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宝,因此有很多希望退役或者升迁的军官,都会偷偷给他送来这些东西,以期达成目的。 笔记本上对上门求助的客人带来的礼物记录,一共有四十多条,这还是珍贵物品的记录。其他的诸如书籍之类的礼品,一条记录也没有。 同时,卢灿还发现,安藤斋逐渐成为安藤利吉的一枚敛财工具。笔记本上有七条是关于他将哪些物品送到叔叔的官邸的。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他自己也赚得盆满钵满,这种情况到1945年安藤利吉出任台岛总督时,达到顶峰。 此时,战争的败像已显,太平洋战场频频失利、东南亚战场岌岌可危、中原战场也力不从心,台岛的很多现役士兵、军官为了退役,找到他寻求帮助。 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的疯狂。于是以“荣光退役”的名头,拼命敛财,以叔叔的名义,半年多一共开据了五百多条退役军令 在1945年5月13日的一篇日记中,他第一次透露,“想要回元山乡下,追寻童年时光”。 这也是他的最后一篇日记。 卢灿将这笔记本中内容简要复述一遍后,他身边围上来一堆人。 “安藤斋其它的收藏品在哪儿了?”问话的是谭卫东。 卢灿摇摇头,这上面没说,很可能已经被他送回东瀛元山故乡了。 “这安藤斋估计还活着……”郑叔的问题还不如说是他的猜测。 至于安藤斋本人最后是怎样的结局?卢灿也认为他应该没有死,否则他的女婿西平真一不会直接点名要这东西。 楚臣紧接着问道,“既然安藤斋还活着,当时他为什么没带走这本很重要到笔记本?” 一片沉默,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安藤斋自己清楚。 “可能是忘了吧!”卢灿指指这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这是1945年5月份写的。东瀛是八月份宣布投降的,9月中旬美军登上台岛并封锁海湾,10月安藤利吉签字投降。” “安藤斋想要离开,应该是在八月到九月中旬之间,距离最后一篇日记三个多月。这期间他可能忙于转移财产,也许……忘了吧。” 大家都沉默不语,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卢灿很清楚,这不准确。 潘云耕在旁边,欲言又止,卢灿想起,这位才是第一个进入密室的,“潘哥,有话说?” “您说的,那个安藤忘了,很有可能。”潘云耕挠挠头说道,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卢灿问道。 “现场还有五具尸体,其中三名身着宪兵服装,两名应该是佣人或者帮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这五人都是死于南部十四式手枪的子弹,其中有两位宪兵并没有当场死去,还爬到被封盖的密室台阶上。” “如果说最后离开密室的是安藤斋,那他一定是突然拔枪偷袭了这五人,然后仓皇逃出密室的,否则不可能连开枪后对方的死活都不检查。” 潘云耕的推测很有道理,这一问题算是解决了。 至于他为什么拔枪偷袭这五人,理由就太多了。可能是来送礼的,可能是来要账的,也有可能是来帮忙的而安藤斋为了掩盖秘密后枪杀的。非重点,无需考虑。 “西平真一为什么要这本笔记本?”郑叔问出最关键问题。 如同流水账般的日记,似乎真的没什么价值,西平真一为什么要它? 只有猜到原因,才好与对方要价钱。 卢灿再度将日记浏览一遍,“这上面涉及到商业利益的,至于两种。” “其一是这上面记录的众多礼品,也就是当初安藤斋收受的来自中国的各类文物,还有送给安藤利吉的礼物。是不是安藤家族正在重新分配这些物品的所有权?” “其二是安藤建设的股权!如果能打听到,安藤建设现在存在股权纠纷,那一定就是为了这件事。” …… 前些天,坂本五郎亲自将那对曾我萧白的屏风送回不言堂,今天刚从东瀛赶到台北,准备参加后天举行的老方窑(不能出现真实品牌名称,会意即可)品瓷会。 老方窑就在北投,所以这次选择入住的是北投温泉酒店。 傍晚时分,客人来访,思源斋的东主楚臣。坂本五郎既是收藏家又是古董商,与楚臣的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楚桑怎么打听到我住在这里?”坂本五郎笑着将楚臣引进屋子。 “商人嘛,自然需要消息灵通点。上次您说过,要来参加品瓷会,这家酒店不俗,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您真的选择住在这里。”楚臣打了个哈哈。 真的这么简单吗? 再度找坂本五郎是卢灿的提议。 老家伙在东瀛古玩界非常有影响力,这六百多本东瀛古籍及近代书刊,想要有价值出手,除了他还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说收藏,东瀛书籍,存留几本代表性的即可,剩下的,还是换钱比较合适。 “这么说,楚桑有事?”坂本五郎为楚臣倒上一杯咖啡,沉默几秒后问道。 楚臣点点头,随即收起了笑容,很认真的说道,“这次想要与坂本先生合作,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合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坂本五郎有些警觉,尽管楚臣和思源斋的名声很好,但谁让他前几天刚刚咽下一枚苦果? 楚臣也不多说,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对方,然后好整以暇的喝起咖啡。 文件上,是一条条东瀛作品的名录,还附有刊印社的名称,几页纸全是。 坂本五郎不太明白,他晃晃手中的纸张,问道,“您这是……需要我帮你采购?这么大的工作量,而且很多版本现在并不全,很难收集……” 楚臣微笑的看着他,直到对方将话说完,他才摇摇头,“坂本先生,你猜错了!” 也不等坂本五郎发问,他继续说道,“您看到的这些,是我最近收集到的。是的,你可能有些怀疑,但发现它们的过程真的很幸运。” “你是说……”有些难以置信,坂本五郎将这份纸张举到楚臣面前,“这上面……所有……都是你的货品?” 楚臣再度点头 “楚老板能保真吗?”坂本五郎放下手中的名录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后这么说道,“当然,我并非怀疑您的信誉,而是……而是这件事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尽管这份名单上有很多近代作品,文件,但有十分之一是东瀛江户时代之前的文书,很有价值。 譬如名录上就有《源氏物语》河内本六卷,尽管是残本(源氏物语一共五十三卷),但河内本是源光行、源亲行父子(镰仓时代的东瀛文学家)整理编订,具有非常高的研究和收藏价值。要知道,《源氏物语》河内本,在东京国立博物馆中,也只收藏了十三卷。 此外,还有江户时代著名的文学家井原西鹤所著的《好色一代男》,江源木板刻印,也是珍品。作品中的主人公,通过与3742个女性发生性关系的切身经历,悟出了“色道”的真谛。此作品被后世誉为“东瀛的《金瓶梅》”,被认为是东瀛文学史上“浮世草子”社会小说的起点,是现实主义的市民文学的开端。 此书有很多版本流传下来,但江源木板刻印是其中最珍贵的版本,因为这家刻印社,基本上与作者存在于同一年代,最接近原版。 而且,江源木板刻印本,是带图画的,典型的图文并茂。 “如果坂本先生有兴趣,可以去思源斋一本本鉴定。”楚原摊摊手,示意道。 “楚桑打算怎么合作?”坂本五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第261章 胖叔斗智 楚臣与坂本五郎笑语颜开,商谈合作事宜时,华国大饭店二楼餐厅包间中,同样笑语欢声不断。郑光荣的主动来访,让西平真一意识到家族的愿望,即将达成。 两人都是生意场上的喜剧演员,彼此的开场,非常友好。不过,欢声笑语只是序幕,代替不了谈判中的刀光剑影。 “西平真一先生,不知道您需要的,是否是这件东西?” 在与西平真一碰杯之后,郑光荣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两张照片丢在他的面前。一张是笔记本的封皮照,一张是翻开后的带有字迹内页照片。 安藤斋的笔迹,女婿西平真一很熟悉,扫一眼就知道,这就是自己此行台北的目的。 “非常感谢!”西平真一拿起照片一眼,便站起身来,鞠躬致谢。 郑胖子连忙摆手,“别着急感谢!东西是找到了,实话对您说,这本记事本我看过。” 他盯着西平真一,笑容凝了起来,很认真且带有一丝愤怒的说道,“西平真一先生,请恕我直言,你外公当年在台岛下手真狠。这日记上记录他收受各种来自中国的古董近百次。可搜刮不少好东西,这件事,怎么着也该给我们点说法吧。” 西平真一一怔,他真的不清楚日记本上到底有什么内容。有关笔记本的事情,还是他父亲西平兴龙某一次无意中从安藤斋哪儿得到的消息。 郑胖子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睛,等他稍稍平息后再度抛出一句,“还有,您那岳父,罪孽深重。在密室中,他可是亲手枪毙了三位东瀛宪兵,还有两位台岛佣仆。不知道这件事传扬出去,他该如何应对?” 西平真一腾的站起身来,再度鞠躬,“对不起!没想到如此慈祥的老人,竟然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战争真的让人迷失心智,我代表岳父道歉。” 郑胖子咧咧嘴,这话说的多漂亮!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战争令人迷失心智上?他正准备反驳,当时的台岛,可没有什么战争哦。 对方的下一句话,把他的反驳之语堵回去了。 “岳父的所作所为,已经遭受天照大神的惩戒。” “当年在回程的路上,他所乘坐的货船,在宫古海峡遭受美军军舰的袭击。货船沉没,他虽然侥幸获救,但从此半身不遂,已经于一年前去世。” 死了?自己刚才那两番话白说了! 摆出这些罪恶的证据,是为交易时谈条件所做的铺垫,可现在,那老东西竟然死了? 不对,老东西死了就死了吧,刚才他说什么?货船沉了! 那笔记本上的那些东西呢?密室中被运往东瀛的中国古董呢?也沉了? 我那自己三人商议好的,让对方用笔记本上有记录的部分中国古董,进行交换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郑胖子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眼神越发犀利,想要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是的,货船沉没。我岳父回乡后,一直住在元山乡下,生活很清贫。靠着我岳母的一点头饰典当后,开了一家乡村杂货铺,养活一家。” “在他们家,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件来自中国的古董。” 似乎看透郑光荣的心思,他坐下来陈述起岳父一家这些年的窘迫生活。 郑光荣一直靠在椅背上不说话,静静听着对方的话语。 一直等到他说完,郑光荣才敲敲桌面,插口道,“西平真一先生,这本记事本匀给你,没问题。但你的话语中有两条漏洞,是不是需要给点解释?” 西平真一有些惊愕,正要询问,郑光荣继续说道:“第一、安藤利吉先生拥有安藤建设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安藤利吉的长子死于太平洋战场,他唯一的女儿远嫁大阪,似乎不享有继承权。” “我想问一句,安藤斋先生作为安藤利吉的亲侄子,他没能享受这份遗产?” “第二、你的岳父,是带着妻子去往台岛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妻子,正是出生于台北。她们是1945年的三月,被你岳父安排人送回元山老家。” “我想问问,她们一行,都是空手而回的?” 空手而回?怎么可能!要知道当时正处于安藤利吉再进一步,就任台岛总督不久,安藤斋风光无限的时候,他的妻女回元山老家,怎么会空手而回? 郑光荣冷冷的盯着对方,“西平先生,我理解你对安藤建设那百分之二十股权的渴望,但请你不要将我当成傻瓜!” 郑胖子这番话说出,西平真一开始慌神。 整件事的根子,就在安藤建设身上——这家企业,未来是东瀛六大财团之一,第一劝业财团的核心产业之一。 郑光荣将大部分事情都猜对了,譬如安藤斋在元山的生活,并非窘迫不堪,他家中依旧有着一定数量的中国古董,但他猜错了一点,那就是安藤斋真的没能拿到安藤利吉的遗产继承权。安藤建设的百分之二十股权,一直被安藤氏族元山支脉掌控。 安藤斋这几十年,都在为叔叔留下的股权做努力,可惜,他手中并没有叔叔留下的财产继承遗嘱,也没有能直接证明他与安藤利吉之间亲密关系的文字证明。 西平兴龙是安藤斋的亲家,是宫城颇有名气的智者。 安藤斋曾经求助过他,于是和他透露过,自己是有文字证明的,可惜那本记录自己曾经无数次帮助过安藤利吉的笔记本,被遗落在台北。 如果有这本当年的笔记本,上面留有很多安藤斋为安藤利吉收受礼品的记录,就可以向安藤氏族元山支脉证明,自己当年对安藤利吉的贡献,也就有提出继承他遗产的权利! 安藤斋半身不遂,有没有什么亲信之人,再加上八十年代之前,东瀛与台岛的关系并不好,他就熄了取回笔记本的这份心思。 可有人将他的话牢牢的记在心中,那就是亲家西平兴龙。 安藤斋去年去世,能继承安藤斋遗产的只有女儿安藤抚子和女婿西平真一。 在整理安藤斋遗物时,西平兴龙想起当年的话语,想到安藤利吉所拥有的安藤建设百分之二十股权;想起现在依旧无人领取,被存放在安藤氏族元山一脉帐头的巨额资金——那是安藤建设百分之二十股权的历年分红累积。 此时的安藤建设,已经是东瀛十大房地产建设集团之一,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本身就是天价。西平兴龙更为此专门找人打听到,那笔累积三十四年的分红,高达四十四亿九千万日元。 如此巨额财富,就在眼前晃荡,西平兴龙如何不动心?他嘱咐儿子,再多付出,也要将这本记事本拿到手! 有了这本记事本,西平真一就可以以女婿和女儿的身份,替岳父申请安藤利吉的遗产继承权,而安藤斋已死,最后落到谁身上?呵呵…… 事情始末,郑光荣并不知道,但他提到安藤建设的股权,很自然戳到西平真一最敏感的地方。 自诩聪明的人,总喜欢想得太多。 西平真一做出今晚第一个错误决定,他很“直爽”的承认刚才自己隐瞒了部分事实。再度站起身来,低头躬身,“郑桑,万分抱歉!” “我的岳父确实没能拿到安藤利吉先生的遗产继承权,尽管小有积蓄,但生活过得并不开心,也不富裕。” 这次,他将生活窘迫,换成不开心,说法很聪明。可惜他的对手是提高警惕的郑光荣,对方只是“理解”性的笑笑,并没有出言。 他继续说道,“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希望能尽快拿到我妻族长辈的遗物,请您理解!” 如果他抵死不承认,郑光荣确实没办法,说不定还真的就将记事本低价处理给他。可他刚才的坦诚,让郑胖子畅快无比,自己总算把那天丢失的一局搬回来了! 是的,刚才那番话,也是郑胖子蒙的!自己这连蒙带诈,总算知道他家中还有不少好货。另外,郑胖子已经确信,对方就是为了安藤建设的股权而来。 “谢谢西平先生的坦诚。”郑光荣施施然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打开后平摊在桌上,用手压住,缓缓向对方推过去。 “西平先生应该已经了解到,我的另外两位股东,对中华传统的古玩,很有兴趣。因此,在交换物品之前,他们特意叮嘱,把这份名单交给您过目。也许,您能从这上面找到熟悉的名字,请把它勾选出来,不少于二十件。” “安藤斋先生的这批浮财,原本来路就不正,西平先生有仁义之心,不如就将选中的东西,归还给我们。作为谢礼,我们会完好无损的将您岳父大人的记事本,赠送给您!” “您看如何?” 说完最后一句,这份文件刚好送到西平真一的眼前。那胖手在松开之前,还在纸张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就是卢灿、郑光荣、楚臣几人商议的,准备用来交换记事本的名录,也是被安藤斋记录在日记上的名单。 不过,当时三人的计划是一两件就可以,现在,对方的底细被郑光荣看破,他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二十件! 西平真一低头看了眼文件,第一件作品就让他的神色一变。 《李柏尺牍稿》 纸本,共二纸,其一长23厘米,宽27厘米;其二长23厘米,宽39厘米。为前凉西域长史李柏当时写给焉耆国王的信函,在中国书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价值。 1909年2月被东瀛人人橘瑞超于罗布泊楼兰遗址盗取。 此后,这份珍贵的国宝级书法作品,辗转流落到上山满之进(台岛二十年代的总督)的手中。1928年6月,朝鲜青年赵明河行刺访台的久迩宫邦彦王,造成影响极坏的“台中不敬事件”。上山满之进引咎辞职,只身离开台岛。 这份珍贵的文物,就被留在台岛总督府。在东瀛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这件宝贝,被安藤斋顺到手中,成为他的私藏。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这件文物将在八年后,被西平家族以三千万两百日元的价格,转手给京都龙谷大学大宫图书馆。 现在,这件珍贵的物品,在对卢灿招手! 第262章 品瓷盛会 “……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啊!我们意气风发走进那新时代!” 怡亨酒店的走廊中,回响着卢灿那五音不全的哼哼声。 歌曲真好,可惜嗓音不行,走廊中几位留下来值勤的安保,都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偷笑。 刚从胖叔的房间出来,消息太让人惊喜!胖叔真能干,竟然用一本破笔记本换回十六件珍贵的中华文物! 楚叔也很牛叉,这六百多本东瀛古籍,被他一股脑以市场价的七成五,兜售给坂本五郎。一共为四亿三千万日元,折合美元为一百七十二万。 很贵吗?不贵! 一共六百多本,平均下来每本古籍才两千多美元。 坂本五郎将这批东瀛古籍运回东京,两三年处理完毕,最少能赚出一倍的利润。 卢灿几人亏吗?不亏! 没那人脉,也没那时间去东京一本本的将这些书籍处理掉。 这份意外之财,卢灿一个子也没要,全部分给郑叔、楚臣、谭卫东和孙培新四人。 他不懊恼? 呵呵,他的收获最大!那两千多册的明清书籍、文件,全部归他的虎园博物馆所有!足够福老单开一间明清史料馆。 皆大欢喜!楚臣、谭卫东之前根本没想到,投资源森居家具馆,竟然一分钱不需要淘,还净赚不少!天下还有这好事? 孙培新更是莫名其妙,百分之五的保护费股权,在店址尚未确定情况下,就拿到分红? 卢灿自己也没想到,密室中的收获,竟然远超过贴在墙上的备前烧瓷板。 刚才的股东会议决定,郑叔的提议——这些备前烧瓷板,售卖后所得,将全部拿出来作为卢氏卫队此行的奖励。 没人有意见! 明天,郑叔楚臣谭卫东,将全力公关,拿下这块地皮。 什么鬼地,明明是福地好不好! “灿哥,这么高兴?” 路过孙瑞欣的房间,小丫头穿着粉红色短袖睡衣,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双腿。圈着双臂,个头超过群姨一点,曲线丰盈,粉面含春,完全长开了,已经是个十足的小妖精。 探头见走廊中的安保都自动缩回门洞中,她伸手拽了卢灿一把,低声说道,“晚上和群姐庆祝的声音小点。” 说完,她自己的脸色先红润起来。 小丫头的名分,这次算是定下来,卢灿与田乐群同房的事情,也没瞒她。 刚才,她用“庆祝”来取笑卢灿呢。 卢灿伸手捏捏她粉红的耳垂,“早点睡觉,这么小,别想美事!” 一句话逗得小丫头粉拳举起,然后侧起身子,将卢灿顶出房间。啪一声,紧紧关上房门。 推开群姨的房门,她穿着白色睡衣,头发盘成发髻,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正在看报呢。 这才是真正的红苹果。 见卢灿进来,群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和阿欣聊什么?这么长时间?” 感情她刚才听到卢灿在走廊中的歌声。 “没什么,聊两句,东瀛人真有钱,纳徳轩什么时间去东京开店。”卢灿往床上一扑,趴在她的左侧。 “东京开纳徳轩分店?我也知道想法很好,可我们一没有当地的盟友,二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入场,是不是有点急促?” 原来,她早就在琢磨这件事,卢灿不过是说到她的心缝上而已。 东京市场虽好,可去那里开分公司,不是说说那么容易,更不是拿钱砸那么简单。每一个地方,都有行规,没人带路,会死得很惨。 纳徳轩能在巴黎开分公司,那是因为巴黎珠宝展效果太好,欧洲几大奢侈品销售集团,主动邀请他们进驻。成立分公司,是为那些高端商场中纳徳轩柜台,提供销售及配货服务。 此时的东京,可没有有名的国际珠宝展可以借力。后世知名的东京国际珠宝展IJT是在1990年才开始第一届。 “今年就算了,明年……明年三四月份,我陪你走一趟东京,一定把东京分公司给开起来。” …… 第二天中午,群姨、孙瑞欣会合了从丰田回来的肖芳、詹小维经理,几人提前回香江。 卢灿还需要在这边住两天,他接到老方窑的场主蔡老方夫妇的邀请,准备参加明天的“老方窑品瓷会”。 老方窑,在后世可是被誉为台岛官窑的存在,卢灿想去学习借鉴一番。 他们夫妇为什么给自己发请帖?卢灿估计和自己在调景岭的瓷厂,有很大关系。 谁让自己顶着个“瞎胡闹”的名头,开设香江第一家柴窑厂?偏偏又没有公布第一窑的结果,这似乎坐实某些专家在电视中的说辞——卢家少东主这是在“作”! 同样接到邀请的,还有楚臣,两人相约,明天一早赶到北投。 一大早,楚臣开车来接卢灿。 北投位于台北最北头,与台北、基隆呈正三角,有名的阳明山豪宅区,就在北投境内。 开车去北投,要一个多小时,好在楚臣对这一带很熟,不停的给卢灿介绍,北投的温泉、草山行馆和阳明书屋等等,行程走起来还是很快的。 卢灿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过几天要回香江,竟然把维德拍卖所需要的掌眼大师傅,这件事差点忘了。其实,卢灿还真有合适的人选,思源斋的两位掌柜都可以胜任。 “楚叔,我在香江还有一家拍卖公司,目前掌眼师傅,我不太满意,您……支援一个给我呗?”仗着这些天混得很熟,卢灿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楚臣轻笑起来,“你这事看上我家的那两位老师傅?” 卢灿正准备承认,楚臣摇摇头,“那两位……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家臣,肯定不行。” “楚叔,冒失了!” 要人竟然要到别人的家臣身上?卢灿连忙拱手致歉,脸上臊得慌。 家臣、门客、附庸是旧时豪门大族的三大标志,其职责各不相同。 附庸是附属在大家族周围的小门小户,以大家族的决定为中心的小家族。门客是大家族特意收录或培养的一批人,能在关键时刻替主人办事的,其地位比家佣的要高。 家臣不同,是可以走入主家内院,帮助辅助小主人成长的,且能托付家业的心腹。 三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主要还是看主家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譬如卢家现在的附庸是王鼎新一家,但王鼎新在卢家的地位,是明显的家臣位置。 楚臣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笑着说道,“你如果真缺人,我倒是知道一位,现在空闲在家,水平不比我家两位老掌柜差,就不知道你能否请动!” 他这么一说,卢灿越发来了兴趣,“楚叔说的是哪位大神?” “大神?”对卢灿突然冒出的后世词汇,楚臣念叨一句,然后呵呵笑道,“说他是大神,还真的很贴切。李霖灿,你知道吗?” 卢灿摇摇头,这名字陌生的很,不过,他的简历可不陌生。 “他是苦禅大师的弟子,1941年加入故宫博物院,曾任台北故宫书画组的一级研究员。” “这……这位愿意去香江吗?”这经历,太牛了!自己那小拍卖公司,能容下嘛?卢灿自己都有些吱唔。 “如果你和他投缘,说不定愿意呢?要不要试试?”楚臣笑着拍拍方向盘问道。 试试就试试!权当拜访老前辈! “哦,对了,您还没说他为什么不在台北故宫了?” 楚臣一说,卢灿傻眼了。合着,这位还是暴脾气! 去年六月,为了一幅字画的鉴定结果,他和同组的专家吵架,结果,组长也没支持他! 一怒之下,离开博物馆,辞职不干了! 台北故宫书画组的组长是谁?李仲明啊,为了董其昌的册页,和卢灿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李林灿敢给李仲明甩脸子,有个性! 卢灿顿时对这位李林灿兴趣倍增! …… 老方窑的品瓷盛会,地点在中和街锡安巷歌林酒店一层。 两人来得很早,蔡老方夫妇并没有来到。 一楼右侧宴会大厅,许多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物品陈列、保洁、灯光调试等准备工作。 两人没急着进大厅,选择一楼另一侧的咖啡室坐下来歇会。这里已经有几位和他们一样,早早慕名而来的嘉宾,大家相互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卢灿更像是楚臣的跟班,因此在这里并没有人和他聊天。 乐得清闲,听楚臣和一帮人在聊着蔡老方夫妇,还有他们的老方窑,也很有意思。 “啪嚓!”一声巨响从大厅前方传来,紧接着传来一位女士凄厉的尖叫,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一位年轻的女工蹲在那里,她的面前是一只散落在地上的礼盒,几只天青色的瓷杯,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开八裂! 她的面前,站着一位茫然而惊恐的侍者。 不用说,是侍者无意识中,撞到布展的工作人员,展品碎了! 第263章 会场冲突 门厅旁,很快涌来一批人,卢灿也围拢过去。 很凑巧,他的脚畔,就有一块银元大小的碎瓷片,卢灿乘人不注意,弯腰拾起来。 这是一件青瓷,看碎片的边角型制,应该是一件八角葵花青盏。 知道一青二白这个词的最初怎么来的吗?就是来源于瓷器! 一青二白,指的是中国几千年瓷器历史中,两个最大的瓷器种类,也是影响最广的广谱(普通大众能用)瓷器,进入过每家每户。 我国历代所称的缥瓷、千峰翠色、艾色、翠青、粉青等瓷,都是指这种瓷器。唐代越窑、宋代官窑、汝窑、龙泉窑、耀州窑等,都属于青瓷系窑口。 行家一入手就知有没有。 卢灿两根手指夹住瓷片,相互磨蹭两下,釉面很润,玻璃质感非常强,釉色晶莹纯净,没有中国古青瓷的那种略带灰色的闷,很清爽的梅子青。应该是蔡老师夫妇,借鉴了东瀛瓷器工业中的剔色法。 釉面有细密的开片,如冰裂,似鸡爪,分布自然。 暗自点头,老方窑的瓷釉、瓷色,绝对一流水准! 卢灿食指中指一搓,那块小瓷片在指缝中间直立,断面出现在卢灿眼前。他的眉头微皱,这瓷片的瓷胎有些松,有些难以置信,卢灿将大拇指搭在瓷器断面上,轻轻磨蹭。 一件优秀的青瓷作品,必须要胎质坚硬细腻,他手中的瓷片,在这一点上,还够不上优秀。卢灿的大拇指在断面上的搓揉,竟然有淡淡的粉尘感! 卢灿拿起瓷片,在左手大拇指上轻轻敲击,声音暗哑如同瓦片,如同敲木声,根本就没有瓷器的那种清亮的脆声。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无它,烧制的温度不够,没能让泥胎全部瓷化!另外,瓷土的配方也有问题,云母粉的含量过高,骨粉的含量低,未能瓷化后,便有这种粉尘感。 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瓷器,标准名称应该是炻(音石)器。炻器是一种介于陶器和瓷器之间的一种陶瓷制品,譬如沙锅、水缸等。 卢灿有点点失望,这件八角葵花青盏,有色、有型、有神,无骨! 正在暗自揣摩着呢,旁边有人高声喊道,“那小子!说你呢!瓷片交出来!” 卢灿有些茫然,说谁呢? 一抬头,面前两米处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西服,打着领结,很有派头的样子。他一只手臂平举,正朝着自己这方向指来! 难道是说我?卢灿向四周看看,大家的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 真的说我呢! 卢灿眉头微皱,脸色也白了起来。 自己是来做客的,捡到地上一片瓷片看看,不算什么过错吧。 什么叫那小子?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卢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会。此人应该是老方窑的工作人员,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蔡老方夫妇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卢灿转身,准备去咖啡座找楚臣。 颜润之今天异常恼火。 作为师傅的大弟子,这场品瓷盛会是他第一次主持这种大规模活动,可是,事事不顺。 先是歌林酒店停电,让原本从五点开始布置场地的计划,生生推后了两个小时。现在部分客人都来了,场地还未布置好。 刚才开车去取定制的横幅,结果匆忙中又和别人剐蹭,赔了一千新台币。 这刚刚赶回酒店,就看见小师妹蹲在地上哭。这傻丫头,竟然把师傅师娘亲手做的四只八角葵花青盏,全部淬了! 世间事,真的如同爷爷所说,知易行难! 以前见师傅师娘主持活动,信手拈来,怎么到自己头上,麻烦遍地? 憋着满腔怒气,帮师妹捡起那些碎片后,抬头就看到一位小年轻,手指间夹着一枚瓷片,在翻弄呢。 卢灿太年轻,穿着也很正式,这让他错误的将其判断为酒店的侍者。 想想撞碎师妹手中瓷器的侍者,再看看眼前这位只顾着看热闹的年轻人,他怒火终于憋不住,吼了出来。 见这小侍者轻蔑的看了自己一眼,毫不理睬,竟然自顾自的拿着瓷片,想要离开?颜润之怒从中来,一个箭步踏了过去,准备伸手去抓卢灿的衣领,将其拽回来。 我这人没礼貌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众动手?也不知蔡老方夫妇怎么管理员工的? 卢灿虽然不打算和他计较,可眼角余光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颜润之身形一动,卢灿就发现了。 论打架,两个颜润之都不是卢灿的对手。他一转身,躲过颜润之的猛虎之势,顺手一掌,拍在对方的肩膀上。颜润之的身形原本就没能止住,又被卢灿借势一送,身体继续踉踉跄跄向前扑去。 “砰!”颜润之一头撞上酒店大堂服务柜台前的木板上! 好在是木质的,如果是钢的或者大理石面的,这一下,就能让他昏死过去。不过,即便如此,他的额头立即红肿起来,形成一个核桃大小的肿块。 丢人丢大发了! 在这么多嘉宾面前,自己竟然如此狼狈!自己可是师傅的大弟子,师傅的衣钵传人啊! 颜润之这一刻,寻死的心都有! 坐靠在服务台前面的地上,不愿起来。 推他一把之后,卢灿也有些后悔——自己是来做嘉宾的,伤了人家工作人员,算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全是对方的错,可毕竟伤人了。 卢灿向前迈出一步,伸手准备拉他起来,被怒极的颜润之一掌拍开。 刚才摔碎东西的女工,见师兄额头红肿,坐在地上不起来,还以为他伤得多严重。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扑过去,再度发出一声尖叫,“大师兄被人打了!” 大师兄被打?这还了得? 正在陈列物品的老方窑的那帮学徒、工人、弟子们,嗡!全都涌到大堂。有几人去掺扶大师兄,剩下的人,很快将卢灿团团围住! 这个冒失鬼,竟然是蔡老方夫妇的大弟子? 卢灿有点晕! 这还没见蔡老方夫妇的面,就把他的大弟子给伤了! 刚才卢灿还琢磨着,向他们夫妇请教有关釉色方面的几个小问题。老方窑的瓷骨不行,但瓷色、瓷釉、瓷神,还是一流以上水准的,现在看来没戏了! 这还不算什么,竟然又有愣头青出面,伸手想要推卢灿一把,还叫嚷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人?” 因为今天做客,安全应该没问题,卢灿就给丁一忠他们放了一天假,逛逛台北,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做客,做到被人蒙头狠揍一顿,那可真是笑话了! 这件冲突,发生的非常快,从颜润之叫喊,到他倒地不起,再到一干人将卢灿团团围住,不过三五分钟。 楚臣刚才一直在咖啡座那边,和两位收藏界的朋友聊天,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等他站起来时,才发现似乎是卢灿被围在中间。 一惊,连忙往这边赶。 好在卢灿的社会阅历,要比一般的年轻人强。 他一手拨开那位愣头青的手臂,另一只手,快速从怀中掏出邀请函,狠狠的砸在那位想动手的愣头青的脸上,一声怒喝,“这就是蔡老方的待客之道吗?蔡老方就这么管教你们的?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声怒吼很有震慑力! 一干围过来的人员,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今天到场的,可都是蔡老方夫妇邀请的客人,换句话说,要么是老方窑的重要客户,要么是师傅师娘的朋友。今天的事情,已经丢丑了,这小年轻要真是师傅师娘邀请来的嘉宾,把他揍了,那老方窑的脸算是丢尽了。 那愣头青,低头打开卢灿砸过来的请柬,看完后,神情有些茫然。 “大……大师兄,怎……怎么办?”那愣头青很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大师兄。 颜润之刚刚起身,额头红肿的很厉害,他忿忿的看了卢灿一眼,接过师弟递来的请柬。 另有几个人挤过来看了遍,上面写得很清楚,“兹诚邀卢明熠先生光临老方窑品瓷会”,落款处是师傅师娘两人的签名。字迹没错,真的是嘉宾! 师傅师娘怎么请这么个小年轻过来?这不是坑我吗? 心中虽然不忿,可他到底是大师兄,很快想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没看见越来越多的嘉宾围过来了吗? 沉默了片刻,他无力的挥挥手,“还不去干活?看什么看?” 一帮师兄弟、学徒,顿时作鸟兽散。 “李……李先生,对不起!刚才是我莽撞了!”尽管心底恨不得将卢灿按在大理石地面,不停的摩擦,可此时,他还是不得不低头,向卢灿躬身道歉。 此时,楚臣刚好冲过来,上下打量卢灿一番,还好,没挨打,否则,回去跟郑胖子怎么交代? “怎么回事?阿灿!”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楚臣用古怪的神色看着卢灿。 卢灿看了颜润之一眼,从他手中抽过那封邀请函,没理会对方的道歉,扭头对楚臣笑笑,“没事楚叔,误会!” 没看见人家额头肿起一大块吗?这叫没事?楚臣腹诽道,做客做到和主人大弟子打架的地步,也是少见。他一直在努力的憋着笑呢。 两人转身,再度走向咖啡座。 颜润之手捧着额头,心底恨得牙痒痒,今天这面子真的丢光光!这品瓷会,自己是待不下去了。 见那位摔碎东西的小师妹还在身边,“徐师妹,你去找师傅师娘,我去医院看看。” 颜润之连后续展会工作也没交代,急匆匆出门。 老方窑的窑口,距离歌林酒店并不远,很快蔡老方夫妇匆匆赶过来。 人心总有偏向。 颜润之是台岛知名画家颜水龙的嫡孙,颜水龙对蔡老方有恩——1972-75年,蔡老方应颜水龙的邀请,担任实践家专科美术学院的工科陶艺老师。这三年中,在颜水龙的教授下,蔡老方的配色技艺大成。 他们夫妇已经问过弟子,徐师妹的陈述,自然要偏颇向师兄,再加上卢灿因创办瓷厂所戴上的纨绔名头,所以尽管蔡老方夫妇向卢灿表示歉意,但看他的眼神,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厌恶和轻蔑。 而卢灿原本就对这两位教育弟子的方式很不满意,现在的感受又并不友好,故此,他的心底,也没有接受对方的歉意。 香江的润馨瓷器与台岛的老方窑口,就此交恶。 总之,今天算是趁兴而去,败兴而归! 不过,接下来的拜访李林灿,让他收获满满! 奇人有异行,果真如此! …… 有关台岛瓷器有色、有型、有神,无骨的评价,一家之言,不同意者一笑而过。 不过,台岛的瓷坯、还有烧制的温度跟不上,是真实存在的。 第264章 奇人奇行 李林灿与楚中原有过一段深厚的交情。 那是民国三十年,李林灿前往么些族(今天的纳西族)研究东巴文化,他们一行两人,在麼些族的情死谷,遭到当地人的围攻。恰好,楚中原在巴东走商收货,出手救过了李灿林和他的同事。 具体为什么遭遇围攻,楚臣没和卢灿提起,想来涉及老一辈的隐私。 楚中原是收藏实践派的高手,李灿林是理论派的大师,尽管楚中原要比李大上十来岁,但两人相识后,一见如故,经常就某一古玩的鉴定,拍桌子吵架,但吵完后感情如昔。 四十年代末,楚家搬往香江,李林灿随馆迁往台北,彼此交情依旧。楚中原香江斗亮失利后,举家迁往台北,正是应李林灿邀请。 “老爷子脾气很怪!他说什么做什么你别放在心中。”进入士林区后,楚臣一再叮嘱。 这让卢灿对即将面对的老先生,充满好奇,究竟是怎么个怪法?让楚叔如此慎重? 可惜,楚家讲究君子之风,楚叔不喜欢私下谈论别人的是非。卢灿也只能憋着,等待稍后的见识。 车子并没有直接去草山,而是转道水产市场。 楚臣让卢灿车中等会,他自己下去。卢灿还以为他要买点水产做礼物呢,谁知,他回来时只不过提着一个小塑料桶。 把塑料桶交给卢灿,楚臣重新发动汽车。 卢灿好奇的揭开桶盖,里面趴着一只棕红色背壳的小金钱龟。 见卢灿疑惑,楚臣笑道,“老爷子酷爱养龟。” 这一爱好,在八十年代出,还真的很奇葩。 车子停在士林区草山山脚旁,两人沿着山路步行向上。这边的住户,多富贵人家,独门独户小庭院,靠山面水风光好。 这样的人家,会去香江一家小拍卖行担纲掌眼吗?卢灿有些担心。 转过山脚,来到一片坳地,属于小型山谷,里面有七八家庭院,或依山或傍水。 “这里住的都是大神!全是故宫博物院的顶级专家,请一位坐镇,你那小拍卖行,都能保证拍品无忧。”楚臣很快记住卢灿说的这个词汇,站在山坳入口,指着里面笑道。 楚臣这句话的意思,并非说这里面的大师样样都很厉害,这种人就不存在!而是说他们圈子很广,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或者偏门的货品,能迅速组织一帮人,一起鉴定。 这才是故宫博物院专家成神的根本。 来到山坳右侧的一家庭院前,卢灿看着门楹两侧的榉木对联,有些傻眼。 谁会用挽联做对联? 左刻“蓂晚馀尧历”,右为“龟新启夏图”,这两句可是白居易为唐文宗下葬时写的赞美诗中的两句,其内容是对新皇帝的期望与嘱咐,隐隐有赞美改朝换帝的意思。 诗意再好,也不应该用来做大门的对联啊! 榉木的油漆色调很新,应该时间不长。其笔力雄健,刻工也很遒劲。老先生这是对台岛政局不满?还是对故宫博物院的那帮老人,甚至对蒋复璁有意见?希望他快点滚蛋? 楚臣也注意到,“咦?我上次来还没呢,这是春节新挂上去的?” 看来他也有段时间没来了! 楚臣抓起门环,啪啪啪的叩了三下,没人答应,他接着又来三下。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吼叫,“敲什么敲?没见我在写字呢!敲个鬼啊!” 老先生,讲道理好不好,我们在门外,门关着呢,怎么就看见你写字了? “李伯,是我,小楚!”楚臣隔着院墙喊道。 不一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吱呀,木门从内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头发蓬松的脑袋,“无时无节的,你小子来干嘛?我还没死,家中的那些东西,不卖!” 语气很冲啊,根本就不是对故人子弟的那种慈爱态度。 楚臣赶紧将手中的塑料桶打开,让对方看看,“李伯,我今天去参加老方窑的品瓷会,想想有段时间没来看您。这不,绕了两步,过来看看。” 楚臣有君子之风,但并不意味着处世很差。瞧瞧这番话,说的多漂亮。 老先生探头看了看,伸手捞出小桶中的金钱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语,自顾自欣赏手中的小东西,“龟背狭长、尾粗而壮、头尖脖长、腹甲沟壑、背甲密级。嗯,不错,品相挺好的野龟,小伙子有十岁了!” 他这是在给这只乌龟做鉴定呢。 似乎很满意楚臣的礼品,他这才抬头和楚臣正经说了句话,“大半年时间没见,你小子,挑乌龟的水平见涨,不错不错!” 卢灿跟在身后憋不住,楚叔被赞扬,竟然是因为挑乌龟的水平不错。 “这是谁啊?”卢灿没忍住的笑声,终于引来他的关注,有些恼怒的瞪了卢灿一眼,向楚臣问道。 “李爷爷好!”卢灿连忙板住笑容,躬身问好。 “这是前香江中大教授,卢嘉锡先生的嫡孙,他今天也去品瓷会,听说我来拜见您老,跟着过来了。”楚臣连忙在旁边帮衬道。 “卢嘉锡?就是那个易经学不好,又去学历史的那个?他还没死?” 老家伙的一句话说得卢灿脸色有些发白。这些年爷爷对他是真好,内心深处早已经将卢嘉锡看成亲爷爷,容不得别人说不是。 不对,刚才他说什么?易经?爷爷研究过易?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呢,家中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读易。卢灿一愣,没顾上反驳对方的话。 “进来吧,只能待半个小时。”老头子拉开木门,闪身让楚臣和卢灿进来。 卢灿这才发现,他穿着挂篮背心,下面是一条大裤衩,脚踏人字拖,配上那一头乱发,苍老的面容。这形象,放在台北街头,十足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 “李伯,婶子呢?还没回来?”楚臣跟在老家伙身后,看了眼院子中的乱象,咧咧嘴。 “去美国了,说是去看孙子,天晓得是不是被物质迷了眼?随她去!”老头子很豪爽的挥挥手。 卢灿看到院子中的情形,也有些傻眼。 靠左侧的围墙,堆放着几只大的白色塑料袋,里面全是那种一次性便当盒,门口的桌子上,又摆放一堆,大夏天的,院子内一股子馊味。 做专家做到这种程度,真是无语啊! 卢灿有轻微的气味过敏症,对某些酸腐味道,很不适应,连忙掩住口鼻。 他的动作,刚好被回身的李林灿看到。这老家伙不以为耻,对卢灿点点手指,“小东西,闻不习惯,赶紧帮我收拾。小楚,你也帮忙。” 其语气,浑然不把卢灿这位初见面的外人当客人。他自己施施然的背着手,站到院子中的另一侧,手中拿起一只大拖布。 卢灿这才注意到,右侧院墙附近,有一块几十平米的大型沙池,沙面很平整。 拖布、沙池,他想干嘛? 在卢灿的惊愕目光中,老先生踢掉人字拖,扛着一米多高的拖布,下到沙池中。 我还真有沙中练字的!!! 老先生用腋下夹住拖把的木柄,双手握住中端,两腿岔开,开始落笔。 沙子具有流动性,因此沙字很难出笔锋,可是,老先生大拖把挥动中,卢灿能清晰的感受到,其笔锋笔意外露,劲道十足! 银钩铁画,笔走龙神,卢灿看得目眩神驰,惊若天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在平均一平米大小的沙字面前,原本硕大的沙池显得如此狭小,辛弃疾的这首《破阵子》只能写半阙。沙字两排的脚印,如同纸上的分割线一般,将整幅肆意奔放的作品变得乱中有序。看来,这脚印也不是随便踩的。 老先生这手行书沙字,太牛了! 传说中的少林扫地僧,用扫帚写字,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干! 卢灿完全傻眼!一瞬间,刚才还是流浪老者形象,在卢灿心目中变得异常瑰丽奇伟! 老家伙爬上沙池边缘,俯视自己的作品,似乎也感觉不错,连连点头。 “李老爱写大字,可大字耗墨,另外也没那么大的纸张,因此才想到在院中建沙池。”楚臣在旁边为卢灿解释道。 “老先生会去香江吗?”卢灿的话语,与楚臣的解释,牛头不对马嘴。 这是他心底的真实想法,这一刻他确实非常非常担心,老头子不愿意去香江。 楚臣笑笑,他明白卢灿此时的心情,这是震慑并拜服的表现,当初自己何尝不被老先生震慑过? “表现好点,应该没问题。”楚臣声音放低,轻声说道,“李老一辈子都研究文书字画,四十年来从未中断。从去年离开台北故宫后,你以为他没想着出去找事情做?” 楚臣这么说,那一定是聘的单位,受不了他的脾气? “嘿嘿,你那小拍卖行,要是能忍受,估计去香江没任何问题。”楚臣的话,证实了卢灿的猜测。 “赶紧的,过来干活,表现好,才有机会!”楚臣推了一把仍在发呆的卢灿。 两人花了半个小时,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卢灿沿着墙角,撒上一瓶洗涤剂,终于没那股子馊味。 全过程,老先生练自己的字,不过问。 不过,他也忘记刚才所谓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 许是写累了,他坐在门前的桌子旁歇息。卢灿捧着一壶新烧好的清茶,递了上去。 “小楚,说吧,今天又为什么事?”他看了卢灿一眼,慢悠悠的找楚臣问话。 感情这老先生不糊涂,早就猜到楚臣带卢灿上门有事。 楚臣在他面前,如同孩子般的挠挠头,灿灿的笑了两声。“阿灿在香江开了家拍卖行,十八号首拍,他们对鉴定师这块不满意,想请您去坐镇!” “这不,我看您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香江,活动活动?” 李灿林扭头,看着卢灿,“你爷爷呢?他为什么自己不担起来?当年新亚与故宫交流,你爷爷眼力,也还不算差的。” 这是表扬吗?卢灿有点晕。 这位老先生,感情还不知道卢嘉锡现在负责纳徳轩珠宝呢。 “李老和我爷爷很熟?”卢灿解释一遍爷爷现在很忙后,问道。 “算不上!早些年,他来故宫找易经资料,刚好那时我在负责书籍组,有过几次交道。”老头子答道。 爷爷研究《易经》?这事确定无疑了,可为什么自己从未在他的书房、卧室发现过? 难道放弃了? “小子,给我一个打动我的理由,我就去!”老先生摆弄着茶壶,笑眯眯的看着卢灿。 这话……怎么这么套路? 理由少吗? 您这生活过得跟猪窝似的,照顾你?给你高额的工资?看你无聊请你去?发挥余热?见见老朋友?…… 卢灿想到的理由很多,可似乎总有些不够脱俗。 忽然,他看到沙池,有了! “李老,您要是去香江,我给你建一个超大的沙池,让您尽情的练字!” “您看好不好?” 老家伙一怔,忽然哈哈大笑! 手指连点,“有意思的小滑头!” 这应该是夸奖。 …… 老先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卢灿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在真实的历史上,九月初,台北故宫的蒋复璁院长亲自出马,将李林灿请回去,并安排他担任故宫博物院的副馆长,一直到八四年荣休。 台岛之行,所有任务完成,收获出乎预期。 仅剩的那些瓷版画,楚臣答应负责出手。 八月十五日,卢灿回到香江,维德拍卖的首拍,即将举行。 第265章 卢家五老 国泰航空班机上,有四份可以供免费拿取的报纸,两中两英,整齐的插在座位前的口袋中,方便阅读。 胖瘦二头陀还真狠,四份报纸上,都有半版的维德拍卖首拍广告。 “这就是你公司拍品?”李林灿老爷子冲着卢灿,抖抖手中的报纸,语气中略带不屑,“拍品质量一般嘛。” 卢灿苦笑,“老爷子,您是在拿故宫中的藏品和这些拍品比较吗?” 话说这位老爷子办事干脆利落。 在答应卢灿的邀请后,很快便将家中值钱的藏品,全部锁进收藏室,又把自己所饲养的一大玻璃缸乌龟,送到隔壁。 至于说被盗?呵呵,草山一带,可没有蟊贼,那里是台北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他留了封家书,和几位以前的同事招呼一声,背着个破包,直接钻进楚臣的汽车。 今天,他就和卢灿一道来香江。 非工作状态下,老头子还算正常,吃饭、住宿,不挑拣,但说话依旧很刺人。 为此,昨夜卢灿在与许佳闻的电话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老家伙哄高兴了! 得知卢灿竟然挖到台北故宫的一位组长级专家,许胖子在电话中嗷嗷叫,将胸脯擂得砰砰作响,直言会把李林灿当亲爷爷供养! 此时的故宫专家教授,可不是二三十年后的那批“砖头叫兽”,也没有什么理论派一说,那是真有水平,尤其是这帮49年以前就在故宫任职的专家,个顶个的大拿! 卢灿还想着,让李老帮衬维德拍卖两年后,将他抽调去虎园博物馆,那里才应该是他的最终归宿。 “也是哦……”听到卢灿的反问,老头子点点头,坐回座位上。 不过,没多久,他有拿着另一份报纸,指指上面的广告,“你们这要花多少钱?这不浪费吗?这些钱最后还得拍主出吧。你们会不会虚抬拍品价值吗?” 卢灿汗都下来了!心底替许胖子担心,这老家伙可不仅是脾气怪,估计还喜欢乱说话。 拍卖公司,哪有不虚抬拍品价值的?此时的香江好好点,拍卖行当很正规,再过一二十年,拍卖行为了抢拍品,都敢在货主面前拍胸脯保证到某一价位。 怎么达到这一目的呢?自然要找拍拖抬价,拍品价格能不虚高吗? 抹抹额头,卢灿的话有些亏心,“李老您放心,拍品的价格,是由市场需求决定的。也许,您认为一件物品只值五万十万,但落到喜欢它的人手中,百万千万,也不为贵。” “我们这次大规模做广告,那是因为刚开业,想讨个好彩头,凑个人场,以后不会了。” 好在老头子对商业不算了解,不难糊弄,他自己也点头,“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有些物品,价格高于价值,也是合理的。” 老先生抬起头,很认真的告诉卢灿,“我只负责看东西真不真,至于估价,你另请高明。” 卢灿差点将心底那声阿弥陀佛喊出以来,心道,你老要估价,我们还不敢呢。连忙笑着说道,“我们有专业的估价师,他会根据市场行情,给拍品做起拍价,同时也会给拍品做出落槌价的预估。” 这些都是专业拍卖公司必须要有的,否则如何去做某一场拍卖的宣传投资预算? “嘿嘿,没看出来,你们维德,还挺正规的。”难得,老先生还知道表扬一句。 卢灿嘴角一翘,心道,不是我们正规,而是您老对这行业太陌生。 …… 机场与胖子见面后,卢灿立即否定了将李老安置在酒店的决定。 老先生孤身来香江,让他一人住酒店,算是怎么回事? “住我家吧!” 见胖瘦二头陀满脸愧意——他们今天没能在维德拍卖附近找到合适的别墅,卢灿挥挥手,决定道。反正自己家中老头子已经有四位,不在乎再多一位。 车队掉头,直奔沙田卢家而去。 “哎呀,你这孩子,把密直兄(李林灿的字)请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问询从纳徳轩总部赶回来的卢嘉锡,一进大厅,便埋怨了卢灿一句,然后兴奋的朝李林灿走去,握手问道,“密直兄怎么有空来草庐做客?” “什么草庐?你家让香江总督来住,也不寒酸吧!”李林灿对于能见到卢嘉锡,也很开心,这句话还真不是讽刺,但他不太善于沟通,话说出来总是有点别扭。 卢嘉锡多有城府的一人,岂能被他的话噎住,很自然的接上,“那好,这次就让密直兄多享受些日子的总督待遇,如何?” “你还别说,这次来,还真的要住上一些时间。”他指了指卢灿,说道,“你家宝贝孙子,说要给我建个大沙池练字,我能走吗?” 大沙池练字?除了卢灿,其他人包括卢嘉锡都是一脸茫然。 卢灿连忙解释一番。 沙子上用拖把练字?匪夷所思啊!许胖子对着许家耀吐吐舌头,这太难以想象。 老爷子回来后,他负责陪同李林灿。 卢灿见许佳闻和许家耀两人在旁边挤眉弄眼,走过去笑着拍拍许胖子的肩膀,“走,去我书房,跟哥说说,你最近有冇偷懒!” “切!比我小四岁,还哥?收你做小弟,我都嫌你懒!”许胖子的口舌,从不吃亏,反击异常犀利。 和谈话的两老,打了个招呼,卢灿带两人来到书房。 “啧啧,每次来到你的书房,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搬空!”许胖子拍拍这,摸摸那,嘴中念叨,许家耀也好不了多少。 非他们眼皮浅,而是卢灿这书房中的东西太奢侈。从座椅、锦凳,到班台、屏风,从多宝书架,到文房用具,无一不是精品古董。 胖瘦二头陀,第一次来时,下巴都惊掉了。 “行了行了!别流口水了,快来点茶水,把口水堵回去。” 卢灿给两人冲了杯红茶,招呼道,“这些东西我自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虎园博物馆一开园,都得送走,到时候你们买票去那细细观摩。” 三人坐下来,卢灿挑拣了部分台岛之行的事情说了说。 即便是简略版,胖瘦二头陀都听得目眩神驰。听到卢灿和觚品堂的人斗亮,胖子直拍大腿抱怨,怎么不电话一个?自己也好过去加油啊! 唏嘘感慨后,许家耀开口问道,“阿灿,电话中说的不太清楚,我看你一再叮嘱,是不是李老有什么怪癖?” 这才是许家耀和许佳闻两人关心的。 昨天卢灿电话中的叮嘱,还有刚才卢灿在机场的态度,让这俩人都有些心底发虚——这到底是聘请来的员工还是请来的大爷? 卢灿呵呵一笑,大家很很熟,那点小心思他不难猜到。 李灿林这尊大神,卢灿本来就觉得放在维德拍卖,大材小用,这样更好。他笑着说道,“有关李老的安排,我是这么考虑的。” “维德拍卖的鉴定部经理,还让马占奎去做吧。” “李老在故宫时,主攻方向是书画,但他的玉器、铜器、雕塑、文书方面都有很高的鉴定水平。我准备让他帮助维德拍卖,做拍卖前的最后鉴定,也就是最终把关。” “维德拍卖,给李老发一份‘特别鉴定顾问’的聘书吧,平时,他就不去坐班,你们有什么鉴定方面的疑难问题,直接派车来接。” “至于薪资,你们看着开一份吧。” 卢灿有自己的考虑,虎园博物馆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福老那边偏向于实战,文物的维护、管理、修复、馆藏品的安置,很有经验。 但是,博物馆不是当铺,它天生就具有文化研究的职责,这一点,福老拍马也赶不上李林灿。而自己从钱穆大师那要来的关门弟子戴敬贤,又偏年轻,真正成熟,还需要时间。 现在,有了李林灿这尊大神担纲研究任务,其虎园博物馆文化研究中心,才算有真正的核心力量。 卢灿这句话,让许胖子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在车上,他和许家耀就在商量这件事。真的来了位有着怪癖的鉴定总监,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浮动,那就不爽了。 开除吧,驳了卢灿的面子,不开吧,公司没法管理。 他双掌一拍,看了许家耀一眼,然后嬉笑道,“阿灿这样处理最合适,公司有了定海神针,还不麻烦!哎呀,阿灿,哥越来越欣赏你的做事风格了!” “去你的!”卢灿举手作势,假装要拍他一下,吓得许胖子一骨碌从座椅上跳起闪开。 这家伙,眉眼真利索,这是怕卢灿心理有疙瘩呢。 谁让他昨晚的漂亮话说得太满? 这事,还真不怪他。昨晚他乍一听有故宫专家坐镇,高兴还来不及呢,结果与许家耀一通电话之后,冷静下来。 卢灿三番五次的叮嘱,那这位肯定是个浑身带刺的主。公司是和气生财的地方,这种专家进公司,未必是福气。 两人商议后,才有今天这一出。 …… 晚上,卢家举行家庭式欢迎宴。 卢嘉锡、李林灿、孙立功、王鼎新、福明泉,五位老者一桌,谈笑风生。 卢灿只能站在旁边斟酒倒茶,田乐群只能在旁边负责厨房与餐厅之间的服务工作。 卢嘉锡学识渊博、李林灿兴致高昂、孙立功走南闯北、王鼎新人老成精、福明泉四面通达,席间,气氛热闹至极。 一述齿,李林灿今年六十七,最长;卢嘉锡六十四,其次;孙立功六十三,居三;福明泉六十二,行四;王鼎新虚岁六十一,最小。 “我们家都成养老院了!”探头向餐厅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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