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半,小拍开始。 第90章 火爆小拍 “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欢迎大家来参加首届中大学子藏品交流会最后环节,暨藏品小拍。” “我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小胖许佳闻。再次欢迎大家!” “这次小拍,是中大新亚书院学生会组织的社会活动之一,并不算正式拍卖,因此,气氛无需严肃,大家可以更轻松一些,你们所有人的举牌行为,都可以算是对新亚书院学生会的支持。” “新亚书院,注重实践。这是我们一贯的传统,也是新亚书院吸引无数学子的地方。” 这丫挺的,在上面做起广告,卢灿看着直想笑。 下面十多位老教授,表情很欢乐。 学校的广告做完了,这丫挺还没完。 “通过这次活动,让我们组织方收益颇多。我们深深的喜欢上古玩,喜欢上这种传递文化的快乐行为,喜欢上拍卖行。” “在此,我想要告诉大家一个不错的消息。” “我许佳闻、卢灿、许家耀、罗大伟四人,准备在大四实习期,开设属于自己的、正规的拍卖行!名称都已经商定,香江维德拍卖行,取意于‘以德为先,立德为本’。” “预计开业时间为七月中旬。” “欢迎大家到时候依旧能支持我们的工作。” “广告时间结束,有请我们今天的拍卖师——范·巴斯隆~!” 这广告做的,许胖子的行为让下面一众人无语中。 刘作筹知晓全部经过,他在下面,笑得像个老顽童。 “老刘,你笑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是的杨启霖。 杨启霖与刘作筹一样,同位列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他的藏宝室名“袖海楼”,是取苏东坡“袖中有东海”之意,他也以此为堂号。 杨启霖这次来香江办事,顺便来拜访老友,结果从他那里得到小拍资料。 他看中的是那些古籍善本,尤其是《央掘摩罗经》,想要拍下送给家中九十岁的老母亲。 “没什么,这几个孩子很有意思。我非常看好他们。”两人即便是好友,但涉及卢灿几人的隐私,刘作筹还是不方便说的。 巴斯隆的登场,还真的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样规模的小拍,竟然能请到这位著名的白手套,还真是豪门面子大。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首先恭祝各位都有好运气。今天拍卖会上可有不少的好货,祝各位都能获得自己满意的东西。” 巴斯隆的粤语非常流利,语速中等,语音有些尖锐——这种嗓音不容易让人在拍卖现场入睡,需要特别训练。 在拍卖会现场睡觉,错过拍品的事情,屡见不鲜。 “今天上拍的第一件物品,就是一件孤品。” “明代万历年间,潮州景园刻印社出版的《央掘摩罗经》一部。” “七十二页,线装,折页双面印刷,一万三千二百余字,字迹清晰,页面保存良好。” “起拍价两万港元,举牌价单次一千钱,单独叫价每次不低于三千钱。” 啪!巴斯隆敲响今天的开拍锤,“请出价!” 举牌价好理解,每举牌一次,加一千元。单独叫价则是不举牌而使用大嗓门喊出来的价格,这里规定的是不低于三千港元——即便你的加价低于三千钱,拍卖师认可的是你的行为,他会按照最低三千钱的标准加价。 为了取得开门红,卢灿四人也算是花费心思。 原本准备用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开场拍品,可刘老的那句话,让卢灿和许家耀做出决定,将张俊采的画撤出首拍。 如果张俊采的中堂画,作为首拍,凭吴文藻的经济实力,还真有可能抢不到。放在中间,要好很多。 他们已经和巴斯隆招呼,只要吴文藻的价格差不多,巴斯隆有权决定快速落锤。 拍卖看似公平,实则猫腻很多。 这是一件精品,价格上升幅度很大,很快,叫价突破四万钱,声音才逐渐降低。 明代是我国古代出版印刷业最为辉煌的时代,其装帧、排版、开本、字体都已经进入完全成熟期。在收藏界,有着“明代监书天下第一”的美誉。 潮州景园刻印社也不是无名之辈,明代南方商贸发达,经济活跃。它是明代南方最大的民办刻印社之一,南方流行的小说、戏曲折本、经书、教案等,很多都出自潮州景园刻印社。 说起来,这个景园刻印社,与今天到场的一家豪门有关系。 那就是现在还未真正登顶的李佳成家族——他的祖上李瑞镇,是潮州景园刻印社的股东之一。 故此,他今天也来到现场。 他助理的举牌价,已经到了四万五千钱。 这本书的价格,还未到顶峰——还有四家在举牌争抢。 这四家卢灿都认识。 与李佳成争抢的这四家中,脑袋最大的当属李肇基,别名“香江四叔”,他的恒基兆业是香江最大的地产集团之一,他本人还是著名的金融家、股神。 四叔爱典籍,这一点香江人都知道。卢灿还知道,几年后,他将自己所珍藏的一万多册中华典籍,全部捐赠给牛津大学博物馆。 此举遭到香江乃至东南亚华人的非议,认为他“媚英”。 第二位的是新加坡四大收藏家之一的杨启霖,他正坐在刘作筹老先生身边,两人窃窃私语,聊得很嗨。他的助理在旁边负责举牌。 第三位是联合书院的一位杨姓教授,他的专业研究方向是宗教,估计是想要收回这本书做私藏研究资料。 他的战斗力应该不足,稍后就会退出,卢灿暗忖。 果然如同卢灿所料。 在叫价超过六万时,联合书院杨教授率先退出,剩下四家争雄。 三大豪门加上一位收藏大家,让第一件拍品就轰出惊人价格。 四叔助理最后的举牌价是八万三,随即很理智的选择退出。 何世礼的助理,最后叫价八万七,也退出随后报价。 这个价格,基本接近该善本的市场价格。 “我们出价拾万,再高就放弃!”李佳成身边的那位三十来岁的掌眼师傅,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这是他们全场第一次单独叫价,直接将价格由九万三跃升到拾万,确实霸气。 拍卖会上第一次为拍主鼓起掌声。 谁知道戏剧性一幕出现——杨启霖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悠悠然的再次举牌。 拾万零壹千,袖海楼的杨启霖,拿下第一件拍品《央掘摩罗经》。 搞定自己想要的拍品后,杨启霖很优雅的站起身来,对李佳成那边点头致礼。 掌声如雷。 真正是戏剧性一幕。 第二件、第三件拍品,都是嘉庆朝的瓷器。一件青花大盘、一件粉彩抱月瓶 拍卖情绪有所回落,两件拍品被人以三万二和四万五的价格买走。 第四件再现精品——张俊采老先生的中堂画。 《松鹤呈祥》是最为传统的中华中堂画,并不少见。但同时集中两位民国两位国学大师钤印的画作,还真不多。 张俊采作画作联,赠送吴稚晖乔迁新居的礼品,这其中的故事性太强了。 真挚友谊的见证、有文化内涵、字画皆出彩、画面兆头好、升值空间大,这类藏品被追捧的程度,连卢灿也没料到。 巴斯隆喊出的起拍价为三万港元。 刚一停歇,报价此起彼伏,短短一分钟,价格抬到八万。 拾万,对于这幅中堂画而言,不过是中等价位而已,有什么可霸气的? 人群中,有一人面色红润,大汗淋漓,他真的着急了。 那就是联合书院吴文藻教授。 吴老先生是吴稚晖大师的幼子,小时候在北平时,还真的见过这幅中堂画。他确实很想将这幅曾经属于自己家的中堂画,再度带回吴家。 可是……奈何囊中羞涩啊。 吴稚晖家族有先天性心脏病病史。 吴文藻本人还好一些,但他的小女儿,以及孙子,都有先天性心脏病。 两个直系后代都在英国疗养,每年的医药费相当昂贵。如果不是吴家底子厚实,这两人的医疗费,都能让他破产。即便这样,他的积蓄,也基本都投入进去。 这次为了祖传中堂画,他筹集了十五万钱。 但依照现在的叫价趋势,突破十五万,轻而易举啊。 叫价很快突破到十三万,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六个跟价的。 如此看来,十五万,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吴文藻举手,这算是单独叫价。 “十四万,十四万一次!”巴斯隆朝吴文藻这边看了一眼,这个价格与卢灿事先和他商量的底价,差不多。 他准备再喊一遍,如果没人加价,就此落槌。 十四万的价格,属于这幅画的市场价偏高一点。 “十四万五!”没等巴斯隆问第二遍,距离吴文藻不远的一位年轻人,站起身来单独叫价,直接加价伍仟。 吴文藻是真急,立即站起身来,“十五万!这是我家的老中堂,请各位卖个面子!” 现场一片哑然。 这种说辞,在正规拍卖会,是绝对不容许的,是要被驱逐出拍卖会现场的。 卢灿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急成这样?连规矩都不顾了。 他连忙给巴斯隆使眼色,示意他趁着现场拍主都在观望,看组织方如何处理这件事的空档,赶紧落槌。 巴斯隆确实很恼火——这是明显的破坏拍卖规矩。 但系于卢灿已经招呼,他还是装作没听清吴文藻后面的话,快速问了三遍,赶紧落槌。 “恭喜这位先生,这幅张俊采大师的中堂画,终于被你再度请回家。” 现场出奇的安静。 这是拍主们隐形抵制拍卖的前兆啊——他们认为这次拍卖有猫腻。更有几位准备继续出牌的拍主,跃跃欲试,想要现场质疑。 刘作筹老爷子见多识广,一见势头不妙,想到今天这事,还和他上午多了一句话有关。连忙站起身来,“恭喜吴老弟,终于完成吴稚晖大师的遗愿!” 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精彩。 吴家没落,吴文藻的面子可以不用给,但吴稚晖大师还是需要尊重的。既然是吴大师的遗愿,让一让也就没什么。这次活动组织方这么做,也是出于尊师重道,可以理解。 那几位原本想要继续出价的拍主,也不准备发出质疑。 现场终于再度响起一片掌声。 拍卖台附近的卢灿,惊出一身冷汗。 第91章 高潮来临 巴斯隆非常有经验。 一看现场氛围略显沉重,许多拍主因为刚才事情,变得有些心思不定。 他没有与卢灿等人商议,私自决定,让礼仪小姐直接将第八件拍品,抽调到下一个拍卖。 嘉庆朝的青花葫芦瓶。 “这款嘉荫堂制落款的葫芦瓶,造型优美、寓意美好,青花发色湛蓝,图案精细、白底瓶身细腻,堪称嘉庆朝青花器物的经典之作。”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它来自于嘉庆朝的皇宫家庙,曾经作为祭祀赏器,被皇上及王子王公们所膜拜。” 巴斯隆的口才非常出色,几句话将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礼仪小姐的托盘上。 葫芦瓶,又名“大吉瓶”,其具有小瓶口、短瓶颈的特点,且瓶体是由上下两截粘合而成,整体形象酷似葫芦而得名。又因为葫芦二字读音颇似“福禄”,加之其瓶身乍看之下又有“吉”字之姿,故出别名“大吉瓶”。 他的话并不严谨,不符合鉴定学的推断——嘉庆朝皇宫中各类赏器成千上万,你就能确定这件被皇帝用过? 但此时,谁管得着? 嘉荫堂制,原本就是为嘉庆朝定制皇室祭祀用品的堂号,而且,这件赏器的制型、釉色、青花料、瓷坯,都堪称上成。 他这么说,也没人能挑出刺来。 在瓷器拍卖中,观赏器要比实用器更贵重。 他用这件观赏器,成功的再度挑起拍主的热情。 起拍价两万五,很快就飙升到八万港元。这个价格已经接近市场价,但丝毫没有停滞的趋势,依旧有十家左右的拍主,在跟价。 刘作筹老爷子,似乎想要弥补上午多话给拍卖会带来的影响,他在这件瓷器上,屡屡叫价,声势很猛。 很快,叫价突破拾万。这已经是卢灿对这件赏器所估出的最高价位。 依旧有六家跟价。 自己还真是小觑了普通人家对皇室赏器的追捧。 再经过几轮较量后,最终落槌价十四万八,差点追平张俊采的中堂画。 拿到这件葫芦瓶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卢灿还真的没印象。 “傅老榕的孙子,傅后则。”许家耀在他耳边说道。 “哦,是他啊,他怎么来了?”卢灿很快想起这人是谁。 傅老榕可能没人知道,六十年代之前,奥门赌王,这个名头一直戴在傅老榕的头上。因被霍营东与何红深阻击,丧失奥门赌牌。 傅家开始变得极其低调。 傅老榕的长子,将资金投入到富丽华酒店和地产业务中。 富丽华酒店坐落于中环干诺道中1号位置,香江赫赫有名的大酒店,它的顶层是香江第一家旋转餐厅,素来是富豪明星们聚会地点。 “许胖子家的小天星轮渡,有傅家一点股份。”许家耀解释道。 香江豪门之间,还真是打断骨肉连着筋,相互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 经过这件拍品的调剂后,拍卖会现场,气氛终于正常起来。 巴斯隆主持这种小拍,信手拈来。 两幅董其昌纪游图册册页,被安排在第十二位,在刘作筹老爷子的一再抬价下,最终落槌于十二万八千元。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市场价的一倍。 别看事前炒作很热闹,但这两幅册页太小,卖不出再高的价格——三十年后,皖省博物馆的《董其昌纪游图册》十六页,市场估价才四百五十万。 台北故宫一行人最终拿下这两幅册页,只是关衡看向刘老爷子的神色有些阴沉。 可是,他没有丝毫办法——老爷子的子女都在欧洲,他本人是新加坡人,又退休在家,和台岛没半点交集。 汉代双色沁玉蝉第十六位出场,被大导演李汉祥,以十三万二的价格拍走。 这个价格相对而言有点低,这是因为他人面熟,大家都给他面子。 前面三十六件拍品,无一流拍。 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高潮的来临。 许胖子同班同学,素有新亚书院院花美誉的叶美卿,一身清凉装,端着雪白的瓷盘,脚步轻盈的走上拍卖台。 敞口,矮足,白底,蓝花,楷体双行诗,结合了瓷艺、诗词、书法、绘画、篆刻五种艺术于一身,富有浓郁的文人艺术气息,品味高雅脱俗。 这就是今晚的压轴拍品——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 今天到场一半的拍主,都是冲着它而来。 “这件拍品,呃,我指的是姑娘手中的拍品,而不包含这位姑娘。” 三十六件拍品售罄,眼见自己又能拿到一副白手套(虽然不被拍卖协会承认),他心情不错,开句玩笑,让整个拍卖会现场,哄堂大笑。 气氛为之一松。 “这套拍品,我就不介绍。而且,这将是今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底价拍卖。” “现在开始叫价!” 卢灿和许家耀面面相觑,相对摇头——无底价拍卖? 巴斯隆这家伙,又开始自作主张。卢灿给他的底价可是十五万。 无底价拍卖,很少出现在正规拍卖会现场,一般使用在慈善拍卖,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卢灿这一刻有些明白,巴斯隆为何从苏富比拍卖公司出来。 上辈子,参加过两次苏富比举办的“瓷玉精品专场拍卖”,对苏的严谨工作作风有一定了解。他们自己培训出来的拍卖师,讲话语速、语调、笑容的幅度,都有严格要求。 像巴斯隆这种天性率真的人,还真的很难在苏富比那个框框里生存。 听说无底价拍卖,现场再度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只是拍卖师一时兴起。这套瓷器,别想着捡漏。 大家都没开口,是不想让人见识到自己报出来的价格没水准。 这种奇怪的安静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我出十二万。”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中大的一名学生。 这个价格呢,如果将十二个杯子拆开来售卖,每只一万,十二只十二万,差不多。但作为完整的一套,这个价格就差得离谱。 好在是一名学生,没人嘲笑他。 他的报价好似沸油锅中滴入一滴凉水,现场很快噼噼啪啪的报价声此起彼伏。 “二十万!”一个身影站起来。 卢灿认识,杨开雄,旁边是他的父亲和掌眼师傅。 “二十一万!”还没等他坐下,离他不远处另一个人举手。 “二十二万!”杨开雄站着举手紧跟。 “还请这位先生坐下,你已经阻挡我的视线!”巴斯隆向他做了个手势。 在拍卖会现场,原则上不用许站着报价。如果站起身来报价,必须要极快的速度坐下去,否则报价无效。 刚才杨开雄第一次报价有效,第二次无效。 等他坐下,再准备报价时,单独加价已经突破二十五万。 看着场上火爆竞价,卢灿托腮,想着自己家中的那套康熙青花五彩花神杯。 那套杯子如果露面,那还不要翻天? 这套是重孙子,那套是祖爷爷。两者价值根本没可比性。 这次拍卖会后,找个时间,和郑光荣一起去趟浅水湾,找谭卫东谈谈。调景岭还有数十家团长级别以上的大户,他们家中肯定还有好货。 他在神游天外,许家耀还以为他是喜出望外。 他用胳膊肘捅捅卢灿,“这就高兴得没边了?还早着呢。你看看,那几个大户,哪一家出价了?” “这套花神杯,我估么着,八十万是最低,过百万一点不稀奇。” 卢灿笑着点点头,看现在的架势,有可能会突破百万。 台北故宫那帮人一直在低头商议; 刘作筹老爷子不停的捋着地中海; 专程为此而来,一直没出价的还有影业大亨邵老六,他旁边的那位中年女性,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方一华小姐,俩人交头接耳; 许家耀的父亲许国伟,同样虎视眈眈; 连恒基兆业的四叔,也在不停的询问身边掌眼师傅,估计也想出手; 傅老榕的孙子傅后则,坐在那里跃跃欲试; 一直没有动静的林嘉义与陈钦丽夫妇,目光炯炯有神 荷里活道瓷王贾郑廷面色肃穆; 袖海楼的杨启霖,眉头直皱,似乎对报价上涨过猛,有些犹豫…… 又叫了三四轮之后,价格冲破三十万,有大家出手了! “三十五万!”荷里活道瓷王贾郑廷率先开腔。 老家伙参加拍卖会的经验丰富。他一举将价格拉高五万,意图很明显,将浑水摸鱼的那些搅局者,率先踢出去。 台上的巴斯隆深深的看了贾郑廷一眼。 老家伙是个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大幅度提价,对拍卖方而言不是好事吗? 还真不是好事。 像这种有潜力升值的拍品,能拍出天价,往往都需要大量的小拍主在前期烘托气氛。而贾郑廷一次报价,就将现场气氛打压下去,让那些小拍主不敢再度举牌。并且也让那些有意向竞争的大客户,变得冷静。 都冷静了,那惊人天价,还从何而来? 巴斯隆不等现场气氛变冷,立即接话,“三十五万!现在的报价是三十五万!” “这套品相完美的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可以用来招待贵客,也可以独自欣赏;可以作为传家之物,同样也可以作为增值保值的投资产品!” “它……现在的报价是三十五万!” 嗓音很粗,声音洪亮,完全没有刚上场时的尖锐,非常像拳击赛或者大型运动会上那些主持人的声调,浑厚而充满激情。 现场气氛再次被调动! 这是一次典型的拍主与拍卖师之间的交锋。 一个试图让场面冷静,一个在竭力维持血液沸腾。 巴斯隆因为持有拍品,占有天时地利。这一回合,他获得胜利! 叫价很快突破四十三万。 “四十五万!”许家耀的父亲,许国伟第一次举牌,直接将价格跳高两万。 再经过两三人的报价后,他再次举牌,将四十八万的价格,直接跳高到五十万。 “不会是你让伯父这么干的吧?”卢灿笑着捶了许家耀一下。 同样是价格跃升,许国伟的叫价,更有善意,更像托价。 在拍卖中,大户逐渐进场后,需要有人将单次涨幅托起来。否则一千一千的涨幅,浪费时间不说,最终也很难出高价。 拍卖会中的“托”,主要作用就是“托涨幅”。 许家耀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父亲真心喜欢这套东西。” “嗨,早说就不上拍,直接让伯父出个价格,让给他就是了。”这等便宜话,卢灿还是很会说的。 价格突破五十万后,有了短短的停顿。 “五十二万!”这是刘作筹的声音,他也下场了。 “五十三万!”女声,卢灿抬头看了看,呵呵,邵氏的方一华。 叫价过了五十万之后,大户纷纷进场。 一时间,报价此起彼伏。 今晚拍卖的最高峰,来得汹涌澎湃! 第92章 意外结局 来得凶猛,去得暴烈。 最后的结局,谁也没有想到。 台北故宫一行人在八十三万时,率先退出。这套东西好,对他们而言,并非最好。 八十八万是刘作筹老先生最后的叫价,他也退出。这件东西的价格,大抵也就如此。 香江四叔参与四轮报价,他在九十三万时退出。他很理智。 傅后则将价格抬到九十八万后退出,他有些遗憾。过百万的交易,他做不了主。 邵氏夫妇尽管有些遗憾,但他们的报价值得一说——突破百万。 许国伟很想拿下这套花神杯,但最后的雄心被人掐灭,他的报价是一百零四万。 瓷王贾郑廷最终报价在一百零五万,摇头收场。 最后的拥有者,杨天和!他是在报价突破六十万的时候,才进场的。 最终嘉庆青花十二花神杯的落槌价为一百零八万! 杨天和并没有接受到邀请,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卢灿暂时还没空询问,他需要和许家耀一起,快速与拍主交割。 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全部交易完成。 卢灿核算一遍所有支票与现金——今晚小拍最终筹得资金七百一十五万。 拍主其实也很划算,他们省去百分之十五的拍卖佣金。 “杨叔,闽粤酒楼菜肴不错。我让他们准备两桌,稍后您和我们一起吃点?”卢灿终于收拾好东西,起身笑着与杨天和招呼。 杨天和一直笑眯眯坐在旁边,和卢老、王老、郑光荣、王大柱师傅四人闲聊着。 他是连夜来沙田,想拜访卢老和王老爷子,结果被告知两人都参加卢灿组织的拍卖会。便让王大柱师傅带自己来到这里,顺手抢下这套精美的花神杯。 “那是必然!花了一百零八万,怎么也得混顿饭吧。”杨天和毫不客气,站起身来。 卢灿笑嘻嘻的打趣道,“后悔也没用。拍卖行的第一条就是——概不退货。” 人多,没急着询问杨天和找自己,有什么事。 大家一起笑哈哈的上了闽粤酒楼的二层,这里已经准备了好几桌饭菜。小拍完美收官,他这位地主,怎么得也要请帮忙的同学、岭上的兄弟们,吃餐饭吧。 接过爷爷准备好的红包,卢灿又单独包了几分。许佳闻、许家耀、罗大伟的红包都很厚,他们三人以后是同事,但今天小拍还是义务帮忙的。 许佳闻也不客气,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兜中,扭头对许家耀、罗大伟说道,“收着。大地主、大资本家给的赏钱,不要白不要。” 本来犹豫推辞的两人,愉快的接过红包。四人嘻嘻哈哈的抱成一团。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小拍能顺利完成,多辛苦。 温嘉铭一拨人同样有红包,叶美清一帮拉拉队员今天做礼仪,也有一份;黄碧雲今天也忙了一天,她也收到一份;卢灿甚至给酒楼的几位跑堂和宴会厅大堂经理,都包了一份,他们今天也帮了不少忙。 不知道谁率先喊出“小财神”,二楼嬉闹声一片。 卢灿手中还有一封红包,他四处扫了一遍,没看见人,便问罗大伟,“巴斯隆呢?” 这位拍卖师今晚尽职尽责,做得很好。 “走……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刚才确实和他把账目结清,没想到这人干活这么利索,收钱就走。 “喏,那这红包,你帮我带给他。”卢灿将巴斯隆的红包塞给罗大伟。 巴斯隆是他找来的,交给他最合适。 别看红包发得凶,其实没多少。 许胖子三人,一人拾万;巴斯隆五万,加上他的出场费,也才十来万;剩下的基本都是一千两千的,毕竟只是来帮一天的忙,这个酬金已经够高了。 小拍之后,卢灿的剩余资金超过六百五十万。 很好,基本能解决瓷窑厂的前期投资。 热热闹闹的吃完夜宵,许胖子几人,和黄碧雲等同学们一起,醉醺醺的回学校。 “温二哥,明天让大哥来一趟。我找他有点事。”温嘉铭与同乡也要离开,被卢灿叫住。 “好!”他答应很干脆,可答话之后,他的脚步变得踌躇起来。 “还有事吗?” “阿灿……”温嘉铭与同伴们看了眼,期期艾艾的说道,“阿灿,我们也想和你一起干,你那瓷窑厂,还收不收人?” 资金到位,瓷窑厂工程推进工作即将提速,各种建设都要上马,还真需要人手。 卢灿也没犹豫,“好啊!不过二哥你可要和兄弟们说好,正式上班,可不同以前打散工哦。公司是有纪律的。” “放心!保证不会给你丢人!”温嘉铭一擂胸脯,喜气洋洋。 杨天和一晚上,都在观察卢灿。待人谦和,沉稳有度,还真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 娃达公司与纳徳轩珠宝,合作两年多时间,杨天和也知道一些,譬如纳徳轩珠宝,真正的主事人,就是这位半大小子,卢老爷子对他的决定,很少干涉。这小子拿主意,田乐群那丫头去执行,还真是绝配的一对年轻人。 “杨叔,去我家坐坐?”卢灿站在车边,邀请道。 杨天和有点犹豫,自己的事情虽急,但也不急于一晚上,今天太晚,“明天上午,我去纳徳轩珠宝。阿灿到时候也去,找你们商量点时期。” “那也好!今晚多谢杨叔捧场!” 卢灿将杨天和送上车后,自己才爬上爷爷的那辆车。 “爷爷,杨天和有透露口风,他有什么事吗?” 卢老爷子这辆车是七座商务平治(奔驰),王老爷子、王大柱、郑光荣都在里面。 “有可能还是赌石。”郑光荣说道。 这就和赌石有直接关系了。 车内一片静谧。 娃达公司和杨家,共有翡翠矿口三十个。纳徳轩在两年前的赌石决标中拿到的两个矿坑,各占有百分之五的红利。纳徳轩这两年的高速发展,与这两大矿口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在某种程度上说,纳徳轩和杨家已经成为一体。 卢灿思忖片刻后开口,“真不行,到时候我和大柱师傅,跑一趟南边。” 他还真的有些事情,想要回南边处理一趟。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去南边的原始丛林中,打探一次。 郑光荣看了眼两位老爷子,他俩眉头微皱,都没说话,得,还得自己开口,“不急。看他明天说什么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便被孙瑞欣叫醒。 “阿灿,怎么样?昨晚的拍卖精彩吗?” 她和田乐群,最近忙着巴黎珠宝展,昨晚没去成,这一大早就来打听消息。 “哎呦喂,阿欣,我还要眯会。”他拉起被单蒙在头上,传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都卖出去了,不用着急,我有钱养活你们!” 孙瑞欣喜滋滋的出门了。 不一会,田乐群又进来。 “阿灿,起床了!” “老爷子说你今天要去公司,还不起来?” 她可没那么温柔,直接一撩被单。 得,睡不成了,起来吧。 这个死丫头! 卢灿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对方拉倒在自己怀中。 “你个……混蛋!” 田乐群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跟着孙立功老爷子,练了一趟形意,浑身通泰,这种感受相当舒爽。 早餐桌上,卢灿第一次和卢老爷子提到,准备离开新亚书院。 “好事啊。你回来,我就可以彻底退休。”老爷子听闻,一点也不意外。在他看来,凭自己孙子的水平,在中大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卢灿连忙摆手,“可别。现在纳徳轩挺好,您掌舵,田姐撑船,阿欣帮衬,又快又稳。” “我还有自己的活计呢,坚决不接手。” “哟,你还真把我和阿欣,当使唤丫头了?”田乐群在旁边答了一句。她自然希望卢灿去纳徳轩,整天腻味着,在这个年龄段,一点也不烦。 说笑归说笑,卢灿打定的主意,都知道难以改变。 这两年都见识了,也就随他去折腾。 卢灿和老爷子赶到纳徳轩玉器厂,便看到杨天和的车子及保镖,已经在停车场。 “杨总在车里吗?”卢灿问那位保镖。 “回禀卢少爷,刚才王老爷子来,杨总已经跟他一起上去了。”那保镖指了指楼上。 这么急? 第93章 杨家危机 老爷子先进办公室,杨天和与王老爷子已经坐在里面喝茶。 卢灿没着急进去,先寻了个电话,给小茶室那边拨过去。让黄碧雲告诉可能上午会来的温季宸(温家老大),直接到珠宝厂来找自己。 瓷厂筹备的前期财务工作,还需要辛婶帮忙。 等他赶到爷爷办公室,房间内杨天和、卢嘉锡、王鼎新三人都在默默喝茶。 见他进来,杨天和对他点点头,又扭头对王老爷子说道,语气非常恳切,“王老,这次赌矿,关系到我杨家未来,还请您出山,帮我们一次。” 果真是赌石。 卢灿没说话,在爷爷身边坐下。 王老爷子一直没开口,自家人知自家事。 上次和卢灿两人,拿到那块黑色曼陀罗,取得魁首,那真是幸运到了极点——谁能想到屁股竟然坐在一块奇石之上? “率东来,我确实没把握赢他。”老爷子找了条借口。 卢灿心头一震,这次赌石牵扯到率东来?杨家怎么招惹率东来了? 上次赌石决标,率东来和木天鹰同时闯进前十二名,不过两人的名次都不太好。木天鹰第六,率东来第十一。 可不是两人的赌石技术不行,而是……怎么说呢?抢不过对手。 好毛料都被人圈了,翡翠王也没用,不可能让石头变成翡翠。 听了好一会,他终于弄明白,这次,杨家还真的危险!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双方终于在缅北一些家族的撮合下,同意以赌石来决定这些矿口的归属。 赌石的方式是一对一,赌价——和上次赌石决标所采用的方式雷同。 双方各出一名赌石师傅,在指定矿口毛料堆选料。娃达公司获胜一场,能拿回一个矿口的所有权;缅北矿务总公司获胜一场,能拿到该矿口一半的股权。 赌注看似对杨家有利,但只要想想,这六个矿口,原本就属于娃达公司的…… 同意这种对赌,杨家其实已经低头认输。 在前几天的第一轮赌石中,代表娃达公司出战的高世杰,面对率东来。 第一场、两人开出的翡翠,同样是苹果绿玻璃种,率东来的要重一公斤。 第二场、高世杰又开出玻璃种苹果绿,但率东来开出的是玻璃种菠菜绿,虽然高世杰这块重量略重,但色差一筹,总价值要低于率东来的那块翡翠差不多十万美元。 再输一次。 第三场、高世杰剑走偏锋,挑出一块玻璃种鸡血红,可谓红翡中的上上品,但其重量只有四点三公斤,总价值再次低于率东来十二公斤的玻璃种菠菜绿翡翠。 三战三败! 携五十四场胜利的辉煌,被率东来剃了个三比零的光头。高世杰在赌石场下来之后,直接被送进医院——老家伙生生被气病了。 六个矿口中,杨家事实上已经丢掉一个半矿口。 利用高世杰生病、赌石被迫终止的的空隙。杨天和火急火燎来到香江,怎么着也要将王老爷子请到南边,顶替高世杰出战。 发生这种事,凭现在杨家与纳徳轩的关系,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手相助,可是…… 卢老和王老都沉默无语。 听完事情经过,卢灿也在搓牙花。 两年前的赌石决标,卢灿就感觉到,当时所有的赌石师傅中,木天鹰和率东来应该算是唯二的两位,能稳胜自己的高手。 自己和王老爷子能拿到魁首,有相当一部分运气成份。而那块黑色曼陀罗,与其说是自己鉴定的,还不如说是木天鹰及率东来帮自己鉴定的。 他能潜心佛前二十年,精研毛料,两年前再次出山时,赌石之技,突飞猛进。让高世杰及杨季东,在赌石决标后,惊讶不已。 率东来的赌石手法,与自己很相似,卢灿还一度以为他是师门长辈。 为此,卢灿还旁敲侧击的询问过率东来,可惜,他对师门暗语,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还真是大道通衢,殊途同归而已。 这次,他又是怎样的表现?自己出场,能和他一拼吗? 卢灿开口打破沉默,“杨叔,这两年,率东来率老去哪儿了?以前不是一直没他的消息吗?怎么这次被罗星汉找到?” “嗨,别提了!”杨天和满脸懊恼,拍拍沙发扶手。 “两年前的赌石决标结束后,率东来北上。回闽省老家一趟,我们都以为他会在老家过完下半生。谁知道,他竟然跑到丽江木家。” “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丽江有传言,他和木天鹰两人,这两年一直在合力编写一本赌石秘笈。两个老家伙,准备著书立传呢。” 我擦!两大翡翠王者,编写赌石秘笈?这可是好东西啊!外人打破头都想得到呢。 卢灿听闻,头脑中第一个闪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麻老。 麻老是木天鹰的关门弟子,本身就是腾冲的翡翠世家子弟,有家传看玉法。 现在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木天鹰与率东来的赌石秘笈编写完成,麻老作为随身弟子,受惠一定最大。 真幸运! 上辈子,麻老在九十年代以后的赌石界,赌遍天下无敌手,是不是与这份秘笈有关? 自己上辈子没听说过什么秘笈,但是,麻老独创“形象翡翠学”,提出的“判别翡翠品质的六要素”,成为鉴别翡翠品质的权威准则,这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 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卢灿脑袋转得极快,一瞬间想到很多。那边,杨天和还在叙说。 “滇省矿务局从宏邦发展撤资,木天鹰不能来,我们还以为赢定了!罗星汉确实没能从丽江请来木老,但当时率东来正在木老家中,不知怎么,被罗星汉邀请过来了。” “高师傅和杨老认为,两年前,他对阵高世杰,胜率应该在六七成,但这次对阵,三战三胜。率东来的赌石技术,应该又有进步。” 率东来七十岁了,竟然还能进步! 这人痴迷赌石一辈子,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型范例。 他的进步,想必是与木天鹰这两年的相互砥砺,有直接关系。 卢灿忽然很想和他对阵一番,无关乎胜负,而是向这位为赌石活了一辈子的老者致敬。 “杨叔,如果我代表王老爷子,出战率东来,您,放心吗?” 他的话,同时引来三人的注目。 杨天和:惊疑;卢老爷子:惊愕;王老爷子:惊诧。 第94章 天和震惊 “你?” 杨天和的目光是疑虑的,但没有当场否定,而是扭头看向王鼎新。 卢灿的赌石技术不错,杨天和两年前就知道。 难道两年时间,他的技术已经达到王老爷子的水平了?他一直以为卢灿的赌石技术,是王鼎新教授的。 “你……想好了?”王鼎新没看杨天和,他盯着卢灿问道。 王鼎新比谁都清楚,卢灿的赌石技术是何等骇人。 这两年,每隔两个月,娃达公司总会送一批毛料过来。以前,毛料入库的工作,都是王鼎新负责。现在,卢灿全面接手。 一般情况,毛料入库,会根据场口不同,分成几大类,然后再依照表现,分为高级料、赌性不错的料子和砖头料三个等级,编号入库。王鼎新负责纳徳轩几十年,都是这么干的。 卢灿接手后,在高级料仓库中,新增加了两大类别。 第一类是“种”类——按照毛料表现,判断其内部种水,譬如玻璃种、高冰、冰种和蛋清种;第二类是“色”——以其表现,判断其内部花色,形成各类色系毛料储备。 新增两大类别,意味着需要高超的赌石辨别技术。 最开始,王鼎新还有些难以置信,认为这是卢灿的想当然。当他开了几块毛料,再对比毛料架上的资料,便紧紧闭嘴。 他从辛婶那里,要来高级料仓库钥匙,亲自保管,不让任何人进去——他自发的维护卢灿的秘密。 在赌石决标之后,王鼎新能明显感觉到,卢灿的技术,有着跃进般的提升。 他不清楚,这是因为卢灿阅读了师门的《金石秘录》之后的感悟。还以为,这小子是天才,经历赌石决标,目睹众多大师出手后的一次升华。 卢灿之所以敢说出这句话,他的底气也来源于此。 “我确实很好奇,率东来老先生的赌石技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卢灿点点头,这句话就是对王鼎新老爷子的回答。 听到卢灿想去缅北,卢老爷子的眉头一直皱着。听到卢灿这么说,他选择问话的对象是杨天和,“小杨,安全没任何问题吧。” 杨天和有些懵圈。 这两个老家伙怎么了?所担心的问题,竟然没有一个是“卢灿,你行不行?” 怎么如此有信心?难道这小子的技术真的超过王鼎新? 他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对卢老爷子点点头,“在缅北,敢威胁到我杨家客人的,还没人有这份胆量,罗星汉,彭家声,也不行!” 卢老爷子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他又转头,对卢灿说道,“去帮你杨叔一次,杨叔这里两年对纳徳轩很照顾。” “我安排大柱陪你去南边,让潘云耕带两人保护你们。” 似乎担心卢灿抹不开面子会手下留情,卢老爷子又说道,“尊敬放在心中,人情却要落在现实中。” “既然去了,就要全力而为,管他率东来还是木天鹰,赢完再叙旧!” 卢嘉锡这话说得霸气,似乎是无论率东来还是木天鹰,都不是自己孙儿的对手。这让杨天和越发变得疑惑——这小子真的这么厉害? 看出杨天和的不安与疑虑,他拍拍杨天和的手背,又指了指卢灿,卢嘉锡说道,“这小子,学点雕刻不好?非要学赌石?偏偏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 “我担心年轻人涉赌,坏了心性,一直压着,这两年不让他出去赌石,只在家中仓库里玩玩。” “这次要不是杨总你的面子,我是万万不会放他出门的。”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自夸。 杨天和再次仔细打量这位小伙子——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味,怎么看也不像赌石高手啊? 王鼎新看出他还有疑虑,在旁边笑着说道,“安啦!杨总,那小子现在技术比我要高明得多。稍后我带你看点东西,你就放心吧。” 杨天和不觉得,卢嘉锡和王鼎新,敢拿这种事和自己开玩笑。 “没想到卢世侄,竟然是赌石天才?真是英才出少年!这次就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南边。” 杨天和虽然如此说,但他的话语中依旧没敢答应这事——陪我走一趟南边,可不算答应去南边对赌率东来。 卢灿嘴唇微翘,露出笑容道谢,“谢谢杨叔,让我有机会再次目睹率东来出手。” 这小子果然聪明,听出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他的回复,也是含糊的。 杨天和点点头,他也听出卢灿感谢的内容——可不是因为信任而感谢,而是再见率东来。 卢嘉锡和王鼎新两人,在卢灿决定去南边后,谈话的语气要轻松很多。甚至当着杨天和的面,聊起六月份到来的巴黎珠宝展筹备工作。 杨天和听得出来,纳徳轩珠宝,准备在这次珠宝展大展拳脚——他们拿到的展区就是A类展区。自身涉足珠宝业的杨天和知道,A类展区是国际珠宝展最好最大的展位代名词。每一届国际性质的珠宝展,A类展区,不到十个。 纳徳轩珠宝,已经具备这样的实力了? 这一次来拜访,杨天和感觉自己对纳徳轩、对卢灿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又觉得自己似乎撩开了纳徳轩真正实力的一点面纱。 “卢少,温季宸先生找您,说是约好的。” 办公室门被敲响,是卢老爷子的助理吴昕的声音。 “麻烦吴姐带他去小办公室,我马上过去。”卢灿扬声回复道。 “杨叔,您坐着聊会,我去办点事情。”他向杨天和告罪一声,起身离去。 “杨总,我看你神魂不定,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等他离开不久,王鼎新也站起身来,笑着对杨天和说道,“我带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去了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放心阿灿去缅北。” 杨天和早就等着这句话,连忙跟着起来,“好啊,好啊,能让王老爷子几番推崇,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卢嘉锡笑着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自行离开。 王鼎新带着满腹狐疑的杨天和,穿过办公区,乘坐大型货运电梯,抵达二楼。 左边依旧是办公区,右边有人忙忙碌碌,还传来切割机以及雕刻机的声音,应该是玉器制作车间。连接两者的走廊中,靠墙站着两位安保。不仅如此,走廊的四角都安装有监视探头,保证无死角的全天候监控。 两者中间部位,各有一间厚重铁门封门挂锁的房间,上面各挂着塑料牌子“储藏一室”“明料室”。 “这是我纳徳轩珠宝的核心,杨总还是第一位来参观的客人。”王鼎新笑着说道。 他从腰中摸出一串钥匙,将储藏一室上下两把明锁打开,又推开铁门上的一块铁片,快速按下几个数字。 这是带密码锁的明暗双重铁门。 看来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这里是纳徳轩珠宝核心。杨天和离他有两三步远,心情越发的急切——这里有什么秘密可以证明卢灿的赌技? 厚重的铁门向内滑去。 “杨总,请!” 王鼎新做了个手势,自己率先进去,打开灯,等杨天和进来,他又将铁门从内锁死。 房间内无窗户,闷热,面积不大,一百五十平左右,六列桁架,上面堆满大大小小的赌石,以全赌毛料居多,靠门的位置,还有几块半赌料。 杨天和是毛料商人,扫一眼就知道,这里的毛料表现不错,大概有一千三四百块。 旋即,他更加疑惑。这里确实很珍贵,但王鼎新可是进过自己在腊戌的毛料库房,这样的毛料房,在自己眼中,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不错不错!纳徳轩底蕴深厚。”杨天和的赞赏,有些言不由衷。 王鼎新笑笑,没去戳破他的敷衍。 领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一共有一千三百七十一块毛料,都是蛋清种之上的毛料。白、绿、红、黄、紫、墨六大色系的所有高端料子,这里都有详细记载。顾客需要什么颜色,我们都能快速抽出毛料,为他们提供最细致的定制服务。” 这个介绍不对!这是杨天和的第一感觉。 如果放在明料区,可以,但毛料区,谁敢这么介绍? “王老,你确定没记错?”杨天和不太相信,问道。 王鼎新随手从桁架上取下一块标牌,递给杨天和,“你自己看看。” 杨天和接过来,目光很快就挪动不开。 “编号:071182” “场口:达木坎” “重量:3271公斤” 这三项是常规的,每家仓库都是如此记载。下面还有几项,就有些骇人听闻。 “色系:洋红偏正色”唔,这是红翡,主体色调洋红,偏正红。 “种水:蛋清——高冰”嗯,这是一块随着色带种水渐变的料子。 “玉质结构:横向分布,偏右”,这是对内部玉质结构的评估 “玉质重量:十一公斤左右”这是对内部玉质重量评估 “表现影响:小绺深入蛋清玉质三公分到四公分之间,对玉质整体影响不大” “切割建议:第一刀切沿蟒线上侧,取片;第二刀切小绺内侧。” 杨天和彻底傻眼,这该对毛料熟悉到什么程度,才能写出这般详细的资料? 他不太相信,放下这块牌签,又拿起隔壁的一块。 “编号:071391” “场口:老后江” “重量:536公斤” “色系:正红” “种水:冰种” “玉质结构:团状分部,坐底” “玉质重量:两公斤” “表现影响:小裂,无影响” “切割建议:顶部椎体两公分,平切;底部擦石” ………… 这……这……这也太恐怖了! “卢世侄,能看透毛料?”杨天和掩着嘴,满脸神秘的低声问王鼎新。 “看透毛料?”王鼎新愕然,继而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点杨天和,“杨总这话说得有趣。这世上还有人能看透毛料的?” “不过是透过石皮以及毛料外在表现,推断罢了。” “杨季东、高世杰也可以做到。木天鹰、率东来也可以做到,差别就在于准确率有多高。” “赌石师傅,赌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他的话让杨天和一阵惭愧,自己刚才是被震糊涂了。可不是,赌石师傅就是通过毛料外在表现,来推断这些数据的。 “杨总,我这边刚好要准备去巴黎参展的料子。你帮我选三块,正红、正黄和祖母绿三块玻璃种,我们稍后去砍几刀,看看这小子的判断,到底准不准。” 这事杨天和愿意干。 究竟有没有这么神,自己取三块料子,验证之后,就清楚不过。 第95章 杨家出路 中午的午餐,还是在酒楼。 饭菜很可口,温季宸却吃得很不自在。 卢老、王老,卢灿对他很客气,时不时也会和他说上一两句。可是,饭局上,四人聊得很嗨,一人插不进去话,就很尴尬了。 那位姓杨的老板,一看就很有派头,来吃个午饭,还有保镖陪同,但在两位老爷子面前,依旧很守礼,这给温季宸很大压力。 似乎在提示,卢家再小,也是豪门。 看着卢老爷子说话气度,看看杨老板那不经意间露出的贵气,看看卢灿温文尔雅的从容应对。再想想自己,依旧住在调景岭那片贫瘠之地;三十来岁,一事无成;家中已经快要上小学但却找不到好学校的儿子。 温季宸的面孔,火烧火燎,越发惭愧。 这次阿灿交代的事情,一定认认真真的给办好啰,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孩子未来能出人头地,为了他别像自己那样,在调景岭厮混。 上午,阿灿在办公室,交代了四件事,让温季宸负责。 不行,今天回去,再找黎焕东好好谈谈。 既给你们渔湾修码头,又给你们修路,未来还要从你们村招工,你黎焕东竟然还要八百一亩?你黎焕东价格要不再低一些,我就重新选地方。 温季宸想着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注意卢灿他们聊到的话题。 卢灿特喜欢酒楼的糖醋咕噜肉,外脆里软,酸甜爽口,皮酥肉嫩。他除了招呼温季宸外,专攻这道菜。 “杨叔,娃达公司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听到杨天和抱怨最近一段时间,娃达公司很困难,卢灿咽下一块咕噜肉,慢条斯理的说道。 “重要的是,公司该如何选择。选择好了,公司将是一片坦途。” “哦?阿灿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的话引起杨天和的强烈兴趣——他多少知晓一点。 “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杨天和点头承认。 “那杨叔您为什么不去找个强有力的盟友呢!” 只是,这可能吗? 对于现在的杨家而言,一点都不难。 卢老和王老都不自觉的放下筷子,卢嘉锡更是提醒道,“阿灿,慎言。” “您不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吗?”卢灿对两位老人家笑笑,又对杨天和反问道。 杨天和直觉认为卢灿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可是,他脑袋中现在一团浆糊,理不清。 “杨叔,你这是关己则乱。”卢灿放下筷子,很认真的为他分析。 应该……可能不会。杨天和不敢肯定,模糊的回答道。 “是肯定不会!”卢灿的回答是斩金截铁的。 卢灿的话,说得杨天和心砰砰乱跳。 有道理啊。 合作必定不成! 那内陆最好的选择是谁? 杨天和想通之后,连语气都微微颤抖。 “阿灿,你让杨叔怎么感谢你?” 杨天和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得了。 这小子确实太妖孽了。更何况,这小子还有一手神鬼莫测的赌石技术。 卢灿嘻嘻笑道,“这次去瓦城,杨叔安排个人,带我四处走走看看就行。” “上次太匆忙,连曼德勒山上的古寺,都没来得及去看看。” “行,没问题!”杨天和爽快的答应。 “有时间的话,我亲自带你去,把南边转个遍都没问题。” 吃完午餐,卢灿叮嘱几句,送走温季宸。 两人都在询问 ——阿灿,你真的做好,走上社会的准备了吗? 卢灿挠挠头,笑容带着几分腼腆。 “总有一天要直面社会,不能永远躲在您和王老爷子的身后。” 他的隐士般低调生活,告一段落。 第96章 布局海黄 浅水湾,香江时尚豪宅区。 位于香江岛太平山南面,依山傍海,海湾呈新月形,号称“天下第一湾”,也有“东方夏威夷”之美誉,是香江最具代表性的海湾。 这边的住宅,都是依山坡而建,郁郁葱葱的山林,环抱着宅院。 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卢灿和郑光荣两人,将车子停在浅水湾酒店停车场,准备步行前往四十九号院——谭卫东的新家。昨天下午,郑光荣电话谭卫东,约好今天上午做客他家。 香江八景之一的海国浮沉,已经初具规模。浅水湾的沙滩上,搏浪嬉戏的人可不少。 明年,著名的浅水湾海滨浴场就会开业,到时候,这里的人会更多。 卢灿指了指身后那栋有些破烂的日式庭院,“这浅水湾饭店,可是一处名胜呢。张爱玲先生的《倾城之恋》,主场地就在这里。” “是嘛?”郑光荣对这些,不感兴趣。张爱玲在香江名头极大,他听过,不过《倾城之恋》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理解。 打开后备箱,掏出两瓶川中白酒。这是老家来人,郑光荣特意要求带来的。 今年,内陆与香江联系增多,他试探着给川中老家去了封电报。没想到,老家竟然还真的有亲人——虽然这个亲人有点远,他堂哥一家人竟然还在老宅。 来香江探亲的堂哥一家,也带来他父母的消息——两位老人在郑光荣出逃的那一年,就已经去世。 至于为什么去世?这……还用问吗? “听说你明天去曼德勒?” 瞧,他更关心这些。卢灿耸耸肩,这就是代沟。 “嗯,帮杨叔一把,能赢则罢,赢不了我也没办法。”卢灿可不敢拿大,说自己稳赢。 “老杨这次也算是倒了大霉,平白丢了几个矿口,估计要舔一阵子伤口。” 郑光荣叮嘱两遍,这次去曼德勒,一定要小心安全。 两人绕过浅水湾饭店,从它后面沿着石径小道,漫步上山。 这里环境很好,石径两侧是高大的枫香树,让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树木清香。所谓石径,其实是一块块切割齐整的大理石铺就。 走在上面,很有感觉。如果将身边的郑胖子换成美女的话,感觉会更爽! “听说你让老杨北上?” 郑光荣打破石径上的沉默,问道。 “嗯。”卢灿并不惊讶他为何知道——老爷子很多事情都和郑光荣商量。 “为什么?”郑光荣话语中有丝丝怨气。 能理解! 六七十年代逃港的那波人,就没几个对内陆有好感。其中以大作家倪亦明为代表,长于内陆,到港后骂娘声不绝于耳。 更何况,郑光荣的父母,都死于那场浩劫。他自己,如果不逃,估计也小命难保。 对此,卢灿也无法劝慰什么。 “商人嘛,我们只求财,不求怨。”卢灿这一刻,语气老练的如同老狐狸。 他看了郑光荣一眼,见其脸色没太大变化,说道,“我不光劝他北上,郑叔您,有时间也可以北上。” “哦?我现在挺好,北上干什么?”郑光荣问道。 “内陆资源丰厚啊!”卢灿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枫香树说道,“源森居想要发展,离不开好的原材料。南边和东南亚固然不错,可是,却非样样俱全。” “譬如……海黄!” “海黄在家具行业的价值,郑叔您很清楚。” “如果不北上,这资源,您只能通过二手或者三手拿到。其中差价有多少,您比我更清楚。”卢灿站住脚步,很认真的说道。 他确实是认真的,从未有过的认真。 上辈子,他从马老师那里了解过海黄的历史。 解放后,国家百废待举,首先解决温饱问题,加上频频的政治运动,全国是不会有人有心思去光顾海黄的惊世之美的。 即使有这个眼光和雅兴,也会被扣上“小资情调”、“古老的”帽子加以清洗、破除的。 在故乡琼州,黄花梨除了在明中后期至清前期,被大量采运出岛,用于制作家具外,其余大部分则留在岛上自产自销。 名动明清两朝的海黄,在解放后三十年,只有以下七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用途。 一、碾成碎料做香料出口东南亚,和橡胶等战略物资一样,能换取紧缺的外汇; 二、作为中药材,被药材公司收购,流向全国各中药材基地和药材厂,如安国、亳州、玉林等地; 三、作农具; 四、打造一些有时代特色的家具,如躺椅、折叠椅、矮脚凳、长凳; 五、建房木料; 六、粗糙的工艺品; 七、烧火柴薪。 在马老师摇头叹息说完这番话,卢灿自己也去收集一些资料,越看越惊心。 在八零年,海口药材公司收购海黄,工牌价格是八分至一角钱一斤。这可是真正的国家定价哦,而且是以药材标准制定的价格。 如果是按照木材定价,价格更是低得离谱。 《琼山县志》记载:“1976年调查,永兴、遵潭、龙桥、石山、龙塘、十字路、美安七个公社有海南黄花梨27500株。 (以上资料取自于1999年出版的《琼山县志》) 这些海黄,二十年时间,被砍伐一空。 想想后世那昂贵的价格,有着“木中皇帝”的美誉,卢灿怎么着也想要插一脚。 想要提前保护吗?还真不是!他就想提前圈一批海黄! 他早就想和郑光荣说这件事,今天刚好,提到这块。 “郑叔,我们都是商人,我们看到的是利润,而不是恩怨。” 卢灿今天既然把话挑明,他便想说服郑光荣,和自己一道,成立一家木材销售公司,专门用来囤积海黄。最好在琼州圈上一片山林,那可就成了真正的聚宝盆。 “您仔细想一想,我们现在用白菜价,圈一批海黄,不用说做家具,只要放上几年,那增值空间,远比股票来得快。” “何必拒绝这种发财机会呢?” “堂伯既然来香江探亲,他肯定也抱着投靠您的想法。” “您如果心底有疙瘩,可以让他去负责这家木材公司,替你去琼州圈地买木头啊。” 郑光荣深深的看了卢灿一眼,迈步向前走去,“让我考虑考虑。” 他其实,已经被卢灿说服,只是心底的那根刺,扎的太深。 卢灿算计的太精明,连郑光荣的堂哥郑文化都寻思进去,也算是为郑光荣解决一桩心事。 郑文化是郑光荣大伯家的孩子,今年四十出头,也是木匠出生。意外接到郑光荣的电报后,两人取得联系。得知堂弟在香江混得不错,郑文化的心思也动了。 在四月底,他带着媳妇孩子一家四口,以探亲的名义,来到香江。 见识到香江的繁华和堂弟的出息,他和媳妇,都流露出不愿回老家的意思。好在现在香江身份很好办理,但他的工作,需要郑光荣想办法——将自己的堂哥放在工厂当木匠,明显不合适,当领导,他又没这份能力。 如果成立这么一家木材贸易公司,让他以港商的身份,去内陆收购黄花梨,还真很对路。 郑光荣拎着两瓶酒,往前走了十来步,忽然又停下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琼州的海黄像白菜那么便宜?”他从别人手中买来做家具的海黄料,可不便宜。 他相信阿灿说的话,这么问,只不过是过度一下而已。 “要写保证书吗?”卢灿笑嘻嘻回答道。 “这事我会和大父(川中俗语伯伯的意思)商量,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郑光荣继续往前走,“安安心心去南边,纳徳轩再帮老杨一次,就真的稳了。” 嗯,卢灿点点头,“我这次去,想帮纳徳轩在曼德勒设一个办事处,以后那边有情况,随时能通报给我们。就像这次,我们像聋子和瞎子,太被动。” 这是正经建议,郑光荣没反对,问道,“有人选吗?” “郑叔还记得第一次带我们去马哈木玉石市场的那位眼睛吗?” 郑光荣有点印象,但叫不出名字,“他……合适吗?” “不需要他做多重要的工作,帮忙联络和打听南边的消息而已,每周汇报一次南边那边的事情……” “嗯,这样也好。”郑光荣同意卢灿的建议。 花不了多少钱
相关推荐:
万古神尊
顾氏女前传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鉴宝狂婿
山有木兮【NP】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篮坛大亨
将军在上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