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0份银200份铜和其它金属;德国银甚至还有两种低于700的标准。 因此,在中世纪之后很长时间内,德国银器是劣质品的代名词,品质上远远比不上法国老银器,更不用说英国银器。 如果有朋友购买德国老银器,一定要注意,德国银有一个地方需要特别留意——1823年德国的金匠们研制出一种完全不含银成份的白色金属白铜合金,成份是60%铜、20%镍、20%锌,也常被叫做德国银。 这种德国银器,就是坑爹货色,除了一点艺术价值外,基本不值钱。 托马斯为什么又要强调这是德国800银呢?盖因为800银在欧洲大陆来说非常普遍,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波兰很多国家和地区也会使用此标准,还有些价值。 一整套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使用过的800银老银器,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这里又出现“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同样需要简单了解一下。 这一家族是欧洲传统的“王公家族”,起源于神圣罗马帝国中后期。 公元1180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剥夺了他的敌人“狮子亨利”的领地巴伐利亚公国,把它赐给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奥托一世伯爵,从此该家族一直统治巴伐利亚直到1918年。 他们一共统治巴伐利亚七百多年,在德意志民族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三笔——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成员中有两位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德维希四世(1314年—1347年在位)和查理七世(1742年—1745年在位);一位当选为德意志国王——普法尔茨的鲁普雷希特(1400年—1410年在位)。 1918年,巴伐利亚王国君主制覆灭,路德维希三世及其后人,流浪欧洲各国,日子过得不算好。 托马斯的这套银器,购自于路德维希三世的第三个儿子弗朗茨的后人,弗朗茨的夫人是克洛伊公主伊莎贝尔,也出自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 “您是说……弗朗茨与伊莎贝尔的后人,现居法国?”卢灿对这条信息很感兴趣。 “弗朗茨王子的一位孙子,现在居住里昂,这套银器就是他出手的。” 托马斯站住脚步,似乎看透卢灿的想法,笑着摇摇头劝阻道,“卡瑟尔(弗里茨的孙子)现在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家徒四壁。” 此时的欧洲,所谓的自由职业者,就是“失业者”的另类称呼。 “不不!”卢灿摆摆手,抬头看看托马斯后,说道,“你知道我在香江有一家博物馆。今年八月份,欧洲馆的第二馆开业,我还想要收集一些欧洲中世纪的藏品,填充期间。” 卢灿摊摊手,“馆中的欧洲藏品,德意志的东西很少,正在四处征集。” 之所以和托马斯说得非常明确,就是希望从他口中得知那位卡瑟尔的具体信息——卡瑟尔本人无用,可是,可以通过他来联络一些德国传统贵族,帮忙搜罗那些家族中的藏品。相信这份工作,那位失业的卡瑟尔,还是有兴趣的。 另外,卢灿也想通过这番表白,为“拿下托马斯藏品”埋下伏笔——现如今卢灿的收藏观念与当初两人交易时,发生很大改变——有文化和历史价值的欧洲藏品,他照样收购。 “NO……!”托马斯一声略显夸张的哀嚎,双手扬起,向苍天祈祷。 呵呵,他已经听明白卢灿的意思。 卢灿这种资本鳄鱼,大范围搜罗欧洲藏品,对于他这类小藏家而言,是一场灾难——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欧洲藏品的价格,会继续往上走,他们小藏家还怎么活? “嗨!我们可以合作!”他拍拍托马斯的肩膀,安慰道。 尽管知道对方的表情浮夸,欧洲人的戏精作怪,可卢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请人帮忙还要断人饭碗。 “看来,我的藏品,很难再增长了!”托马斯耸耸肩,无奈的说道。 呃,这也是托马斯在暗示卢灿,自己的藏品,不卖! 好吧,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笑着说道,“如果你有信息,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比市场高一些的信息介绍费。” 文博圈中,信息介绍费是常例,不少文物掮客,就是靠它为生。托马斯是法国小有名气的金银器收藏家,他手中的资源还是不错的。 “OK!”托马斯终究还是个生意人,很快想明白——想要阻拦卢灿,明显不现实,那么最佳选择就是从中获得更多的利润。 很快,他就有了反馈,“卡瑟尔的信息,我会留给你,如果需要我打电话,你可以直接说……这条信息是我附赠给您的。” 嗯?这么快就有反馈? 对方这么说,是典型的卖好,也就是同意自己的说法,而且卢灿还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托马斯手中真的有别人出手物品的信息! 卢灿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晃,然后将手指曲起,变成七的手势。意思很简单——市场常规介绍费为百分之五的成交额提成,卢灿能给出百分之七。 托马斯站在收藏室门口,低头沉思,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维文,你知道雅克·菲利普阁下吗?” 雅克一词是法国人最喜欢的名称之一,很泛滥,来源于拉丁文,变种之前,大致意思是“睿智的、聪慧的”。 雅克·菲利普? 卢灿还真的没听说过,不过,托马斯用了“阁下”一词,这是形容贵族的专有词汇。猛然间,他想起一人,脱口问道,“是奥尔良公爵……后人?” 第718章 巴黎伯爵 卢灿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奥尔良公爵是法国的爵位称号,这一称号,主要是授予王室亲王,因此并非固定指哪一位。 可放在此时的语境中,当然是指最后一任奥尔良公爵斐迪南-菲利浦,也就是法国奥尔良王朝唯一的君主路易菲利普(1848年二月革命被推翻)的长子一脉。 雅克·菲利普,现在的爵位是“巴黎伯爵”——他是斐迪南-菲利浦的重孙,虽然法国取消爵位制,可欧洲传统贵族机构,乃至罗马教廷,都还认可他的“巴黎伯爵”称号。 “对!”托马斯扬扬眉,以示对卢灿的见多识广表示钦佩。 “我们亲爱的巴黎伯爵,现在居住在贝拉克。”他摊摊手,露出两分讥笑,“他们家还有一小片牧场,靠喝牛奶度日。” 这就是法国贵族的窘境,政府不认可不干涉,也没有补贴,只能守着祖宗留下的一点私产度日,每年还要缴纳高昂的税收,人们对抱着“贵族”名头不放的他们,态度算不上友好,许多家族的经济条件很差。 托马斯所谓的“喝牛奶度日”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能说明巴黎伯爵现在的窘境。 卢灿无所谓巴黎伯爵究竟是否讨人厌,他关注的是这条信息,急切的问道,“巴黎伯爵要出手祖传的物品?” 贝拉克是利木赞大区下辖的一座市镇,位于法国中西部的中央高原边缘,以农牧业为主,缺乏工业资源,经济条件非常落后,算是法国“最贫穷”地区之一,人口流失状况非常严重。“巴黎伯爵”竟然蜗居在如此贫穷的地方?卢灿真没想到。 “这是菲利普家族战后第三次举行拍卖,三天后举行,这次的名头是‘救助初次怀孕小母牛的顺产’。”托马斯耸耸肩,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虽然这理由有些好笑,可也不应该如此吧?卢灿莫名其妙。 托马斯领着卢灿上楼,一边解释给他听。 晕!卢灿忍不住摇摇头,这帮子“老贵族”,还真是死要面子! 二战时期,时任巴黎伯爵的弗朗索瓦·菲利普,带领家族人员躲避到英国,放弃自家产业,战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担心苏联攻克欧洲。因此,战后法国重建,巴黎伯爵家族的许多资产被当成“无主资产”,划归国有。 等到1950年,弗朗索瓦带领家族成员回归时发现,城堡没了、祖传封地没了、私产更是没了……一家人不得不租房居住。历经两年的官司,菲利普家族终于从政府手中讨要回来大约七成五的产业,一家子终于有了落脚地。 1955年,弗朗索瓦开始四处找关系,希望罗马教廷重新认定自家“巴黎伯爵”的贵族勋荣,这同样需要花费不菲的资金——罗马教廷不可能免费给人做认定。不得已,他将家族在巴黎的庄园变卖,最终拿到“巴黎伯爵”称号。 这是第一次变卖家族产业,菲利普家族的借口是“维护战后各种族的平衡关系”。 1960年,巴黎伯爵弗朗索瓦·菲利普去世,二十六岁的雅克·菲利普继任巴黎伯爵的称号,这又需要罗马教廷认证,同年,雅克还需要成婚,菲利普家族的经济,再度拮据。 于是,第二次变卖家族产业成为必然,这次的借口是“关爱法裔各肤色人种的婚姻关系”,又是一个奇葩的拍卖借口。这次,新任伯爵将巴黎的所有产业,全部甩卖,只留下贝拉克的祖业。 三天后的拍卖,其实是筹措“离婚分手费”——雅克·菲利普与夫人离婚,法院判决雅克需要支付给前菲利普夫人,安吉娜·菲利普六十二万法郎。 雅克哪有这么多钱?这不,他不得不变卖家中的藏品——这些该死的藏品是法院判给安吉娜财产的依据之一。 刚好那几天他家中一头小母牛难产而死,一怒之下的雅克伯爵,为这次拍卖找到绝佳名头“救助初次怀孕小母牛的顺产”。(这是来自《巴黎伯爵》自传的内容) 卢灿听完,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的是,真实的历史上,安吉娜因为菲利普拿不出这笔赔偿款,最后没有选择离婚,两人于一年后复合,安吉娜夫人于2009年去世。 不过,现在因为卢灿的插手,事情可就不好说…… 托马斯的办公室,还是当年的那间,桁架上所有的藏品,都是欧洲的金银器、玻璃器,还有几幅油画,包括自己交还给他的那幅勒南兄弟的《幸福生活》。 看到这幅油画,卢灿眼睛闪了闪,开玩笑的说道,“找到卡尔卡松宝藏的秘密没有?” 记得当初他买下这幅油画时,双方还说道这桩宝藏迷案呢。 自己手中还有一幅,托马斯这里一幅,另外,意大利威尼斯蕾丝博物馆馆长戈巴维扬手中也有一幅。 这三幅画作,自己手中都有照片,可这几年都没看出什么明堂,也就彻底死心了。不知道托马斯这边有没有进展? 托马斯给卢灿端来一杯咖啡,无奈的摇摇头,“一无所获!” 这话应该不假,六百多年前的宝藏,哪能这么容易破解?托马斯似乎不太想纠缠这一话题,卢灿很自觉的调转,“托马斯,伯爵家族这次拍卖物品名单……你知道吗?” “你稍等。”托马斯转身回办公桌,从一叠资料中扒拉出一张传真纸。 他笑着抖抖这张纸,自嘲道,“说起来,我也算是利摩日附近小有名气的收藏家,所以才有荣幸收到伯爵家族的邀请函。只不过……在他们眼中,我依然是泥腿子,只配用传真邀请。” “怎么?邀请还分级?”卢灿疑惑的问道。 托马斯将传真纸递给他,耸耸肩,“当然!在他们眼中,有些人值得上门邀请,有些人值得寄邀请函,而像我们这类出生的家族,只配传真纸!” 呵呵,卢灿陪着他笑笑,“这帮老而腐朽的群体……” 这是菲利普家族的私拍邀请。晕!名目还真是为了“小母牛难产”筹款,日期就在三天后的下午,地点是贝拉克菲利普庄园。 邀请函最后,附录了部分拍品名单。 三幅油画,卢灿看过之后立即咧咧嘴,这拍卖,一定参加! 第一幅是夏尔弗朗索瓦多比尼的《春之田野》。 多比尼是一位法国巴比松派的风景画家,被认为是印象派的重要先驱之一,最出色的作品创作于1964年至1974年间。 其画面多为阳光普照,充满光感;他的构图多为横幅取景,具有明朗开阔之感,充满自然的生机,画境开阔、明快又悠朗,传递给人一种欣欣向上的情感。 第二幅作品同样不同凡响,是欧仁德拉克洛瓦的《钟声》。 德拉克洛瓦不知道?那你一定见过他的《自由领导人民》。这位大师,在法国油画大师排行榜中,绝对能跻身前五的存在!他是欧洲油画中浪漫主义画派的典型代表! 第三幅作品是荷兰十七世纪著名画家彼得保罗鲁本斯的作品——《阿玛戎之战》。 此人在画坛上素有“拓荒者”之称。 当时,在十六世纪末,佛兰德斯画派(欧洲尼德兰国主流画派之一)整体转向无关痛痒和缺乏原创的手法主义,似乎并无诞生大师的土壤,然而鲁本斯不仅在此接受画家基本技法训练,而且确立了对古典时代起源的人文主义的信仰,贯穿其职业生涯,终生未衰,最终成为巴洛克画派早期的开创性人物。 《阿玛戎之战》更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画面表现的是阿玛戎部落(据说是女子组成的好战部落)围攻古希腊都城雅典的战役。 这种带有历史和神话色彩的油画,素来是收藏家的喜爱之一。 卢灿啧啧嘴,这三幅油画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再往下,是传统木制家具十六件,柜、桌、椅、床、几、屏都有,虽然传真纸上没有说明其风格,但标明来自“西西里岛王国”。 西西里王国是意大利统一之前境内最大的国家,占据整个意大利南部,它的存在时间为1816——1861年。 也就是说,这套家具是一百多年前从意大利定制的。 意大利家具在世界家具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设计能力闻名于全球。英国的白金汉宫、美国的白宫都能见到意大利家具的身影,皇家气派可见一斑。 直至今天,在国际市场,意大利家具也是摩登豪华的代名词。 卢灿再度摸摸嘴角,这些家具很明显是一整套,晕,菲利普家族不会将它们拆开,一件件拍卖吧? 最后是一套老银器,十四件,875银,没有标明创作者,想要判断,必须去现场。 无论是油画,还是家具,甚至最后的老银器,卢灿很想包圆,可是,这可能吗?他不由自主的挠挠头。 托马斯端着咖啡,站在卢灿面前,看着对方眉头微皱,不由得摇头微笑,说道,“你是……想要打包?” “你有办法?”卢灿抬头耸肩说道。 托马斯比划个七的手势,哈哈大笑,“别忘了,百分之七!” 第719章 购买风波 在法国收藏界,托马斯是地头蛇,他今天透露的两条信息,一虚一实。 路德维希三世的后人卡瑟尔在里昂,那里是法国传统的工业城市,距离利摩日有些距离,卢灿准备离开这里时,与阿欣走一趟里昂,见见那位没落的王孙贵族卡瑟尔。 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与托马斯一起前往贝拉克。 是的,托马斯给卢灿的建议就是,抢在所有人的前面,立即赶到伯爵庄园,提出打包购买,令其取消私拍——这种私拍不具备法律约定效应,可以因主人需求而取消。 和小林斗盦老先生打声招呼后,两辆车直接开往贝拉克。 托马斯对此行目的,很有把握,一路上谈笑风生,为卢灿讲解贝拉克及巴黎伯爵的过往。贝拉克在中世纪初期为马尔士伯国的一个城邦,英法百年战争期间曾受到入侵,十六世纪中期正式收归法兰西王室,成为王室封地,奥尔良公爵是这片王室封地的主人之一。 贝拉克距离利摩日不过四十公里,开车一个小时不到,便抵达这里。 在托马斯口中,巴黎伯爵是个无比棒槌的、值得嘲讽的对象,可真正抵达雅克·菲利普的家族庄园时,卢灿发现,托马斯说的不对。 这家庄园占地非常广,包括两座丘陵,在万库河左岸铺开,田野、草原都很辽阔,占地最少有两千亩。伯爵庄园城堡,坐落在两座丘陵中间的山谷平原上,其建筑,依旧很雄伟。 见卢灿有些惊讶,托马斯拍拍方向盘,大胡子翘翘,“船烂木头在!” 这是法国谚语,大意等同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眼前是一座典型巴洛克风格的三层建筑,正门上面分层檐部和山花做成重叠的弧形和三角形,大门两侧采用了倚柱和扁壁柱,立面上部两侧作了两对大涡卷,此外还有高高的穹顶及塔尖。房屋顶上的雕塑虽然破旧,可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的雄浑气魄。 “他们家族还有多少人?能打理得过来这座庄园吗?”对此,卢灿表示疑惑——这样一座庄园,最少需要四十人打理,如果加上农场和牧场,恐怕需要一百多人。 “他们家族其实已经分散,真正的主人不过五位,可这座庄园,依旧有不少佣人,不少于四十。”托马斯笑着晃晃手掌,将车子停在主建筑右侧的空地。 下车后,他对不远处的两辆车仔细看了一遍,轻“咦”一声。 “怎么了?”卢灿随着下车,见他在弯腰看车牌,问道。 托马斯抬起头,大胡子抖动两下,眉头皱了起来,“维文,只怕……我们来对手。” “呃?你认识这两辆车?”卢灿一惊。 托马斯点点头,指着其中一辆厢式皮卡,神色越发严肃,“这是吉美博物馆的专用运货车。” 吉美博物馆?我卢灿很快在车窗部位发现吉美的LOGO,还真是! 欧洲很多博物馆的壮大,都是建立在亚非及美洲文明衰落的基础之上,吉美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位于巴黎的吉美博物馆是欧洲最大的亚洲考古与艺术机构,其六万多件藏品涵盖亚洲大部分地区、纵贯五千多年历史。 博物馆想要壮大,免不了要找“买手”,虎博如此,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如此,大英博物馆同样如此,与之相比,吉美做得更过分…… 如果说,在清末民初,乃至二战结束之前,通过各种手段“合法”购置各类文物、古董,还可以理解为“低价公平交易”,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进入八九十年代,依旧怂恿、纵容不法团伙通过“盗窃”“走私”等手段,盗掘古墓、各大文化圣地的文物,公开收购来历不明的文物古董,这就很过分! 最出名的例子就是“吉美博物馆收藏的32件春秋时期秦国金饰片”——这件事让吉美的名声大跌。 九十年代,甘省礼县大堡子山秦国早期墓葬遭到大规模盗掘,漫山遍野都是巨大的坑洞,在地下埋藏了两千多年的遗址被挖得千疮百孔,重要墓葬十之七八被毁坏,盗掘者最多时,涉及全县十八个乡镇、五十六个村,大批文物被走私到海外。 这件盗掘案很快被中国文保部门公布,可以说为这些文物定性——它们是不合法的,各大博物馆是不可以收购的。 可是,吉美博物馆顶风而上,入手了“32件春秋时期秦国金饰片”,吉美也因此被中国政府文保部门直接点名。 简单说说这件事的后续——此后中国政府直接找到法国总统希拉克,在他的点头同意之后,吉美拖拖拉拉经历整整十年,才将这批文物归还。 卢灿的心情一下绷紧——吉美的两辆车停在这里,其中一辆甚至是“专用运输车”,这就很危险了!他们双方是不是已经达成私下交易? “别急,稍等。”卢灿准备往庄园内走,被托马斯一把拽住,两人重新上车。 托马斯重新发动车子,神色严肃,见卢灿要问,主动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五分钟后,车子抵达旁边的驿站小镇,托马斯找了个电话亭,电话不长,很快又闪身出来,与卢灿两人靠在车门旁。 “维文,我有一位认识的人,在菲利普庄园做事。”他没有具体说是哪一位,想来职位不低,“刚才他告诉我,吉美博物馆接到雅克邀请函的第二天,就由副馆长米歇尔带人上门洽谈收购。” 卢灿揉揉眉心……发给托马斯的传真是一周前,想来寄送给吉美的邀请函会更早,这一周时间过去,双方是不是已经达成购买协议? “双方意向比较明确,但还未真正达成协议,现在需要你做出决策……”托马斯的目光落在卢灿身上。 决策什么?很简单,比吉美报出更高的价格。此前卢灿一直因为没有看到实物而不远透底,现在,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托马斯刚才的阻止是对的,此时闯入菲利普庄园,只会让雅克·菲利普占便宜,同时还直面吉美博物馆,并得罪它。 “你的朋友,能将我们的信息传达到位?”卢灿问道。 托马斯沉吟片刻,“我的意见是透露给……安吉娜夫人。” “已经离婚的夫人?”卢灿不知道已经离婚的夫人有什么决策力? “是的,虽然已经离婚,可安吉娜夫人依旧是庄园法律上的主人之一……在没有财产交割之前,她有权利做出某些决策的,譬如售卖对象。” 托马斯摊摊手说道,“恰好,我的朋友是这座庄园的二管家,负责农场和牧场的,和安吉娜夫人的关系,走得更近。” 卢灿耸耸肩,这事就按照他的意见去处理吧。 …… 庄园内一座豪华的巴洛克风格客厅内,雅克与米歇尔对面而坐,品着咖啡,抽着雪茄。俩人中间的案几上,摆放着几份文件。至于米歇尔带来的技术员们,则站在客厅旁边,在大管家洛伊尔的带领下,逐一“品鉴”伯爵家族的藏品。 是的,他们已经达成购买意向,现在欠缺的就是最后的鉴定结果,还有吉美给出的最终价格。 客厅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雅克欠欠身,起身前去接电话。 米歇尔扬扬手,示意自便。 此刻,他心情不错,看着员工在逐一鉴定家具,眼角都快笑出花。 米歇尔今年刚满五十,巴黎第七大学东亚语言和文学教学研究单位毕业,通晓中文与日文,对东亚文化有着很深的造诣,其著作有《曾子:大学》系列。 这次伯爵家族的私拍邀请发到吉美后,正巧赶上吉美馆长埃蒂昂布莱在东亚访问,购买决策是米歇尔下的。 吉美不会收藏这些物品,但是可以用来交流——他早就看上西德汉堡艺术馆中的许多东方藏品,而恰好汉堡艺术馆的现任馆长伦勃朗,很喜欢收藏巴洛克风格家具。 至于三幅油画,米歇尔准备自己私人收藏——研究汉学不等于不喜欢西方艺术,至于那两套老银器,送上拍卖会,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这种公私兼顾行为,他不觉得有什么错。 心情好,雪茄都更香醇。 不一会,雅克从茶几方向过来,脸色有些阴沉。米歇尔感觉他的眼光有些忽闪,不聚焦,心头忽然有些阴暗。 掐灭手中的雪茄,米歇尔探身笑着问道,“怎么了,伯爵先生?” 雅克手指蹭蹭鼻翼,神情有些为难,又有些恼怒,尴尬的说道,“米歇尔,看来……” 他用手掌搓搓脸颊后,将案几上的合约往前推推,“真是抱歉,今天恐怕难以达成协议。” “为什么?!我可是从巴黎赶来,三百多公里的距离!”米歇尔腾地从座椅上起身,惊愕的问道。 事情捅破,雅克反而没了那份尴尬,他摊手说道,“这件事很意外,安吉娜也找到一位打包的买家,他们想要来看货。所以……” 米歇尔恨得牙痒痒,很想淬他一脸,不过他还是忍下来,放低声音问道,“伯爵先生,对方是哪家博物馆?” 米歇尔直觉怀疑对象是赛努奇博物馆——这是巴黎另一所亚洲艺术博物馆。 两家在很多藏品上打擂台,就在不久前,吉美抢走汉学家兼收藏家埃尔武埃(汉名吴德明)的藏品,而当时埃尔武埃已经与赛努奇博物馆达成购买协议。 此次私拍,赛努奇博物馆一定也接到邀请。 第720章 精彩藏品 两辆车错身而过,米歇尔落下窗户,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位捣乱?可惜对方似乎没有心思和他照面,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应该不是。”为米歇尔开车的吉美博物馆鉴定师席勒,很凑巧,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司机,他有些面熟,印象中时利摩日一带小有名气的收藏家,不是赛努奇博物馆的人。 不是赛努奇?那是谁? 米歇尔连忙让席勒将车子停在公路拐角,他只身下来,向庄园门口眺望。与司机一道下车的人,身材很高,看起来很年轻,确实不是赛努奇的人。 不过,米歇尔的心情并不好——从另一辆车,下来一位壮汉!这明显是保镖——带保镖出行的富家公子,最难缠! 眼看着雅克带着管家,将他们几人迎进庄园,米歇尔揉着眉心,原地转了几圈,挥挥手,“席勒,我们再回去!” “回伯爵庄园?”席勒不解,追问一句。刚才雅克不是说得很明确,等见过这波客户再做决定? “是的,我要去看看,究竟是哪位?”米歇尔嘴中这般说法,其实,他更希望见见这位“富家公子”,看能不能凭吉美的面子,让他主动退让。 这些富家子弟基本不懂收藏,他们买东西通常会邀请专家掌眼,专家在哪儿呢?大多数与博物馆有关,因此他们还是很给博物馆面子的。 在卢灿走进菲利普庄园不到十分钟,米歇尔带着助理席勒,再度赶到庄园。松散的门卫还以为他们落下东西,并未多问。 卢灿并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 走进庄园的卢灿,很是震撼于这所宅院当年的富丽,前面一排三层楼竟然不是主宅,而是客房和佣人房间,绕过带天使雕像的喷水池,再穿过碧绿的草埔花园,所抵达的后楼才是主楼,也就是远远所看到有穹顶塔尖的那座。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这栋庄园的腐朽气息——两侧的围墙上许多石膏雕塑,已经斑驳不堪,没有好好维护修理;路过的佣人虽然很有礼貌可精气神明显不足。 法国1886年颁布法典废除贵族后,所有公开申明自己是王室后裔的人,都不被允许生活在法国。在这样的高压之下,法国贵族要么漂泊到比利时、西班牙和摩洛哥,要么就像菲利普家族一样,隐居城堡,于清贫中艰难维系那点尊严,真心不容易。 其实,已经有许多年轻人,叛逃古堡,舍弃家族荣耀,挣脱贵族姓氏的束缚,譬如现在已经小有名气的模特Ines,她就是法国王室后人。这次在巴黎珠宝展上,为香奈儿站台,引起极大轰动。 管家走在最前面引路,雅克陪伴在托马斯身边,两人轻声交谈着,对象自然是卢灿。 雅克原本以为卢灿是东瀛人,听到托马斯介绍他是香江一家博物馆的股东,而且是纳徳轩珠宝的少东家后,雅克嘴巴张了张,脸上的表情也热切很多,开始向卢灿介绍庄园的历史事迹。 这栋庄园是1720年路易十五的摄政王腓力二世敕令修建的,原本作为路易十五亲政后他退休养老之所,可惜,腓力(即菲利普)二世并没有住上,他于三年后去世而庄园还没有修缮完毕。 这栋庄园的第一任主人,是腓力二世的孙子,路易·腓力公爵。这是他在1757年多菲内总督职位上退休后的养老之所。路易·腓力公爵六十五岁时,在这所庄园迎娶年仅二十八岁的蒙泰松女侯爵,谱写一曲“一树梨花压海棠”,后者成为庄园的第一任夫人。 自此,菲利普庄园成为他们家族的祖地之一。 卢灿拱拱手,赞了一句,“菲利普家族,荣耀欧洲,盛名无虚!” “家祖的荣耀!”雅克·菲利普微微颔首,对卢灿的赞叹表示感谢。 他今年实际年龄不到五十,可已经挺着大肚腩,头皮光光,周围一圈地中海短发,白发混杂其间,怎么看都有六十。日子过得不顺心呐。 几人抵达正厅时,从厅堂中走出一位中年夫人,一头金发盘在头上,短袖白色长裙,双手带着过肘的蕾丝手套,身材稍显丰润,年轻时一定是个金发美女! 这一定就是安吉娜夫人。看着她徐娘半老的模样,再看看雅克,卢灿忽然明白两人为什么要离婚。 安吉娜要比雅克年轻不少,嫁给对方时年仅十八岁,今年刚满四十,还有点青春的尾巴。和一个老头子生活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巴黎伯爵家族也给不了她想要的财富——名位上的虚荣不能当饭吃。 见卢灿几人进来,她笑盈盈的迎上来,“欢迎几位,来菲利普庄园做客。” “这位是……”雅克的介绍突然中断,他尴尬的摩挲着光光的头皮,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对方现在已经不是伯爵夫人。 “我是安吉娜,欢迎您和您的朋友到来。”安吉娜主动接过话题,向卢灿伸手。 对方的手是平着递过来手背朝上,传说中的口勿手礼?卢灿一怔,他还真的没接触过。 口勿手礼是流行于欧美上层社会的一种礼节,英法两国特喜欢,不过在英国和法国,行这种礼的人也仅限于上层人士。这种礼节的特点,决定了它宜在室内进行。吻手礼的受礼者,只能是女士,而且应是已婚妇女。 好吧,开荒第一次,送给这位法国贵妇。卢灿捧起她的右手,嘴唇微闭,俯首象征性地轻口勿其指背。 “真是一位腼腆而年轻的东方绅士。”安吉娜注意到卢灿的不自然,收回手掌后,眼神流转,调笑道。 真是……卢灿无语,欧洲贵妇,他真心没接触过。好在托马斯在旁边,他看出卢灿有些不太适应,连忙帮衬着说道,“这都是安吉娜夫人的魅力所致。我们先去欣赏藏品?” 还是那间会客厅,待售的三幅油画挂在墙壁上,中间那幅《阿玛戎之战》最大,画框高为一米三,长约一米八,绝对算是油画作品中的巨幅。 欧洲油画中,描绘阿玛戎之战的画作非常多,毫无疑问,表现最出色的当属鲁本斯,也就是眼前这幅。 画面表现的内容是阿玛戎之战中的一个片断——特尔摩顿河桥头夺旗战。 欣赏这幅画作,必须要了解古希腊历史,尤其是阿玛戎之战的历史背景。 主人公是忒修斯,古希腊的一位建国英雄,另一位女主人公是希波吕忒,阿玛戎部落的一位美女(也有说是女王)。 在忒修斯早年冒险时,他在讨伐途中到达阿玛戎领地(一个以女子为主的部落)。那些好战的阿玛戎女人并不畏惧这位魁梧的英雄,反而奉为上宾,送给他许多礼物。忒修斯不但喜欢这些礼物,而且看中了一个美丽的阿玛戎女子,她叫希波吕忒。 忒修斯向希波吕忒求婚,结果受到部落长老的阻挠,于是,忒修斯在离开之前,偷偷邀请希波吕忒上船,等她上船后,忒修斯马上解缆开船。 他回到雅典后,同希波吕忒结了婚,可是阿玛戎部落对他的拐骗行为感到愤怒,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 不久,忒修斯去克里特岛的迷宫中翦除牛怪,阿玛戎部落趁机派兵攻占雅典。王后希波吕忒带领希腊军队抵抗族人的入侵,一直退到复仇女神厄里倪厄斯的神庙,也就是画面中心表现的特尔摩顿河桥的对岸。 阿玛戎部落过桥,将厄里倪厄斯神庙团团包围,情势非常紧急。 得知消息的忒修斯率兵赶回,意欲解救自己的王后与臣民,双方在特尔摩顿河桥头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这就是鲁本斯这幅《阿玛戎之战》所表现的内容。 希腊军队从左侧桥头冲去,势不可当,桥边出现人仰马翻的惊险形象,阿玛戎人为保住自己的军旗正拼死地搏斗。 画上色彩流动,线条飞旋,一切都处在一种惨烈的杀戮风暴中。 画家通过敌我激战的情景,烘托了忒修斯带兵夺军旗的英勇行为。而画家处理非常好的一点就是,阿玛戎部落的人员并没有作为反面教材处理,他依旧给与这些阿玛戎女战士英勇抵抗的表现——虽处劣势,仍显出不可动摇的战斗意志。 右边已出现脱缰狂奔的战马,滚落河中的阿玛戎战士,给人以强烈的动感。 全画气势激越,令人震颤。画面总的动势好象一团旋风,紧紧朝向桥的右侧滚动着。人物的层次绵密,所有的造型服从于一种连续性的运动,色彩所表现的激情,在忒修斯手持军旗时,达到了最高点。 画面表现手法中,已经基本没有手法主义的痕迹,更多的是巴洛克主义的宏大与壮阔。(注:手法主义是16世纪晚期欧洲的一种艺术风格,其主要特点是追求怪异和不寻常的效果,例如以变形和不协调的方式表现空间,以夸张的细长比例表现人物等) 这是鲁本斯画技大成的代表之作! 好东西!虎博西洋油画馆的镇馆之宝! 卢灿又看看其他两幅油画,保存的都不错。 欧仁德拉克洛瓦的《钟声》和夏尔弗朗索瓦多比尼的《春之田野》,都不是大版油画,只有标准的60x90厘米中型版面,但同样是精品之作。 看完这三幅油画,卢灿的心终于落听,法国王室后裔,名不虚传,尽管破落,可好东西不少啊! 卢灿又花费十多分钟时间,将十六件家具和两套银器,翻看一遍,没问题。 两套银器,分别是餐具九件套和茶具八件套。 银器标识是935——935银是法国银匠不满美国推出925银国际标准,而自己制定的“纯银标准”,时间是1851年。因此,这两套银器的年限不算很长,卢灿估计是1860年左右的产物,非常精美,典型的洛可可风格的法国宫廷老银器。 至于十六件檀木家具,是巴洛克风格,材料是老橡木,最具代表性的是一套主办公桌椅。 宽大的橡木桌底座,完全是雕塑装饰,桌缘及其下面是精密的花草纹样雕饰,四角是人鱼雕像支撑桌面,中间六个小天使雕像,桌面上也是雕刻装饰。 与之配套得是为公爵设计的宝座,从脚部到靠背都是人像雕饰,极富动感;靠背顶部中央是两小天使雕像护拥着纹章。 雕刻部分都是镀金,而靠背和座面则是用深红天鹅绒布包制,金色得桌椅雕像衬托着深红色得座面,金碧辉煌,真是绝美得艺术雕塑,这是典型得意大利巴洛克艺术。 卢灿搓搓手,对站在旁边的雅克伯爵和安吉娜夫人微微颔首,“两位,这些物品,确实是好东西,你们报价吧……” 他摊摊手,做出我很很爽快的手势,“您两位的报价,只要不过分,我会尽力满足。” 这对前伯爵夫妇,对视一眼,神色大喜,还有这种收藏家? 是的,这里面任何一件物品被分拆拍卖,卢灿都觉得是一种罪恶。至于钱……多支付一点,算什么?还能结交这两位“贵圈”朋友,划算的很! “稍等……”客厅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米歇尔终于忍不住,冲进来挥手打断双方的话语。 第721章 双方博弈 卢灿错愕,这俩人是谁? 托马斯脸色不太好看,侧身在卢灿耳边轻声说道,“吉美的副馆,米歇尔。” 雅克·菲利普神色尴尬,又有些恼火,上前一步,“馆长先生,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擅闯私宅!” 安吉娜夫人站在那里,看了眼卢灿,又看看米歇尔,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想些什么。 “很抱歉!我偶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觉得有必要提醒伯爵先生,所以匆匆赶回来。凑巧,您家的门卫放行,于是我就出现……”米歇尔单手抚胸,略略颔首,神色间很自然,丝毫没有“抱歉”的感觉。 呃?雅克恼怒的瞪了眼站在旁边的管家,堂堂伯爵家,安保工作竟然疏松成这样?那位管家略略低头,示意稍后就去处理。 可眼前闯进来的客人,还是要应付的。雅克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有客人,米歇尔先生请跟我去隔壁房间,如何?” 米歇尔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卢灿身上,笑笑回复,“没必要了,就一句话。” 卢灿眉头紧皱,对方这架势,就是冲自己来的。 安吉娜夫人撩着裙边,也向前一步,眉角带着一丝笑意,“馆长先生,有什么话请说。” 米歇尔再度颔首施礼,笑着说道,“1975年欧洲议会通过《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我们法国是签约国之一。” 安吉娜有些不解,扬扬手臂,“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卢灿却眉头大皱!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 《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明确规定,有历史的文物古建,都应该列为保护范畴,其建筑结构、装饰等所有元素,都属于“人类记忆”的重要部分,应该受到特殊对待,不应该将它们从原有的环境中剥离出来。 这也是二十年后欧洲很多古堡卖不出去的重要原因——每一次修缮都需要报备文物保护部门,还需要提供详细的修缮方案。这种费事的、自己还做不了主的建筑,要它干嘛?英国就曾经发生过多起王室想要修改“电路设施”,而审批报告却未能得到批复的案例。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期,这条规章制度执行的并不严格,米歇尔用它来说事,其目地不言自明——组织菲利普家族售卖这些物品。 别忘了,条文中有提到“装饰”——油画、家具,都可以归类到庄园装饰品中。 果然,接下来米歇尔就提到,“菲利普庄园,原则上属于法国保护古建名录。” 雅克与安吉娜都不是文博圈中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话代表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米歇尔低头向两人解释,什么是《建筑遗产的欧洲宪章》。 托马斯拽拽卢灿,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这卢灿知道,他想不明白的是,米歇尔这是在干什么?他搅黄这桩买卖有什么用意?难道吉美博物馆自己不想买了? “米歇尔有办法绕过这条红线!”托马斯也算是法国文博圈中的老饕,尽管不怎么不怎么很出名,可文物保护条例,他还是钻研的很透侧。 “他……有办法?”卢灿一惊。 托马斯重重的点头,“条例中,文物古建的主人,可以委托专业机构进行代为管理,其中就包括装饰品的修缮和托管。如果他们做出捐赠条例,而吉美的款项用捐赠金……” 卢灿拍拍脑袋,这做法,博物馆常用——很多博物馆包括吉美,在收取“黑货”和“灰货”,都采用“捐赠”方式,而返给对方的是“捐赠奖励金”。 “我可以用虎博的名义吗?”他立即问道。 托马斯沉思片刻后摇摇头,“这种名录内的古建,只能委托本国的博物馆……” 米歇尔这一招太狠!这一刻,卢灿想骂娘! 不用他骂娘,那边的雅克,先暴怒起来,“fils de pute!(狗娘养的)” “我自家的东西,我还没处置权了?笑话!这还是民主国家吗?”他叉着腰,盛怒的抬着手臂,接连点点,直指米歇尔和他的同伴! “Vas-t’en!(滚!)” 这种失仪,在法国贵族圈中,很少见,旁边的安吉娜夫人也是一脸怒色,丝毫没有阻止雅克的意思。 “嗨!嗨!伯爵阁下,您请听我说完!”米歇尔脸色绯红,可还是压抑住怒火,连连挥手,开始解释。 这家伙!还真是用捐赠奖励金的方式来推动这次买卖! 不行,不能让米歇尔继续下去,否则即便雅克和安吉娜看在法郎的份上,愿意卖给自己,可他们都算“有脸面”的人,还需要顾忌舆论,最终还是会选择吉美! 卢灿揉着眉心,往他们那边走去,“安吉娜夫人,伯爵先生,两位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客人呢!” 他和托马斯的挤进,米歇尔的话语自然中断,安吉娜和雅克脸上犹有愤怒之色。 “吉美博物馆的米歇尔,看中我的藏品!”雅克的解释短促而很不友好,这是针对米歇尔的。 “米歇尔馆长?幸会!” 卢灿主动向对方伸手,米歇尔眼睛眯眯,他已经从刚才的“偷听”中知道卢灿的身份,可此刻只能装作不知,“您是……?” “卢灿,你可以称呼我维文,香江虎园博物馆的董事。”卢灿拉着他的手握握,带着一丝笑意,“吉美的伦勃朗馆长,我有幸见过一面。” 虎园博物馆开馆时,邀请过伦勃朗馆长,他也亲自参与开馆典礼,卢灿虽然未曾与他交流,可说认识也没错。 “哦!少年英才!”话虽如此,米歇尔的眼角带出一点得意,他很想看看这位年轻人,如何从自己手中抢走藏品。 卢灿回过身,对雅克和安吉娜微微躬身,“夫人,伯爵先生,我想和米歇尔先生单独聊聊,方便吗?” 雅克和安吉娜更愿意将物品出手给更慷慨的卢灿,也非常恼怒米歇尔和吉美,又能怎样?谁让他们缺钱?如果卢灿没资格竞标,那……吉美的方案,也不是不可接受。 这件事已经超出他们所能解决的范畴,如果卢灿能解决,自然最好。 安吉娜夫人微微点头,“两位……请跟我来。” 米歇尔也很想知道卢灿的底牌,点点头,和卢灿一起,来到另一间小客厅。 进门之后,卢灿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视屋内的陈色。这里的布置同样奢华,墙壁上挂着陈旧的土耳其绒毯,案几上摆放着几件欧洲珐琅瓷,在房间角落的花盆架上,摆放着一件明显有中国特色的古瓷,可惜,此时肯定不能细看。 安吉娜夫人将两人引进之后,便欠身离开,顺手将房门关上。 “米歇尔先生,今天如果我执意带走这些藏品,你能怎么做?”卢灿收回目光,直接盯着对方的眼睛,很直白的问道。 呃?这年轻人这么莽撞?米歇尔一愣之下,呵呵冷笑两声,“除非……维文馆长以后不准备再来巴黎!还有……虎博以后,只怕很难和欧洲的博物馆交流!” 这就是欧洲对艺术品外流东方的态度! “是嘛?”卢灿不置可否的笑笑。 他捻捻手指,语调很平淡,“听说吉美每年大约有一千到两千件藏品,来自香江!您今天如果执意阻挠,有没有想过,以后吉美……还有没有可能,在香江收集到藏品?” 米歇尔脸色一冷,眼神凝了凝,“你……这是威胁!” 是的,这是卢灿的威胁! 吉美博物馆的藏品以及研究方向为“亚洲艺术品”,而在亚洲,香江是最大的文物集散地!吉美博物馆在香江就设有“艺术品收购中心”。 卢灿在欧洲的影响力不算强,可是回到香江,他和虎博一帮人,绝对有能力斩断吉美每年的藏品来源! 卢灿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听说吉美在东瀛、新加坡、台北和雅加达四个地方,还设有收购点。很不凑巧,这四个地方,我和虎博的影响力,基本上都能覆盖……” “米歇尔先生,你真的能代表吉美,与虎博反目?伦勃朗馆长会允许吗?” 卢灿嗤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更嚣张一些。 米歇尔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时间摸不透对方究竟是不是要玩真的——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干,自己就成了吉美未来扩张受阻的罪人! 卢灿竖起手指,在他面前摇摇,“我对法国充满敬意,也许米歇尔先生还不知道,我刚刚获得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并且与法兰西文学院的爱丽兰朵院长,达成成立东方文化共同研究小组。” “你真的认为我没办法绕过所谓的红线?” “我完全可以买下,然后捐赠给法兰西文学院进行研究……您不会认为法兰西文学院没资格对这些物品进行托管吧?” 米歇尔的眼神,顿时有些散乱——法兰西文学院自然是有资格的。 卢灿的眼光中有些轻蔑,又补充道,“也许……两年之后,法兰西文学院,再将这批藏品捐赠给虎园博物馆……你不会认为我做不到吧?” 米歇尔的心神一阵颤栗! 自己能设置红线,对方的办法同样可以绕过红线!那……自己何必再做小人?难道就为了阻挠对方两年后拿到这些物品? 还凭空为吉美,在亚洲树立一个强敌! 何苦来哉? 米歇尔瞬间想到很多,搓搓手,终于退缩,“维文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雅克伯爵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 嘘!卢灿心底,长吁一口气。 他也怕,虎博还在发展初期,如果断了和欧洲博物馆的交流,尤其是背负了“倒卖法国文物”的名声后,前途将非常坎坷! 在香江开博物馆,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客源!香江人口有限,虎博想要扩大影响力,不得不想办法招揽东瀛、欧洲,乃至北美的游客! 如果米歇尔态度非常坚决,卢灿自己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会很明智的退出这次竞买。 好在米歇尔的顾虑,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第722章 另有收获 米歇尔离开,卢灿扫清购买巴黎伯爵家藏品的障碍,交易很快达成。三百万法郎的价格,是托马斯还了两轮后,卢灿拍板决定。 卢灿并不知道,菲利普庄园的这些物品的命运,被他改变。 原本的历史上,这十六件家具,将进入汉堡艺术馆;而包括《阿玛戎之战》在内的三幅油画,将被米歇尔高价售卖给德国慕尼黑老绘画艺术馆;那两套老银器则走上拍卖会,最终,那套餐具被北美的肯尼迪家族后人购得,另一套茶具被英国丘吉尔家族后人拍走。 现在,它们全部将出现在香江虎园博物馆的展览室中,被万人景仰观摩。 雅克伯爵与安吉娜夫人都很满意——这一价格要比吉美博物馆高出八十万法郎。当然,这消息卢灿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瞄上刚才小会客厅中的几件物品! 那房间中的所有装饰品中,土耳其绒毯是价值最低的一件,可它也是一块极品的“黄金地毯”,长一米五,高八十厘米,以金丝银线和羊毛交织而成,缀上三十六颗珍珠和五十四颗绿松石,所织就的图案是土耳其有名的蓝色清真寺。 较次一级的是那三件珐琅瓷:一件十八世纪的珐琅挂钟,依旧在滴滴答答的行走者;一尊铜胎珐琅釉带瓶盖花瓶,这是典型的欧洲铜胎掐丝珐琅,黑金珐琅釉,华贵异常;另一尊是珐琅釉瓷瓶,上面插着两支已经蔫吧的玫瑰。 别以为这是来自中国的器物,它们是典型的欧洲自制品。 对瓷器的掌握,欧洲远不如中国,可在珐琅器的制造上,中国兴盛于明清。而世界珐琅工艺最早诞生于古希腊文明时期。希腊普鲁斯岛出土的公元前十二世纪的六枚戒指和双鹰权杖首,被公认为是最原始的掐丝珐琅艺术品。 法国珐琅自公元前二世纪就已经开始研制,历史也比中国悠久一千多年。 法国的珐琅器,题材多种多样,从卢浮宫展出的系列精品中,我们能发现,法国珐琅器涉及古罗马、古埃及文明、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法国路易十四执政时期以及19世纪等不同的历史时期,它们已经成为欧洲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展示活标本。 这是八十年代人们的认知,但进入九十年代,西亚波斯考古发现,原来希腊也不是最早——公元前17世纪(约商周时期)西亚波斯出现了在金属胎上施低温釉的“原始烧瓷”技术,这是世界珐琅艺术的始祖。 公元前4世纪到14世纪,这漫长的一千八百年中,波斯珐琅工艺,在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东罗马帝国)取得长足进步,被欧洲人改名“佛郎”,形成“佛郎嵌”。 继而出现“嵌丝描绘珐琅”(或叫“有丝珐琅”)艺术品,这意味着珐琅工艺向“现代珐琅时期”迈进。 也正是这一阶段,珐琅工艺被彪悍的蒙古人带回亚洲,进入中原,并且大成于明清。 那么,欧洲珐琅与中国珐琅器,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是工艺: 中国更为推崇掐丝珐琅,也常配合出现内填、錾胎、透胎、省胎等工艺技法。有时一件作品会使用多种珐琅制作工艺完成——喜欢单独成品 而在欧洲,画珐琅相对更受喜欢,经常被用于钟表的装饰;而掐丝珐琅、内填珐琅等常常相伴出现,欧洲人更喜欢配合使用金银箔,加强珐琅器的装饰效果——欧洲人更喜欢将法郎作为装饰材料,譬如巴洛克风格的家具中,常常用到珐琅装饰板。 当然,单独成器的也有不少,譬如卢灿眼前看到的珐琅器和珐琅彩瓷。 其二是风格。 东方珐琅器的风格很容易辨认——有着浓郁的东方皇家风范。 西方的珐琅器更平民化,各种色彩搭配带给人多种的视觉感受,透明珐琅很受欢迎。相对的,透明珐琅在中国明清时代很少出现,但在东瀛大行其道。 第三就是纹样,这好理解,不同文化,衍生出来的装饰纹样,大相径庭。 虎园博物馆中,正宗欧洲珐琅器,还真没有!这三件,分别是珐琅器装饰、珐琅器、珐琅瓷,可谓涵盖欧洲珐琅工艺的三个层面,你让卢灿如何不心动? 但这三件珐琅工艺品,依旧不是卢灿最中意的。他最看重的的还是那件花盆架上的素色瓷,刚才离开房间之前,他忍不住上手了。 宋官窑八角卷口盆! 官窑,是南宋宋高宗时期一些窑口专为宫廷烧制的瓷器,供御捡退,在当时称“官窑”。眼前这尊八角卷口盆,规整对称,宫廷气势,高雅大气,一丝不苟。 官窑因为胎土含铁量极高,手感沉重,胎土呈深黑褐色,后称“紫口铁足”。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温润如玉。釉面多层反复细刮,釉光下沉而不刺眼,纹理布局规则有致,造型庄重大方。 香江很多人把古董称之为“骨董”,正是来自于官窑瓷器——官窑器露胎处象死人骨头,有“肉腐留骨”之像,因此俗称“骨董”。 汝窑器,得益于卢灿宝丰盗宝,数量堪称国内第一,但宋官窑器具,他们还真是短板。眼前这件官窑八角卷口盆,卢灿更从底部发现极其少见的“官”字款,绝对的宫廷大器。 既然遇见,怎能放过? 款项交付很快,雅克与安吉娜夫人,笑容满面的招呼卢灿与托马斯两人,真正是奉若上宾。雅克更是拿出一瓶窖藏十年的葡萄酒,大家庆祝一番。 在阿忠和庄园管家,带领一帮人打包封装时,四人开起小型酒会。 “伯爵,还有安吉娜夫人!非常感谢两位的款待。请!”卢灿举着殷红的葡萄酒,向两人示意。 “哦不!我们都应该感谢托马斯,是他将你送到这里!” 论起清谈,雅克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人彬彬有礼,能将所有来宾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不,得知卢灿来到这里是托马斯介绍的,他依旧不忘给托马斯一点面子。 托马斯扬扬眉,高举酒杯,表示感谢。 “两位,都是我和雅克的朋友!”安吉娜夫人也举起酒杯,媚眼电光四射,“让我们共同庆祝!” 气氛融洽得很。 卢灿很想将话题揭开——老兄,你这么客气,隔壁小会客厅中的物品,卖不卖啊?可这话不好开口啊。 看到托马斯这大胡子,和安吉娜夫人聊得不错,卢灿扬扬眉,得,让他去问。 今天交易三百万珐琅,这家伙就能拿到二十一万的介绍费,如果告诉他,小房间还有几件东西,相信他的热情不会比自己低。 抽空将这家伙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两句,那家伙的眼光果然如卢灿所言,亮了起来。他对卢灿比划个OK的手势,颠着脚步,找雅克伯爵单聊。 “维文先生,真年轻……强壮。有没有兴趣……单聊一下?我私人还有一些藏品,也许我们可以达成交易?” 雅克与托马斯在另一侧低头聊天,房间中的佣人,搬运物品都出去了。 安吉娜夫人纤细的手指,借助卢灿身体的遮挡,抵在他的胸口,从上到下滑下来。 她雪白的牙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似乎因为激动有了晕红,眼睛里射出来的火光能将人融化。 嘶!这女人!这么直接? 卢灿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种女人,不过,她确实还有几分风韵。 “夫人珍藏的物品,在哪里?雅克伯爵没有处置权?”卢灿的眼睛中跳跃着她能读懂的火花。 “我已经自由,我的随身物件,自然不是他可以触及的。”她舔舔嘴唇,唏然一笑,手指立即变成手掌,贴在卢灿胸口,几根手指从衣襟中穿过,抚在他结实的胸肌上。 呃!卢灿不得不承认,那前“伯爵夫人”的名头,挑动他心底的邪恶。 “是吗?那我就去欣赏一下?”他耸耸肩,放下酒杯。 两人联袂走向雅克伯爵和托马斯。 “托马斯,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卢灿对托马斯点点头。 同时,安吉娜夫人则对雅克点点头,很平静的说道,“我带领维文参观庄园,你们先聊。” 这借口找得,天衣无缝。 雅克站起身来,搓搓手,“啊哈,真是失礼,确实应该带领维文先生四处看看。安吉娜,辛苦你了。” 他应该还没想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前夫人,已经和这位东方年轻人达成默契。 菲利普庄园确实足够大,穿过后面的主宅,还有一片花园别墅,这里是离婚后安吉娜的活动区域,平时雅克是不可以进来的。 除非他支付一百万法郎的离婚费,安吉娜才会搬出去。 刚刚抵达安吉娜的闺房,卢灿还来不及欣赏,便被人紧紧拥抱。 他将那个柔软姣好的身体一条鱼般地翻腾,他从她的正面、侧面、反面,从不同的方位恣意地侵占她,他想到达她身体上所有能到达的地方,他做出了所有想象得到的姿势。 黑暗的快感,弥漫着整个房间。 而主宅客厅中,托马斯与雅克伯爵,讨价还价,也接近尾声。 第723章 冰裂瓷器 光有明暗人有影,人生,就是在明暗交替中向前。 卢灿很清楚,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其实是没入黑暗中的,即便是光明的一面,也是奔着财富与名望而去。所谓的情怀……他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纳徳轩珠宝不用多说,其实就是收敛财富的;如果他不黑,华人银行恐怕还落不到自己手中;挖掘各地宝藏,更是掠财无数,各类投资,更是他的圈财手段。 他从未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唯一能寄托他情怀的,就是虎园博物馆,可是……扒开表面的东西往深处看,这家博物馆基本上就是他的私产,是他收集艺术财富和业界声誉的最核心阵地。 香江政府已经多次派人来商谈,将虎博升级为香江地域的代表性博物馆,也就是香江博物馆,并承诺每年都会给博物馆一定的拨款,他都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他的掌控权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威胁,这是他不可忍受的。 事实上,虎博的成立,将香江政府成立综合性博物馆的计划,压迫得胎死腹中。他也因为虎博,占据香江这块“融汇东西、交通南北”艺术交流重镇的最高点。 未来不敢说,但近五年,香江绝对不会出现大型综合博物馆。因为虎园众多藏品、众多展览馆的压制;因为卢灿不遗余力的大规模投资;因为他这些年拉出来的东瀛、台岛、内陆、东南亚、欧洲等地的合作关系;因为他建设的庞大进货渠道……所有这些,都预示着谁想进入香江博物馆圈子都得做好长期赔本的准备——再有人投资,岂不是傻缺? 是的,这是他的野心——还认为这是单纯的情怀吗? 当然,情怀与理想这杆大旗,必须永远高举。 …… 卢灿与阿欣在利摩日逗留了整整一周,俩人逛遍这一带的名胜古迹。闲暇时分,卢灿跟小林斗盦学习如何烧制陶器茶具——小林先生是陶器茶具的烧制高手。 卢灿跟着小林斗盦学制陶,颇有收获,让他对东瀛的陶瓷制作理念,有了更深的体会。 在东瀛,陶器的使用比例居高不下,日式陶器,有着独特的沧桑之美。 东瀛陶器受中国唐三彩和宋瓷的影响颇深。经历了江户时代陶瓷业的鼎盛,东瀛陶器也发展出很多流派,再加上东瀛是火山多发国家,地质上更多的是被风化了的花岗岩,石英等,他们的土质软,密度大,这也决定了它们的土质更适合做陶器,而不是瓷器。 东瀛的六大古窑,最早全部烧制陶器。 手作陶器在东瀛盛行的原因也与东瀛流传的侘寂文化有关。所谓侘寂是茶人村田珠光提出的,指的是朴素感,粗糙感,以及瑕疵美。 东瀛的陶器,与中国的陶器制作观念,差别巨大。 东瀛人认为,现实中并不具备完美无缺的东西,既便有,也不能长久,而残缺之物,常常留有一个无限的空间,富有再创造的余地。 这也是东瀛人的“重瞬间、轻永恒”的“物哀”审美意识。 小林斗盦是其坚定的推崇者和信奉者。 相比而言,中国工匠更强调尽善尽美,天人合一,以“至臻完美”为最高追求——中国的官窑陶瓷在出窑后有瑕疵必定会摔碎! 两种不同理念下产生的作品,自然不尽相同。至于孰优孰劣,那就见仁见智。 彼此熟识之后,当卢灿提出邀请时,这是亚洲第一家东瀛境外的东洋文化馆,小林斗盦思忖片刻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将在一周后,从法国返回东瀛,处理完他的工作室事宜后,在八月份之前,赶往虎博,担纲虎博东洋馆的馆长,兼任东瀛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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