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完我们带来的金牛后,他让人抬来两只樟木箱子。箱子内存蜡布,密封良好,难怪能从水中打捞起来后,毫无水损。” “打开箱子,姓于的拿出第一件拓本,就让我心跳不已。” “那是唐代许敬宗撰,王知敬书《卫景武公李靖碑》的宋代完整拓本!笔力健劲,字体秀美,拓印清晰。只看了一眼,就让我沉迷进去。” “事情进展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我们三人,购买了一件,置换了三件。不过,那件宋代拓本《熹平石经》不在此列,因为我们的金牛带的不够,那于姓乡绅不肯拿出来。” “此后十天,我们又去了两次,购买两件,换回十一件。” “人心不足,贪念焚身!” “始终没有见到《熹平石经》让我们很不甘心。师兄几人四处筹集资金,准备这一次一定要见到《熹平石经》,并将它置换出来。” “在我们准备好一切之后,第四次踏足于家大院。” 福老说到这,突然停顿下来,双手交叉相握,在下巴上蹭了蹭。显然,这一刻的回忆到现在依旧让他心悸! “客厅大堂上,于姓乡绅正陪着一位老者说话。” “看到那位老者,我们三人吓得扭头就跑!” “你道那位老者是谁?” 福老这句话完全是自己问自己,倒是真的勾起卢灿的兴趣。 “三原髯翁先生!” 原来是他,难怪这三个骗子转身就走。 此人有“千年草圣”之美誉,中国近现代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于右任老先生。 于老坐堂,他们能不跑? “桂林是不敢待了,师兄再次邀我东逃,我舍不得离家,再度婉拒他的邀请,执意西归。于是,当天夜里,我们一行人各奔东西。这一趟,师兄分给我三件文物,其中就有我最喜欢的宋拓本《卫景武公李靖碑》。” “事后,我也托人打听,当时髯翁公为何出现在他家?” “呵呵……”福老的笑声有些悲凉而悔恨。 “这于姓乡绅竟然是三原于家的一房支脉,他出手珍贵文物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被髯翁先生知道。那天于老上门,就是劝说他能交出这些文物,我们不凑巧,撞上而已。” “我们这一跑,终于引起于姓乡绅的怀疑。” “邹东家将我那三件文物上缴,依旧没能解决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罪名,无辜的落在我的头上——那件赝品《夏山图》!” “当天,只有那位裴姓老者,还有我,两人接触过《夏山图》,于老发现此图为赝品后,责令必须找到。” “图不在我手中,如何交出来?” “那帮人自然不信,他们连夜闯进我家,彻底搜查一遍,顺带着将我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全部卷走。” 福老神情悲愤,“我妻,经此一吓,卧床不起。” 他停歇好一会,才平息心情,“龙晓堂是待不下去了,邹东家仁至义尽,帮我联络上来滇省进货的杨家马队,连夜安排我装扮成马队成员,混出城。” 他这一生,三分之一毁在师兄的手中,三分之一毁在自己没能约束贪念上,还有三分之一,要算到这幅《夏山图》,或者说裴姓老者身上。 于老的故事,再度警醒卢灿,收藏莫太贪! 离开福老的别墅,卢灿也不知道什么心情。 福老与明鬼派的关系弄清楚了,福老与潭老的关系也明白了,福老与玖宝阁的关系也理顺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位突然冒出的裴老,究竟与师门有没有关系? 接连两天时间,卢灿都待在家中,什么地方也没去。 润馨瓷窑那边,桂生师傅已经做过火力试验,确实是香江松柴火力不够。柴窑要想开下一窑,还必须等从内陆进口的松柴来到。 桂生师徒三人,正在帮电窑那边拉坯,跟着陈礼师傅学习法国骨瓷的制作呢。 维德拍卖公司,在解决首拍之争后,一切顺利,胖瘦二头陀,再加上罗大伟,三人干得热火朝天,也无需卢灿管事。 顺便提一嘴,安凯被开后,温阿四已经正式担纲维德拍卖征集部经理。时不时还给卢灿来个电话,汇报工作进度。 至于虎豹别墅的价值评估,最终价格为四千六百万钱,在卢灿答应首付款四百万美元后,报业女王胡娴,主动将价格降到四千五百万。目前,双方正在商议合同条款。 纳徳轩珠宝这边,近期也发生一件大事。 以色列钻石加工中心IDC总裁阿维泰维赛尔,偕同妻子艾玛,还有市场部的维尼经理一行五人,在七月下旬初,来香江考察纳徳轩珠宝。 得到卢灿的提示后,田乐群对他们一行极为重视,不仅全程陪同考察了纳徳轩珠宝的几家大型店面,还走访沙田翡翠加工中心。 两天的参观结束后,田乐群不仅向他们展示纳徳轩的拓张计划,更向他们展示纳徳轩的设计能力——拟定明年元旦推出的“芭蕾舞”系列钻石饰品的设计图。 此系列是卢灿直接拷贝梵克雅宝在五年后推出的经典作品。 胸针、头饰、项链、戒指、耳钉、腰环、脚链,非常完整的一套,让阿维的妻子艾玛,尖叫不已,早早的给自己下了一份订单。 田乐群的热情真诚,以及纳徳轩珠宝的实力与未来,终于让严谨的阿维夫妇下定决心。 他们在即将离开香江时,不仅答应成为纳徳轩供应钻石,还提到,想要与纳徳轩珠宝展开深度合作,在香江开始克拉钻以下的小钻切割与打磨中心。 能不答应吗? 田乐群立即安排三名纳徳轩玉器作坊的员工,随同阿维一行,前往那塔尼亚,学习碎钻的打磨与切割——钻石的切割与打磨,很大程度上靠熟练工种的手工操作。 两家的钻石合作计划,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谈判中。纳徳轩珠宝算是彻底摆脱对欧洲钻石的依赖。 至于卢灿,也不是一点事情没干,最起码,他将黄金的处理渠道已经打通。 香江是黄金的金市! 1974年,香江政府撤消了对黄金进出口的管制,此后香江金市发展极快。 由于香江黄金市场在时差上刚好填补了纽约、芝加哥市场收市和伦敦开市前的空档,可以连贯亚、欧、美,形成完整的世界黄金市场。其优越的地理条件引起了欧洲金商的注意,伦敦五大金商、瑞士三大银行等纷纷来香江设立分公司。 他们将在伦敦交收的黄金买卖活动带到香江,逐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当地“伦敦金市场”,促使香江成为世界主要的黄金市场之一。 从1978年6月开始,香江金市已经连续二十六个月走高,金市太火! 林嘉义帮忙牵线,林嘉义的六叔,九龙银行创始人林继礼,答应以美元收购卢灿手中的全部黄金,并非以银行的名义,而是九龙林家的家族基金名义。 价格参考市价,具体价格还需要看黄金的成色。 八月五日一大早,天色昏暗。 卢灿亲了亲尚在熟睡的田乐群,起身来到车库。那里,已经有两位安保在等候。 “潘哥说什么时候到岸?”卢灿钻进车子问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丁一忠回头道,“他们昨天下午五点,以港商投资者身份抵达的珠海,预计今天早晨五点会到达屯门。” 此时南边或者内陆机场安检,名义而已,漏洞太多,十多人分散开,每人携带十来公斤的黄金,过境无压力。但是,进入香江机场案件,事情反而变得复杂。 香江机场在1968年就有规定,私人携带黄金含饰品,不能超过五百克,违规者需要缴纳一笔贵金属出入境税金,最麻烦的是,还需要出具黄金来源证明。 因此,潘云耕一行,在抵达香江的最后一段路程中,还需要选择偷渡。 好在从珠海到屯门,即便是舢板,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即可抵达。 卢灿到达屯门西侧的龙鼓滩时,天色依旧没亮。 成功之前的最后一步,是最让人心焦。 卢灿站在礁石间,不吸烟的他,破天荒连抽两颗。 “卢少,有消息!”陪着他的丁一忠,忽然指了指站在远处岩滩上用望远镜瞭望的另一名安保。他正对这边打手势,发现舢板。 卢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资金有了! 虎豹别墅的首付款、舅舅那边的资金,调景岭小巴公司的资金,还有自己今天下去去台北的资金,都落在这笔款项上! 这两年也没少赚,可自己怎么就这么存不住钱? 卢灿挠挠头皮,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再加大赚钱的力度就是了! 不久,三条舢板小船,出现在视线中。 他高兴的对丁一忠挥挥手,“走,迎接归来的英雄去!” 第221章 首飞台北 柯士甸道林家大宅,建成没几年。 金铜色的铁艺大门还有明黄色的院墙,昭显这里的富贵与豪奢。 一辆黑色加长通用商务车,听着铁门前的缓坡上,等候主人的开门。 卢灿看了眼黄色墙壁还有高翘的屋檐,对副驾驶座位上的丁一忠吩咐道,“阿忠,稍后别忘了把后备箱中的礼盒拿上。” 林继礼崇佛,并非汉家佛教,而是泰国佛教。据说当年他开办九龙银行时,就是受到泰国拍侬佛塔寺高僧大德的指点。 泰国佛教为小乘佛教,因此,卢灿为林继礼准备的礼物是一套1945年香江西冷刊印社刊印的《阿毗达摩藏显宗论》,一共十二册。 这套礼品可不容易找,市面上早已销声匿迹,卢灿是找到当年西冷刊印的股东之一,袁晓芳的后人,才从他们家的库房翻出来的。 不一会,铁门被佣人打开,车子驶入。 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在通往住宅楼的大道上,对卢灿的车子挥挥手。他是林家林继礼这一脉的唯一继承人林嘉年。 “林叔早!”卢灿下车和对方热情的招呼道。 林嘉年没有选择握手,而是用招待晚辈的方式,拍拍他的胳膊,调笑了一句,“没你早啊!一大早堵门,就这么急?” 香江林家底蕴深厚,体量大,在东南亚,没人敢动林家,他们十三房联合起来,轻易碾死一国首富。没办法,林老太爷太会培养儿子,十三个儿子,房房有出息,新晋崛起的林嘉义,又是东南亚林家的一颗明星。 林嘉年对卢灿如此亲热,也是因为堂兄林嘉义的影响。 同是堂兄弟,他很清楚两年多前,嘉丽服饰半死不活,就是遇到这小子,再度焕发生机。现在的香江,林家两大服饰品牌,丽新制衣和嘉丽服饰,妥妥的占据香江服装产业的前三名中的两个位置。 “没办法,今天事情多,下午还要去台北,所以……只有打搅了。”卢灿摸摸眉角,尴尬的笑容在林嘉年看来,还略有几分青涩与单纯。 卢灿的这种表情,骗过很多人,也包括面前这位。 当初在林嘉义家中第一次见面时,林嘉年就认为这孩子单纯、听话。虽然他的看法遭到堂兄林嘉义的嗤笑,但第一印象总是难以改变。 “早到早了结,挺好。”他拍拍卢灿的肩膀,示意去客厅,不过途中他还是问道,“你小子弄来的这批货,来路没问题吧。” “林叔放心,”卢灿扭头对他解释道,“南边的矿山股权,老爷子交给我了。这不,翡翠矿中侥幸挖到点金矿脉,杨家不想南边政府占便宜,精炼后让我找个渠道出手。” 单纯的表情下,卢灿的谎话,随口就来。 他点点头,算是认同卢灿的说法。其实林家也不在乎这批黄金的来历,他们需要这批黄金来积淀家族底蕴。问一问,只不过是表明态度。 “叔祖在家吗?”卢灿踏进客厅时问道。 林嘉年迟疑了片刻,摇摇头,“昨天他去九叔家,没回来。” 呵呵,林继礼这是避嫌呢。 林继礼,原名林立人,字继礼,十三太保中行六,香江人称之为“林六爷”。 1937年来香江后,他在渣打做拉吸储经纪人,开始接触金融业,1945年,以三百万钱的资金,创办九龙银行。 1980年的九龙银行,在香江可以说排得上号的优质银行。卢灿也不明白,为何这位精明的林嘉年在八五年继任银行董事长后,竟然将这家兴盛的银行弄得负债破产? 仆人上茶后退出客厅,林嘉年笑着问道,“着急用资金?纳徳轩不需要存储黄金?” “够了!再存储就是积压资金。”卢灿的话,有点装逼。 真的够了吗?不是! 实在是最近需要资金,而纳徳轩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量,不得已才转手给林家,当然,纳徳轩暂时也不缺黄金。 卢灿的话有些不经意,却让林嘉年浮想联翩。一家珠宝饰品公司,竟然说黄金存储够了?这是什么概念?他从事金融业,对珠宝行每年的黄金消费量很清楚。 金饰仍是香江珠宝消费的主流,港岛珠宝行业龙头,当属周大福,每年消耗的黄金,约在四百公斤左右。纳徳轩达不到他的规模,但也需要一百公斤左右。 如此大的消耗量,这位纳徳轩的少东家,竟然说库存超标?林嘉年想得有点歪,这一刻他还真的有些相信,卢家在南边,有金矿。 “阿灿,如果金矿的产出量足够,有否考虑出售部分给九龙银行?” 林嘉年笑眯眯的建议,让卢灿一怔,这是好事,唯一的问题是这种售卖变得不太隐秘。 他琢磨片刻,为安全计,他还是摇摇头,把卢嘉锡推出来,“这件事还是私下交易比较好,我家太爷一直告诫,这种事不可大张旗鼓。” “呵呵,阿灿,看来你对金市还不是完全了解。”林嘉年呵呵笑道,“香江黄金交易所,还有各大金铺,发行的都是金券。你以为他们有那么多的黄金存储吗?” “没有,甚至连五分之一的存储量都没有。” 卢灿张了张嘴,有些讶异。 他对金融不熟悉,根本不了解这种“纸黄金”的运作方式。不懂的事情不插话,他面带微笑,听着林嘉义讲述。 “截至今年六月份,香江黄金交易市场,还有各大金铺、银行,一共发行了七千两百吨的黄金金券。” “黄金哪儿来?无非是各大金铺和银行的存储金。总储量够吗?呵呵,具体数据我就不和你说了。” 香江不产黄金,这个数据连卢灿都知道,肯定是在做虚头。但他并不明白林嘉年说这番话的用意,好在林叔没让他多等,直接说出意图。 “这种情况危不危险?”林嘉年自问自答,“危险,非常危险。” 卢灿脑海中闪过一条信息,貌似香江在两三年后,确实爆发了一次因“纸黄金”失去信誉而引发的金融风暴,好多银行与金铺,在这阵风浪中倒闭。 隐隐约约的,卢灿感觉,这应该是一次发财的好机会!但如何做?他还真的不懂。 不行!找个时间给康丁去封信,问问该如何应对。 “林叔,您的意思是……”卢灿抠抠眉梢,没听懂,问道。 “我的意思是,只要有黄金实物到港,那些银行还有金铺,会想办法将它们洗白!” 这句话卢灿听明白了!合着自己只要负责将黄金运到香江,这些金融机构,会主动保密并且将它们弄得干干净净。 我草,还有这好事! 能为今后寻宝,找到一条最安全的黄金出货渠道,今天收获太大! 卢灿伸出手掌,“林叔,我同意与九龙银行合作,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 上午十点,从林家出来,卢灿兜中揣着一本支票。 二百五十三公斤黄金,一共换取林家支付的二十二张现金支票,厚厚的一沓,一共一千一百万美元。 为何不开一张?没办法,此时香江金融业规定的最大额现金支票为五十万美元。 “卢少,回家?”司机兼安保罗瑞问道。 “去莲香楼!” 香江四大茶楼,莲香为首。 1933年建立的陆羽茶楼是富豪们的首选,那么1926年创建的莲香楼是老香江的最爱,这里的霸皇鸭堪称一绝。 舅舅葛辉,在这座茶楼有专座,有空闲就会来这里坐坐,喝杯香茶,品品黑芝麻糕。 卢灿从手包中抽出一张信封,数五张支票,塞了进去,这是稍后给舅舅的。 又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去八张,这是购买虎豹别墅的首付款。钱伟叔叔正在湾仔星岛报业大厦等着呢,今天签订合约,缴纳首付款。至于尾款,胡娴女王很大度的同意,在年底之前交付即可。 又抽出一张,塞进另外的信封中,这是给林嘉义的。双方合作的箱包工厂,前期所有资金都是他垫付的,现在有钱该还账了。 又抽出一张,这张稍后要给温季宸,他负责帮忙组建的调景岭巴士公司,这是公司股本以及修建油塘到调景岭中学的修路费。 调景岭巴士公司一共有九家股东,张国怡任总经理,谭卫东的弟弟谭卫国和陈家的陈录生任运营监理,温家六妹温碧璃,兼职财务总监。 又抽出一张,稍后交给潘云耕的。这是给卢家卫队此次行动的奖励,剩余部分则投到训练的基建工程中。 又抽出一张,这是准备交给福老的。虎豹别墅转售合同一旦签订,老先生和奎荣就要带人重新规整内部结构,需要花钱。 卢灿看着原本厚厚的一沓支票,变成薄薄的几张,忍不住一声哀嚎! 这种拼命挣钱的日子,什么时间是个头啊! …… 与郑胖子一起出门,永远别想坐包厢! 胖子苦过,尽管现在已经是大老板级别,他依旧开着那辆丰田,最好的衣服还是卢灿让嘉丽服饰每年给他定做的那几套,一条真丝领带,还是结婚那年配的,颜色已经发灰。田婶并不抠,是他自己不乐意。 卢灿花钱猛,被他教训的次数最多。 如果被他知道,今天上午,卢灿散出去八百五十万美元,那他绝对能唠叨得卢灿发疯。 港台交流很密切,国泰以及台北各大航空一共有十一个航班前往台北、高雄等地。卢灿、郑光荣、谭卫东、丁一忠和乔曲明五人,乘坐的是下午四点的华航班机。 候机大厅中,卢灿背着双肩包,靠在椅子上迷瞪。起的太早,有些困意,但脑子里依旧很兴奋,如同过电影般,今天的一幕幕飘过,睡不着。 一阵香风掠过,卢灿感觉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接着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一帮女孩子。 懒懒的向另一侧挪了挪,没睁眼。 “先生,先生?”标准的台北腔调,字正腔圆,有一丝丝的嗲味。喊第一声见卢灿没答应,又提高一点声调。 卢灿懒洋洋的睁开眼,眼前晃动的是一张精美白皙的面孔,至少有孙瑞欣的级别,年龄不大,同样十五六岁,而且卢灿貌似有点熟悉。 “您能让让吗?我们这边四人。”那张精美的面孔,没注意到卢灿眼中的惊艳,指了指身后。 卢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呵呵,那边还站着四位青春美少女呢。 抱着背包,卢灿点点头,挪了挪位置。 听她们的唧唧咋咋,应该是来香江旅游的。 卢灿闭着眼睛,这次是回忆那女孩是谁?为什么有点熟悉? “阿如,你那还有莲蓉吗?饿了,给我点。”旁边的女孩忽然说出一个名字。 阿如?卢灿貌似想起来了。 应该是一位影星,但她不会太出名,否则卢灿不可能想不起来。像霞玉芳红女鬼歌后这类明星,即便不看电视电影,都会认得。 第222章 遇思源斋 松山机场建于日治时期,单跑道起降,卢灿他们所在的飞机,不得不在机场上空盘旋半个小时,才得以落地。 其实,桃园机场已经建设完毕,并且在去年投入使用,但有些航班尚未迁移过去。原因很简单,离市区太远,新机场的交通配套也没能跟上,许多乘客反应不方便。 谭卫东在旁边抱歉的解释两句,招来郑胖子的白眼,“与你有关系吗?你抱歉什么?你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香江人。” 他张了张嘴,哑然失笑,“可不是呢?我们这帮人,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子民。” 一行人说笑着走出机场,很巧,他们前面,又是那帮黄莺。 从候机大厅到飞机上,再到下飞机,这五个小姑娘,与卢灿一行,相距都不算远。 那长发精致面孔的姑娘叫阿如,学生发的那位圆脸姑娘叫高英,马尾辫的是陈兰香,个头最高的叫孙甜甜,还以一位脸上有雀斑的叫小麻雀。 并非卢灿偷听,而是……这帮女孩,实在太能说了。 从候机大厅一直到下飞机,前后足有四个小时,卢灿没感觉到这几个女孩停过嘴。 她们此行香江的原因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五人都是忠孝东路中学毕业生,结伴去香江旅游,是为了庆祝她们即将升入高等中学,这也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远游。 出了机场,发生一点小意外——谭卫东拍胸口保证的朋友,竟然没来接! 他嘴中不停的念叨,钻来钻去,可最终还是没找到。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拨了过去,半晌后,才悻悻的回来,“那个臭小子今天一大早开车去日月潭,他母亲说还没回来!” 呵呵,看来,谭家所谓的在台北的能量,也就那样。 但愿他朋友帮忙预定的酒店,没问题。 松山机场位于基隆河岸边,地处台北市中心,距离谭卫东朋友帮忙定下的怡亨酒店不过巴士五站地。郑胖子阻止谭卫东挥手打车的奢侈做法,领着大家向巴士站台走去。 他没来过台北,但在家时做足了功课。 排队坐上十八路电车巴士,巧了,前面依旧是那帮女孩,不过,此时她们身边已经有亲人来接站。座位很少,卢灿一行还有那些女孩子,都挂在车厢中。 途径第二站中山国中时,站台上又用上一拨人,车厢顿时挤得满满当当。 “卢少,背包放在胸前。”丁一忠应该是觉察到什么,他托了托卢灿背在后面的双肩包,提醒道。 有小偷?卢灿连忙将背包移到前面,抓着扶手,眼睛四处瞅瞅。 还真被他发现一点端倪。 那位叫孙甜甜的高个子女孩,与卢灿之间还隔着一人。她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挽在父亲的手臂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背在后背。 她父亲则扶着行李箱,和她并肩站立,正询问女儿此行的感受呢。 两人聊得正欢,浑没注意,他们身后站着两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挂篮背心,胳膊上搭着一件短袖衬衣,模样有些像高年级的学生。 胳膊搭衬衣,不偷也有疑。 卢灿用眼角余光盯着这两人,还真是小偷。 其中一位侧身挡住同伙的身影,另一人,小刀片轻轻一撩,那女孩的双肩包中部立即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 原本卢灿不想管这闲事,可目光落在父女两人那孺子相亲的画面时,心底被戳了一下。 “孙甜甜,你帮我带到东西呢?我马上要下车了。” 卢灿的声音不小。 那高个子女孩,立即一转身,朝卢灿看去,她的背包也甩向她父亲那边。 失手了,那两个小偷,立即抽身,往车门方向挤去。 “少爷,要留下这两人吗?”丁一忠看得清清楚楚,卢灿这是在帮那女孩呢。 “算了!”卢灿摆摆手。 台北不是香江,八十年代,台北的黑道势力要比香江的猖狂多,还不知这两人有没有背景,既然主动走了,那就不要多事。 丁一忠知道卢灿是好意,可那几位小姑娘不知道啊。 那高个子女孩,警惕地看着卢灿。她也认出这一路随行的年轻人,印象还颇深,一路上懒洋洋的,不是睡觉就是低头看书,她和同学们还小声猜测,他是大学生呢。 他说什么带东西?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孙甜甜姑娘瞬间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用手指了指卢灿,“你……偷听我们谈话!” 嚯!这罪名可不小! 卢灿撇撇嘴,心道,你们的谈话,需要偷听吗?恐怕整个机舱都听见了。 孙甜甜的话,顿时让其她四个女孩脸色同时垮下来。原本还有两位,对卢灿印象颇好,这一刻也不乐意了。 孙甜甜的父亲,那位四十岁的中年人,也皱着眉头看着卢灿。 丁一忠将手提箱往前提了提,搁在两群人之间,黑着脸回了一句,“你们瞎说什么?我么家少……” 卢灿拉了他一把,自己帮那孙甜甜,又不是为了看上她们,亦或者需要什么回报,没必要解释。 乔曲明也挤过来,站在卢灿前面。 这两人都有算得上彪形大汉,顿时那帮小女生不再言语,车厢内一下子安静很多。 五站地,很快就到。怡亨酒店就在路边。 谭卫东和郑胖子,在车尾部找到座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下车见丁一忠和乔曲明的脸色不太好。 一问,郑光荣顿时笑得一张肥脸挤成一团,粗壮的手指点点卢灿,“你小子,英雄救美?救出毛病了吧。” 在卢灿下车之后的下一站,忠孝东路站,孙甜甜她们也到站了。 那位叫阿如的小姑娘,走在孙甜甜的身后,她用手指抠了抠孙甜甜的背包,“甜甜,你的包怎么破了?你塞太多东西了!” “破了?不会啊!下飞机我还看了眼呢。” 她不相信的将背包挪到前面,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 这条缝隙很工整,刀割的。站台旁边,一帮人议论一番,很快就确定,那年轻人突然说话,是为了帮她们。 阿如咬了咬指甲,眼前闪过候机大厅时,那个懒洋洋的坐姿,真的是他帮忙? …… 还好,谭卫东的朋友,终于没忘了订酒店,怡亨酒店给他们留了四间房。 此时的怡亨酒店,可以不是黄建华先生手中的五星级酒店,而是台北一家特色宾馆。他们的台北菜肴,很正宗,三杯鸡让喜欢味重的卢灿及郑光荣,赞不绝口。 听谭卫东介绍,台北菜的特点是汤汤水水,清、淡、鲜、醇,三杯鸡可算是例外。 原本谭卫东还想带着郑光荣和卢灿走一趟士林夜市,被郑光荣拒绝了。他们明天还要考察专卖店的地址。 谭卫东的朋友,介绍了三处店面,分别在八德路、仁爱中路上,明天需要走一趟。 卢灿也没有逛的心思,原本计划在飞机上休息,结果被几个小黄莺吵得愣是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几人正在餐厅吃早茶。 一位卷头喇叭裤的青年,闯了进来,刚进门就高声喊道,“啊呦喂,谭哥!昨天不好意思,我送未来的岳父岳母去日月潭上香。谁知道,他们竟然能玩一整天!没能赶回来接你们,对不起啊对不起!” 浑然不顾餐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又是道歉,又是作揖。 他的这幅模样,让谭卫东颇有面子。 谭卫东上前,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装作嗔怒的说道,“新大头,我还以为你小子搬到台北富贵了,就把我们这些岭上的兄弟给忘了呢!” “怎么会呢?忘记谁,也不会忘记卫东哥你啊!”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很会来事的那种,他边说话,边朝桌子这边打量。 “我给你介绍一下。”谭卫东带着他来到茶桌边。 “这位是香江源森居的老板,郑光荣;郑老板,这位是我岭上的同学死党,孙培新。” “幸会幸会!”郑光荣与卢灿早已经站起身来,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晃了晃。 “啊呀,郑老板一看就知道,富贵逼人,是做大事业的人!” 卢灿在旁边咧咧嘴,瞧瞧孙培新这张嘴,把郑光荣的胖,说成富贵逼人! “这位是纳徳轩的少东家,也是源森居的股东。”谭卫东又开始介绍卢灿。 卢灿微笑着伸手,很好奇对方该怎么夸奖自己? “您就是卢少?谭哥每次打电话,都要和我聊聊您呢。他对您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能到台北,我太荣幸荣幸!”他热情的握着卢灿的手,用力抖动。 这人真会说话! 谭卫东在旁边补充一句,“卢少喜欢古董文物,这次你可得带他好好转转。” “一定一定,包在我身上!稍后我带各位去八德路,那一条街,有不少这种店铺,卢少一定能找到钟意的货色。”他拍着胸口承诺道。 卢灿笑着和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种能说会道的人,偏偏昨天没去机场迎接,这让卢灿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有点言大于行,人浮于事的感觉。 吃完早茶,卢灿顺着问了一句这人的情况。 这位孙培新的父亲孙庄,是小诸葛白崇禧集团军的一位师长。华南战役,白崇禧集团被打散,孙庄带人来到香江,与谭卫东家关系不错。 桂军喜欢抱团,因此孙庄在走访当年桂系的几位顶头上司后,终于在五年前被接回台北,当了某一个局的挂名职位,拿工资养老。 至于孙培新,他在台北做干海货批发生意,听说做得不错。 尽管昨天孙培新有些不靠谱,但今天表现挺好。 开来了一辆黄色的莲花小巴,车虽旧点,能装下所有人,还能盛放点物品。 车子沿着八德路走了几步,卢灿便瞧见一家店面牌坊,“等等!停下!” 红木牌匾上从右到左三个粗壮有力的大字,“思源斋”! 运气这么好? 第223章 牌真款假 这,会是楚中原当年搬迁到台北的思源斋? 不会这么巧吧?卢灿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红木牌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红漆还有些剥落,一看就是老牌匾。从对开门右侧的玻璃橱窗,也能看到一排排瓷器,折射着如玉般的温润光芒。 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度挥手,示意孙培新停车。 这里地处八德路四段,算是信义商圈,台北的繁华地段之一,但路不算宽,双车道上挤满了自行车和摩托车,高楼并不多,两旁大多是二层商铺。 这就是真实的八十年代初的台北,他们的经济刚刚踏上黄金十年的起点。 听到卢灿的招呼,孙培新缓缓将面包车停靠到路边。此举,遭到路过的自行车和机车车主的谩骂及指责。 对后排丁一忠打了个下车的手势,卢灿扭头对郑光荣说道,“郑叔,专卖店面我就不去看了,反正也不懂。我和阿忠沿着这条街慢慢逛下去,中午我们再到宾馆集合。” 郑光荣太了解卢灿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连卢嘉锡都不会反对,叮嘱道,“台北可不是香江,别管闲事。阿忠,注意安全啊。” 那孙培新也探出头,对卢灿挥挥手,“卢少,如果遇到有人找事,您就报董桂森董哥的名号,他是我们竹联的忠堂堂主,这条街都是他罩着的。” 卢灿打了个趔趄,孙培新这小子,竟然是竹联的人? 竹联?江湖上有太多的传说!董桂森?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听说过。 没想到自己竟然用竹联的人做司机?这究竟是荣幸还是不幸? 卢灿回身对他们挥挥手,示意赶紧走,单行道已经开始拥堵,后面车子不停按喇叭了。 等他们走后,卢灿也没着急进去,靠在马路牙,抬头打量这家“思源斋。” 两间门面,上下两层,对开门在组侧,右侧为玻璃橱窗。一二楼之间有向外探出的挑檐,红色琉璃瓦覆面,很别致。 门两侧,挂着一对乌木红漆的木刻楹联:“趁冬堪博古,春云夏雨秋夜月;入宋亦居奇,唐诗晋字汉文章”,配合思源斋的牌匾,颇有雅意。 许佳闻所说的楚中原迁移到台北的思源斋,八成就是这家! 卢灿兴致勃勃的踏进店内。 门洞直通二楼玄关,一楼店面呈正方形。 三面靠墙的连体多宝阁,靠玻璃窗一侧的是其次,最左侧的多宝阁是书画,对门的一侧陈列的是金属器。三面多宝阁的前面,都有柜台相连。 中岛的位置,陈列的是竹木牙角雕,以及一些文玩老玉器之类的小件,同样,玻璃柜台也上锁了。 看到这样布局,卢灿有点失望,这是传统的点柜销售而不是自选销售。 所谓的点柜,就是顾客看准哪一件,售货员会帮忙拿下来,在柜台上观看。 点柜销售,顾客没有什么上手的机会,充其量你说出需要买什么类别?看好谁的作品?售货员给你拿出两三件以供挑选,再多,不现实。 店内有三名员工,两人站在柜台内,是售货员。 还有一位应该是安保,见卢灿进来,他很利索的退到门口。很专业,这么做是防止有人抱着货品就跑。 三人年龄都不大,二十来岁,其中一位售货员还是小姑娘。这种店面应该有掌眼师傅坐堂,估计在二楼。 “客人您需要点什么?我们思源斋的货品,品类齐全,名家字画、官窑瓷器、各类文玩、书房雅件,应有尽有……”小姑娘培训的不错,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 卢灿笑着指了指中岛柜台,“看看!” 那位男售货员拉开柜台的搭板,走出来,但没靠近卢灿,微微躬身,“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思源斋的销售培训,很到位。 卢灿摆摆手,“有需要我会麻烦你的。” 中岛是由四张两米乘一米五的玻璃展柜拼成,第一张展柜中,全部是老玉器,一共十六件。每一件旁边都放着一张折叠卡,并非价签,而是物件的名称和简单介绍。 思源斋对自己的货品很自信啊。 这样的介绍卡,意味着店家必须保真,否则就是欺诈顾客。 第一件货品,卖相就不错,一对独山玉的虾蟆镇纸。折叠卡上写着:虾蟆镇乱,光绪闽工,材质独山。 卢灿看到这名字,乐了。 虾蟆镇乱?取得还真形象。镇纸嘛,当然是镇那些被风吹动乱翻的书页或者字幅啊。 区区一个名称,就能显得这家思源斋文化底蕴要远超过香江的那些店铺。 鉴定也很准确,这对虾蟆镇纸,确实有着明显的闽工风格。 闽工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南派玉雕”。 近现代玉雕分为四大流派:京派、扬派、海派和南派。其中南派玉雕,指的就是以闽粤地区玉器雕刻特点为核心,所形成的玉雕流派。 长期受竹木牙雕工艺和东南亚文化影响,在镂空雕、龙船、多层玉球和高档翡翠首饰的雕琢上,造型丰满、呼应传神、工艺玲珑,形成独树一帜的南派艺术风格。 南派作品多以写实为主,注重细节的逼真刻画,善于利用巧色对局部的修饰,必要时能做到薄如蝉翼、细如发丝,做工精细极致。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不惜料,只求玲珑传神,以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的细致刻画尤其明显。 眼前这两尊虾蟆,皮肤纹理雕刻清晰,足部脚蹼纤毫毕现,神情活灵活现。 卢灿对那男服务员招招手,“这对玉镇怎么卖的?” 那服务员微微欠身,微笑着回答,“这对虾蟆玉镇,一万二,新台币。客人,需要上手吗?” 这价格,不便宜,折合港纸三千。当然,如果抱着投资的心态购买,放到二十年后,翻个五倍十倍没问题。但现在嘛,在卢灿看来,购买它不划算,毕竟只是独山玉,不是和田白玉或者田黄这类的,雕工嘛,只能算是优秀工件,尚不能称之为精品。 卢灿摇摇头,继续向前看。 第二件是将军亭笔架山,书房用来搁置毛笔的。雕刻者别出心裁,将山形加上一个顶盖,形成亭阁的模样。 卡牌上写着:亭阁暂歇,光绪苏工,质地岫玉 亭阁暂歇?这名字也取得很有味道。笔架山是搁笔用的,既然毛笔都撂下了,自然是歇息了。 这家主人真有意思。 卢灿在中岛玉器柜台上,一连看了七件,件件名称都很别致形象,但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一楼的东西,恐怕精品不多。 倒是第八件,让卢灿有出手的想法。 这是一件玉牌,也就是鼎鼎大名的子刚玉。 这块玉牌,高五厘米,宽三厘米,厚半厘米。质地为和阗白玉,玉质通透洁白,籽玉,一角带皮。正面雕太极推手图。顶部为双龙戏珠纹,刀工线条柔和,文饰细腻流畅。 整个玉牌,很有大师范儿。 所谓大师范儿,就是名家作品给人一种或浑然天成,或震撼人心的印象。 这是一种感觉鉴定。 卢灿对玉雕可谓轻车熟路,雕刻手艺的好坏,闭着眼睛也能摸出个一二三来。这件作品,给他的感觉,像陆子冈本人的作品,那种感觉非常强烈。 唯一怪异的是,右下角带籽皮的上部空白处,留下“子刚制”三字刻款。 尽管这三个娟秀小楷,刻工也不错,字迹并不大,但通览整个玉牌,这三个字就像一幅绝世名画上面被人涂了几笔,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偏偏在下巴留下一块酱油疤。 卢灿断定,这块子冈牌,牌真款假!不知哪位玉雕师,为了证明这块牌子是子刚玉,他特意在上面留下子刚款。 殊不知,他这做法,是真正的画蛇添足。 嚯嚯?自己要捡漏? 卢灿心头砰砰猛跳。捡漏,有时候并不在乎多少钱,而是那种感觉!非常让人沉迷。 他将目光看向玉牌旁边的折卡牌,顿时一腔热血空欢喜。 聪明人,好眼光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家思源斋的鉴定师傅,眼睛亮着呢。 卡牌上写着:明代子刚玉(存疑),牌真款假,和阗白玉籽料。 合着人家早看出来了。 即便有些失望,卢灿也准备将这块牌子拿下。子冈玉牌,后世每出现一件都会引发骚动与追捧,这件即便有些问题,自己也不能放过。 “把这件子冈玉牌拿出来,我上手看看。” 卢灿已经意识到,在思源斋,自己别想着捡漏,还是老老实实的购买吧。 那服务员微微躬身,从工作服的兜中取出手套、放大镜,放在一只托盘中,端到卢灿的面前。再用腰间的一把钥匙,打开展柜,将这面子冈玉牌连同盛放的小盏,一道取出来。 把小盏放到柜台中间部位,他才伸手示意卢灿可以上手了。 整套流程规范至极,卢灿都觉得有必要将纳徳轩珠宝公司的销售,都送给过来培训一段时间。 在香江,纳徳轩珠宝销售人员的素质已经不错了,但和思源斋相比,差距甚远。 卢灿带上手套,用放大镜将正背顶侧四面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次,他故意用手指捂住那三字款,越看越有感觉。 背面为行书诗文五言对,字体流畅,刻线优美,大小整齐划一,与前面的三字款一笔,就是大学教授和中学生的区别。 太明显了,这就是子刚玉! “多少钱?”卢灿放下这块玉牌,今天第二次问价。 “这件玉牌,我们的鉴定师认为,牌真款假,但因为略有存疑,价格要比市场子刚玉牌稍低。我们的报价为十五万新台币。”那服务员回答的有礼有据。 四万钱不到,值! 卢灿点点头,“包上!” 听说卢灿要买,那服务员的脸上,笑容再添几分。毕竟,素质再好,如果只看不买,心头总有些不愉快。卢灿出手,他也能多点提成。 他端着小盏,引着卢灿来到另一个柜台,交个那位女服务员,“蓉蓉,这位客人请了这面玉牌,你帮忙办理一下。” 那女服务员结账之前,先向卢灿半鞠躬,“感谢惠顾!” 这边在结账呢,玄关处传来一阵人声,有一拨人从楼上下来。 等人群下来时,卢灿抬头瞧了一眼。 一共有五位,其中就有一位,卢灿还真的认识! 怎么碰到他了? 两年前卢灿曾经将阿尔萨汗前辈的玩笑之作,卖给东瀛御木本的中田骏,而这人当时就是中田骏的参谋。 朝鲜裔东瀛人,金克成。 他来思源斋干嘛?还上二楼了? 最近严重感冒,一天用了一卷半的纸,擦不干汩汩清泉!唉! 第224章 坂本五郎 五人中,金克成并非主角, 除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明显的送客外,金克成和其他两人,都围绕在一位六十岁老者身边。这位老者,头发花白,单手拄着一根老藤条手杖,点在台阶上,咯咯作响。 他,才是今天的主客。看其姿势、做派,应该是东瀛人。 老者身侧另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手中提着一只长条形的礼盒,应该是他们购买的物品。 听到里面有动静,刚才外出的丁一忠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他身形彪悍,自带威慑力,立即引来老者身前一位年轻人的警觉,向前快走几步,用身影将老者遮住。这位八成是保镖,很专业的那种。 丁一忠闪身进门,与那位保镖擦身过来,站在卢灿的身侧。 两人的小异动,引起其他人的目光,不过都没太在意。 金克成的目光,在卢灿身上扫了扫,又自然的平移开来,显然,他没能认出卢灿。 尽管卢灿的面貌变化不大,但当时他的身材没有现在高大强壮,整体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况且,两年前不过是茶楼匆匆一面,而且远在南边小城,金克成认不出来,很正常。 见金克成没人认出自己,卢灿松了口气,虽然不怕他,但少一事总是好的,心中暗思,也不知中田骏买回的那两件瓷器,现在有没有发觉是赝品? “客人,您的玉牌!”那位叫蓉蓉的销售人员,声音甜甜的。 她双手递过来打开盖的包装盒,子冈玉牌被安置在中间,卢灿翻看了看,没问题,顺手接过来,盖上。 “楚桑,我还想看一眼子冈玉牌,可以吧?” 卢灿以为这帮人即将出门,哪知那位东瀛老者突然向他身边的陪客问道。他的国语(台北官话)说的相当流利。 “当然可以!”姓楚的中年人侧身点头,然后抬手向一楼的男销售人员招呼,“阿龙,把子冈玉牌取出来,让坂本先生过目。” 那叫阿龙的服务员一怔,连忙小跑两步,来到楚姓中年人身侧,小声汇报几句。 呃,有意思了。 刚才那老者进门时,曾经颇为欣赏这件子冈玉牌,当时并没有出手,去二楼谈其它物件交易。现在好了,屁大会功夫,东西被卢灿攥在手中,而且已经付过款。 楚姓中年人,对卢灿笑着点点头,然后很遗憾的对老者说道,“很抱歉,那件子冈玉牌已经售出。” 说完,他还指指玉器柜台中空出的一块。他很懂规矩,并没与说出卢灿手中那件就是。 “是嘛?太遗憾了。刚才我应该出手,只是有些犹豫那三字款对玉牌的伤害。”老者走两步,看了看柜台,喟叹一声,失望的摇摇头。 卢灿将玉牌盒子交给丁一忠保管,他还想继续看看。 逛古董店,有时并不为买某件东西,而是看实物,增长鉴定经验,尤其是思源斋这种老字号店面,真品多,还有鉴定结果概要对应,在这里多看看,能大幅度增进鉴定水平。 鉴定一道,博大精深,卢灿从来不敢自满。今天能有这样好机会,还不抓住? 卢灿与丁一忠,一交一接的过程中,有人眼尖,看见他们手中的玉牌礼盒。 那位提着包装盒的中年人,凑过去在老者耳边低语两句,那老者瞬间抬头看向卢灿,还有丁一忠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盒子。 “很有眼光的年轻人!”老者拄着手杖,笑眯眯向卢灿走来。 “年轻人,我能看看你的盒子吗?”他指了指丁一忠手中的玉牌盒子。 刚才人群拥簇,卢灿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老者。 个头不高,恐怕一米七都欠奉,精神头不错,衣着一丝不苟,衬衣还打了领结,但清瘦无比,脸色有点发黄,加上那柄老藤条手杖,给人风烛残年的感觉。 坂本?卢灿倒是知道一位东瀛大收藏家,叫坂本五郎的。 可那人活到2016年,足足九十二岁才病逝的,那么坂本五郎的身体应该很好的才对。 那位坂本五郎可算一位风云人物,他被誉为“继広(音广)田松繁之后,东瀛中国古藏民间第一人”。 在内陆与东瀛关系恶化之后,很多东瀛收藏家,纷纷掩藏自己的藏品,那位坂本五郎反其道而行之,在各大拍卖会上频频出手,狂收中国古董。 1999年4月,坂本五郎在香江苏富比以2917万港元拍下“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成为当时中国古代瓷器在拍卖市场上的最高成交记录,掀起中国古瓷飙高价的第一波浪潮。 他创立的“不言斋”,巅峰时期,收藏中国瓷器、青铜器、漆器、玉器、杂项等老物件三千两百多件。 可是,坂本五郎现在应该五十来岁,怎么也不会是面前这六十有几的老态龙钟模样吧? 他翻了翻脑海中的杂货铺,一时间没对上。 “嗨,年轻人,对于长者的问话,不回答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正琢磨这位老者是谁时,旁边那位拎着礼盒的中年人,语气有些不太友好的发话了。 这应该是台岛人,古董掮客,或者老者的朋友,他的国语,与东瀛人的发音完全不同。 “哦,抱歉,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老先生的请求。” 卢灿对坂本点头致歉,很有礼节。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对那种拥有心爱之物舍不得拿出来分享的感觉,很理解。”坂本先生笑眯眯回答道。 卢灿示意丁一忠将玉牌盒子放在玻璃展柜上,让坂本先生观看。 “多谢了!”坂本点头表示感谢后,很专业的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套和放大镜,伏在柜台上,仔细观瞧。 卢灿后退一步,眼角余光却发现,金克成一直没说话,正盯着自己看呢。心中一颤,如同做贼被抓的感觉,心底暗道不好。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其实当初的交易,虽然是卢灿设局,可是,那桩交易自始自终都是中田骏自己主动要求的,即便金克成说出来,与卢灿的关系也不大,只能怪中田骏和金克成走眼而已。 不行,得想个办法,主动将这件事挑出来,否则被这家伙在背后说几句坏话,更要命。 七八十年代的东瀛人,在亚洲是和煦的,他们的话,肯定能影响一大批人。自己可是刚刚到台北,还未开始大规模扫货,要是被这件事坏了名声,那以后怎么淘弄东西? 卢灿脑袋转得极快,很快便有了对策。 他再次后退一步,站到那位楚先生的身边,轻声问道,“楚生,这位坂本先生,与东瀛坂本五郎,什么关系?” 卢灿如此年轻,刚才得知他购买子冈玉牌,楚臣已经很惊奇,现在,他竟然知道坂本五郎?楚臣惊讶的看了卢灿片刻,忽然伸手,“楚臣,恬为这家店的店东,小老弟贵姓?” “卢,香江来的。”卢灿伸手与他握了握,“恰好听说过坂本五郎先生。” 楚臣没有追问卢灿的名字,点点头,“老弟见识不浅,这位就是坂本五郎先生。” “他就是坂本五郎先生?”卢灿的惊讶不是装的。 实在是难以置信,五十五岁的坂本五郎,看起来足有六十五岁的模样。就这鸟样,竟然能活到九十二岁?按照卢灿的猜想,这老者还能活九十二天就不错了。 这特么的太能熬了吧! 卢灿的主动出击,让金克成一愣,不自觉的向后退出一步。 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坂本五郎与卢灿对话时,他终于确定,这个小子,就是两年前在南边做局欺骗中田骏和自己的那个少年。 金克成恨他吗?肯定恨! 中田骏回东瀛不久,就招揽众多朋友来欣赏自己的“宝贝”。 原本,他的朋友鉴赏水平也难以看破,偏偏这其中有一位东瀛的围棋国手,三十岁的加藤正夫。 支丁痕以“小天星”开局布置的,自然瞒不过围棋国手的眼睛。 指着那件官窑桃式洗,加藤正夫当场就满怀钦佩的感慨道,“中原棋道文化博大精深,连一名默默无闻的瓷工,竟然都懂得围棋开局式。”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中田骏再傻也知道,即便围棋在中原很普及,也不会是当时地位低贱的瓷窑工人所能接触。他连着找了两位真正的瓷器专家鉴定,给出的结论都是赝品。 上当了!摆花冤枉钱就算了,还在同僚朋友面前大大的丢了一回面子。 这口气必须得出,可卢灿远在香江,那只好委屈同时鉴定并怂恿自己购买的金克成。 此后不久,金克成就被中田骏抓住辫子,赶出御木本。 幸好金克成鉴定珍珠的眼力还不错,对中原、朝鲜的瓷器古董,有些认识,才能得以进入不言斋帮忙。 你说他恨不恨卢灿? 刚才他还想着,稍后怎么揭穿卢灿的骗子面目。可当时卢灿所做的局为引君入瓮,都是中田骏和自己主动的,一时间没找到破绽在哪儿呢,所以才没有开腔说话。 现在,骗子竟然主动上前相认,你让他如何不惊? 他伸手与卢灿搭了搭,勉勉强强的回了句,“嗨,你好!” 卢灿的表情似乎有点愤懑,语气中带有一丝懊恼,“金先生,两年前你和朋友买走我的瓷器,是不是赚大钱了?” “回香江后,我爷爷找摩罗街的古董铺子问过,他们说那两件瓷器,带回香江,最少值四十万港元。你们欺负我年纪小,亏大了!” 瞧瞧,这就是恶人先告状,给金克成扣上以大欺小的名头。稍后即便他说那两件瓷器是赝品,可对方是个少年,你能说他做局? 扯呢,还不是为自己眼光差找借口?不会有人相信。 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差别。 金克成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上来给他一大嘴巴。 可是,他的手在衣襟上使劲攥了攥,开口说出的却是,“那两件瓷器,都被中田先生收藏,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克成也是聪明人。 他借助卢灿的话语,不回答真伪,却又借机将自己的鉴定眼光抬了抬。 卢灿呵呵一笑。得,危机解除,这老小子,不会再说自己走眼的糗事。 两人的对话,连坂本五郎都被惊动,放下放大镜,向这边看来。 “年轻人,这块玉牌,转让给我,如何?”坂本先生没问什么事,而是指着子冈玉牌说道,“价格……在你的购买价基础上加一成,怎么样?” 卢灿心底嗤笑,落在我手中的东西,你个老鬼子还想要?做梦去吧! 第225章 劝捐之忧 卢灿微笑,却坚决的摇摇头。 老者脱下手套,伸出两根手指,“提高两成。” 即便是翻倍,卢灿也不会卖的。,他向前踏了两步,将子冈玉牌放入盒中,“坂本先生,这是我送给爷爷的礼物。我爷爷做玉器生意,您应该清楚,玉器行对子刚先生的崇敬。” 卢灿很果决的将爷爷抬出来,中华文化圈,孝为先,这个借口足以封死他的觊觎。 “好吧,只能说我与这玉牌无缘。” 坂本五郎遗憾的摇摇头,没再追问,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金克成惊出一声冷汗,“听你刚才的话语,是被克成君骗卖了货品?” 也不知他这话究竟是真关心,还是有其它什么意味?卢灿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那倒不是。” 金克成连忙插话,“坂本桑,事情经过不是您所想象的。” 这次,他可不敢胡乱添加内容,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的故事版本,变得极其简单:茶楼偶遇卢灿,卢灿拿着刚买的两件瓷器,中田骏看上这两件,准备低价骗买,被卢灿识破,不得不出高价。 因为不明白这老头子是不是知道中田骏所买的瓷器为赝品,他甚至将涉及到自己的环节,都简略掉,将卢灿做局的嫌疑,也摘得干干净净。 整件事情中,中田骏是贪婪而愚蠢的。 卢灿在旁边偷着乐,瞧瞧,多好的人证。经他这么一表述,这件事,即便中田骏出面,自己也不惧。 卢灿和金克成都不知道,当初中田骏找到的两名鉴定大师,其中一名就是坂本五郎。 刚才卢灿与金克成之间的谈话,唤起他的回忆。中田骏拿来的两件瓷器,作伪手法非常高明,坂本也是研究良久,才发现一丝破绽的,因此,他印象颇为深刻。 金克成的表述,与当初中田骏的说法,肯定差别很大。 听完后,坂本五郎也不发表看法,他呵呵笑了两声,向楚臣提出告辞。 卢灿随着人流,将这位老者送出门。 门口,坂本五郎笑吟吟的和卢灿握握手,“今天真是幸会!我非常喜欢和年轻人交流,如果不嫌弃我的老迈,年轻人,你可以去怡亨酒店找我。” 巧了,他们也住在怡亨酒店。难怪没见他们开车,从那边走过来,也不用五分钟。 “谢谢!我会记住您的邀请。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刨除民族情感因素,这位老者的成长历程,非常令人崇敬。他可没有名师,全是在吃药打眼的经历中,成为鉴定大师的。 “哦?难不成,你也是随长辈来参加品瓷会的?” 卢灿的回答,让坂本五郎误会了什么,从他的嘴中,冒出一句“品瓷会”。 品瓷会?应该是品鉴瓷器的一次行业聚会,卢灿还真没听说过。 能邀请坂本五郎这种级别的收藏大咖参加,这个品瓷会,顿时勾起卢灿的兴趣。 …… 送走坂本五郎一行,楚臣回身,目光在丁一忠身上扫过,然后落在卢灿的脸上,笑着伸手邀请道,“卢老弟,出自是虎门卢?还是新会卢?” 他在香江长大,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能带保镖出门的,必定是哪家少爷。 卢?香江出名的卢家一共有两户,恰好这两户都做珠宝生意。 一户自然是纳徳轩的东家卢嘉锡,因为祖籍新会,港媒又称“新会卢”。 另一户卢家,同样历史渊源很深厚,卢家骢创办的富恒珠宝行在香江也颇有名气,因祖籍虎门,港人称之为“虎门卢”。 两户卢家都有杰出的年轻子弟,他实在猜不出来,故此,楚臣才会如此问话。 卢灿拱拱手,“家族卢嘉锡,恬为新会卢家后人。” “哦……”楚臣拉长声调,伸手与卢灿正式认识,“原来是纳徳轩的少东家,我说眼力这么精准,一眼就将那块子冈玉牌挑出来。” “卢少东看来已得卢教授的真传,深通鉴定之道。难怪能从法国运回二百多件圆明遗宝!功德无量啊!” 说到这,楚臣的态度很正式,对卢灿拱手致敬。 卢灿慌忙还礼。 这是怎么说的?自己在台岛竟然这么有名? 两人上二楼之际,经楚臣简单介绍之后才明白,自己在台岛很有名,比在香江还有名! 事情的因由还是那两次从法国运回来的圆明园遗宝。 香江的媒体报道后,台岛媒体随即转载。 相比香江人对中华文化圈认同感逐渐淡漠,台岛一直自诩中华传统文化的正宗!而且此时,还有很多传统的老文人尚且在世,他们在台岛政治圈中的影响力非常大。此事一经报道,随即在台岛引发巨大的舆论狂潮。 赞誉者自然数不胜数,还有很多人从卢灿的做法中得到启发——是不是可以联合政府和民间的力量,趁着中华文物价值不高的时候,赎买一批回来? 这种议论,以台北故宫博物馆最为积极,蒋复璁老先生更在报章上大力倡仪,“或官或民、或公或私,均应向卢氏学习,此乃拾遗补缺的绝佳良机!” 听他说完,卢灿有些傻眼! 这位老先生怎么想的?也许心是好的,但这种事情,只能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您真当那帮欧美人是傻蛋?您这么一呼吁,全球中华文物的价格,立即就会飙升! 我您老这么一说,让我中华文物全球大搜罗的行动,怎么开展? 卢灿忍不住埋怨两句,旋即,他脸色骤变! 正给他斟茶的楚臣见到,连忙问道,“卢少东家,怎么了?” 劝捐!卢灿刚才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此时的内陆博物馆,对文物保护和回收的态度,远比不上台北故宫的那帮老人。 自己运回来的两批圆明园遗宝,估计那些老家伙早就惦记了!远在香江,他们还不好意思上门讨要,这……自己跑到台北,那些老家伙要是知道,还不蜂拥而上? 不给几件?台北的舆论一下子就会倒向另一面! 给他们几件?舍不得!另外这些遗宝,可都是自己准备安放在虎园博物馆“圆明园分馆”中的馆藏品。给他们,自己的虎园博物馆就会失色太多! 卢灿苦着脸,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房间中,楚臣哈哈大笑,笑毕感慨道,“那些老赖!” 继而也苦笑着摇摇头,“你还好点,顶着香江人的名头,他们不敢硬来。像我这思源斋,他们每年都要来逛上两趟,有看得上眼的,扔下三瓜两枣,算是博物馆内购!” “你当台北故宫博物馆,能入列全球四大博物馆之中,那么多藏品,是怎么来的?”楚臣敲敲桌子,语气中有些愤慨,“就是这么来的!” 卢灿在香江就听说过,台北的劝捐猛如虎!听楚臣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两辈子,卢灿都认为,劝捐是博物馆对藏家最大的伤害! 说起来那些博物馆的老人们,也不是为了自己,但他们的行为,真的让藏家无法接受。 藏家正因为喜欢,才会想方设法去筹集资金,通过各种渠道将藏品弄到手。结果,你博物馆一来,轻轻松松一句“这件东西你捐献出来吧!” 这不是心头挖肉吗? 你不给?试试!他们发动起来的舆论都能让你在行业内无法立足! 两人谈到劝捐,都是相顾无言,眼泪汪汪。 还是楚臣给卢灿建议,这次来台北,尽量低调,也许,那些老人们未必能察觉。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有人敲门找楚臣,卢灿这才有空闲,详细打量二楼的陈设。 相比一楼的简朴直接,二楼的陈色一如线装书卷透出爽籁清幽之气。 自己所在的位置,是被六扇屏风隔开的一个小型会客室。三座屏风,隔开两个单独的空间。在空间的角落,各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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