “真的?” 温嘉铭低头看去,乌黑的碗面上,有着一道道皲裂的纹线,样子很丑。 郑光荣这两年随着卢灿一起,也接触不少老货,再加上他喜欢研究,现在看东西的眼力有长进。听卢灿一说,他站起身来,转动碗边,看了一遍,“还真像。” 说完,他还从兜中掏出一块放大镜,解开镜头套,对着碗壁细细观察起来。 “金丝铁线,紫口铁足,鳝鱼纹开片,聚沫攒珠,这些特征全都齐了。” 郑胖子一时惊喜,声音有些高,“不会吧,我们这么走运?吃个饭碰到哥窑海碗?” “嗨,郑叔,这可是饭馆。不符合你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行事作风啊?”卢灿笑着调侃道。 “不会真是宋代哥窑的吧?”郑胖子灿灿笑道。 卢灿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他刚在法国经手一件宋代哥窑八方贯耳瓶,因此对这件大海碗的判定,轻车熟路。 “不会是民国仿?那有屁的价值!”郑光荣一屁股坐了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谁告诉你是民国仿?这可是清三代仿哥窑!你不准备出手?”如果郑胖子喜欢,卢灿绝对会让给他。 郑胖子听卢灿说起过,中国古董不久会涨价,遇见好的可以留着给郑丫当陪嫁,这两年也没少淘弄古董。卢灿去看过两次,良莠不齐,但假货还真不多,放个一二十年,增值二十倍,无压力。 郑光荣迟疑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要收就收正品宋哥窑,最好还是北宋哥窑,清三代仿的再精致,那也是仿的。” 嚯嚯?没想到郑叔还有这心愿? 卢灿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笑,心道,胖叔,你且等吧。 此后几十年,除了自己手中的那只宋代哥窑八方贯耳瓶,就没有听说过第二件出现。 郑胖子看不上,有的是人喜欢! 这件清仿哥窑大海碗,放在维德拍卖的首拍上,一定有很多人追捧。 没想到,自己还没淘到宝,先给胖瘦二头陀完成任务了。 三人拿起筷子,挑着这碗红烧肉,还别说,乡村野地有真味!陈家开的粤新饭馆,味道还不错。 三人吃完饭,这只碗彻底空了,郑胖子拿着抹布将里面的油污擦干净。将碗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忍不住问道,“阿灿,宋代哥窑和清仿哥窑,怎么判定?” “具体依据……”卢灿摇摇头,“没有!” 没有?郑胖子和温嘉铭一愣,做瓷器鉴定,没有依据,怎么鉴定? 哥窑是宋代五大名窑唯一没有确定窑址的窑口。没有窑址,意味着没有残片,无法做瓷坯的泥土检测,没有检测就意味着没有具体特征。 那卢灿从法国带回来的那件八方贯耳瓶是如何鉴定的呢? 其一靠感觉,其二靠否定之否定鉴定法。 哥窑的实物很少,但是有关哥窑瓷器的总结与描述,可不少。 卢灿指了指郑光荣手中的那件清仿哥窑海碗,“郑叔,如果你碰到一件疑似哥窑的物件,不要轻易出手。” “首先,要察看有没有具体记录。因为宋代哥窑瓷器异常珍贵,自元以来,每一件哥窑的出现,文献中都有其特征和描述。所以,有人告诉你这是一件未曾面世的哥窑作品……” 他晃晃手指,“这卖家八成是骗你的。” “如果你查到有这件器具的记录,那你只能采用否定之否定鉴定法。” “否定之否定鉴定法?”郑胖子摇头表示不明白。 卢灿笑着继续说道,“很简单,就是排除法。” “首先,这件器物需要符合文献记载的一切特征。” “在此基础上,你需要用排除法。譬如你要先证明它不是元代哥窑、再证明它不是明清仿制的哥窑,最后证明它不是民国或者当代仿。” “有关元代哥窑、明清仿哥窑的特点,这类的记录有太多,这你应该都记得吧。” “只要你找到一件有着非元非明非清非当代仿,而且感觉很对的哥窑瓷器,那么它,就是宋代哥窑!” 第190章 一点意外 三人吃完饭,又聊了片刻,谭卫东还未带人过来。 刚才商议的计策很简单,利诱张翼杨的小儿子,出手他家的“国宝”。 无非是动之以许晓之以利。 张家长子在台北立业,长女外嫁基隆,张老妇人奔赴台岛照顾丈夫,家中只有张国怡夫妇看守宅子及一点山地。 张国怡夫妇没有怨言? 虽然外界没有张家家庭纠纷的传言,但以人之常理来推论,他们夫妇多少会有心不忿。 现在好了,张家只有他夫妇两人留守,家中老父中风亟需要用钱,而且谭卫东可是带着未来成立小巴公司老总的头衔过去,只要他卖,这家小巴公司的老总,就让张国怡来做。 张国怡能坚守底线吗? 卢灿三人心中也没谱,所以,越等下去卢灿越着急。 “郑叔,走吧,我们登门去看看吧!” 他终于坐不住,示意温嘉铭拿上那只乾隆仿哥窑海碗,去前台结账,然后直接登门,开一个让张国怡心动的加码! 来到前屋,屋内多了一桌客人。卢灿扫了一眼,嗯?认识!彼此还有点小纠葛。 三个月前,自己与郑叔收购谭卫东家的小楼,这位曾经待人上门捣乱,最后请来十二老中的三位仲裁,才解决的。 矮胖壮实的罗圪垯,正和几个人喝着金门大曲。他一抬头,看见郑胖子和温嘉铭,至于卢灿,他还真没印象。罗圪垯迅速低头,装作与朋友说话。 低头的一瞬间,卢灿发现他的目光很凶,但很奇怪的是,这凶光并不是对着当时有纠葛的郑光荣和自己,而是走在最前面的温嘉铭。 他并不知道,渔湾建码头、岭内修公路,平家凹筹建制瓷厂等等,温家两兄弟,老大负责统筹,老二负责工程施工兼安保头头,让温家在调景岭声威日盛。 温嘉铭身边更是招揽了一批岭下的壮小伙子,让治安总队颇为忌惮。 以前治安总队除了渔湾村,岭上岭下其他地方,什么事情都能插一手,但现在又出现一块他们插手不了,但又利润丰厚的业务。 治安总队的罗玉强,暗地里骂了好几次,瓷厂修路用人、工程建设用人,材料进出,这些都有利润,都被温家哪两个不醒目的东西霸占,也不给治安总队漏一点? 罗圪垯也曾经撺掇叔叔,找几个人给他们添点堵,可罗玉强不敢。 这次卢灿的投资,是调景岭历史以来最大的资本引入,对岭内的居民出行,经济发展都会带来积极影响。全力支持这一项目,是十二老开会定下来的基调,让罗玉强哪敢使坏? 更何况温嘉铭每天带着一帮建筑工人,还有二三十个做安保的壮小伙,另外还有渔湾村的黎焕东那帮人,也在帮他们。 治安总队出面使坏?最后说不定自己被打都有可能。 卢灿见对方低头装作不认识,也没放在心上,和温嘉铭走到前台。 程羽莲穿着一身宽襟短袖白衬衣,下面是白色过膝裙,头发很简单的挽个马尾,红色皮筋捆扎,朴素、清纯、干净、利落。 卢灿将大海碗放在桌上,笑眯眯逗她,“大明星,我们吃饭打碎你家一只碗,怎么陪?” 美女将目光投向温嘉铭,温嘉铭不知道卢灿要干什么,不敢随便搭腔,笑笑没说话。 “嗨,一只碗,碎了碎了,没什么?不用赔。” 她的回答,让卢灿很不好意思,扬扬手中的那只清仿哥窑海碗,“那……我们就拿走了哦?你可别后悔呢。” 程羽莲伸手拿过那只海碗,翻看一遍,,“这不没碎吗?你要它干嘛?” 似乎很不满卢灿的‘不成熟’表现,将这只碗随手往柜台上一扔,“真是无聊!” 刚才进门时,这家伙就盯着自己看,送菜时他又出言调侃,现在又弄个破碗到前台。莫名其妙!程羽莲已经在心底将卢灿定性为“登徒子”之流。 卢灿尴尬的摸摸鼻翼,正想出言解释,这是一只颇有价值的古董碗时,旁边有人开腔。 “莲女,你可别上当!” 卢灿一回头,嚯!原来是罗圪垯站起来,充当巨蛋奥特曼呢 他喝的脸色红扑扑,指着郑光荣说道,“莲女,这家伙是个古董贩子,他们想要骗你的古董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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