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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有三只金色的鸟兽,分别是蛇、鸽子、猪,三兽首尾相衔,连成一体。 “刚才我提到一个词,叫三毒。这三只鸟兽,在佛教中代表了贪、嗔、痴。佛教认为,人生有诸多恶业因,以这三毒为最,成为产生诸恶业的根本,将它们列为根本烦恼之首。” “修行者,首先要戒除三毒,因此,在六道轮回图中,将它们放在圆心位置。”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见大家都理解之后,才将直尺指向第二圈。第二圈分成六个格子黑白两个半环,上半环以墨色为底,绘制了三幅或人物及鬼神像,其背后描绘的生活背景也是金粉涂描,显得很光伟。下半环则是黑底银粉勾线,绘制的是鬼畜。 他用直尺,在下半环三个格子中比划了一下,“众生因贪、瞋、痴三种烦恼驱使造作黑(恶)业,便会在死后感召黑业果而投生于畜牲、饿鬼及地狱道中。图中的畜牲、饿鬼及地狱众生的头部都向下,表示这三种生命形式是痛苦的下道转生,因此被成为‘下三道’。” 再度移到第二圈的上半环,“众生因造作白(善)业,将感召业果而于死后受生于天界、阿修罗界或人间。这三种生命形式比前述的三恶道较为少苦,故称为‘三上道’。” “这就是佛教中常说的‘六道’。” “至于第三圈的内容呢……”他的直尺往外挪了挪,画了一个大圈,“这里就已经开始体现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的不同了。” “汉传佛教的第三圈,绘制的是十二因缘,也就是无明、行、识、名色、六处、触、受、爱、取、有、生老病死、忧悲苦恼等人生彼此互为条件,或互为因果联系的十二个环节。” 他的直尺向外挪了挪,指指最外一层,“而藏传佛教,他们将十二因缘绘制在第四圈。” “这一幅是藏传六道轮回图,因此第三圈所描绘的就是藏传佛教中的‘果报’,也就是常说的因果报应。” “它用富丽堂皇、幸福美满的场景,劝人向善;用恐怖吓人、痛苦残酷来恐吓信徒弃恶……” 呃,讲解到此,基本结束,可老头子意犹未尽。他很快又将苗头对上卢灿,“小子,你知道汉传佛教六道轮回图的第四圈,绘制的是什么内容吗?” 卢灿翻翻白眼,这老家伙,一点亏不肯吃。 不过,这个问题,他还真知道。 汉传佛教的六道轮回图的第四层分十八格,每格中于瓦罐似的套筒里钻出一个个生灵转世轮回的图像。 从“天道”开始,沿反时针方向依次可见套筒两端刻有:人头人尾,人头畜尾(天道);狼头人尾,牛头畜尾,狮头畜尾(阿修罗道);禽头畜尾,畜头蛇尾(畜牲道);马头蛇尾,鱼头人尾,蛇头畜尾(地狱道);人头畜尾,畜头畜尾(饿鬼道);猪头畜尾,龙头人尾,鸟头畜尾(人道)等等。 这是受胎生死像,以头示生所属,以尾示亡所属。 相比藏传佛教,汉传的六道轮回,更形象些。 张老爷子、福伯,带头鼓掌。不服不行,李林灿科班出生,在理论体系上,要比他们俩都强!一时间,鉴定师掌声雷动。 趁着大家都在讨论这幅画,卢灿将赵太来拉到一边,轻声问道,“老赵,这三件好东西,从哪儿来的?” 问话的同时,他眼睛盯着对方的瞳仁。 赵太来被他看得有些发慌,“怎么……东西有问题吗?” 急不得啊!卢灿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邀请虎园,去伦敦鉴定他家的藏宝? 第479章 再下重注 赵太来的眼神有些闪烁,并没有说出英国秘藏的事。 有些可惜,可也能理解——别看他在虎园任职,可两人的交往才几个月,这等秘密,换做自己,肯定也不会说。 再说,赵太来最近不缺钱——上次将藏海楼的藏品售卖给虎园,拿到了近两百万英镑,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家花用很长时间。 能拿来三件藏品,卢灿猜测,他想要籍此估价,顺带着也还虎园一个人情。 这事,还真急不得,需先收拢人心。 想明白之后,卢灿主动岔开话题,拍拍他的肩膀问道,“赵兄,英国的事情办理完毕了?” 赵太来也不想就这些物件来源一事,应付卢灿,两人很快聊起伦敦那恶劣的天气。他继承大笔遗产后,已经自动落户英伦。 “那……赵兄以后还是住在香江吧,这边熟门熟路,虎园藏海楼陈列馆元旦开馆后,还需要你多费心。”拉拢人心嘛,卢灿虽不怎么很擅长,可基本的“倚重”还是会的。 赵太来点点头,“肯定住在香江。我接触虎园这么长时间,深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还想着跟福馆长、李老、张老后面学习学习呢。” 呃?卢灿一愣,他真的对文物感兴趣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他开始玩收藏,自己怎么套他家的东西? “赵兄不准备跟赵少昂先生学画了?”卢灿没等他回答,又接上一句,“我在新加坡发现几名赤道画会的画家,他们的油画、水墨、工笔都还不错,正准备筹建一家当代艺术家扶植基金,培养一批自己的画家。” “我原本打算请赵兄帮我盯着这家基金公司……呵呵,看来我还需要另寻人选啰……” 卢灿摊摊手,语气中,似乎有着无限的遗憾。 说的郑重其事,其实是刚刚冒出来的念头,都是被赵太来要学文物鉴定给逼的! 额?赵太来有点蒙,怎么对方突然冒出这一话题?当代艺术家扶持基金?培养自己的画家? 他想要学鉴定是真的,伦敦庄园地下室数万件藏品,两眼一抹黑,不学不成啊。可是,如果说他对绘画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跟赵少昂大师学了了十年绘画。 商场讲究做熟不做生。卢灿匆促间想到的提议,还真的切中了赵太来的脉搏。他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卢少所说的艺术基金是干什么的?” 动心了?卢灿眯眯眼笑了笑,“这家基金有三重职能。其一自然是甄选有潜力的年轻画家进行培养,基金为他生活保障、提供进修的机会、保障他们出国游学的费用,甚至可以定期组织大师来和他们交流,提高他们艺术表现能力。” “第二项职能,你可以将它当成艺术家的经纪公司,当然,这是针对已经有一定名气的画家。基金可以为他们或者他们的作品包装推广,选送作品参加拍卖,你知道我有一家拍卖行,能做到这一点的。” “第三项职能就是组建我们自己的艺术家团体,组建自己的艺术家创作基地,自己的画廊、艺术培训中心等等,力争打造一套完整的艺术产业链……” 忽悠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忽悠了! 卢灿将后世的798艺术区的经验和苏富比艺术家培养计划糅合到一起,对着赵太来一阵猛喷,说道最后,他自己也有些晕——貌似真的可以这么干啊! 此时香江、东南亚的当代艺术,和二十年后内陆的当代艺术,非常相似…… 藏在深闺无人识啊! 香江的当代艺术家,最流行的就是去欧美闯荡,名曰游学,真实原因都知道……逃避亚洲不景气的当代艺术市场尔! 鉴定室一片静谧,只听见卢灿一个声音在那里侃侃而谈,“……香江、台岛、乃至东南亚的当代艺术,为什么市场这么差?” “不是我们的当代艺术家们没有天赋!所谓的中国画已经落伍,油画当道更是无稽之谈!艺术不存在优劣,造成这种现象的是人为的感官,还有宣传,润物无声的宣传影响,以及审美观念的改变。” “改变这种状况,需要有雄厚的资本来支持!既要对这些画家、画作进行全方位的扶持,又需要有完整的艺术产业链来疏通!” “所以,想要我们亚洲的当代艺术工作者们走向世界,受人敬仰,他们的画作受人追捧,那就必须有更多的人、资金,有组织的对他们进行帮扶……” “这就是我想要成立这家基金的宗旨,也是基金的职责。” 嗯?屋子里怎么这么安静?停下声音的卢灿,很快注意到气氛很诡异——鉴定室内二三十人都在看着自己。 赵太来早就挺傻了。 张博驹老爷子、福伯,还有李林灿几老,带着微笑。 戴静贤还有内陆的、台岛的以及香江本土的那些鉴定师,看自己的眼神,有惊愕的,有欣赏的、有佩服的,当然,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小子,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就做对了两件事。一件是虎园博物馆,一件就是你刚才说的……你小子如果真的把你说的那些,全部实现,功德无量,其成就不在虎园之下!”李林灿话虽然不客气,可笑容中很是欣慰。 卢灿有些晕,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忽悠赵太来放弃学鉴定吗? 怎么把自己忽悠“瘸”了? 这下完蛋了!被李林灿这老家伙扣了帽子,想脱身都没办法了!投资当代艺术,确实很有市场前景,可是烦杂事极多…… 见卢灿发愣,张博驹还以为他担心承担不了如此巨大的责任,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鼓励道,“别听李老头的胡言乱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这份宏愿就好,能做到什么程度,没人会敢评价你。” 老先生不愧是自己人,卢灿咧咧嘴,怎么看都是苦笑。 会不会成功?还真不担心,香江的当代艺术市场,在十年后就会有巨大改变,这点他很有自信。他担心的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如果单论赚钱,他有很多方法要比投资当代艺术品更快。 “卢少有这番宏愿,太来愿附骥尾!”赵太来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刚才,卢灿的这番话,正的将赵太来惊到! 原以为对方投入的是一间小基金,炒作艺术品买卖而已,哪知卢灿给他画出这么一个大饼——托香江、东南亚当代艺术品市场。 赵太来随赵少昂学画十年,对当代艺术市场的凄凉,太清楚不过。刚才卢灿的那些话,对他的触动最大,如果真的按照对方所设想的进行长期投入,也许,或者……真的有六成把握能成功! 将港台、东南亚的艺术品市场托市成功,那这家基金公司,一定会成为执牛耳者。 自己在绘画方面的天赋究竟如何,自己很清楚。 既然在艺术追求方面往登上顶峰的希望不大,那,借助这家基金公司,让自己在当代艺术市场留名,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自己懂当代艺术。 于是,他站出来,将这件事的最后一根钉子,敲下! 众目睽睽,这事……只能定了! 尽管是弄假成真,卢灿旋即收拾情怀,他有办法了,可以推给维德拍卖——无论是胖瘦二头陀,还是罗大伟,一定会对这件事有兴趣。 只要有兴趣就好,自己就能抽身出来!只出想法、只投资,不需要亲自去操持,这件事,绝对做得! 哈哈一笑,与赵太来抱了抱,“谢谢赵兄,以后还要多仰仗。稍后我带你去见见维德拍卖的几位股东,这件盛事……我们一起完成!”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卢灿微微脸红。真没想到,准备忽悠赵太来的即时主意,却被大家一致赞颂。 …… 抵达维德拍卖时,胖瘦二头陀还有罗大伟,正在与几位中层部门主管商议春拍事宜,温阿四也在其中。 卢灿和赵太来的到来,让这场会议匆匆结束,出门时,卢灿笑着与大家握手,在最后出门的温阿四肩上,用力拍了两下。 每年的春秋两拍,是每一家拍卖行的重头戏,也就是俗称的大拍。大拍能否成功,决定了这家拍卖公司一年的成绩。 春拍时间一般放在每年的元月到四月,秋拍则是放在八月到十一月,香江拍卖协会负责总协调,以免两家拍卖行举行大拍时间过于接近。 卢灿将赵太来介绍给三人认识后,随手拿起他们的会议内容,浏览一遍后眉头随即皱了起来——今年拍卖协会安排的春季大拍日子不太好。 “没办法,现在拍卖行也不好混,干这一行的越来越多,你猜现在香江有多少家正式注册的拍卖公司?”猜到卢灿要说什么,许胖子敲敲桌子,摇头感慨。 卢灿还真没关注过,看看他。 许胖子伸出四根手指晃晃,“四十二家!还让不让人活了?” 卢灿摇头无语,七八年的时候,只有十六家,三年多过去,增长的两倍半,香江的古董市场,还真是越来越疯狂了。 随着香江拍卖公司的日益增多,现在想要拿到一个好的拍卖日子,越发艰难。今年维德拍卖的春拍日子就不太好,元月十四日——距离八月十八日的周年大拍仅仅过去四个多月。 两次大拍过于接近,意味着对自有客户群体的透支。 这次大拍日子不好,还有另一个原因——元月十六日就是佳士得的春季大拍。维德拍卖这一年虽然不错,可距离苏富比、佳士得,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以预估,维德拍卖今年的春拍,成绩不会太出色。 对此,卢灿也只能耸耸肩,扔下会议记录,“只要不是拍卖协会故意针对我们,那就没问题。竞争嘛,我们不怕!” “说的轻巧!”许胖子白了他一眼,“你不怕,我们怕啊!我们维德拍卖是小娘养的,可没你虎园那么多精品呢。” 呃?这死胖子,又想敲诈? 卢灿连忙呵呵一笑,装作没听见,撇过脸,和许家耀、罗大伟聊起家常。 见他不理自己,胖子怒了,拍着桌子站起身啦,“阿灿,你今天要是没个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可是我的地盘。竹竿,大伟,帮我弄死他!” 说完,他扑过来,双手掐住卢灿的脖子,使劲摇晃。 “有正事,真的有正事!” 卢灿被他摇得有些头晕,伸手在他肋下挠了两下——胖子怕痒怕得厉害,很快缩着身子放开手掌。 嬉闹一番后,才说道正题。 “你想做当代艺术扶持基金?市场应该不错,不过……投资周期有些长啊。” 听完卢灿的说法,罗大伟眼睛闪闪发光——他是学西方油画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许佳闻挠着肥脸,独自沉思;问话的是许家耀,他的商业分析判断能力很牛。 “文化产业嘛,这是特性。” 卢灿的解释,获得罗大伟的认可,他在一旁频频点头,扭头看许胖子。维德拍卖的决策人是许佳闻,最后怎样,还要看他的态度。 “你就会给我们找事……”许胖子两根手指搓了搓,翻翻白眼。 这就是同意了?卢灿嘻嘻笑道,手指点点他,“你别不识好歹,这件事维德拍卖如果没兴趣,我这就去找赵少昂大师的工作室,相信他老人家一定有兴趣。嘿嘿,赵老的弟子可不少……” “咦?阿灿,你这主意不错,这件事如果将赵老工作室拉进来,成功几率要高最少三成……”许家耀从卢灿的话语中,再度挑出有价值的东西。 赵少昂,八九十年代,香江国画扛鼎者之一,称之泰山北斗级人物,不过份。 聪明人,一点就透!卢灿对瘦子竖起大拇指。 “真的找我师傅合作?”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太来。 第480章 神秘柯家 “画派南天有继人,赵君花鸟实传神;秋风塞上老骑客,漫烂春光艳羡深。”这是画坛巨匠徐悲鸿老爷子在1941年赵少昂渝城画展时为他所作的赞诗。 三四十年代,年轻的赵少昂已经蛰声画坛,成为岭南画派第二代的杰出代表。 1948年,赵少昂定居香江,开办画室“岭南艺苑”,广招弟子,直至今日。 赵太来就是岭南艺苑的学生,这种学生其实称不上入室弟子,只有进入蝉焉室(赵少昂的私人画室)学艺的学生,才能列师徒谱。 岭南画派在香江、东南亚有着巨大影响力,八十年代,,岭南五老(司徒奇、赵少昂、黎雄才、关山月、杨善深)各个画技趋于大成,真正称得上岭南画派的光辉岁月。 是的,他们很有名,但是,有名不等于他们的作品能卖出高价! 譬如岭南画派的大师兄司徒奇(高剑父的入室弟子),他的画作入选联合国美术部门,由联合国国际儿童基金会精印各两亿份作为宣传画。可是……他的大幅作品《望乡》,在去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以一百多万钱收场,远低于人们的预期。 再说赵少昂(高奇峰的入室弟子),他的画作此前根本就没有上过拍卖会,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83年,他的大幅横轴《双喜图》落槌价为一百七十五万。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香江东南亚经济的持续增长,很快得到扭转,1987年,他的巨幅画作《鱼乐图》突破千万港元。 呵呵,那还是六年以后。 至于黎雄才大师和关山月大师(两人都是高剑父弟子),因为一直在内陆,他们的画作此时无法估价。 至于杨善深大师(与高剑父为师友关系,非正式弟子)的画作,一直到2005年,其价格,也只在一万到两万每平尺之间,真正是明珠蒙尘。 因此,别看岭南画派有名,可是谈到商业价值,他们只能一声叹息。 “赵兄,这事还得靠你!”许胖子搂着赵太来的肩膀晃晃,两人熟悉的很。 上次藏海楼的藏品,被虎园与维德拍卖瓜分了,许家耀也认识他,不过主管内勤的罗大伟就不认识了,这件事很对大伟的胃口,忍不住插言,“对……这……这事,还……还需要赵……赵兄做做赵……赵大师的工作。” 这件事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来操持,卢灿拍拍赵太来的肩膀,“你的那些同门兄弟,如果有兴趣,都可以加入进来,无论是股东,还是打工,我们都欢迎。” 岭南艺苑的弟子众多,赵太来在其中算不上优秀,可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一定会成为师兄弟中的明星人物。他重重的点头,“成,我稍后就去陈老还有伍社长。” 赵老是岭南艺苑的招牌,真正的管理社长是他的弟子伍嘉铭。 岭南画派有影响力,如果又能从岭南艺苑中拉出一票人马,再加上维德拍卖的商业操作,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不低。 …… 卢灿回的是距离虎园不远的东半山别墅。走进二进院子后愣了愣,没想到,游泳池旁边,围着一帮女将,正在开爬梯呢。 田乐群、孙瑞欣、已经有明星范的温碧玉、东瀛设计师尾行烟子、模特公司的张文英,还有纳徳轩培训总监萧明月,还有活动部与品牌部的几位员工。 田叔和田婶两人正在给她们送水果、茶点。 几人正在品着咖啡,说说笑笑,自己突然踏入,顿时把她们弄得手忙脚乱。 “阿灿,你怎么回来了?”田乐群回头,诧异的问道。 “阿灿哥……你回来啦?”温碧玉窜了上来,搂着他的胳膊,像只小猫咪抬着脸。 相处时间长了,大家习惯了她的做派,卢灿挎着她走进院子,将手中的提包交给孙瑞欣,点点头,又对其她几人笑笑。 最后对田乐群开了句玩笑,“你们这是开庆功宴呢?这次去东京,弄得声势这么大,这庆功规模是不是小了点?” 纳徳轩珠宝东京帝国大厦店,三天前重新开业,效果非常好。无论是匠心独到的莳绘珍珠,还是这次特别选送过去的一批花莲猫眼玉,以及比重加大的蓝水翡翠,都极受欢迎。当然,以温碧玉为首的几位年轻的cosplay模特,功不可没。 她们昨天才回香江,这会肯定是在开总结会议。 “这么说,卢少是准备给我们这新辛苦的员工,加发红包啰?” 说话的这位,颇有气质,三十来岁的少妇,原本是国泰航空的老牌空姐,被田乐群挖过来担任礼仪培训的总监萧明月。 “行!晚上我请大家去望海楼!” 卢灿对她笑笑,继而又伸手和张怀英、尾行烟子几人握握,“张姐辛苦了。” “你们继续聊,我去洗簌一下,刚来有点事。”最后一句是回复田乐群最开始的问话。 还讨论什么?没见温碧玉还有孙瑞欣都跟他进屋了吗? 这些员工,都很有眼力劲,很快,会议就散了。 送走公司员工,田乐群走进三进后院,孙瑞欣正在拿着电吹风帮卢灿吹干头发,温碧玉则毫没形象的窝在这间小客厅的沙发上,唧唧咋咋的讲述着这次东京之行。 她装扮的是《凡尔赛玫瑰》中的女主角奥斯卡,这是池田理代子的一部经典漫画。为此,纳徳轩珠宝还向池田支付了一百万日元的版权费用,用于宣传。 温碧玉个头高挑,她的扮相一出来,顿时惊艳所有观众。《朝日新闻》甚至认为,她才是宝冢剧院应该聘请的最合适的“奥斯卡”扮演者——这部经典漫画在七九年被搬上舞台。 这次纳徳轩东京店重新开业,算是扬眉吐气一回。 提到这事,田乐群同样很开心,笑着拨弄卢灿的卷发两下,“阿灿,我觉得这cosplay走秀,以后新店开业,都可以尝试……” 这算是尝到甜头了?可惜,这主意注定行不通。 “为什么?不是挺有意思的吗?”温碧玉顿时不乐意了,嘟着嘴问道。 田乐群很快明白过来,拍拍温碧玉的长腿,在她身边坐下,“阿灿说的是对的,不是所有国家都有东京那种狂热的漫画氛围。” 孙瑞欣的电吹风停了下来,用小拇指将卢灿的前额发际线勾勒出来,“既然在其它地方不好办,我们能不能联系东京的漫画杂志,把这种cosplay办成一项传统的活动?我看东京书店中,杂志挺多的。” 这主意,要得。小丫头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欸欸!这好这好!我支持!”温碧玉一如既往的喜欢玩闹,她恐怕是把孙瑞欣的建议,当成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去玩乐的活动了吧? “还别说,孙丫头的主意不错。”田乐群的反应很快,几根手指拨弄着,这是她盘算时特有的小动作,“我打算在东瀛开设不少于二十家店,争取每个二线城市就有一家,今天我们开会就是讨论后续增开店面的事宜,因此需要持续不断的造势宣传。” 纳徳轩珠宝完全走上正轨,有一套完善的开店标准,卢灿不怎么担心,多开几家,多赚点东瀛人的银子,这是好事,要支持。 被纳徳轩的这帮员工,狠狠宰了一顿后,卢灿才与田乐群、孙瑞欣回到沙田别墅。 老爷子正在客厅中和谭老下棋——谭老嗜好下象棋,而且功底非常扎实。 旁观的王鼎新老爷子回头瞅了眼进门的卢灿,“小家伙,回来了?你爷爷都输三盘了,还不放我们走!” 卢嘉锡被他说得老羞成怒,一把棋子扔在棋盘上,挥挥手,“不下了!走走走!赶紧的!” 等卢灿将王鼎新和谭乐送到隔壁别墅后回来,老爷子已经将桌子整理干净,对他招招手,“你送来的资料我看了……虽然我不太了解新加坡中华总会的背景,但如果考虑当时的情境,你的猜测是对的。” “虽然我不能评估他们在新加坡建国事件中,出了多少力,但基本可以肯定,这些家族掌控了新加坡的经济命脉。” 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手指在这十四家名单上划拉,最后落在“柯守智”的名字上,这个名字位列第五。 “邱郭两家虽然是资本实力最大,但是,我建议你在新加坡,一定要注意这家的动向。” 卢灿不解,当时拿到这份资料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新加坡什么时候有个柯家。 老爷子呵呵一笑,“这位的大名,你没听过很正常,毕竟时间很久远了。” “他可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商业触觉非常敏锐,华侨银行就是他一力组建的,当时的邱家,只是他的帮手而已。在政治上,他的表现同样优异,英治马来时期,他是总参政司(英国殖民马来的最高机构)下属的行政司副司长,同时还是外贸司的参政咨议。一个华人,能身兼双职,他的能力由此可见。” 这么牛?!卢灿摸摸下巴,无语,要知道,当时的英国人普遍瞧不起华人。 “因此,你在电话中提到的,1945年与六九商行争夺华商总会权力的,我非常怀疑,就是他幕后策划的。而且,他很可能是四五年之后华商总会的幕后首脑。” “因为,他做了两笔更成功的政治投资,第一是把女儿嫁给带了首脑!第二,他帮助组建了PAP(新加坡人民行动党)!” 呃?卢灿搓搓脸,真是难以置信。 现在的柯家,低调的连普通新加坡人都不关注,没想到二十年前,他们竟然如此风光!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 他又指了指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的股东名单,柯家排在第六位。 “现在还不清楚这家公司的具体股份分配,我非常怀疑,柯家在六五年(新加坡建国),将华侨银行的股权,转卖所得的资金,全部投入到这家投资公司中。” “柯家,极有可能是这家投资公司最大的私人股东。” “你想要打破邱郭联盟,或者说想要在新加坡更进一步,也许,就落在柯家身上!”老爷子的手指,点在现任柯家家主柯鹏乐的名字上。 卢灿忽然想到杨启林,那天他说道不要同时得罪邱郭两家,确实有个停顿,当时自己被他的话语震惊,没仔细琢磨。难怪他不想透露更多,背后牵扯出的人物,杨启林也担不了干系。 第481章 超级骗子 “阿灿,这边!”坐在莲蓉茶楼二楼的林嘉年,对着楼梯口处的一对年轻男女招招手。 等他们走到面前,林嘉年站起身来,笑着介绍道,“凯志兄,这位别看年轻,可是我们香江首屈一指的年轻俊杰,纳徳轩少东家卢灿。身边这位是……无线的当家小花旦温碧玉。” “少年英才,久仰久仰!”这位六十来岁,西服白衬衣领带一丝不苟的背头老男人,笑起来眉头挤在一起,很客气的对着卢灿伸手,又对着温碧玉点点头,“温小姐歌美人更美,与卢公子还真是珠联璧合。” 这老家伙还真会说话,温碧玉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是温碧玉第一次随卢灿出现在生意场上,知礼的很,微微蹲身。 卢灿握着对方的手,摇摇,“客气客气!” 他在等林嘉年的介绍。 昨晚林嘉年来电话,说有一桩生意要介绍给自己,不知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当得起九龙林家如此看待? 临出门时,遇到来串门的温碧玉,便带着她一起过来。 “阿灿,这位是前保良局总理、义丰行董事长、大公船务公司总经理、大来财务公司董事长,实业家毛凯志先生。” 名头够长,卢灿听到最后一个职称时,握着温碧玉的手,紧了紧。 “久闻大名!” 卢灿这话还真不是虚言——大来财务可是八三年香江金融风暴的罪魁祸首之一。 香江还真是够小,佳宁集团已经跟自己产生交集,而大来财务正在和自己联系。也不知这家伙通过林嘉年找自己,所为何事? 至于说什么生意,卢灿已经从心底拒绝。 四人落座后,毛凯志挥手叫来侍者,上早茶。卢灿瞅这空当,看了眼林嘉年,对方神色中有些喜意,但不像要骗自己的模样。 林嘉年以为卢灿是询问为何约他来,笑着开口,“运大集团很有实力,总部位于新西兰……” “林兄,还是我自己介绍吧。”点茶完毕,毛凯志擦擦手,笑着打断林嘉年的话。 卢灿做了个请的手势。 “鄙人近些年不在香江,因此在香江知道我的年轻人很少……” 卢灿摆摆手,笑道,“虽然与毛老第一次见面,可大来财务的周丽蓉董事,还有魏子安董事,我还是见过的。” 他对大来财务关注已久,这家公司的投资方是义丰行,也就是毛凯志直接控股的公司,另外两名股东,则是魏子安与周丽蓉。魏家和周家,在香江也算小豪门,颇有资产,这两人又同时是恒荣银行的小股东兼董事。 “我祖籍沪上,民国三十六年来香江创业,义丰行之时,我也只有卢少这般年纪,想想时光如白驹过隙,日子真是快啊……” 老头子很能说,讲述他的发家史时,时不时夹杂一两句感慨与奉承,将温碧玉和林嘉年两人听得如痴如醉。 卢灿嘴角带着微笑,眼神中似乎有些迷离,可他心底清明着呢。 不过,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底细,一定会被这老家的话语煽动。 毛凯志二十岁带着家人来到香江,创立义丰行,一家主营衣帽用品的贸易公司,货运对象是澳洲及欧洲。生意做得不错,这让他在1963年,三十五岁,便担任了保良局(香江官方慈善机构)的总理事。 六十年代,香江航运业蓬勃兴旺,他借助贸易运输的机会,涉足海运,成立大公船务公司。因为新西兰的地理位置优越,船务公司总部设在奥克兰,毛凯志全家也搬到那里。 七十年代,新西兰的金融政策放开,他联合周家和魏家,成立一家股票及期货投资公司,这就是大来财务。 大来财务的办公地点在新西兰,可业务窗口在新加坡与香江两地,而它的注册地点选择在避税天堂英属诺曼底群岛。 他怎么和林嘉年扯上关系呢? 这人说的绝大多数内容都是真实的,毛凯志早年在香江时与林家有过交往。这次招引他上门的,则是卢灿借给九龙银行的一吨黄金。 一吨黄金在九龙银行总行公开展出,效果杠杠的。提款潮快速褪去,同时也吸引了许多黄金买家的目光,其中就有毛凯志。 毛凯志不仅承诺以比市场价高一成的价格,购置这批黄金,同时还承诺,将九龙银行作为运大集团的开户银行之一。 林嘉年坐不住了。 第一个条件他权答应——这批黄金的所有权属于卢家,更何况他还用这批黄金的商业价值,抵押给马银,可第二个条件,太让他心动。 九龙银行一直是二类银行,其根本原因就是大客户太少,尤其是经历这波挤兑潮之后,亟需优质大客户的加入。 此前,运大集团在香江的开户银行有三个,分别是东南亚布点充分的恒荣银行、欧美华人社区分布点很广的海外信托银行,以及奥门的大丰银行——在欧洲及北美有分布点。 相比这三家各有特色,九龙银行想要拉拢运大集团,都不好意思开口啊。 现在,对方竟然主动说要在九龙银行增设转账账户,怎么看都是“掉馅饼”啊。 黄金不能卖,又想要对方来这里开设转账账户,林嘉年只得另寻他法——帮对方找一条购置黄金的渠道。 于是,他打电话给卢灿,想要促成两家交易——在他看来,卢家应该会答应的。毕竟之前九龙银行收购卢家黄金只按照市价九成五走,而自己介绍的这条线,则是按照市场价走,甚至比市场价略高。 卢灿嘴角翘翘,心底算是明白,为什么九龙银行经营这么多年,会在林嘉年手中倒闭。 林嘉年做事,太急于求成了。 “毛老,您想要购买黄金实物?”卢灿手指很有韵律的敲击在桌面上,脑袋瓜急速转动。大来财务在明年就会被发现巨额亏空,具体亏多少不清楚,但它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香江金融风暴,数额必定巨大。 大来财务还有钱买黄金?这时,毛凯志最该做的事,应该是四处弥补亏空吧? “是的,我听嘉年说起,卢家在缅甸有金矿……”毛凯志绕绕大拇指,点点头。 卢灿打断他的话,说道,“卢家在缅甸确实有几座翡翠矿,有点伴生金矿,储量不大……” 毛凯志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卢灿又说道,“不知道毛先生要多少?怎么支付?” 嗯?毛凯志手指一顿,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继而将脑袋往前探了探,“当然是越多越好,我可以每次进货一吨,市场价高一成,支付方式是恒荣银行的汇票,怎么样?” 卢灿嘿嘿一笑,顿时明白对方怎么操作的了。 问题出在承兑汇票上! 因为多米尼加财务公司的问题,卢灿对承兑汇票研究的非常透彻! 毛凯志想要用银行承兑汇票来购买黄金,而银行承兑汇票是典型的“远期支付”,也就是当时卖方拿不到钱,必须等到时限过去之后,才能去银行承兑出款项。 这个时限,在内陆为一个月到六个月,在香江则是一个月到一年。 有这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做缓冲,毛凯志可以拿着这一吨黄金去几家银行转转,拿到至少超过五倍的“银行信用额度”,也就是说,他最少能开出同等数额的承兑汇票五张。 以一换五,难怪他愿意用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实物黄金。 卢灿不是一年前对金融一无所知的年轻人,他呵呵笑着摇摇头,“对不起,这条件我不接受。” “为什么?”这次吃惊的是林嘉年,眼见交易快成功了,怎么卢灿突然有变了口气。 “阿灿,你要是担心付款问题,九龙银行可以开具时限最短的银行承兑汇票,一个月时限的!”见卢灿对自己呵呵直乐,林嘉年皱着眉头说道。 嗯,这就是毛凯志的圈套? 卢灿不清楚这家伙亏空多少,但很清楚毛凯志这在一箭双雕。 以林嘉年做介绍人,当面与卢灿交易,价格提得很高,如果换成其他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OK!交易在林嘉年的眼皮底下完成,那么他顺势在九龙银行开设转账账户,由九龙银行为他提供承兑汇票。 因为九龙银行知道他最低资产为一吨黄金,那么承兑额度肯定不会低于这个数额。 这就等于他拿着九龙银行的汇票,购买了卢灿的一吨黄金,而他自己的付出呢?只是一个看不见的信用额度。 卢灿深深的看了林嘉年一眼,这位林叔,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林叔,您也知道,我卢家在缅甸的金矿,是有几个联合股东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头。承兑支票,您认为他们能接受吗?” “如果是现金支票,今天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可以和毛先生结个善缘。”他扭过头,对毛凯志笑笑,“毛老先生,现金支票,您有吗?” “你!”毛凯志气得胡须一翘一翘的,继而靠向椅背,冷笑两声,“卢少东家,如果是现金支票,你觉得我会出这个价格吗?” “那可不一定!” 卢灿晃晃手指,嘻嘻笑了两声,“老先生,你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汇兑额度,而黄金实物是您能快速拿到香江几家大银行的汇兑额度的最好物品。” “刚才我原本想要同意高一成的价格,现在嘛……” 卢灿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摇摇,“不能低于两成。” “气死老夫了!这生意,不谈也罢!”老家伙眼中闪过一阵惊慌,眼前这年轻人应该知道些什么?骗局明显被对方识破,所以才故意起价。 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对不知所措的林嘉年拱拱手,转身就走。 “毛老……下次见面,也许我就要三成的利了!”卢灿拉了一把准备站起身相送的林嘉年,依旧笑嘻嘻的,对将要迈出雅座门槛的毛凯志喊道。 一脚踩空,毛凯志差点摔倒,幸亏两手抱住包厢门框。 …… “阿灿,这是……”林嘉年此时也能看出来,毛凯志明显有些心虚,可是,他还未想明白究竟为什么。 “林叔……您也是金融方面的老手,这等空手套白狼的计策没发现?”卢灿顺手给他斟了杯茶,语气淡淡的。 “你是说……毛凯志是有计划的骗信用额度?” 林嘉年的语气,不像骗人的,难道真的没发现? 卢灿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当然,他并没有说大来财务的危机。 “唉呀!这个老货!连我父亲都骗!” 见卢灿不解,他连忙解释开来。 毛凯志与林继礼当年关系不错,这次求购九龙公展黄金,走的就是林继礼的关系。 侍者送来各色早茶,林嘉年吃得寡淡无味,他看着卢灿,呆呆出神。 卢灿戳破一个骗局,心情好的很,带着温碧玉,狂吃海塞。 “阿灿!这一吨黄金,算你入股九龙银行怎样?我可以让给你三成股份!” 林嘉年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卢灿的筷子一顿。 第482章 准备调整 九龙银行? 说心理话,他还真的看不上! 这家银行在香江内有十九家分行,以及东南亚的二十四家分理中心,规模并不大。 拥有一家自己能控制的银行,是卢灿的目标,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分理中心数量(大华有一百二十多家分行),大华银行也要比九龙银行胜出太多。 他最近的目标是大华,至于九龙嘛…… 如果林家全盘转手,他还有些兴趣,如果只是百分之三十,那又是一个鸡肋。 放下筷子,卢灿两只手交叉揉了揉,“这是……林六爷的意思?” 林继礼在林家十三太保中行六,因此被人尊称为“林六爷”,九龙银行是他一手创建的,卢灿可不认为,老爷子还在世,林嘉年敢说出卖股份的话。 果然,林嘉年的神色有几分尴尬,他搓搓手说道,“这个……我回家和老爷子商量。” 卢灿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社会最能锻炼人,一点不假。 林嘉年与林嘉义是堂兄弟,两人的天赋都不算很出众,但是,林嘉年出生时家境就非常优越,林嘉义则是父母早逝不得不提前创业,现在,区别出来了。 当年遇到林嘉义时,他同样处于困境当中,可是依旧没有放弃,而今天,卢灿能感觉到,林嘉年正在对九龙银行丧失信心。 难怪他在几年后,做出九龙银行倒闭的决定。 卢灿没有做出正面回复,林嘉年越发失望,手中汤勺,如同搅棒,叮叮当当的在汤蛊搅动。早茶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沉闷。 温碧玉早就听傻了,这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刚才讨论的是成吨的黄金买卖,可惜被阿灿三两句话把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老头子气跑了,这会又是银行股份转让,银行,这可是银行呢!看阿灿的模样,似乎还看不上九龙银行。 尽管她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更适合做哑巴,可是,那是一家大银行呢,买下大银行不好吗?自己要是有家大银行多好,鬼才愿意去做演员…… 在她的意识中,银行,总是好东西,不买,是不是太亏了? 忍不住,她胳膊肘碰碰卢灿,低声说道,“阿灿,那是银行欸……” 一句话打破沉默,卢灿抬头拍拍她的手臂,随即对林嘉年说道,“林叔,其实九龙的困境很好解决……现在该是挥刀断腕的时候了。” “只要您把地产投资部门剥离开来,九龙银行依旧是一家优质银行。” 林嘉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还想要守着地产公司那片资产,还期望着香江地产业的回暖。愿望是好的,可是,卢灿比谁都清楚,这才八一年年底,至少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香江地产,才能回复到八零年的水平,九龙置业能撑过这艰难的一年半吗? 林嘉年神色有些木然,这主意,九龙银行的高层已经想过,可是,真要剥离开来,意味着九龙置业这几大楼盘全部停工。这家公司必死无疑——没人愿意接手啊! 见他这模样,卢灿悠悠的说出自己的建议,“林叔,如果您不嫌弃小侄占你的便宜,您把九龙置业地产公司剥离出来,我来投资!” 嗯?这么好? 林嘉年眼神一闪,抠抠耳朵,听错了吗?这是要……挑起九龙置业这个沉重的包袱吗? 没理由啊!刚才自己让他投资九龙银行都没答应,怎么看上九龙置业? “阿灿,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听清。” 卢灿笑笑,“我是说,您把九龙置业从银行体系剥离出来,单独成为一家公司,两者完全没有从属关系,我来投资。” “真的?!”这次听得很真切,他突兀的站起身来,声音很大。 “您别怪我占你的便宜,投资九龙置业,我只能按照现在的行价给您估算资本。” “成!没问题!” 卢灿拿下九龙置业,看中的就是他们现在六块地皮中的两块,分别是香江本岛的天后庙地块,以及尖沙咀的尖东地块。林嘉年请来的地产操盘团队目光不错,这两块地皮,过几年绝对是旺地。 他买下九龙置业后,这两年地产不好,没关系,商业地产和居住地产全部停工,将建筑团队拉到天后庙地块建设纳徳轩大厦。 是的,他一直想建设一栋属于自己的大厦,天后庙的位置面朝维多利亚海湾,距离铜锣湾不过一公里,距离虎园两公里,距离乐古道也就三公里,这里,很适合! 资金?呵呵,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金! 有了九龙置业,不仅可以建设纳徳轩大楼,这波地产风潮,顺手抄底,也名正言顺。 世人都喜欢赚快钱,同样是产业投资,卢灿对文化产业的热情就不如地产,无它,文化产业虽然长远,可回报周期太长,地产业就不同了,这次地产风潮抄底,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最多也只需要三五年时间。 一个急于甩包袱,一个急于抄底。当天下午,菲利普斯财务公司的评估团就入驻九龙置业公司,等钱伟第二天从新加坡匆匆赶回来,第一轮接触式谈判已经展开。 “阿灿,这时候投资地产,不明智啊!我相信,只要谈判一结束,香江的地产业肯定会回复,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次谈判过程有多长?依照我的估计,现在的地产业,远远没到谷底,如果你是抱着抄底的心态来运作,现在也早了点。” 尽管卢灿已经做出决定,可作为卢家的首席财政智囊,钱伟依旧开口相劝。 这是善意的劝告,不能轻慢,卢灿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的判断是准确的,现在地产业还没到谷底。真正的谷底出现在英国与阿根廷的那场战争之后,也就是明年六七月份。英国通过这场战争所展示的强硬姿态,让香江人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如果再加上内陆的强硬——他们从七十年代末就没少敲打越南,怎么看,都是武士决斗前的亮剑! 事实上,后世有很多越南学者研究中越战争时,都认为,中国敲打越南,是做给英国看的,杀鸡骇猴,目的就是收回香江澳。 卢灿不知道这一说法的正确与否,无法证实,但毫无疑问,双方的这两场战争,加大了香江市民的恐惧心理,导致房产彻底崩溃! “钱叔,这次收购九龙置业,其实是顺带的,近期我不打算开拓商业地产投资。” “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修建纳徳轩大厦,这栋大楼我准备建设个五六十层,到时候,纳徳轩珠宝营销总部、菲利普财务公司、维德拍卖、嘉丽服饰、永嘉箱包等等,这些公司都将搬到这边来办公。同时,也借助这个机会,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这样也方便您线性管控。” 嗯?钱伟低头呷了口茶水,消化卢灿的话语。 房市下跌,地皮不值钱时,修建公司总部大楼,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更重要的是,卢灿话语中的意思,想要将原本各自为政的公司,彼此之间建立关联。 这就是大事了! 卢家的产业,尤其是卢灿手中投资的产业,太分散,而且,他的投资似乎非常盲目,想一出是一处,确实需要整顿和规范。 菲利普斯财务公司的主要职责,就是帮助督察、审核除纳徳轩珠宝之外的所有公司的财务运营状况,还需要帮助卢灿进行各类投资的审核与谈判,听卢灿刚才的意思,未来对这些林散公司的管理,也要交付给菲利普斯。 这意味着,卢灿的产业正在系统化,而菲利普斯财务公司的职能也要随之调整。 与之相比,一家地产公司的投资正确与否,已经不在钱伟的考虑之列。 钱伟在财经管理方面颇有经验,很快便意识到卢灿计划中有漏洞,他皱了皱眉头,“阿灿,你投资的公司,控股公司不多,彼此关联性不强,确实只适合做线性管理,可是……” 他迟疑了片刻说道,“线性管理的模式是圆心辐射式管理法,现在的问题时,我们的缺少总控调度机构。” 钱伟的潜话题就是——收购银行。银行可不仅仅是存储放贷机构,它还是最佳的投资管理总控机构。 君不见,东瀛、欧美,哪一家财团不是以大银行为源点的? 卢灿呵呵一笑,“所以,钱叔您还需要帮我……物色合适的金融管理人才!如果找不到更合适的,哈哈,那只能……钱叔您亲自出马了!” 这话听得钱伟心理砰砰乱跳,可以说,他是全香江最清楚卢灿有多少产业的人,如果真的能成为这些产业的中控指挥官,自己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打工皇帝”! “您自己……” “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出个主意还可以,管理这些公司会烦死我的。这家中控公司成立之后,交给职业经理人来负责。”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还是更喜欢多跑跑摩罗街、乐古道什么的。” 卢灿连连摇头,语气很坚决。 想要成立这样一家中控机构,他现在首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拿下大华银行? 第483章 三老惩罚 虎园博物馆,戒备最为森严的不是前面展厅,而是卢灿面前的这座大仓! 这座仓库占地一千两百平米,即便算上坚固的地下一层,一共也只有三层,这里不仅安装了全方位的监控系统,田坤还安置了二十四名安保轮流守卫。 地下一层为普品仓库,二层为珍品馆藏室,一层为监控中心及福伯的院长办公室。 原本计划下午回新加坡,可被李林灿老爷子急匆匆一个电话,召唤到这里。 “李老,您又有什么发现?”卢灿推开福伯办公室的门迈步走进去,笑着问道。 福伯的办公室很大,装帧很朴素,这里通常也被用作珍品鉴定室。 此时,李林灿和张博驹老爷子都在,三人正围着办公桌上的成排的瓷器在察看。卢灿探头,正是自己从小岛沥原买回来的柿右卫门赤绘瓷。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柿右卫门瓷器,很好鉴定,自己已经看过不止一遍。那些生活瓷,还准备弄一部分到东瀛,置换点中国文物回来,只不过最近忙着商事,抽不出空来。 李老爷子鄙夷的哼了哼,斜睨了他一眼,“我就不明白……就你这眼力,还能经常捡大漏?” 咦?这什么意思? 这批东西,确实算得上大漏,可听他话语中的意思,这里另有蹊跷? “怎么回事?我的鉴定报告有偏差?”卢灿扫了眼桌面上的物件——六十九件生活瓷、七件赏瓷,都被三位老先生摆放在桌面上。 “鉴定没错,这些瓷器……” “别告诉他!”福伯开口说了一半,被李林灿拉住,张博驹老爷子笼着手,站在一旁笑吟吟不说话,“小子,鉴定师必备三大基本品质,第一条就是细心,你都忘了?” 被李林灿说得有些懵,卢灿摸摸后脑勺,这老家伙又抽什么风? 可是,看看眼前的三老,神色很认真,不像开玩笑。 李林灿似乎下决心要借这次事情,给卢灿一个教训。张老爷子微笑不语,估计也有这心思——这次虽然捡漏了,可自己的这位师门后辈似乎在商场纵横后,真的忘了一位鉴定师必须坚持的东西,这是不可原谅的。 福伯被李林灿阻止后,立即背着双手不语。阿灿是这些年来,自己这帮老家伙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可是……不好好的玩鉴定,去做什么银行扛把子? “能给个提示吗?”李辰的目光在这些瓷器上再度巡视一圈,没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 “不行!”李林灿断然拒绝,一手拽一个,将准备开口的福伯,还有微笑不语的张博驹拽到一旁的沙发上,“我们喝茶看热闹。” 三人真的坐下来泡壶茶! 李林灿扭头对依旧有些晕的卢灿说道,“小子,给你一个小时,你如果还是没有发现,我建议你把曹昭的《格古要论》重新背一遍!” 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知道鉴定行当,也就是最初的掌眼行的祖师爷是谁吗? 就是这位曹昭! 曹昭乃元末明初人,字明仲,松江人。其父曹真隐是一位收藏家,家中藏有法帖、书籍、字画、青铜器以及古琴、古砚数量众多。 在这种家庭环境熏陶下,曹昭“自幼性本酷嗜古,侍于先子之侧,凡见一物,必遍阅图谱,究其来历,格其优劣,别其是否”,可见其赏鉴功底的积累而非一时一日。 最为让人钦佩的是,他不仅“赏古、识古”他还悉心钻研,总结成文,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刊印出版《格古要论》一书。 它被称为“中国鉴定史上的第一书”,流传极广,对明清的收藏事业蓬勃发展有极大推动作用。 四库提要论及《格古要论》时评价道:“其於古今名玩器具真赝优劣之解,皆能剖析纤微。又谙悉典故,一切源流本末,无不厘然,故其书颇为赏鉴家所重”。 书中很多论述的确代表了明初金石学家的看法,为后世著作和收藏所要参考的工具书之一,如明代张应文撰《清秘藏》之“叙古今名论目”中提及“周密《云烟过眼录》、李思贤《图绘宝鉴》、曹仲明《格古要论》……等书皆考古之士不可缺者也”。 李思贤是南宋画家、周密是元朝书法家,两人的书虽然年代上要更久远,但这两本书都是书画专项鉴定介绍,远不如《格古要论》分门别类那么全面。 如果要比较的话,李思贤、周密更像书画专项鉴定大师,而曹昭则是鉴定宗师,古玩十三类,无一不精。 《格古要论》三卷十三论(类),涉及类容极其广泛,上卷为古铜器、古画、古墨迹、古碑法帖四论;中卷为古琴、古砚、珍奇包括玉器、玛瑙、珍珠、犀角、象牙等、金铁四论;下卷为古窑器、古漆器、锦绮(织品)、异木、异石五论。 曹昭因为这本书,成为鉴定行当公认的祖师爷。 直至今日,正宗鉴定流派传下来的弟子,必须要会背诵《格古要论》。 卢灿也背过。 背诵或者抄写《格古要论》,是师门对弟子的惩罚手段,李林灿虽然不是卢灿的师傅,但也是长者,他建议背诵这本书,本身就是对卢灿的一种惩戒。 张博驹看了眼李林灿,突然开口道,“我支持老李的意见!” 嗯?自己究竟遗漏什么了?张老是真正的长辈,他这一发话,自己一个小时找不出来,还真的要重新背诵这本书。 这……太丢面子。他可不认为李林灿和张老两人是开玩笑的。 卢灿挠挠头,得,还是沉下心来找吧——既然几个老头子能发现,自己还发现不了? 三个老家伙悠闲的喝茶聊天,卢灿戴着手套,拿着放大镜,一件件的重新鉴定。 六十九件生活瓷,七件赏瓷,在秘鲁利马时就已经看过很多边,所以卢灿不认为存在真伪问题,他的重点放在纹饰、彩绘上。 生活瓷的纹饰彩绘并不复杂,多数都是单支竹梅蓝草图案,似乎并没有隐藏什么。 相对复杂的是七件赏瓷,随着鉴定时间越来越长,卢灿的眉头越锁越紧,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自己究竟疏露了什么?让这三个老家伙都对自己有意见? 放下手中的灯笼瓶,这件器物无异常。 高二十五公分,南瓜型,腹径三十三公分,底足径和口足径均为十五公分,属于东瀛水器(盛水),内外施釉,腹壁为日式《品茶三味图》。 品茶三味图,是东瀛经常被采用的画作题材,说的是南宋时期,佛家禅宗的五家七宗之一曹洞宗大师,本寂禅师品香悟道的故事。 说起来挺有意思,对东瀛民族性格影响最大的朝代,并非唐代,而是偏安一隅的南宋。 世人说起东瀛人性格,不免要提到“菊花与刀”,这是两种极其矛盾的民族性格,可它们的形成,与南宋禅宗的两大派,有着莫大的关系。 五家七宗中的临济宗,讲究“生杀临时,开阖出入,宗风峻烈”,而曹洞宗则讲究“默观独照,直体本然,机关不露”。 禅宗的这两派,在东瀛影响广泛,一暴烈一含蓄,重铸东瀛人的性格。 刀者,生杀之事,与临济宗多相关;菊花,固诗人情性,则以曹洞为家风。 这幅《品茶三味图》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啊? 卢灿顺手拿起下一件九谷烧银彩梳妆方盒,这是从小岛家购置的瓷器中,唯一一件不是柿右卫门的作品。 这件梳妆方盒,黑底,银彩,青绘勾边,色调寂静淡雅,别有情趣。 高三十五公分,宽二十五公分,盒子的厚度为二十,共有三层瓷质抽屉,每一层都有固定隔板,抽屉与隔板之间,严丝合缝,烧制工艺非常高! 大家都知道,瓷坯在烧制过程中受热,一定会有膨胀或者扭曲。无论是抽屉,还是方形盒子,乃至中间的两层隔板,想要保证完全平整,那近乎不可能! 为了保障烧制的成功率,需要加入一道工序——修瓷坯。 注意,这可不是利坯,而是修瓷坯。 从烧制大量的盒子及抽屉中,寻找可以搭配的一对,用平锉或者钢沙打去其不规则部位,使抽屉与盒子彻底契合后,重新上低温釉或彩绘,进行二次复烧。 因此,这种抽拉式的瓷质抽屉,烧制过程非常繁琐,一般不会带有非常复杂的图案。 就像卢灿手中这件,它只是在方盒的表面,绘有一幅发散式的几何图形——有点类似于螺旋线条。 这种简单的图案,并没有什么秘密啊? 正想要放弃,他抬头看看剩下的两件,糖罐和敞口米酒瓶,那两件更是一目了然。 嘶!今天这事,透着邪性! 自己还真的找不到有些蹊跷? 所有物件中,也只有之间抽拉式瓷质方盒的结构复杂一些。 不死心啊! 卢灿将三个小巧玲珑的平底抽屉都抽出来,放在一旁,对着方盒里面的空洞,用手电再度仔细查找一遍。内壁走的是清釉,什么都没有,两块隔板同样是清釉,带有一丝丝的奶白色,上面有抽拉的摩擦痕迹。 卢灿此刻专心鉴定,根本就没见到三老低头,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着。 “阿灿,还有五分钟!你还是准备背诵《格古要论》吧!” 卢灿正要将抽屉塞回去,可李林灿这突然发话,让他又有些怀疑,就是这件物品有问题——要不,老家伙不会出言干扰的。 将抽屉掂在手中,左右前后看了一遍。 草!卢灿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抽屉靠近最里端,也就是贴在盒壁的一端截面上,有人用笔胡乱图绘了几根线条。 就是它了! 忍不住捶捶脑门,自己还真是不够细心! 这件器具造型相对复杂,很习惯性的看外观,看内壁,谁会关注抽屉贴墙的外壁上,竟然还有图绘? 可这不是理由,鉴定师的第一要求就是细致全面,自己确实疏忽了。 《格古要论》该背! 三个抽屉的最里端贴近盒壁的位置,都有线条,这些线条是后来人用炭笔图绘上去的。三只抽屉叠加在一起,刚好构成一幅山水图! 啧啧! 只看一眼,卢灿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廉也藤工疯狂寻找的,小岛沥原家的宝藏图! 竟然掩藏在这里? 第484章 搅动风暴 从南美回来时,卢灿带回来一万一千多件文物,还有大量的金银器在公海船上待鉴,大家都忙着收拾、分类那些东西。 这些日式柿右卫门赤绘瓷器,夹杂在巨量的物品中,送入仓库。卢灿亲自出具鉴定的物品,无需过检,直接入库,是以,三老也不清楚还有这批东西。 今天,三老复查库存,看到这些精致的东瀛瓷器,继而发现这件九谷烧银彩梳妆盒内的秘密——这件秘密一定很重要,否则不会绘制得如此隐秘。 想想这些瓷器都是卢灿带回来,一定是疏露了,这对鉴定师而言,绝不应该,三人都筹谋着给卢灿一个教训——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不务正业,似乎对金融业真的来兴趣了。 “看来你应该知道些什么?”见卢灿用炭笔将这幅图描摹下来,又快速用湿布将瓷抽屉上面的印痕擦去,李林灿问道。 “应该是幕府掩藏在赤城山的的宝藏。” 对这三老,自然无需隐瞒,卢灿将在利马遭遇小岛沥原一家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哈哈!黄金宝藏?你小子赶紧拟计划,这次我一定要去!” “老福,你也去看看?上次在缅甸见过这小子挖宝,那个热血沸腾啊!非常有意思!”李林灿听完后,立即嚷嚷着,不仅自己要去,还蛊惑福伯跟着一道,至于张博驹张老,八十多岁了,他自然不会邀请的。 三老中,李林灿绝对是最老不正经的,偏偏他还是最正宗的“学院派”。 “没谱的事情呢,不去!”卢灿干笑两声,抹着冷汗。 刚才他可没说这批宝藏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东瀛也不是缅甸,万一要遇到东瀛的那帮人,说不准就会火并。老家伙想要跟着去看?得赶紧打消他的念头。 “东瀛人生地不熟的,不去!为了传说中的东西,招惹祸事,不值!” 李林灿疑惑的打量他,“真的不准备去?” 张博驹老爷子出言接过话题,“老李,这种非义涉险之财,不取也罢!” 福伯闻言点头,赞同张老爷子的话。李林灿有些泄气,挥挥手,“不去就不去。咦,你小子不是去新加坡吗?还不赶紧走?等着背诵《格古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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