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若是碰上他,会非常危险。 可听高世杰的语气,那场三番赛,简寨大师似乎在碾压木天鹰,这就太骇人了! 高世杰点点头,“就是那场!木老输的心服口服!” “真的……入……神?” 卢灿挠挠头,盯着对方看,高世杰缓缓点头,“简寨大师离开缅北时,他和木天鹰,基本同一水平线,但十年劳作,沉心静气,再出山已然不同,只能仰望。” 卢灿倒吸口凉气,难怪有传言,木天鹰扳回一局却脸色漆黑!合着木老也意识到,自己和简寨大师的差距是天堑与鸿沟! “您是说……沉心静气?”高世杰强调两遍“躬耕田野,沉心静气”,卢灿意识到这应该是关键。 高老爷子点点头,“以前我也不懂这个道理,可上次输给率东来,躺在家中静修时,我才有了体悟。” 卢灿听得很认真,这是高世杰在传颂他的人生经验给自己。 “赌石这东西,说简单很简单,翻来覆去的,其实就是那些内容:皮、色、蟒、癣、枯;筋、水、沙、绺、雾。每一种表现特征,可能会引发哪些变化,一般的赌石师傅,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可是,为什么有的人水平就能比别人高?” 为什么?卢灿很想知道! 他牵着田乐群的手,不知不觉的用力捏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高世杰。 “心境!” 两个字,很虚!可卢灿似乎觉得自己触摸到点什么? “心境!”高世杰再度强调一遍,他摸摸额头,很是感慨,“我病休在家,整天没事,坐在院子中的芒果树下,看芒果由绿变青,由青变黄,慢慢的,心境变得平和下来。病好后,忽然发现自己再接触毛料,很多以前纷杂的线索,变得清晰太多!” “这时,我才认识到,心境。改变我对毛料认识的,是心境的变化,也让我触摸到那层传说中的境界。” “率东来那场破家失败后,以身侍佛十多年,让他比我更早接触这一境界。所以,我和他的那场赌石,输的心服口服。” “老率此次去滇省,十有八九想要借助学校这种另类的修行场所去修心。哪一天他从校长位子上退下来,就是他真正入神的那天!” 此时的高世杰,提到率东来,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一如老友。 “知道我为什么看好你吗?”他忽然面容一松,略带笑意的问道。 “您老……觉得阿灿的心态很好?”卢灿挠头,有所猜度,可这没法……自夸啊,田乐群对高世杰微微躬身,反问道。 “阿灿找了个好媳妇,果真聪慧,难怪能帮卢家撑起半边天。”高世杰的话,让她的脸微微一红。 “确实如此。阿灿,你对翡翠的情感,远不如我们这些人炽烈和痴迷,典型的‘遇则上,不遇则忘’的类型。” 这句话,说得卢灿很不好意思,还真是这样。论痴,自己对古董痴,对制瓷痴,对赌石,还真没这种感觉。 “但偏生你悟性绝佳,又有大量上手机会。”高世杰顿了顿,才笑着摇摇头,“你的这种心态,也许才是最适合赌石的。” 啊?这也行?! “您老……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高世杰摇摇头,“我是很认真的,而且,老驴也是这般认为的。你自己慢慢体悟。” 卢灿双手合什,对高世杰认认真真的施礼!这种言传身教,将自己的体悟完全的阐述出来,已经将自己当成子侄看待,当得起自己行礼。 田乐群连忙跟卢灿一起,向高世杰蹲身行礼。 这一次,高世杰没客气,哈哈一笑,坦然受了两人的大礼。 这是卢灿第一次清晰的听人讲述赌石“入神”境界,以前虽然率东来粗略聊过两句,可自己还真没放在心上——怎么听着都像神话,可这一次不同。 高世杰高老为自己清晰的勾勒一道线,那就是“入神”的那道线。 简寨大师早在二十年前已经在线上;率东来已经跨进去大半,即将越线;高世杰本人刚刚触线;至于木天鹰木老爷子,虽然高世杰没说,可卢灿感觉,他八成已经跨过那条线——卢灿还清晰的记得,木老爷子当年围着那块黑色曼陀罗时的情形。木老爷子和率东来,是当时唯二两位对那块毛料有着明显感知的人! 而自己呢?原本根本就没有触摸过,但今天听他一番话后,隐隐有点“望线”的意思! 至于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其他赌石高手触线,或者在跨线,这就不清楚了。 “阿灿阿灿,我们排到号码了,一百二十七号,第一批上花坛的人!”吉瑞挤出组委会抽签组,摇着手中的号牌,高兴的向这边冲过来。 每一批上一百五十个号牌的个人或团队,第一批人员,前面没人,算是好签! 跟在他身后的杨坤,他负责给高世杰抽签,愁眉苦脸的拿出一个号牌,“高师傅,对不起,七百四十六号。” 呃,夹在中间,确实不太好。 广场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工作人员进入警戒线内,准备揭开单个毛料上的帆布。 这时,从进口处传来海浪般的呼喊。 “翡翠王!” “简寨大师!” “简寨大师来了!” 卢灿、高世杰等人,都算是大名鼎鼎的赌石高手,“被请上台”级别的存在,这一刻,都被这喊声震动。 简寨大师……真的来参赛?让人难以置信,老家伙今年八十多岁,还有这闲心? 卢灿个头高,垫脚能看到一帮人,拥簇着一位老者,向组委会工作台方向走去。具体人长什么样,看不清,黑压压一片人头。 高世杰也如同吉瑞杨坤般,垫脚朝人群集中处望望。 许久,他摇摇头,很是疑惑,“应该不会啊!” 是的,八十多岁,无论身体素质如何好,可架不住赌石不仅费体力,还耗心神,万一失手……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他是否参加的时候,卢灿护住田乐群,又拉拉吉瑞和杨坤,准备往前挤——高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手持大喇叭,准备安排参赛选手进环线! 第623章 辨玉盛会 一进入内环圈中,卢灿拉着田乐群,挤到一处空位,将胸前挂着的望远镜凑近眼睛。 田乐群被卢灿护在怀中,她掏出一本笔记本还有一支铅笔,负责记录卢灿口述的鉴定信息。杨坤负责挤开左右的人,以免卢灿两人被人挤到;吉瑞挡在三人的外围,他不仅需要防止有人偷听,还需要主意场内广播指挥参赛选手的走向。 这是昨天四人商议好的分工模式,还不错,实施的很顺利。 他们现在的位置,属于花坛的北侧,落在卢灿望远镜中的那块毛料,标号二十八,一块足有半人高的黑沙皮。 望远镜没调整到位,图像有些模糊,卢灿正准备转动胶圈,后面的人潮涌动,喇叭中传来巨大声响,“先进场的选手,继续往前……还有两拨,至少三百名需要进场,大家挤挤!” 杨坤那小身板,根本扛不住人流,不得已,四人继续往前挤。 晕!这怎么看?站都站不稳啊! 不仅如此,身边的声音干扰太严重,抱怨、叫骂声一片,被挤得、被踩鞋的、被撞脑袋的,还有女人的尖叫,估计被人有意无意中占便宜…… 这样的环境,想要“辨玉”?卢灿在拥挤的人流中扭头问身后的的杨坤,“前两年也是这样?” “不比这人少!”杨坤的回答很大声,身边的噪音太大,没办法。 这一刻,卢灿都有些绝望,他真的没有在这种环境中进行过赌石。 “嗨阿灿,咱们是来旅游的,参加这次活动,不过是为旅途增加点趣味,你是不是太看重结果了?”田乐群的话,适时的出现在耳旁。 话不重,可落在卢灿的耳中,如黄吕大钟! 是的,自己着相了! 不就是一次活动吗?多少年来除了那位神一般的老者,谁也没人拿过第一。 自己失利,又算什么? 卢灿低头,在她的秀发上亲亲,“谢谢你,田姨……” 赌石的心境,真的很重要。当他不太在意胜负的时候,看毛料的眼神和准确度,要犀利不少。从左侧到登上花坛的入口处,短短四分之一圆的行程中,大约两分钟时间内,他就通过望远镜,大致判断出四块毛料的基本特征。 在等候上花坛的那段六米的路程上,再度用望远镜鉴定两块。 当然,通过望远镜只看到毛料的部分特征,并不能就此下结论,稍后还需要通过其他角度观察,如果有可能,还需要上手,综合之后,才会有正确结果。 这一速度,让卢灿自己都有些吃惊——如果全程都能保证这种效率,说不定八十块毛料,还真的能看完。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跨上花坛,迎面的第一块毛料,就是组委会特设的“超复杂疑石”。 辨玉的奖励很高,可真想要拿到,并不容易。那帮子组委会成员不是善茬,很会坑人,选择的毛料,无一不带有“疑点”,稍不留心,就掉沟里。这一点,刚才在通过转换角度观察毛料时就有所发现,眼前这块,更证实辨玉节所用的毛料,都是“精选”! 前面很多人在路过这块入门第一块大型毛料时,都选择快速避开,不耽搁时间。 无它,这块毛料堪称“翡翠表象特征活标本”! 黄沙皮,翻沙的正面一道巨裂,足有一尺五,像豁开的大嘴,嘲笑所有闪过的选手;底部有枯,黑漆漆一大块,像一块刚刚结痂的冻疮;带状松花是其表面最杰出的翡翠表症,可惜,松花旁边明显能看到一簇簇的芝麻癣——这种活癣附着力非常强,也就意味着内部翡翠被纠缠的很厉害。 这块毛料,就是组委会给选手们的当头一棒! 卢灿估计,单单这一块毛料,就足以将无数渴望冲击至尊奖项的选手逼退! “嘶!这也太……”田乐群对毛料不陌生,这种高危毛料,她还真没怎么见过,覆着红唇,惊叹一声。 虽然大多数人直接选择离开,可毕竟还有两三人在围观。 能上手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卢灿也顾不得挤着别人,更不会在意什么秩序问题。他没戴手套,直接用手指在那条巨裂缝隙探探——有细微的裂隙,颗粒感不错,能到冰。 他这一停留,后面立即有人开催。 顾不上了!掏出手电筒,卢灿快速在这块毛料几处松花部位照照,然后扶着毛料顶部,探头看看侧面。 他忍不住骂出声来。 在行径路途上,根本看不见侧面表现,他个头高,探身刚好能瞅见侧面一道蜿蜒向下的石筋,那可不是石纹,而是石英石所形成的细小筋络。 这种东西对毛料而言是致命的!这块毛料彻底毁了! 不过,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辨玉环节,考核的是“种地、玉质重量、色彩”,根本就没有价值这一项——很多选手看到毛料时,总会不自觉的想到价值。 这就是心境平和的好处。 “田姨,记下这块毛料……” 田乐群娇嗔的白他一眼,这种称呼怎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尽管是粤语,可万一有人听懂,多不好意思? 为这一称呼,她说过几次,可他似乎很喜欢,然后……就没有然后,随他去吧。某些场合,这种称呼还真的让自己无比悸动。 卢灿显然没注意到田乐群,眼睛扫射临近的毛料,口中继续说着,“冰糯,飘绿,三公斤;豆种,癣绿,四公斤左右;底部豆糯,灰蓝,两公斤左右。” “三块翠?”田乐群一愣,疑惑的抬头问道。 卢灿遗憾的点点头,“不错,一块毛料三块翠,双色,可惜,都毁了……” 做翡翠珠宝的,都见不得料子被毁,田乐群可惜的咬咬嘴唇,还是很忠实的记下。 “你这人怎么偷看?闪开!” 卢灿正准备蹲身上手旁边的一块毛料,身后传来一阵推攘,只见杨坤正在用肩膀将一位年轻人从田乐群身边挤开。 “你瞎说什么?谁偷看了?我正要过去看标号九的毛料。怎么就偷看你们了?”被挤开的那位,三十出头,恼怒的瞪着杨坤。 另一边,吉瑞站过来伸手在两人中间划拉一下,“阿坤,这里人多,别推攘,辨玉要紧。” 他又转头对那位汉子所在团队中的一位赌石师傅点头,“蓬昆师傅是吧,刚才有点小误会,别介意。大家还是辨玉吧,时间不多。” 这应该是清迈本地的一位赌石师傅,吉瑞和皇泰珠宝在清迈颇有名气,那位叫蓬昆的赌石师傅,脸色缓和下来,对吉瑞点点头,算是揭过这事。 杨坤被吉瑞拽过身子,犹自不忿的吐槽,“那丫的真在偷看,一直盯着弟妹的笔记本。” “啊?”田乐群被吓一跳,拍拍胸口。 偷看别人答案,在这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并不稀奇,而且完全无法界定——我的目光途径你的笔记本,那是巧遇,没办法,人太多。 再加上卢灿在赌石界,名气很响,他的鉴定被人盯上,很正常。 杨坤所说的偷看,八成是真的。 可是,这件事,吉瑞更值得称道,他处理的不错——争执起来,肯定没有确切证据,极有可能会因扰乱辨玉现场纪律,双双被组委会驱逐。 “一页记一个标号,这样即便被偷看,也只能看到一个,我还是用代码吧。”她很快就自己想到办法。 不要以为用汉语来标记,就没人看得懂?呵呵,赌石圈中,懂汉语的多了去了。 “勿论正顺(潮州方言:做什么事不要去计教很多)!”卢灿拍拍杨坤的胳膊,可他一脸茫然,听不懂啊。 是的,卢灿连说话都改成又急又快的潮州方言,这下还想要偷听和偷窥…… 小小风波,又耽误自己一行人在台上两分钟。 议定之后,卢灿立即有弯腰前行——没办法,毛料都摆在地上。 警戒线两侧的毛料好办,基本都能观察一遍,可是,那些花坛內围的毛料,就有问题,只能看,距离太远上不了手啊。 而上不了手的毛料,足足超过四十多块! 这些毛料纯粹靠看,难怪特么的叫“辨玉会”——只能通过眼睛去辨别。 更操蛋的是,中间的那些毛料,同样看不全,其背部,即便是在外围用望远镜,也会被遮挡大部分。 对这些毛料,只能靠估测。 “标号七十一,黑乌沙,正面有带状松花,有蟒纹,足部有活癣,目测玉质结构为五公斤左右,种水偏糯,色彩可能为艳绿……田姨,这块毛料需要到台下再看侧面。” “标号六十三,黄白皮脱沙,目测为无色翡翠……不对,正面有小绺,貌似有渐变红翡可能……玉质结构的重量在七八公斤左右,这块也需要下台看侧面。” “标号三十七,黄沙皮,艳绿,玉质结构在四到五公斤,种水嘛……冰种高绿,好料子……嗯?偏右侧又有黑癣……嘶,这块也要看看黑癣走向才能确定具体重量。” …… 不仅如此,吉瑞又在身后说道,“阿灿,我们的行进速度要加快,还有十多块料子没看,只有八分钟了!” 这种辨玉,实在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第624章 噩梦赌石 在即将走出花坛时,又遇到一块极其“变态”的毛料。 这块毛料,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趴卧在出口处右侧,从表面看,一点表现都没有,很像卢灿和王鼎新鉴定的那块“黑色曼陀罗”。 墨黑色,像炭头,大约二十公斤,扁平,其表面光泽与普通石块有明显区别,这是毛料无疑,表面无松花、无癣、无蟒、无裂、无绺,手电筒打在上面能发现,蜡皮层极厚。 这块毛料前面聚集了七八位准备离开的赌石师,其中就有卢灿认识的台岛赌石高手王嘉文。几人不仅在观看,还在讨论。 其中就有人提到那块传奇的巨型帝王绿毛料——黑色曼陀罗。 两者还真有一定的相似性,可卢灿看过之后,轻轻摇头,不是! 这是一块未曾活化完全的厚皮老象料,出自会卡场口。 其趴在地下的一面,一定有表症,只不过,这帮恶心的组委会成员,故意将表症部位掩盖,做成现在这种黑色曼陀罗现象,用来迷惑选手——毛料可以上手不可以翻动。 王嘉文曾经亲眼目睹过那块黑色曼陀罗,那种深沉的黑色,与这块毛料的纯黑,还是有些区别。他的手指,在这块毛料的皮皱处一遍遍的摩挲,似乎想要摸出答案。 “咦?小翡翠王来了?” “卢东家?” “哎呀,卢少东来的真好,快过来帮我们看看!” 卢灿刚刚靠近圈子便被人认出,其中就有赌石师傅,热心的闪开一条缝隙,让他进去。 “王师傅好。”卢灿蹲身,对王嘉文点点头。 王嘉文是台岛绮丽珠宝的赌石师傅,台岛是纳徳轩珠宝的重要市场,两家免不了有竞争。见卢灿进入圈子,他身子往侧面挪挪,笑着点头。 “卢少东给看看,这块料子像那黑色曼陀罗吗?哪家场口的出货?” 这话看似询问,可还是带着一股子想要探探卢灿水平的意思。 呵呵,无论是古董圈还是赌石圈,这帮老人,都一个尿性——喜欢试探。卢灿心底鄙夷一句。 这块毛料的场口判断,对鉴定有非常重要意义。在场的有几位赌石师傅,还真的没看出来,眼神灼灼的盯着卢灿,听他怎么说。 卢灿的手掌前伸,隔着警戒线在毛料上四处摸摸,“翻沙、腊壳厚、光泽不错,水底子还不错。王师傅……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块毛料是来自会卡场口。” 其实他早就看出,此番番摸摸,更是为了印证心中想法。就在刚才最后的那几下,他的手指探入毛料压在地下的那一面,触手处的颗粒感很强——这块毛料,两面表现不一,有表现的部位,真的被压在下面。 这帮缺德的组委会人员! 王嘉文支撑膝盖站起来,对卢灿拱拱手,显然,他也认同卢灿的答案。 “会卡的料子?我还以为摩西沙的老象皮料呢?”围观的赌石师傅越来越多,其中就有人口快,感叹一句。 这块毛料看起来与老象皮料很像,这也是卢灿为什么说“未曾活化的厚皮老象料”原因。相似毕竟不是,毛料的纹线紧皱程度还达不到老象皮的程度,皮质的老态,也稍稍欠缺,它只是一块黑乌沙。 王嘉文空出的位置,卢灿刚好补上,这次,他掏出手电,沿着刚才自己手指探入的底部,打出光源。手电光照射下,底部皮色的透性还不错,有荧光泛出,那位置应该有松花。 他个高臂展长,沿着毛料底部溜了大半圈,又找到一条小绺。此时,卢灿对这块毛料已经有相当的把握。 这块毛料虽然像黑色曼陀罗,可两者天差地远。冰种料、黄杨绿,至于玉质结构的重量,应该不少于五公斤,集中在趴地部位。 收起手电筒,他又单手插进毛料底部,五指用力,向上托。 二十多公斤的毛料,靠五指,自然托不动,但那种压实的感觉在。 他同样拍拍手掌的灰尘,站起身来。 人群中,有赌石师傅忍不住问道,“卢少东,这块料子,您怎么判断的?” 嗯?还带这样的?卢灿侧身,搂着田乐群往前走两步,自然没去理睬那家伙,“我让位给大家,别挤,都可以上手看看。” “卢少东,说说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那个声音又响起。 这次,卢灿回头快,找到那位无耻的家伙,短发,蓬松胡须,三十出头的一个汉子。见卢灿望过来,他一缩脖子,扭头看向旁边。 旁边的一帮参赛选手,目光都盯上卢灿一拨人——自己刚才上手了,又从容退出,这些人都怀疑自己知道答案。 他们都想着从自己这边得到点信息呢! 这不,已经有人用身体堵住出口的通路。 卢灿连忙拱拱手,放声喊道,“这是块会卡变异黑沙皮,多的我也没看出来,各位还是自己上手印证。” “卢少东别谦虚,谁不知道您是小翡翠王?”又是那个声音!不过,这次他窝在人群中说的。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他这是给自己招祸事,卢灿朝声音传来的位置,狠狠盯了一眼。 吉瑞和杨坤这会也发现不对劲,人群汹涌的厉害,都朝这边涌来。这一刻,两人的脸色都白了,各自张开手臂,将围拢过来的人群死死抗住。 吉瑞的头脑灵活多了,他放声喊道,“别挤!注意踩踏!踩踏!” 原本是想要警告那些拥挤过来的选手,可他先把卢灿给吓住了。泰国每年都会因为宗教聚会发生几起踩踏事件,这种新闻可不新鲜! 来参加个辨玉活动,若是遇到踩踏事件,那也太不走运! 卢灿连忙用手臂将田乐群圈住,身体侧过来,用肩膀扛开前面的人群,几年来的武术没有白练,真正是一路撞出去! 此时,警戒线内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不对,拿着喇叭,对着出口处纠结在一起的人群,一阵乱喊。人流终于缓下来,吉瑞和杨坤也乘机挤出来。 一直“杀”到内圆环部位,卢灿和田乐群的脸色煞白,这种赌石遭遇,噩梦般的经历,今生第一次,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难怪后世没听过清迈辨玉节,这种环节,太危险,设计的不合理!被淘汰,很自然。 圆环内人流量依旧很大,许多选手还未来得及上台呢。卢灿带着三人,没敢在出口处待着,选择外圈进口处站定,这里人流要稀少很多。 大家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阿灿,都看完了吗?”吉瑞蹲在地上,喘着粗气问道。 “我看看啊,”田乐群掏出一直捂在胸前的笔记本,翻阅起来。 “确定的有五十一块……存疑的有二十四块……阿灿,我们还有第七号、第十三号、第三十五号、第四十三、第五十九号,五块没记录,怎么办?” 田乐群神色焦急,拽拽他的衣袖。 “啊?”“啊!” 同一发音,杨坤和吉瑞两人的意思完全不同。 吉瑞起身,笑嘻嘻对卢灿摇摇大拇指,顺手捶捶还在懊恼怎么拉下五块的杨坤,“牛!至尊拿不到,五十档奖励,妥妥的!” 杨坤反应过来,嘿嘿笑笑,这成绩貌似很好了! 卢灿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扫,这吉瑞,还真是做生意的料,这次来清迈,他给自己的惊喜不小。卢灿笑着对他俩竖起四根手指,晃晃。 “还有四块,我记得出门的那块是第五十九号,是吧?” “嗯?那块你鉴定出来了?”吉瑞惊喜,多一块,多一份保障啊。 “嗯,冰种料、黄杨绿,玉质结构五点五公斤。”田乐群赶紧记下来。 吉瑞从田乐群手中接过笔记本,一点点翻阅,喜形于色。 “五十二块,这下有把握拿五十档的奖励,哈哈,这次可是我们皇泰珠宝出名的好时机!”他边翻边乐呵! “这……与皇泰珠宝有关系吗?”卢灿感觉自己应该又被这家伙利用。 “啊哈?忘了告诉你。”吉瑞将笔记本一合,伸手搂住卢灿的肩膀,多了两分嬉皮笑脸。 “这次报名,咱们不是团队吗?我就借点光,用皇泰珠宝一队的名义报名。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计较吧?” 这家伙,实在是让人……太会钻空子。 如此杂乱的环境总,能拿到五十档奖励的队伍,卢灿估计不会超过十支,皇泰珠宝能跻身其中,势必能在泰国赌石圈中扬名。 算了,看在他为公司的份上,再宽恕一次! “接下来……咱们还去看吗?”问话的是杨坤,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卢灿身上。 还有四块没看,二十四块尚未确定! 卢灿挠挠头,看着前面密密麻麻排队前行的人员,头皮发乍!刚才那种噩梦般的经历,实在是痛苦的事情。 “阿灿,既然参加了,那就再看看?成绩能往上在提提,总是好的。”田乐群劝道。 吉瑞连忙接上,怂恿道,“对对!虽然都是五十档,可排名还是有先后的,我们争取再往前冲冲,不能坏了你卢灿小翡翠王的声誉。” “再说了,这次我们也没有机会上台。”他抬手指指花坛上,又晃晃胸牌,“现在已经是第二组上花坛,我们想去都没机会。” 在内环圈内用望远镜?那倒无所谓,卢灿点点头。 卢灿对至尊奖项,已经彻底不抱期望,可人争一口气,这么多高手在场,自己的成绩能往上窜窜,总是好的。 四人都将望远镜架上鼻梁,他们三帮忙寻找那些没看过和不确定的翡翠毛料,顺带着帮忙找角度。 望远镜观料,与目测上手的感受完全不同。 眼前的景象经过玻璃过滤后,天然的带有一点点色彩,再加上太阳已经升起,光线落在毛料并折射到玻璃镜面上,看起来的感觉,非常虚幻! 这种赌石方式,对卢灿而言,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有点意思! 第625章 双五十档 桌上四杯泰国奶茶,寒气寥寥,可偏偏没人动。两位前台,捂着嘴偷笑。 皇泰珠宝的会客厅中,卢灿斜靠在上沙发上,四肢摊开,右手搭在田乐群的肩上,帮她捏胳膊。田乐群双腿蜷曲,靠在他的臂膀上,同样神色疲惫。 另一侧的长沙发上,吉瑞和杨坤两人更没谱,软骨虫般的各趴一头。 累的!真心没想到,这场辨玉活动,竟然是体力大考验。 “去年没感觉这么累啊?”杨坤伏在那里,嘟囔一句。 吉瑞伸腿踹他一脚,“你瞎啊,去年我们的目标是三十档,今年可是至尊档,当然不一样。” 杨坤懒得动弹,只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去年你们拿第几?”卢灿来兴趣,头微微抬起,他的体力要好于其他三人,现在还有力气,帮田乐群揉胳膊。 杨坤想说来着,被吉瑞又蹬一腿,被他抢先,“呵呵,成绩还不错。” 目标三十档?听着口气,估计不咋地。十档?差不离。 果然,这次杨坤忍不住还他一脚,扶着沙发背坐起来,冲吉瑞嚷嚷,“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是十档吗?” “这次我们扬眉吐气,五十档没跑!若是高大师和乍仑巴色他们那边,再拿回一个五十档,看他长龙还得得意个屁!况且,我们投的是至尊档……” 一提到至尊档,吉瑞来劲,也坐起身来,眼巴巴的看着卢灿,“阿灿,你再想想,那至尊档,有把握吗?” 至尊档吖!清迈辨玉节创立这么多年来,只有长龙珠宝,凭借简寨大师的神奇表现,拿过三次!再无第二家!若是皇泰珠宝这次能拿到,那该是怎样的震撼? 奖励算什么?关键是名气!拿到至尊档,皇泰珠宝的名气一定能光耀泰国!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卢灿。 是的,他们小队将所有八十块毛料的鉴定结果,都填写完毕,可是,有把握吗? 卢灿自己也不清楚。透过望远镜镜头所捕捉到的细节,总是那么朦胧不真实,鉴定出来的结果,同样让他心底感觉不踏实。 更为要命的是那遗漏的四块,无论怎么找角度,这四块毛料都没有看完全。填写的鉴定结果,想要正确,那就需要很强的运气——没看到的部位,别再出现很明显的表症。 这让卢灿的“把握”再打一些折扣。 回忆半天,他最终还是摇摇头。 “唉!”吉瑞和杨坤两人同时往后靠去,五十档虽然艰难,可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家。 这就是人心不足,刚才两人还在为五十档开心呢。 鄙视之!卢灿眯眼假寐。 不一会,门口光线一暗,有人进来,卢灿睁眼,连忙推推趴在胳膊上的田乐群,是高世杰带着两位师傅进来。 “高老,今天怎样?” 卢灿和田乐群站起身来,给神色疲惫的老先生让座,卢灿顺手将那杯已经融冰的泰国奶茶推过去。 自己四个年轻人都累得似狗,不知这位老先生怎么扛下来的? 高世杰也不客气,捡着卢灿身边的空隙,瘫在沙发上,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恢复会。 另一边的乍仑和巴色,可不敢在吉瑞两人面前拿大,虽然很累,乍仑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底单,递给吉瑞。 “五十档?!哈哈!”吉瑞手指弹弹底单,忍不住哈哈大笑。 与刚才几人估测的差不离,这张底单上,一共填有七十多方毛料的答案,那就是妥妥的五十档。至于成功率,高老出马,应该还是有谱的! 真真是双喜啊!没能拿到至尊档,能在五十档中占据两个名额,皇泰珠宝同样可以闪耀清迈辨玉节! “吉瑞,我们底单呢?”杨坤杵杵他,问道。 “哦哦……在这!”他连忙从怀中掏出自己这队的底单,见两张并在一起。 干什么?自然是对答案呢。 前台两位清迈美女,再度送来茶水,乍仑端起一杯,猛灌一口。 他的眼光落在桌上的另一张底单,“噗哧”,一口泰国奶茶喷出,直接将一位美女前台身上的白裙子喷成橘色斑点裙。 剧烈的咳嗽几声后,顾不上美女幽怨的目光,指着底单惊骇一声,“你们投的是至尊档?” 嗯?这下,巴色和高世杰都蹭的坐起身,趴到茶几上。 “真的是至尊档?!”高世杰抬头,惊讶的看着卢灿。 至尊档,那要完全看遍八十块毛料,究竟有多难,只有参加过的才知道。高世杰自认带着两位赌石师傅,分工非常精细,可最后也只看过七十五块。并非时间不够,而是人太多,相互干扰太严重,有些毛料根本连影子都看不见,怎么赌? 至于说简寨大师的三次至尊档,一直有传言……他是泰国人,签抽的好。 卢灿知道他想问什么,连连摆手,“虚的,没用!看是看了,可根本没看全,好几个答案,都是猜的。” “那也不简单啊!”高世杰还是夸了一句,他自认赌石有明显进步,可这次自己只看七十五块,其中好几块都是猜的,而卢灿呢?尽管也有猜的,可他填满八十! 此时大家再也没有心情休息,几人的脑袋抵在一起,核对这两份底单上的答案。 屋内静悄悄,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哈哈!两份过五十档!”许久,传来吉瑞的一声张狂的笑声。 “吵什么?”“啪!”是高世杰忍不住在他头上扇了一记。 吉瑞撇撇嘴,只得继续往下对。 结果很快出来。 两份底单,鉴定相近的答案,有七十一个,也就是说,这七十一个有很大把握正确,答案不同的有四个,两块重量不一致,一块颜色判定不一致,一块种水不同。 “不可能啊?第四十三号毛料,是摩西沙灰皮,二十五公斤的圆墩脱沙皮料,难道还有没脱沙的部位,我没看见?” 高世杰质疑的是种水答案不同的那块,他应该印象很深刻,记录的是糯化冰种,而卢灿记录的是糯种。 卢灿对吉瑞耸耸肩,示意这个答案自己错了! 这四十三号,恰好是在台上未能看见的四块毛料之一,自己的观察是通过望远镜完成的,只看到一面,而观测到是灰皮翻沙部分。 摩西沙脱沙皮,代表种老,翻沙皮一般指的种水形成过程中,火候还不足,水头嫩。因此,自己结合结合其它表症,填写的糯种。 没想到另一面已经完全脱沙! 摩西沙脱沙皮的料子,出货种水升一级,这是很多玩家都知道的道理,可惜,自己没能看完整! 这就是天意! “算了算了!找个地方庆祝一下,不讨论这些!”吉瑞高举双手嚷嚷。 拿不到至尊档确实可惜,可能拿到双五十档,皇泰珠宝同样威风无限。而且,他已经从乍仑那里得知,简寨大师虽然莅临现场,可并没有下场,他只是来当这场辨玉会的督导。如此算来,皇泰珠宝,完全有可能拿到五十档中的第一,这排名同样足够他得瑟一阵子。 说是大吃一顿,可午餐依旧安排在吉祥酒店,大家都累了,草草了事。 既然得知结果不那么圆满,卢灿夫妇连下午的解石现场都没有去——田乐群有轻微的中暑症状,恶心、想吐。 “吉瑞,下午安排人,查查今天在花坛上喊叫的那人,什么来历?”刚才太忙没顾上,现在回想起来,卢灿总感觉那人是故意的。 “行!找到那人,我一定叫他知道,什么叫满脸开花!”吉瑞还以为卢灿为上午的事情生气,大少爷脾气发作,想找人揍他一顿呢。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满口答应。 “不是!”这家伙,卢灿气得一脚踹过去,被他闪开。 “找到人后,盘盘他的底细。” 卢灿点醒后,吉瑞马上感觉上午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不对——赌石师傅都很自傲,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别人告诉答案。 要知道,那家伙可是喊了足足三遍,引发后面的人潮向前涌动,差点酿成大祸。 “行!我安排人去查,只要那家伙是清迈人,我一定给翻出来!”这次,他的神色严肃许多。想想上午的事,不自主的打个寒颤——万一真的发生踩踏,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四人首当其冲…… …… “田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卢灿在房间内转圈,暗自后悔,今天就不应该让田姨加入队伍,现场太混乱。 田乐群回房间之后,草草洗个澡,躺在床上休息,面色苍白,神色萎靡,额头伴有轻微的热度,她上午受了惊吓,刚才又没怎么吃东西。 “你别转了,我头晕,就是中暑,别担心。”田乐群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似乎上午的活动,耗干自己身体所有能量,倦怠沉淀于全身各处,不想动弹,不想吃东西,连喜欢的泰式奶茶也没了滋味。 卢灿上午也累了,和衣卧在她身边,没一会,就迷瞪起来,然后自发的向她身边靠钻进她的怀中,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快睡着了? 田乐群抽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手指落在他的卷发上,滑过绒毛鬓角,手指轻轻搓着他肥厚的耳垂。 这就是一个看似成熟,其实没有长大的男孩子! 不知道他得知自己要当爸爸,会是什么表情? 是的,田乐群很怀疑自己怀孕了,上个月因为忙着结婚,那个没来,她没在意,可是这呕吐……不得不让她浮想联翩。 孩子,那是卢家、王家和田家,最大的念想。 真没想到,自己刚刚成亲,便看到希望。 其实,她很想去医院证实,可是又有些担心。这患得患失,眼前这家伙,竟然半点没看出来? 他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第626章 出乎意料 上午真的累,田乐群也不知自己什么时间睡着。 两人交颈而眠,一直到暮色沉沉,被“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有吉瑞和杨坤的叫喊声惊醒,与此同时,移动电话也在叽叽喳喳响个不停。这两货,不仅敲门还打电话! “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还要不要人休息?!”卢灿汲着拖鞋,迷迷瞪瞪前去开门。 “下午没休息?你们不累吗?”门口正是吉瑞和杨坤,一副捡钱包得瑟模样,卢灿打着哈欠,冷冷的看看两人,“你们不累,也不该扰人清梦吧?” 能不累吗?可现在心情放松,情绪高涨,吉瑞也就懒得和他争劲,径直进门,兴奋异常的将手中的几张纸对他扬扬,“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上午的名次吧?” “关心,怎么不关心。”卢灿敷衍一句,搓搓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上午不只是身体累,真的太耗费心神,自己的恢复速度,远没有那两货快。 “拿不到至尊档,五十档排第几,有区别吗?”对结果有预期,自然也就无法找到像那两人一样的兴奋点。 “可我们皇泰珠宝拿到第一,还有第二,这还不值得高兴?”杨坤也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难得怼上一句。 卢灿一哆嗦,“第一?第二?真的?” 这结果是上午自己几人猜测的最好结局,没想到竟然成真? 他一探手,无比利索的抢走吉瑞手中的荣誉证书——这个奇葩的辨玉节,还有各档奖励证书,中午吃饭时他就看过去年皇泰珠宝十档的证书。 写着“皇泰珠宝一队,成员……”,“……辨玉节精确鉴定七十七块翡翠毛料(五十档第一名)”,以及“技艺超群”等等诸如此类的文字。 人活在世,名利二字,说不激动,那是假话。没能拿到至尊档,确实遗憾,但能力压群雄,成就感还是非常高的。 “田姐,田姐……我们拿第一了!”也不管那两个家伙,卢灿拿着证书往内屋卧室冲。 这前后变化,引得吉瑞和杨坤哈哈大笑。 “是么?我看看!”田乐群刚好拉开房门,利索的闪开他的冲撞,又急迫的从他手中接过证书,展开后,不无夸张地娇呼一声。 瞳孔里闪烁着炯炯夺目的亮光,举手与卢灿对拍一记,“嘢!” 这第一,同样有她的功劳,而她更高兴的是,这份喜悦,更像祥瑞…… 能拿到第一,真的很意外,卢灿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不错,并没有注意到田乐群的高兴,有些异常。 “几人拿到五十档?”他问道。 吉瑞此时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杨坤伸手比划个手势。 “八个?高手还是蛮多的。”卢灿的话,更像装逼,招来吉瑞的一阵白眼。要知道,他的准确程度,甩开第二名一节,至于第三名,肯定更多。 这种无序的赌石,确实有很大运气成份,但相差太多,那一定是实力差距。他这第一的含量,有傲视群雄的架势,这也是吉瑞和杨坤两人高兴的原因所在。 第三名是长龙珠宝的芭莎蒂团队,七十块毛料的准确率;第四名依旧是长龙珠宝的彭波团队,六十五块。 这次皇泰珠宝的两支队伍,大放异彩,将长龙珠宝压制得死死的。 四人坐在沙发上,兴高采烈的聊起名次公布时的热闹情景,据说,芭莎蒂那老太太,气得脸色煞白,早早离场。 “对了阿灿,简寨大师明天请你去八宝楼喝茶,我替你答应下来。”卢灿正想问问简寨大师的现场反应,孰料吉瑞先行说出这条惊人的消息。 简寨大师请喝茶?自然要去,自己还有疑问想要当面垂询呢。 “阿灿,你的翡翠明料专场拍卖,八点开始,要不要去看看?”,这件事杨坤负责,他笑着征询对方意见。 这会儿正在风口浪尖,怎能出门?那些珠宝商们,若是一个个上来套交情,自己还不得烦死?再说了,这一百多块翡翠明料,可都是来自于辨玉节会场,自己一露面,岂不是主动承认? 宁为人知,莫被人捉,卢灿很理智的连连摇头。 吉瑞和杨坤还有拍卖会要举行,又见卢灿夫妇尚未洗簌,很知机告辞闪退。 房门关上,卢灿转身欲找田姨好好庆祝一番,哪知刚回首,她就闪身内屋,探头露出妩媚的笑意,“我头还晕着呢,想要洗个澡,别来烦我……” 洗澡?好啊,边庆祝边洗澡,两不耽误!卢灿坏笑着一步跨过去,她却“啪”一声关上房门,不放心般的,还将门锁拴上。 满头黑线,这还是自己那温柔的田姨吗? …… 八宝楼,如此庸俗的名称,竟然是这般清雅?原本以为它是一家茶舍,哪知竟然是简寨大师在清迈的雅舍别称? 卢灿夫妇手拎着礼物,跟着佣人,亦步亦趋的穿过假山,园林,直奔后院。 穿过一处芳香四溢的花丛,院子的角落中,碧油油棕榈树旁摆着一方石桌,桌旁立着一块翡翠山子雕刻,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慢悠悠的沏着功夫茶。 见有人来,他站起身来,长寿老者多瘦弱,青色马褂和方裙,精神不错,对着卢灿两人招招手,示意将人带过去。 简寨大师,赌石界的活传奇! “老先生好!”卢灿毕恭毕敬站在老爷子面前,田乐群在旁边蹲身。 “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不错不错!”老先生的汉语很流利,长长的眉毛抖抖,掩饰过眼中的惊讶后,又对田乐群抬抬手,“佳偶天成,佛祖保佑你们。” “坐坐!”他挥挥手,示意佣人将石桌对面收拾一下。 “应该是晚辈主动拜访的,可不知道您老是否愿意被人打搅,所以不敢擅自……” 简寨老先生面部让卢灿两人记忆深刻的,是他的长眉,眉角部位足有寸长,花白,随着表情颤动,让整个神态都活跃起来。 “最近几年,确实喜欢清静。唉,多少年没过这样自在逍遥的日子了,煮一壶酒,烹一盏茶,读两卷书,闲暇时自己雕琢点东西。不过,你们年轻人要是来,我肯定欢迎的……老了老了,就喜欢和年轻人聊聊天,沾点你们的活力。” 给卢灿和田乐群斟茶的同时,还说了许多话,老先生的手,依旧很稳,碧绿的茶汤从公平杯中画了一道曲线,落在茶盅间。 “您老……过得就是神仙日子。” “神仙?呵呵……难啊!”听卢灿的奉承,他微微摇头,不知感慨什么。 卢灿呷着茶水,思忖着老爷子见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 泰国山茶,多水多雾,手工炒制后,香气扑鼻,可他们的茶同样缺点明显——不经泡,三开之后,立即寡淡无味。 简寨老先生刷干净茶器,重新续入新茶,冲水浸泡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师傅最近几年,都没来缅甸?” 嗯?师傅?卢灿一怔,田乐群同样茫然。 迎着他的目光,卢灿忽然想起这师傅怕是指王鼎新爷爷——缅北一直有传言,卢灿的赌石技术,是王鼎新亲授,而王鼎新更是籍“黑色曼陀罗”成为名震一时的翡翠王。 “您老说的是我家王爷爷吧?”卢灿探探身,不明白他为何提到王鼎新。 简寨眉梢抖动,眼睛盯着卢灿,“鼎新老弟,黑色曼陀罗,传奇中的赌料,都能被他遇到,教授的弟子,又如此年轻出色。我一直慕名,可惜无缘一见,实在是遗憾。” 卢灿忽然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挠挠头,“我王爷爷其实最爱玉雕,对赌石不痴迷,在家中,他兴之所致才会开一两块。” 简寨再次合眼,好一会,“王老弟的心态好啊。” “我估计,他早在几年前就触及那个境界,这几年,都在修心养性,现在应该更上层楼了吧?” 啊?卢灿嘴巴大张,他已经猜到今天简寨为何要见自己? 根本就不是什么提携后进,也不是想要让家族转向投靠自己,更不是吉瑞口中的“新老翡翠王交接”,而是…… 他寂寞了!手痒了!想找人切磋切磋! 自己在辨玉会上,七十七块毛料的超高胜率,让他很吃惊,也许昨晚,他就有着和自己一对一来个三番赛之类的想法,所以邀请自己上门! 可是现在,看到自己如此年轻,他拉不下这张脸,这才提到王鼎新! 外界一直传扬,王鼎新是自己的师傅,多年前就曾经荣勋翡翠王,更是开出“黑色曼陀罗”传奇料,最近几年一直隐居不出,很自然,他认为王鼎新一定触摸到那个境界。 和自己对垒三番赛,他丢面子,可将王鼎新老爷子提出来,外界肯定不会说什么! 晕!这老爷子,七十五岁,心还不老?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不好吗? 这可怎么办? 王鼎新老爷子的赌石水平,最近两年突飞猛涨不假,大约也就现在的王嘉文、杨季东水平,可要对阵简寨,他还欠一些火候! 满怀崇敬之心来拜访,结果这位老先生给自己一个出乎意料! 他要和王鼎新老爷子,练练手! 这一刻,卢灿急的在桌子下面不停的搓手。 第627章 感觉鉴定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隐士高人?什么淳淳教诲不遗余力?什么看淡名利四大皆空? 传奇小说看多了吧?! 只要是人,无论皓首还是垂髫,尝过名利二字后,想要放下,实在太难! 这一刻,卢灿最想骂的就是吉瑞,那家伙多事,帮自己接下简寨的邀请!昨晚上,他还遐想着什么新老翡翠王的交接?什么老翡翠王把手传道? 哄得自己一愣一愣的,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拜访!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 赌石圈与古董圈无区别,自己在东瀛、在内陆、在台岛,在东南亚,遇到过无数的上辈子无比景仰的收藏圈“传奇人物”,譬如叶欢、譬如张鼎辰、譬如相本直树等等,哪一个有那种“高人风范”?哪一位不是斤斤计较之辈? 就连津门天成寺云隐禅师,如此高人,为了三五斤金粉给佛祖甜菜,也知道用佛门袈裟来换取! 达者为先,简寨大师,只不过是赌石界走在前面一点的普通人,仅此而已!凭什么要求他必须“隐逸”?必须“高洁”?必须“提携后进”? 想到这,卢灿反而变得坦然,心态也变得平和,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变得无惧。 他轻笑一声,再度摇头否决对方的猜测,“谢谢简寨前辈的夸奖。王鼎新爷爷常说,琢玉之道,才是创造之美。他爱琢玉,对赌石,不研究。” 这时,田乐群也听出不对劲,惊讶地看看简寨大师,老家伙想要找王鼎新爷爷麻烦? 她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那件翡翠山子玉雕,说道,“前辈自己的手笔?若是如此,王老爷子一定会乐意和您沟通交流。” 山子是置于案头或室内供观赏的陈设的摆件,多用整块玉料雕成。 在保留原始玉料整体外形的前提下,用叠洼的技法,雕琢具有一定含义的图案,制成后由于器型似一座小山,故名山子。 石桌上摆放的这件翡翠山子,柚木底座,山高一尺,干青及豆种山料底子,其上明显翠绿部分被作者用巧色雕刻的方法,雕刻成了翠竹绿树,其中还隐现殿宇楼阁,立体生动、惟妙惟肖。 成品时间不长,隐约还能找到一丝人工抛光的痕迹,不难猜到,它是简寨的手笔。 虽然构思精巧,雕刻手法老道,可这种工艺,放到纳徳轩那帮老艺人中相比较,还欠点火候,充其量大师傅级别——比玉雕大师还要差一些。 简寨一愣,比玉雕? 他笑着摆摆手,“我的这点手艺,不过是爱好而已,自然不敢在纳徳轩面前炫耀。” 被卢灿和田乐群连着怼两句,他想要找王鼎新试手的心思,终于淡下来,此后再也未提,和两人谈论的,更多的是翡翠行当中的一些趣事,更多的还是眼前的翡翠山子。 他不再提,可是卢灿现在有想法啊——能和一位传说级别的赌石高手,过过手,观摩他的赌石方式,体会和他竞技的压力,对自己很有好处。 就不知道这老头,接不接? 不管了,反正刚才他也有心想要较技,自己提出与他切磋一把,算不得冒失。 在田乐群评价这件玉山子之后,卢灿搓搓手,找到空档,笑嘻嘻插话,“简寨前辈,您若是手痒,晚辈陪您玩两把,可好?” 简寨老爷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手指点点卢灿,“看你小子魂不守舍,就知道你忍不住。走!陪我玩两把!” 答应了? 卢灿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大喜,站起身来,对老爷子拱拱手,“清迈我不熟,昨天辨玉会那边估计正在撤摊位。您老知道哪里合适吗?” 老爷子家中肯定有毛料收藏,但不合适,卢灿用话点明,去生地方切磋。 “我知道,你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简寨大师给不远处的佣人交代备车后,自己进屋。 “啊呀,你怎么就会生事?好好做客不行吗?找老爷子赌石干嘛?”田乐群嗔怪他多事,轻声斥责,拳头捶他手臂两下。 “田姨,你不知道,这机会难得!另外,你没见老爷子的反应吗?他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卢灿抓住她的手掌,笑呵呵低语。 也许,简寨老爷子现在真的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所以才想要找“久仰大名”的王鼎新来失手。卢灿这一提议,他立马答应下来。 “万一输了怎么办?你可是刚刚拿到辨玉节第一的……” “输了又怎样?木老爷子还输给他好几次呢。” 输赢,卢灿没真放在心上。输?正常;赢?可能性不大。 瓦洛洛市场竟然有毛料出售?老爷子出来后,立即带着两人上了他家的嘟嘟车,很兴奋的直奔瓦洛洛市场。 路途有点远,车上,简寨老爷子和刚才一本正经的侍候功夫茶的形象,迥然不同,他自己指指车外的各行各业行人,抖着长眉,自嘲一番。 “其实我这个人很废的,除了赌石,什么都不会。” “可是,我年轻时,赌石并不是正当职业,也没多少人看得起,只能在矿口打工。当然,现在赌石也不是正当职业,很少有人从赌翡翠毛料中真正发家。” “刚到清迈这边时,我连种地都不会,还是我家老婆子,带着两个妹妹(他的另外两个夫人)养活我们一家人。” “当时,清迈这边的翡翠生意,还没发展起来,缅甸的翡翠,都往滇省方向走,想要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容易。我还记得,当初去过一家小珠宝公司,给人家做切工(明料切割成坯),人家嫌弃我年纪大,当时我四十岁了。” “没得办法,我在家种了整整十年的土地。” “他们总说我的看石头技术是那十年涨起来的,我自己也不知对不对……” “反正种地闲暇时,喜欢和弟弟妹妹摆弄那八块毛料。噢,忘说了,那八块毛料,是当年离开缅北时,矿主给我的‘遣散费’。我到现在也没舍得切开,可能,我的看毛料技术大涨,与时不时摸摸那些料子,有些关系。” “没舍得切,那八块毛料,就成了我家的八宝。呵呵……” 简寨老爷子似乎一下子活过来,废话很多,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过往,让卢灿和田乐群目瞪口呆。 “后来,长龙的乐颂找到我,希望我去帮他赌石。我一下子又找到生命的乐趣,而且,我的看石头的水平真的有所提高。” 卢灿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很想听听,老爷子自己的感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提高。”简寨老爷子注意到卢灿的神色,他拍拍手,很遗憾的说道,“那是一种感觉……不过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我所说的是真正的感觉!” “以前总有人说,一块好毛料,自己会说话。年轻时,我总认为这是骗人的。” “可是等我再度看到那成堆的毛料时,真的有那种‘好毛料自己会说话’的感觉。它的神韵、表皮、纹线、癣、松花、甚至裂绺,都在表达一种……” 说到这,他的神色有些迷茫,似乎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最后摊摊手臂,很无奈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卢灿此时眼睛瞪得溜圆! 理解,非常理解!就在不久前,他在东瀛看古董时,也有这种感觉!两者不是同一行业,可是这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相似度超过九成! 无论是那件五彩外销瓷的鉴定,还是那幅赝品莫罗油画的判断,帮助自己的,就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见卢灿发愣的模样,简寨大师有些惊讶,“你真的理解?” 这种感觉,他告诉过妹妹,家族中除了他之外,最杰出的赌石师傅,可她没能体会;告诉过木天鹰,木天鹰的表情发愣,显然也不理解;他告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如同今天卢灿的表情。 难道他年纪轻轻,真的能理解? 卢灿愣神中,点点头。 “难道,你也有这种感觉?”简寨大师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惊喜的抖抖。 “啊?”卢灿回过神,尴尬的朝他笑笑,“这种感觉我体会过,可是……不是赌石行当,而是我在东瀛,玩古董时产生的那种很玄妙的感觉。” “是吗?把你的感受说说?”尽管不是赌石,看简寨老爷子依旧不放手,追问道。 卢灿将自己在夜谈会上的感受,细细描述一遍,旁边的简寨老爷子,还有田乐群,都听得有些痴迷。 “那种感觉很奇妙,它似乎在向你倾诉,我就是对的,亦或者,那就是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给你,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 卢灿的描述能力,要比简寨大师好那么一丢丢。 他一说完,简寨老爷子,立即眉飞色舞的啪啪鼓掌,“对,就是这种感觉。” “似乎那块毛料,他自己站到我的脑海中告诉我,‘我天生就是这样的!’” 卢灿此时已经肯定,简寨老爷子无意识中,触发了很玄奥的“感官鉴定”! 可能是他看的毛料太多,在种田之余,又经过长时间的仔细琢磨,辨析所见过每块毛料的表现特征,以及这些特征在毛料内部所引发的变化。 最终,他的这种深厚沉淀,激发了他的“感官鉴定”! 此前,高世杰老爷子聊过他的感受,还有率东来的经历,再与简寨大师的感受一对比,卢灿很容易发现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 勤于思考、厚积薄发! 这八个字,也是张博驹老爷子,前些日子给自己的解释——他听说卢灿在东瀛夜谈会上的经历之后,哈哈大笑!畅快无比! 现在的卢灿,非常期待稍后简寨老爷子的神奇表现! 第628章 神奇表现 瓦洛洛市场东北角,有一家招牌很小的店面,泰文招牌为“惊喜翡翠”。 泰国禁赌,赌石店同样属于禁止范畴。因此,推开店门后,里面只有一只只柜台,在展售翡翠成品,连半明料都没有。 店面不大,二十平米左右,只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看小说呢。见简寨大师进门,他慌忙将手中的厚厚书籍,往柜台下一扔,脸色红臊,站起身来,“爷爷您来了?” 哦?这家店,竟然是简寨大师自家的? “邦昆,辨玉节之前运到的会卡料子,没拆包吧?”简寨老爷子,自然不会去关注孙子看什么不正当的书,他带着卢灿两人,径直向后走。 靠右侧,有一道木门,半掩着,连通后院。 “没拆包呢。”那小伙子连忙过来开门,眼光在卢灿和田乐群身上上下打量。 卢灿对他笑着点点头。 所谓毛料拆包,指的是毛料运输过程中,用帆布包裹好,里面塞上棉花,防止运输过程中相互撞击引发裂变。这种包装通常都用在品质不错的毛料上。 毛料未拆包,代表这些料子,简寨老爷子自己也没看过。 老爷子脚步很快,迈过门槛,抵达后院,后院是工坊,左右厢房能听见切料机器的吱吱声,还有雕刻机在玉石表面划拉时发出的刺耳声。 院中有两位中年人,正在忙着水盆中清洗粗雕的玉器——玉器粗雕取形,沾满泥浆,需要用水清洗后,才能细琢。 “父亲!”“大伯!”两人都站起身,诧异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简寨。这是工坊重地,是不能带外人进来的,今天老爷子怎么了? “就咱们家的那点东西,也怕被人看?”老爷子的一句自嘲,说得卢灿夫妇有些不好意思——刚进院子时,他俩还颇有兴致的四处打量呢。 “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香江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卢灿,也就是这次辨玉节魁首的那位。”他的手掌朝卢灿两人示意,“那位是他的夫人,也是纳徳轩珠宝的掌柜的,小田。” “这是我的三子卓仑,还有大侄子蓬仑。” 泰文中的“仑”(发音hon)有祥瑞的意思,因此使用率非常高。 卢灿上前一步,伸手笑道,“两位叔叔好!” 两人还在发愣呢,纳徳轩珠宝的人,上自己家干嘛?卓仑反应快些,手在裤裙上擦擦,与卢灿搭搭手,“欢迎卢少东来我们家。” 印加语,接近缅北话,卢灿还能听懂一些,田乐群彻底懵了。卓仑和蓬仑连忙改成结结巴巴的汉语,依旧难懂啊。 “算了,也别再聊了。”聊天聊得难受,简寨老爷子皱眉将他俩的问候打断。 “你俩找几个帮手,去将那些会卡料子拆包,稍后我和卢少东进去练练手。” 卓仑带着几人,匆匆穿过后院,不知去哪儿拆包。邦昆带人搬来两张椅子,有弄来一张折叠桌,放在院子中,很快又有绿茶送上来。 这时,左右厢房的出来几人,都向老爷子问好。 简寨大师在他们家族,可谓帝王般的存在,点点头或者简单勉励两句,那些人没一个敢来这边坐下陪着说说话。 简寨大师家族,人口不少。当年兄妹四人带着家人来到泰国,现在已经发展成近百人的大家族——泰国如同缅甸一样,许可一夫多妻,所以这三四十年增添不少后代。 作为家族中的老大,简寨大师也为子孙后代的事情发愁——赌石看天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才有了这个惊喜翡翠店铺。 当然,他家的产业,肯定不止这一点,长龙珠宝所拥有的缅甸矿坑,他一定拥有不少股权,具体数目,外人并不清楚。 老爷子说这些,究竟有没有目的,卢灿不去猜测。他想要获得纳徳轩的友谊,那就需要有付出,如果真的有意,自己等他的付出表明后,才会给出相应的答案。 大约二十分钟,卓仑从后院门中闪身出来,对老爷子躬身,“父亲,已经处理完毕。” “走,我们去试试手!”简寨大师兴奋的搓搓手。 沿着后院的门出去,又看见一座院子,刚才那是中庭,这里才是真正的后院。卢灿回头看看,心中讶异,谁能想到,不起眼的小店面,内里竟然如此深邃? 两扇巨大的铁门显示,这座后院中,才是毛料库房。 一行人走到门口,简寨老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卢灿,“卢少东家,我俩一起进去,万一看中同一块毛料怎么办?” 呃?这种情况不是不存在。他们家族从会卡运回来的封包毛料,不会太多,两人争抢一块,完全可能。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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