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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围的绝大多数土地。 田婶是田家现任家主田颁的亲妹妹,对于田婶自作主张嫁给郑光荣,田氏家族是不满意的。虽然最近几年,郑光荣发展不错,彼此的关系缓和很多,但依旧算不上和睦。 与之相反的是,田乐群家是田氏家族的支脉,算是远房。田氏家族对于田乐群能嫁入卢家成为大妇,非常满意,也非常重视。 为了能门当户对,他们这两年不断的给田乐群家抬级。先是在水田、水围(养基围虾的池塘)的分配上,向田乐群家倾斜,等纳徳轩店面扩张越来越快,前一段时间,更破格将田乐群的父亲田思崀(音郎),纳入田氏家族宗族委员会。 郑叔的意思是订婚好好弄一弄,结婚时好好敲他们一笔。 田氏家族能有多少好敲诈的?充其量来点水围山地做陪嫁,若是位置好,倒可以盖些别墅度假。这不急,现在的问题是,瓷王的收藏,自己该怎么处理? “你不是收购了菲利普斯财务公司吗?交给他们处理,你监督就行!”郑光荣挥挥袖子,给卢灿出了个主意。 还别说,这主意不赖,他们在收购方面,比自己更擅长。 卢灿说干就干,就用郑光荣办公室的电话,把事情和钱伟交代一遍。钱伟答应,明天带人去找贾家两兄弟,正式提出收购邀约。 事情有人去干,可资金还得自己去找。 潘云耕带人进山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顺利否?卢灿忽然记挂起这支盗宝小分队。 …… 潘云耕、葛七、丹拓,还有杨坤派来的卫队长韦岳,四人坐在小江西面的山岭上,愁眉不展。他们身后的斜坡下,就是二十多人驻扎的帐篷。 抵达这里两天了,可是,依旧没想到办法。 不是为渡河,这边的河水不算很急,河面也不宽,一只木帆板十多分钟就可以横渡;也不是为两岸的边防哨,两边的看守都算不上严格,对岸的巡哨四个小时一趟,而且不上山顶,至于缅甸这一侧,属于罗星汗的地盘,根本没巡逻一说。 大家在为对岸的峭壁发愁! 对照卢灿所给出的地图,一行人只花了一天时间便找到确切地址。于是潘云耕等人,便在对岸的背风小山坡扎营,这一带很隐蔽,距离片马镇足有五公里。 隔着小江,能用望远镜能清晰的看到,对岸的石壁上有一个洞穴,消息让人振奋。可是,随后他们便发现问题,这特么怎么上去? 片马三角地,属于横断山脉,这一带的山崖,陡峭无比。 这个洞穴距离对面山顶足有四五丈高,距离山脚……好吧,等于没说,太高太高,摔下去必死无疑。 潘云耕坐在石头上,手中盘着草根,眉头紧锁,“还是得过去看看!” “明天,我和韦岳过去!”丹拓坐在旁边想了想,主动担下这个任务。 “我们一起……” 潘云耕正准备说,被他挥手打断,“还是得提防点边防军,我和韦岳是缅北人,明天我俩扮成采山药的药人,上山看看。即便被对岸边防抓到,想来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如果没人,放软梯,我下去看看洞内什么情况……”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一带山高林密,有药农出没,很正常,采药越境,也不算什么大过失。葛七拍拍潘云耕的肩膀,阻止他的劝说。 “那好,就这么办!”潘云耕站起身,拍拍丹拓的手臂。还真的没想到,这人挺有主意的,少爷将他派来,解决大问题了。 “那稍后就去镇上,看看本地采药商人都用什么东西?都给备上。另外,你俩最好记住几味这一带常见的中草药,万一要是……”葛七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很重要。 第二天天还未亮,丹拓和韦岳两人,一身缅北药农的短装打扮,背着带盖的背篓,划着小木艇,渡过小江。 丹拓稍后还需要下到洞内看看,他的背篓中,放置了几串缅北特有药材“紫金龙”。这种药材生长在高山环境,很珍贵。韦岳的背篓中,则是普通一些的白芍、沙仁、铁皮石斛。 将木艇拖上岸,两人合力,将它塞进草丛中。 两人都是身手矫健之辈,处理好岸边留下的痕迹,两人要抢在八点钟之前上山——这边的边防军第一次巡访会在八点钟左右。 两人花了近一个钟头,爬上山顶,朝对岸挥挥手,那边,潘云耕等人一定在用望远镜观察。 等边防军在山脚转了一圈离开后,两人才将绳梯拿出,捆在悬崖边的一块山石上。韦岳望风并负责与对岸联系——观察哨在对岸,由潘云耕他们负责。丹拓咬着匕首,双手拽着绳梯,晃晃荡荡中一步一步的往下踏, 抵达洞口上方时,丹拓发现,绳梯的位置有点偏左,他咬紧嘴中的匕首,一只脚蹬踏在石壁上,让绳梯荡起来。 下面是悬崖万丈,绳梯如同荡秋千。 潘云耕和葛七在对岸,心都悬起来了。 绳梯在他的连续蹬踏三次后,终于接近洞穴入口。 他单手扶住绳索,一只脚在绳梯上绕了两圈,身体探出,另一只手臂伸长,一把抓住洞口的岩石。 潘云耕和葛七都长吁一口气,心底都不约而同的赞道,是个爷们! …… 一大早出门的还有卢灿,他早早来到调景岭润馨瓷厂。 瓷王堂店铺到手后,卢灿打算在将那里开辟成润馨瓷厂的形象展示店。 原本想要找温季宸、昆希、桂生、陈礼几位商议,在接下来的几窑中,多烧制一些花色、瓷型,以便于装点这家形象店。会议召开到一半,他被温碧璃叫出会场,接了个电话,便急匆匆离开。 “大家继续讨论瓷王堂改建润馨瓷器形象展示店的事宜,拿出个方案。卢少说不必等他了,他有急事先走。”温碧璃进来说了一句,留下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什么事?这么着急? 温季宸目光投向六妹,温碧璃嘴唇咬了咬,摇摇头示意不能说。 电话是钱伟打来的。 这是新老板交代的第一件业务,钱伟很积极,上班后他立即组织精干人马,前往中半山贾家,准备商谈打包收购瓷王堂及贾老遗藏一事。 抵达贾家时,他发现不仅徐占堂那一拨人在,在他家客厅,竟然还有四名东瀛人! 谈了几句后,钱伟便发现贾家人的图谋——他们竟然想要采用竞标制! 这远不是昨天贾立武和卢灿接触时,所谈到的六千万打包收购! 贾家的胃口,比己方预料的更大!他们还将东瀛人引入这场收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钱伟做不了主,不得不抽空打电话寻找卢灿,等候他的决策! “呸!”站在游艇的船舷边,卢灿心头发苦! 这贾立武,没看出来,心机挺深的! 特么的,把老子惹急了,直接把你的勾当给曝光了! 此时,卢灿还没联想到马继明,他有点后悔,昨天没把那些证据在贾立武面前透露一点。否则,他绝不敢这样放肆。 不过,那样一来,自己强买强卖的名头,算是摘不掉了! 海风入怀,有些清冷,让卢灿逐渐冷静下来。 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合理运用这些证据,帮自己拿到贾郑廷的收藏。 至于说放弃,他从未考虑过! 第315章 三件礼物 贾立武两指夹着一根牙签,轻声哼着黄梅小调,走向龙凤酒家的停车场,时不时剔剔牙缝中的焗皮鸭碎渣。 还是东瀛人爽快,要比那纳徳轩少东家,还有那狗屁实业家徐占堂爽快多了! 想想刚才和东瀛的那位长泽茂公子共进午餐,热血一阵沸腾。 瞧瞧人家,那才是真正干大事的料! “只要东西好,价格不是问题”,这话那姓卢的小子,还有那位徐大老板,敢说吗? 不仅有钱,还会做人!东西没买,就盛情邀请自己一家去北海道泡温泉,费用他全包。用他的话说,“交朋友,与生意成不成无关”。 多爽快! 虽然这么想,可贾立武又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是有图谋的。甚至图谋什么,他心底都一清二楚。 东瀛人有钱,全世界都知道,可这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东瀛人,也不希望贾家举行竞标,多花钱不说,还费时费力,容易得罪人。长泽茂不过是希望他能改变立场,双方直接达成交易,哪怕私下塞点好处给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在某一刻,他确实有些动心——竞标的好处自然是有,可是,增溢的部分,不还是需要和老大平分吗?哪有自己独吞一部分好? 可是,想想马继明与这位长泽茂的关系,他忍住了这一念头。 自己又不傻,怎么能给这位长泽茂留下把柄?只怕自己在饭桌上稍稍松口,他们就会以此为要挟,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哼哼!哥哥我不傻!想跟我玩这套?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去!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马继明马叔,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竟然招来东瀛豪客。想想徐占堂团队,还有纳徳轩卢家少爷团队,双方惊诧失措的样子,心底就莫名的爽快! 让你徐占堂这么长时间吭吭哧哧的还价? 让你卢灿一消失就是十天,不闻不问? 弄的我为点欠账,焦头烂额的!现在都傻眼了吧? 老子就要竞标!不吐血,老头子的东西,你们想都别想! 想到老头子,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天,还好,清空朗朗无惊雷。 他真的没想过,老头会因为这事怒火攻心脑溢血去世,他只是想要从老头子那弄点钱,仅此而已。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今年六月份奥门赌牌发放说起。 今年六月,奥门赌牌重新发放,奥普赌场拿到唯一一张赌牌经营证,按惯例,可以交由奥门十二家赌场经营。 在一位奥门朋友的撺掇下,贾立武动了心思,准备两人参与其中一家赌场的承包经营。 他早已厌倦出租车公司赚的那点辛苦费,利润不高,繁琐事情还多。赌场来钱多快,有朋友在奥门照应,多轻松? 可是,拿到赌场经营权的前提是,必须给奥普公司缴纳六百万的保证金,朋友因为有酒店、地皮、人脉关系等等,因此保证金分摊到贾立武头上,就有四百万港元之多。 别看卢灿花钱都是几百万美元,此时,对于普通的小老板,几百万港元就是一笔巨款,把贾立武的出租车公司卖了,也筹不齐啊。 于是,他将这件事情汇报给老头子,希望他能支持一二。 贾郑廷有着传统文人的风骨,认为赌场经营有损阴德,将上门求助的贾立武一顿痛骂,旁边的大哥,也在一旁规劝他老老实实的经营出租车生意。 昏了头的贾立武,哪能辨别好歹?直觉认为,老头子和大哥两人,阻了自己的财路,完全没有亲情。 生气之下,他去奥门找朋友商议,又被自己的朋友带到赌场消气,结果,他自己都不明白,一晚上,怎么就欠了奥普赌场两百多万的外债。 他也曾经怀疑是不是朋友做局?可是,后来仔细回想,不像。因为当时奥门的这位朋友,屡屡劝说他停手,是自己当时昏了头,一心想着回本,不知不觉的越陷越深。 两百多万的欠款,他倾尽所有积蓄,也只填补了一小半,怎么办? 依旧是他的朋友,给他出了一个良策——做个局,从老头子那里弄点钱。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局做得很成功,只是,他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老头子因此去世是他没想到的,他更没想到的是,老头子的六百万港元,最后分到他名下,只有一百万,还不足以还清欠款! 这钱怎么花的?朋友给他算了笔帐。 租用和购买真品瓷器,花费两百万,掮客和诈骗团伙拿走了一百万,购买赝品、房租、招待贾郑廷和贾立文的各种花费一百万,最后只剩下两百万。 朋友从两百万中抽走一百万,很直接明了的说,这是他的酬劳。 担心受怕一场,还让自己的父亲丢命,最终只落得一百万,贾立武此时也知道,自己被朋友骗了! 可又能怎样?这种事,还真的不能透露一个字! 等他带着这一百万,想要填补奥普赌场的债务时发现,四个月时间,自己所欠的一百多万,已经利滚利,又到了两百万!自己带来的一百万,只够还一半! 所以,他才如此着急的变卖父亲的遗产,若不是马继明的坚持,他早已答应徐占堂的条件。昨天,他已经被奥门赌场那边逼得,准备将瓷王堂内几件真品偷出去变卖抵债。 可是,卢灿的及时出现,让他再度看到希望——两家竞争,价格肯定能上去。 没想到,今天马继明又给他送来惊喜,还是东瀛土豪! 停车场有不少人,贾立武重新低下头,表情肃穆。 “贾老板,我家少爷想和你聊几句。” 一位大汉挡住他的去路,认识,昨天见过,纳徳轩少东家身边的保镖。 “卢少?在哪儿?” 见自己?贾立武心底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事?脚丫子都能想到!人呐,就是贱!昨天你要是答应,今天还用见我?不过,他的面上还是很客气的问道。 停车场西北角的偏僻地,卢灿没下车,贾立武也没在意,自己拉开宾利的车门钻进去。 “卢少,又见面了?”他笑呵呵的主动向卢灿伸手。 卢灿似笑非笑盯着他看,对他伸出的手掌熟视无睹。 “一口价,五千万,瓷王堂店铺、贾老的收藏,还有瓷王堂仓库的库存,归我!” “卢少开玩笑吧!”贾立武收回手臂,扬扬眉,面带笑容的耸耸肩。 “我很认真的,你再考虑考虑,美元结算,一次性结清。”卢灿的神色同样没变化,依旧那副笃定的模样。 “如果卢少还有兴趣,请派人参加明天的竞标!我很忙,告辞!” 贾立武觉得,对方是不是疯了?就这要求,还找自己谈判?这要求我还不如刚才饭桌上直接答应东瀛的那个小子?伸手拉车门,一条腿迈下去。 “吴玉普,贾老板不陌生吧。”卢灿没阻止他,淡淡的说出一句话。 吴玉普?贾立武一开始还真的没想起来这名字,等他的脚踏上地面时,忽然想起,这人,不就是那个新加坡的古玩掮客吗? 他怎么知道的?他提这个名字干嘛?贾立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贾立武在车门前站定,不过,车门没关,看着车内的年轻人。 “如果贾老板记不起来的话,那王嘉瀚、李瑞年、鹏哥、英嫂,这几个人,贾老板应该有印象吧。”卢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晴天霹雳!贾立武的腿越来越软,整个身体靠着车身缓缓的倒了下去。 这三男一女,正是他奥门朋友找来的骗子团伙!贾立武为了促成这个局能成功,和他们吃过两次饭,将父亲的喜好,一点一滴的都告诉他们。 他们的名字,他怎会忘记? 贾立武靠在车轮上,有些呆滞,脑袋中嗡嗡作响,只有一句话翻来覆去的滚动: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卢灿从车厢中探出头,见他没事,“地上脏,贾老板还是坐到车中吧。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比较好。” “你想怎样?!”贾立武红着眼,低声怒吼。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刚才没听明白?”卢灿的嘴角翘起一道弧线,有些鄙夷。 “就这?”贾立武此刻只想赶紧将这件事填平,否则自己会立刻身败名裂,对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所以,我说你进车内谈谈更好。” 那年轻人此刻的笑容,贾立武恨不得伸手挠一把,可他不敢。 “我对你们贾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感兴趣。”等贾立武重新钻进车内,年轻人似乎在安慰他,还顺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舅舅是干什么的,数字K葛辉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吧。”卢灿说这话,也是担心这家伙狗急跳墙,事后找人报复自己。 “我拜托他找人,其实最开始,是想帮你们贾家拿下这些骗子,换个人情,好去购买贾老的收藏。”他微笑着摊摊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贾老板,你真让我意外!” 一番话,说得贾立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不过,你放心,那几个骗子,已经处理干净,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至于第二件,我五千万买下贾老的遗产,价格并不算低。不过,为了你有个好借口,我可以答应你们贾家,未来我的虎园博物馆,将留一家名为瓷王堂的专馆,专门陈列贾老的遗藏,以示怀念。这第二件礼物,你看,是不是能够说服你的家人?” “至于第三件……” 卢灿从车厢保险柜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吴玉普的原版供词,我可以先送给你,等交易结束,其他四人的供词,也一道交给你。” “骗子没了,供词也是原版,这下贾老板应该能放心了吧?” 第316章 峰回路转 徐占堂站在容喜大厦九层办公室落地窗前,眉头紧缩,手中的雪茄已经自动熄灭。 接触古玩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 五年前参加广交会,在文德路的一家小巷口,碰见有人躲在犄角旮旯里售卖瓷器,他花了一共五十五元的外汇券,买下全部六件瓷器。 回香江后,一位古董行的朋友,给他这些东西估价为六千五百港元。 转手之间,赢利一百多倍,这让他第一次见识,“盛世古董”的强大经济价值。 于是,他组织专门的人马,开始研究古董行业,得出的结论让他非常惊讶——近十年来,精品古董的平均年升值率超过四成,这可是比股票增值速度更快的单一货品! 于是,他一只脚踏入古董行。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短板——本人对古董一窍不通。因此,他摒弃了传统的倒腾古董的买卖,而将目光落在精品、真品古董上。 他看中的是长期持有精品古董所带来的增值、保值效益。 五年来,他收藏的古董,大多数来自各大拍卖会,或者来自店铺的镇店之宝,数量达到五百之上,品质无一不精。 这让他这位“外行人”,在古董行业也颇有影响力。 因此,这次瓷王贾郑廷的遗产想要出手,他就获得别人的秘密告知。 办公桌上,有一份很详实的有关贾郑廷遗产的分析报告。 贾郑廷的收藏,总价值不低于三千万港元;瓷王堂店铺,评估价为一千万港元;瓷王堂的货品加库存,总价值为三百四十万。 贾郑廷的遗产,总评估价为四千三百四十万。 财产审核及评估团,特别给出两条建议。 其一、贾郑廷的个人收藏,具有较高的升值潜力,溢价五百万都是可以接受的。 其二、香江地产的风险系数很高,有可能在明年年初崩盘,不建议入手。 正是这第二条,致使他的收购团队,在此前的一周时间内,与贾家兄弟展开拉锯战,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现在,形势突变,不仅纳徳轩的少东家加入竞买,竟然连东瀛人都踏足进来。早先那一对一的收购谈判优势,荡然无存。 这两家对手,均非易与之辈。纳徳轩的那位少爷,回收圆明旧物,投巨资建博物馆,港人皆知;东瀛人财大气粗,背后有多家东瀛收藏机构支持,来势汹汹。 该如何破局? 将手中早已熄灭的雪茄,用力的从窗口向远方扔去!接着,他揉揉太阳穴,表情坚决,喃喃自语道,“看来,得做回小人了!” 他缓步走回大班台,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小小的复印文件。 如果贾立武看见,他绝对能吓得半死——赫然是他亲手写下的并交给奥普赌场的欠条! 是的,徐占堂也有秘密武器。 一周前,他陪同客户去奥普开心时,偶然从一位赌场朋友那见到原件。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他花了拾万港元,买了一份复印件。 看来,这份复印件,即将派上用场! 他拨通秘书室的内部电话,“帮我订一家酒楼,我要邀请客人晚餐。” …… 老学斋的二楼,贾立文、贾立武兄弟都在。马继明笑呵呵的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两兄弟面前。 “明天,你们兄弟俩,就按照这些条款,让三家出价。” “原则只有两条:其一,必须捆绑销售;其二,价高者得。” 这件事能到现如今的程度,马继明终于松口气,三家竞争态势出现,总算不辜负老友的嘱托,现在,只希望它能顺利结束,自己也能从中抽身。 贾家两兄弟聚在一起,翻阅着这份马继明亲手拟定的竞价流程。 很规范。 明天上午,三家购买方,在公证团的陪同下,最后一次检查货品并估值。随后,由公证团人员当着买家的面,封库,直到标底公布,才由中标人重新开启。三方买家都可以安排自己的安保人员看守,提防调包。 投标时间为明天下午三点,结束时间为明天下午五点。 随即,贾家会请公证团开标公布结果。 本着“古董不过夜”的原则,一旦公布结果,中标方可以安排自己的安保值守,或者立即将货品运走。此后,货品好坏真伪,与贾家无关。 不过,在换守卫之前,中标方必须支付标的额一半的款项。 马继明弄得很正规。 公证团一共有五位,都是他出面邀请的,他本人就是其中公证负责人。 贾立文看完后没说话,点头同意,可贾立武,越看心头越苦——答应纳徳轩卢灿的事情,不好办啊! 老头子临死之前,将这件事托付给马继明,他才是整个事件的策划主导者。别看自己前段时间很活跃,那不过是马继明不愿意露头而已。 自己拿什么否决他的方案? 这一切事务中,没有看到马继明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纯粹是为贾家着想的!贾立武再浑,好赖还是能分辨的。 他心神一阵恍惚,这可怎么办? 眼前闪过一张张香江报纸的大版面报道——中义租车行老板贾立武陷兄弑父谋夺家产! 浑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行!自己得想办法! 今天贾立武很异样,马继明老江湖,从他进门的脸色,到沉默的言行,再到现在的神色,和前几天相比,无一不异常。 马继明盯着贾立武问道,“阿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贾立武心虚,被他的话吓一跳,他根本没听清马老问什么。 马继明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敲敲办公桌,大声说道,“我是问你……对明天的竞价安排是否满意?” “这个……”贾立武表情迟疑,肯定是有意见啰。 这点,连贾立文都看出来了,他也皱着眉头,“阿武,马叔的安排很妥当,没什么吧。” “不是!” 贾立武连忙否认,现在,只能将卢灿送给他的第二件礼物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今天中午,我见到纳徳轩的那位少东家,他有个提议,让我很矛盾。” “哦?什么提议,你说说看。”马继明其实有些恼火了,自己辛苦帮贾家筹谋,结果老友的儿子,还另有想法? “卢灿卢少东家不是准备建设虎豹别墅博物馆吗(正式名称尚未对外公布)?他的意见是,想要打包拿下父亲的遗产,然后挑选其中的精品,单独开辟一馆,就叫‘瓷王堂’馆。” 这个意见啊?听着貌似还真不错。 马继明不由得沉思起来,手指轻叩桌面。 中华文人,求名之心,很重,港人尤重!后世内陆多少带姓名的教学楼、图书馆,基本都是港台捐赠的。慈善助学之心当然值得称颂,可也不能说这些资助人没有求名之心。 能以单独馆藏,并且还有专门的署名,这似乎是对老友为瓷一生的最佳褒奖。 马继明一时间有些犹豫。 有戏!贾立武见此,连忙又敲边鼓道,“中午见到卢少东家之后,我就寻思这件事。” “我家老爷子,在香江收藏圈也算鼎鼎有名的人物,他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故去,我们做后辈的,心中有愧。” “现在,有机会让他留下令名,我觉得,哪怕我们作后人的,损失点,也能接受,毕竟,这些财产都是老爷子一手赚来的。” 咦?马继明眼神闪烁,疑心大起。 贾立武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有孝心,远超自己对他的认知,与前些天急切的想要处理遗产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吧! 等他说完,马继明立即抬眼,语气严厉,“阿武,你不会拿他什么好处了吧?” “没有!真没有!”马继明的态度越是如此,贾立武心头越是轻松——这说明马继明真的开始考虑自己的建议。他连忙赌咒发誓! “那……卢少东报了什么价?”马继明看他不像撒谎,口气终于松下来。 “五千万港元,美元支付,一次性!”贾立武终于松了口气,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这样啊……”马继明手指继续叩着桌面,陷入沉思。 他很清楚,五千万港元的价格,不算低。至于六千万,那是报价,都清楚,那是预留了部分还价空间的。当然,如果三家竞标红眼了,还是有可能突破六千万数额的。 “阿文,你怎么说?” 说起来,马继明对贾立文的印象更好一些。为人还算实诚,不像贾立武那么活份,上次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昏头了,造成如此恶果。 看他的神色,想要完全恢复,估计还得有段时间。 “我啊……听马叔您的。”贾立文的回答不出乎预料。 “那行!阿文,稍后你帮我约约卢家少东家,我俩再找他谈谈,究竟什么情况,问清楚点。”虽然对贾立武的说法有些意动,他还是很谨慎,准备自己见见这位最近闻名香江的收藏界新人。 贾立武在旁边,眼神闪烁,寻思着稍后怎么给卢灿提前电话,叮嘱两句。 从老学斋出来,刚到家,贾立武就接到一个晚宴邀请电话。 徐占堂的。 …… 电话铃接连响了三声,卢灿站起身来,歉意的对来访的客人笑道,“长泽先生,真对不起,我要接个电话。” 来纳徳轩总部做客的,正是长泽茂! 这家伙悄无声息的闯到纳徳轩珠宝总部,直接点名要拜访卢灿。 此时,他坐下还未及五分钟,两人尚未谈到重点话题。 电话是贾立文的。 能接到贾立文的电话,让卢灿有些意外。晚宴?马继明也参加?他顿时意识到,自己还真的忽略这老家伙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 卢灿看了眼沙发区正襟危坐的长泽茂,笑笑,然后满口答应下来。 晚宴所为何事,卢灿心底很清楚——贾立武那家伙帮自己说话了。 放下电话后,卢灿很想将眼前的长泽茂打发走。 他来能为什么事?无非是希望自己退出竞争呗!这怎么可能?现在,自己胜券在握,和他废什么话? 自己很忙,和马继明这位前辈初次见面,还得准备点礼物,让这老家伙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初次见面,准备什么礼物呢? 哪有时间和长泽茂废话? 不过,重新坐下会谈后,长泽茂的第一句话,就让卢灿一阵心跳。 “欣闻香江第一家中华文化博物馆即将开馆,我致以深深的祝贺!长泽家族与中华文化渊源颇深,我代表家族,向贵馆捐献明清古籍二十本,聊表心意!” 说完,他从手包中抽出一页纸,递给卢灿。 来真的?卢灿有些诧异。 此时,东瀛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广撒金钱,缔结友谊。 没想到竟然能撒到自己的头上?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 卢灿此时已经非常后悔,台北宪兵俱乐部密室中的那些东瀛书籍,太着急出手了,如果放到现在,绝对能从这位长泽茂的手中,换取足够份量的中国古籍。 而不是现在这张纸上二十本普通的明清古籍。 这件事,让他再一次长了教训。 第317章 绿窗遗稿 对东瀛人,卢灿向来不吝以最坏的心理来揣度对方。 “长泽先生的盛情,维文深感谢意,不过……瓷王堂贾老的遗藏,我恐怕不能想让。”对方没明说,卢灿自行挑开这一条。 “您应该也知道,我的虎园博物馆即将开业,在馆藏级藏品上,缺额不小。所以……”他摊摊手,示意道。 “喔,不不不!”长泽茂的中文很流利,他笑着摇摇头,“我这次来香江,更是想结识朋友,这几本明清珍藏文本,是赠送给您的收藏馆,您无需因此而多想。至于贾老先生的收藏,我们各凭本事竞争,与此无关。” 真是这样?卢灿哈哈一笑,将手中的纸张折起,“如此,就多谢长泽先生!我一定在展览时,标明这是来自东瀛长泽家族的赠予。” 所谓的交朋友,卢灿自然是不信的。 果然,不一会,长泽茂开口说道,“前一段时间,有幸与坂本五郎前辈聊天,他告诉我,香江出了一位鉴定天才,在台北的一次鉴定比试活动中,很轻松就赢得一位老鉴定师。” “听说您的事迹,让我感动,如此年轻就懂得展示传统文化的精髓,竟然斥巨资买下虎豹别墅建博物馆,实在是太让我佩服了!” “因此,我这次来香江岛,第一时间就想要见见,他口中的天才。” 看来坂本五郎那老家伙,从台北见面后,没少打听自己的消息啊。卢灿笑着回赞道,“哪里,不过是沾了祖父的福荫,懂一点皮毛,哪像长泽先生,家学渊源深厚。” 长泽茂正正身体,“坂本五郎前辈,从台北带回不少珍惜的日式古籍。我听说,这批货物,与您有莫大关系。” 见卢灿皱眉,他连忙又解释道,“您放心,这件事在东瀛声势很大,但没人知道这批物品出自那里。我也是因为静嘉堂文库收购了坂本先生的书籍,才偶然探听到一丝消息。” “我想拜托维文先生,不知您手中,是否还有日式古籍?如果有的话,我们静嘉堂文库愿意与您交易,肯定会给与您最丰厚的报酬。” 难怪他带着二十本明清古籍上门,根子出在楚臣卖给坂本五郎的那批书籍上。 呵呵,他这是撬坂本五郎的墙脚呢。 坂本五郎以一百七十二万美元从楚臣这里拿走六百多本东瀛古籍,转手给静嘉堂文库,肯定还要再赚上一笔,如此,静嘉堂文库至少要掏二百五十万美元。 如果能从卢灿这里直接拿货,要便宜很多呢。 他这次来找卢灿,确实是想交朋友——为卢灿以后直接找静嘉堂文库出货做铺垫。 想明白之后,卢灿态度变得热忱多了,他确实需要一个有很强实力的出货渠道。 “真的很遗憾,上次偶然间得到的那批日式书籍,已经全部出货。不过,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东京找长泽先生,还望先生不怕打扰哦。” 这一结果,长泽茂已经想到了,他更想要的就是卢灿这句话。 站起身来,长泽茂向卢灿微微鞠躬,提出告辞,“期待下次合作,打搅了!” “长泽先生在香江还会逗留几天,是吗?”卢灿也着急出门寻送给马继明的礼物,没挽留,陪着他走出办公室。 “这次贾郑廷老先生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我会拜访几位前辈,应该能逗留三四天。有什么能帮上您的?”东瀛人一如既往的客套。 嘿嘿,还真有! 别忘了,东瀛宪兵俱乐部那一千多块的备前烧瓷板,被切割下来堆放在思源斋的库房中,现在尚未处理呢。 眼前这位接盘,很合适。 只不过,今天实在是没时间聊这件事,卢灿含含糊糊的说道,“我想请长泽先生吃顿便餐,不知您什么时间合适?” 这是这位少年递过来的橄榄枝?长泽茂很自然的认为,他想以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赠送二十本明清古籍的感谢。 “您太客气!要不,后天我给您电话?” 交好年轻人等于交好未来,长泽茂懂得这个道理。 送到厂门口,长泽茂从车中抽出一方书匣,说出一句让卢灿啼笑皆非的话语:“赠君明珠,还请善待!” 卢灿强憋着笑意,点头感谢。 毕竟还是夷人,即便是中国通又能如何?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唐代张籍的诗句,哪能用在这里? 他代表静嘉堂文库,赠送的二十本古籍,算不上多贵重,都是坊刻本。其中明代坊刻善本三册,《千家诗》一册,《旧唐书》两册。 清代书籍十七册,卢灿最看重的一本,就在这里面。 送长泽茂离开,卢灿连忙打开书匣,不得不赞扬一句,东瀛人在书籍收藏管理方面,要比香江科学得多。 这些古籍善本并非珍本,但依旧保存的非常好,几无破损。 卢灿抽出自己看重的那本。 宋锦函套,磁青纸面,耿绢包角,红泥印字,绿窗遗稿,封皮下角印扫叶山房刻印。 这正是明清有名的民间刻印社,扫叶山房康熙四十六年刻印的《绿窗遗稿》。 这是一本诗稿,作者是一位才华横溢,可惜命短如蚕的才女,元代女诗人孙淑孙蕙兰。元代诗人傅若金之妻,她的父亲孙周卿,亦是元代著名作曲家。 因家教影响,她的作品以小令为多,诗风清雅素净。《玉镜阳秋》评论她的诗时说:“淑诗学字,是女郎语,冉弱静好,每一讽咏,想见妆铅点黛时气韵。” 可惜天妒红颜,二十三岁就去世了。(她丈夫傅若金《殡志》中说,蕙兰“年二十三,于我归湘中,五月而卒”) 孙蕙兰更传奇的是,她被明清两代朝廷,立为“妇范”,也就是做女人的标准。 她常毁弃自己的诗稿,家人劝她,她说:“偶适情耳,女子当治织絍组紃,以致其孝敬,辞翰非所事也。” 大致意思是,她说,女人的才气,不过是点缀生活的情趣,不能过去追求,自己还有父母孝顺、家中主妇工作要安置,不能一味的去做非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正因为她的贤惠和美德,去世后,丈夫傅若金异常怀念,搜其稿,编集成册,题曰《绿窗遗稿》。 卢灿翻开首页,就看见傅若金所提的《窗前柳》:“窗里人初起,窗前柳正娇。卷帘冲落絮,开镜见垂条。坐对分金线,行防拂翠翘。流莺空巧语,倦听不须调。” 内文纸张为开化纸,微黄细腻;白口;四周双边栏;红泥印,软体字钞本;版心有扫叶山堂印记;整册书,十七个筒子三十四面。 正品,品相完美! 《绿窗遗稿》被各大刻印社印制,广泛流传,因此本册算不得珍本,但扫叶山房的刻印本很少见。 这家刻印社在明清古籍中,很有名气。 始创于明代万历年间,在康乾盛世时,达到顶峰,最后关闭于1933年,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民间刻印社之一。 它还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大规模开连锁店的刻印社。从十八世纪初一直到清代谢幕,扫叶山房先后一共开设了四十九家刻印社(中途有不少关闭的) 因此,他们印制了大量中华文稿,扩散向周边国家,其家族席氏,是清代有名的藏书家。不过,在席家关闭扫叶山房时,他们家的藏书一共一万三千册,也被东瀛人全部买走。 这本《绿窗遗稿》,估计也是那时流落东瀛。 东西还不错。 卢灿摇摇头,旁边的丁一忠不解,既然东西不错为啥还摇头? “没想到我虎园博物馆,接受的第一份捐赠,竟然来自东瀛!实在是……”卢灿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同时也心惊东瀛人的公关能力,真的很强。 让丁一忠将书匣塞进后备箱,稍后顺带这送到虎豹别墅入档。 现在嘛,去荷里活道那一片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买一份,送给马继明。 马老没接触过,可毕竟和自己还有些关系——十一月份到访香江的故宫博物院专家张中行老先生,可是马老的师兄哦。 张中行是马钰藻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马钰藻又是马继明的大伯。 也不知道张中行张老,与马继明是否认识。 今晚倒是可以那这个,拉拉关系。 “去荷里活道?”丁一忠回头问道。 “嗯!古籍字画精品,在荷里活道!去那!” 摩罗街的古董品类集中在物件上,杂项较多;而荷里活道一直占据香江艺术品交易的领头羊位置,其根本原因在字画、瓷器。 香江收藏圈的人都知道,选精品字画,去荷里活道准没错。(这一分布规律一直延续到两千年,最后因为荷里活道大拆迁打破传统) 至于乐古道,那边就是杂货铺,啥都有。 荷里活道很窄,这也是新世纪后大拆迁的根本原因所在。 卢灿有一段时间没来这边了,甚至纳徳轩文武庙店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进去过,今天刚好也去看看。 “咦?这不是卢嘉锡家的那孙子吗?” 卢灿一脸黑线,自己刚踏上荷里活道,就遇到这老东西——墨博轩的张鼎辰! 这老头依旧一幅大裤衩,挂篮背心,扇着蒲扇,站在街边,一口京腔京韵,对卢灿喊道。 他又占自己便宜了! 他是前辈,和爷爷的关系还不错,卢灿只得忍着,腆着脸笑眯眯,“张爷好!” “过来过来过来!”张鼎辰说话跟放炮似的,不停的用蒲扇招呼。他对卢灿能精准判断自己店内几十种纸样的事情,还耿耿入怀。 “干嘛呢?这么急?”等卢灿靠近,他还“慈爱”的给卢灿扇扇脸上的汗。 这汗怎么来的?还不是您老那句孙子给吓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卢灿连忙致谢,“想给长辈寻一件礼物,字画、古籍都行。马上要用,这不……一头汗吗?” “买礼物?刚好!我手头刚进一批货,还不错!要不看看?” 话语是询问,可老家伙直接一把抓住卢灿胳膊,对与他聊天的老者点点头,扭头就走。 他家有好货?卢灿有些怀疑。 算了,去看看吧。 嘿嘿,卢灿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 第318章 两场晚宴 “泽润叔好!”卢灿被他拽进门,正赶上张泽润和两个伙计吃西瓜。 “咦?阿灿来了?来来,吃西瓜,秋西瓜解暑。”见父亲拽进来的卢灿,五大三粗的张泽润连忙起身招呼。 “吃!吃!就知道吃!赶紧的,上库房把那一套《奎璧书经》拿来!”老头子手臂一挥,霸气十足,将儿子和两位弟子赶跑,自己拉着卢灿坐在西瓜桌旁,“来来来,我俩吃!” 卢灿无语!这老家伙还真是…… 张泽润套起一件汗衫,准备出门,他又在后面喊道,“捎带着把那几幅画带来,这小子有钱,坑他一把天经地义!” 张泽润听到此话,一脚踢在门槛上,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卢灿乌云满脑,黑线遍布。合着,我就是那冤大头? “张爷,您刚才提到的是金陵奎璧斋?原版?”卢灿吃完一瓣西瓜后,擦擦嘴问道。 “当然原版,不是好东西,我能拿给你?”他一抹嘴角的西瓜子,说道。 如果是奎璧斋原版刻印,那还真是好东西! 奎壁斋为明天启、万历间福建莆田郑大经(字元美)在金陵设的刻书坊,为当时金陵最富盛名的书坊之一。 因其刻书精工雕印,极为精美,翻刻郑氏刻本者甚多,名声盛极一时。后人直接以斋号为书命名,如《奎壁书经》《奎璧礼记》等,广为流传,可见其名声之盛。 解释一句为什么叫《奎璧书经》就是夸赞他的书印的好?当时的《礼记》《尚书》等教材,以国子监官刻本质量最好,因此又叫《监本xx》,把奎璧斋刻印的这些教材叫做《奎璧xx》,就是说奎璧刻印的版本,不比国子监刻印的差。 “书经”即《尚书》,“尚”即“上”,意指上古时代的书。它保存了商周时期的一些重要史料,相传由孔子选编而成。 《监本书经》这本书,卢灿以前接触过。中大图书馆中有一本,光绪年陆润庠(清同治年间状元)监制,国子监翻刻奎璧斋版本。 清代国子监翻刻一家明代坊刻本,呵呵,所以,奎璧斋的刻印技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完胜清代官刻本。 等卢灿兴高采烈的离开墨博轩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左手中是一只书匣,内盛放《奎璧书经》一套三册,保存的很不错。 这套书来自台岛,内页一共有边角印、赏印、题字印等各色钤印十六方,传承有序。 最新的一方为“傅孟真赏”。 傅孟真是谁?五四运动总指挥傅思年,大教育家、历史学家,1950年在台北去世。 聊城傅家是三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入清以后,这套书一直为聊城傅家所收藏, 卢灿推测可能是傅家失窃,或者傅家侄孙辈不孝,盗出家中藏品,致使这套物品流落到自己手中。 真要把这套《奎璧书经》送给马继明? 卢灿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不过,他估计马继明未必会收,太过珍贵,尤其是当着贾立文的面。 出出手吧,反正对方不会收。 时间快到了,卢灿一时间又没找到替代的礼品,于是拎着这套书册,直奔相约地点。 …… 另一场聚会已经开场。 东胜酒楼的招牌是淮扬菜,“扬”即扬菜,以扬州一带为代表的长江流域,“淮”即淮菜,以淮安一带为代表的淮河流域,因此,淮扬菜以河鲜为主,讲究和、精、清、新。 酒过三巡,徐占堂终于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贾立武。 “徐生,我真的想要帮你,可是,你不清楚内幕啊……”见徐占堂看着自己,贾立武也放下筷子。今天之所以答应徐占堂的邀请,因为他感觉明天的事情大局已定,不如今晚提早给徐占堂透露点消息,卖个好。 “内幕?不知贾老板所为的内幕是?” “家父去世时,老学斋马继明马叔,刚好在病榻前。马叔在行业内人脉广泛,处理这些事情经验也足,因此,家父让我兄弟俩给他磕头,拜托他来处置所留家产。” “我和大哥两人,只是听从马老的吩咐办事而已。和您的收购团队,几次谈判结果,我们如实的汇报给他。”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根本没有处置的权力啊。” “竟然是这样?” 徐占堂用力捏紧手中汤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马继明老家伙这不是坑人吗? 他和马继明有过两次交集,两次从老学斋购买字画,因此,彼此还算熟悉。这次贾郑廷遗产要脱手,马继明第一时间电话告知时,他还暗自感激这老家伙。 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处理贾郑廷遗产的棋子而已。 现在再想想马继明的那个告知电话,“瓷王贾郑廷的遗产,想要脱手,你有兴趣吗?”老家伙还真的没有骗人,也没有说谁负责处理这件事,是自己主动钻进来的! 说来,还真怨不得他。 老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 “这么说,明天的竞标,马继明亲自负责?”徐占堂脸色阴沉,语气也没那么客气。 “明天结果公布,确实由马叔负责。不过,徐生,您听谁说有竞标?”贾立武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 这是今晚第二个震撼徐占堂的消息,他一愣,不竞标? 今天上午,收购小组带回来的消息,万分确信,贾家将在明天采标!可贾立武却说,明天公布结果,没竞标,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结果已经内定?”徐占堂旋即想到什么,脸上愤怒表情,已经难以掩饰。 自己一方辛辛苦苦谈判十天,什么结果没有,可今天上午东瀛人,还有纳徳轩收购小组一来,下午结果就定了!明摆着,自己一方被淘汰了! 潜规则!自己就是悲催被玩弄的棋子啊! 愤怒的火苗,越燃越高。 “你们这么做,不好吧!”未等贾立武回答,徐占堂将手中汤勺,往汤盆中一扔,冷冷的说道。 “徐生,你想多了!”贾立武还想着卖个好,“我替你争取过,可是……你们的分片购买,实在不符合马叔制定的打包原则。”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不愿意打包?不就是多赔点钱吗?我徐占堂不在乎!” 他敲敲桌子,声音越来越响,“你回去告诉马继明,打包,我同意!其他两家什么出价,我徐占堂的出价比他高半成!如果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这件事,没完!” 他是真的怒了! 成名十多年,他还真的没有被人如此玩弄过! 看到贾立武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带有嘲笑意味,他怒火中烧。直接用手点点贾立武,“贾老板,这件事如果成了,我徐占堂念你一声好。如果不成,嘿嘿,你在奥门赌场的那点事,别怪我徐占堂多事……” 奥门赌场?贾立武今天在停车场被卢灿吓怕了! 从天堂岛地狱,不过一句话。 一听这句话,浑身哆嗦,脸色煞白,难不成徐占堂也知道这件事? “徐……徐生,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贾老板忘了?恐怕奥普赌场没忘吧!”徐占堂太急于抓住贾立武的小辫子,失去了恫吓威胁的最高境界——让对方自己吓自己。 他从身后的皮包中掏出一份纸张,扔在贾立武面前,“贾老板大手笔,一掷千金啊!” “一晚上输出去三百多万,竟然还欠了奥普赌场两百多万。我查过,贾老板的车行这边没动静,银行也没有借贷记录,你竟然还能还款两次两百万……” “贾老板这笔钱哪儿来的?恐怕没少盗卖贾老的收藏吧!” 没错,徐占堂拿到这张欠条后,派人追查过贾立武的进出账记录。 他甚至查到了古玩掮客吴玉普,可是他查错方向。 他潜意识的认为,贾立武的这些还账款项来自于偷盗贾郑廷的收藏,根本就没有想过,贾立武胆大包天,伙同外人诈骗父兄的钱财! 徐占堂如果只拿出一份欠条复印件,估计能让贾立武自露马脚,可惜……他愤怒之下,话太多了! 贾立武拿着那张欠条,耳中听着他的话,越听脸色越轻松。 万幸!还好! 对方所说的,根本不是自己所担心的! 偷盗?还真没有!他根本不怕这一指控!那天,他带着两位奥普赌场的人,准备从瓷王堂拿货抵账,结果被卢灿和丁一忠闯进来,生生打断。 至于赌博欠条,虽然数额大了一些,可香江人好赌,谁不赌?欠点钱而已! 这点证据,还真的吓不住他。 他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不过,为了探听徐占堂究竟知道多少,他还是脸色阴郁的问道,“徐老板,你想要干什么?” 徐占堂算是商场良将,自然能看出来,刚才贾立武的害怕是真的。 心头升起一阵快意,刚才的愤怒消散很多,他鄙夷的笑笑,“这还用问吗?贾老板?” 两人又聊了几句,贾立武已经断定,对方对自己伙同别人做局一事,毫不知情。他站起身来,端起一杯红酒,神色彻底平静。 “徐老板,我敬你一杯!” 还未等徐占堂回答,他一扬手,这杯红酒,如箭般泼在徐占堂的脸上。 …… 与贾立武这边火爆气氛相比,润生阁的夜宴,要雅气很多。 润生阁的招牌是潮汕菜,潮汕菜又被誉为中国最高端菜系,属于粤菜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海鲜和卤水为重要食材,口味香甜酸。 菜式很美,味道绝顶,会谈的内容也很和谐,可是卢灿却有些食不知味。 他万没想到! 自己不过客气一声,那马继明老先生,竟然真的收下那份《奎璧书经》! 第319章 尘埃暂定 卢灿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感觉怪异。 这本《奎璧书经》他从墨博轩匀到手,张鼎辰要价两万港纸。这等传承有序保存良好的文物,这个价格不算贵,可作为初次见面的礼品,就足够贵重了。 以马老的鉴定眼光,不可能不知道这本书的贵重! 他与卢灿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收下了? 这还不够奇怪? 卢灿稍稍分神,马老的话不多,贾立文也很沉默,两人就卢灿如何处置贾郑廷遗藏一事,问过几声后,宴席竟然呈现诡异的沉默。 马继明虽然不怎么说话,可他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卢灿身上。 有关这小伙子的传闻,马继明听得很多,珍珠泥沙皆有。 负面的例子,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有关他大闹拍卖公会大厦一事,在香江收藏圈传言很广。初闻此事,马继明还认为,这应该是个跋扈、骄横的年轻人。台岛那边的颜水隆,也曾经电话询问过有关他的消息,听其话意,这小伙子很狂妄,在老方窑的品瓷盛会上,殴打蔡老方的弟子。 可今天一见,很温润的一位年轻人,话不多,书生气很足。 他带来的礼品,很有诚意,奎璧斋原版书籍流传下来的很少,更何况这种传承有序的东西,很珍贵。原本马继明并不想收下,可琢磨片刻之后,他还是接过来,他想看看这位年轻人,究竟什么秉性。 对方略有些惊诧,这说明他并非精于城府之人;对方还有些不舍,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古物而非单纯的投资;另外,这位年轻人并非巧舌如簧之辈,否则不会让宴席如此冷清。 马继明精于看人,很快从和卢灿接触的短短时间内,发现他很多特点。 这个孩子,不坏! 这让他的心底松了口气。 是的,考验卢灿,并非仅仅为了贾郑廷的遗藏,马继明有自己的目的。 贾郑廷的意外去世,让他心有戚戚。论年纪,他只比贾郑廷小两岁;可论身体,还不如贾郑廷;论后人,他只有一儿一女。贾立文对古玩还有些兴趣,可贾郑廷依旧决定出手瓷王堂,他马继明的两个孩子,对古董铺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学斋同样需要选择接盘侠! 可惜这些,卢灿并不知情。 “马老,您和北边的张仲行张老熟悉吗?”卢灿抬头,撞上马继明的目光,他想到这件事,便欠身问道。 “张仲行?你说的是哪位?” 马继明真的没想起来,离开内陆三十多年,很多故人都已经淡漠于记忆中了。 “北大燕园的张仲行,当年马钰藻马老的关门弟子……”卢灿提示一句。 “关门弟子?是不是张睿?睿哥还活着?他来香江?!”马继明惊诧的放下筷子追问。 瞧这话问的! 哦?卢灿拍拍脑袋瓜,他还真忘了,张仲行张老的名字是建国后改的,原名为张睿。 “虎园博物馆和内陆故宫开展一次交流活动。我请他们帮忙鉴定一幅帛书,《陆玄至陆痒家书》。北边故宫派出张老为首的团队,十一月初到港。” 马继明双掌一合,站起身来,语气激动,“啊呀!睿哥来香江?睿哥来香江!” 看来马继明和张仲行的关系还不错。 三四十年代,马家五虎在京城文化圈很有名气,堪称桃李满天下。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鉴定什么书?”马老转了两圈,忽然想起卢灿似乎提到西晋帛书,连忙问道。 “我们虎园鉴定的结果是西晋物品,《陆玄至陆痒家书》,想要和故宫的《平复帖》再进行对比鉴定。” “陆机的哥哥陆玄?他的家书?你还有这等宝贝?”马继明连珠炮般的问道。 等卢灿点头肯定后,马继明拍拍手掌,想了一片,抬头,“这次活动,我也参加,能安排吗?” “求之不得呢!” “嘿嘿,这么多年没见睿哥,也不知老成什么样了?” …… 香江木子园酒店,605房间,长泽茂四人,围坐在小客厅。 “田中老师,估值结果只有这么多?”长泽茂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虽然没有精准的估值,但我们三人认为,贾郑廷的遗产,现在的价值为四千三到四千五之间,钱。” 田中信木是东京国立博物馆的瓷器专家,其家传鉴定功夫,来自鼎鼎大名的中山商会老板,山中定次郎。 中山商会是清末到民国期间,东瀛人山中定次郎设在中国的著名商会,其最出名的事件就是“打包恭王府”——以三十七万大洋打包收购恭王府一切家具、古玩、字画,合计六千九百四十四件。 田中的祖父,当时是中山商会伙计,颇受山中定次郎的赏识,学得一身瓷器鉴定本事。 “不过,我们三人都认为,这批古瓷的升值空间巨大,在未来五年内,翻一倍,毫无问题。所以,长泽君,我们给出的估价为六千三百万港元。” “唔,这是将贾郑廷的两千多件收藏,按照两年后的市值进行的报价!” “明天竞拍,如果只考虑价格,我们应该胜券在握!”田中信木的语气相当肯定。 “把报价做到六千万!另外三百万的款项,同样做好预算。我稍后去见见贾立武,这人很贪财,三百万,直接送给他个人!”长泽茂嘴角拉出一道弧线。 中午一起午餐,自己隐晦的提议,能看出贾立武当时有些动心。只不过时间太紧迫,那时还未评估出贾郑廷遗藏的具体价值,因此未能给出对方具体报酬。 现在,可以了。相信三百万钱,那家伙不会不动心的! 长泽茂根本不清楚,从下午到晚上,贾立武身上发生什么事! 等他电话打过去之后,一切都晚了。 …… 上午九点,福老、奎荣带着虎园博物馆前期招聘的一批人,随同卢灿赶到中山区贾家。钱伟等一批收购团队,已经抵达。 虎园这边的声势最为浩大,坐在一角的徐占堂眼神冷冷的扫了扫他们。 看来自己猜错了! 昨天夜里,与贾立武冲突之后,徐占堂很快冷静下来。 细细琢磨,自己还是城府不够,没想到,贾立武竟然无惧自己的威胁(他根本就没想到,相比卢灿的威胁,他的那点赌债算什么),徒做恶人,还招惹贾立武的反感。 徐占堂今天原本不想来的,在他看来,最终拿下的一定是东瀛人,因为他们太有钱。可想想后,还是决定来看看热闹,因此,今天他什么人都没带,自己一人来了。 也算是对这次采买的抗议。 现在看情形,与马继明达成交易的应该是虎园这边——否则他们不可能来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虎园究竟用什么打动他们? 在徐占堂看来,虎园背后的纳徳轩,虽然有钱,但肯定拼不过东瀛静嘉堂文库。 徐占堂很快注意到,那位纳徳轩的少东家,似乎与东瀛的年轻人很熟,两人见面后,竟然聊得很畅快。 难不成他们达成某种私下协议? 因为昨晚从贾立武口中得知某些结果,让徐占堂对一切都产生怀疑。 卢灿确实与长泽茂聊得不错,不过不是今天这事,而是继续那天的话题——宴请长泽茂,并邀请他前往润馨瓷厂参观。 润馨瓷厂想要打开亚洲市场,东瀛瓷器,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正如台北的老方窑,之所以受欢迎,可以说东瀛人的追捧,非常关键。 此时,内陆经济还未崛起,东瀛人是亚洲最大的买家。卢灿自然也希望润馨瓷厂能复制老方窑曾经走过的路,如此一来,长泽茂就变得非常重要。 十点钟,马继明孤身一人进来,青衣长袍。 他没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贾郑廷的遗像前,上了一炷香。 随即,他在贾郑廷遗照前站定,神色肃穆。大厅内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话说。 “本人马继明,受老友贾郑廷临终嘱咐,全权负责处理他的遗产问题。贾立文、贾立武,你们不会对我的处理结果有意见吧?” 卢灿神色不变,徐占堂冷笑连连。 长泽茂面色惊讶! 他也是马继明打电话招呼过来的,来香江之后也曾经拜访过,可是,无论是在电话中,还是那次拜访过程中,马继明并没有透露此事啊? 他看了眼人多势众的卢灿,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的徐占堂,一丝不妙的感觉,在他心头泛起。 “没意见!”“没意见!”贾立文、贾立武两兄弟站在一旁,相机点头。 “那好,今天就在贾老哥的遗照前,把这件事处理了!” 他的目光落在徐占堂、卢灿和长泽茂身上,“三位都是因我而来,都是收藏界的年轻俊杰,无论贾老哥的遗藏落在谁手上,我都希望他能够善待这些物品,切莫使其遭受意外之失。” “好了,三位都应该了解这批物品了吧。” “把你们对瓷王堂店铺、贾老哥遗藏的估价还有如何处理的意见,都写在一张纸上,老头子我今天就独断专行一次,现场公布结果。” “别忘了,附带上你们对这些物品的处理意见,这一条很重要。” 马继明特别叮嘱一声。 老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这句话会成为稍后他支持卢灿的立足点。 …… 十分钟后,三页纸递到他的手中。 “三家报价分别是:长泽茂代表静嘉堂文库,打包价六千零五十万港元,处理意见是,精藏;卢灿代表虎园博物馆打包价为伍仟一百万港元,处理意见是单独成立瓷王堂瓷器馆;徐占堂的打包价为五千万港元,处理意见为精藏。” 长泽茂身边几人,正准备击掌欢庆,马继明继续说道,“贾老哥一生为瓷,后人当思,他理应在香江收藏圈留下一笔。他的毕生收藏,应当善待。” “我个人,更欣赏虎园博物馆的处理意见。贾家兄弟,你们有意见吗?” 这神转折啊!一干东瀛人,如遭雷击! 第320章 宋代点茶 霄淇湾码头,一辆黑色丰田“大轿”停下,车中陆续钻出来四人。 “长泽君,那位纳徳轩的少东家邀请我们来这边干什么?”田中信木下车后看看四周,没见到邀约他们的卢灿在。他心底对三天前的失利依然耿耿如怀,贾郑廷的藏品太优秀,让人不舍,因此话语中很自然的带出一丝情绪。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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