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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然是要用到万能的保鲜膜(有大师说过,保鲜膜是古董修缮发展史上一次伟大发明),将其捆绑密封,运回虎博再慢慢修缮;另一种方式就是植物胶覆盖——将一种调配好的速干植物胶,快速涂抹在高危部位,能很好的隔绝氧化、去锈蚀,等回到虎博后,再揭开这层植物胶。 金属修复大师,来的是张心如! 对,没错,就是主持修复四羊方尊的那位内陆金属文物修复大师,张心如! 抗战期间,四羊方尊在随湘南省银行内迁沅陵的途中,车队遭到日机轰炸,运载四羊方尊的车辆不幸中弹,四羊方尊被炸成了20多块。之后这些碎片就一直被丢弃在湘南省银行仓库的一只木箱内,十几年无人问津。 1954年4月,张心如调至湘南省文管会,当年5月,便接到任务修复四羊方尊。 他修复这尊四羊方尊花了多长时间? 两个月!仅仅只用了两个月!四羊方尊修复成功,再次展现出三千多年前的瑰丽身影。 这件事震惊业界! 因此在张博驹张老得知虎园缺少金属件修缮大师后,第一时间向卢灿推荐张心如大师! 福伯安排奎荣北上,请来张大师,不仅请到他,还捎带着将他的恩师文物修复专家张振茂、王长青的另外六名弟子,收入囊中。 这些师兄弟当时在干嘛呢? 他们没有张心如师兄那样运气,能在湘南博物馆有份正经工作,当时他们正筹谋着开设一家青铜器铸造作坊。嘿嘿,是不是耳熟?没错,如果不是虎博邀请,又一家青铜赝品制作中心将会诞生在中原大地。 这七人的加入,让虎园金属件的修缮工作,一举踏入一流博物馆的行列。 卢灿走进帐篷时,张心如师傅和一名叫做彭敏的师弟,正带领一帮人为一件铜炉穿衣。 “张大师,彭师傅,忙呢?” 张心如1919年出生,六十出头,彭师傅五十五,张心如在虎园享受一级工程师待遇,称呼为大师;彭敏几位师兄弟则是二级,称之为师傅。 “卢先生到了。”张心如抬头笑笑,手没停,继续往案几上面的物品上涂植物胶。 他手中是一件香炉,卢灿侧身看过去,这件香炉,非常漂亮、精致、华丽。 “这是行宫内的铜鎏金香炉?”卢灿惊叹一声。 “卢先生目光果然厉害!”说这话的是彭敏,他给香炉的塔顶上木胶。 通体以铜鎏金为框架,嵌青白玉、碧玉、珊瑚,华丽异常。 一共分为三层,典型的清代宫廷造型。 炉盖造型奇特,呈塔形,顶部为宝珠钮,顶嵌珊瑚。 上层六面出沿,以碧玉为屋顶装饰,终端点缀红珊瑚,上有龙形吻兽,并坠铜鎏金铃铛,屋檐下勾花回廊,上下呼应,松石与珊瑚点缀其间,皇家气派可见一斑。 下层与上层相呼应,以灰白玉、福寿双全纹样勾勒门饰,围廊以立柱间隔,辅以卷草纹饰,与香炉的主题纹样相得益彰。 炉身在珍珠地上镶嵌绿松石和珊瑚等宝石,形成缠枝西番莲的纹饰。 兽首炉足亦采用镶嵌工艺装饰。全器纹饰华丽,工艺精细规整,为乾隆朝少见之嵌宝石制品,极为珍罕。 为什么说这是行宫香炉而不是大殿香炉? 这就是风格问题。 清代正殿香炉,讲究端庄、厚重、雄厚,气魄感十足,一般不会镶金缀玉。而行宫或非正殿使用的香炉,则讲究华丽,风格中稍显活泼。 如果大家有兴趣对比故宫三大殿和颐和园中的香炉,就能发现两者的明显差别。 这件香炉因为造型原因,不好直接用保鲜膜封装,再加上本身珍贵异常,所以,两位大师亲手为其涂装。 卢灿站在旁边看了十分钟,大家都很忙,没时间搭理自己这位“浪荡富家子”——八十年代的这些文博界大师们,品德真心没话说,个顶个的工作极其认真。 他只得对阿欣耸耸肩,对抬头看过来的彭敏摆摆手告别。 在第三间帐篷中,卢灿遇到李林灿老爷子。 他正拿着放大镜,趴在一捆黑糊糊的竹木简上,一点点察看,这些竹木简都已经被保鲜膜封好。 “老爷子!老爷子!”卢灿轻声喊了几声。 老头子支起身子,放下放大镜,见到卢灿,皱皱眉,“你来干嘛?帮忙干活吗?不干活别捣乱!” 呃!卢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噗哧一笑,从卢灿身后闪出来,搂着李林灿的胳膊,跳跳,“李爷爷!我和阿灿来看你了!” “阿欣啊!你和那混账结婚了?可惜爷爷没赶上!”说完还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 卢灿想吐血,这……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了吧! 算了,不和他计较!他将目光投向案几上那些封存好的竹简! 这一堆,足有一百根多根,最标准的一根竹简,长度约有五十五厘米,只是,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老爷子,这是经书简?!”顾不上老家伙的态度,卢灿指指这些竹简问道。 第653章 公羊春秋 竹简是什么,就不用介绍了。 鉴定竹简类别的最直接方法,不是看内容,而是竹简长度。 卢灿所说的“经书简”,依据长度判定的。 竹简的长度,如写诏书律令的长三尺(汉尺)约675cm;抄写经、书的长二尺四寸,约56cm;民间写书信的长一尺,约23cm,因此人们又称书信为“尺牍”。 知道这是经书简,卢灿其实更关心的是竹简上的内容。这封包好的竹简上,字迹一片模糊,他可认不出多少字。 李老回头看看,没理他,拉着阿欣来到案几,“来,爷爷我给阿欣说说这些东西。” 小丫头扬扬眉,对卢灿吐吐舌头。李林灿老爷子对阿灿的怨气,长期积存,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想要卢灿去博物馆主事,可惜,阿灿对这没兴趣…… 可惜,小丫头只得意一会,她发现,完全听不懂李老在说什么。 “你看看,这几个字,这是篆书‘盾’,这是‘之’,这中间的墨染部分不清晰,没关系,我们跳过,继续往后看。” 老爷子手中拿着卢灿刚才看过的竹简,一个字一个字的分析给孙瑞欣听。小丫头一头雾水,只能看热闹。 “这个字是‘右’,后面一个字是“祁”,也就是祁连山的祁……” “那么,从这句话中,我们基本就能推断,这篇文章出自哪里了。”李老爷子看向卢灿,似乎想要考考他的古文基础。 卢灿连连挠头,从“盾”“之”“右”“祁”四个字,就想让自己猜出这些竹简,记录的是哪一篇古籍? 疯了!我能有那水平? 卢灿主动投降,双手高举作揖,“老爷子,您饶了我吧,古文我真不熟!” 李老爷子兴趣索然的放下这枚细长的竹简,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如同重锤般击在卢灿心上……可是,卢灿知道自己长处在哪儿,让自己去学考古,去做古文研究,这实在……非兴趣所在。 “这句话是‘赵盾之车右祁弥明者,国之力士也,仡然从乎赵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语出《公羊传》。”老爷子最终还是给出答案,只是没了刚才的兴致。 刚才李老爷子提到的赵盾,那是出自《公羊传·宣公》一文。 眼前的一百多根竹简,是《公羊春秋》? 《春秋》是编年体史书,其所记,是二百四十多年的春秋各国大事,现所存全文,不过一万六千多字,但据曹魏时的张晏和晚唐时人徐彦引《春秋说》,都说是一万八千字。 可见《春秋》原文,从三国以后脱落了一千多字,很多大事漏记。 司马迁对《春秋》极为推崇:“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但也有人认为《春秋》这本书,所记载的东西有问题。 胡适便认为:“《春秋》那部书,只可当作孔门正名主义的参考书看,却不可当作一部模范的史书看。后来的史家把《春秋》当作作史的模范,便大错了。为什么呢?因为历史的宗旨在于‘说真话,记实事’。《春秋》的宗旨,不在记实事,只在写个人心中对实事的评判。” 无论外界怎么评判,《春秋》作为儒家“六经”之一,影响中华文化几千年,已经深入骨髓。那么这一百多根残存汉代竹简,所记录的《公羊春秋》,其文化价值,足以使得它成为虎园博物馆的“文化之根”! 太可惜了,只有一百一十八根竹简,按照每根竹简记录三十五字来核算,也不过四千字。也就是说,这份《公羊春秋》残缺大半,殊为可惜! 什么是《公羊春秋》? 先要明白一个概念:《春秋》无定本! 《春秋》这本传说是孔子编订的编年体史书,其实早已遗失。现存版本,大多数以《左传》即《左氏春秋传》来逆推。但左丘明编撰的《左传》,仅仅只是《春秋三传》中的一部,它的很多内容,与另外两部在浩瀚文史中若隐若现的《公羊春秋》《谷梁春秋》,相差甚远。因此,在后世的儒学研究中,就有了《春秋》无定本一说。 第二个问题来了,既然《春秋》的本经都已经遗失,那后人如何研究呢? 这就体现出刚才提到的《春秋三传》的作用。 春秋经文,言简义深,素有“微言大义,以一字寓褒贬”之称。 这样一来,如无注释,旁人根本读不懂春秋——所谓关羽夜读《春秋》,那纯粹瞎扯,春秋经非儒学大家不可深研,就凭关武圣那点学历,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因此,就如何解释《春秋》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含义,都会产生严重分歧。 注释春秋的书,很快出现,一出就是五种:有左氏(左丘明),公羊(公羊高)、谷梁(谷梁俶)三家,称为春秋三传。 另外还有两种解释春秋的书籍,《邹氏春秋传》十一卷,《夹氏春秋传》十一卷,不过,这两本注释,早早亡佚。(其实历史记录中还有踪迹的,但影响不大) 《左氏春秋》因为其编撰者是鲁国史官左丘明,年纪比孔子稍稍小一点。当年孔子在鲁国编写《春秋》时,自然需要鲁国史官帮忙,于是,左丘明以协助者的身份出现。 因此,后世一直将《左氏春秋》作为春秋经注释的正溯。 相比《左传》,其实《公羊春秋》的来头也不小! 《公羊传》的春秋解读,来自于公羊高的家传学说。其战国初至汉初的传承系统是:子夏→公羊高→公羊平→公羊地→公羊敢→公羊寿→胡毋子都。至汉景帝时,胡母子都和他的老师公羊寿,用汉代的隶书“著于竹帛”,才使《公羊传》成书。 能证明《公羊传》权威性的最关键人物是“子夏”! 子夏是谁? 孔门十哲、七十二贤人之一! 子夏小孔子四十四岁,是孔子后期学生中之佼佼者,才思敏捷,以文学著称,被孔子许为其“文学”科的高才生。 子夏为学时,因常有独到见解而得到孔子的赞许。 如其问《诗经》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一句,孔子答以“绘事后素”,他立即得出“礼后乎”即礼乐产生在仁义之后的结论。 孔子赞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以言《诗》已矣。” 孔子于鲁国编撰春秋经时,恰好子夏随侍在侧,也就是说,他在当时,很有可能担纲的是孔子秘书加助理工作(猜的,莫当真)。 如此一来,左丘明是孔子先圣的协助者,子夏是孔子老师的秘书加助理。可是,两人传下来有关春秋经的解读,并不完全一致…… 儒家后继者,晕了,该听谁的呢? 后世多采用《左氏春秋》为正溯,因为有不少人认为,公羊家的春秋经注释,采用口口相传的模式,势必会加入相当多的传授者自我会,有失真意! 真是这样吗? 事实上,汉朝的时候《公羊春秋》的影响力,要远超过《左氏春秋》。 包括促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一代儒家宗师董仲舒,都是学习《公羊传》的。 还有汉武帝的丞相公孙弘,儒学大师兰陵褚大、东平嬴公、广川段仲、温之吕步舒等人。后来,又有齐人任公、贡禹、管路、左咸、鲁眭孟、颜安乐、严彭祖等均以治《春秋公羊传》得显。 可以说,有汉一朝,《公羊春秋》将《左氏春秋》压得抬不起头来。 《公羊春秋》的没落,始于隋唐,那时《左氏春秋》开始占据主流位置。 这一百来根竹简,落在卢灿眼中,那就是宝贝啊! 究竟是不是西汉的竹简,尤为关键——如果与公羊寿成书《公羊传》同时代,或者稍晚那么一丢丢,就能说这批竹简,是真正的“《公羊传》正本”! “李老,这批竹简,也是从宫内流出去的?这种高古品,应该有清廷记录吧?” 尽管李林灿不待见自己,卢灿还得腆着脸往前凑,谁让他在这方面是专家?再说了,老家伙从来没有恶意。 “唉!你呀,有时间多看看各朝史稿和《起居注》,对于你的鉴定,也有帮助。” 老头子回头看他一眼,继续说道,“乾隆编《四库》,怎么会没有汉简?” “没有汉简,哪来的的《皇清经解》,哪来的《公羊义疏》?更何况,两人所汇编《公羊传》注释,可是与东汉何休《春秋公羊传解诂》中,很多内容是相悖的。” “你以为,凭那两人,真的敢开宗立意,擅解《春秋》?”他的语气中,带有浓浓的不屑。 《皇清经解》是清朝体仁阁大学士阮元,编撰的一套经义集。号称“此书是汇集儒家经学经解之大成”。《公羊义疏》则是清朝翰林院庶吉士陈立,编撰的《公羊春秋》的解读著作,共计七十六卷。 这两位清廷学者,怎么又招惹了他? 第654章 清宫文房 李老爷子的怒火的根本,卢灿心知肚明。 那就是传承! 张博驹、福伯两位,共同收饶宜萝为弟子,虽然年纪小而且还是女孩子,可架不住人聪慧异常,家学基础好。拜师半年多,就卢灿所知,饶宜萝的学识精进如飞,把两位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对卢灿的怨言也少了很多。 李老爷子年岁也不小了,他自家孩子留学美国,媳妇和儿子一起住,常年不回来看他。儿女媳妇的不亲近,你当这老爷子心理真的没有一点疙瘩? 早些时候,虎博三老都一样,现在另外两人膝下突然冒出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子,天天师傅师傅的叫着,他的心底也膈应。 最初他还真的有想法让卢灿入门,可卢灿属驴的,又懒又倔,明明基础不错,却偏偏不愿意干研究,慢慢的这份心也就淡了。 可是,今年三四月份又受一次刺激,他带着戴静贤横扫东京文博界,很是嚣张。 唯一不爽的是,别人一问戴静贤的师承,哦!原来是钱穆大师的关门弟子啊!难怪这么优秀!是啊,戴静贤再优秀,与你李林灿有一毛钱关系吗? 得给这老家伙找个弟子!天赋秉异,还能受得了他那怪脾气的听话弟子!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可是,这种人哪儿找去?卢灿没感觉手边有这种可造之才啊? 想收卢灿入门而不得,饶宜萝拜师与卢灿又有关系,老先生一辈子不他会与人沟通,他直觉的将这种不满,发泄到卢灿身上。 这种事,卢灿也没有办法,自己不可能放着大好时光跟着老爷子去搞研究——虎博还需要养活呢,卢家还需要自己扛起来呢。 为李老爷子寻找传承人的这件事,只能放在心上,慢慢来吧。 看过三间帐篷,卢灿已经明白老爷子是怎么安排工作的。鉴定团队在地下仓库中,每鉴定出来一件真品,都会送到相应的帐篷中,进行编号、简单修缮、包装,然后再打包、贴封条及备忘录,再转运到真品储藏间,等待运送回香江。 这间帐篷中,处理的是杂项。 杂项的品类很多,工作人员不少,真正负责杂项修缮的,是一位叫蔺春树的师傅。他原本是香江宝善阁的师傅,对杂项很有研究,宝善阁老板在股市栽了跟头之后,不得不关门歇业,这位蔺春树来到虎博求职。 都是香江文博圈中人,谁不知道谁?他一来虎博,便被任命为虎博杂项修缮组的组长。 蔺春树年纪四十出头,自然不敢像李林灿老爷子那样对卢灿呵斥,见他过来,忙点头招呼。 卢灿看见他身前条案上的东西,顿时来兴趣——各色毛笔及笔盒。他正在将一柄柄毛笔从锦盒中取出,重新塑封,对某些散乱的毫锋捆丝,所采用的丝线极其纤细,像蜘蛛网。 顺便说一句,富有粘性的新(干净)蜘蛛网,是收藏毛笔时捆毫锋的最佳用品,比丝线更好。使用时,轻轻一捋,就能从锋尖脱落,又没有丝线捆绑所带来的毫锋韧性不足问题。 赵家巴尼特别墅,哪来那么多蜘蛛网?只能用丝线覆盖在毫锋尖头。 有人说,为什么要捆毫锋?不是有笔套吗?呵呵,笔套套过的毫锋,时间长了,都是散开的,其实并不利用毛笔的长久收藏。 毛笔的毫锋,分为内中外三层,锋尖主伐(力度)、护锋主墨(比划宽度)、围毫主型(字体大小),三者长时间分散,其实这支毛笔的毫锋就已经废了。 卢灿感兴趣的不是技法,这些技法都已经掌握,他感兴趣的是那一盒盒的毛笔。 蔺春树的身旁,堆放着十多个锦盒,观其长度,应该都是清宫的套笔。 套笔又分为两类,一种是整套,取奇数,一套九支、七支、五支不等;另一种套笔是管、毫分离,一般会配有五支笔套,至于毫锋,则随意搭配、取换,又称之为联笔。 虎博还真没有如此多的宫廷御笔,没想到这次能补文房四宝藏品一大缺! “蔺师傅,一共发现多少套笔?” “呵呵,不错!”蔺春树也很开心,“到现在为之,已经发现十九套。另外还有五十七只单笔,至于损毁需要修缮的,还有一百多支。这次,我们虎博的毛笔,算是补全了!” 一百多支需要修缮?卢灿吸了口气,“损毁率这么高?” 蔺春树笑着摇头,“没办法,我们发现这一箱子毛笔时,它们都被随意的扔在其中,那些单笔,相互叠压,毫锋大多数都有所损坏,笔杆的描金漆面都有些小问题,甚至有些毛笔的笔杆都被压折,需要重新塑杆,太可惜了。” 卢灿听完也只能摇头叹息,这与玛丽亚女士不懂收藏,有直接关系。 能发现二三百支毛笔,这与乾隆又有关系。这位“十全老人”追求文治武功,他的臣属自然也摸透皇上心思,每年都会敬献大量毛笔。 正如乾隆朝《宫中进单》所载:乾隆十六年(1751年)十二月,两浙盐政兼织造,苏楞额贡有笔墨纸砚数百件,其中笔品有“经天纬地”“万年青”“云汉为章”“表正万方”“小紫颖”“云中鹤”“檀香笔”等。这些题铭管笔多是平常皇帝御笔朱书、墨书之用。清代地方官员每年均以湖笔进贡,如乾隆二十六年七月,云南巡抚刘藻贡物,仅湖笔一项数目高达420枝。至乾隆晚期,增加至503枝。 这还是地方官员进献的,其大头还在内务府定制——清吴振棫(音玉)《养吉斋丛录》记述:“供御文房四事,别类称名,不可胜纪……笔之属则以书‘福’笔为‘万襈珍用’之管。所谓赐福苍生也;御书常用者,有斑竹管、大提笔、髹漆、文檀各种提笔。其内廷用笔由江南织造、江宁织造、杭州织造等按内廷发样承办制作。” 合计内廷定制和外省进贡,每年清朝内廷都能收到数万支精工细作的毛笔。 皇帝每年能用多少毛笔?无非用来赏赐各部门及臣属,最后积余大量库存,被英国人抢走不少。 桌上有白手套,卢灿戴上后,没动那些套笔,而是从已经处理过的单笔中,拿出一支,这是一支完整名称为“竹雕灵仙祝寿管紫漆斗紫毫提笔”。 何谓提笔?可不是提笔忘字中的意思,而是指毛笔中较大的一种,指书写如斗方一二尺见方大小字体的用笔。书写时多悬腕提笔挥毫,故也有人称“斗提笔”、“提笔” 与提笔相对应的,就是毫笔,也就是相对较小的毛笔,用于书写普通字迹、勾勒线条所使用。 位于两者之间的毛笔,叫做斗兼毫,顾名思义……这支竹雕灵仙祝寿管紫漆斗紫毫提笔,就是斗兼毫,提锋可写小字,按笔则成斗笔。 判断一支毛笔的好坏,首先看配重。 笔管与毫锋的配重,不能过于向下走,会无形中加大挥毫时对腕力的要求。至于配重过高……那就不合格了。卢灿手中这支毛笔的配重就非常平衡,在握笔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手腕抖动起来非常舒适。 第二自然要看毫锋。 好毛笔的毫锋,要求达到尖、齐、圆、健俗称毛笔四德。尖系指笔锋要尖如锥状,利于钩捺;齐指笔锋毛铺开后,锋毛平齐,利于吐墨均匀;圆指笔头圆柱体圆润饱满,覆盖毛均匀,书写流利而不开叉;健指笔锋在书写绘画时有弹性,能显现笔力。 一支毛笔价值的高低,同样也要看笔管和毫锋的材质,这好理解。譬如象牙管、玉管或者描金管,它自然要比普通竹管毛笔贵;狼毫、紫毫、貂毫笔要比普通羊毫贵。 放下手中毛笔,卢灿粗粗一览,嚯嚯,桌上的散笔中,有不少好东西呢。好几支都是带款的明代精制毛笔:明宣德年款的红雕漆牡丹纹管兼毫笔;明嘉靖年款的彩漆描金双龙纹管花毫笔;明宣德年款的朱漆描金夔凤纹管紫毫笔…… 他又从另一侧的笔筒中,发现十余支明代精制毛笔,这些尚未修缮,卢灿没上手。至于清代毛笔材质更是精良,金银玉翠、木竹牙管,应有尽有。 这次,算是补足文房四宝藏品! 除了毛笔,另一条案上,处理的是各色砚台,堆放在案几上的砚台有二十多方,其中最多的是松花砚,有近一半数量。 这又是一大收获! 松花砚很有名,清三帝非常追捧,屡次将它位列“四大名砚”,但却又不被文博界承认,被江南文人自动挤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这里面的故事,追究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松花砚以松花石为原料雕制而制成,松花石又名松花玉,产于中国东北长白山区。松花石最早是干嘛用的? 它是磨刀石!满清八骑起事,进犯边关,用的磨刀石就是松花石! 一说就明白,这种“砍杀汉人”“助纣为虐”的石材,它天生就让中原文人反感!因此,从文人阶层,就开始抵触松花砚。 其次,松花石本身就没有平民化。 长白山是满清的发祥地,被皇家封为禁区,禁止开采渔猎。松花石只能由皇宫的‘造办处’单独进入山区采集石料,运回宫中研制成砚。 没有大量的原料进入民间市场,它如何能跻身四大名砚? 那么,清三帝为何又要力捧松花砚呢? 原因更简单,清军入关,坐稳江山后便想方设法摆脱自己祖先是“蛮族”的形象。而松花玉能制砚,砚台自然能代表文化,因此,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是有文化的…… 中原文人无声抵制、清三帝力捧、石材少民间流传少,这些因素造成“松花砚文物稀缺”这百年后的文博现象。 现在,自己一股脑弄了十多方松花砚,而且各个都是清廷御用砚台! 卢灿得意的都能笑出尿! 戴静贤抱着一只纸盒,匆匆进来,“李老师,您帮忙看看,这方砚台,是那位大家的?我们还真没想起来。” 这是有疑?卢灿喜欢,连忙钻过去! 第655章 朝鲜贡砚 鉴定解惑,都喜欢看,李林灿老爷子一挥手,吼道,“都赶紧干活,不想早点回家?” 老爷子就是这种直脾气,心思不坏却易得罪人。卢灿连忙对大家拱拱手,示意今天因为自己,大家多担待点。 帐篷内光线不足,老爷子示意去门口看,卢灿顺手端出帐篷内的一张折叠桌,阿欣提溜一张折叠椅,放在门口,让老爷子坐下。 纸盒打开,里面是描金镂雕砚台盒,盒盖上描金图案,这种花式很少见,有些像杜鹃。 老爷子揭开砚台盒盖,拿在手中,迎着日光翻看正背纹线,然后递给卢灿,“认识什么木材吗?” 盒盖的内侧走一遍清漆,木质纹理细腻,呈现牙白色,卢灿又用手指按按内壁,材质相当坚硬。 “这是……水曲柳?亦或是白蜡木?”水曲柳和白蜡木的木质都很白净,纹线很相似,普通人很难分辨。 老爷子抬头看看,皱着眉头,显然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满意。 卢灿连忙又补充道,“水曲柳色泽带有一丝淡黄,白蜡木色泽偏纹理偏棕色。这砚台盒的材质是水曲柳。” 老先生这才满意,用手指拂拂盒盖上的描金图案。这次卢灿很乖觉,自动说道,“这是杜鹃花。” 老爷子这才板着脸,将盒盖扣在一旁。戴静贤怕卢灿尴尬,瞅着老先生低头看砚台之际,对他眨眨眼,竖起大拇指摇摇。水曲柳主要产于中国北部及西部地区,南方很少见,能辨认水曲柳,不容易的。 卢灿无所谓的耸耸肩,对老爷子的脾气,卢灿已经习惯。再说有他时不时督促几句,对自己保持本心有好处。 卢灿收回目光,重新投到老爷子手上,被他拿在手中盘赏的,依旧是一方松花砚。日光下,通体深绿,颇有翡翠满绿的感觉,很像干青种翡翠,光泽度很好,很柔润。 整个砚台,呈现葫芦形,这种型制的砚台,也很少见。葫芦上下两部分,分别是深浅砚塘,各有凹槽,大小搭配在一比四的比例度,便于砚出的墨汁收拢。因此,内行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此砚台设计非常合理。 在葫芦腰部,恰好有一道宽约一厘米的紫色带,像极了一条紫色饰带 老爷子似乎也惊艳于此,手指不停摩挲着紫带锁腰,嘴中嘀咕,“有意思……” 整个砚台表面,朴素异常,没有任何人工纹饰和图案,但却透着一种浑然天成、妙手偶得的情趣。 砚台的设计人,工艺相当高超。 单凭这些信息,自然无法完成鉴定。 老爷子将砚台立起来,右手五指,围着砚台边缘走一圈后,才将其翻覆,露出底面。 难能可贵,这块松花砚的材质完全统一,通身翠绿,腰部紫色带形成满圈,这就很名贵了。 整个背面,光滑平整,只有左下方可有隶书四字“敬轩御贡”。 嗯?卢灿眉头一下子皱起来,这四个字不好理解啊! “敬轩”极有可能是某人的字、号或者斋号、雅号等等,但“御”这个字,可没什么人敢用!再说后面还有一个“贡”,表明这是敬献给皇上的东西!敬献给皇上的东西,你敢说是“御贡”?“贡御”还差不多? 卢灿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刻印错了? 连忙摇摇头,这不可能!区区四个字,若是刻印错了,那他被抄家夜市活该。再说了,刻印错了,那这方砚台,也不会被清朝内廷收录。 区区四个字,想要解开这方砚台的原主人是谁,这^……太难了吧! 老爷子似乎一时间也没找到线索,又将砚台盒仔细翻看一遍,什么线索也没留下。他皱着眉头,手指在砚台上不停摩挲。 与此同时,卢灿也在琢磨。 松花砚的出现历史并不长,明末至今,不过三百多年。这三百年中,字号为敬轩的,都有谁? 最出名的自然是明末农民军领袖张献忠,他字秉忠,号敬轩,与李自成齐名,是大西开国也是唯一的皇帝。 松花砚产自东北,他应该没机会接触到的,再说,他肯定不会给清兵上贡,退一步说,即便上贡求饶 张献忠不可能! 明清第二个号敬轩的有名人物,莫过于“薛河东”。 原名薛瑄,字德温,号敬轩,永乐十九年进士,河津今山西省运城市人。明代著名思想家、理学家、文学家,河东学派的创始人,从祀孔庙。 同样,他也被排除——作为理学大家,焉能不知道“御”字不能乱用?再说,时间也不对。 第三个号敬轩的,时间能对上,可惜给他个“狗胆”他也不敢——曾任江苏海门及直隶同知、中宽大夫吴之承,字孟起,号敬轩,乾隆庚寅恩科顺天举人。 吴之承的山水画和书法,还算小有名气。 短短几分钟,卢灿脑海中过滤了数十个字号为敬轩的,譬如民国时期的收藏家锡园主人吴康吴敬轩、光绪年间抗英英雄左孝臣字敬轩…… 都不是啊! 难怪仓库中八位鉴定师,还有戴静贤本人,他们都没能鉴定出来这件东西的原主人。这……近乎不可能嘛! 有BUG啊!一个“御”字,打成死结! “你也没鉴定出来?!”卢灿正在低头苦想,老爷子说话了。 他的神色有些得意,眉头舒展,眉头乱抖,显然心情很不错! 这是……他鉴定出来了。 “老爷子,我上上手?”到现在卢灿还未上手呢,而戴静贤依旧眉头紧锁毫无头绪。 老爷子将砚台连同盒子推给卢灿,笑眯眯看着他。 卢灿中指食指搭在墨巢中,质地细腻,手感凉爽,抚摸略有滑涩的感觉。其色泽均匀,润亮和谐,这是一块极品松花砚。 石意也不错,葫芦嘛,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寓意…… 咦?中国传统文化? 不对!卢灿的眼光落在盒盖的杜鹃花上,然后又看看那迥异于常态的葫芦形,最后再度落到那个“御”字上面! 卢灿单手拍额头,自己钻进死胡同了!怎么就知道在中国找? 老爷子眼神狐疑的看着他,孙瑞欣则是满脸崇拜,另一边戴静贤惊喜的拍着他肩膀,“阿灿,你知道这件物品的来历了?” 这件物品,一旦放开思路,就好鉴定! 因为,它不是来源于中国明清任何一位人士的进贡,而是属邦上贡的物件! 能产松花砚的,可不止清朝,长白山的东面国家朝鲜,同样也有松花砚产出! 俗称“海州砚”! 只要想通这一点,有关这件砚台身上的谜团,全部解释的通。 它为什么要在盒盖上描金杜鹃花?别忘了,杜鹃花在朝鲜有“金达莱”的称呼,素来为朝鲜人所喜爱! 它为什么会有葫芦形的迥然不同造型?葫芦可是高丽王朝的吉祥物——高丽王朝的开国之君王建就自称祖上诞生于一只宝葫芦中! 它为什么敢用“御”?因为清朝的朝鲜李氏,本身也是王族,它可不是臣属而是附邦。 最后一个问题,“敬轩”是朝鲜王朝的哪位大神? 他是朝鲜纯祖李玜之嫡长子李旲(音台),朝鲜王朝后期王子,字德寅,号敬轩! 这位很短寿,没当过国王,但他1827年代理听政,是有王权的,可以称“御”! 此人虽然没能称王,可在朝鲜历史上,地位相当高。 道光七年(1827年,纯祖二十七年)二月,由于朝鲜纯祖有疾病,故世子李旲承父王纯祖之命,“代理庶务”。 李旲代理听政以后,颇有作为,他“仁明好学,求贤才,慎刑狱,尤留心民事”。拔擢名臣朴珪寿成为他听政时的佳话。同时,李旲还热衷音乐舞蹈创作,在其推动下,朝鲜王朝宫廷乐舞发展到顶峰。 不过他只听政四年,没来得及即位,便在道光十年(1830年,纯祖三十年)五月六日在昌德宫熙政堂逝世了,享年二十二岁。 他的死,在朝鲜历史上一直是个谜团——有人认为他是被母族安东金氏毒死的。 李旲为何要向清廷上贡? 其原因很简单,当时清政府的势力很强,在朝鲜王朝可谓说一不二,李旲想要改变母族安东金氏的干政现状,他必须要求助清政府的谅解或者支持! 他死后,宗主国清朝同样追认其为朝鲜国王,赐谥号“康穆”(温柔好善曰康,布德执义曰穆),这一谥号的评价,同样不低。 别看他去世时年轻,但文采同样不错,留下《敬轩集》(十二卷卷六册)、《鹤石集》(一册)及《淡如轩诗集》(两册)等等。 其中,《淡如轩诗集》还被清末民初胡汉士引入中原,造成相当影响力。 “不错不错!你小子总还算有可取之处!”李老爷子今天终于第一次对卢灿展开笑颜。 嘿嘿!卢灿咧嘴笑笑。 这种涉外鉴定,真心不容易,也难怪虎博的鉴定师和戴静贤都手足无措。 谁能想到清廷砚台中,竟然还藏着一枚“海州砚”? 好东西!这极有可能是中国唯一一枚朝鲜古砚台! 第656章 赝品处理 一辆皮卡,缓缓开进别墅上。 车上跳下几名卢家安保队员,其中一人向卢灿这边走来,远远喊道,“阿灿,二夫人,两位上午到的?” “舅哥上午出去了?难怪没看到你。”卢灿对他挥挥手,孙瑞欣则点头微笑。 他是这次安保卫队的负责人田保罗,以前是水警缉私队的,听名字就知道是田家人,田乐群叔叔家的孩子,卢灿得正正经经叫他一声大舅哥。 “这里算上安保,一百多人的吃喝,只能在外面华人区的饭馆订餐,可不能吃出问题。我偶尔去看一眼,这不……顺带着把今天的午餐送回来。” 他指指皮卡,上面几位队员,正在将几大盆炒菜及炖骨头,从上面往下搬运。 中午,卢灿和孙瑞欣两人,也夹在上百号人中,席天幕地的抢饭吃,感觉很新鲜。 有鱼有肉有蔬菜有汤水,这帮人过得虽不如虎园那边舒适,但算不上苦。除了订餐外,赵太来家的小厨房,也可以为几位老爷子做点宵夜。 鉴定师傅那边带头的是陈子华、金光喜和陈立春,当年在内陆认识的,算得上熟人。当时一并来香江的几人,全部成为虎博的单馆负责人,比起在内陆,不可同日而语。 “卢少,这次是大买卖啊!回去增开几个馆?”金光喜满人,性情上喜欢调侃,端着他的大海碗,蹲在卢灿身边。 陈立春笑着凑趣,“我看起码得十个!” 他们来自己这边打听消息所为何事,卢灿还是能猜到一些——这两年,他们利用自己的师门关系,帮虎博从内陆招募来不少鉴定师和修缮师傅,开一馆就多一个馆长职位…… 卢灿笑笑,增馆是一定的,但具体增加多少,还不好说,另外,馆长职位安置,还需听福伯意见。他含糊一句,“得多亏赵哥祖上积善,虎博才有这么好的机会。” 见卢灿不愿多谈,金光喜自动跳开话题,“当时我刚进地下仓库时,都看傻眼了!真TN的多!要都是真品,该多好!” “对了卢少,那些赝品……怎么处理?”陈立春随口问道。 唉!卢灿将饭碗捞空,推向一旁,阿欣利索的帮他收拾走。 这事已经困扰卢灿多时,问虎博四老,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那些东西,你说它没价值吧,它们属于高仿、臆造品,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也能算得上文物;说它们有价值吧,不大,属于鸡肋那种。 “金哥、陈哥有办法?”听他们提起,卢灿便想听听这些人的想法。 卢灿眼睛扫扫两位,陈立春用吃完饭的筷子,在草地上画圈,金光喜捏着下巴上的一小簇软胡须,这两人应该是有想法的,可是……好像忌讳什么,不好意思说。 这些赝品、高仿,肯定不能流落到市面上,那剩下的办法,似乎只能毁掉或者圈藏起来。后两种选择,都是浪费啊! 卢灿坐在草坪上,陪着他们愣神,也不催。这俩人明代代表内陆来的那群团体,专门找自己谈想法的,稍后一定会主动说的。 他们推出的这两人,都可以算得上和卢灿关系更近。 陈立春是友谊商店鉴定师,卢灿去内陆,最早接触的就是他,后来那些人都是陈立春介绍认识的。而金光喜与卢灿的关系也很不错——他曾经参与赤城山寻宝工作,算是涉及到卢灿的隐私业务。 三人许久不说话,金光喜先绷不住,他往卢灿面前凑凑,“卢少,你就没考虑这些物件出手吗?” 嗯?卢灿眉心跳动,这四五万件赝品上次,立即能将香江古董市场冲垮,金光喜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其中厉害的,而且……对虎博的影响也不好。 “金哥,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别在考验小弟了。”卢灿看他一眼,哈哈一笑。 金光喜摆摆手,“卢少您会意错了,我说的卖……不是当真品卖!” “卖高仿?”卢灿对他的提议来了些兴趣。 卖高仿在香江的市场同样不错,有许多企业喜欢买些高仿回去当摆设,还有一些影视剧拍摄,同样需要各种高仿古董,当然,也不排除某些藏家买些高仿回去充数…… 当成高仿出手,肯定也有危害,但就看怎么操作。 陈立春插话,“卢少,您听我说……” “这些赝品,肯定不能危害市场,可是如果毁了又太可惜。所以,我们几人,有想法接下这批赝品……” 似乎怕卢灿误会,他加快语速,“我们会在每一件赝品上,都打下‘虎博鉴伪’的印记。金属器用钢錾镌刻、瓷器用钻刀留款、书画作品钤朱红伪印,保证每一件都不落下。” “我们都是虎博的人,肯定不会给虎园抹黑,这点您放心!” 卢灿刚才确实有些怀疑这些人的用意——别看他们在上辈子以京城收藏家自居,可这些人,谁没卖过赝品? “你们准备怎么操作?”对两人的建议,卢灿不置可否。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由陈立春开口。 “我们是虎园的掌眼师傅,这话原本不该说,可是卢少也知道,随同我们一起来香江的,不仅有十多名的师傅,还有家人,每一人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 这话也算实情,他们来香江,卢家尽力帮忙安排工作,但肯定做不到全家都有工作,而且最近攀附着他们来香江的,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越来越多。 卢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老金、老彭(彭彭木)、老陈(陈子华)……这些人都是虎博的人,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找卢少您来投资,建设一家‘虎博高仿纪念品’手工作坊?顺带着把我们那些亲戚,安排进去工作?” 虎博高仿纪念品?这项工作,虎博也想推动,但因为虎园发展太快,正式的馆藏清理、修缮、造册等工作太多,所以,推进速度很慢。现有的虎博高仿纪念品,仅有几种,都是针对特别珍贵镇馆级别的物件进行仿制,完全没有涉及到精品和普通品类别。 虎园这帮从内陆过来的鉴定师、修缮师傅,在内陆老家亲戚眼中,都算得上混得不错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香江投亲,依附在周围。一个两个倒也无所谓,可现在这团体,越来越大,几家都是如此。 如何为这些“亲朋好友”某件正经差事,就成了大问题——不能总靠卢家帮忙吧?于是几人便筹谋着,是不是可以将虎博高仿纪念品的业务接下来? 这件事应该可行,于是,四月份时,金光喜回到香江,他们等人便开会讨论。 结果,几人讨论着,计划越来越大,最后定案时他们决定,成立一家工艺品制作公司! 他们都出生于文博圈,其中还有几位是修缮师傅,对仿制不外行。筹办这样一家工艺品公司,从技术角度来说,不难。 可是,这家公司想要做好做大,无论如何撇不开虎博和卢灿。 都是虎园的中层骨干,他们投资公司,肯定需要虎博的同意,最好是虎博或者卢灿注资,这样一来,以后的工艺品出售,就天然有了背书。 另外,他们虽然小有积蓄,可在香江这片地上创业,资金还是不足,更需要卢家为其提供人脉关系和保护,譬如开店、找工坊地皮、营业制造等等,都需要卢家人出面。 这不,他们便推举金光喜和陈立春出面,找卢灿商量。 “两位能找到人手?” 卢灿已经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摸摸下巴,这件事,还真不算坏事。 听卢灿的语气,金光喜和陈立春大喜,“这次回香江,我和老金准备请假回趟内陆,老金以前在工艺品公司上班,叫上几名同事,还是没问题的。” 金光喜蹲久了,索性也坐到草坪上,“卢少,我们筹谋着,工厂可以按部就班筹办,但眼前这批高仿品,必须先拿下。小四五万件呢,还是老旧高仿……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能打响我们工艺品公司招牌的?” “等它们处理完,我们自己的工艺品,应该就能顶上来!” 难怪自己一来,他俩就匆匆围过来说事。 懂了,这是让自己先将这批货物,从赵太来那边盘下来。嘿嘿,这批货物,即便是高仿和臆造品,单件价值不高,可数量在这儿呢,他们还真拿不下。 “金哥、陈哥,既然咱们谈到合作,我就丑话说在前面,香江可不是内陆,它是一座商业城市,您二位,需习惯这边的商业规则……” “懂得懂得!”也不知陈立春是不是真懂,他忙不迭的点头。 …… 午餐完毕后,卢灿又将他们的计划与李老爷子及戴静贤说一遍。 戴静贤年轻,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无非就是内部员工承包了虎园暂时完成不了的业务嘛?他思忖片刻后,便点头认可这件事。 “啧啧,这都什么人?!” 老爷子连连摇头,有些不太高兴他们的做法,这不是想要占便宜吗? 说占便宜有错吗?严格说还真没错。 他们是虎园的人,这次买卖又是虎园的正经业务,他们想要拿下这批赝品做备货,还要用虎博的名头,又需要卢灿的投资…… “别介!老爷子,这点便宜,我不在乎!”卢灿怕他稍后骂金光喜他们,连忙拦住。 “这件事算一举两得,他们帮忙处理这四五万件的赝品,我已经烧高香了!更何况还答应虎博投资,顺带着解决虎博高仿纪念品问题。” “另外,还能收拢人心。老爷子,您可千万别把这件事想复杂了!” 李林灿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扭过头,对戴静贤说道,“小戴,所有的赝品,你必须给我盯着,每一件都必须打上虎博鉴伪的标识。” “不能让这帮家伙,坏了我虎博的名头!一丝一毫都不行!” 第657章 书店淘宝 收藏室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入口已经被扩大成叉车能直接开进去的斜向下门洞,几根迁入的电线,百瓦的灯泡将里面照的如同白昼。 即便带着面罩,卢灿依旧能嗅到相当浓厚的金属腐蚀的臭味,以及化学药剂的酸味。好奇的孙瑞欣探头看了一眼,便不乐意下去。 靠近入口部位,随意堆放着一件件赝品。 卢灿随手拿起一件,这是一尊五彩花觚,民国初年高仿万历年款的瓷器。 花觚仿青铜觚,始于元代,主要流行于明嘉靖、万历至清乾隆这一段时期。历数各个时代的瓷器花觚,以明嘉靖朝的五彩花觚为尊! 嘉靖朝的五彩花觚,造型隽秀,端庄大方,线条变化十分丰富。其型制结构上,主要是三段式的,上面是喇叭口,中间是鼓腹,下部是凤尾,器型古朴典雅。 五彩描绘的装饰题材多数为人物故事、民间传说、缠枝花卉或是花鸟等,其神色韵十足,非常俊朗。文饰繁密,层次分明,色彩艳丽,风格硬朗的特点。 他手中的这尊花觚,其仿制技艺已经相当高超。最大的漏洞还是神韵不足——民国时期的仿制品,很难复制那种煌煌盛世的瓷器神韵。当然,其它地方的漏洞还是有的,譬如五彩釉色的光泽度问题,图案描绘的生动性也有问题。 不过,这件器物还是不错的,打上高仿标记后,在香江依旧能卖出三万钱的价格。卢灿将它重新规整到一边,起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卢少在感慨什么?”金光喜走在他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哦?”他的话,让大家纷纷驻足,等他猜测。 “卢少一定在想……这些要是真品……哈哈,我们虎博就彻底发了!” 这家伙好开玩笑,其所谓的猜猜,不过是大家平日里的想法,众人齐声“切”之后,便不在理他。 他猜错了,卢灿叹气的是,那件赝品是临摹仿制的,那么,它的真品,现在又该流落何方?有没有可能,让真伪两件物品碰面? 地下密室的面积很大,从东到西,三排电线拉过去,每二十米悬挂一盏百瓦白炽灯,一根线上有六盏,一共有十八盏。 长窄的地下空间,一排排的放着纸箱子,而现在,这些纸箱已经腐烂,软趴趴的形成一堆堆黄土堆,所有的物品,需要从里面刨出来。 卢灿很快就抽身出来,实在没什么欣赏的,在那里面转悠,稍不小心就能踩着一件小极品文物,自己还是别多事。 在巴尼特赵家别墅,逗留了两天,带着阿欣逛逛伦敦的老建筑,拍下无数胶卷的照片。卢灿离开前,给戴静贤和田保罗留下一沓出具好的支票。 前者将负责这里的一切费用支持,后者将负责货品运回香江,真伪一件不落。 …… 从巴尼特开车前往牛津大学城很近,不到三十英里,孙瑞欣很愉悦的将这里选择为接下来一周驱车环游英国的第一站。 司机是阿尔达汗家的一位黑武士,至于阿尔达汗本人…… 这家伙,今天早晨眉飞色舞的告诉卢灿,他需要陪着印度美女前往香江,与纵横影业签署影视投资协议。至于卢灿两人嘛,有腿有脚,自己玩去! 看来,那印度美女米拉的滋味不错,让这家伙如此的见色忘友。 伦敦的郊野风光很不错,让很少接触英伦风情的孙瑞欣,不时惊叹一两声,可惜,三五十分钟的行程很快即逝。 那位叫做法里斯的黑武士,在征询意见后,将卢灿一行安排在一家名叫Old Parsonage Hotel(老牧师住宅酒店)。酒店坐落在一栋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建筑中,在Keble(基布尔)学院和Somerville(萨默维尔)学院之间。 这家酒店的建筑非常有特色,房顶上被藤蔓覆盖,看起来颇具复古气息;房间内部家具是维多利亚风格,虽然略显陈旧但品质很好,窗户对着老教堂和安静的小路;庭院漂亮别致,早起在这里用餐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卢灿和阿欣的房间在二楼,出回廊就有两个可以观景的露台,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花园图书馆在一楼后院,旁边是酒店自己经营的餐厅和酒吧。 地理位置很好,步行即可到达牛津的所有著名景点。 法里斯干得不错。 相比阿尔达汗他们这些家族,卢家的下人调教,还欠缺太多——阿忠从来不懂这些。 站在回廊中,卢灿伸了个懒腰,牛津城不大,大多是三层老建筑,带有高高尖顶的哥特式风格,很有韵味。天空很蓝,没有伦敦和香江的那种去不掉的粉尘味,感觉真好! “阿欣,选好了吗?我们稍后去哪儿?”卢灿回身笑着扬扬眉。 那丫头正坐在门口的软凳上,光脚踩着绒毯,涂抹着淡粉的指甲,不老实的翘动着,手中捧着英国旅游手册,翻看的那页,正是牛津的介绍。 “没呢……哎呀,不行我们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逛?累了就回来?” 卢灿哑然失笑,这也是选择恐惧症的一种吧?行,就这么干。 布莱克威尔书店,就在住处三十五米右前方,今天的第一站,就是它! 1879年一个叫做本杰明布莱克威尔的小伙子,怀着对知识的热爱,一边自学成才的完成了学业,一边开始经营一家以二手课本为主业的小书店。 小书店很受欢迎,很快就发展起来了。 后来,布莱克威尔先生的长子巴希特,从牛津大学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业。1915年,巴希尔开办了出版公司,他继承了父亲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读到高尚图书的想法,出版了单本的《莎士比亚故事集》等廉价而高雅的书籍。 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布莱克威尔图书集团已经声名远扬到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为三千五百个大型图书馆提供书籍,旗下自营连锁的书店,也超过三百家。 进入八十年代,英国布莱克威尔图书集团,已经成为世界六大图书出版巨头之一。 对它,卢灿已经慕名已久,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文人对传播文化圣地,总有一种由衷的景仰,这是另类的图腾崇拜。 相比牛津的韵味,牛津的食物就难吃的让人懒得吐槽。好吧,其实英国食物,本身就没有多少值得期待的。 两人刨了几口之后,便赶往布莱克威尔书店。 这家书店的外表平凡无奇,但是,推门进去之后,你会发现内有洞天。 三层高的建筑,堆满了有棕色书架支撑的各色书籍,高低错落的,所有的书都放在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书架之间紧凑却不局促,还放置了各种矮小而舒适的小沙发,甚至小书桌,不少人坐在那里,静悄悄的翻阅手中的经典。 陪着阿欣在书架中倘佯,这丫头,纯粹是来体验的,并无目标。 卢灿随手从二楼的一只书柜中抽出一本硬装本书籍,是本经济学宏论《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的著作。 书籍的翻阅痕迹很重,内部页码甚至已经脱页。这种工具书,卢灿没什么兴趣,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翻开首页,里面的出版说明让他一愣。 “1949年8月23日第三版” “出版商:布莱克威尔出版集团” “印刷册:6000册” 这竟然是三十三年前的一本老书!这种工具书难卖很正常,可是,在牛津这地方,卖了三十多年竟然还有存留?真有意思! 这本书,有收藏价值的!卢灿继续往后看,看到价格一栏“1英镑12先令”。 这……有点意思,不知道现在价格怎么算? 要知道,1971年2月1日之前,1英镑等于20先令,1先令等于12便士,1英镑=240便士,而现在已经改革,取消先令,一英镑等于100新便士。 “嗨,阿欣!” 卢灿招招手,将前面四处乱翻的孙瑞欣叫过来,指指这一价格,和出版时间,“你帮我找找这种老书,越老越好,稍后看看他们卖不卖。” 丫头捂着嘴乐了,还有这种事情?她连连点头,正无聊呢,现在有事干了。尽管不知道卢灿买老书干嘛?可稍后能看到售货人员的囧样,也不错! 不翻不知道,这里的老旧图书还真不少! 最老的一本是1923年4月出版的《土木工程与建筑艺术》,仅印刷了两千册,作者是英国建筑学家约翰斯梅顿。 此人在建筑学方面没有太多成就,但他却是现代咨询业的鼻祖。 这本书的价格是一英镑三先令。 卢灿索性将阿忠和法里斯叫来,四人开始从二楼往三楼搜索。 他真的是闹着玩的吗?还真不是! 这里涉及一门非常冷门的收藏,那就是图书收藏! 个人的图书收藏,往往会选择有价值的、自己喜欢的古籍进行“选藏”,那这些工具类的书籍,就没什么价值,等同于废纸。可是,别忘了,卢灿他有一家博物馆! 图书收藏从来都是一向冷门收藏,但它又是一家博物馆的底蕴所在。 大英博物馆拥有各类藏品八百多万件,其中,1900年开辟的大英图书馆,就贡献了二百三十万件。大英图书馆的藏品中,可不仅仅只有古代典籍、手稿等,它还拥有超过一百二十万本甚至还在增加的各类现当代书籍。 虎园博物馆想要升级成巨型博物馆,类似于赵太来家族藏品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大英博物馆这种巨无霸式的存在,那是积累了英国三四百年N多家族,甚至举国之力,才得以实现,这种机遇,虎博永远也不会有,哪怕卢灿将全香江扫空也不可能做到! 想要成功,只能另辟蹊径,那就是抄底老图书馆,操底那些值得收藏的老图书。 这是今天闲逛布莱克威尔书店,给他的启发! “这些书怎么卖?” 路过棕色柜台时,卢灿三人各自捧着三大抱老旧图书,放在柜台上,他轻声询问里面的白色工装人员。 周边看书的读者,都以狐疑的神色偷瞄这四位亚洲人。 收款员也不例外,他的笑容遮不住眼中的疑惑,可当他翻开书籍价目表时傻了——这些书籍该不该卖,又该怎么卖,他做不了主啊! 不一会,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从后堂走出…… 第658章 良师益友 一百多本老书,总价格不到二百英镑,这比跳蚤市场的二手书籍还要便宜! 如果是一两本,无所谓的,就卖给对方吧,可是这里堆放着一百多本呢!按照新版价位核算的话,最少需要一千三百英镑。 这肯定是书店的疏忽。 这个错误,这位日薪二十五英镑的收款员表示不背,他匆匆喊来书店经理。 这位白衣服的中年男子,看见收银台上高高的一堆书籍,眉头皱了皱,他刚才已经从收款员的口中得知消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置,只得对卢灿微微点头,低声说道,“这几位先生,能不能随我去办公室?还请不要打扰这里的宁静。” 卢灿点点头,示意阿忠无需跟上,自己带着阿欣,跟着中年男人往后走去。 在没有网络数据库时代,这种错误,在图书行业经常会有。像布莱克威尔这种藏书四五十万册的大型书店,想要彻底检阅一次书目,工作量非常大。 因此,英式的散漫疏忽,给了卢灿淘宝的机会。 随着这位白衣中年男人,走进管理办公室,卢灿的座位刚好能看到对面的牛津大学学位厅广场,那里是牛津大学颁发学位的地方。 这位男人从办公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卢灿,“马丁·雅克,这家书店的经理。” 卢灿伸手与他握握,“维文,来自香江,这是我的妻子欣。” “哦!你的妻子,具备东方女性的温婉与柔美!”马丁很会说话,赞美一句。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卢灿笑着伸手拉住孙瑞欣的手腕,小丫头脸色泛红。 那位马丁经理找了两只水杯,就着饮水机倒了两杯水,“两位来自香江?刚好,那地方我去过两次,新亚书店的皮特苏,是我的好朋友。” “新亚书店也是布莱克威尔的客户?”卢灿反问道。 皮特苏中文名苏金鹏,卢灿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不错,这人在香江文博界颇有名气。 1968年,苏先生和他的一位毕业于新亚书院的朋友,共同创建新亚书店,当时苏先生年仅二十二岁。现在的新亚书店,在书店街(旺角的西洋菜街)算是很有名气的大书店。 八十年代,香江最出名的五大书店,分别是曙光书店、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神州书店和新亚书店。(至于三联什么的,那要到1986年脱离新华体系以后) 马丁笑道,“可不仅仅是皮特苏,我还认识欧阳……算了,中文名字实在难记,他的英文名叫查理。” 卢灿已经确信,这位马丁·雅克确实对香江很熟。他说的查理,中文名叫欧阳文利,神州书店的老板。这位同样很传奇,1958年进入旧书店做学徒,1966年8月神州书店开业自己做老板,时年二十一岁。 站起身来,卢灿向对方伸手,“马丁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维文,中文名叫卢灿,香江虎园博物馆的负责人。认识你很高兴!” 如此郑重介绍,实在是……卢灿感觉对方应该不仅仅是这家书店经理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家书店经理,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香江的许多书店业大亨。 无论是苏金鹏还是欧阳文利,他们已经脱离书店老板这一角色,本身就是古玩大亨——这两家书店都在经营古董生意,也因此与虎博有着多次交集——虎博从他们那里购买的古籍、古董,数量不菲。 “哦——上帝!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年轻!”马丁一拍额头,惊叹一声,站起来,握手时抖了抖。 “我去年去过一次虎园博物馆,不得不说,您的那些藏品,非常漂亮,充满了历史的韵味和沧桑的时光感,让我怀念至今!”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他拉开办公桌抽屉,从中翻出一只锦盒,打开后递给卢灿两人观看,里面是一枚金币,霍克森金币的复制品,虎园博物馆做出的几样纪念品之一。 这中年人真的很会沟通,这件来自虎博的纪念品,快速赢取卢灿和孙瑞欣对他的好感。 “马丁先生去香江公干?怎么又成为这家书店的经理?”卢灿耸耸肩。 马丁一愣,“哈哈,看来我也需要重新介绍一下……马丁·雅克,我确实是这家书店的负责人,可我也是布莱克威尔出版集团的董事,我会时不时走访世界各地,了解书店行情。”他同样耸耸肩笑道,“虽然我不是管理层,但这是我的兴趣。” 这句话信息量相当不小,马丁不是管理层却是董事,那么雅克家族极有可能是布莱克威尔出版集团的股东。他所谓的兴趣而走访市场,卢灿半信半疑——就不能是为掌控出版集团所做的铺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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