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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断走向,征求王鼎新的同意,率东来和木天鹰商量,开始切片。 卢灿有幸当搬运毛料的助手,亲耳听到两位高手对这块毛料内部走向的推测。 他们的依据竟然是石皮纹。 两人一致认为,这块黑色曼陀罗的内部玉质结构走向,应该与表皮石纹是吻合的,尤其是嵌在石缝中的那条隐藏蟒纹,就是指示灯。 第一刀片在底座位置,向内两厘米,这里也是隐藏蟒纹的起点。 一刀下去,切面隐隐再度看见那熟悉的黑色。 “嘿,老家伙,我们今天真的开出一个极品大家伙。”率东来声音有些发颤。 按照他们的推测以及这块切面的表现,里面几乎肯定是极品帝王绿,而现在,可以确定,这块极品帝王绿,超大无比。 能有多重?三十公斤还是四十公斤? 天哪!要知道,在市场上,玻璃种翡翠是以公斤议价,而帝王绿是论克议价的。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现如今,竟然能有几十公斤的帝王绿! 广场再度喧哗起来,多家珠宝商一起发力,想要找出刚才在叫嚣的那个幸运摊主。 一家单独拿下,这不太现实,但可以切一份或者几家联合拿下,还是有可能的。 广场上叫喊声四起,惹得吃瓜群众一阵羡慕。太踏马幸运了!这块石头够那摊主三辈子花用。 可惜,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杨天和听见广场议论,嘴角微微翘起。 刚才在出绿之后,他就安排杨怡,将那个幸运摊主保护起来。当着这么多人,明抢不太现实,但这块极品帝王绿的销售权和处置权,娃达公司必须拿下! 杨怡正在和那摊主,谈销售协议呢。 半个多小时后,一块巨型的棒状翡翠,展示在柜台上。 这块翡翠的奇特之处不仅在于他是极品帝王绿,而是他的通体碧黑,远不是那种色带形成的帝王绿翡翠。 它的玉料,竟然没有一丝渐变的意向,譬如在周边有玻璃种浅色料,或者冰种表皮什么的。它什么都没有,从头至尾,直接就是一块玻璃种极品帝王绿。 如同佛祖将一块珍宝,包裹在黑黝黝的石皮中。 高贵的如同一块圣物,容不得半点沾染! 卢灿在台下,看得有点痴了。 “你原本可以拥有它,但却选择了它作为参赛石头。和它檫肩而过,是不是很遗憾?”郑胖子在旁边,拍拍他的肩头,调侃道。 有遗憾吗?当然有!这种致臻宝物,谁不想拥有? 见卢灿能如此想,郑光荣扭头,对着远处有些担心的卢嘉锡,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第52章 温家碧玉 位于沙田的香江中大,是一所联邦制大学,由最早的新亚、崇基、与联合中文专科学院组建而成,其后又组建了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医学院、教育学院、工程学院等,成为香江首屈一指的综合类大学,与港大并称为香江教育双璧。 刚搬入沙田没几年的新亚书院,还是一片簇新。 这里拥有香江最大的图书馆,藏书五十三万六千多册,二十八个藏书室,九个大型阅览室,还配有两个专业级的古籍修复中心。这座图书馆是东南亚四十多名绅士名流捐建的。 “阿灿,给我来杯咖啡,不加糖。最近又胖了!”第四阅览室旁边有座小型茶室,一位小胖子夹着两本书,进门后对柜台后面的那位清秀的年轻人挥挥手,很熟稔的叫道。 茶室很小,只有二十个座位,但布置的相当精致。 墙上的玻璃框挂着四幅写意山水墨画,分别是晚清海上四大家的作品。虚谷和尚的《松鼠望月图》、成作英先生的《江波垂钓图》、任伯年先生的《虬枝图》以及吴昌硕先生的《归港图》。 也有人询问这些图的真伪,那位年轻人笑而不答。 自从第一个人被同伴嘲笑后,很快就没人问。也是,这么小的茶室,能用真品做装饰? 茶室内的桌椅,同样很古朴,看其式样,颇有明清家具风格,案为条案,椅为圈椅。 此时,已经有六七位学生在茶室看书,听到胖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学识之地,没人骂出来。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踮着脚一屁股坐在柜台前面的一张高脚凳上,吱呀一声。那位年轻人嘴角咧了咧,幸亏是硬木,否则还真经不起折腾。 这个胖子姓许,家中经营小天星轮渡生意,主营线路为港岛至大屿山一线,勉强也能算是豪门子弟。 那位叫阿灿的年轻人,用沸水冲了一杯苦咖啡递给他,“别急,还烫。” 许胖子连忙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将腋下的两本书扔在柜台上,忽然变得有些神秘的压低声音,“阿灿,晚上有个小聚会,你去不去?” 年轻人笑盈盈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见那年轻人在轻笑,连忙解释道,“正经的聚会!欧洲近现代油画藏友交流会。听说还有人会将家中珍藏的杜菲作品带来欣赏,你去不去?” 中大学术氛围不错,但并不意味着这里都是苦行僧。 许佳闻身家不错,一帮子富家子弟,即便在中大求学,也不会那么老实。他们参加或者组织的聚会,很多是无聊的沙龙,为了邀请小模特们小明星的借口而已,这一点人所共知。 没想到今晚的聚会竟然还真的有货。 “真的有杜菲作品出现?”那名叫阿灿的年轻人问道。 杜菲是法国知名画家,有着野兽派之父的称号。 在他的众多作品里,无论是人物、景物还是静物,大多都没有真实、细致的描绘,往往都是用简单的线条草草勾勒而成,像是仓促而就的速写。 这些线条看似简单,实则精彩异常。一点一画之间,并不追求对象的形似,而是将重点放在与对象的神似,强调对节奏和韵律的把握,营造画面整体的氛围和气韵,这一点和东方艺术暗合。 因此,杜菲的作品在东方,在香江的艺术圈很受欢迎。 能亲眼目睹杜菲的真品,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会骗你的。”许胖子恨不得赌咒发誓,“历史系九班汪明旭组织的,他可是有名的好孩子。” 汪明旭是中大校长马临先生的关门弟子,天赋出众,对西方艺术史颇有见解,中大的明星学员,新亚书院学生会副主席。 他组织的活动,应该很靠谱,年轻人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有些相信,旋即又怀疑起来,“你这么好心专程来告诉我?有什么图谋?” 一句话让许胖子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周末,能把你的车,借给我开一天吗?就一天!” 胖子举起一根肥硕的手指,满眼期盼。 “又钓上新马子?”年轻人白了他一眼。 “这次我是认真的!那个小丫头太靓,盘子真好,我被她俘虏了。”胖子眼神迷离,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年轻人看他模样,轻笑摇头。这次看来他真的坠入爱河,可是,胖子你找到的是真爱吗? 这位年轻人真是卢灿。 两年前从南边回来后,他就开始了全新的隐居生活。 借助爷爷的关系,进入中大新亚学院历史系,成为一名没人关注的旁听生。尽管没有学籍、无需考试,但他还是喜欢这里氛围。不久,他盘下了这座阅览室旁边的小茶室,室内所悬挂的名画还有摆放的家具,都是他从荷里活道还有摩罗街淘换回来的。 这里的位置极好,随时可以借书,还可以向来喝茶的教授请教,距离卢家沙田别墅也不远。这两年,他的生活中心基本放在茶室这边。 至于纳徳轩,已经在香江开了五家分店,凭借货真价实的产品,童叟无欺的服务,再加上卢灿拟定的管理和激励机制,算是跻身香江珠宝行业一流品牌。 两年来,没人知道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竟然隐藏在这座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小茶室中当小老板。 许胖子是个例外。 前段时间,卢灿为了赶去参加嘉丽服饰的首次夏季服装周的开幕指导工作,将爷爷送给自己的十七岁生日礼物——路特斯首款四座跑车Type75Elite开了出去。 忙完工作后,又匆匆赶回学校旁听路易斯·嘉里先生的《欧洲艺术史》,结果在校门口的停车场,遇到了经常到茶室泡马子的许胖子。 许胖子当即被这辆车镇住了——路特斯在香江并没有专卖店,这辆艾利特是老爷子从英国福特郡空运过来的,全港唯一一辆。车型流线优美,内座宽大,装饰豪华。许胖子是识货之人,一眼便被迷住。 从那以后,小胖子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位日常很安静的年轻人,竟然是最近崛起势头强劲的珠宝企业纳徳轩的少东家。 小胖子人不错,没乱说话,只不过前往小茶室的时候更多,对卢灿态度更热情。 “晚上几点?在哪里?”卢灿问道。 这是答应了?许佳闻睁大眼睛,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差点喊出声来,连忙又扭头看看其他人,好在没人在意这边,低声说道,“今晚六点半,历史系社会实践室,到时候我陪你去。” 别看许胖子行为有些纨绔,他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新亚学院英文系大三学生中,他总成绩能排进前五十名,其欧洲简史和英国近代史成绩能在全校排进前五。算得上是英国教授路易斯·嘉里教授的爱徒,而这位英国佬是新亚学院的元老级外籍教授,与卢灿的爷爷是同一批被钱穆老先生招募进入学院的。 也因此,许胖子在学校算得上人脉通畅,各个系他都能搭上话。 约定完毕后,卢灿没再理会他,继续翻看面前那本厚厚的英文书籍。这是维多利亚时期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被认为“几乎是英国艺术观点方面的独裁者”——约翰罗斯金所著的《近代画家》一书。 这本书不仅有着约翰先生自己对艺术的思考,创作经验,其后面大部分内容是对欧洲众多知名画家及其艺术作品的点评,被誉为“宗师级作品”,也是研究西方画作的必备工具书。 小茶室静悄悄,飘荡着咖啡或者茶香。 “灿哥,我来了!胖哥也在啊。”进门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红裙少女,微微气喘,额头还有一丝汗迹。 见自己的说话声吵到大家看书,小丫头吐吐可爱的舌头。 大家虽然被打搅,没人说什么,都认识,这是茶室唯一的服务员温碧玉。古董小商贩温家阿四最小的妹妹,在这里打工快一年了。 卢灿自然知道她是谁,后世长得祸国殃民的面容,现在还有些青涩。 去年,香江政府开始治理调景岭,那里开始第一次大搬迁,卢灿在温阿四的带领下,前往调景岭掏老宅子,认识的温碧玉。 温家很穷,老大和老二都已经分家,剩下的兄妹六人,挤在三间鸡笼小房间中,家中劳力虽多,但赚钱的只有温阿四一个,温母还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 温碧玉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混迹在调景岭这种地方,叛逆多动,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很让家人头疼。去年正值纳徳轩扩张,温阿四便希望卢灿能将温碧玉招聘到玉器店做店员——怎么也是一份稳定工作。 可去年香江政府正在严查非法雇佣童工一事,纳徳轩营销总监田乐群一口拒绝。 卢灿便将她带到新亚书院的茶室为自己帮忙,希望这里的书香之气,能给她一点改变。 “阿玉,你又迟到啰,今天又是什么原因?”许胖子和她开了句玩笑。 卢灿摇摇头,示意她赶紧去换衣服。这是她这个月的第几次迟到了?算不清了。无所谓,这个小茶室原本就是自己看书消遣的地方,赚的钱都给温碧玉开支了。 温碧玉被许胖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没理会他,低头去办公室换衣服。 茶室隔壁有个小办公室兼储藏室兼员工休息室,也是卢灿日常写点东西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保险箱,一桌一椅。 所谓工作服,其实就是一顶帽子——防止头发掉在咖啡杯或者茶碗中,还有一方围裙——防止水泼在身上。 温碧玉麻利的套上这两大件,又瞅了瞅办公桌,上面很干净。 对自己的这位老板,温碧玉还是很佩服的,但不喜欢——他太闷,竟然可以一人整天不说话只看书。 不过这里还是不错的,要干的活也就端端盘子,扫扫地。薪水开得也不错,每月一千五百钱,这已经是成年人的工资水平了。老板也不怎么管自己,迟到早退一般都不会说话。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前些天帮老板收拾办公桌,竟然让她看到一份方案,嘉丽服饰企业夏季服装周的活动方案。 她这才意识到,老板真的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要知道嘉丽服饰现在很火,他们提倡的“华服”及复古风,非常受追捧。据报纸报道,嘉丽服饰在东南亚卖得很好。 纳徳轩的少东家、嘉丽服饰的股东,会是一般人吗? 自然不是。 可是……他太闷,和他在一起,真心没意思。 闷?那些富豪子弟不闷,可哪个不花心?这是四哥昨天的原话。 闷就一定不花心吗?自己问道。 总比那些四处浪荡的公子哥们要好,比混迹街头的阿飞要好。 想想昨天四哥说的话,她的脸上突然有些发烧,看来以后真要用点心。 第53章 秋日大道 “叮铃铃……”下午的预备电铃响彻校园,马上要上课了。 卢灿是旁听生,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去听。许胖子不行,必修课必须要上,老教授都会点名的。 “嗨,阿灿,别忘了下午把车开过来。晚上参加完活动,我就直接开回去,省得明天来取。”临走之前,许胖子再度叮嘱道。 卢灿头都没抬,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一会功夫,小茶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碧玉将收好的款子叠齐整,递给卢灿。 “你收好,放在抽屉里面吧。”他依旧没抬头。 温碧玉撇撇嘴,真是个闷葫芦,这破书全是蝌蚪文,有什么好看?没意思!将款子塞进柜台抽屉,啪一声的给合上。 “啊哟?阿玉,谁惹你生气了?哥哥我带你去飞车,开心开心!” 声音有些油腔滑调,卢灿眉头微皱的抬头看了眼,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香江大名鼎鼎的郭家人,郭德胜老先生的亲侄儿,郭家直系三少之外的第四少郭炳坤。 相比三个堂哥,这位郭炳坤一无是处,在香江中大纯粹是混日子,这是卢灿给下的定语。 他和卢灿很相似,都不算正经的中大学子。 他是特招生,呃,可不是特长生。他大伯郭德胜是中大的主要捐助人之一,安排一个后辈进入学校,校方自然要给面子。 当然,郭家的基本家教还是不错的,这家伙更像中二青年而不是街头阿飞。 最近不知怎么了,他迷上小茶室的服务生温碧玉,每天都要来骚扰一阵。整天嚷嚷着“小家碧玉”,弄得他所在的经管系人尽皆知。 “喝点什么?郭……大……少!”温碧玉没给他好脸色,冷着脸。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贱。这位郭少爷腆着脸,趴在柜台上,“就喜欢喝阿玉冲的咖啡,给我来杯卡布奇诺,又香又甜又称心。” 卢灿摇摇头,这种人,也是极品。 没去过问,反正郭大少也就是口花花而已,真正动手,他可不敢。上次被卢灿教训一顿后,再也不敢动手动脚。 孙立功和孙瑞欣已经搬到别墅,卢灿这两年随着老爷子练习形意,虽然不敢称为高手,但对付这个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上次他想要乘温碧玉送咖啡时摸手,结果被卢灿直接拎出茶室。 原本还以为这家伙会报复,结果……人家脸皮厚,照常来,照常口花花,只是将卢灿当成自己自由恋爱的绊脚石。 还真将自己当成情圣。 他趴在柜台上,也不避讳卢灿,向温碧玉传授如何应对老板的欺压,如何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生活。 这心灵鸡汤煲的,一碗一碗的。 见他没什么出格举动,权当陪阿玉解闷吧,卢灿依旧看起自己的书来。 “哟呵!我就猜到你郭大少爷在这!”小茶室又来了位粗嗓子,进门就对郭炳坤喊道。 郭炳坤似乎挺害怕来人,闻声后,身子一缩,继而觉得自己在美女面前掉面子,又昂起头,“孟子和,你的那点事,不要在这里谈,这里是文人场所。” 来人卢灿也认识,孟子和,东南亚印尼孟家的直系弟子。这位也是新亚书院有名的富家子弟,他老爷子孟凡贵是印尼赫赫有名的橡胶大王。 与郭炳坤一样是“捐生”。 郭炳坤只是自己玩,尚未影响他人,进来的这位,离家远,没人管,在中大可是真混,不仅在学校混,在社会上他照样关系广阔,可谓劣迹斑斑。 新亚书院如果不是看在他爷爷捐款很爽快,早就将此人开除十几次。 孟子和一屁股坐在红木条案桌上,他身后还有两位小弟。 “那可不行!你小子上周赌车可是输给我拾万,到现在也没见你主动给我。兄弟我可是等米下锅呢。”孟子和丝毫不给郭炳坤的面子,脚架在圈椅椅背上,斜着眼看他。 “姓孟的,你不是东西,诳我!”一提这事,郭炳坤顿时气得跳脚,指着孟子和大骂。 孟子和洋洋得意,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扬扬后说道,“我怎么诳你了?黑纸白字,我可没拉着你签字对赌哦?” “可你事前根本就没提,你找了个新加坡车手来替你出战。你这不是诳我是什么?” “那是你傻!”孟子和轻蔑的看着他,“合同上说的是车队,郭少,你懂车队什么意思吗?我有个副驾,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替我出战,这不很正常吗?” 卢灿算是听明白了。 最近香江特别流行赛夜车——夜里十二点之后在中环赛车,诞生了不少赛夜车的车队,并衍生出此后流行十多年的赌车博彩。 孟子和与郭炳坤都赶潮流,也有车队,孟子和玩了个心眼,用新加坡车手替赛,赢了郭炳坤十万钱。 此时香江富家子弟的豪奢之风,尚未兴起,十万钱对郭炳坤而言,也是个巨大的数字。 这不,两人到茶馆上演一出躲债和逼债的狗血剧。 见孟子和拿出当初签订的对赌协议,郭炳坤软了,“老孟,可不带你这样的啊,又不是说不给,宽限几日罢了。” 孟子和连连摇头,“郭少,你说筹款,我都等你一周时间了。今天难得遇上,怎么也要给兄弟个交代。要知道,我养一支车队,也要花费的。” “你等我几天又怎么了?我真的在筹款呢。”郭炳坤见他不松口,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手中有一幅画,我家过世老头子留下来的,找佳士得的鉴定师看过,至少值三十万。” “可你也知道,佳士得那边,春拍已经过了,秋拍要到十月份。你说,我一时间到哪儿给你筹款?” “别扯了,你有值三十万的画?”孟子和半信半疑。 “真的!我今天上午去佳士得,画还在车中。这画还是当年一位欧洲商贩抵押给我父亲的。是幅国外油画,挺不错的。”为了让孟子和相信,郑炳坤想尽办法说服。 “豹子,你帮郭少走一趟,去他车里把画取上来。”孟子和挥挥手,对身后的一位随从说道。 说完他又扭头对郭炳坤招招手,“兄弟,说一千道一万,你怎么着也让我见识见识。车钥匙拿来吧。” “如果是真的,我宽限你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够你处理这幅画了吧。至于利息嘛,就两成利,怎样?” 郭炳坤一时间有些无奈。今天算是在美女面前丢了大面子!算了,解决眼目前的事情重要。他掏出车钥匙,扔给那个叫豹子的随从。 卢灿最近都在钻研西方油画,所以许胖子用去看杜菲的油画来骗车子,现如今又有人主动将油画送到茶室。该不会是针对自己的局吧?他顿时有些怀疑。 想想应该不会,在郭炳坤和孟子和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小老板,不值得他们这些豪门子弟设套。 等了好一会,那个叫豹子的随从,腋下夹着一个画筒进门,交给孟子和。 “我打开瞧瞧啊。”孟子和揭开话筒套头,将里面的画布倒出来,直接铺在条案上。 卢灿站在柜台里面,看不清画面内容,但画布质量还不错,油画保存良好。 “风景画?谁画的?”孟子和什么都不懂,看了半天还是问郑炳坤。 “不认识。”郭炳坤同样摇头,“不过,听上午佳士得的鉴定师说,题跋上是叫什么霍贝玛的《秋日大道》。” 霍贝玛的《秋日大道》? 卢灿坐不住了,这个人在东方不是很出名,但在西方影响力巨大。号称“历史上最优秀的荷兰古典主义画家”,他的乡村系列,非常有名。去年法国巴黎一家画廊举行拍卖会,霍贝玛的《磨坊》《庭院》都是以五十万法郎起拍,最后成交价分别达到两千四百万法郎和一千九百五十万法郎,是本场拍卖会增幅最高的两幅画。 那佳士得的鉴定师为什么说三十万呢?这中间就涉及到市场价和评估价的差距问题。那位鉴定师说的可能是起拍价或者是评估价。 被郭炳坤这位愣头青认为是市场价。 “两位,我看看,可以吗?”卢灿走去过,笑着指了指这幅画。 卢灿的小茶室在新亚书院颇有名气,顺带着学生或者教授都给这位茶室老板一点面子。孟子和疑惑的看看他,“能看懂?” “切!老孟,你这是小看人了不是?卢老板可是新亚书院的名人呢。他可是跟着路易斯老家伙学西方艺术史呢。” 郭炳坤为了追求温碧玉,对卢灿还是有点了解,知道他的旁听生身份。 “那行,你看看!”孟子和侧身让了个身位。 “阿玉,去办公室拿我的手套和放大镜。” 卢灿准备上手。他还真的有点怀疑,这两位是不是做局坑自己。尤其是刚才郭炳坤说的这句话后,他的感觉更强烈。 今天坚守一条原则:只看不说,如果不真,一定不出手。 这幅画相当大,长一米五,宽约一米。主体画面为写实风景,典型的古典风景画。 一条呈四十五度角通向远方的林荫大道,大道上有多道清晰可感知的车辙;道两侧是各有姿态的白桦林,树干细而高,顶部有着一簇金黄色树叶,在对称中有着变化之美;道两旁则是田野和村庄,金黄色的麦浪和夕阳下的田野,异常绚丽;树的上方则是天空、翻滚的云层,以及透过云层射向地面的金色光芒。 整幅画的主色调为金色和银灰色,明朗质朴,有着淡雅的乡土清香,洋溢着很欢快的气氛。 这是一副真品! 尽管卢灿对书画,尤其是国外油画,并非十分精通,但画面感觉和作者对此画所倾注的感情,他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在路易斯·嘉里教授的家中,卢灿见过很多西方典藏油画的照片或者仿作,其中有一副霍贝玛的《林荫小道》,其画风及着笔,与这幅画十分相似。 卢灿想到路易斯老家伙说的,判断西方油画真假的很重要一步,就是画布。 霍贝玛生于1638年,1709年逝世,其时,欧洲流行的画布为亚麻布涂乳胶,再上一层立德粉,而非后来盛行的白叠布(棉布)加涂油画底料。 他脱去手套,用手在画布的边角,轻轻捻了捻,沾下几粒颗粒,放在鼻子前闻闻。呃,有着硫化锌特有的苦涩味。 正品。 卢灿微笑着在两人身边坐下。 “郭少,孟少,两位苦心孤诣的设套,无非是想要我买这幅画。” “说吧,这幅画,多少钱出手?” 第54章 嘉里教授 “承惠,四杯卡布奇诺,一共三十二钱。郭少、孟少,两位谁买单?” 温碧玉俏皮的将手中的账单递到两人面前,斜着脑袋问道。 郭炳坤面红耳赤,抓起卢灿刚开出的十五万钱支票,从兜里掏出五十钱,扔在桌上就跑。 孟子和与两名随从笑得有点尴尬,对卢灿拱拱手,也随即离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等几人走后,卢灿重新将目光落在这幅霍贝玛的《秋日大道》上,忍不住哼起上辈子的小调。 “灿哥,这幅画很好?”一首好歌被他哼得怪音怪调,温碧玉偷偷撇撇嘴,然后又扭过头,乖巧的对他说道。 “当然!这可是霍贝玛的好东西,去年在巴黎的拍卖会上,他的两幅画都拍出了两千万法郎。这一幅,要比那两幅还要大,还要精致。你说好不好?” 卢灿心情不错,见小丫头伶俐可爱,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下。 温碧玉再度撇撇嘴,用手背擦擦自己的鼻梁。 “既然如此,他们怎么这么便宜卖给你?还做局?这不是瞎败家吗?” “呵呵,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称所造成的恶果啊。”卢灿将画布轻轻卷起,对齐,再将它小心翼翼的塞进画筒。 “这两个二世祖,连课都不上,哪会关心一位荷兰画家的画作价格?譬如你,你知道梵高画作的价格吗?” 谁会关心那个?有时间还不如关心今年夏天流行款呢。温碧玉摇摇头。 不对,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蠢的,不会问典当行还有古董铺子吗?温碧玉很快想到这点,问了出来。 “这幅画是郑炳坤父亲生前留下来的,这一点应该不假,但郑炳坤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的。”卢灿将画筒拿起来,向柜台后走去,边走边说。 温碧玉惊讶道,“难道是偷出来的?” “聪明!”卢灿对她点头,“孟子和与郭炳坤两人赌车,可能是真的,但我更倾向郭炳坤想要入股孟子和的车队,但手头没资金,于是郑炳坤便将家中这幅画偷出来,想要变卖,做入股股本。” 卢灿为什么这么推测呢? 首先是最近赌车之风十分盛行,成为纨绔子弟非常好的一种消遣,而赌车来钱很快,这件事很合郭炳坤的胃口;其次,东南亚豪门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密,还真的很少听说,那些家族子弟相互彼此挖坑。尽管孟子和在社会和学校很嚣张,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孟子和在那群公子圈中也别想混了。 “因为是从家中偷出来的,郭炳坤肯定不会送到拍卖公司。因为那样短时间拿不到资金是其一,其二他也怕上拍会弄得人尽皆知。” “那他说的佳士得鉴定师……”温碧玉蹭蹭鼻翼,刚才卢灿点的那一下,似乎还有后遗症,总感觉鼻子痒痒的。 “那只是托词和哄我入局的借口。”卢灿摇摇头。 “他首先去的肯定是典当行。” “那典当行的人不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这与香江典当行的规矩有关。”卢灿心情很爽,难得详细和她讲这么多,“香江典当行精于东方文物和华夏古董,对西方油画,一般不敢随意收取。有些典当行甚至都没有欧洲文物鉴定师,当然,钟表、珠宝等奢侈品除外。” “即使有典当行收取,那也是拼死了往下压价。这幅画如果是典当行及古董铺给估价,能给出五六万钱,已经很对得起他郭少爷的身份了。” “所以他们就来找你?”温碧玉问道。 “是啊。托你的幅,郭炳坤知道我最近天天在研究欧洲艺术史和欧洲文物,再加上上次将他拎出去,多少还有点芥蒂,他便将目标锁定到我身上。” “我虽然一般,但既然敢承包这家小茶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身家的。” “我是不是很像冤大头?”卢灿伸头在温碧玉面前晃了晃脑袋,问道。 温碧玉拿起手中的那五十元钱,在他脑袋上砸了下,“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出十五万?你钱多得烧手吗?” “嘿嘿,这就是给价的学问。”卢灿忽然意识到有点小暧昧,连忙又站直了身子。 “正因为他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所以我不敢太压价。压得太低,他家中大人找来怎么办?我给个典当行两三倍的价格,他们该不好意思再来讨要回去了吧。我可没骗他们家的孩子哦。” “另外还有个好处……” “哦?是什么?” “这些富豪家中,可有不少好东西。我这么豪爽大方,他们圈子中会传得很快,以后那些公子哥手中紧,必然会想到我这里。” 这一刻,温碧玉觉得,自己这位年轻的老板,真是头小狐狸。 “对了,你是怎么识透他们俩人是做局?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两人演技还真不错,我还真以为两人赌车欠账,还担心着稍后是不是会打起来呢。”温碧玉将五十钱塞进抽屉,这次,她轻轻的合上。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怀疑,他们会做局让我买画。” “他们的破绽出现在让豹子取画这一环节。” 温碧玉回忆当时的情形,没感觉有什么破绽,摇摇头,等候卢灿继续说。 “我要是欠债的,肯定不会轻易将车钥匙交出来。这不是将自己的东西质押给对方了吗?”卢灿笑着说道,“那个孟子和也不聪明,两人半斤八两。” “我要是债主,拿到法拉利的小跑,我还会去等卖什么画?有钥匙,直接将车开走就是了。法拉利小跑,怎么也价值拾万以上。” 温碧玉想想,噗哧一笑,还真是,自己这位年轻的老板,遇到这两位二世祖,智商碾压啊。 想到其中还有一位,是自己的追求者,温碧玉就觉得膈应的慌。 就这智商,还要追求本姑娘?下下下下辈子吧。 对比自己的老板,温碧玉一棍子将那位郭家四少给否决了。 她忽然又想起昨夜四哥和自己说的话。 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老板,人挺清秀,又聪明,家世也好,待人也和气,除了有点闷,似乎还真不错。 卢灿根本不知道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胡思乱想,他在琢磨这幅画该怎么处理。 这幅霍贝玛的《秋日大道》并没有出现在欧洲中世纪名画录中,应该是早早的就被人带到遥远东方的缘故。卢灿有感觉,这幅画的价值堪比那幅藏在伦敦国立画廊中的《林荫小道》,二者有可能还是系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幅画就很有珍藏的意义。要知道,系列画可是研究作者风格的最佳选择。 他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柜台后面的画筒,“阿玉,我去找找路易斯·嘉里教授,你在家看家哈。” 小丫头撇了撇嘴,点头答应。 茶室很小,一人足够,平时卢灿去上课,也是温碧玉一人看家。 在楼下的车棚中,推出自己的单车。中大的面积可不小,穿梭校园的最好工具就是单车。再看看旁边那辆粉红色的曲杠单车,那是温碧玉的,还是去年圣诞节送给她的礼物。小丫头今天来的晚,车子胡乱摆放,占据了车棚小半个通道。 将温碧玉的单车规整之后,卢灿骑车直奔钱穆楼西侧的别墅区。 钱穆老先生双目失明后不久,为了这位纪念新亚学院的创始人,新亚学院的教职工生活区都被成为钱穆区,那栋主生活楼为钱穆楼。老先生在新亚书院时,不仅执尺严谨,慧识如海,他对教职工的生活也非常关心。 路易斯·嘉里教授是英国牛津三一学院毕业,二战时来到东方,此后便扎根于香江。一九五一年,新亚书院度过私塾模式,开始扩招为正式学院,老教授便和卢嘉锡一道应聘为新亚书院的第二批教员。 此后三十年,他从未离开过新亚。他的《欧洲文学史》和《欧洲艺术发展史》是新亚书院的王牌课程之一。卢灿现在旁听的四门课,其中就有他的这两门。 他和卢家很熟,当年卢灿的奶奶也在新亚书院教授《西洋音乐》,他经常去卢家参加文化沙龙。后来卢老太太不幸去世,卢嘉锡也辞去新亚书院教授的职务,关系才慢慢淡下来。 两年前卢灿进入中大旁听,路易斯·嘉里帮了很大忙。 “嗨,维文,你来了?”为卢灿开门,并称呼他英文名称的是嘉里夫人,一位热心的老太太,西城贸易的报关会计顾问。西城贸易是船王包玉纲先生投资的公司,主要经营对英和对印度商贸出口。 “夫人,您今天在家休息?”卢灿向她行礼问候。 “孩子,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奶奶关系很好,可以说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太太个头不高,慈祥的垫着脚尖,拍拍卢灿的后脑勺。 见卢灿的笑容一蹙,老太太又说道,“哦,对不起,愿上帝保佑,你祖母在天堂开心幸福。我和嘉里也老了,说不定什么时间就去上帝那和你祖母会面。” 老太太有点絮叨,“最近香江对英国贸易有所下滑,所以啊,我现在很清闲……” 他的话让卢灿突然想起来,没老太太絮叨,自己还真的忘了这件事。 这件事对卢灿有影响吗? 有,嘉丽服饰的外贸业务。 这两年,他通过收购其他小股东的方式,陆陆续续的拿到百分之十六的股权,现在,卢灿个人在嘉丽服饰中占据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权,成为除林嘉义夫妇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前些日子,受首届香江嘉丽服饰服装周的订单刺激,林嘉义夫妇想要让嘉丽服饰整体上市,现在正在筹备中。 对欧贸易的下滑,必然会影响这件事。 卢灿准备找个时间和林嘉义夫妇谈谈,让嘉丽服饰管理层对这件事有所防范。 “维文,找我有事情吗?” 一位高高大大,头发雪白的欧洲白人男子,站在二楼的台阶上,向卢灿挥手。 这就是路易斯·嘉里教授。 他早就在书房听见卢灿进门的声音,可自己的老太太絮絮叨叨,还不让孩子进来,他忍不住出口问道。 第55章 卢家现状 “小维文,你真的很幸运。” 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路易斯教授有些感慨的看了看卢灿,“你祖母生前非常喜欢霍贝玛的作品,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他的一幅未曾面世的真品,这也许就是上帝的旨意吧。” “未曾面世?”卢灿很敏锐把握到他话中的意思,“您是说……这幅画在历史上有记载?” “是的,有记录。”路易斯的话让卢灿一阵惊喜,有记录而又未曾面世的作品,价值之高,难以估量。 “虽然不是正式记录,但可是霍贝玛亲自提到的作品。后世的收藏家一直在找寻,谁也没想到,它竟然流浪到了遥远的东方。” “1675年,在霍贝玛写给他的老师,荷兰古典主义风景画家雅各布凡雷斯达尔的一封信中提到了这幅画。” “在信中,他告诉老师,最近回到阿姆斯特丹的乡下养病(霍贝玛患有严重的哮喘),心情很舒畅。养病之余,做了几幅画,感觉不错,希望老师能指点一二。其中他提到作品素材有,城镇到乡村的那条大道,乡村前的小道、乡村前的水磨坊、家中的鸡舍、村落等等。” “后来收藏家依照这封信,找到了《林荫小道》《磨坊》《鸡笼》《村落》等作品,但是,他在信中提到的大道,一直没有发现。” “很多人相信,这幅作品是存在的。只是没想到,它竟然出现在香江,还是在三百年后。” “想想其实也能理解。”路易斯·嘉里喝了口夫人送来的咖啡,继续说道,“当时荷兰的航海业非常发达,这幅画被某位船长或者船上富有的乘客,带往东方,也很正常。” “孩子,如果你不是很缺钱的话,我建议你珍藏它。” 路易斯轻轻抚摸这幅画,“你要清楚,这幅画现世的消息,如果传到欧洲,会立即引起轰动。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一定能够会上门求购。” 离开路易斯教授家时,卢灿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卖这幅画,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欧洲艺术品,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开端,做个纪念也好啊,怎么会想到出手呢?更何况,路易斯还提到,自己的奶奶生前非常喜欢霍贝玛的作品。 同时,他也明白,为何郭炳坤没能卖出去这幅画。香江典当行的鉴定师,谁会没事去研究霍贝玛写给老师的信?他们虽然有些相信这是霍贝玛的作品,但肯定不能确信,于是为了保险起见,给了个很低的价格。 呵呵,最终便宜了自己。 郭炳坤,你还真是个活宝呢。 卢灿喜滋滋回到茶室,第一时间将这幅画锁进保险箱。 在茶室一直做到五点,卢灿招呼温碧玉下班。今天要回家一趟,这件霍贝玛的《秋日大道》需要送回家中更保险,另外前几天在乐古道淘换的几件东西,也要送回去。 还有就是,把许佳闻借的车子,稍后开到学校。 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卢灿带着大包裹,和温碧玉说笑着一起下楼。这孩子,晚上竟然不回家,还约人看电影了。 成天不知道混什么?卢灿没过问,只是叮嘱一句让她注意安全,便先行离开。 从沙田的新亚书院,骑单车回到别墅,也只要二十分钟,很方便。 没着急回家,先拐到沙田围屋,纳徳轩珠宝的玉器加工厂就在那边。 现在的加工厂可不是两年前的王大柱师傅一家的手工作坊了,足足占地十五亩,正式员工一百多人。其设计团队的负责人为王鼎新老爷子,还有卢灿托罗查理的关系,从内陆江门玉器厂,招聘了四位大师傅,以及六位年轻的学徒。 这里不仅有设计和制玉团队,纳徳轩珠宝的总部也设在这里。 和门卫点点头,骑单车进了工厂,厂区西部正在建造纳徳轩总部大楼,楼高暂定为十六层,香江测绘局出的设计方案,很漂亮的多棱钻石型。 嗯,拍板同意这一方案的是田乐群。 从南边回来后,田乐群正式加入纳徳轩担任营销总监。卢老爷子和卢灿不怎么管理这块,这丫头算是释放了自己全部才能,这两年带着纳徳轩快速扩张。 卢老爷子逐渐隐退,卢灿自图其乐埋首校园,田乐群已经是纳徳轩的实际掌门人。 最近,她又将目光瞄准钻石行业! 她说服老爷子的理由很简单,“钻石是珠宝之父,纳徳轩想要做大,哪能缺钻石?” 卢老爷子也看出她的心思,一直寻思着等卢灿再大一点,将两人的事情定下来。纳徳轩交给自己未来儿媳妇,没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辈分,田乐群只不过是田婶的远方堂妹,与卢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算不得问题。 卢灿停好单车,提着包裹还有画筒,直接就往设计部门走去。一路上,不少下班的工人都和这位少东家点头问候。 “辛婶,王老爷子呢?”推开设计部门其中一间房门,一位三四十岁的女性坐在里面,正在核算着账目,卢灿是对她说话。 这个女人是王大柱的媳妇辛芬,以前也是珠宝雕刻师,但自从补充很多从内陆招聘来的玉雕师后,她现在担任纳徳轩的财务总监,并且负责材料入库和珠宝出库这一关键事务。 “阿灿,你回来了?”辛芬抬头和他招呼一声,手中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老爷子在设计中心那边。” “正在和范师傅他们商议,下个月去参加巴黎珠宝展的作品制作问题呢。” 巴黎珠宝展是世界六大珠宝展之一,这是纳徳轩首次接到邀请,田乐群非常重视。从卢灿这里拿走几幅珠宝设计图,然后交给设计制作中心,要求他们必须在五月底之前完成。 这次作品不仅有黄金、翡翠、红宝石、蓝宝石,还第一次涉及到钻石首饰设计。 这也是田乐群想进入钻石行业的初次试探。 “哦,那就交给你吧。辛婶你帮忙入库。”卢灿将包裹放在辛婶面前的办公桌上,解开上面的疙瘩。 “哦?阿灿又淘到老货了?”辛婶这次放下笔,站起身来,等候卢灿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这种事这两年没少发生,卢少爷总能从乐古道那边淘来不错的东西,交给店中处理。 “这次是什么?”辛婶有些小期待,看着逐渐打开的包裹。 “两件玉器。”卢灿从包裹中拿出两个后来配上去的盒子,放在她面前。 “老和田白玉宽镯一只,花了我一千两百钱,还有一只是民国冰种紫罗兰翡翠项链,花了我两千一百钱。” “东西不错!”辛婶也是辨玉的大行家,一过手就能感觉出来。 “这两件东西,公司留下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作价一万,你看怎么样?” 纳徳轩是卢灿的,为什么还要卖给公司?这就涉及到公司出入账还有运营成本核算问题。最初卢灿是以收购价给公司的,结果被田乐群一顿教训:不懂公司与私人之间的关系——老板是老板的钱,公司是公司的资本,可不能混为一谈,如果有其他股东,怎么核算? 上辈子卢灿开的那家珠宝店,公司即个人,哪在意这些? 卢灿很愉快的接受她的教训,很好。自己有了最贴心的处理捡漏物品的渠道,还能不断往小金库中添金增银。 “可以,”卢灿点点头,然后又有点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辛婶,能不能尽快把钱打到我账户上,最近有点缺钱。” “缺钱?”辛婶有些疑惑。 她很清楚,卢灿每个月的月例钱足有五万钱,不少了。 嗯,卢灿点点头,看出她的疑虑,指了指那画筒还有包裹,“最近买东西买得有点狠,粮仓有些空。” 话说搞收藏,真的很费钱。这个月刚过半,加上这幅画,已经花了他二十多万。要不是他有月例,而且还时不时去淘点漏换取利润,这收藏能玩得他破产。 只要别出去花天酒地就行,至于收藏,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基本不会走眼。辛婶点点头,从抽屉中拿出一万钱,“既然缺钱,这次就给你现金。你给我打个收条。” 啧啧,多好的销赃渠道,都不问来历,这就是自己渠道的优势。 卢灿打完收条,转身再度系上包裹,这里面还有两件文物,挺珍贵的,需要带回家收藏。 “不见老爷子了?”见卢灿要走,辛婶问道。 “不用了,晚上我可能回家。”卢灿扬扬手,转身离去。 再骑五分钟,就看到自己的别墅。 去年,卢老爷子做主,将隔壁的那栋别墅也买下来,中间围墙打通,形成双栋联排别墅。卢老爷子还有卢灿,住在老房子中。这里还有田乐群的一个房间,她时不时也会过来住上一晚上。孙立功爷孙,佣人边婶、厨师老田、司机小范还有王大柱一家子,住在右边的新买别墅。 这就是现如今卢灿的一家人。 “孙老爷子,修建花草呢。阿欣呢?还没回来?”卢灿踩着单车,进了右边别墅,就看见孙立功正在修整院墙边的常青树,停下车问道。 “嗯,前几天下了场雨,这草木到了五六月份就疯长,不修修的话,夏天蚊虫太多。”孙老爷子放下大剪刀,朝卢灿笑了笑。 搬到这边后,孙老爷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闲暇之余,他还兼职卢灿的武术教练,传授他形意拳精要。卢灿没想着靠武术打遍天下无敌手,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阿欣呐,这孩子这几天跟着阿群四处疯跑,今晚应该回家吧。”说道孙女,话虽略嗔,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孙瑞欣如今也算是大姑娘了,先是担任纳徳轩文武庙店的店长,最近几天又被田乐群抽调去总部,担任她的助理,两人算是彻底拴在一起了。 回到家中,老爷子还没回来。 卢灿洗了个澡,让厨师老田弄了个过水面,吃完之后,老爷子和田乐群都还没回来。只得让边婶留话,自己去学校参加活动,晚上回来晚点。 开着路特斯艾利特,今天收获了霍贝玛的《秋日大道》,这让他对今晚可能出现的法国大师杜菲的作品,非常期待。 晚上,还会有收获吗? 卢灿摇摇头,自己似乎太贪心了。 第56章 中大聚会 远远的,就看见许胖子站在停车场,对自己拼命招手。 这家伙,还真急切。卢灿一脚刹车,停在他身边。 “下来下来!让我过过瘾,我帮你倒进去!” 许胖子毫不见外,直接拉开车门,将卢灿揪下来。 毕竟是小天星轮渡的少东家,许胖子也有车,车技不错,起步、转弯,一次入库,干的不错。 “怎么样?放心吧。”胖子下车,抛动着手中的车钥匙,得意洋洋。 “行驶证在车里,”卢灿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车后座说道,“兜风可以,别在我车内玩车震,洗不干净。” “怎么会呢?我不是随便的人!况且,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胖子立即叫屈。 “这么说,你随便起来不是人啰?”卢灿讥讽一句。 两人说说笑笑的朝历史系社会实践室走去。 历史系社会实践室,多操蛋的名称,卢灿以前参加过一次他们的实践活动,其实就是辩论推演室——就某一历史事件,双方辩论其在当时的条件下,势态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 卢灿参加的那场辩论推演,是有关“希特勒为何最终会成为战争罪犯。” 这种辩论推演相当有意思,卢灿也算是看到香江高等教育,与自己上辈子所受过的大学教育的区别。 香江教育很受欧美的开放式教育影响,注重逻辑推理和社会实践。这是刚刚恢复高考的内陆高等教育,无法比拟的。 站在门口的那位英俊的年轻人,正是新亚书院学生会的副主席,中大校长马临先生的关门弟子,大三的明星学员汪明旭。 一身白色西服,确实风流倜傥,微笑着和每位进入实践室的同学点头招呼。 许胖子撇了撇嘴,“样子货!” 卢灿理解他的这种不平衡,这是平凡对英俊的嫉妒。 “卢老板也来了?欢迎欢迎!” 汪明旭是图书馆的常客,自然认识卢灿这位茶室小老板。虽然他对卢灿的旁听生的身份颇为不屑一顾,并且自认为,既然花钱托关系来旁听,就应该好好学习,当起什么茶室小老板?这是来做生意的吗?但他的表情,依旧很谦和的与卢灿招呼。 “过来见识见识,不会打搅你们吧。”卢灿笑着拱拱手。 “卢老板既然来中大旁听,确实应该多接触接触,也算学有所得。”也许是天生的傲娇,也许是他太受中大师生的宠爱,这让他一开口,就带有丝丝教训人的味道。 卢灿微微一笑,没反驳他——无论是鄙视还是真心,他的话语是对的。 但旁边的许胖子不干了,“汪明旭,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学有所得不虚此行?你怎么就这么高人一等?你的那点水平,就一定会比别人高?” 被许胖子一说,汪明旭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问题,可是,周边这么多天同学在看热闹,许胖子如此不给面子的指责,他顿时面红耳赤,一甩手臂,瞪了两人一眼,“良药苦口,金玉良言,听不听随你!” 他抽身就走,自己回实践室了,算是把许胖子和卢灿两人恨上了。 卢灿面露苦笑,对许胖子无奈的耸耸肩。 自己这是……还没进屋,就将组织者给得罪了。 许胖子无所谓,“我们进去,难不成他还敢将我们赶出去?” 也只能如此,卢灿和许胖子步入实践室。 实践室面积不小,中间被组织者布置成展厅模式,放置着二三十张木桌,每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幅油画,镇尺压角。桌子之间都留有双人过道,大家可以自由穿行观摩。 唯一一条缺憾就是不能上手——这是为了保护油画而定的规则。 实践室正面还安置了讲台,如果有人愿意分享自己带来的画作,可以上台谈他自己的想法。这种举措对于爱表现的大学生而言,还是有必要的。 两侧同样摆放了条桌,上面盘装了一些时令水果,还有饮料矿泉水。旁边还摆放着成圈的椅子,大家可以随意交流。 虽然不能和拍卖行预展的正规性相比,这已经很不错了。 参加这次活动的有四五十人,基本都是历史系或者艺术系的学生,有不少卢灿都认识。 刚才门口的一幕被很多人看见,因此,不少学生见到卢灿和许胖子两人,只是点点头。当然,有敌人自然就有盟友,卢灿和许胖子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后,就有人端着茶杯过来。 “你个胖子,很猛啊!以后还想不想混了?”来人径直在胖子身边坐下,坏笑道。 “杆子,你还怕他?早就瞧他不顺眼,一天到晚的打扮得跟白马王子似的。”许胖子捶了来者一拳,疼得这位瘦高个学生龇牙咧嘴。 这个瘦高个是许佳闻的同学,同样是历史系的高才生,名叫许家耀。 名字很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许家耀枯瘦,风都能吹跑的主,号称全身精骨无肉之人。 这人,卢灿有印象,上辈子举办京港两地藏友交流会,他作为香江代表之一,因为奇痩无比而被自己记住。那次交流会之后,才知道他叫许家耀,香江知名的收藏大家,还开了一家私人博物馆,叫“小馆藏私”。 这人有个非常牛逼的叔祖父,叫许爱周,香江第一代船王。 许佳闻和许家耀同属于路易斯·嘉里教授的得意门生,关系自然非同寻常,再加上两人都很另类的外表,很自然,也就一样排斥白马王子汪明旭。 三人也算臭味相投,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今天同学们带来的展品。”卢灿没心思和这些学生们搞什么恩怨情仇的,早过了这个年龄段,他的目标还是放在今天的展品上。 今天这里有二十多张油画,无论是有名的还是没名的,对于卢灿而言,都是一种见识。 他就是来学习和实践的。 第一幅作品就让他颇为震惊。 还没看题跋,这幅作品的成熟感和独到的画面结构,就让他感觉出自大师之手。 这是一张小幅人物肖像,画幅为30CMx45CM,在油画中,这算是不起眼的存在。 画面的主题为芭蕾舞女,飞扬的舞裙、张开的双臂,向后甩开的长腿,让画面充满动感。可是,当卢灿投入心神仔细观看时,偏偏觉得这幅画的重心非动态的,而是异常稳定。 这份稳定起源于作者独具匠心的采用四十五度俯视的作画角度。 舞女修长的脖子高高的仰起,微闭的双眼还有那完全沉醉的安逸表情,正好处于视觉中心,这让周围动态,自然而然成为表现舞女神色的一种辅助。 如果说舞女面部神态是观者视觉中心的话,那么那条单独支撑身体,穿着白袜的长腿,踮起的脚尖,则成为画家的构图中心。舞女的脚尖支撑点,虽然位于画幅的右下方,但向后甩出的长腿,以及飞扬的裙裾,却斜向上走,让这支撑点显得非常稳重。 这种画法其实借鉴了素描的诸多特点,带有一定古典风格的印象派作品。 这幅舞女图,无论是构图、视角,还是人物神态,以及动静结合的画面表现,都堪称大师级别。 这应该是出自法国印象派大师埃德加德加之手。 做好判断之后,卢灿才将目光投向油画右上角的题跋。 果真是他! 埃德加德加是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法国一位重量级的大师。他的素描、油画还有雕塑,堪称三绝。 今天还真是有惊喜,第一幅作品就是埃德加大师的。汪明旭有些高傲不假,但就凭这幅画,他的组织能力和号召力就不弱。 这让卢灿对接下来的画作,有了更多期待,只是稍稍有些遗憾——不能上手。 卢灿在欣赏第一幅作品时,汪明旭正在台上宣布本次活动的宗旨、意义,并再度感谢同学们对学生会工作的支持。 台下的掌声让他相当满意,可是,当目光投到卢灿几人时,他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卢灿似乎全没听到自己的讲话,更没有鼓掌。 这是对自己刚才说话的报复?这是自己的蔑视?赤果果的蔑视! 咬咬嘴唇,将心底的不满埋下,汪明旭走下台,春风和煦般的与同学们探讨。 卢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再度得罪这位天之骄子。 接下来的这几幅,近现代及当代画家的作品偏多,知名度并不高,但他依旧靠记忆,还有对画风的推断,成功的辨识其中九幅作品的作者。 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是,竟然认错了这里面一副未来大师的作品。 格哈德里希特,三十年代生人,其浪漫主义画派在欧洲小有名气,因为其出生于东德,所以此时的他,还并不广为人知。也不知道哪一位同学,竟然弄到了他的作品。 这幅作品的名字叫《飞鸟》,苍蓝的天空,阴翳的乌云,一只云燕在云层中穿过。画面很有张力,明暗对比中能让人体会出,作者对于冲破现实牢笼的渴望与梦想。 卢灿将这幅作品看成意大利当代著名画家雷纳托古图索的早期作品。 看完题跋后,卢灿再度想想,自己错的有点离谱。 尽管两人同属于浪漫主义画派,格哈德的作品与雷纳托早期的风格很相似,但雷纳托的作品更平易近人,欣赏他的画作,并不会让观者存在威压感。 自己对欧美当代画家了解的还有不足。 卢灿很想将这幅格哈德里希特的作品买下来。 格哈德里希特现在并不出名,他的作品值得投资。这幅《飞鸟》估计是香江的某位商人去东欧做生意,然后顺手从画廊买了回来。 另外,卢灿也希望用这幅画来警示自己——莫骄傲,你还有很多不足。 “胖子,这里的画作,可以交易吗?” 卢灿扭头问身后的许胖子。 第57章 争议画作 “你要买画?格哈德里希特?没听说过啊。” 许胖子还有许家耀两人伸头看了看这幅作品,又看了看卢灿,有些不理解。这次画展上,确实有几幅作品值得出手,但绝不包括这件。 “没什么,我最近在研究欧美油画,当代油画也是其中的一大类。我想买几幅带回去,琢磨琢磨。”卢灿自然不会告诉两人,自己看好这位格哈德里希特。 这幅画虽然出自未来的大师之手,但放在今天的展品中,确实不出彩。 其一是缺少大师光环,这让画作立马降低两个等级; 其二是这幅画的构图很简单,天空、乌云、飞鸟,这些素材基本被用烂; 第三自然是格哈德里希特的画风尚未完全成熟,略带青涩。 但卢灿知道,在2013年的一次佳士得拍卖会上,一幅格哈德里希特的作品被炒到八千万欧元的高价位。当然,这幅作品肯定达不到如此价格,但四五百万欧元还是小菜。 见卢灿的态度坚决,许胖子也无所谓,反正这幅画不值钱。 他点点头说道,“行,我稍后帮你问问,这幅画是哪位同学的,如果他愿意出手,再让他到你的茶室去谈。” 许家耀与卢灿还不是很熟,对他也不太了解,不过他依旧热心的介绍道,“你要是研究欧美当代油画,我建议你多跑跑摩罗街。上摩罗街新开了家欧美当代画廊,我去逛过,作品不错。可惜,那里生意很惨。”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也不知老板是不是猪脑?跑到香江开欧洲油画画廊?香江本土油画家都快要要饭去了,能卖出欧洲当代油画?” 他还真的没说错,香江油画家快活不下去了,稍微出色点的,基本都外逃至欧洲求生存。 这就是香江文艺品交易的现状——当代油画不吃香。 此时,哪能想到二三十年后,香江艺术品交易的盛景——香江被誉为全球艺术品交易“第三极”,这还真不是吹牛,其中非常重要的版块就是近现代及当代油画的拍卖与销售。 那时,内陆的很多油画家活不下去,都选择去香江讨生活。 呵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真没错。 三人围着这幅东德画家的作品面前,愉悦的讨论着东欧画派现在颇具影响力的几位画家,其中,苏俄现存的几位大师,最受许家耀的追捧。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打破三人的雅兴。 “不……我不……不认为……这幅画的作者是米……米勒。”说话者有些口吃,但异常坚决,声音也很高昂。 “咦,罗大伟这是和谁争执呢?”许胖子很快认出口吃之人,很吃惊。 隔着两排,七八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正在大声说话的学生,卢灿也认识,艺术系大三的高才生罗大伟。这人学习能力一流,绝对算得上大三艺术系前三的角色,但有些口吃。 “那你认为这幅作品的作者是谁?”和他争执的人开口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正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汪明旭。 呵呵,一位是历史系的明星,一位是艺术系的骄子,两人怎么对上了? “走,我们去看看。”许胖子拉着许家耀,对卢灿招呼一声,就围过去看热闹。 三人抵达外围,此时人已经多起来了。 罗大伟虽然口吃,但仍旧在竭力的论证自己的观点。 “米……米雷的画风严……严谨,细腻,善于着……着色和细节描写,色……色彩丰富,照片感很强。”罗大伟又指了指这幅画,继续说道,“这……这幅画虽……虽然同样着……着色细腻,人物表情生动,但……它依旧是幅英……英国学院派画风,并……并没有照片感。所以,一……一定不是米雷的作品。” 已经有人在打听原委,卢灿稍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一幅没有署名的油画,画作的拥有同学,请汪明旭帮自己鉴定。汪明旭认为,这幅画的作者应该是英国十九世纪著名画家,拉斐尔前派大师米雷。 刚好罗大伟经过这里,一口否定汪明旭的鉴定。 这不,俩人争执起来。 卢灿原本站在外围,可两位中大骄子的争斗,吸引太多人的围观,慢慢的,他被挤进桌子旁。 桌上摆放着一张3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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