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派内部热衷于党争而忽略尊攘斗争,再度返回江户。 其父为使四郎留在身边继承家业,连忙为之筹办婚事;另外,与小岛家关系密切的幕臣,酒井锦之助则劝诱他应聘去当藩士年俸三百石。但妻子的柔顺和令人羡慕的武士身份,都未能使他丢弃尊攘使命感,1866年3月,他再度来到京都,认识了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等尊攘派的头头们。 庆应三年(1867年),西乡隆盛派小岛四郎秘密潜回江户城,组织“浪士队”,骚扰德川幕府统治的中心区域。 他改名相乐总三,带领“浪士队”,四处破坏幕府的机构。 他们的种种举动使得幕府大怒如狂,于是在强硬派幕臣小栗上野介忠顺的指挥下,当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幕府军攻击并烧毁了江户萨摩藩邸——这是戊辰战争爆发的导火索。 呃,从这里能得出一条结论——此人是明治维新前期的关键人物之一。 战争爆发后,相乐总三率领“浪士队”成员,奉侍从绫小路俊实、滋野井公寿为主,组成了“赤报队”,他担任“赤报队”一番队的队长。 “赤报队”领自京都政府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呢?那就是作为东山道方面军的先锋,担负着为官军侦察敌情,筹集粮食,开辟道路等任务。相乐总三带领队伍,率先进入信浓、上野等国,一路宣扬新政府的仁政,号召附近诸侯归附,联兵倒幕。 所谓新政府的“仁政”,主要是指“年贡(类似农业税)半减”,这是相乐总三提出建议,受到西乡隆盛等人同意的政治口号。总三认为,各地农民已在幕府多年的横征暴敛下苦不堪言,如果新政府答应减少一半的年贡,他们肯定会群起响应,则幕府的统治必将瞬间倾垮。 然而,到了庆应四年(1868年)的一月下旬,京都却开始流传出赤报队“恐吓民众,掠夺财物”的谣言。听到这种谣言,已经进入信州的赤报队二番队、三番队在两位公卿头子的率领下,立刻转身跑回了京都。 然而,突前的相乐总三茫然无措,于是孤身前往东山道总督府去澄清谣言。 就趁着相乐总三离开的机会,信州各藩纷纷对“赤报队”发起突袭,将其半数杀死,半数逮捕。等到总三在东山道总督府申诉成功,乐呵呵回到信州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经过他反复游说和催促,各藩终于答应将所逮捕的“赤报队”一番队队员全部释放——但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赤报队”的彻底覆灭就在眼前。 原来,有关“赤报队”“恐吓民众,掠夺财物”的谣言,根本就是京都政府派人放出去的。其原因就在于新政府财政拮据,无法承担庞大的军事开销,被迫向三井等大财阀借款,而这些大财阀为了聚敛钱财,原本就反对“年贡半减”政策。 基于这一因素,新政府不惜食言而肥,失信于天下百姓,“赤报队”就此变成了可悲的政治牺牲品。 庆应四年(1868年)三月,东山道总督府突然逮捕了再度前来申诉的相乐总三及“赤报队”残余队员,随即以“伪官军”的罪名将总三及其亲信八人在信州下诹访处以斩刑——相乐总三年仅三十岁。 他的被杀,被称为“明治时代第一冤案”! 以上是文学作品中,有关相乐总三的传记,各个版本虽然不尽相同,但大致意思一样。 《浪客剑心》这部漫画上辈子卢灿很喜欢,看完后他曾经搜寻过有关相乐总三的资料。 在东瀛的正史中,包括《明治天皇实录》《幕藩风云纪》《江户人物志》等诸多史书中,都有相乐总三的记载,对他的评价并不高:少年任侠、结交权贵、刚愎自主,好色贪财,甚至还隐隐指出他为当官不惜身。 史书中的这些词汇,综合起来就是:相乐总三是个豪雄。 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年轻人,喜欢结交黑帮组织,乐于往上爬,为人很有主见,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爱好权势! 史书所言未必全对,毕竟是那帮既得利益者编写,但从文学创作中,还是能看出某些特质,譬如他曾经多次恳求明治政府早日“下赐官军之御印”,正式承认赤报队为东征先锋队。 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岛沥原,卢灿眉头皱了皱,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他对相乐总三的后代不了解,并不知道相乐有几个儿子,至于为什么会有后代出现在秘鲁,更是惊诧。 又走了一段路,卢灿忍不住问道:“小岛君,你……还有你的祖上,就没有打听过相乐总三先生之后的事情吗?” “啊?鄙人祖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小岛沥原的神色有些茫然。 “相乐总三先生被冤枉的事情,已经在1928年就被平反,你不知道?” “哦,这件事啊,我早年听父亲说过……” “那你的……父亲,就没有带你回乡祭拜神社的计划?” 卢灿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不符合常理啊?看小岛沥原售卖的那些瓷器,他们家族至少在他父亲这一辈,不算是穷人,依照东瀛人的尿性,怎么可能不回乡祭拜神社? 有古怪啊! 可是,对方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只是低头往前走。 圣马科斯城邦是老城区的核心位置之一,一条窄窄的街道,一侧是规整的西班牙式老建筑,另一侧全是低矮的纸房子,那是利马的贫民窟。 纸房子?没错,就是纸板搭建的房子,有些纸房子甚至连屋顶都没有。 利马这座城市非常古怪,虽然临近太平洋,可是,却是座“无雨之城”——每年的降雨量不足十毫米。 但利马这座城市从不缺水,也算是有意思之极。 安第斯山阻挡了亚马逊盆地的水汽,不能与太平洋暖湿气流汇合而无法形成雨水,但是与太平洋比邻的利马,却有着丰沛的水汽凝结成雾气,每天早晨都会大雾弥漫,正是这些富含水份的雾气,才给植物带来生机。 而利马人赖以生存的生活用水,则来自安第斯山的雪水。 仄仄的巷道向前走了五十米,路上卢灿最少看见三波警察,看来这一带的治安非常不好。丁一忠和阿木,都提高了警惕,因为来自另一侧房屋中的眼光,很不友好。 小岛沥原回头对卢灿笑笑,“其实这里的人还是很友好的,他们……只是看上去凶恶,那是该死的贫穷所造成的。” 卢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小岛沥原的住宅虽然在豪华区,可房子并不大,只是上下两间的小阁楼。 一进客厅,卢灿眼睛凝了凝——客厅墙上并列悬挂着两张挽着黑纱的黑白遗照!难怪小岛沥原一直不愿意提及父母,从照片陈设来看,去世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卢灿没问因由,小岛沥原不过二十五六,他的父母也应该只有五十左右,怎么也不算正常亡故。见小岛沥原给父母行礼,卢灿带着温碧璃,也在遗照前点亮一对白蜡烛。 “两位请坐,我去取东西。”见卢灿两人如此,小岛沥原在旁边合什感谢。 小岛沥原上楼取东西,卢灿打量这件小阁楼,东西都被收拾干净,靠墙的位置码放着几只大纸箱,看来他确实有外出的打算。 这件房屋外面是欧式巴洛克风格,可里面依旧是日式的隔断、屏障,台几插花的上布满了灰尘。 嗯?这花瓶有些意思,有些类似于中国的梅瓶,可是,它的却是喇叭口,这就具有很强的日式瓷器的线条风格——便于插花。 高约为四十厘米,瓶身为奶白色,绘有“柿叶图”,天蓝色的枝叶中,拥簇着朱红色的柿子,还有铁锈色的柿子柄以及橙黄色的枯叶,很形象逼真。 这是柿右卫门赤绘的标准器啊! 卢灿拿起这尊喇叭口抱月瓶,看看底款,一方印上去的很小的“柿”。 是的,东瀛瓷器也有底款,不过,他们采用的是家族款,就像上次在台北遇到的备前烧瓷板,它们就刻有金重家族的火焰纹章。 柿右卫门赤绘,一般不会在生活瓷上留款,但是,在精品赏瓷上,往往都会有款识。 东瀛陶瓷印章,可不是随随便便弄一个就印上去的,主要分为拜领印、师传印、世袭印以及隐居印这几大类。 乐烧二代常庆的“乐”字印,为丰公赐发。十代旦人的“乐”字印,是纪州侯赐发。十二代代的弘人“乐”印,则是来自伏见宫的拜领印。还如吉向烧的“十三轩”是石州侯授的拜领印。 这枚“柿”印,就是柿右卫门家的世袭印,印刻在精品瓷器上的。 正在观摩着这只瓷瓶,丁一忠匆匆进来,面色严肃,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卢灿眉头皱了皱,看看那两张遗照,又抬头看看楼上。 自己貌似卷入一场风波中了,这小岛沥原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然有人监视? 这小子自己知道吗? 第459章 廉也藤工 阿木是侦察兵出身,对反侦察很有研究,他在门口小道上转悠几圈,就发现这家住宅被人监视了,而且监视者不止一人,都隐藏在对面的贫民窟中。 肯定不是监视自己的,那就只有小岛沥原了。 挥挥手,让丁一忠出门盯紧点,顺便让酒店的那名翻译,去找找小巷子中巡视的警察。小心点为上,自己这边只有丁一忠和阿木两人,万一要真的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警察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卢灿没了看货的心思,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思忖着小岛沥原家的事情。 “维文先生,让您久等了。” 小岛沥原怀中摆着一摞纸盒,一共六只,如果加上柿右卫门赤绘花瓶,一共有七件。如果再加上那些生活瓷呢?当年他们家来南美,竟然带着如此多容易碎裂的瓷器? 卢灿站起身来,帮他接过两件,放在茶几上,佯装感慨道,“当年你的祖上,从东瀛带来不少东西啊。” “听我父亲说过,当年赤报队来南美的,不只我曾祖母一人,还有不少成员,他们一起登船的。” 小岛沥原的讲述,让卢灿有了话茬,“那些赤报队的队员来南美后,你们家和他们的后裔,还有联系吗?” 小岛沥原想了会才说道,“在我父亲一代,还是有联系的,藤工叔叔就是赤报队廉也家的后人,他和我父亲有来往。” 卢灿打开面前的一直纸板盒子,装作随口问道,“令尊和令堂,怎么故去的?我看他们都挺年轻的。” 这是一件瓷器糖罐,不大,顶盖直径也不过十二公分,高十五公分,圈足只有八公分,覆盖,瓷盖一体,绘制杜鹃花,底部有款,柿右卫门赤绘瓷。 揭开盖子,卢灿用两根手指摸摸内壁,内部竟然也封釉了。 东瀛瓷器做工,确实精致。 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贵族专用的奢侈品,保存需要密封,因此,在中国瓷器中,盛放霜糖的一定是瓷器——陶罐的气密性不够,霜糖容易板结。这件糖罐,内外封釉,气密性非常好,而且不沾罐壁。卢灿揭开盖子后,依然能问道一丝甜丝丝的味道。 东西不错。 等卢灿看完这件杜鹃花赤绘糖罐后,才发现小岛沥原竟然坐在那里发呆,眼眶中泪珠滚动。这是被自己的一句问话,触动伤心事了? 卢灿心中也不忍,拍拍他的手臂,“小岛君,令堂和令尊,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生活。他们一定想看到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不说还好,卢灿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他的痛点,小岛沥原双手捂面,嚎啕大哭。 得,这下彻底看不成货色了,卢灿连忙让温碧璃从手包中掏出一卷纸,抽出一张,递给他。 等他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后,才陆陆续续的向卢灿讲述家中变故。 小岛沥原的曾曾祖母,并不是相乐总三的正妻,而是赤报队中的一位女成员,名叫芭代霜,两人在战斗中接下很深的情谊。 赤报队被剿灭之前,芭代霜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于是被相乐总三送回大版的娘家静养,他承诺等胜利之后,一定回来迎娶芭代霜。 因此,芭代霜逃过赤报队被剿灭的劫难。 芭代霜的娘家是大阪当地的粮商,很富有,在得知未来的女婿被斩首,赤报队许多成员被抓,她的父母慌神了。刚好此时南美各国来东瀛招工,她家为了避祸,将女儿以及那些被相乐总三安排保护女儿的队员,都送上一艘开往南美的船上。 出于愧疚,芭代霜的娘家按照女儿出嫁的装置,给她配备了不少物件,这也是小岛沥原家这些柿右卫门瓷器的来历。 抵达秘鲁之后,此时的芭代霜已经在船上完成生产,是个男孩,也就是小岛沥原的曾祖父小岛康健。 同船抵达的还有六名赤报队成员,芭代霜带着孩子,嫁给其中一位名叫盛冈直智的队友。两人结婚,并没有生育,出于对相乐总三的尊敬,盛冈直智也没有要求继子小岛康健改姓,将他悉心抚养长大。 小岛家的家境不错,在距离利马一百多公里的帕纳蒙加,有一块一百英亩的棉花种植场,作为家族产业,一直传到小岛沥原的祖父手中。 小岛一家的运气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秘鲁的日裔侨民也成了东瀛侵略者的牺牲品。秘鲁人纷纷抵制日货,政府还查抄了许多日裔开的商店。每户东瀛移民还必须向秘鲁政府交纳五百美元的保证金,以保证不会离开秘鲁。小岛家的棉花种植农场,也被秘鲁政府查抄,小岛沥原的祖父更是在这一场风波中去世。 小岛家的生活变得异常拮据,战后,小岛沥原的父亲也动过心思想要回国,可最终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成行。 小岛的父亲直元和母亲苏珊娜,今年三月死于一场车祸。 利马警察局的定性是一场偶然交通事故。一辆运送马铃薯的货车,刹车失灵,从山坡上直接冲下来,将路旁的贩卖工艺品的小岛直元夫妇当场撞死。 这场事故中,一共有四人死亡,包括肇事司机,还有一名路人,另有六人受伤。 卢灿听到现在,也没觉得小岛家族有什么蹊跷,他们家有什么值得人盯防的?除了这些瓷器,他们家甚至都没有家当只得别人觊觎的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说为了这些瓷器……小岛很明显不识货,根本不用花费心思的。 想不明白,卢灿拍拍他的胳膊,只能说一声节哀顺变。 实在是下不了刀啊!卢灿主动为这七件瓷器,支付了一万美元。 除了插花梅瓶、糖罐,剩下的五件中,竟然还有一件精美的九谷烧银彩梳妆方盒。 整件方盒烧制过程非常有特色,它首先以黑色为底,然后彩绘以淡青、淡樱等纹样,在纹样的中间填银色,二次复烧后,釉面下发出闪闪的银箔光彩。 整件方盒,在几何形图案上,柔和的银彩中体现出一种寂静感,具有一种深厚的情趣。 这是东瀛瓷器特有的色彩感。 这件东西,堪称九谷烧银彩技法的精髓之作。 没想到啊! 原本以为只有柿右卫门的赤绘,哪曾想,竟然还能碰见一件九谷烧的银彩精品! 另外四件则是赤绘温酒壶一只、敞口米酒瓶一只、灯笼瓶一只、棱口兽耳瓶一只。这些瓷器的造型,与中国瓷器的造型区别已经很大。 譬如灯笼瓶,中原瓷器的器形为直口、短颈、丰肩、筒腹、圈足,口径约等于直径,瓶高约为口径的三倍到四倍,形类直筒灯笼,家庭装饰器,也就是纯粹的赏器。日式灯笼瓶,口径与直径相等,腹部为球形或者八棱形,有些像南瓜灯笼,其作用是用来盛放清水的。 另外,在彩绘的风格上,东瀛瓷器与中国瓷器的差别更大,他们采用的是东瀛屏障画风格,而中国瓷器的瓷绘风格千变万化,即便是同一窑口风格差别都很大,不同的窑系,那风格更是迥异。 东西买到手,重新包装好之后,卢灿准备告辞,看着眼前这年轻人,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小岛君,我给你的建议是……去美国,而不是回大阪。” 卢灿刚才重新梳理了一遍,小岛沥原的讲述中,最值得怀疑的是那位当年赤报队的后人,廉也藤工。 父母出事时,小岛沥原正在美国加利福利亚大学读书。等他赶回家,丧事已经在廉也藤工的帮忙下处理完毕,他只看到警察局出具的父母事故鉴定书,还有就是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而劝他回大阪的,恰好也正是这位廉也藤工叔叔。 虽然卢灿并不清楚,小岛沥原家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可直觉告诉他,这位廉也藤工,也许是监视小岛沥原的最大嫌疑人。 如果猜测准确,那么他劝说小岛沥原回大阪,必定不怀好意。 “去美国?”小岛沥原不明白为什么卢灿会有这建议。 卢灿呵呵一笑,“美国毕竟还有你的同学和老师,这要比回东瀛打拼,或许更容易些。” 见小岛沥原低头不语,卢灿微微叹了口气,端着箱子就要离开。 “卢少,有人来了。”丁一忠在门口,刚要进来。 只见门口的巷子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东亚人,竖着背头,衣冠齐整,被阿木挡下。 “藤工叔叔,您怎么来了?”小岛沥原见到来人,出声喊道。 原来这就是藤工?卢灿眼神一凝,这位廉也藤工,面色红润,眉毛很长很浓,眉角上挑,这让他站在那里,显得很有气势。 自己来到小岛沥原家中不过一个小时,他就急匆匆赶来,这,越发让卢灿怀疑。 “哦,沥原,你回大阪,这房子不是要处理吗?我刚好听到东英国侨民协会中的一位朋友说起,他想要在利马置产,我过来问问你的意见。”眉头抖了抖,廉也藤工这番话说的很自然,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卢灿和温碧璃身上,扫了一圈,问小岛沥原,“这俩位是?” “哦,他们是来购买瓷器的,乌尼昂市场碰见的,香江人。” “不是说带回大阪吗?怎么全出手了?”廉也藤工皱了皱眉。 廉也藤工的一句话,卢灿顿时感觉出,他知道这些瓷器的价值,只不过这些物品应该是捎带的,并不是主要目标。 看得出来,小岛沥原对这位藤工叔叔颇为尊敬,他搓搓手有些局促的说道,“我寻思,还要到学校拿到毕业证之后才能回大阪,带这么多东西不太方便……” 廉也藤工没在这些瓷器上纠结,又看了卢灿手中的箱子一眼,其神色虽然自然。可卢灿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感觉完全不同,直觉认为,对方这是在审视自己,是不是从小岛家带走什么秘密? “小岛君,有机会,回亚洲见!”卢灿对廉也藤工点点头,再和小岛沥原再见。 …… “阿木,你感觉这位藤工……会是那位安排监视的人吗?”出了巷口,翻译兼导游去找车,卢灿扭头问那位沉默寡言的安保吴鹏木。 吴鹏木是武汉人,对越作战第二批部队,驻滇省41军245团的团属侦察连精锐。卢灿对他的那口鄂腔很亲切,在这次环球旅行中,特意挑选他和丁一忠搭配,做自己的安保。 “八成就是他。”吴鹏木平时话很少,可眼睛犀利的很,刚才见面时,他没放过廉也藤工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如果想要查查,小岛家究竟有什么秘密,你有办法吗?”卢灿挠挠头,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没事找事。 可是,他确实对小岛沥原起了同情心,另外,对小岛家究竟有什么秘密,也很好奇。 第460章 背后真相 打开房门,见到敲门的卢灿,阿尔达汗一愣,继而眉开眼笑,“总算开窍了,我就说吧,那破破烂烂的老城区没什么意思。” “滚粗!”卢灿白了他一眼,指指走廊另一侧,“我的房间在顶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你换好衣服,过来商量商量。” 这家伙,大白天的,房间藏着女人,做运动呢,脸上的口红印还在。 阿尔达汗好奇心更强,被卢灿一句话吊着,两分钟就规整衣服过来了,“究竟什么事?” 塞给他一杯水,卢灿将自己在小岛沥原家的发现,一五一十告诉他。别看阿尔达汗好色,可这人的脑袋瓜子算是锻炼出来了,做事也稳当,这些都被遮掩在他浪荡的行径之下。 搓着手指,沉吟了半晌,他才说到,“那个廉也藤工绝对有问题,小岛的父母一定是被他弄死的,至于为什么……” 他一时间也难以判断,不过,很快就给出自己的判定,“既然小岛家没有什么钱财可以贪图,那一定是有秘密被他觊觎。” “最有可能的是,芭代霜有什么秘密传给了儿孙?而这件事又被小岛的父亲,无意中吐露给‘好友’廉也?结果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小岛沥原的父亲去世后,廉也藤工借助办丧事之名,在他们家又没有找到那件东西,或者秘密,于是,又在小岛沥原面前冒充慈祥长者,意图从小岛口中套出秘密。” “一定是这样的……”阿尔达汗越说越兴奋,挥动手臂。 不得不说,他的脑瓜挺好使的,推断的很符合情理。 卢灿敲着扶手,补充了一句,“这个秘密极有可能涉及到东瀛,所以,廉也藤工才劝说小岛沥原回大阪。” 啪!阿尔达汗双掌一合,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不仅涉及到东瀛,而且廉也在东瀛应该有同伙!他将小岛沥原诳回大阪,交由那些人处置,而他自己,则继续在小岛家寻找。” “有没有可能,是小岛祖上在秘鲁发现了某些秘密……” 在卢灿看来,秘鲁这片神秘的大地上,拥有的秘密要比东瀛更多。俩人虽然谁都没说秘密是什么,可他们都算得上挖宝起家的,很自然的怀疑到宝藏上。 阿尔达汗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否定卢灿的看法,“如果是秘鲁的秘密,那应该有动作的才对。不是我小看南美人,这边的人想要在动脑筋上超过亚洲人,很难。” 呃?他的反驳理由,让卢灿无话可说。 “这件事,有兴趣掺合一腿吗?”卢灿问道。 “当然要掺合,我马上安排他们三,对了还有那哈达维,盯紧了那个廉也藤工。”阿尔达汗将手指捏的咯咯响,嘿嘿笑着,“你这一趟走访小岛沥原家,算是惊动了廉也藤工,我估摸着他近期有动作。” “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了。阿忠和阿木两人,都交给你使唤,别被人发现惹出麻烦就行。”卢灿指指门口,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向门口走了两步,阿尔达汗醒悟过来,“你这家伙,合着又将这件事推给我?” “当然!”卢灿说的理直气壮,“看你这么无聊,大白天在屋里面造人玩,给你找点事做。” “那你呢?” “新城区这边博物馆多,我四处走走看看,琢磨琢磨印第安的文物特色。”这是卢灿的真实想法,让阿尔达汗撇撇嘴干瞪眼,无可辩驳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真的钻进新城区的秘鲁共和国博物馆,以及相邻不远的利马黄金博物馆。尤其是后者,卢灿在里面蹲了整整两天。 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原收藏者为二十世纪上半叶秘鲁的外交部长米格尔穆希卡加略。 此人毕业于圣马科斯大学农业园林专业,爱好十分广泛,年轻时曾立志做一名农艺师,对传统文化、园林建筑非常喜欢。机缘巧合,他成为秘鲁政府外交部的一名法语及英语翻译,开始成为一名外交工作者。 在奔波于世界各地途中,他迷上了兵器收藏,大量收购欧洲的各种刀剑盔甲,二十年代时,有幸来了一次东亚,又采购了一批中国及东瀛的刀剑。 因此,这家黄金博物馆的一楼,陈列的全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兵器盔甲,数量足有三百多件。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收藏目光投向了南美本土,喜欢上本土文化藏品。 此时,他已经算上秘鲁政坛的大佬之一(担任过外交部长、经济部长、国家银行行长),短短十年之间,他聚集了四千多件藏品。从公元前五世纪到公元十五世纪,秘鲁出土的各种金、银制品、木乃伊、服饰、雕刻、陶制品等等,品类齐全。 里面的藏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参观这家博物馆,对了解秘鲁历史上著名的莫奇卡、奇穆、纳斯卡文化、印加文化以及秘鲁古代土著居民的习俗、生活很有帮助。 印第安从来就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它只是一个称呼,世界对美洲土著民族(爱斯基摩人除外)的一个统称。有人统计过,被印第安人如果按照部落划分,有一百七十多个种群,如果按照习俗相似度划分,有四十九个族群。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色文化,他们在音乐、陶艺、雕塑、建筑、农业、天文历法、数学、养殖业等方面有着非常杰出的智慧与表现。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只有三大文明:玛雅文明、阿兹特克文明以及印加文明。 很多人认为玛雅人已经死绝了,这个观点大错特错——现代玛雅人是墨西哥境内非常大的一个族群,分布在墨西哥境内的四个州和一个地区,人口数量超过六百万。 不可否认的是,玛雅人虽然还有不少,但玛雅文明确确实实断绝了,不仅玛雅文明,其它两大文明都断绝了。这就像普通话的推广,导致方言灭绝和地方戏曲曲种的灭绝一样——欧洲工业文明的吞噬效应太强大,强大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差点吞噬亚洲文明主导者中华文明一样。 连根深蒂固的中华文明都差点惨遭厄运,更别提尚处于奴隶社会的印第安文明,它们的灭绝,变得那么的自然。 玩文物收藏,一定要先懂文化背景。 卢灿这几天痴迷于研究印第安文化,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投入过,以至于阿尔达汗找他商谈小岛沥原家的事情时,他一脸茫然。 “你傻了?”阿尔达汗虽然一脸鄙夷,其实心底还是非常敬佩卢灿的这种求学态度。也只有这样的投入精神,他才能在小小年纪取得如此的成就。 “哦……怎么样?有收获了?”醒过神来,卢灿尴尬的挠挠头,将茶几上的书籍收起来,又吩咐温碧璃去弄杯浓茶醒醒脑。 “有!”阿尔达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慨的拍拍扶手,不过他并没有聊及这话题,而是一句题外话,“你手下的那名阿木,真好用!要不,给我吧?” “滚!”卢灿直接挥手怼回去。 阿尔达汗笑嘻嘻没生气,“阿木这几天负责盯防廉也藤工,还潜入他的办公场所、家中,安装了四只窃听器,嘿嘿……还真被我们听到了些秘密。” 一张东方脸孔,想要在异国他乡完成这种工作,确实不易,难怪他如此赞赏吴鹏木。 “什么秘密?” “你知道东瀛的赤城山吗?” 卢灿腾的站起身来,惊讶的张大嘴巴,“赤城山宝藏?” “你知道?很有名?我怎么没听过?快给我说说!”见卢灿如此讶异,轮到阿尔达汗吃惊了。他此前多次查找世界宝藏线索,可没听过什么武田信玄的宝藏啊? 卢灿缓缓坐下,这一事件的披露,还是在两千年之后,阿尔达汗不知道很正常。 挥挥手打断他的发问,“你先说说廉也藤工的事,赤城山宝藏的事情,稍后我告诉你。” 他们盯梢监听对方四天,所得来的消息还不错。 昨天,小岛沥原已经离开秘鲁,他前往加利福利亚,去学校拿去毕业证后,再度返回大阪。廉也藤工接手了小岛家的住房,答应帮他处理掉。 在小岛沥原离开之后,廉也藤工带着两人,再度将小岛住宅翻找一遍,没什么收获。晚上,他和一位叫做“三重庆”的东瀛人通电话,让他接手监视小岛沥原在加利福利亚的动静,并嘱咐他,回到东瀛后,一定要“好好招待”小岛沥原。 两人在谈话中,提到了赤城山宝藏。 卢灿的脑袋急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了一遍,越发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时间、地点都契合,相乐总三如果知情,并不意外。 “该你了,赤城山究竟藏着什么东西?”阿尔达汗迫不及待的问起。 他之所以得知这条消息,则来自于一篇旅游杂志的传记,具体哪一年,已经不记得了,应该在2010年前后。 那是一篇介绍东瀛风景名胜的文章,其中就有赤城山的介绍。 1866年,正值东瀛幕府统治行将覆灭之际。1月14日,赤城山附近突然出现三十名武士,监督着近百名雇工运来二十二个沉重的油桶和二十捆重物。这一秘密工作进行了将近一年,完事后大部分人被灭口。 据后人调查,他们所藏匿的这批东西,就是德川幕府准备用做军费储备的四百万两黄金,负责该计划的是幕府最髙执政官井伊直弼。 原来,由于当时东瀛黄金兑换率大大低于世界水平,黄金外流严重,为了阻止这种消极现象,也为了贮备财产以利于军备,德川幕府高度秘密地制订了埋藏黄金计划。 赤城山被选为藏金之地,因为它是德川幕府为数不多的直辖领地之一,属德川家族世代聚居地,易于保守机密。而且赤诚山地处,利根川与片品川两河之间,有连绵起伏的髙山作屏障,是易守难攻的军事安全地带。 然而,计划尚未开始,井伊就于1860年被倒幕派刺杀身亡(著名的樱田门事变)。此后,计划由其属下小粟上野介等人负责。1868年7月,明治维新成功,天皇重掌大权,赤城山的藏金也就随着幕府的垮台而成为一个世纪之谜了。 一个多世纪以来,有不少想一夜暴富的人纷纷来到赤城山探宝。有人曾经在此寻找到几个装有黄金的木樽(大木匣子),后来在修路过程中也曾有人寻到过东瀛古时纯金薄片椭圆形的金币五十七枚,但大批的宝藏并没有随之出现。 阿尔达汗一拍巴掌,来回走了两步,“对上了!这下彻底对上了!” 是的,完全契合! 德川幕府的藏宝时间为1866年,而此时,相乐总三率领赤报队,活跃在这一带,他们亦官亦民,在当地很有声望。如果说,有掩藏宝藏的人逃脱,投奔他们,并告诉相乐总三这条消息,完全有可能! 知道这件事的人肯定不多,但绝对不包括相乐总三的红颜知己芭代霜。相乐死后,这条秘密又被芭代霜带到了南美,告诉小岛家族的后人。 为什么在战后小岛沥原的父亲想要回东瀛,估计有取宝的心思。也许,在他寻找同伴时,发现廉也藤工另有图谋,最后他们夫妻都被廉也给害死! 卢灿现在甚至已经很怀疑,相乐总三及他的赤报队一队所有成员被抓,被杀,很有可能与这件事有直接关系! 这也是东瀛的正史为什么评价相乐总三“贪财好色”了! 坑人的历史,遮蔽了无数的真相! 第461章 金币洞窟 这只是一条信息,线索都没有,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这么想就错了。”阿尔达汗摇晃着手指,否定卢灿的说法,笑嘻嘻说道,“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寻宝的过程,那种抡锄头就挖的行径,越来越没意思。” 他凑到卢灿面前,眼光闪耀着莫名的光芒,“你不觉得,过程比结果更刺激吗?” “去!”伸手开他的脑袋,这家伙,难不成想做一名职业寻宝人不成?“你那就‘作’!奉劝你一句话,‘no zuo no si’,呃,你听不懂?就是不作不死的意思。” 他终究还是没明白什么叫‘作’,不过,并不妨碍他听明白卢灿话语中的讽刺味道:“职业寻宝人怎么了?我发现这一职业,真的挺适合我的,兴趣所在啊。” “维文,要不……我们正式成立一家寻宝公司吧?我保证将这家公司经营的风风火火,生意兴旺!”他将胸口擂得咚咚响。 在英国,有职业寻宝人这一行业,并且还有自己的工会——1980年英国职业寻宝工会正式注册的人员为两千四百六十一人,注册的寻宝公司九十一家。 这些个人或者团体,大多数并没有什么资本。他们在业余时间拿着金属探测器扫描英国的大街小巷和荒野深山,找寻千百年来祖先散落的珍宝。 典型的小打小闹。 凡是都有例外,英国就出了一位寻宝高手,那就是让中国文物界极其痛恨的迈克哈彻。 “你确定对寻宝有兴趣?” 卢灿向后靠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扬了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呃?阿尔达汗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貌似胡闹的建议,卢灿竟然没有反对?继而大喜,跑到卢灿身边坐下,“你……是不是早就有这想法?这叫什么?什么什么英雄?” “英雄所见略同!”看不惯他那谄媚的样子,卢灿挪挪位置,鄙视啊。 卢灿在新加坡成立沉船打捞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告诉阿尔达汗,这就是一家典型的寻宝公司。 马新爱的丈夫黄元,暂定为这家公司所属打捞船队的船长,但这毕竟是一家公司,还需要大量的资料查询、出海筹备、各地方关系的疏通,后期的出货——沉船上数十万件的物品,虎园不可能全部包圆的。因此,还需要一位称职的总经理来打理这些事。 卢灿正发愁呢,嘿嘿,阿尔达汗主动撞上来,能不用吗? “你确定这次是认真的?”卢灿再度追问一句。 如果他是真的有兴趣,这家公司的股东肯定要有所调整,除了阿尔达汗外,卢灿准备将许胖子及维德拍卖拉进来,后者可以帮忙处理沉船上的积压货。 “怎么,你真的有计划了?”两人相识已久,阿尔达汗对卢灿很了解。 卢灿详实的将自己准备成立一家专业的海上打捞公司的打算,说给他知晓。 “打捞公司啊……海里面能捞出什么好货色?”阿尔达汗有些失望,貌似这不是他所期望的那种。 “你知道什么?”卢灿忍不住再度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一艘船能装多少货物,那是一个山洞能比的?” “大航海时代开始以来,海底各类沉船一共两万多艘,其中载满货物的不下于一万五千艘。这其中可不仅仅只有瓷器,有许多运载各种贵金属的船只,像西班牙、葡萄牙、英国、荷兰这些国家,从殖民地回本土的运金船。” “我的大少爷……”卢灿拖长音调,手臂伸展,指关节敲敲阿尔达汗面前的茶几,“一艘船十座墓,这可是我们古玩行当的名言……” 卢灿忘了,这句话可是十多年后才流行的,现在嘛,还没这说法。 “你说的是真的?”阿尔达汗被卢灿说的有些发傻。 “你自己查查资料吧!”卢灿收回手臂,撇撇嘴,“另外,成立打捞公司,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上岸!岸上有宝贝,我们照样去找就是了!” 对啊,同样可以上岸的!阿尔达汗自己拍拍脑袋,被打捞公司这一名头弄晕了。 “行!干了!”想明白之后,阿尔达汗很快做出决定。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下午,将打捞公司的基本框架结构搭建起来。这家公司,卢灿占据四成股份,为大股东,阿尔达汗两成五,预留半成给船队船长黄元作为奖励,剩下的三成外放给许胖子、维德拍卖,如果这两家吃不下,再吸纳其他人,譬如缅甸杨家和桑达拉家族,又或者许家耀等人。 诸事议定,卢灿忽然想到一人,问道,“你在英国,听说过迈克哈彻吗?” 阿尔达汗摇摇头,“干什么的?” 也是,这人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他的出名,在1984年,此后一直被各国考古部门视为心腹大患,更逼迫着中国1987年成立水下考古研究中心。 “他算是你的同行,也是海捞寻宝人,我前段时间准备成立海捞公司时,凑巧得到一些他的线索。他的打捞公司成立于十多年前,富有相当的海捞经验。” 卢灿说这话时,脸色很严肃,“另外,我得知此人已经将目标对准马六甲海峡及南中国海,与我们的目标直接相冲。所以,你一定要关注他的行踪,一旦发现他出现在东南亚,立即将他逼走,什么手法都可以用!” 什么方法都可以用?这话说得阿尔达汗心头一凛! 接触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卢灿放出如此狠话——心底替这位英国老乡默哀两秒钟! 卢灿为何如此痛恨这位“寻宝人”?这位实在是……文物的大敌。 迈克哈彻生长于孤儿院,1970年去澳大利亚阿德莱德成立了一家海捞公司,早先,只是为他人打捞二战商船和战舰,公司业务不是很好。1980年,他将目光投向南中国海以及马六甲海域,瞄上那里的古沉船。 捞就捞吧,反正海底沉船很多,他有这胆量敢为天下先,合该他发财!可是,这家伙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的打捞是毁灭式采捞! 何谓毁灭式采捞? 第一,他只要货物,不要沉船!经常为了捞取货物方面,将原本架构尚且完整的船体,全部砸的稀巴烂——这些沉船本身也是考古学中的重要物品,堪称海航历史的活化石,就这么被他全部摧毁。 第二、他只挑选精品文物,对普通货色不屑一顾。如果只是弃之如履,扔在海中,也没什么,可这家伙,为了保障他捞取货品的价值,不惜将那些普通货物全部砸烂! 这种事情他干过不止一两次! 1984年,他打捞出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艘名为“哥德马尔森号”商船,这艘船的中文名字叫“金陵号”——从金陵出发的。船体被他摧毁,一共打捞出水一百零七万件清三代瓷器,还有各类金锭、银锭。 如此众多的瓷器,他仅仅保留了239万件青花瓷器(青花在国外很受欢迎,比五彩、粉彩的价值高)、125块金锭(45kg),还有两门刻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缩写VOC的青铜炮。 剩下的八十万件瓷器呢?都被他一声令下,全部砸烂,重新倒入海中。 原本这些事情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可是1999年,他在南海打捞“泰兴号”时,终于暴露出来。 1822年1月14日,泰兴号从中国厦门港出发,驶往爪哇。这是一艘长五十米、宽十米、重一千多吨的巨型帆船,船上载有两千多名乘客和船员,压舱的是一百多万件瓷器,包括茶具、水杯、化妆盒等。船驶到中沙群岛时,不慎触礁,完全沉没。两千多名乘客中,只有一百九十八人被路过的印第安娜号救起,其余全部葬身海底。 1999年4月,迈克哈彻开始打捞“泰兴号”。两个月后,这艘船的货物全部打捞出水。 当时受邀参与打捞的有英国著名的海难研究专家鉴定凯文斯·伯德,这位同时也是一位考古专家。 他在事后的记者采访中透露,这艘沉船确实是“泰兴号”,数百万瓷器几乎件件都是精品,很多还是完好无损没有瑕疵的。其中大多数的瓷器是十八世纪制作的德化青花瓷,在十九世纪早期准备出口到东南亚市场。同时还发现了其他时期的瓷器,最早的可追溯到15世纪。这些瓷器虽然在造型和尺寸上不尽相同,却具有相同的装饰风格。 如同以前他们的习惯一样,迈克哈彻命令船员,将有瑕疵或者不受西方欢迎的瓷器,全部打碎,仅仅保留了四分之一(365万件)的精品。 考文斯·伯德当时都看傻了! 作为一名有良知的学者,他将这一切,都披露《泰晤士报》,引发轩然大波! 迈克哈彻的疯狂采捞行为,终于大白天下!为无数文物工作者所唾骂! 可是,这二十年中,他究竟砸坏多少海底文物,始终是个未知数! 很多人推测,那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他一生打捞起八十多艘海底沉船,其中来自南中国海及马六甲海域的中国商船,就有五十艘之多! 迈克哈彻,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 这种人物,卢灿能让他插足南中国海的海船打捞? …… 原本还想着去秘鲁的几座名胜看看,譬如费利佩城堡、帕恰卡马克遗址、马丘比丘,去亲身体验南美的印第安文明,可时间来不及了——潘云耕来电话,那座洞窟已经打通。 另外,远洋号货轮,已经过了巴拿马运河,抵达智利,也不过四五天时间。 吴鹏木和阿尔达汗的新保镖索吞,两人留在利马,继续执行阿尔达汗的命令。至于阿尔达汗想要怎么弄,卢灿没过问。 第二天,卢灿和阿尔达汗匆匆赶到克鲁索岛,洞口向内推进了足足三丈多。两人穿着水趟着没过胸口的水面,来到洞内。 洞顶部已经挖出一个筛子大小空隙,高光手电照射进去,黑漆漆一面,里面空间不小。 “这个洞口应该被扩过,可以过小木船,当初那些人,一定是趁着落潮时,用木船将货物运进去的。”潘云耕一边照射着手电,一边为两人解释。 晚上退潮时分,洞口终于扒平,海水瞬间倒灌进去,很快,从洞内飘出一些腐烂的木片。这存放货品的木箱子,烂了。 潘云耕和丹拓两人,带着枪支,手电,摸进了秘洞。 “里面没有危险,空间很大,可以进来!” 当卢灿和阿尔达汗走进这间秘洞时,忍不住咧了咧嘴。 许多大箱子,叠在水道一侧的岸上,其中有几只木箱子碎裂,氧化后带灰黑色的金币,散落一地! 阿尔达汗心机,随手掀开身边的一个木箱子,结果这块木头如同纸糊的一般,一碰就散,嗤啦一声,一箱子明光闪闪的金币,顿时淹没了他的脚脖子。 久不见空气,这些木质全部毁了,一只木箱子倒塌,顿时引起连锁反应。 “哗啦啦!”原本排列有序的箱子,顿时垮塌下来,大批的金币向他盖过来! 卢灿听见异动,连忙伸手拉了他一把,两人闪身一旁。 吓得阿尔达汗直哆嗦。 要不是卢灿眼疾手快,他怕是要成为第一个被金币压死的寻宝者! 第462章 美洲金币 木箱中的金币,氧化程度很小,黄灿灿的,从岸上一直铺陈到水中。 这该多少啊?进入洞中的所有安保人员,全部看傻了! 财物迷人眼啊! 卢灿最先反应过来,用脚拨弄面前这堆金币,发出哗啦啦的响动,顿时惊醒一帮人。 “大家准备工作吧!”他拍拍手掌,高声喊道。 接着,他扭头对潘云耕说,“这次所有参加工作的人员,每人拾万美金,回香江后打到各家户头。另外,这些金币中,每一位参与者都可以分发十枚,作为传家之物。至于留守人员的奖励,潘哥、葛七、陈晓……还有丹拓,你们商量着拿出名单。” 他的语气中,特意将“各家户头”说的非常重,又将这支队伍的四位管事的点出来。 是的,刚才那一刹那,卢灿的脑袋中闪过无数洞窟争宝的残酷场景,甚至上辈子遭遇“斩首”的记忆都冒出来了!他确实有些怕。 “听见没有!这次我们TN的就出来海上度假一个月,每人就拿到拾万美元,回去还不羡慕死那些留守在家的兄弟?”潘云耕迅速接过指挥的角色,开始大声宣布。 “没结婚的,这次回香江后放假一个月,赶紧找个女人,结婚!” 奖励一公布,原本有些呆滞的场面,终于欢快起来,有队员还开起玩笑,“没女朋友怎么办?” “谢宝,就你TN的话多!回去让卢夫人帮你介绍一个,玉器厂还有服装厂,女工多的是!你TN的长得虽丑,不过现在也算小富翁一个,应该有女人能看上的。” 一句话说得洞内哈哈大笑,刚才的那点尴尬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潘云耕的话还没说完,“没置产的,在香江、新加坡,赶紧置产!喜欢缅甸那犄角旮旯的,也行。另外,再次强调一遍,大家跟着卢少一起发财就行,回香江后,别瞎咧咧。” 这算是通过另外手段,将所有卫队成员牢牢握在手中。 “还不加紧干活!……阿晓,你带人,把渔船上的麻袋,取过来。” 潘云耕的一顿嚷嚷,让洞内欢快起来。 麻袋就是在智利订购的,用的名义是装运干鲍鱼和鲑鱼干的,数量不少。 阿尔达汗的眼睛盯在潘云耕身上许久,忽然扭头对卢灿开口,“大潘是个人才,海捞公司即将成立,你把他让给我呗。” 话说刚才潘云耕这番话确实很及时,奖励大于告诫,粗中带细,不让人反感。 “扯呢!”卢灿连连摇头,潘云耕是他心腹大将,还要帮自己处理很多事,缅甸基地离不开他,怎么会放手? 拍拍阿尔达汗的肩膀,卢灿笑笑,“我会给你安排合适人选,潘哥就别想了!” 阿尔达汗耸耸肩,不在讨论这个话题,他的目光又落回这些金币、银币、珠宝、金银锭,以及还有一些完整的金银器上。 顺手抄起一根长约一米五的金权杖,上面包着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红色石块,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宝石?是红宝石?” 这么大的红宝石?卢灿正在挑拣金币观看,被他说的心情一震,可接过来,摸了摸,有贝壳的质感与爽滑,单色,有条纹和斑点,明显不是红宝石。 整柄权杖是包金的,柄部錾刻有三圈波纹,这是阿兹特克文明中的长老权杖,算是件不错的东西。他笑着将这根金杖放在一边,别让这家伙毛手毛脚的弄坏了。 “是黑曜石权杖,不错的东西,我留下了。” “黑曜石还有红色的?” “黑曜石以黑色居多,但红色、绿色甚至白色的都有产出。” 陈晓带人进来了,还推进来一艘小木船,装着柴油发电机。潘云耕马上组织人马,在这个坑洞中支起来四根竹竿,很快,四盏百瓦的灯泡,将洞窟照的亮如白昼——他们已经是挖宝老手,准备十分充分。 洞穴不算大,属于海岛熔岩洞——克鲁索岛就是因为火山喷发而形成的,火山岩中含有大量石灰岩,被海水侵蚀后形成的空洞。 “当初乔治怎么就找到这个山洞?他为什么没回来取呢?”阿尔达汗四处打量这座熔岩洞,发出自己的疑问。 “嘿嘿,估计是找不到地方了!”这是卢灿的猜测。 是的,他和阿尔达汗翻找了不少资料,都显示克鲁索岛上的宝藏,是英国海军将领乔治安逊所掩藏的。 中世纪的西班牙、葡萄牙几乎垄断美洲与欧洲的贸易,在商船满载金银财物的刺激下,大西洋上的海盗劫掠蓬勃兴起,其中尤以英国、尼德兰和法国海盗为盛。 说是海盗,其实就是海军,譬如克鲁索岛的这批宝藏,与英国海军上将乔治安逊关系很大,不少木箱上,还残存着他的锡封印。 乔治安逊,1697年出生于斯特福德郡,父亲是威廉姆安逊,一名持有私掠证的海军舰长。乔治十五岁加入父亲的船队,迅速升迁,1724年即被任命为小军舰的舰长。1737年任“百夫长号”舰长,这是一艘八百吨的主力战舰,同时整支舰队拥有六艘作战舰只。 1740年,他受命进攻南美的西班牙殖民地。所谓的攻击,就是瞅准机会,狠狠打击西班牙的商船。在海上飘荡半年多之后,终于被他逮到机会——美洲新西班牙总督拿汀·坎佩斯,派一支舰队,押运新一批金银币以及印第安财物回马德里。 当时,驻扎在南美的西班牙舰队主力,都在南美洲的东面海域,也就是福克兰群岛附近,与英国主力舰队及武装商船对峙,并且在随后爆发了著名的“福克兰海战”。 此次战役,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是,也正是这次海战,西班牙的海军力量下滑明显,而英国得益于“私掠证”所带来的庞大利益,逐渐成为海军第一强国。 拿汀·坎佩斯认为,既然英国船队都在南美洲东面水域,那么,太平洋西海域应该没有多大威胁。他疏忽了,所排遣的护卫船队只有九艘。 九艘西班牙战舰,也要比乔治·安逊的六艘舰队庞大。乔治的战术很成功,他利用英国舰队的速度快的优势,最终全歼这支护卫舰队,俘获三艘商船。 可是,他自己的舰队同样损失惨重,只剩下一艘旗舰百夫长号,还伤痕累累,连船舵都被炮弹砸断。 商船是无法押运回英国了,他选择了就近的克鲁索岛,匆匆掩埋这些财物,并枪决了那些商船上的船员,然后仓皇逃窜——此时,驻扎在北美洲的西班牙舰队,追了上来。 乔治·安逊的船只,开始了一次全球飘荡之旅。 它顺着洋流,横穿太平洋,1742年下半年抵达中国。为此,他还撰写过一本《环球航行记》,成为多年后英国势力涉足亚洲的指引性读物。 环球旅行结束后,他很快被擢升为英国海军上将,可是,克鲁索岛却不见了——他曾经四次指挥舰队去寻找,都没能找到,广袤的太平洋上,想要寻找一座小岛,太难。 一直到死,他都没能再见这些战利品。 “这些东西,究竟是印加的,还是阿兹特克的?怪模怪样的?”阿尔达汗挑拣出几枚品相不错的金币,颠了颠,再度问道。 “都不是,这是西班牙重新铸造的金银币。” 挑出四枚,卢灿脚踏辨识——这些金币,同样需要他运送到欧洲、美国处理。至于金砖和银砖,则需要重新熔炼,出手给银行。 第一枚金币,厚度不均匀,切边很粗糙,双面模压印痕,正面为十字刻印,背面是哈德斯堡家族徽章。大小各不相同,有五克,有七克,甚至还有九克的宽边大币。 “这是八里尔十字金币,铸造的时间很早,十七世纪模压的,工艺很粗。但这种金币,平均市场售价不能低于两千美元,每次放货,不能超过三百枚,否则价格会崩盘。” 阿尔达汗点点头,这方面他有教训——第一次处理霍克森金币时,差点造成市场价格崩溃,而且因为量大,被各国暴力机关盯了足足三个多月。 卢灿很快挑出第二枚,这枚金币已经比较规范了,虽然依旧没有齿轮,圆形已经很规整,正背图案分别是哈布斯堡家族标志和八字形图案。 “这是大名鼎鼎的皇家八字形埃斯库多金币,这种金币的保有量很少,我估计这里面也不会有太多,市场售价不能低于一万美元。你没听错,不能低于一万!每次放货,最好以个位数往外放。” 见阿尔达汗惊讶,卢灿不得不对他讲述这种金币的来历。 “这是来自巴西的钱币铸造分厂的好货色,时间同样是十六世纪的晚期。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枚金币,记录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短暂合并的历史。” “是的,巴西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但在十六世纪下半叶,葡萄牙被西班牙吞并过。这些金币是葡萄牙铸币厂的产物。”卢灿指了指那个八字图案,“这种纹饰的寓意是两家联合。” “西班牙吞并葡萄牙的时间很短,只有六十年,1640年葡萄牙的布拉刚萨王朝脱离西班牙统治,这种金币就再也没有了。” 阿尔达汗总算听明白了,点点头,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第三种金币,则是典型的十八世纪西班牙双柱金币,这就比较常见了,可这种金币同样有优点——厚实,重量大,在二十七克左右,价值依旧不低。 第四种则是西班牙的船型金币,它并非西班牙官方铸造的,而是西班牙海军军部自行铸造的“赏赐币”——奖励给有功将士的一种金币,非常罕见。 这里的金币、银币,种类太多,阿尔达汗听得有点晕。 他指指小山般的金币,直挠头,“这么多种类,让我怎么记?” 挥挥手,“算了,都运回香江吧。你安排虎园的人帮忙分类,刚好那些金条银砖也需要重新炼制,到时候给我一份价格清单及文字说明。” …… 卢灿回到香江的时间为十月中旬,这次出门,整整四十天,是历次之最。 当晚,他向虎园博物馆运送了一万一千多件各类珍贵的文物,其中最多的是西班牙金银币,一共七千四百多枚;其次是各类印第安文明的文物,共有三千五百多件,最后是一批质量不错的东瀛瓷器以及西欧油画。 “小子!你又挖宝去了?下次,一定要带”李林灿亲眼经历过一次缅甸挖宝,震惊之后,很快猜到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他在卢灿的后背上,狠狠扇了几下。 现场还有福伯、张博驹老爷子、戴静贤三人,都直勾勾盯着他——这些物品太震撼了,足足可以再开设两家专项馆! 嘿嘿!卢灿挠挠头,“福伯,公海上还有两艘船,还有十多万金币需要分拣,您帮忙安排一些工作人员,帮忙处理一下,不过这些人都要签保密协议的。” 福伯吐了口气,平抑心情后问道,“还有十多万?” 真实数目远不止这些!游艇装不下,幸亏潘云耕他们,租借了一条运送鲍鱼的货船。那条船,现在还在公海上飘着呢。 第463章 赝品钟鼎 十月十五日,第五十届秋季广交会在羊城宾馆开幕。 站在会馆入口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直勾勾盯着他们胸口上挂着的织锦绶花(当时广交会的参会证),余西澳急的直搓手,进不去啊! “余哥,怎么办啊?盘查的太严了,我们买不到胸绶呢,没有胸绶根本不让进。这事,怕是要黄……”老葛神色焦急的走过来,显然,他也受挫了。 “别急,让我琢磨琢磨。” 老葛的催促,让余西澳心急如焚,他挠挠头,在花坛旁边坐了下来。 自从去年救回老古之后,烟涧村的塑铜铸范工艺,有了长足的进步,其水平已经不在伊川县铜器厂之下。可是,自己几人合伙弄的买卖,没有固定客户啊!过去的一年中,大多数业务都是从铜器厂那接来的二手活。 凭什么大头都被县里赚走了?自己一家子还有几合伙人都要吃点残羹冷炙? 今年上半年的春季广交会,省工艺总公司在广交会上,其铸铜工艺品大放光彩。 《洛阳日报》盛赞伊川县铜器厂所选送的四十件铸铜产品,受到国外买家的一致青睐,共创汇二十一万三千元。 那张大幅照片中,自己和同伴所做的楚国圆鼎、丁酉方鼎,排在前列。 看到消息后,一帮同伴,心头如同被猫挠过!创汇二十多万啊,这是何等巨大的数字,为什么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所做出来的产品,才能拿到几百块的利润? 自己组织产品,参加广交会,余西澳和同伴一说,立即获得大家的赞同。于是,今年下半年,大家一共铸造了各类钟鼎十一尊,三人不远千里,来到羊城。 葛栓子的叔叔,是葛寨公社废品收购站的一名工作人员,他能搞到大量低价废铜,是合伙人,至于葛栓子,则是余西澳的帮手。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自己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余叔,要不……我们也自己拉人?”村子里的葛栓子推推他,又指指宾馆入口处的另外一些人。 余西澳眼前一亮,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 那些人和自己一行差不多,都是没有资格进入会场的,他们怀中揣着各类织品、电子产品等小件物品,不时拉住几位进出展馆的客商,向他们展示。 还别说,真有客商对他们的产品感兴趣,停下脚步细看商谈。 进不了场馆,那就自己拉人!这主意行! “中!我们也这么干!”余西澳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我腿酸,跑不动。栓子,你快点去旅社,把那尊觚,还有那对爵,赶紧取来,我和你葛叔拦两人问问。” 很快,三人各挎着一个黄背包,开始向进出的客商,兜售包中的东西。葛栓子头脑灵活,专门找那些外宾兜售,连比划带猜,还真的拉到几位有兴趣的客商。 不过,一看到是青铜器,几人都摇摇头,很快离开。 青铜器真假的鉴定,难度大,非一般外国人所能掌握,即便是真的,没有工艺品出口凭证,出不了海关,买它做什么? 余西澳三人,哪里知道什么青铜器不得出境的规定?还以为东西不好呢? 忙了一上午,三人又累又失望,坐在距离场馆对面的巷子中,啃着家中带出来的卷饼。 一阵风卷过来一张《羊城日报》,余西澳将其踩住,想要看看报纸上的消息,手中拿着卷饼不方便啊,于是让栓子拿出那对爵,压在报纸上,边看边吃。 东瀛长江贸易株式会社,总部位于三重县津市,成立于1912年,以纸张、棉纺织品为经营主业,其创始人为田村艺博,现在已经传到第三代田村进雄的手中。 顺便说一句,这家公司也是八十年代盗取中国宣纸制造秘密的罪魁祸首。 他们借着我国地方官员和民众热情迎接外宾,毫无商业保密头脑的机会,来泾县“参观考察”。官员和工厂负责及技术人员陪同参观,每一道制作工艺详细讲解,从而轻而易举获取了宣纸制造的整个流程,以及“纸药”的配方。 八十年代中后期,他们完全仿制中国宣纸,其生产的宣纸,快速抢占市场——1990年他们的宣纸市场占有率达到当年全球宣纸销量的百分之六十五。 第二名是中国吗?也不是!英国迈特锡造纸厂所生产的宣纸,一直是欧洲书画纸的主流。在清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受英国人控制的芜湖海关,就派出情报人员到泾县打探宣纸的制作过程,英国佬拿到非常详细的宣纸制造流程。 好吧,扯远了,回归正题。 因为业务关系,田村进雄每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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