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宜?不就是带我一段吗?”田乐群一时没明白卢灿的话意。 “我喊婶你喊姐,不算占我便宜?”他嬉笑着,扭头见四下没人,又悄悄道,“昨晚喊你姨,是不是特有感觉啊?” “你个死流氓,臭阿灿!”田乐群毫不留情在他肋下一夹,拎起一块皮使劲一拧。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 田乐群这才松手,扯扯衣裙,盖住膝盖又回头对客厅喊道,“阿欣,我去田姐家有点事,稍后去乐古道店里时让范哥拐个弯,接我一趟。” “欸!”孙瑞欣从门厅探出头答应一声。 见卢灿骑着单车带田乐群,晃晃悠悠的远去,孙瑞欣摇摇指关节。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客厅的孙立功看见,轻声叹了口气,怜惜的伸手摸摸孙女的脑袋。 …… 郑光荣的源森居家具厂,与纳徳轩珠宝加工厂相邻。 前两年,他听从卢灿劝告,将原有的地皮,从村民手中买下,这两年又扩充不少,主营仿古家具、现代沙发、沙发床。近年来香江经济发展很快,他的生意火的不要不要的。 田婶现在已经不坐店,而是带着孩子坐镇家具厂,担任源森居的销售老总。她提出的上门定制家具,让源森居产品挤进香江不少豪门大户的家。 卢灿踏着单车,载着田乐群,对家具厂的门卫挥挥手,径直骑进去。 正对厂区大门的是四个标准车间,锯木车间、粗料加工间、手工间、组装间,此外在左侧面还有两个小车间,皮质处理间、布艺间。 右侧是办公楼还有员工宿舍楼。 田婶正坐在走廊中,监督五岁的郑丫吃饭呢。 郑丫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张光荣,愁得田婶天天念叨,这女儿长成你这样,以后怎么嫁人?郑光荣的回复很霸气:嫁人干吗?我郑家就她一根独苗,招一个上门呗。他敢挑剔我女儿?打断腿然后扔到万宜水库去喂鱼! “田婶!”卢灿喊道,支住车子。 田乐群牵着裙裾,很利索的跳下去,“阿丫,你这是怎么了?苦着张脸?” 郑馨那丫头,原本就不满母亲的严厉,正在置气呢,这会见到田乐群,不管不顾的扔下碗筷,扑了上去,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外滚,“田……姨……!妈姆骂我!” 田婶回过身,和卢灿点点头笑笑。 “郑叔呢?” 田婶指了指车间,“不是准备在台北开店吗?他安排人,备货呢。” “嗯,郑叔哪天去台北?我刚好也要走一趟。”卢灿问道。 正说着,郑光荣从车间出来,听到这句话,刚好接上,“阿灿也去台北?那我一道把你的签证也办了吧。”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位是郑胖子的司机兼安保乔曲明,另一位也对卢灿点头微笑,是温家老伍温明奎,温碧玉的五哥。同时,温碧玉的三姐温碧婷也在源森居,她是源森居总店的现任店长,田婶的心腹干将。 “谢谢郑叔!”卢灿将单车支好,跟着他们三人走进郑光荣的办公室。 郑胖子在吩咐温明奎备货的事情,卢灿随手从他的书架上拿起一件木模战车。 这是郑胖子亲手做的德国虎式坦克模型,做工精细,惟妙惟肖的。他的一手木工活,真是绝了,有空闲时,做些模具,放在店中,很受半大小子的追捧。 “你的瓷器烧得怎么样了?”等温明奎和乔曲明出门之后,郑光荣问道。 “炉温有点低,只有高温处出了七八件瓷器,来着向您求助呢。”卢灿放下木模,做到办公桌对面。 “哟,还真被你小子烧成了?只要瓷坯成瓷就行,炉温低,想办法就是。” “郑叔,香江的松木,是不是松节油特别少?” “这和炉温低有关?”见卢灿点头,郑光荣撑起胳膊想了想,“我这松木用得很少,不过九龙木材市场的松木我见过,粗大,板材很松,你这么一提醒,似乎还真的是松疤很少,松脂含量低。锯木房应该有松木,我带你去锯开一根看看。” 两人来到锯木房,内间堆满了木料,外间则是两台巨大的电锯。 招呼工人翻出一根合抱粗的松木,卢灿在这根足有一丈长的松树干上,竟然连一个松节也没有发现。 郑光荣在两端的切面摸了摸,很快有结论,“你的推测是准确的,香江松木松脂含量要比内陆松木低至少两成。” 我的第一窑,竟然真的毁在木柴手中! “得,郑叔,以后木材公司多了一项任务,帮我从内陆引进松柴吧。” “呵呵,你这烧窑,还真够奢侈的,柴火都要进口。”郑胖子打趣道。 唉,创业不易啊!卢灿感慨的摇摇头。 胖子嗤笑一声,“就你这?还叫创业不易?一次不称心就叫不易?谁家创业不要经历几次失败?” 卢灿翻了翻眼,将他的嗤笑收下。这位可是偷渡、闯丛林、出入几个国家边境,然后凫水港岛的,还真没法和他比。 两人又聊了聊琼州的黄花梨。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我堂哥前几天发电报,琼州地区(当时还未升级为省)林业局,两组工作队员,跑了九乡二十二寨,已经统计了大半个琼州,拢共才七千三百株成树,三米以下的幼苗,七百二十二株。” “按照林业局的说法,当初大炼钢铁时砍伐太多,现在的植被环境有所退化,野生黄花梨的存活率不高。” “至于你说的承包,被林业局一口否定,多少钱也不行。不过,他们同意了我们加大海黄来香江的植株数量申请。” 卢灿摸摸眉心,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小岗村私分田地到现在还偷偷摸摸,一个市级林业局,敢大批量将国有山林交给私人承包? 不过,郑叔的后一条消息还不错。 “每年引进一千株,他们同意了?” 申请报告卢灿看过,还觉得郑叔狮子大开口,要求引进琼州海黄,每年一千株。 郑光荣嘴角带着一丝讥笑,“为什么不同意?我们采买,总要比他们砍去烧火炼钢强吧。” 有些事别人没法劝,郑叔一家子可以说都葬送在那场风波中,那种恨意是无法消弭的。卢灿只得问点高兴的,“都什么价位?” “径粗一尺五的两百;一尺五到一尺的一百二;一尺到五寸的八十。” 这才是真正的白菜价! “哦,对了,是北边的货币,这换成钱的话,这个数字要翻个跟头。” 那又有什么?不过是大白菜变成小油菜而已! “让大伯在那边赶紧下单,最好能加大购买植株数,如果觉得诱惑力不足的话,我们可以付美元,那边缺富兰克林!” 这才是卢灿的真面目,所谓保护海黄……呵呵,总会有人保护的,或者等海黄囤购了之后,再来保护。 这么干,卢灿表示无压力,因为他太清楚,即使他不这么干,等海黄风潮涌起,野生海黄植株照样被人连根刨走! 便宜他人,还不如便宜我! 真是个好消息!推着单车,卢灿哼着小调,直接去了隔壁纳徳轩珠宝厂。 至于田乐群,她已经去乐古道店面,最近在培训店员。 巴黎分公司开业,东南亚有几家合作正在洽谈,销售管理团队都需要分派人员过去帮忙。人手不足,大规模招聘,培训上岗。 卢灿给自己泡杯茶,正准备美美地歇息会,电话又想了! 许佳闻这胖子,在电话中暴跳如雷! “小娘养的!这帮孙子太踏酿的欺负人!上次事情还没找他们算账,这次又来了!” “慢慢说,究竟什么事?” 卢灿不得不将话筒拿得远远的,胖子声音太大。 丰盛公司这次做得很过分!直接扇在维德拍卖公司的脸上! 他们在向拍卖工会递交拍卖申请时,日期竟然与维德拍卖首拍日期,完全重合! 而且,拒不更改! 第215章 拍卖公会 难以想象,香江拍卖行公会的前身竟然是是鱼市公会! 成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负责在香江口边组织拍卖当天归航海船所打捞的大鱼的。 本世纪二十年代,鱼市公会分裂,一部分销售人员联络鱼户,在九龙和港岛成立渔家大市场,成为专业的鱼市联合会。 剩下一帮负责组织拍卖的公会成员,彻底离开鱼市,重新组合成现在拍卖行公会。 香江拍卖行公会很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调整香江各大拍卖行的拍卖日期,避免重合。 可是今天,拍卖行公会来电话,丰盛艺术品交易集团旗下的丰盛拍卖,递交拍卖日期申请,他们的日期,与维德拍卖重合,公会工作人员调解无效,特此通知维德拍卖。 胖子给卢灿打完电话,就和许家耀两人赶去霄淇湾,罗大伟则回他父亲的律师楼,寻求法律援助。 卢灿叹口气,放下还未喝一口的茶杯,拔腿就走,回家换套衣服,再开车准备过海。 这两天忙着窑口的事情,还真没去关注维德拍卖那边,胖子是怎么处理的。挂牌的那天,胖子和瘦子,想说来着,结果卢灿没空听,直接将他俩赶回席位。 车子经过油麻地,卢灿不由自主的向当初阿婆吓晕的地方瞅一眼。没办法,谁让她有个日后长得祸国殃民的孙女呢?尽管没那份心思,但男人嘛,癔想一下,还是有的。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看见了。那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带着黑圈眼镜,陪在母亲身边,应该是从商场回来,沿着街道往家走呢。 没想着打招呼,但卢灿的车速还是放缓,眼光在白裙少女的身上扫了一圈。 知道他人命运,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让人有一种想要去改变他人命运的冲动。如同第一次遇到温碧玉,答应温阿四照顾他妹妹,何尝又不是这样一颗想做上帝的心在作怪? 卢灿最终也没有停下车,隔着一道洁白的道路护栏,和那对母女擦身而过,越行越远。 “咦?阿姆,刚才过去的那辆车,是不是上次吓到阿婆的那辆?” 香江唯一一辆的路特斯还是很扎眼的,戴眼镜的白裙少女,很快注意到从身侧缓缓向前的这辆车,指着车尾问母亲。 “应该……是吧。”车子走得有点远,她母亲有些迟疑,旋即警告了女儿一句,“阿敏,这些富贵人家,是不会和我们这些穷人家交往的。” “阿姆,你说什么呢?没想着和这些人家交往。”少女脸色红了红,辩解一句。 上次车祸时,自己可是吓坏了,不过,在得知阿婆是吓晕之后,对他印象有所改观。那天,他还买了燕窝,还有许多水果,送到楼下。尽管当时全程都没和他说话,但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相当多。 当时,心头还有些少女那种被偷窥的窃喜,可惜,之后一个月,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天,擦身而过,却…… 心中隐隐的有点失落,她再度抬头,车尾已经消失在车流中,再也看不到。 …… 港岛东区霄淇湾一带,没有西区繁华。拍卖公会十六层大楼,在这里鹤立鸡群。 拍卖行公会、拍卖师工会、鉴定师工会、香江收藏协会,这四家影响香江古董市场的民间组织,都在这栋大楼中。所以将这栋大楼称为香江艺术品市场的指挥中心,毫不为过。 泊好车,卢灿信步走进大厅,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 迎面是一堵高足有六米,宽度为七八米的风水墙,天地星空布局,与前面的假山流水池构成小型风水阵。左右大厅是全开放式,围绕四根圆柱设有四个环岛服务台,应该是这栋大楼内驻扎的四家机构,设置在一楼的接待台。 卢灿拿着车钥匙,准备从风水墙的左侧进入后面的电梯间。 一位安保伸开手臂挡住,“先生,请出示会员证。” 会员证?进这栋大楼还要会员证? 晕,香江的艺术品交易市场还真旺,连带着这四家民间机构都如此做派。 连卢灿有点发懵的模样,那安保伸手向大厅示意,“只有会员才可以直接进入。你去哪一家机构,请先去他们的服务台办理进出证。” 嗯?被鄙视了。 别看卢灿这两年玩收藏玩得挺嗨,藏品挺多,那都是自娱自乐。在香江古董和艺术品圈子中,他尚未入行,或者说起码没有得到行业内的承认。 今天算是他第一次与这个行业的权威机构打交道,不过,过程并不愉快。 坐在环岛办公台内部,两位年过四十的女性,正在兴致勃勃的聊天,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翘着二郎腿看马经呢。 卢灿敲敲桌面,“我是维德拍卖的股东,去楼上找公会办点事,办张进出证。” 那两位女人根本就没理他,而那看马经的男子,抬头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卢灿的衣着,验证对方的身份。 他甚至都没站起来,用屁股挪动着转椅,来到桌子面前,懒洋洋的问道,“哪家拍卖公司?姓名?找谁?” 前两项没问题,当填到找谁时,卢灿卡壳了,他是接到许胖子的电话赶过来的,怎么知道找哪位?找哪个部门? “麻烦你……帮忙给楼上打个电话,就说维德拍卖来参加调解的,他们会知道的。” 因为求人,卢灿说得很客气。 “对不起,没这义务!”桌上电话离这家伙仅有一尺,可他冷冰冰的回答,让卢灿想要拍桌子。 卢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打个电话很麻烦吗?” 这家伙梗着脖子,“你先去打听清楚找谁,我这里才能开进出证。你的要求,不合规矩!” “呵呵,好一个不合规矩!”卢灿冷笑两声,突然问道,“你是丰盛的人?” “啊?”那男人惊愕的抬起头,旋即,他马上反驳,“我只是按章办事,无关乎什么地方的人!” 很明显,卢灿猜对了。 香江拍卖行公会的执行主席这一职位,是A类会员轮流坐庄制。A类会员一共也只有六家,丰盛因为成立年头够久,占据一席。至于维德拍卖,现在还是C级会员。 当然,这个组织同样有部分理事和员工是固定的。 “好一个按章办事!我们拍卖公司,每年缴纳五万港纸的会费,就享受这种服务?打个电话就是违章?这件事我还真要在理事会上问问,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卢灿手指在这中年人面前点了点。 这边的争吵,早已经惊动那两位中年妇女。 听到卢灿要上理事会反应这件事,她俩先慌了。要真的上理事会,那男人是志愿者,拍拍屁股走人,她俩是正式员工,可走不了,说不定要受到牵连。 俩人连忙凑过来,其中一位陪着笑脸,“这位先生,消消气,我……我来打电话问问。” 卢灿再度盯了那位男人一眼,才扭头说道,“那就麻烦了。” 他今天真的很生气! 无论许佳闻做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今天他亲自经历的这件事,已经活生生表明丰盛集团的霸道。 他们不知道维德拍卖公司的投资背景吗? 不可能! 可依旧能做出这种抢拍卖日的事,甚至员工都这样嚣张,无非是认为这四个家族在古董行没什么人脉和经验罢了! 这就是最直接的行业欺生! …… 刚刚走出六楼电梯门,卢灿便听见许胖子的吼声,“凭什么?这就是你们和对方商议的结果?这和刚才的结果不是一样吗?我们维德拍卖不能接受这种仲裁!” 卢灿走到声音传出的房间外面,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听听究竟。 “如果你们执意坚持这种意见,我们会诉之法律,相信法官会依照行规,给出应有的判决!”胖子是真急了,连上诉法官的话都脱口而出。 这已经不是在威胁丰盛,而是威胁拍卖公会。这件事真的要闹到法官面前,香江拍卖行公会肯定会颜面大失。 许家耀的声音也不小,不过,他的语气柔和很多,“我朋友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他说的并不算威胁,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步所采取的行动。” “我们在七月底之前递交的申请,要比对方早五天,现在告诉我们撞拍?而且仲裁结果是让我们提前或者退后三天举行拍卖?这一结果,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可接受。” 许家耀声音刚落,又有一位男中音响起,“你们一帮孩子懂不懂规矩?我们丰盛这十几年来,每年都在八月中旬举行一次拍卖,算起来,是你们在和丰盛争抢拍卖日期呢!” 这位看来是丰盛拍卖的高管,语气中充满蔑视。 “是嘛?这么说八月中旬这十天,都是属于你们丰盛的?”许家耀很快反击。 “那为什么前年八月十二日,佳士得在香江举行秋拍,你们没去抢日子?去年苏富比在八月十六日举行拍卖,怎么没见你们丰盛阻止?” 佳士得香江公司、苏富比香江公司,同样是香江拍卖公会六巨头中的两位,实力远超香江各大拍卖公司。 那男人没想到许家耀的反击如此犀利,直接戳到他们恃强凌弱的肺管子上,哽了片刻,才说到,“狡辩无用!” “你们只有三种选择,要么推迟三天或者提早三天;要么我们同时开拍;最后一种选择就是斗亮,嘿嘿,可惜你们又不敢接受!” “这就没办法了,你们愿意见法官,我们丰盛奉陪!” “斗亮”就是比拼眼力,看谁的眼力更亮。 香江古董行中很盛行的一种比斗方式,主要发生在古董店铺之间,拍卖行很少用。 斗亮的规则很简单,对赌双方,各自准备一定数量的古董,让对方的鉴定师现场鉴定。 每一方仅限定一位鉴定师出场,你一件我一件的轮着鉴定。对赌过程,颇有些像足球比赛中点球大战,直到某一方超出一局即算获胜。 本世纪最出名的斗亮,发生在1958年10月,马来西亚传奇华人鉴定师丁欢,对阵摩罗街思源斋的东主楚中原,双方连续鉴定出一百五十七件物品的真伪,整个斗亮历时两天。 楚中原因为年纪太大,体力不支,以八十八比八十九,输掉这场斗亮。 后果很惨,思源斋不得不转让给丁欢的东主——马来西亚富豪艾伦费埃纳。思源斋及左右店面,现改建成摩罗街最大的百货商场。 听到这里,卢灿迈步走进仲裁厅,“那就斗亮吧!” 第216章 影帝表演 房间内椭圆形的桌子,左侧是胖瘦二头陀还有活动组织部的孙展经理;右侧坐着四个人,丰盛的人;当首坐着一位欧洲人还有两位华人老者,应该是仲裁组。 卢灿的接腔,吸引屋内所有人的关注。 “嗨,阿灿!你来了?”胖子此时正站在圆桌前,见卢灿进来,高兴的向他招手,又拍拍桌子,为强援的到来高兴。 许家耀窜出一步,焦急的低声对卢灿说道,“阿灿,斗亮我们不能答应,一旦输了,我们维德真就没法开业!” “如果我们赢了呢?”卢灿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按了一下。 能赢吗?许家耀有些懵,难道卢灿有把握? 不仅许家耀懵,仲裁组的三人,还有丰盛的四人,都齐齐笑出声来。 “真的弄他?!”许佳闻身上的公子性格很盛,原本就瘪了半天火气,早就想对拼一场,能忍到现在,还是许家耀在旁边劝阻他和气生财的功劳。 现在卢灿出面,直接接下对赌要求,他反而有点不敢相信。 卢灿忽然提高音量,半搂着胖子肩膀,旁若无人的说道,“许胖子,瞧你那个鸟样!” “维德拍卖是什么?还没开业,瓦片一块而已。丰盛是什么?从荣老先生开始,已经经营五十年,美玉一枚。人家拿美玉和我们瓦片对撞,你还不接招?” 卢灿的眼光,又从丰盛四人和仲裁组身上扫过,呵呵笑道,“输了又怎样?说明我们修炼还不够,我们四个年轻人,重新回校园再坐一年班就是了。” “一家未开业的拍卖公司算得了什么,你许胖子家,还有许家耀船王家族,赔不起吗?” “丰盛赢了又怎样?他们在香江的业绩会有大幅度提升吗?呵呵呵呵,我看未必!”卢灿突然探头,向对面丰盛的四人问道,“我说的对嘛?丰盛的几位……前辈!” 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听着浑身起疙瘩。 话语中没有半点威胁,可丰盛的那几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对方已经表明,我们四个是纨绔,我们可以随时走人,可是……你丰盛掂量好了吗?我们走人之后,你们丰盛恐怕也不会好过! 卢灿话语中,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新近崛起的珠宝家族、一个香江有名的大状家族、一个上百年的香江本土家族,一个船王旁支家族,四家中虽然没有一家是顶尖豪门级,但联合起来给丰盛找麻烦,那简直太简单不过。 坐在上首的三名仲裁,听得目瞪口呆,投资上千万租房、装修、招人、找拍品,说不玩就不玩?还真是纨绔子弟的处理方式。 卢灿的话语很纨绔,表明的态度也很坚决,你们不带我玩,那好,我就不玩了!成不成?不过,我们不玩之后,可就算不上行内人,就不要怪我用非行规的那一套找事! 坐在圆桌右侧的座位上老者,眉头微皱,冷冷的看着卢灿。 他就是现任丰盛艺术品投资公司董事长鸿荣轩。 祖籍潮汕,菲律宾华人,兼任南洋集团董事会董事。 丰盛集团在香江拥有三家当铺、一家拍卖行,此外在马尼拉、台北、新加坡等地还拥有六家典当行。在行业内虽然算不上规模最大,但他们创办的年头很久,很有影响力。 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瘦高个,是丰盛拍卖行的总经理安凯达,刚才和许胖子对喷的那些话,正是出自安凯达之口。 见卢灿进门后如此嚣张,安凯达皱着眉头,用手一指,斥责道,“你又是谁啊?你能代表他们?”说完还指了指郑胖子及许家耀。 卢灿这番话太对许佳闻的胃口,这家伙欢欣的拍拍卢灿的肩膀,“维文,这番话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过最霸气的话。” “就这么干,怼他,怕个卵球!大不了散伙不干,还能饿死胖爷我?” 瞧瞧,这才是许佳闻的真性情。 他拍拍桌子,瞪了安凯达一眼,“这是纳徳轩的少东家,维德拍卖的最大股东,他说话,完全可以代表我们!斗亮,我们接了!” 卢灿身份确定,安凯瑞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看了看鸿荣轩,没敢乱说话。 鸿荣轩也在琢磨卢灿刚才那番话的可信度,他不太相信这样一家精心筹备的拍卖公司,这几个小孩子,敢说不玩就不玩? 可万一他们真的因为开业首拍被搅合,彻底放弃这家拍卖行,那就真的结下死仇! 南洋集团怕这四个家族吗?还真不怕! 但必须考虑另一个问题——因为一时之气,得罪香江颇有影响力的本土家族,而且是四家,值不值得?还有,这种年轻纨绔无底线,他们报复的手段,防不胜防,丰盛以后在香江还怎么平安的做生意? 可是,现在让丰盛退一步? 怎么退?之前仲裁组找双方协商,自己和安凯达已经将话说死,没法退! 矛盾中的鸿荣轩有几分恼怒,私下瞪了安凯达一眼。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安凯达挑唆起来的。 每年八月份的秋拍,是丰盛拍卖的重中之重,今年他们的拍卖日期,很早就定在八月十八日,但很可惜,因为拍品没有收集齐全,致使没有上报拍卖公会。 前些天,鸿荣轩问起秋拍准备的怎样?安凯达吱吱唔唔说精品不足,因为新开一家拍卖行,挖走丰盛典当征集部不少销售人员还有鉴定师,影响到拍品征集工作的开展(丰盛拍卖行的拍品多数来自旗下典当行)。 鸿荣轩并没有询问其中原因,怒不可遏,当场放话要给不守规矩的新来者,一点教训。 至于怎么教训,自然不用他过问。 三家当铺经理还有安凯达私自定下报复计划,也就是用赝品次品破坏维德拍卖的首拍。这件事被卢灿识破后,他们一时间没找到更好的方法。 谁知,今天来提交拍卖申请,竟然又遇到维德拍卖的首拍开业日期,与丰盛日期恰好在同一天。冤家路窄,这次安凯达自然不会让的。 两拍对冲,对丰盛有影响吗?有,但不大! 丰盛五十年经营,已经掌握一大批收藏家名录,还拥有一定数量的固定客户。可维德呢?几个小年轻弄出来的小拍卖公司,尚未开业,没有固定客户那是一定的。 简单分析一番,他便将自己的意见汇报给鸿荣轩,鸿荣轩随即同意这次“教训”行动。 规矩,是古玩行中常被提及的一个词。 四个小年轻开设的拍卖行,不守规矩,四处高薪挖人,已经不止丰盛一家向拍卖公会投诉维德。再加上安凯达在许胖子到来之前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语,让仲裁组三人,都带有明显的倾向性。还有就是,刚才许胖子口不择言,要将这件事捅到法官面前,也让维德在仲裁组面前失分。 卢灿刚坐下,仲裁位左手的那位老者,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卢嘉锡家的孩子?” 许家耀在旁边连忙介绍,“这是大兴拍卖的华老,华老还是收藏家协会的理事。” 卢灿站起身来,对华老点点头,算是问好,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再度让人确信,这就是卢家的纨绔,这帮人就是不讲理的纨绔。 “华老,还有两位仲裁,成为拍卖公会的会员时间不长,我们维德拍卖什么利益都没享受到,这我能理解。可是……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会员来受气吧!” 他用指关节敲敲桌面,声音非常急促,而且无礼嚣张! 许家耀今天算是彻底傻眼,这阿灿怎么了?刚才一番话还可以说怼得非常顺心,可怎么又将枪口对准拍卖行公会了?这不像他平时温煦低调的性格啊? 卢灿继续敲着桌面,满脸怒色,语气中带有很强的质问,“我在楼下,保全不让直接进门,理解!可为什么我去开进出证时,那位前台连电话都不愿意往楼上打?” “我是维德拍卖的股东,是应邀来参加调解会的,坐在前台看马经的男接待,不阴不阳的态度,是拍卖公会的服务态度吗?” “我们维德拍卖缴纳了五万港纸的会费吧?”他扭头问许胖子。 许胖子隐约猜到卢灿想要干什么,配合的点头。 卢灿又开始质问那三位仲裁,“既然是会员,我就有追究公会服务人员怠工、服务态度不好的权利吧!三位仲裁先生,今天我在一楼遭遇的情况,我希望公会能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会捅到媒体上!” 坐在中间的那位欧洲人,看着卢灿的手指,眉头直皱。 莱昂布莱克,拍卖行公会的专职执行理事,仲裁事务一直由他负责。 在此之前,他听过卢灿的名字——两次从欧洲运回圆明园的古董,还有任性的瓷器投资,让卢灿在香江圈内名气颇大。 原本还以为是少年英杰,今日一见,彻彻底底的一位富家纨绔。 他冷冷的回答道,“卢先生所说的事情,与今天的调解无关,你可以去专门投诉。” 许家耀准备伸手拉卢灿一把,却被眼尖的许胖子搂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听完后,许家耀惊疑不定的看着卢灿。 卢灿似乎愤愤不平,再度敲敲桌面,“投诉?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投诉!” 这句话出来,三位仲裁都皱眉不已。他想干什么? 孰料,卢灿再度拍桌子,“那就仲裁啊!坐在这瞎扯淡?” 这一刻,除了胖瘦二头陀,房间内所有人都明白,这位维德拍卖的大股东,什么玩意?纯粹比纨绔还要浑的富家阿飞! 坐在右侧的鸿荣轩忽然想起卢灿两年的传闻 他可是真的做过阿飞,而且还捅过人!看今天他的表现,这种野性依旧在。 这种无底线的富家子弟,没必要得罪! 他迅速做出决断,站起身来,“布莱克董事,丰盛的拍卖,提前到十五日,就这样吧,感谢你们的仲裁。” 他的发言很突兀,这老家伙,说完抽身就走,看都不看卢灿那边一眼。 …… 这场冲突结束的非常突然,许家耀走到停车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丰盛总体来说,还是正经生意人。正经生意人怕什么?”许胖子坐上驾驶位。 “怕什么?”许家耀也钻进车中。 “怕阿飞闹事、怕无休止的纠缠、怕报复,嘿嘿,你现在明白卢灿进来后为什么有这种表现?” “你说维文都是装的?他用我们四个年轻人无下限的身份,来吓唬丰盛?甚至最后和仲裁组的争吵,也是做给丰盛那些人看的?”许家耀还不肯相信。 “那他真的可以去拿戛纳影帝!” “嘿嘿,有些是装的,但有些,肯定是隐藏内心深处的一种释放,所以才这么真实!”许胖子开着车,看了看行驶在前面的那辆路特斯,嘿嘿暗道,维文,没想到,你比我还有做纨绔的天赋! 卢灿也在想着今天的事。 最开始,他没想着吓唬对方,是真的想要和对方明刀明枪的开始一场“斗亮”,但他很快发现,对方因为自己的出现,退缩了。 得寸进尺,那是必然。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算是惊喜吧。 了却一桩事情,也可以安安心心东行台北。 第217章 金色火焰 “竹竿,华老你熟悉吗?” 将车停在公司楼下,卢灿随即向许家耀打听华老的信息。那位华老应该对自己没恶意,而且可能与爷爷早年熟识,自己今天所做作为,算是得罪他了。 几人刚才没在拍卖公会大楼逗留,直接驱车回来。许家耀有些话正想问卢灿,却被他堵了下去,“你问的是大兴拍卖的华老?我感觉华老应该和你爷爷认识。” “是啊,所以想着什么时间去赔罪呢?”卢灿挠挠头,模样又变回平常的温润如玉。 许家耀朝他点点手指,感慨的摇摇头,人有千面,面面不同,果然不假。 “刘作筹老师,和我聊过华老。”许家耀话语一转,“忘了告诉你们,这不是开了拍卖行吗?我父亲出面,让我拜刘作筹为师,学东方藏品的鉴定。” “昨天晚上磕头敬茶,不过没能入室,只是记名。”他的语气中有两分得意又有些遗憾。 他拜刘作筹为师,其实还是受卢灿那天神目如电的鉴定技术所刺激。同为中大西学学生,卢灿还是旁听生,许家耀自然不希望被他甩得太远,有点年轻人较劲的味道。 “哟呵?这可是好事啊!”许佳闻一掌拍在瘦子的后背上,将他扇了个趔趄,笑道,“以后公司找刘老帮忙,他不会不答应吧?不看唐僧也要看沙僧不是?” “你个死胖子,你这是嫉妒!” 许家耀往前冲出两步,回身反击,“你才是猪八戒,悟能大师!” 卢灿笑嘻嘻看他俩斗嘴,许家耀说胖子嫉妒,还真有可能。刘作筹在香江收藏圈中名声很响,尤其是明清字画方面,很有心得。 许家耀能拜他为师,是许国璋的面子大。 “中午我们找个地方,给竹竿庆祝一番。”卢灿伸手拉住两人,“竹竿,你还没说华老的事情呢。” 至于华老收藏什么?收藏种类千万种,这怎么猜,不过听他的话意应该够冷的。 “他喜欢收藏符箓,还出过一本书,叫《正气灵箓考》。”许家耀逗够闷子才说道。 “收藏符箓?这可够冷的。这么说华老属于法藏?”卢灿咧咧嘴,确实有些惊讶。 符箓属于道家法器之一,有些人特别爱收藏法器,像袈裟、香炉、锡杖、手铃、转经筒、道画、符箓、神鬼画等等,都属于法藏。 法藏属于古董收藏中的一大类,它的收藏特点就是所有藏品都带有浓郁的宗教味道。 香江人很迷信,喜欢法藏的人很多,但专门收藏符箓的人,卢灿还是第一次听说。 “准确的说,华老属于道藏。除了符箓外,他还收藏了不少道冠、道袍、道画以及桃木剑、七星剑。”许家耀纠正了卢灿的说法,顺便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要是想上门道歉,去找一件道藏物品带上,说不定事半功倍。” “竹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不会昨天晚上你师傅教你的吧。”许胖子酸酸的问道。 “真是只聪明的二师兄!昨晚师傅给我上第一课,说的就是香江各大知名藏家及收藏特点,其中就有华老。” “有个师傅,真好!”胖子的羡慕,不加掩饰,连许家耀话语中的讥讽都没留意。 收藏路上,有名家指点,和自己摸索,差别太大,也难怪他羡慕。 许家耀的主意不错,这次去台北,寻摸一件道家物品,回香江后再去华老家中登门道歉。 听闻卢灿即将去台北,许胖子马上理直气壮的要求:“我和竹竿,都忙着准备首拍及开业典礼,只有你优哉游哉清闲自在,顺道带回两名鉴定师呗。” 中午,拉上闻讯赶回来的罗大伟,四人在大厦旁边的叮当酒家,狂吃一顿,算是为竹竿拜师庆贺,也算为首拍问题解决庆功。 听完许家耀介绍上午事情解决的经过,罗大伟对卢灿竖起大拇指,“维……维文,这……这算是虎……虎躯一震!” “屁的虎躯一震,顶多是痞身一抖!还害得我们四人,在这个行当中名声算是彻底坏了!”胖子撇撇嘴,直接将卢灿上午的功劳否定得一干二净。 卢灿翻翻白眼,合着我这事做坏了? “我最欣赏的是你一开始进来时说的那番话。”胖子见卢灿的神情,连忙拍起马屁,“斗亮,我们接了!太霸气了!” 他扭头问卢灿,“对了,如果他们真的答应斗亮,咱们拍卖行的老马,我可不敢押宝。你打算请谁?不会是请卢老太爷吧。” 斗亮没进行,卢灿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打算自己上。他嘿嘿一笑,“我家有位福老先生,他的眼光很不错,我准备开一家收藏馆,让他负责照看。” 卢灿这也是给朋友打个预防针,免得自己的虎园博物馆开起来,他们都不知道。 “开收藏小馆?像我师傅的虚白斋那样?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弄不少藏品啊!”许家耀惊得连筷子都掉落一只。 “有什么惊讶的?他这次去欧洲,帮卢老太爷从法国就弄回两百来件圆明园珍品,开个收藏小馆,还不绰绰有余?”许胖子没将这件事情想得太复杂。 “嗨,你不懂,不一样的。” 许家耀摇摇头,否定许胖子的说法,但也没给胖子和大伟解释,毕竟这中间涉及到卢灿的藏品数量这一隐私。 在香江,私藏小馆,也是需要报批的,除非藏主不申请带枪安保。 只要申请带枪安保,就必须上报藏品名录。高于一千件较为珍贵的文物古董,可以申请五名以下正式配枪安保。 正式注册的博物馆,较为珍贵的藏品必须在三千件以上(这一条件内陆与香江一样),可以申请五到二十名配枪安保。(说明,这是1985年颁发的《香江文物管理条例》中的两条,因情节需要,前置) 聊到斗亮,四人很自然的聊到思源斋斋主楚中原,还有马来西亚的传奇鉴定师丁欢。 “丁欢听说定居在新加坡,今年七十五,身体还好着呢。”许胖子竟然对这件事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愧是本土百年家族出来的。 “思源斋主呢?”卢灿询问道。 “死了!六五年就死了。他儿子好像搬到台北,在八德路开了一家古董铺子,名字我记不住。你这次去台北,可以找找,听老人们说,思源斋当年可有不少好东西。”胖子啧啧的感慨道。 八德路?这次肯定要去的,到时候好好扫听一二。台北的中山路、八德路和仁爱路,是台岛古玩销售最集中的三条街,也是卢灿此行的主要目标。 等到卢灿回家时,一位安保队员匆匆递给他一份明码电报:客已接到,小有波折,三日回家,顺利勿念。 “潘哥,靓昆已经二度确认,货船今晚十点抵达浪弄港卸货。”是陈晓,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黑壮青年,向这边走来。 潘云耕脚一划拉,将沙滩上的画痕全部抹去,“接货是按照我们要求安排的?” “靓昆还是希望我们能从浪弄一道卸货。但他也说了,如果我们希望提早接货,他会安排货轮在土瓦角外十公里的海面上停二十分钟,让我们接货。”陈晓回答道。 “葛七,你查的怎么样?那些盯梢的人,和靓昆有关系吗?”潘云耕问的是那位黑壮青年,这人是卢灿从舅舅葛辉那里要来的十个人的首领,算是葛家的家仆。 抵达土瓦的第二天,潘云耕他们就发现,自己一行被人盯梢。怀疑的目光,自然落在阿尔达汗安置在南边的负责人靓昆身上。 葛七这两天,带人开始反盯梢,并将靓昆的行踪监控起来。 “应该与靓昆没关系,他很正常。盯梢我们的那帮人,是这一带绰号‘海青帮’的人,估计是我们的服饰和话语露出破绽,他们认为,我们是走私货的,想黑吃黑。” “呵呵,想黑吃黑?有那胃口吗?”潘云耕冷笑两声。 “计划稍稍调整,葛七,给你四个兄弟,你们五人在八点钟之前把盯梢的人给处理了。另外,还去趟海青帮的驻地,给他们添把火。那时,我会带人出海接货。” “你们五人,一定要在明天早晨八点钟,赶到巴洛,和巴洛的两位兄弟汇合后,等我们到来。”潘云耕的木棍,在沙滩上勾勒一条海岸线,他用棍子戳戳其中一点,说道。 巴洛是距离土瓦三十公里外的一个港口小城。有两名队员,在那里做离开南边的准备工作。 天色擦黑,土瓦角小镇上,一家民居突然燃起熊熊烈焰,将整个天空映成金黄…… 第218章 墨门传承 端着木匣子,卢灿边寻思稍后如何开口,边朝隔壁的别墅走去。 一进屋,便看见福老和荣奎一家三口在吃早茶。 “卢少早点吃过了吗?”奎荣和他媳妇,站起身来问候。 卢灿将木匣子放在桌上,摆摆手,对福老笑道,“福老,维德拍卖征集首拍品,寻到一件有意思的东西,我琢磨着像臆造品,您老给掌掌眼?” “臆造品?什么东西?” 卢灿的鉴定实力,福老深有体会,听他说有意思,福老匆匆喝了两口粥,便放下碗筷。 “瓷器,红鱼藻莲纹玉壶春瓶,宣德肩款。” 卢灿打开木匣子,横卧在纸卷堆中的,正是前些天卢灿检查出来的赝品——明宣德款釉里红鱼藻莲纹玉壶春瓶。 他经过两天的琢磨,还是决定用这件明鬼派的臆造品作为引子,和福老谈谈。 那天,许佳闻一怒之下,将宋逸仁和宋凯两人赶出维德拍卖,再回头联系这三件物品的货主时,全都销声匿迹。这三件物品全都变成无主之物,于是昨天,卢灿从维德拍卖将这件东西带回来。 “嗯?” 福老打一眼,就发出一声轻咦,这东西上面的印记太熟。 “阿荣,把手套和放大镜拿来,呵呵,有意思,竟然能看到师门的东西。”福老似乎没打算隐瞒什么,小声喟叹一声 “这是您老师门之人出手的?”卢灿顺势问道。 “像,等我稍后仔细看看,究竟是哪位同侪的手笔?” 福老的话语,让卢灿有些惭愧,枉做小人呐!福老根本就没认为自己出身明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不说,不过是认为没必要而已! 奎荣很快送来手套和放大镜,站在师傅身边。听说是师门前辈的手笔,他饶有兴致的探头细看。 福老将这件玉壶春瓶扶正,坐在沙发上,从火莲纹开始观察,再看莲花,后看锯齿金鱼。拢共鉴定时间也就五分钟,他就放下放大镜,摘下手套,交给奎荣,笑眯眯问道,“卢少是怎么验证出它是臆造品?” 卢灿将这件瓷器翻了个,指着瓶底说道,“两条证据都来自瓶底。” “其一是拉线纹,清之前瓷器,多为刀切纹和平板纹,线梗纹是清之后才出现。” “其二是胎质,这种黄釉器,明代基本出自景德镇,景德镇瓷器粘土软而细,因此瓷器较为厚重,而这胎质粘土较硬,瓷胎薄,明显来自德化瓷土,这是德化土仿器。” 福老连连点头,夸奖卢灿之余,还不忘教训弟子一句,“卢少鉴定之道,见微知著,深得其意。阿荣,你还早这呢,还要多多努力!” “是的,师傅!” 奎荣性情较昆希更沉稳、木讷,话不多,老年人更喜欢老实的弟子,因此福老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昆希一家,已经搬到润馨瓷厂那边。昆希负责润馨瓷厂瓷器定型、上色、上釉等艺术创作类的工作,顺便沟通柴窑和电窑之间的工作协同。 “福老看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卢灿将玉壶春瓶放好,坐直之后才问道。 “不出意外,应该是方廷辉,我师门的一位前辈。” 福老指了指那条锯齿金鱼说道,“方廷辉前辈的鱼藻堪称一绝,特点就是尾翼宽阔,鱼齿尾翼都为锯齿状,模样凶恶,很好辨认。” 方廷辉?这人卢灿还真的知道。上辈子瓷版画曾经掀起一阵收藏热,方廷辉、王顺发等清代艺人的瓷版画,非常受追捧。 方廷辉活跃于光绪年间,以鱼藻瓷画见长,兼攻瓷器。所画金鱼,尾翼宽阔,作锯齿状,卢灿见过不止一次。当时卢灿鉴定这件瓷瓶时,没有往瓷板画匠人这方面想。 没想到方廷辉竟然是明鬼派传人。 “师傅,我们的师门……” 奎荣老实,不意味着没有好奇心,他也是第一次听老师提到师门传承。 “你也坐下。”福老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道。 老先生朝卢灿笑笑,“卢少也听听?” 也不知是要赶卢灿离开,还是真心邀请?卢灿装着听不明白,好奇的摆正姿势,“好啊!刚好长长见识。” 奎荣的媳妇,送来一壶茶,卢灿主动给三人倒上。 “阿荣,我们这一门,源自上古时期。” “啊?!”老先生的第一句话,就吓了奎荣一跳,上古时期?这么久远。 福老挥挥手示意他别一惊一乍的,“不过是个历史罢了,你把它当个小故事听听就行,和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 这是老先生的真实态度。明鬼派的前身,就是个故事。 邓陵氏之墨亲传弟子苦获南迁之后,墨家全面衰败。很快,内部分为两大主要支脉:法宗和术宗,法宗为主,术宗为辅。 墨门术宗,以术求生;墨门法宗,以术求胜,两者截然不同。 法宗一心想要重回朝堂,重振墨家思想,为此,他们不惜支持唐末浙东裘甫起义、宋代王小波起义,唐宋以来活跃在南方的白莲教,也有着他们的身影。 可惜,无一成功。 在王小波起义之后,付出巨大牺牲的术宗,终于和法宗闹翻。借助元人入侵中原之际,术宗宗主赵友钦(此人是宋王室之后,宋末元初著名科学家)带领两名弟子,南迁莆田。 术宗南迁,为区别法宗,改名“明玉宗”,而法宗彻底潜入地下,被称为“明鬼宗”。 “明玉?”卢灿念叨一句,明鬼派他知道,但什么明玉,真没听说过,连师门的记录上也没有。不过很快,福老给他解惑。 “我明玉一门,因为宗主为宋代藩王后裔,元人追杀甚烈。赵祖师潜踪隐迹,隐身道门,浪迹江湖。即便这样,赵宗主和他的大弟子赵毅先,先后遇害,只剩下明玉二代宗主陈致虚祖师。” “陈致虚祖师为求避祸,投身到当时颇受元庭重视的全真门下,法号上阳子,终于躲过一劫。” 卢灿真的惊到了!明鬼派还出了这两个杰出人物? 奎荣不懂中原历史,卢灿精通啊。 无论是赵友钦还是上阳子陈致虚,都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赵友钦被称为中国古代光学物理第一人。卢灿这一刻明白,难怪赵友钦的小孔成像实验,与墨子的小孔成像,一脉相承,原来他本就是墨家弟子。 陈致虚更是全真北宗有数的内丹理论家,全真教南北合流的推动者。 “这么说来,明……明玉门,应该属于道脉?” 卢灿想不明白,究竟是墨家传人占据全真,还是全真道门同化墨家后备。 福老摇摇头,否定卢灿的说法,“都不是,明玉一宗始终独立,不过是变成隐门而已。陈致虚祖师在上全真之后,下山收了一名弟子,以续墨家术宗传承,与道家无关。” 隐门,就是不出世的门派,或者不对外宣称的门派,玖宝阁就属于隐门。福老连这都说出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让卢灿明白。 “那后来为何转向鉴定和……”卢灿指了指那件玉壶春瓶,示意作伪。 福老呵呵一笑,“你忘了术宗最大的本领是什么?” 卢灿摸摸眉角有些尴尬,是啊,墨家最擅长的就是手工!他们成为隐门之后,因生存需要,学习琢玉、制瓷、作画,太正常不过。 “这位方廷辉老先生,是您的师门前辈?”卢灿又问道。 “嗯。算是师叔祖!” 他感慨的再度拿起这件瓷器,摸摸上面的黄釉。 “明玉一门,时代单传,但到了太师祖马庆云先生这里时,情况有些变化。” 马庆云?这人卢灿也有所耳闻,活跃于咸丰同治年间,有名的制瓷大师,本人还是水墨山水的画师。他创造性的将水墨写意画的意境,融入到瓷画当中。 另外,中华文化圈中流行的年画中的大头细身胖娃娃形象,就是马庆云的首创。一直传承百年,甚至后世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中的形象,都是仿制他的作品而来。 “太师祖马庆云开一派之先,收了三名隐门弟子。” “这三人可能卢少你都听过名字。”福老笑着说道,“雕瓷大师王炳荣、我师祖书画收藏大师陆心源,还有就是……” 他指了指这件瓷器,“制瓷大师方廷辉。” 我草!卢灿嘴唇有点干!这明玉宗也太牛气!哪像自己所在的玖宝阁,籍籍无名。 方廷辉刚才已经介绍过,这剩下两人,在当时都是赫赫有名之辈。 王炳荣,活跃于清同治光绪年间,与晚清著名雕瓷家陈国治齐名,两大瓷雕家之一。他的瓷雕仿制品,天下一绝。后世内陆每逢他的作品上拍,落槌价不会低于百万。 《饮流斋说瓷》对此有所记载,“雕瓷巧者有陈国治、王炳荣所作作品,精细中饶有画意,瓷、画、艺三者皆佳。” 陆心源同样很牛! 清末著名的四大藏书家之一、官至闽省盐运使,富收藏,精金石之学。 咸丰九年己举人,筑“皕宋楼”、“十万卷楼”、“守先阁”三楼藏书,藏书达15万多卷。可惜,陆心源死后,他的儿子不争气,1906年陆树藩将大量藏书卖给东瀛岩崎弥之助的静嘉堂文库。 岩崎弥之助是谁? 东瀛“第一财阀”三菱集团创始人之一,他哥哥就是岩崎弥太郎! “那您老的师傅?”卢灿早已经收起先前那点看不起明鬼派的心思,对方的底蕴,绝对比玖宝阁深厚。 “先师马复兴,卢少可能没听过。他最早是陆家佣人,在十万藏书楼帮忙整理书籍。一次偶然机会,陆祖师想要寻找一件古本,其他人皆不知,唯有我师记得编号。” “从此,先师马复兴入了祖师的法眼,跟着他学鉴定和书籍收藏。” 前清时期,马复兴这名字卢灿听说过一位,可那是瓷版画大师,没听说书籍收藏和鉴定啊?卢灿想了想,问道,“马师是不是也精通瓷画?” “咦?卢少还真的听过?”这让福伯很意外。 马复兴在陆心源去世后不久,就离开陆家,又去寻找王炳荣和方廷辉学雕瓷、制瓷。故此,他对瓷器也颇为精通。 卢灿拍拍大腿,这就解释的通了。 墨门南迁,法宗也就是现在被人称为明鬼派,非常活跃,术宗明玉为隐门,很低调,外界并不了解其中纠葛,再加上两宗之人,信仰相同,因此被人统一称之为明鬼。 一惑尽除,一惑又生。 “福老,当年您为什么到缅北?能和我们说说嘛?”卢灿探身为福老斟满茶水问道。 现在,卢灿更关心老先生当年和玖宝阁北宗之间的纠葛。 第219章 当年纠葛 “当年的事?”福老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很快将桌面浸湿。 卢灿将玉壶春瓶的盒子拿起,奎荣拿起抹布,将桌子擦干净。 “卢少,师傅,要不就改天再聊?”奎荣虽然老实,但不是笨,看得出,师傅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这段往事。 重新放下水杯的福老,看了卢灿一眼,却笑呵呵的说道,“阿灿的心思,我懂。也好,今天就把这些旧事翻一翻,免得后人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么。” 被福老看破心事,卢灿有点尴尬,摸摸后脑勺,咧嘴笑了两声。 这事原本就没什么,过去,东家雇佣大掌柜和账房先生,连祖宗三代都要调查清楚,更何况卢灿将要交付给福老的,是他收藏的三千七百多件珍贵古董。 虽然福老不可能有什么坏心事,但毕竟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那就麻烦福老,给我讲讲当年的事。”卢灿带着笑容,重新给福老斟茶。 “既然卢少愿意听,那我就说说。”他接过茶杯,小酌一口。 “那是抗战胜利不久,应该是十月份。当时我三十未到,成家不久,在滇省昆明龙晓堂做掌眼师傅。” 龙晓堂,滇省有名的大当铺,滇省大佬邹若恒(龙云的把兄弟,此老1980年去世)家的产业。福老三十岁不到,就任掌眼师傅,可见他的鉴定能力,当时就很出色。 “刚过完中秋节的第二天,我正在家中纳凉,孰料,多年未见的师兄,带着两位同学,竟然寻到龙晓堂。” 说到这,福老的指关节根根凸起,也没有提及师兄的名字。卢灿隐约猜到,这位师兄,恐怕就是潭老先生,只不过,福老似乎对这位潭师兄,有些恨意。 “师兄来访,我欣喜莫名,安排家宴接待师兄和他的两位同学。” “当时,我确实有些心动,毕竟当官要比做掌眼师傅强太多。可是又有不舍……” 他没说不舍啥,卢灿猜测,新婚未久,自然不太愿意离开窠臼。 “师兄见我勉强,便换了种说法。他告诉我,郑斋先生的旧藏,流落到桂林。听说其中有珍贵的宋拓本《熹平石经》,还有众多的晋唐石刻拓本,邀请我一道前往桂林寻踪迹。” “当时我碍于面子,想到没答应随师兄出山,已经让他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再不答应去桂林,有些说不过去。另外昆明到桂林,来回不过二十天,见见传说中的《熹平石经》,也算一件幸事。于是,我就答应师兄,一起去桂林。” 郑斋先生就是沈树镛沈老,金石大家。咸丰九年1859年中举,官至内阁中书。 史书记载,其博学多才,长于考订碑版文字,嗜金石书画,精鉴别,收藏甚富,所藏秘籍珍本极丰,尤富于书画金石碑帖。建造有“内史第”别墅中,曾经藏有计汉碑、六朝造像、唐石、宋石等众多文物精品。 学者俞樾曾称:“沈家收藏金石之富,甲于江南”。 其藏品中,最珍贵的算是同治二年1863年获得的宋拓《熹平石经》,含有《尚书盘庚篇》五行,《论语为政篇》八行,《尧曰篇》四行共127字。 《熹平石经》之所以珍贵,因为它是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官定儒家经本,另外碑刻书法为大文学家蔡邕亲笔的隶书,极具经义考证、书法鉴赏等收藏价值。 桂林之行,想必是福老一身的重要转折。 卢灿心中暗自感慨,物迷人眼,果真不假。那位潭老先生,为了得到藏品,不惜用尽方法,勾引自己的师弟上船。难怪后世在古董圈子中,尽管他很传奇,但业内人对此老的评价一直不高。无论他有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这番手段用在同门师弟身上,总是人品污点。 “我们一行四人,抵达桂林后,师兄竟然还有两位同伴在此等候,我便感觉到,这恐怕不是一次正常的看宝。” 所谓看宝,其实就是掏老宅子,去货主家看物品。 “师兄见我起疑,便坦白的告诉我,他之前来过一次,可货主只要金牛和大洋,法币一律不收,而且报价不低。自己没那么多的金牛去买,当时他告诉货主,回去筹资。” “师兄告诉我,这次去货主家看宝,如果价格合适,就买一些,如果不合适,瞅准机会,换下来几幅。成功了,所得我们几人平分。” “我不愿意参加,准备返回昆明。这时师兄的一位朋友出面,提出希望我能在他们事成之后在离开,以免走漏风声。” “当时我很生气,可师兄似乎也是这态度,不得已留下来。” “我当时并没有想要参与,只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熹平石经》。” 似乎怕卢灿误会,福老特意强调道。卢灿很理解的点点头,福老的遭遇,与他上辈子遭遇很相似。 收藏忌贪!上辈子他也没想着盗取金缕玉衣,可是……最后还是不知不觉的陷进去。 “晚上师兄再次来找我,为白天的事情道歉。” “师傅?师傅?”奎荣担心师傅出事,连忙拍拍他的胳膊。 老先生倏然惊醒,双手搓了搓脸孔,有些落寞。 卢灿歉然,朝他摆摆手,“福老,要不……就不用说了。” 福伯摇摇头,“这……也许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完整讲述这件事,我想讲完。” “我师兄博闻强记,他看过一次藏品,虽然不能记得所有,但套版出伪几张还是可以的。” “第二天,我师兄负责在纸上录下他记忆中的拓本,我负责石刻,他的两位同事负责调墨,那两位同学负责调试药水准备拓本纸张。” 福老简单几句,卢灿便暗自咋舌。潭敬老先生这帮作伪团伙真专业! 也明白潭老为什么费尽心机拉拢福老加入,因为福老拥有他们所不会的技能——石刻! 于姓乡绅所拥有的《熹平石经》属于宋拓本,伪作不可能用手绘本或者印刷本,必须同样使用拓本来实现真假置换。 因此,福老负责将师兄回忆起来的文字,字体等,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刻下来,然后用陈墨、处理过的老纸,重新拓印一次。 这种作伪,极其困难。 首先,雕刻在石板上的字体大小、字间距、粗细,必须做到高度相似。 其次,拓本的墨色深浅,可要比临摹绘画的墨色,更难控制。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拓本的形成方式所造成。 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拓本,并非从碑上揭下来的那张纸,那张纸上的字迹是反的,必须将拓纸重新印在一张全新的纸张上——后形成的这张纸,才是拓本。 双重印制的文字作品作伪,墨色控制难度极大。 尽管卢灿很想仔细询问福伯,他们是如何做到墨色控制,想想后还是没打断他的回忆。 “一周时间,我们准备好三幅唐代碑林拓本。” “我和师兄,还有他的同学,三人赶往秀峰。” “于姓乡绅的家在秀峰城中,高门大院。走进院门时,恰好看见一位五十岁左右戴鸭嘴帽的中年人出来,他肋下夹着一只皮包。” “见到师兄时,他低了低头,可是,还是被师兄认出来。” “不过,他俩都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插身而过。” “我悄悄问师兄,这人是谁。师兄说此人是这一行当中有名的作伪高手,姓裴,具体叫什么,师兄没说。” 裴姓?作为高手? “师兄担心宋拓本被提前置换,我们三人匆匆赶进客厅。” “正好赶上那位于姓乡绅在收拢一幅字画!” “师兄和房间主人在闲聊,我借机看了看那幅字画,正是五代董源的《夏山图》。” 卢灿心头猛然一跳,《夏山图》如此珍贵,不在宋拓本《熹平石经》之下,怎么一点前戏没有,现在突然跳了出来? “师兄也看到这幅画,拐弯抹角的向主人打听这幅画的来历,我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这幅画竟然也是当年箱子中的东西,他同样想要出手。前段时间有人给他介绍一位京城豪客,他信以为真。结果,豪客不豪,前前后后来看过三次,最终也没有买。” “那位豪客,就是刚刚出门的那位!” “师兄说刚出门的裴姓老者是作伪高手,他来来回回看了三次?莫不是也打着和我们一样的主意?” “我再看这幅画,还真的被我找到破绽!” “毕竟是靠记忆作画,有些地方处理的不太合理。我当时就感觉,这幅画用点簇皴绘山石,不够果决。” “这是赝品无疑!” “真品被那位裴姓换走,极有可能就是刚刚换走的!” 说到这,卢灿低头,用手指掐了掐眉心! 事情有点乱!需要理理! 董源的《夏山图》现在在自己手中!自己是从张博驹前辈的夹画中得到!董源的《夏山图》被一位姓裴的五十岁左右老者,从于姓乡绅那里骗走! 裴姓老者肯定不是张博驹先生——潭敬老先生不可能认错张老。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裴姓和张博驹张老,什么关系? 如此珍贵的画作,他费尽心机骗到手,然后送给张博驹张老? 卢灿有点懵! 福老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220章 黄金处理 福老的回忆完全被打开。 他的语速、语气越来越模拟当时的情形——他已经用我们来代替“师兄和他的同学”,显然,在这件事的中后段,福老当时是全身心投入的。 “发现这幅董源的《夏山图》被掉包,我们并没有吱声,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而且在言谈中,我发现这位乡绅对古玩并不算在行,这让我对此行的成功充满希望!” “在于姓乡绅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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