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的陪同下,乘坐直升机,飞往莫湾基河谷。 莫湾基河谷杨家别院,是杨季东的产业。 第二天卢灿下楼早餐时,高世杰与杨季东已经在餐厅,正陪同卢老爷子叙话呢。 三人聊的正是明天的赌矿。 卢灿已经露过面,再想化妆进入三号矿区,已经不现实。 因此,杨季东让三号矿区的总监,将有记录的AB级毛料资料,全部拿回来,需要卢灿今天熟悉。厚厚的一叠账本,详细记录各类高档毛料的数据及表现,后面还有矿场赌石师傅的评价和预估。 天时地利人和,麻叔,看我怎么赢你! A类毛料,就是一级品,可以确定是冰种以上的高档毛料;B类毛料,是矿场赌石师傅认为可能存在极高价值翡翠毛料,但不确定。 AB类毛料,很少对外公开批发销售——所有矿场都是这种做法。这些毛料要么被解成明料,要么开窗,送往各大公盘(十五年后的做法),以实现利润最大化。 三号矿区毛料总库存量为六十八吨。 参赌毛料为一千七百四十块,还有低品级堆料两堆,赌石选手也可以选择。 卢灿手中的账册,记录下符合赌石准则的AB类毛料,一共有一百四十多块。 他关注的重点在三块玻璃种上和六块疑似玻璃种上。 玻璃种非常少见,一个矿区,开采两个月时间,矿场赌石师傅才发现九块疑似玻璃种毛料。玻璃种翡翠的珍贵,可想而知。 重心中的重心,是其中三块。至于其它的,重量太小,不适合本次赌石。 两块黑沙皮,重量分别七十九公斤和八十一点五公斤,标号分别为A7和A9。还有一块是黄皮料,重量为六十二公斤,标号为B4。 这表明,矿口赌石师傅确认两块黑沙皮为玻璃种,而那块黄沙皮,尚不能确认。 资料本上,有关这块黄沙皮的描述是这样的—— 标号:B4; 重量:六十二点三公斤; 表皮:光滑有光泽、点红(注:石皮中夹有红点)、脐带蟒缠腰,条形松花三处。 透光:皮下有白雾,雾色正,透光45(激光手电能透过石皮向内渗透45毫米) 这是一块好料,如果没有最后一句 ——右下四公分,有菊花绺一处。 菊花绺,也是小裂的一种,其形状有些像内旋的菊花。 恶绺的一种。 卢灿暗自可惜,如果没有这菊花绺,他还真想选用这一块毛料——皮色夹红点,很大可能是双色翡翠。 在这种赌石活动中,玻璃种双色翡翠,无疑能增加不少印象分,对于最终估价也有帮助——双色翡翠估价没有具体参考标准。 真的让他放弃,卢灿又有些不甘心。 算了,明天到现场再说吧。 今天一整天,卢灿一人拿着资料,蹲在杨季东家中毛料堆上,没人打搅。 第二天一大早,杨天和赶到这里,带来好消息——杨金秀同意三方合作方案。用他的话说,这则合作讯息,是用来给卢灿加油助威的。 一行人的中巴车,在四大卡车杨家卫队成员的护卫下,向莫湾基河谷进发。 三号矿区,在河的另一边,与二号矿区隔河相望。 卢灿抵达时,这边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他眼尖,很快便看到一座帐篷的门前,坐着一位瘦瘦的中年男子,皮肤白净、短发、眼镜、对襟衫,看起来像极了一位中学教师。 他,就是卢灿上辈子记忆中,纵横缅北三十年的翡翠王,麻重仁! 第128章 各有图谋 雨刚歇,满地泥泞。 太阳紧跟着就出来,照在地面上,热气蒸腾。 这天气,比一周前要炎热太多。 一切如同上次赌石,在正式开赌前的十分钟,裁判组需带着卢灿和麻重仁,穿着长筒胶鞋,沿着今天的主料堆,走了一圈。 “麻叔,你好!木老爷子还康泰吧。”卢灿主动向对方伸手问好。 麻重仁拨弄鼻梁上的眼镜,似乎在重新打量卢灿,很快也握住他的手,“卢灿是吧,真年轻!师傅身体蛮好的!” “两年前我就听师傅感慨,香江王鼎新大师深藏不露。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继承了大师的衣钵?” “哪里,上一场赌石,我不过是走运罢了。真正的赌石技术,还差得远呢。”卢灿挠挠头,其表情还真的很具有欺骗性。 走在前面的裁判,很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马上要开赌了,这俩人竟然还叙起旧来? 他也不管两人什么关系,指着前面一堆毛料说道,“这里面一共有一千七百四十一块毛料,是今天你们两人选择的对象。”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堆杂货毛料堆,“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些毛料不够出色,也可以从那里面挑选,但必须符合本次赌石的称重范围,必须是全赌料。” 那两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毛料,是批发给毛料摊主的。里面肯定有好货——矿口的赌石师傅也会有遗漏,但肯定不如正面中的那堆。 麻重仁跟在裁判后面,一脚踏入水坑,差点栽倒,幸亏卢灿眼快,扶了一把。 “怎么这么多水啊!”他低声抱怨道。 这个问题卢灿一周前也问过,杨季东后来给他解答过。 还真不是卢灿最初猜测的水洗毛料这么简单。 毛料放在水坑中,是南边翡翠行业的老传统。 南边太阳狠毒,毛料块在太阳下暴晒几天,没什么问题,但遇到市场行情不好时,毛料经常会堆放半年,这时就需要注意日晒问题。 太阳暴晒后,如果遇到雨季,再淋上冷雨,很多有裂的翡翠毛料,裂缝会加大。放置于水坑中,则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当然,刚出坑的毛料,也需要用水洗。常年水洗毛料后,地面下沉,形成水塘,也是原因之一。 一路上,卢灿很热心,不停的和麻重仁聊天,向他介绍水坑的原因。时不时还提醒他注意脚下,别踩滑了。 真的很热心吗? 卢灿还有一层小心思——通过谈话,不停的干扰麻重仁,在这段时间对毛料堆的观察。 十分钟很快过去,卢灿的小计策很成功。 麻重仁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看脚下的泥坑。卢灿倒是很快找到那三块登记册上的毛料。只不过,这三块毛料堆放的位置,分列在三侧,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全部拿下。 各自回到帐篷,十分钟后准备上场开赌。 “我看你们聊得还挺欢快的,聊些什么呢?”杨坤给卢灿递来一瓶水,笑着问道。 这天气,在室外赌石,就是活受罪。 卢灿沽了一口,瞪他一眼,“这是惑敌之策,你不懂。” “你就是一个小财迷,小狐狸!”几天接触,两人关系很好,说话之间也很随意。 旁边的杨季东呵呵直乐,指了指杨坤,说道,“四子,你还真的想阿灿学学。这一路谈下来,估计姓麻的,也没心思看毛料。” “赌石嘛,原本就是斗智斗勇斗眼光。阿灿这是智慧,可不是狡猾。” 这边帐篷中,哈哈大笑。 罗家帐篷内,愁容不展。 罗发奎没来,今天代表缅北矿物总公司的是副总经理桑郎,他陪坐在罗家峪、麻重仁的身边,看两人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敢吱声。 罗家峪在木家,已经和麻重仁聊过,矿场赌石的特点,当时麻重仁还没怎么重视。现在到现场一看,才知道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要严重很多。 主料堆共有两层,地下一层基本没法看——毛料的一半都淹没在泥坑中。 这样一来,可供麻重仁选择的,只有上面一层,数量上要少一半。 至于卢灿那边,罗家峪用脚趾都能想到,杨家有完善的资料,即便被水坑埋住,他们也能翻出来。 这种赌斗原本就对罗家一方不公平。 但又能怎样?罗星汉兵围莫湾基河谷,原本就是对几大势力的挑衅,这场赌石的发起,对其他几家珠宝公司就不公平。 罗家想要在缅北,咽下这口胜利果实,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承受这种赌石方式。 所以说率东来那六连胜,赢得太漂亮。 高世杰一干人,输的灰头土脸,但却心服口服。 麻重仁坐在旁边,情绪不高。 毛料,那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再熟悉不过。 腾冲,缅北翡翠进入中原的要冲。六百年前,就有山民用竹篓背着一块块毛料,爬山涉水,来到腾冲,交付给中原来的商人,回去后则背上满满一竹篓的生活物资。 麻家,从康熙到慈禧,承担了无数次替中原皇室遴选翡翠的重任。麻家因翡翠而荣耀,即便是龙云滇省为王、十年动乱等时期,麻家也没有丢失过翡翠毛料和明料的生意。 父亲早逝,接替家主之位的是大哥麻崇勇。大哥很有眼光,他认为研究翡翠和毛料,必须与时俱进,因此将自己送进国内最好的地质学院。后来又利用父亲早年和木老爷子的关系,将自己送到他的门下学习。 对赌石毛料,麻重仁自认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好坏,可是……自己还是头一遭去接触泥浆包裹的毛料。 无论是木家的观色术还是麻家的断玉诀,都需要对毛料特征,有清晰的感知。 泥浆包裹,该怎么感知? 麻重仁这一刻有点懵。 在来这里之前,大哥特别叮嘱,赌石要有胜负心;师傅却说,赌石要有平常心。 就这个问题,自己问过师傅。 师傅呵呵一笑,“自己感知去!” 胜负心?平常心? 难不成,师傅已经预料到,我这次来赌石,可能会输? 不远处杨家帐篷的欢笑,传到耳中,分外膈应。 不!不会!我跟在师傅身边已经十年,家传断玉诀更是练习了三十载,怎么会输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抬头看了看赌石堆,上面一层,大约有七八百块,这是自己需要重点观察的目标。如果还挑不出来更有价值的,该怎么办? 那两堆高高的杂货毛料对,杵在那里,很突兀。 那里没水,很干燥! 麻重仁心中一动,很快有了主意——时间许可的话,自己可以去翻翻那堆杂色料。 那里就一定没有好货吗?麻重仁可不这样认为。 麻家商号,在南边批发翡翠毛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这种毛料。麻家每次都能从这些杂色毛料中挑出好货色。 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路子。 打定注意的麻重仁,轻松很多。 “阿木,我给你个建议哈。”罗家峪此时也在帮麻重仁想办法,他在矿口生活一辈子,很快给麻重仁出了个主意。 “罗叔您说!”麻重仁对罗家峪还是非常敬重的——师傅对罗家峪评价很不错。 “对方肯定有矿口资料,所以……和你对赌的那小子,极有可能已经圈定目标。”罗家峪的语气很笃定。 “上次在你师傅家,我发现你,看料的速度很快!” “你需要发挥自己的特长,上场后,不要一块块的慢慢看。你需要小跑起来,将最上层表现最好的三块毛料挑选出来。如果能抢在那小子的前面,拿走他圈定好的毛料,这将彻底打乱他的计划。” “逼迫他和你真刀真枪的来一场赌石比赛。” 说到这,罗家峪停下来,似乎等麻重仁消化。 “罗叔,你的意思是……上场之后,节奏拉快,逼迫他跟着我的节奏走?” “就是这样!”罗家峪点头道,“陷在泥坑中的那些毛料,你别去考虑,只看上面一层。” “节奏一定要快,快到那小子心慌!他一旦心慌,及非常有可能出错。” 麻重仁懂得罗家峪的意思。 既然己方对毛料不熟悉,那么就需要用策略,让对方心神不定,忙中出错。 如果对方真的只选择三块矿场师傅已经挑好的料子,那自己获胜的机会就来了——麻重仁不认为,杨家矿场的挑石师傅的赌石技术,比自己还要牛! 他们虽然已经挑好毛料,但并不意味着完全正确。 …… 裁判的哨声响起,招呼两边赌石师傅出场。 卢灿主战,他身侧负责推车和搬石头的两人,分别是杨怡和潘云耕。罗家出战的是麻重仁,他身后也站着两位年轻人,负责搬运和推车。 高台之上,裁判再度向两人复述一遍,此次赌石的规则,直到两人点头后,才正式宣告——赌石开始! 一声令下,戴着眼镜,瘦弱的麻重仁,表现十分生猛,让所有围观的人,大吃一惊! 他如同饿狼般,丢开身后的两位助手,小跑着朝二十米外的主毛料堆奔去。 “不好!” 杨家帐篷这边,杨季东、卢老爷子、高世杰、杨天和等人,嗖的站起身来。杨季东更是皱眉低声惊呼。 他朝罗家帐篷那边看了眼,罗家峪正一脸得色的冲自己笑呢。 “这个老狐狸!”不用说,杨季东也猜到,麻重仁的“快抢”策略,是罗家峪的主意。 罗家的策略很简单,但非常实用! “快”字当头!“抢先下手!”——你不是有详细资料吗?我可以快速看料,有好表现的,我提前下手,你能奈我何? 罗家峪的计策能形成威胁,还与矿场赌石师傅的水平和看料习惯有关。 矿场上的赌石师傅水平达不到大师级别,他们挑选出来的好毛料,一般都有优异表现——这就给竞争对手“快抢”提供实现的可能! 麻重仁的突然起跑,卢灿也吓一跳。 麻叔,你好歹是未来的翡翠王,有必要为了这场赌石,连风度都不要了? 竟然还跑着进场? 卢灿很快意识到不对,麻重仁的小跑,怕是要和自己抢料! 矿场赌石师傅挑出来的料子,虽然不能保证这场赌石能稳赢,但经过他们筛选,能省去自己很多事——自己只要做好重新确认工作就行,免去一一翻找的困难。 这怎么行?可不能让他抢走! 卢灿不得不,跟着麻重仁小跑起来。 这场赌石,在奇怪的双人赛跑中,拉开帷幕! 第129章 决战麻叔 赌石以一种幽默的方式开场,围观者无不哈哈大笑。 卢灿的心情却糟糕透了。 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惜却没想到对方采用这样一种策略。 这让他一开始就陷入被动——被对方调动节奏。 更糟糕的是,麻重仁已经从左侧跑向毛料堆,他面前三米处,就有一块卢灿看重的毛料——标号A9的重达八十一点五公斤的黑沙皮。 赌石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也不知怎么想的,将这块表现优异,分量足够的毛料,放置到如此显眼的位置——毛料堆的第二层距离入场口不到五米。 而此时,卢灿尚且落后麻重仁两米。 “麻叔,小心脚下,滑!”眼见他马上通过这块毛料,卢灿不得不故技重施,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快跑可以,别关注这块毛料。 麻重仁受到干扰,脚步滞了滞,回身对他笑了笑,有些得意——麻重仁为人质朴可并不傻,此时自然能看出卢灿的小阴谋。 这块毛料,太耀眼,石皮上布满了露松花,三分之二处有一条白茎蟒缠绕,黑皮光滑耀眼,正面无裂纹。其品质,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块好翠! 他的眼光确实很好,感觉也非常到位。虽然被干扰,麻重仁依旧没有漏掉这块毛料。果断的从裤兜中掏出一张便贴纸,啪一声,贴在这块标号A9的黑沙皮上。 这块毛料属于他了! 贴牌不超过三块,是赌石规则范围内许可的事情。 卢灿的心往下沉。 不过此时不是后悔的时候,借助麻重仁贴牌的机会,卢灿实现超越,并继续向前小跑——丢了一块,剩下的两块一定要第一时间贴牌。 麻重仁见卢灿超过自己,很快做出新的选择——他并没有跟随卢灿的脚步,而是选择往回跑——他准备从另一侧兜圈。 究其赌石经验,麻重仁还是要远超卢灿。 第一块毛料贴牌后,裁判台和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惊呼。 不少人都手持望远镜观看——麻重仁选择的这块料,表现实在太完美。 罗家帐篷一片欢庆之声,而杨家帐篷这边气氛凝重!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大家一直看好的最佳毛料,竟然被麻重仁抢到手! 卢灿终究还是占了有资料的便宜,他快速绕过通过左侧,在入口对面的那一侧拐角处,贴上自己的第一张便贴纸——这是标号A7的那块黑沙皮。 这块翡翠毛料贴牌后,杨家帐篷这边终于松口气。 这块毛料重达七十九公斤,同样是黑沙皮,带子松花缠腰,一气呵成,里面应该有一道宽十五公分的满绿色带。其表皮无大裂,可惜的是,也无蟒纹,这让内部玉质结构的走向,比较难判定。 卢灿下手的第二块,是那块让他纠结的黄沙皮,也就是标号B4的毛料。 对这块毛料,他还是心存侥幸——先贴牌,稍后再上手琢磨菊花绺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接连贴下两块大家看重的毛料,杨家帐篷中终于传出欢呼。 这时,卢灿在右侧拐角处,与麻重仁相遇。 “麻叔,你贴完了?”卢灿问道。 麻重仁扬扬手,手中还有一张便贴纸,他刚才在右侧,又寻找到一块不错的翡翠。 两人没再说话,交臂而过。 卢灿走在右侧,很快便看到麻重仁的那张便贴纸。 这块毛料卢灿也有印象——记录本上标记为A15的毛料。 这块毛料也不错,灰皮料,正面密布癞点松花,重量为六十四公斤,选石师傅的标注同样是玻璃种。 卢灿之所以放弃这块,是因为记录中显示,这块A15毛料,背部斜下方有一道裂纹,长达九公分。这道裂纹势必会破坏内部玉质的整体结构,从而影响其价值。 估计麻重仁刚才一直在小跑,没时间仔细观察,稍后他看第二遍时,说不定会放弃。 上层的好料,基本都被选完,卢灿也就没着急贴第三张便贴纸。 麻重仁同样也在观察卢灿选中的毛料。 在看到那块黄沙皮毛料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木老的观色术,堪称赌石行当中的一绝,麻重仁对翡翠的颜色判断,自然不弱。 他也看出,这是双色翡翠——红翡紫翠。这种双色翠,非常少见 很想上手看看究竟怎样,可惜规则不许可。 今天的赌石,非常奇怪。 跑步入场也就罢了,两名赌石师傅,均在三分钟内选中两块毛料,手中又各自捏着一张便贴纸,不肯贴出最后一块。 有好事者,围着比赛场地外围转圈,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两人所选择的毛料。 杨家帐篷自然也有人满场跑,不时有消息汇报过来。 他能在几分钟之内,快速选出这两块重量级毛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这个速度,我们当中,估计也就老高能赶上。”杨季东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高世杰赌石水平最高,众人都将眼睛看向他。 高世杰面色有些沉郁。 自从上次三连败,高世杰低调很多,为人也变得有几分阴沉。 杨季东这句话是在抬举他,希望他不要因为败给率东来而沉沦。 “这小子,比我强!”高世杰摇摇头,有些失落。 麻重仁的表现,实在太惊艳。他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接触这些毛料,竟然能在泥浆中小跑着,挑选出这两块精彩的毛料。 高世杰虽然要面子,可本人还是个尊崇强者、耿直的人。杨季东的好意心领了,但真要他违心的去承认,自己比麻重仁更出色,他的脸皮还没这么厚。 “老高,太谦虚了!” 杨季东有点尴尬,“好吧,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你先说说,A9和A7这两块料子的优劣。” 高世杰拿起两张毛料的照片,还有记录的资料。 他提都没提A15和卢灿选择的B4。 卢老爷子看出点苗头,低声问杨天和,“是不是编码越靠前,评估价值越高?” 第一场赌石老爷子不在,还不怎么担心,今天现场观看,心情自然不同。尤其是一开场,麻重仁先声夺人,卢灿似乎陷入被动,他的心都快揪起来。 他能感觉到,杨家帐篷中,在开始的片刻,气氛能凝得出水来。 直到卢灿贴上A7这块毛料后,大家才松口气。 杨天和低声答道,“原则上是这样。可赌石这东西,没法具体界定。如果不走运,排名A1的赌料,完垮的都有。” “这里有A1的料子吗?”老爷子又问。 杨天和摇摇头,“A1是特等料,这个矿区今年还没有发现。A3最高,年初开出来的,已经在第一批的时候送走了。” 这中间涉及到杨家矿口的“编号系统”的机密,杨天和也没法多和老爷子解释。 这是,高世杰放下照片和资料,揉揉眉心。 “这两块料子的表现,势均力敌。价值胜负,恐怕只在一万美元以内。我也没法完全肯定,A7一定会胜过A9,如果A7内部颜色稍微弱一点,输给麻重仁,很正常。” 高世杰的话,让帐篷内再度沉甸甸,大家都没有说话。 他没理会大家,将卢灿选择的B4号毛料的资料拿起来,细细翻阅,越看越专注。 B类毛料,就是表现很好,但同时存在严重缺陷、其价值不可预估的毛料。 高世杰也能看出,这块毛料是双色翠,但翠色如何?玉质结构被菊花绺破坏多少?他也没什么把握。 如果是他自己上场,高世杰自忖不会选择这块。 “大家快看,场上形势又有变化了!阿灿在摸泥料;那麻重仁疯了吗?!他怎么去翻杂色料堆?!”帐篷门口的杨坤,一声惊呼,引得众人再度将目光投向场上。 场上形势果然有了变化。 麻重仁重新看了一遍自己选择的两块毛料,果断的扔掉那块矿场记录本上标号A15的毛料,重新选择一块。 杨季东对照资料,麻重仁新选的那块,在记录本上,标号为B19· 这是一块灰皮料,重量为七十五公斤,有细绳子蟒(蟒纹很细长),松花很旺,但这块料子的松花是夹癣松花。 夹癣松花就是人们常说的癣加绿,一般是不可赌的。但癣下面常有高绿,如果是死癣或者睡癣,往往会大涨;如果是活癣,这块料子很可能会彻底废了。 因此,三号矿区赌石总监敦义,将其归为B类。 “难道他看出些什么?” 敦义有些怀疑,麻重仁为何选择这块?而将那块大裂的A15号弃之若履?在他看来,那块A15毛料虽然有裂,但其价值要远超过B19号。 大师的世界,咱不懂! 面对麻重仁的选择,敦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可不认为麻重仁看走眼。 杨家帐篷中,除了高世杰,拿着B4和B19的资料独自研究外,所有人全部站到场边,观看两人的选石。 今天的赌石太精彩了! 卢灿半蹲在水坑中,两只手在泥浆中划拉,不停的从毛料上滑过,溅起一阵阵水花。他的速度很快,摸过两三块毛料,必定让潘云耕和杨怡过来帮忙,从水洼中翻出来一块。泼水洗净,再看。 每每挑出一块,表现都还不错! 他怎么能从黄泥巴坑中,挑出这些精彩的毛料?现场所有人都在琢磨,这小子究竟使用什么赌石技术? 另一边,麻重仁同样奇怪。 放着组委会准备好的毛料不选,偏偏让两位助手,拿着鹤嘴锄,在杂色毛料堆上扒拉。他跟在两人身后,每遇到一块符合赌石标准的大料,他都要停下来观看一番。 同样,他的速度也很快。 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其实他们心中都有一杆标准——新找到的毛料,必须要比前两块价值更高。 这样才会有获胜的希望! 两人对彼此的毛料都有所了解,无论是卢灿,还是麻重仁,就现有的毛料来说,都没有必胜对方的信心。 毛料虽然允许选三块,但最终参赌的,只能是其中之一。 A7和A9两块毛料属于大开门的料子,种水、颜色、玉质结构、大小、色带分布等等,只要有基本赌石常识的,都能看出。 两者相差无几。 B4和B19两块毛料,纯属赌料。 一个需要赌菊花绺的深入程度,一个需要赌癣加绿的破坏程度。 同样风险很高。 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出一块碾压对手的毛料? 这是两人心中的共同想法。 第130章 有枯有色 此时的赌石,才进入真正较技阶段。 挑选毛料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一半。 所有人包括高世杰,都站出来,在烈日下观看两人的较技。 卢灿被烂泥坑中的水蒸汽,熏得浑身燥热,心烦不已。可是,他还在心中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急,不能急,千万不能急,慢慢来! 这次赌石,并不顺利,卢灿心底很清楚。 自己虽然没有轻视麻重仁,但到底对这次赌石,没有比上次更重视。 这是自己的第一大失误! 相比率东来,麻重仁对胜利的渴望更强烈,他也没有率东来必须要保持的风范。因此,他一上来就采用有些无赖的做法——恰恰是这种无赖般的手段,让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 他挑走的那块毛料,价值至少三百万美元。 而自己手中的两块,最多和他的那一块价值差不多。至于麻重仁的另一块癣加绿灰皮料,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研究,暂时估算不出价值。 那块癣加绿毛料,在记录本上也有,因为缺点太明显,卢灿昨天在挑选时,将它一掠而过,并没有深入研究,没想到竟然被麻重仁挑出来! 无论这块毛料是真的有价值,还是麻重仁挑出来干扰视线,它已经对自己产生影响。 这是自己的第二个失误! 一口气摸了三十块毛料,翻出来八块,这八块毛料都不错,可惜,没有让自己惊艳的感觉——赌石很多时候,靠的就是感觉。 技术是基础,感觉自然有! 也许,自己应该放慢节奏,让心情缓一缓。 卢灿直起腰,扭扭酸疼的脖子,接过潘云耕递过来的干毛巾,将脑门、面部、脖颈、手臂都仔细擦拭一遍,又接过杨怡递来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干了半瓶。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去继续摸毛料,而是在推车边沿坐下来,小憩片刻。 麻重仁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的对襟衬衣,已经全部湿透,贴在身上。炎炎烈日,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大考验。 他的两个助手,正用鹤嘴锄,翻扒着杂色毛料堆。每当有重量在一百公斤以内的毛料,两人合力,将其推向麻重仁。 麻重仁看毛料,很有特色。手中一把小皮卷尺,在毛料上量来量去,嘴中还念念有词。 首先丈量松花的宽幅、面积;再次测量蟒纹的长度、宽度;最后是丈量癣、裂、绺的面积、深度。 这就是麻家的“断玉诀”! 上辈子卢灿见过麻老出手,当时的他六十多,手中已经没有皮卷尺,但方法和现在的很类似——他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撑开距离作为度量标准——一揸,来测量毛料上的各类数据。 后世有关翡翠王麻重仁赌石断玉的研究文章很多,这些文章,也披露部分关于断玉诀的内容。麻家断玉诀的最大特色,是精准判断毛料内部的玉质结构大小、走向! 看着麻重仁忙忙碌碌、大汗淋漓的窘样,卢灿忽然轻松很多。 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麻重仁同样也没有啊! 他手中的第一块毛料,应该和自己的第一块,相差无几。那么第二块,想必也未必比第一块强多少,否则,他不会如此辛苦的去翻“垃圾堆”的。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被他牵制,弄得神经兮兮! 一念通达,卢灿豁然开朗。 休息了五分钟,卢灿再度站起身来,心道,“麻叔,你翻你的垃圾堆,我摸我的泥巴料。我就不信了,精挑细选的主毛料堆,会输给垃圾料?” “开工!”卢灿握握拳头,再次变得精神抖擞。 人体感觉,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系统。 卢灿心境调整过来后,连触觉都变得敏锐多了。泥浆和浑水,虽然给他带来一定的影响,但随着触觉的敏锐,他翻看毛料的速度还提升一些。 第一块,卢灿伸手在毛料下半部分摸了摸,一条褶皱,这应该是裂。 弃!被裂破坏的玉质结构,即便是玻璃种,价值也不会超过自己手头的那块。 第二块手感不错。卢灿对身后两人招招手,潘云耕将上面压住的毛料搬开,杨怡将卢灿要的这块,端出水坑,放在干燥处。卢灿此时已经端着一盆水,等他放下,直接浇在上面。 弃! 种水不错,有渐变冰种趋势,玉质结构也不会太小,但其表面是柏枝松花,这种松花一般不座色。无色或者浅色冰种在这种高级的赌石活动中,简直就是可耻的代名词。 第三块直接弃——重量不足五十公斤。 第四块卢灿再度出手,这块毛料重量足够,黑乌沙,足有九十公斤。 等杨怡和潘云耕将毛料翻了个,卢灿果断的再弃——刚才露出水面的一瞬间,卢灿看到一块苍蝇癣——这种癣是癣类中排名前三的恶癣。 第五块,弃!油青种的翡翠毛料,没有必要细看。 第六块,弃!冰种,色值偏灰蓝,底子有些暗,价值不高。 …… 卢灿所放弃的这些毛料,并非垮料,而是它们不适合成为今天的赌料。 花了十多分钟,卢灿又摸了近二十块毛料,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旁边的杨怡和潘云耕两人,都替卢灿着急——泥坑的底层,还有一大半毛料没看呢。 潘云耕和杨怡一商量,两人主动出击——提前将卢灿尚未看过的底层毛料上层清空,并将底层毛料翻出,为其节约时间。 卢灿再度站起身来擦擦汗,远处的杨坤对他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还有十五分钟。 时间很紧啊。 见卢灿休息,潘云耕用胳膊递过毛巾——他的手刚搬过毛料,一层黑乎乎的类似于泥浆一样的东西。 卢灿接过毛巾,手肘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掌,沾了一胳膊肘子的灰泥。 他用手抹了抹,咦? 难以置信的再度用手指捻了捻,这不是泥巴,而是毛料表面风化层的附着物。 准确的说,这是翡翠毛料上面的第六类特征表现——枯。 卢灿看了看不远处的麻重仁。 赌石中有关“枯”的系统描述,还是眼前这位提出的。 麻重仁在一九九五年四月,一次全国玉石协会(他是常务副会长)会议上,首度提出“毛料第六类特征——神奇的枯”。 也是这位老先生,率先提出“有枯必有色”这一赌石诀窍。 枯的主要成份是氧化铁,它在毛料表皮上形态,类似于燃烧过的木材残留物;主要形状有带状、肾状、结核状以及钟乳状;颜色为黑色和黑褐色为主。 为什么说在翡翠毛料中,有枯必有色?卢灿上过地质大学,还真的知道其中的道理。 这是因为氧化铁的自身特性所决定。 众所周知,翡翠中,因为有铬,所以有色,而铬这种元素,在高温下,能析出岩浆中的铁,并霸道的将它赶出去!时间长了,被析出岩浆的氧化铁,就附着在毛料表面或者缝隙中,接触空气中的氧,变成氧化铁,也就是毛料上面的“枯”! 如果铁的含量过高,铬元素就会自己退缩,这样的翡翠毛料,其内部为红翡。 如果铁含量不足,那它们就会被铬赶跑,这样的翡翠毛料,其内部为绿翠。 铁析出越纯净,其内部玉质结构的色彩会越浓厚——帝王绿和天龙生,其内部,含铬量很高。 潘云耕手掌上,满满的都是“枯泥”,这快翡翠毛料,色值差不了! 枯又分为软枯和硬枯,硬枯对毛料有轻微的损害,容易起杂色,而软枯不同,它基本上都是被铬元素赶到一边的“铁族窝囊货”。 软枯聚集在毛料表面,酥松显泡,用指甲就能扣动,被水一泡,就成了枯泥。 “你刚才搬动哪块毛料?” 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卢灿抖动着他的手掌,其语意非常明显。 潘云耕不明白,自己手掌上的泥巴,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怎么阿灿一脸的惊喜之色? 不明白的事情不问,总之这应该是好事!他指了指前面的毛料。 他和杨怡俩人,已经将前面十来块毛料都翻出来。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看到他手掌中的枯泥,规定时间内,自己肯定看不到那里! 如果他翻动的那块毛料表现好,潘云耕这次算是立下大功。 卢灿直接越过前面十多块毛料,来到潘云耕刚才搬动的毛料前。 这是一块黑乌沙皮,细豆底,有腊壳,卢灿伸手摸了摸露在水面外的部分,很润,油性很足!这是快好料! 奇怪,为何这块料子,没上矿区记录本上?卢灿有些不理解。 挥挥手,让杨怡和潘云耕将这块毛料抬到干爽处,卢灿端着水盆,快速将其冲洗干净。 看一眼,他就明白过来,为何没上记录本。 这块毛料有八十公斤,黑乌沙皮,皮壳光滑油润,很漂亮。但是,这块毛料上,仅有一处蚂蚁松花,无蟒;另外在底部右下角的位置上,有一块小裂,裂纹的走向为斜线,对玉质结构影响不大;最为恶心的是裂口上方的那片“枯”! 三号矿区的赌石总监敦义,一定是将这片“枯”当成了“带状蜂巢癞”。 蜂巢癞加上裂,确实是很恶心的表现。敦义这么做,没错,如果不是看错的话。 卢灿蹲下来,用手指抠抠这片带状的枯。因为被水浸泡过,风化皮已经成粉末状,用手指捻一捻,枯泥带有一点暗红色。 没错,就是氧化铁!这就是枯! 他直接用刚才擦脸的毛巾,在这片枯泥上擦拭起来。杨怡在旁边,端着水盆,一点点的浇洗干净。这一块的石皮有轻微的暗红色,这是铁质沁入石皮的结果,应该没什么影响。 将脏毛巾扔给潘云耕,换上激光手电,对着暗红色部位打进去。 颜色有些暗,并非红色,卢灿推断,石皮下面的应该是绿色,而且是深绿或者满绿。 现在,需要确定种水。如果是玻璃种,这块料子,绝对是参赌的好毛料。 看种水,要换个地方,这里不行。 卢灿将手电移到松花部位——那一片蚂蚁松花。 蚂蚁松花并非好的松花表现,通常会跑色或者偏色,绿色也很难吃的进去。因此一向被认为是低档松花。 但这块料子上有蚂蚁松花,卢灿完全理解——在毛料内部还是高温岩浆的时候,大量铬元素为了析出铁元素,向底部集中,因此,在另一面所显露出的松花为蚂蚁松花,就太正常不过了! 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块毛料的颜色,背面浅,而右下角的正面绿色很浓! 另外,这块料子内部玉质结构不小——从背面一直抵达到正面底部。 至少二十公斤,长条形。 手电在蚂蚁松花的中心位置打入,透性很好,差不多有一个厘米的透入量。 种水绝对在冰种以上!有八成的可能是玻璃种。 哈哈!第三块毛料终于找到,而且是绝密武器! 卢灿这一刻,想要放声高呼,可惜,还在赌石活动中。 第131章 开窗废料 “装上!”卢灿做个手势。 这块毛料,在杨怡看来,并不出色,甚至有大问题。不过,他的疑问也只能事后再提。刚才卢灿认真观察的模样,他也看到。 既然卢灿认为这块料子值得一赌,必然有道理。 卢灿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尽管心底已经决定,选择哪一块毛料最后参赌,他还是将最早挑选的两块毛料,重新翻看一遍。 那块记录本上标号为A7的毛料,表现确实不错,黑乌沙、蟒纹、带状松花俱全,但其色带的颜色不够严谨,似乎有些飘。这是隐患之一——卢灿能赌种赌色,但目前他还看不出来,内部玉质结构的色彩分布是否均匀。 再将目光落在第二块有菊花绺的黄沙皮上。 也许是天道忌恨圆满吧。这块红紫双色翡翠,开出来之后肯定非常漂亮,但底部的菊花绺,如同一根钉子,生生扎进美好事务的体内,让人膈应。 卢灿能断定,这菊花绺,差不多深入三分之一的玉质结构内部,有着相当的破坏性。如果不是这小绺,这块黄沙皮内部的双色翠,价值不会低于四百万。 而现在吗,它的市场价格在二百五十万左右,即便加上双色极品所带来的印象分,最终价格,不会超过第一块,最多也就在三百万美元。 如果不是有第三块,卢灿很愿意用这块做赌石——双色极品翡翠,太惊艳了。 第三块的价值,要超过前两块。 这块毛料的内部玉质结构很规整,椎体长条型,体积不小,足有二十公斤以上。 色值呈渐变趋势,小头朝上,蚂蚁松花的那一面,为浅绿色,大头坐底,满绿,卢灿预估极有可能出帝王绿。满绿的玉质结构,重量会超过十公斤。 十公斤满绿翡翠,加上十多公斤的渐变翡翠,这价值,妥妥的超过五百万美元。 如果这还赢不了,那只能说麻重仁太逆天! 对了,麻老挑选上第三块毛料了吗? 鉴于上辈子的记忆,卢灿在心底始终将他叫成麻老。 卢灿回头看过去时,麻重仁正在指挥两名助手装车。 他还真的挑出一块?!在“垃圾堆”中挑出一块参赌的毛料? 那是一块灰皮料,重量在八十公斤左右,具体表现卢灿看不清晰,两名助手很快拿过帆布盖上。 “哔哔哔哔……” 一直站在两组人员不远处的裁判,吹响哨子,选石时间到! “选哪一块?”选石结束,就可以开口说话,杨怡连忙问道。 “这块!”卢灿指了指第三块。 潘云耕二话没说,拿起帆布,盖上这块毛料。 杨怡有些犹豫,斟酌片刻,问道,“阿灿,这块毛料有什么说道吗?我还真的没看明白,它什么地方比第一块更好?” 他确实没看懂,这块毛料有癞有裂,松花还是蚂蚁松花,价值会超过第一块吗?即便是第二块,有菊花绺,也要比这块更有赌性——双色翡翠杨怡还是能看出来的。 “坐底色毛料,九叔应该很熟悉吧。”卢灿笑着说道。 “这是……坐底色毛料?” 坐底色毛料,杨怡自然知道,那是毛料的色值呈现渐变趋势,一点点向一端浓化,最终会出现满色。可是这一块,怎么看也不像坐底色毛料啊? 他不仅知道翡翠中有坐底色毛料,还知道有坐底种毛料。 所谓坐底种毛料,就是内部玉质结构,种水由低到高,最终在一端形成玻璃种的存在。 卢灿两年前从娃达公司弄走的墨翡,就是典型的坐底种。只不过那块关公墨翡的坐底位置绝了——在玉质结构的内部。 这还是杨家在成品翡翠上的第一次走眼。 卢灿笑笑,没解释。 让两人推着那块黑乌沙皮去裁判席签字,他自己走向麻重仁。 “麻叔,您还真的在那里翻出宝贝?” 他笑盈盈的问道,看了眼那手推车中被帆布盖住的赌石。盖得很严实,看不见。 麻重仁示意两名助手,推着车子先走,他和卢灿并肩,说道,“那里毛料足有好几千块,有所遗漏也是正常。那块料子算不得宝贝,只能说是有点感觉。” 麻重仁说的是实话,这块毛料,确实是凭着感觉选出来的,可卢灿不太相信,看他的眼神有些戏谑,满是怀疑之色 自从两人在争抢第一块赌石时,卢灿喊出注意脚下的话语后,麻重仁就意识到,这小子不简单,对他的警戒,提高了几个档次。 “你不也是在泥坑中找出一块好料吗?”麻重仁随即反问道。 “我那块,只能算是凑数。”卢灿打了个哈哈,想要一带而过。 “凑数?凑数的料子能超过价值三百万的毛料?”麻重仁推推眼镜。感情他刚才也在偷着注意卢灿的一举一动。 “您的这块看上眼的料子,不也超过三百万了吗?”卢灿立刻反击。 两人都哈哈大笑。 杨怡推着毛料,去评委台称重。呼啦,杨家人全部涌过来,将其围在中间。 帆布掀开,沸腾的人群,立即如泼了一瓢凉水,瞬间无声。 这……这……这料子实在不好评价。 条形癞,有裂,唯一的表现是背面的松花,还是作色不深的蚂蚁松花。 “这……小九,阿灿有没有说为什么选这块料?”高世杰墩身弯腰去察看,杨季东忍不住问道。 “阿灿说是坐底色料子。我看他说话的样子,很肯定。”杨怡回答道。 “坐底色……?” 坐底色的毛料,甚至所有渐变的毛料,都不好判断。卢灿根据什么断定,这就是坐底色料子呢? 杨季东从怀中掏出放大镜和手电,他选择背面松花处,向内打灯光。另一边,高世杰也听到这句话,也掏出手电,在被卢灿擦干净的“条形癞”处打灯。 良久,被挤到外围的裁判喊道,“称重了称重了!” 杨季东和高世杰才站起身来,相互看了一眼。 “你那边……”高世杰先问。 “冰种上,浅色、黄杨绿。”杨季东答道。 高世杰点点,“应该是坐底色料子。我这边有玻璃种晶化特性,深绿。” 听完两人的判断,杨天和与卢老爷子长吁一口气。 这块毛料内部的玉质结构不小,横亘在毛料正背两面,其中只要有一部分达到满绿,价值不会比那块标号A7的毛料低。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杨天和招呼大家回帐篷,顺嘴问身边的杨坤,“麻重仁用的是哪一块毛料?” 杨坤一直跑来跑去,刚才他就去看麻重仁的那块毛料。 这小子,挠挠头,迟疑的说道,“那块料我一点都不懂。开过窗,但什么表现都没有!” 嗯?所有人的脚步瞬间停下来! 开过窗的废料? 麻重仁会用开过窗的废料来赌石?这不是扯吗? “敦义,你亲自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麻重仁在搞什么鬼。”杨天和对三号矿区赌石总监敦义挥挥手。他对厂区所有的赌料,都很熟悉。 杨家这边只是吃惊,而罗家那边,已经开始争论甚至吵闹了! 麻重仁真的弄了一块已经开过窗的“废料”来参赌。不过,这块赌石还没有登记,被缅北矿务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桑郎阻止了——原则上他们还可以换上另一块赌石。 所谓开窗,就是在毛料表面某一处,切一刀,看看内部表现如何。赌石场为了将毛料的利益最大化,往往会选择在表现最好的地方下刀,然后在高价售卖。 这块毛料,下刀的位置在顶部的暴松花上。被切除的那块石皮,麻重仁没找到,但从现有切面来看,露出白花花的切面。 很显然,这块赌石切垮了,垮得很厉害! 以至于三号矿区的赌石师傅,将它扔进“垃圾料”中,准备低价批发出去。 “麻师傅,你考虑考虑,这块毛料的风险太高。要表现没表现,无蟒无松花,切一刀还是完垮,真的要用它来参赌吗?”桑郎的话,虽然是征询,但语气是十足十的反对。 罗家的老供奉吴乃登皱着眉头,用手掌摸着这块“废料”的切面,久久不发一言。罗家峪虽然对麻重仁很有信心,但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时,还是有些犹豫。 桑郎见罗家两位赌石大师都没有出言反对自己的意见,他说的越发兴起,“麻师傅,你选择的第一块毛料,两位大师都评估过,妥妥的三百万美元。” “是的,您的感觉也许很准确,但是……万一错了呢?” “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吧。” 他反对的最大理由就是——麻重仁没有直接证据或者观点,证明这块开窗的垮料内部有宝贝。他给罗家峪和吴乃登的理由就是“感觉”! 这块毛料确实表现一般,无蟒,应该有松花,结果被切一刀,松花给切没了。毛料很规整,像一头趴着的老乌龟,其貌不扬。 “阿木,你判断这块毛料真的是靠感觉?” 罗家峪并不喜欢桑郎,但这一刻,他的话是对的。 赌石师傅靠感觉赌石,很常见!赌涨的也有很多,两年前,卢灿和王鼎新赌中的那块黑色曼陀罗,靠的就是感觉。包括罗家峪自己,有时候也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但是,靠感觉赌垮的例子更多!罗家峪也经常因为感觉而赌垮。 这就是一柄双刃剑! “老吴,你说句话……”见麻重仁点头,罗家峪也有些无奈,只得问吴乃登。 吴乃登收回手掌,很迟疑的回答道,“这块毛料里面有翡翠,这是肯定的。但是究竟有多大?价值多少?种水和色如何,我还真的没把握。” 裁判席签字处罗家人一片沉默,大家都等罗家峪最后定锤。 好在没多长时间,有人帮他们作出决定。 今天的评判席主裁之一,缅北桑达拉家族的代表过来宣布,麻重仁选择的第三块毛料,不纳入今天赌石的备选料——赌石不接受半赌料,开窗的废料也不行! “啊……?”麻重仁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对这块开窗的废料,感觉很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对!领我们去看场地的裁判说过,垃圾堆上的毛料,只要重量不超标,就可以参赌!”他急得连忙站起身来辩驳。 “那他有没有说过,必须是全赌料?”主裁桑达拉·瑞普沉着脸问道。 “啊……”麻重仁哑口无言。 开场时,那位裁判指着杂货毛料堆,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们认为这些毛料不够出色,也可以从那里面挑选,但必须符合本次赌石的称重范围,必须是全赌料。” 麻重仁一拍脑门,必须是全赌料!那裁判还真的说过,自己貌似忘了! 没得争论了,罗家在麻重仁的坚持下,选择了第二块癣加绿毛料参赌! 结果出来后,杨家一片欢腾——胜利在望。 没错,这件事还是杨家在背后作梗,否则裁判席可不愿意因为那块开窗的废料,去得罪如日中天的罗家呢。 卢灿坐在那里,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松。 赢定了! 第132章 香江蓝湾 海风习习,撩动卢灿的衣襟,直往怀里钻。 站在船头的不仅有卢灿,许佳闻这个胖子也在,这条滚装轮就是他家的。 许佳闻家族来香江非常早,据说已经有一百五十年。早些年他们家族以打渔为生,后来许佳闻的爷爷接掌家族,创建了“小天星”航运公司。几十年的发展,小天星轮渡垄断香江超过八成的水上客运业务。 这条滚装轮的航向为调景岭渔湾村。 这条船可不是客运轮,装满了修建码头需要的建材。 “嘿嘿,阿灿,你可还没说,南边赌石,你究竟赢了还是输了?”许胖子路上缠着卢灿,听他讲述此行南边的经过。 “赢了还是输了?”卢灿笑了笑,有些勉强,“自然是赢了!” 可真的赢了吗?卢灿心底有自己的答案! 在与麻重仁的较量中,赌石,赢了!赌石的技术,自己略输一筹! 他的目光投向蔚蓝的海面,一周前的那场赌石,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块坐底色的毛料,没让他失望,也没有让杨家失望。切开后,内部玉质结构除了尖顶部位有两公斤左右的高冰种,其他都是玻璃种,总重量达到二十四点三八公斤。 满绿出现在椎体的下半部,足足有十六公斤,其中还有三公斤左右的帝王绿。 总价五百四十一万美元——评委会给出的评估价。 罗家最终选择癣加绿毛料参加赌石,这块毛料最终的价值为三百三十万美元。 这块毛料证明,麻重仁的眼光要胜过自己——他能在小跑中,挑中这块价值超过A7和A9两大标号的毛料。而自己,有资料可以提前研究,竟然还忽视了这块精品毛料。 最让卢灿吃惊的是赌石结束之后。 一干评委散去,罗家人及麻重仁也都失望的离开后,卢灿坚持,让杨怡、潘云耕帮忙,三人将麻重仁最后从杂货料堆中,选出的那块“违规的废料”解开。 在场的杨家人,全部目瞪口呆。 墨翡!玻璃种!纯净的如同万年黑冰,如一洼千年深潭,墨色深沉至极! 极品! 重量为十八点二三公斤。 卢老爷子、杨季东、杨天和三人给这块极品墨翡估价分别是六百五十万、伍佰八十万以及六百万美元!均价为六百一十三万美元。 远超过卢灿的那块坐底色毛料! 这次赌石的胜利,更是杨天和作为商人的胜利,而非赌石技术的胜利。 正是杨天和,他得知对方用一块切开后的废料做赌石,力排众议,坚决要求仲裁评委,取消这块毛料的参赛资格,才有了最后的胜利! 罗家输就输在,他们对麻重仁还不足够信任。 如果他们足够信任麻重仁,如果知道这块毛料的最终结果,肯定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出去!”杨天和当即面孔严肃的对在场所有杨家人,下达封口令。 这场赌石,麻重仁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能纵横缅北三十年的王者,果然不简单! 赌石结束之后,还发生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三号矿区赌石总监敦义,在当晚的庆功宴上,向高世杰(高是他的直系领导)递交辞呈——他这次被两位大师啪啪打脸,这个位置实在是做不下去。 卢灿的那块毛料,坐底色,价值五百多万美元,他竟然连记录本都没上。这还不算,开窗失败,扔到杂货批发的毛料堆中,竟然又被麻重仁挑出一块价值六百万美元的毛料。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吗? 杨天和上演一出赏罚分明的戏码:他同意了敦义的引咎辞职,随后又任命他为新的职务——纳徳轩、娃达公司、率东来三方合作的龙肯矿口副总监,协助率东来准备龙肯矿区的筹建事宜。 从敦义那感激涕零的表现中,卢灿暗自心惊杨天和的用人手段。 卢灿又在南边待了三天,陪率东来前往龙肯寨,重新勘察矿脉。这期间,跟着他学习不少勘探矿脉的常识,受益匪浅。 三天前,卢灿回香江! 此去南边,前后花了半个月时间。等卢灿回香江时,田乐群、孙瑞欣及王鼎新老爷子,已经带着团队前往巴黎,为即将开展的巴黎国际珠宝展做准备工作。 巴黎国际珠宝展的开幕时间为六月二十四日,整个展览交流,为期十天,将于七月三日闭幕。卢灿将在开幕前一天,赶往巴黎。 此去欧洲,又将耗费十天到半个月时间。因此,他必须在走之前,到调景岭渔湾瓷厂看一看。 温季宸(温碧玉大哥)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做事很用心。这次渔湾码头的承建,他通过卢灿的关系,找到许佳闻。 许胖子家的小天星轮渡公司,旗下有一支码头建造和维修的工程队。 在许胖子的撮合下,渔湾码头的扩建与维修工程,交给这支工程队。友情价,他们提了一个小条件——未来将会由小天星轮渡公司承包管理这码头。 这是合作多赢的事,小天星轮渡公司,看重的是调景岭十多万客源的进出收入;卢灿,每年还能收取一定的承包费;渔湾村乃至调景岭,又多了一条进出的通道。 今天,渔湾码头扩建工程,正式施工。 卢灿跟着小天星公司旗下的工程队,乘坐滚装轮,前往渔湾。结果许胖子知道后,也跟了上来。 许胖子赌马不赌石,他将卢灿的南边之行,当成传奇故事来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快便没什么兴趣。 “前方就是蓝湾海峡了吧。” 轮船过了东区,就进入大山环抱中,许胖子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大山,说道。 卢灿点点头,他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研究不少。 刚才过去的是香江最大的采石场——鲤鱼门石矿场,霍家的产业。朝鲜战争时,霍家就是在这里开始走私物品,支援内陆的。 很讽刺的是,石矿场码头的海峡对面,就是香江海防指挥中心。 至于许胖子所指的大山,那是照镜环山,调景岭就位于照镜环山和五桂山夹缝中。 渔湾村的地理条件确实不错,这里修建码头,以后调景岭的人员进出,要方便太多。 从渔湾码头到香江本岛的霄淇湾码头,小天星货轮只需要一个小时;到北边的九龙湾码头,也只需要两个小时;到东边的将军澳码头,也只需要四十分钟。 许佳闻父亲的眼光很老到,一眼就看出这些航线在未来十年的价值——香江政府不可能在十年内搬空调景岭。因此,他在得知卢灿准备扩建渔湾码头后,立即向香江政府交通管理署,递交增加这三条航线的申请。 卢灿指了指海峡对面,笑着对许胖子说道,“你不是喜欢小明星吗?喏,等码头建成,你可以买条游艇,有空去那边泡马子。” 说起来很有意思,许胖子迷狄波拉——那位谢大侠的妻子。他前一段时间狂追的小明星,就是因为和狄波拉撞脸。 “那是什么地方?有明星?”许胖子对他的讥讽不以为意,腆着脸问道。 “那是TVB大本营,清水湾片场。你说有没有明星?” 卢灿所指的方位,在康城南边两公里处,那里是清水湾片场——TVB及邵氏影业的电影明星,实在太多。泡明星马子,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近?你的主意还真不赖!”许胖子拍拍船舷护栏,眼睛盯着那片方位。 “等咱们的拍卖公司发了,我第一个投资这片海域,弄个水上游艇俱乐部。呵呵,对面就是无数的明星美女,你看那些二货们,哪个不上杆子往这里跑!” 还真不愧经商奇才,他竟然这么快看出这片海域的未来发展。 “OK,我支持你的想法,需要投资时,找我!”卢灿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卢灿上辈子在2011年来过一次香江,朋友带他到这片海域游玩过。 那时,蓝湾海峡是游艇的天堂。这一带海水深度超过二百米,属于蓝色海峡,众山环抱,风浪很小,非常适合潜水、海钓等活动。 卢灿记得,这片海峡的南边,兴建了香江著名的海湾广场——蓝湾广场;东边则兴建了将军澳海滨长廊,以及康城水上娱乐中心。 当时卢灿来这里时,海面上飘着十多艘各式各样的游艇,全是香江豪门公子哥们的。至于是不是为了对岸的明星们?天知晓。 许胖子经商的眼光,还真是让人叹服! “许少、卢少,十分钟后到渔湾,请两位进舱坐好。” 两人身后的驾驶舱中,大副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 渔湾码头只有木栈码头,只能停靠小型渔船,这艘滚装轮想要停还必须搭建浮漂码头——也就是用轮胎搭建一个漂浮在海上的码头。 轮船停靠浮漂码头,晃动感很强,乘客必须固定在座位上。 轮船的停让卢灿晕头转向,好在时间不长。等他和许佳闻再度出舱,已经看见远处木栈码头上,温季宸和温嘉铭两兄弟,带着一帮工人,在对他招手。 整个瓷厂筹建含码头扩建工作,都由温季宸负责。 温嘉铭是他的助手,每天带人平整瓷厂建筑所需要的平地,修建简易住房,以及修整从渔湾到瓷厂的简易公路。 呃,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卢灿的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投资对象。 第133章 瓷厂筹备 调景岭唯一的一条淡水溪,叫龙溪。 发源于照镜环山的龙溪,在流经调景岭时,一分为二。 其一流向岭内的湾塘,形成今天的茅湖。名为湖实则小池塘,养活调景岭十多万人。而另一部分,沿着峭壁直落而下,转道出海。它的出海口,就是渔湾村。 渔湾村,村如其名。 龙溪入海的地方,有一道小海湾,未来的码头,将修建在这道海湾旁边,而渔湾村就位于海湾后的山脚下。 “渔湾村人口最多时,有七百多户,三千多人口,算是一个大村落。近些年,许多人搬离这里,现在仅有四百户左右,两千多点人口。” 黎焕东走在卢灿身侧,为他介绍渔湾村的情况。 码头扩建,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要修建停泊点,还需要深挖航道,修建客运与货运分流栈道,以及维修和事故处理中心,未来这里还需要建设海上导航系统。 所有这些工作,都需要渔湾村村民配合完成。 “村民没有什么情绪吧?”卢灿问道。 黎焕东迟疑了会,说道,“渔家还是有些意见的,不过,问题不大。” 小天星工程队,给出的工期是六个月,当然,这六个月是基础工程,不包括后期的辅助工程,譬如水、电系统铺设等。 这速度可以说是超快,典型“香江速度”,但依旧会对渔民出海打渔,造成一定的影响。 卢灿点头,他对温季宸说道,“温哥,这件事你需要配合黎哥,做好安抚工作。我看,码头、道路、瓷厂基建的用工,优先考虑这些渔家,也算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有人在渔湾投资窑口,新建码头、铺设公路的事情,早已经在调景岭传开。这还是调景岭地区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投资,这一项目的招工情况,也被人打听的很清楚。 调景岭经济情况差,还不是因为工作机会少吗? 岭下的温家,这些天人满为患,都是来人托人,找工作的。 温季宸一直处于一种幸福的烦恼中,听到卢灿这么说,连忙点头,“为了赶工期,我们第一批招募了二百人,主要用来修整湾头到平家凹的公路,还有就是平整平家凹、盖房。” “码头修建的招工,是第二批,初步拟定的名额是一百人。这次招工,主要对象放在渔湾村渔家这边。” 卢灿看了眼黎焕东,对温季宸说道,“这次招工,让黎哥也拿一份名单,他对村里的渔家具体情况更熟悉。” 呃,这算是给黎焕东也分点好处——更重要的是给他涨面子。 “另外,黎哥,这次码头扩建,你还需要帮我多盯着点,工期要快,但质量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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