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也就是说,它是庄士敦拿到清末“一品大臣”的最好证据——当时溥仪已经退位,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旨赏赐一品官位,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手段,来提拔人员。 呵呵,一个洋人老师,竟然能拿到溥仪的“一品官赏”,这真是,让人无语…… 难怪庄士敦将它与两枚帝玺放在一起,这是他一生最荣耀的象征。 这根旱烟袋,倒是可以和已经被运走的庄士敦一品补服,以及那串朝珠并列展览。 有些遗憾的是,这根旱烟袋并非养心殿造办处所制,应该出自内务府匠作处,其玉石包浆,不超过百年,属于清末民初的东西。 内务府造办处怎么还制造“烟袋锅”呢? 这就要从中国浓厚的“烟”文化说起。 烟草起源于南美,究竟什么时间传入中国? 考古界一直没有定论,但很多人认为,明朝万历年间1573-1620传入中国。 这一答案正确吗? 1980年广西博物馆文物队,在广西合浦县上窑明窑遗址发现3件明代瓷烟斗和1件压槌,压槌后刻有“嘉靖二十八年四月二十四日造”十三字。 嘉靖二十八年,换算成公历为公元1549年。 妥妥的打脸啊! 虽然我们不清楚,烟草究竟什么时候传入中国,但1549年就已经有窑口烧制瓷烟斗,这说明在嘉靖年间,吸烟之风已经非常兴盛。那么烟草传入中国的时间,只能更早。 驳斥明朝万历论的第二条理由则是“崇祯四年到六年的明代禁烟运动。”——明朝末代皇帝崇祯也不会严令禁止种烟草和吸烟。 从万历年间到崇祯年间,只有区区三十年不到,就能形成一种让帝王感觉到威胁的风潮?这也太扯了吧。 所以,考古界的结论,很多时候就是个“球”,别太当真。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呢?不知道,但肯定比现在考古学家认为的的说法更早! 不才,估计在永乐年间就已经有烟草传入中国。 理由很简单,烟草在中国的最早名称是“吕宋烟”,而明永乐三年(1405年),三保太监郑和统率巨型舰队至吕宋,奉永乐帝诏书,委任晋江华侨领袖许柴佬为吕宋总督,统揽该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大权,在任达二十年(1405-1424)。在此期间,许柴佬不遗余力地弘扬中华民族文化,施行孔儒礼仁之治,传播闽南农渔工商先进技术,大兴造船、纺织、制陶、种茶诸业,为吕宋国社会稳定、经贸发展、文艺繁荣作出卓越贡献。 此时一度掀起闽南人移民吕宋风潮,吕宋和明朝的商贸往来非常密切。 而吕宋最早有欧洲商人来往的确切历史是1395年,葡萄牙商船达迦西号,船上一共三十三名水手。 烟草的最初发源地是南美,经葡萄牙、西班牙商人带到吕宋,很快经闽商之手,传入内陆,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从明代开始,烟草兴盛,到清代时,已经出现顶峰——朝鲜《李朝仁祖实录》载:“辛本壬戊(1621—1622)以来,无人不服……”,这说明明末清初的东北,吸烟之风非常盛行,东北可是爱新觉罗家族的祖庭呢。 因此,清朝自立国起,就盛行“烟草文化”——纪晓岚的大烟袋可不是杜撰的。 《内廷宫记》记载:造办处日督造烟杆六十九挺,损楠木两方……六十九根细细的烟杆,竟然耗费两方楠木,可见当时工匠的精雕细琢! 所以,内务府造办处出旱烟袋,没什么好奇怪的。 将旱烟袋重新放入红木匣中,卢灿最后拿起那封牛皮纸信封。 无封口,里面有四张横格纸,将信纸展开,两种字体,一中一英。 卢灿对比着看了几句后,咧嘴苦笑,继而摇头叹息——庄士敦还真是个痴人! 这竟然是庄士敦的“遗嘱”! 遗嘱中提到三件事,全是拜托发现者帮忙的。 第一件事是请发现密室的人,将两方帝玺,呈交给满洲国皇帝或者其继位者。庄士敦1938年去世,那时满洲国在东瀛的支持下,声势不小,想来庄士敦根本就料想不到,七年之后,黄粱一梦,伪满洲国烟消云散…… 即便卢灿有这心也没这途径,溥仪结婚五次也未能留下一子半女,两方帝玺交给谁? 至于上辈子,卢灿也没有听说这两方帝玺的下落,估摸着被中东小王子私藏下来——皇帝用过的大印,兆头好,即便不是汉学家也会喜欢的。 遗嘱的第二件事,就是密室藏品的处置。 庄士敦在遗嘱中写到,“围绕在我身边的目光,疑惑、恐惧、嗤笑、不屑、傲然、鄙视,无所不包,唯缺少同情、关爱与怜悯,对我,对古老的东方,皆是如此……”。 庄士敦回到欧洲后,估摸着也试图去帮溥仪找些路子,可是,他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对欧洲主流价值的“背叛”,自然受尽白眼与嘲笑。 庄士敦一怒之下,带回来的这些藏品、古籍、字画,“埋入地下,不捐一毛”。 在后来者该如何处理这些藏品的问题上,他在遗嘱中倒是提到,“若是机会成熟,请代为捐赠给满洲国……如果不合适,烦请捐赠给我的母校,爱丁堡大学。” 呃,捐赠这些书籍的原因找到了——中东小王子三十年后购买爱伦岛,这些书籍肯定受潮严重,损毁得厉害,在中东土豪的眼中,捐就捐吧,自己还省事。 这会儿,伪满洲国早已经灭亡,密室藏品都落在自己手中,那就算庄老您“捐献给虎博”吧,卢灿在心底暗念两句。 至于爱丁堡大学,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信件看完,卢灿折叠好,重新塞入牛皮纸信封,这也算是一份历史档案吧。自己完成不了他的遗嘱,但还是可以将他的“忠心”昭示天下的,也算是给庄老先生一点补偿。 说实话,看完这封遗嘱,卢灿对庄士敦的事迹,挺感动的。 早先年他接近溥仪,肯定带有功利性和目的性,但之后的一段岁月,尤其是去世前,他对溥仪的思念,还是很让人心酸——真没想到,末代皇帝竟然还有一位海外忠臣,致死都在怀念他! 还真是……世事无常,出人意表! 第730章 收获大了 庄士敦遗嘱中的第三件事很好完成——他在临终前书写一本回忆录,希望后来者帮他刊印出来。 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很差,卧病在床,身边又没有亲人及子嗣,只能将那份《士志于道》的文稿,与这封遗嘱,同时送入密室掩藏。 尽管卢灿还没有看到他的遗稿,可单这一名称,已经给他相当的触动。 “士志于道”,语出《论语》。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其意思是——孔子说士有志于(学习和实行圣人的)道理,但又以自己吃穿得不好为耻辱,对这种人,是不值得与他谈论道的。” 庄士敦的意思很明显,他在劝诫中国人——不要轻视并放弃中国几千年来所赖以依靠的文化思想支柱,不要以中国数千年的传统为耻,要敢于正式不足,切不可因一时的短视,丢掉更多优秀而伟大的品质、中华民族的幸福来源,这样会导致所有值得自尊自强的东西都将一去不复返。 这是他的祝福与警告。 从这一点来看,庄士敦是中国陷入苦难岁月时的西方友人,这一评价肯定没问题。 没时间感怀——阿木带人送上来第一只藤箱,丁一忠也买回来几座电风扇,这些安保都是莽汉,吹风去潮的活计,还得靠自己和阿欣,得赶紧干活! 古籍受潮后风干,最大的问题就是粘页,需要时不时翻动书页;如果是采用晒干……问题会更多,譬如大面积缩皱,粘页,日光氧化等等。 长长的条桌上铺上毛巾毯,一本本的古籍展开书页,不远处是电风扇的柔和风吹。 卢灿与阿欣站在书籍前面,小心的翻动书页,同时还需要小心的在软塌塌的部位,涂抹上高纯度酒精——酒精能杀死霉菌孢子,同时还不留水渍。 卢灿还得随时处理突发情况——发现大面积霉变需要第一时间处理。 一旦发现霉变,需要分解,拆书、洗书,至于后续的调浆、去泡、托裱、湿补、加固等工艺,需要等专业技术人员来实施。 整整忙碌一上午,当李林灿与华辉邶匆匆赶到时,被眼前一摞摞的接受风吹的古籍惊呆了——密室中,各类古籍经书一共四千一百七十二本;卷轴字画书帖一共三十一幅;手把件、文玩、玉器、毛笔、砚台等杂项一共六十五件。 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两本署名“henry(亨利)”的“英文作业本”——溥仪的英文名称就是亨利。 溥仪的英文娟秀漂亮,相当漂亮,其作业完成的很认真。 还真不要小瞧末代皇帝! 他很小就熟练掌握蒙满藏汉四种文字,年轻时跟庄士敦学英文,后又学日文,四十岁后学俄文,其日语俄语交流无压力。 他最擅长的外语,还是英文。 1945年东京审判时,溥仪对面英文质询对答如流,同声翻译都不需要,可见听力和口语多厉害,溥仪甚至能够用英语翻译《四书五经》,据说和皇后婉容都可以用英文书信。 过大学四六级的同学,应该还达不到这样的水平吧? 庄士敦所藏古籍类,以文澜阁所藏四库全书最多,计一千九百二十一册,绝对是一大收获!拿着目录册的李林灿,手直抖个不停,嘴中不停念叨,“好!好!” 拥有如此数目四库全书的虎园博物馆,一举成为内陆及台岛之外,第三大四库全书收藏博物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套书籍非常珍贵——清代史学家梁玉绳的《史记志疑》三十六卷;清雍正五年,内务府再版的南北朝史学家、学者徐广的《史记音义》十二卷。 《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后来的《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更是皇家子弟必读的科目,甚至皇帝本人都需要经常翻阅。 这些皇室子弟不仅要熟读《史记》,还需要了解《史记》的辅助注释和察疑补阙文书,这两套书籍,都是属于《史记》的察疑补阙类文卷。 先说说徐广的《史记音义》。 徐广出自东晋江南大士族徐家,其祖父为三国末期名士徐澄之;其父亲徐藻,官至都水使者(察看天下山川水文的官员);哥哥是晋孝武帝司马曜的老师徐邈,属明经博士,学问深厚;徐广的侄子比徐广小一岁,太常博士,同样很有学问。 徐家可谓家学深厚,徐广本人同样成就非凡,他所著的《晋书》四十五卷被誉为“22家晋史书第一”,可惜的是,徐广编撰的《晋书》在五代时期散佚。 《史记音义》是徐广对《史记》一书中的断句、生僻字读音,某些存疑语句进行校正的工具书,一共有十二卷。 眼前这套是雍正年间,内务府重新刊印的宫本,保存完整,很有史学研究价值——卢灿此时还不知道,眼前这套《史记音义》是目前世上发现的唯一一套! 等李林灿介绍时,卢灿心底乐开了花——这价值就海了去了! 梁玉绳的《史记志疑》三十六卷同样非常有价值。 梁玉绳,字晖北,号谏庵,钱塘人,同样出自儒家大宗。其祖父是乾隆朝大学士梁诗正,叔叔是嘉庆帝的侍讲学士梁山舟。梁玉绳一辈子就研究两本史料,《史记》《汉书》。 《史记志疑》可谓他的毕生力作。 《钱塘人物志》对他有描述:“……采旧说,博搜名儒所论,兼下已意,从事几二十年,作《史记志疑》三十六卷。俱摘取正文,分条详考,据经传以驳乖违,参班、荀以究同异;凡文有差讹,注近附会,一一析而辨之;甄综探讨,实事求是,乃成!” 正因为他的专注,使得《史记志疑》出版刊印之后,立即被选做宫本,以供清朝皇亲国戚们阅读。 后世的《史记》解读,基本都会采用梁玉绳的版本。 庄士敦所藏的《史记志疑》宫本,其权威性较民版本更高,值得珍藏! 除去这些,其它的藏书也颇有价值,种类颇杂,道藏、佛经、儒家经典、医书、占卜、星象、戏曲折子等等,应有尽有,需要逐一分类研究。 庄士敦不是汉学家吗?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杂书”? 这需要从清宫藏书的方法说起。 清代宫廷藏书非常丰富,而且地点很多,内阁大库、国史馆、皇史宬、武英殿、五经萃室、南书房、方略馆、实录馆、会典馆、文渊阁是藏书最多的地方,约占宫廷藏书的八成。 此外,乾清宫、昭仁殿、上书房、懋勤殿、摛藻堂、养心殿、毓庆宫、古董房、重华宫、长春宫、景阳宫、雨华阁、翊坤宫、储秀宫、益寿斋、太医值房、斋宫、诚肃殿、景仁宫、永和宫、钟粹宫、缎库、太极殿、永寿宫、景福宫、景祺阁、萃赏楼、宁寿宫、乐寿堂、养性殿、阅是楼、颐和轩、皇极殿正殿、寿康宫、寿安宫、慈宁宫、内务府、养性斋、天穹宝殿等诸多地方,也有大量藏书! 藏书地点多,导致书籍管理混乱,从宫廷流落到民间的书籍也就非常多——庄士敦的这些古籍中,有不少是他“通过关系买来的”。 最能顺出书籍的,无非是宫内小太监、宫女,他们不识字,见书就塞进衣袖,继而带出宫售卖,所以庄士敦的杂书不少。 说完藏书,再说说字画。 庄士敦所藏三十多幅字画,也是卢灿一大收获——其中竟然有十二幅郎世宁的作品! 郎世宁是宫廷中十分著名的一位画师,他虽然是一名正宗的意大利人,但是自从在1715年的时候进入大清之后,很快就被封为了宫廷画师,从此之后住进了如意馆之中,一直为大清皇室之人服务,他在中国度过了五十多年,在此期间取得了无数的荣耀和荣誉,这是许多外国以及本土画家都无法追赶和超越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庄士敦对意大利前辈心怀景仰,才搜罗这么多郎世宁的画作。 郎世宁以自己独特的技法将西方的绘画技术运用到中国的绘画中,熔中西画法为一炉,创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画法、新格体,他画的中国画具有坚实的写实功力,流畅地道的墨线,一丝不苟的层层晕染,外加无法效仿的颜色运用,中西合璧,让人耳目一新,堪称郎世宁新体画。在清代各大画派中独具一格,他也以其独创的新画体博得了皇帝的赏识和信任。 这也是后世他的作品备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郎世宁的画作不少,《清内务府造办处档案》记载,在如意馆二十一年中,他一共创作八百一十七幅作品。 这八百多幅,还只是他在宫廷内的作品,要知道郎世宁和清朝的王公贵族关系很好,经常帮他们作画,其数量虽然不明确,可肯定不少——譬如京城故宫收藏的《果亲王允礼像》等。如此算来,郎世宁的全部画作,最少上千幅! 可两大故宫中,再加上地方博物馆,合计在一起,收藏郎世宁的画作三十四幅! 剩余的郎世宁画作,去哪儿了?! 眼前这十二幅郎世宁的作品,似乎给出一点答案——因为欧洲人的身份,他的画作很有可能……被清末民初肆掠中原的欧洲人带走了! 好吧,这是推测。 卢灿的推测其实是有道理的——后世佳士得屡屡拍卖郎世宁的名画,都是来自欧洲。 这十二件郎世宁的作品中,四幅立轴,七幅横轴,一本二十四页的《蝴蝶与花》的画册。 如果加上虎园原有的七件郎世宁画作,虎博又能拿到第一——收藏郎世宁画作最多的博物馆! 此行不菲,收获大了! 卢灿有心在虎园开设一家“庄士敦藏品专馆”,以作纪念。 只是……这批古董,又该如何洗白? 第731章 再见嘉里 八十年代,欧洲各国对于中国文物的出入境,管理非常宽松,只要不是博物馆定级的中国文物,各国海关基本不会过问其来由。 所以,赵太来家的大量藏品,才能如此顺利的以“工艺品”名义送回香江。 赵太来的藏品能面世,因为他的遗产继承书中,含有大量的当年购买文件,可庄士敦的这些藏品,想要面世有些难度——它属于宝藏。 庄士敦的这些藏品,并没有先关购买协议,卢灿购买的是海岛,至于海岛上发现的藏品,原则上属于英国政府与卢灿共有的。 如果卢灿是一名合法商人,他必须要报告苏格兰当地政府,然后由律师和当地政府机构商谈如何划分所得。 卢灿能干这傻事吗? 那么他就要面临一个问题——如何将这批藏品洗白。 如果洗不了,那只有藏在水中(术语:意指来历不明的文物长时间不露面)几年,再伪造欧洲文物交易记录,慢慢上岸。 虎博的文物洗白渠道非常庞大。 维德拍卖公司;英国丰利寻宝公司,是其中的两大主力,洗白的是一些高价值物品。 还有就是摩罗街及乐古道的两家古董店铺——当年的瓷王堂,以及奥门何朝英的拾碎阁古董玩具店,都被卢灿改造成古董店铺。 前者专卖润馨瓷器及某些不具备收藏价值的古瓷,后者专卖各种杂项古董。其实卢灿并不指望两家如何赚钱,它们是虎博专用“洗白”店铺——专洗入馆级别的文物。 现在又多了两项选择:温阿四做股东的艺古斋也能洗货;还有即将成立、专售卖赵太来藏品中的赝品的“时光阁”,也有卢灿的股份,也可以用来洗白白。 此外,卢灿还有几家日常合作的古董铺子,譬如张鼎辰的墨博轩等…… 大量的来自内陆、东南亚、欧洲的灰色文物,都通过这些渠道洗白白后上岸,然后堂而皇之的摆上虎博展厅或者入库。 由此可见卢灿在文物黑市上的“丧心病狂”! 可这几种方式,不太适合卢灿的想法,成立庄士敦专馆——刚买下庄士敦的海岛,紧跟着就展出大量庄士敦文物,你当英国政府是傻瓜? 现在欧洲及亚洲各国文管部门,其实已经盯住虎博,只不过目前虎博还是以中国文物为主,欧洲各国都还不算关切。 等着,一旦虎博展出的欧美藏品上量,你看那些欧洲文管部门如何出黑手干涉! 欧洲的文管制度,一直很严格,卢灿想要将虎博打造成一家综合性的世界级博物馆,未来需要迈过的坎,还很多很多。 好吧,扯远了。 “为什么要成立庄士敦的专馆?”李老爷子一句话否决卢灿的想法。 “加上虎博库存的紫禁城藏品,完全可以成立两到三个‘清代紫禁城藏品专馆’,将庄士敦的藏品作为其中一个专题版块,逐步展示这些东西……” 尽管卢灿对庄士敦颇为推崇,老头子对庄士敦,印象一般。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中国,他庄士敦得到的手段……同样不光彩。 卢灿苦笑着耸耸肩,这么安排也不错,最起码庄士敦的藏品概念被模糊化,不那么引人注意。 李老和华老的到来,卢灿轻松太多。李老爷子是考古专家,对文物急救更有心得,华老帮忙打下手,配合的很好。 傍晚,戴静贤带领四名技术人员过来,彻底将卢灿解放出来。大家开始重新归类、整册记录、出初步鉴定报告,文物定级……一套流程,完全不需要卢灿两人动手。 第二天下午,这些文物便被重新装箱,送上远洋号游艇,将被送往伦敦港,与赵太来家族的藏品,一起回香江。 爱伦岛的改建工程,卢灿依旧交给寡妇理财的亚贝尔负责,不过,他还是将设计工作交给东瀛建筑设计师黑川纪章。 黑川纪章与若尾文子都在香江,黑川正在督工纳徳轩大厦的顶层花园建筑工作——这项工程设计内容不是很多,主要是拷贝他和文子的爱巢“城市原野”。 对黑川的城市原野设计,田乐群非常看好,直接将使用权拿走,未来用作“香江·尚品俱乐部”的主要活动基地,为此还加盖两个直升机停机坪。 对于住房被剥夺,卢灿只能摇头苦笑…… 七八十年代的香江,其实与九十年代的深城差别不大,商业环境、理念、方法都几乎从零起步。卢灿提出的许多零碎营销方法和概念,都被田乐群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效果出乎预料的好——去年九月份,田乐群联合丽娃游艇、嘉丽服饰、维德拍卖,共同成立的“香江·尚品俱乐部”,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高端会员已经有两千多名,普通会员数以万计。 这些会员是卢家发展壮大的基础,为他们腾出点地方,应该! 卢灿并没有等候黑川纪章,只是吩咐留守爱伦岛的余子静,等黑川到来后,这里就交给他去折腾,相信这家伙不会坏了他自己的名头。 卢灿与孙瑞欣返回英伦,此行的目的是居住在福克郡的路易斯·嘉里教授。 虎博新的西洋馆开幕,还没找到合适的负责人呢,嘉里教授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也不知老头子这两年散心是不是散够了? 在中大借读时,卢灿不是路易斯·嘉里教授最中意的学生,但嘉里教授绝对是对卢灿影响最大的人之一。 可以说,卢灿对西方历史、文学、艺术的了解,都始于嘉里教授。 老头子很博学,对欧美各个流派的艺术特色及表现,研究很深,所以,当虎博建第一家西洋馆时,卢灿就有心邀请嘉里老头子来坐镇,可惜当时老头子还想在老家待着养老。 卢灿这次来,是因为他从许胖子那里得知,嘉里夫人已经待腻味了,两人上个月大吵一架。她想要回香江或者去子女家中居住——嘉里夫人在香江居住四十年,早就不想在大雅茅斯这偏僻海港住下去。 如果没有这事,卢灿还不想来打搅嘉里教授——毕竟已经七十高龄,当年他梦回故乡的离别感言,让同学们感慨万分的。 阿欣手捧鲜花,卢灿拎着在爱丁堡买来的工艺品礼包,敲响嘉里教授家的门。 “哪位?”透过门缝传出的声音很年轻,不是嘉里夫妇的。 “博特斯?是你吗?我是维文,嘉里先生的学生。” 博特斯是嘉里教授的女婿,现在任职太古洋行旗下太古船坞的副理(副总经理)。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和丽雅佳(嘉里教授的女儿)一起回来调解父母关系,甚至有可能想要将父母接回香江居住。 嘉里夫妇只有一位女儿丽雅佳,在香江对外贸易发展局工作,属于公务员编制,反贪局成立后,香江确定高薪养廉,公务员的收入很高,因此,博斯特夫妇在香江绝对算得上中上层人群。他俩的收入养活嘉里教授无压力,自然也不想父母远在万里之外,再说嘉里夫妇也不需要他养活。 卢灿对孙瑞欣抖抖眉——在来时的路上,卢灿可是在阿欣面前吹嘘,这次一定能将老家伙请回香江。博特斯夫妇的回归,让他对聘请嘉里教授出任西洋馆负责人一事,充满信心。 “嗨,维文!你怎么来了?噢!还有二夫人也来了?”开门的博特斯面带惊喜,又对屋内喊道,“亲爱的丽雅佳,家中来客人了!” 卢灿和博斯特见过两面,不算熟悉,可博斯特在太古洋行工作,对这位卢家少东家的事迹知道的更多。 卢家现在俨然已经是香江第一华资代表,英资四大洋行对他们的关注度很高。 “嗨,嘉里先生和夫人决定回香江……”卢灿低声询问。 博特斯摇摇头,笑着摊摊手,闪身让他俩进门。 这次,轮到阿欣对卢灿挤眼睛…… 嘉里教授有些随性,属于嬉笑怒骂随心的那种精彩人物,别人很难为他做主。老家伙如果真不想回香江,那……博特斯夫妇还真没什么办法。 “维文,你也是来劝我回香江的?”老头子眉头一竖,语气有些蛮横,乍见卢灿夫妇来访,竟然连客气都没有一句,直接质问。 阿欣正在和嘉里夫人、丽雅佳叙话,听到这话,低头窃笑——这么不给卢灿面子的,除了李林灿,现在又多一位。 真是倒霉催的,自己赶巧碰上,没想到被嘉里教授误认为与女儿女婿一伙的…… 不过,自己的目的和博特斯夫妇一致,那就不辩白了,对这老头的性格,卢灿了解的很,弯弯绕在他面前行不通,不如直接。 卢灿笑着说道,“您老精力充沛的很啊,回香江有什么不好?我前些天在英国收到四幅梵高素描,您不想去看看?” “另外,这两年我可是搜罗不少欧洲油画、欧洲老钱币还有老银器,您都没兴趣?” 嘉里教授年轻时并不爱好收藏,他收的油画,更多是为了研究,但现在老了,对收藏的兴趣反而增大——老年人玩收藏,更多的是排解寂寞时光。 一时间,嘉里教授有些犹豫。 有门! 卢灿扬扬眉,若无其事的说出今天目的,“对了,您要愁着回香江没事干,可以去虎博,八月份又增开一家欧洲艺术馆,您老去坐镇啊。” 第732章 太古窘境 “远洋货运的颓势已经无法避免,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节衣缩食。”阳台上,博斯特端着酒杯,对卢灿耸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卢灿眯眯眼,笑着摊摊手,示意自己不懂。 真不懂吗?这方面他要比很多人了解更多。 1978年,香江的航运达到历史顶峰,58666亿吨海里,单船王包老爷子一家,所拥有的远洋超级货轮,就有六十五艘。 此后,香江远洋货运便开始逐年下滑,去年更是滑落到28948亿吨海里,仅有三年之前的一半。 香江远洋运输业为什么会如此快速衰落? 有很多研究者认为,欧洲经济的停滞,以及欧洲议会锁紧贸易条约是其罪魁祸首,其次是两伊战争对中东贸易的影响。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但不是全部。 香江远洋货运此时的衰落,是阶段性的,大约持续了五年左右的时间,到了1984年,香江远洋货运再度蓬勃,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中期,最顶峰值超过两千万亿吨海里。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一阶段的衰落呢? 与内陆实施的“四三方案”有相当大的关系。 香江国际航运中心的地位确立,是在六十年代开始——这正是中苏交恶的关键时期。 中国从苏联获取资金和技术的渠道越来越狭小,而中国经济建设、科技发展对外部资源的需求则一直有增无减。这种情况下,中国自然而然的转向西方,寻求资源的替代来源。这种转向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七十年代着名的“四三方案”。 “四三方案”又称为“43方案”,是中国1970年代初向美国、联邦德国、法国、东瀛、荷兰、英国、瑞士、意大利等西方国家大规模引进成套技术设备的计划。这次引入的设备的最初总预算为四十三亿美元,因此称为“四三方案”。 事实上,中国内陆在七十年代通过香江引进的各种设备,总价值超过两百亿美元,兴建了二十六个大型工业项目,包括三门峡水电站等等,至1982年全部投产,成为1980年代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基础。 不要小瞧当时的两百亿美元商贸,它直接带动香江远洋航运的快速发展。 到1978年,中国的设备引进工作告一段落,于是,香江远洋航运业务,急速跳水…… 至于到1984年香江远洋航运的重新崛起,又离不开中国内陆——内陆的经济建设如火如荼,亟需各种设备加快经济建设。 尽管中国大陆已经定下了对西方开放的基本政策方向,但在实际操作中,开放面临重重问题。中国的办事规则和西方的贸易规则互不熟悉,缺少熟悉两边状况的中间人,于是香江恰好充任这一角色——数量巨大的转口贸易让香江一举成为亚洲地区首屈一指的航运中心和贸易中心。 卢灿对香江航运业的发展,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可博特斯只不过是一位中高层职业经理,又不是太古洋行的股东,和他说这些有价值吗?犯不上。 见卢灿似乎没兴趣,博特斯另开话题,“听集团内部传闻,您的德银投资与太古城项目的谈判,陷入僵局?” “确实如此,博特斯师兄有好的建议?”卢灿点点头,笑着摊摊手。 太古城项目谈判陷入僵局,与卢灿有很大关系。 因为收购马登家族的藏品关系,德银投资以市场价拿到马登家族在太古股份公司的全部股票。结果,让卢灿没想到的是,竟然又有两家股东找上门,希望德银投资用同等条件收购其一共超过112%的股权。 卢灿收购马登家族太古股份公司的股权为79%,如果再拿下这112%,那就一跃成为太古股份公司中第二大股东,仅次于太古洋行所持有的36%股权。 包括庞贝·施怀雅在内的所有太古股份领导层,对德银投资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微妙——庞贝他们希望引进一位奥援,绝不希望拉来一头鲨鱼。 因为涉及到董事会席位,所以谈判变成三方会商,推进速度很慢。 太古股份公司旗下主要控制三大公司:国泰航空、可口可乐亚洲的生产销售、太古地产——再过十年,这三家公司的任何一家资产都会上百亿美元,卢灿自然想要拿到手。 想要是结果,谈判还需要一步步来,再有钱也不能被人当傻子——以市场价收购太古股份,本来就是“傻事”,可你董事会不给予以前的同等待遇,这就更过份。 卢灿更知道,香江地产的走低,现在刚刚开始,明年二三月份,会是最高峰,也就是说太古城的苦日子才开始呢。 不急,卢灿给德银投资负责谈判的安德烈去电话时亲口吩咐——股份一定要谈下;该有的权益一样不能少;可以再拖拖。 “阿灿,也许……你可以和渣打的劳丽斯联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博特斯犹豫片刻后,对卢灿眨眨眼。 “哦?”卢灿同样回复一个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师兄这话我不太明白……” 现在香江英资代表中,各家关系极其复杂,外人根本看不透,就像渣打和汇丰,两家绝对是对手,但他俩又合力死死把控香江金融业,不让华资银行插手;以怡和、置地、太古等实体英资,又分别在汇丰和渣打银行中占据一定股份,而这两家银行,又在很多英资企业中占据相当的股权…… 其关系堪称一团乱麻,但彼此并不和睦,否则汇丰大班沈弼,绝对不会突然以低价将黄埔实业卖给华人李佳成,而黄埔船坞的董事局主席、澳大利亚人韦理斯根本就不知情! 博特斯笑容意味深长,扬扬眉说道,“渣打银行董事局,在今年三月份召开年会(欧美企业销售年会都在三四月份),恰好我知道一点内幕……” 卢灿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待他说完。 “女老板(铁娘子,当时英国人喜欢用女老板来称呼她)上台后,一直强调,金融机构需要做的是调控,她和她的经济智囊们,不喜欢看到金融银行直接操控生产型企业。” 这句话卢灿知道出去,点点头——这是铁娘子为英国国营企业私有化撕开口子呢。 博特斯终于挑开面纱,“渣打银行的最大股东是英国劳保及福利基金……所以渣打准备放手太古洋行的股份。” “十分感谢!”卢灿打了个响指,心头豁然开朗。 英国劳保及福利基金的背后是英国政府,现在大老板发话,渣打银行虽远在亚洲一隅可还得听话不是? 太古洋行的股权结构中,渣打银行占据约833%的股权,现在渣打银行想要放手…… 呵呵,太古还真是雪上加霜! 航运不景气、地产不景气、金融投资波动大、零售百货业下滑……博特斯的建议很简单——绕过太古洋行,直接找渣打银行的劳丽斯去谈太古洋行的股份收购! 太古洋行833%股权可不是太古股份,它属于总公司股权,只要德银投资和渣打银行接触,施怀雅家族只怕更担心太古洋行的股权变更,至于太古股份的那一两个董事局席位,就变成“毛毛雨啦”。 卢灿微微考虑一下,便直接向博特斯发出邀请,“师兄(博特斯不仅是嘉里的女婿,也是他的学生),不如你从太古船坞公司辞职吧。” 博特斯一愣。 他说这么多,确实有“卖好”卢灿的意思——他非常看好卢家资本,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 “太古船坞……最近两年想要重登辉煌,只怕很难。你是一位职业经理人,没必要绑在它身上。” 卢灿耸耸肩补充道,“德银投资无论是收购太古洋行的股权,还是正在收购的太古股份股权,未来都需要一位熟悉太古业务的董事……” “你……很合适!”卢灿对他笑着点点头。 博特斯的心急剧跳动,一边是太古船坞的副班,另一边是太古洋行或者太古股份的执行董事,孰轻孰重,一清二楚啊! 可是,他还是有些顾虑——如此跳槽,公司的人怎么看待自己? 好在卢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有了借口——“你离开太古船坞后,正式职位是德银投资风投事业部的总监,太古洋行那边……只是兼职。” 这个职位,总比自己从太古船坞副班,跳槽去任职太古股份执行董事,要好太多。 职业经理人嘛,对得起自己的职业道德就行。 博特斯笑着耸耸肩,“看来……我需要改称你为老板?” 这是答应了?卢灿向他伸手,两人重新握握,相顾哈哈大笑。 皮尔斯被开除出德银投资后,卢灿一直在寻找德银投资风投事业部总监一职的合适人选,没想到竟然在英国大雅茅斯解决。 博特斯是否合适?还不好说。可那职位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博特斯毕业于香江中大,又在英国商学院进修过,卢灿对他还算熟悉,为什么不让他尝试一下? “嗨,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嘉里教授手中托着果盘,登上阳台,恰好见到这一幕,问道。 老教授没有答应担纲西洋馆馆长一职,不过,他倒是在回香江问题上松口。用他的话说,权当故地重游,再会老朋友。 到了香江之后,卢灿认为自己有足够多的筹码,不愁着老家伙不答应。 第733章 教授考验 看着七十岁的嘉里在海浪中搏击,嗷嗷尖叫,如果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话。家中几个老家伙,论起身体素质,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嘉里教授,连孙立功老爷子都不行。 “走!我们也下水去!”博特斯对卢灿一挥手,将腋下的冲浪板抛向海面。 卢灿手中有一块和他一样的冲浪板,长两米一,宽六十,厚度八厘米,高压塑料板,逆水承载重量达到八十公斤。也就是说一个成年人站在上面,理论上是不会沉没的,前提是你需要精准的驾驭海浪。 见博特斯稳稳从冲浪板上起身,孙瑞欣站在浅海中,使劲喊道,“阿灿,加油!” 这丫头,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这边。不能太丢人,卢灿抠抠眉梢,只得扶着冲浪板,往深海方向游去,好在蓝湾俱乐部时,也接触过冲浪。 将冲浪板压在胯下,整个人慢慢趴在板上,让身子跪在上面,这是上板的第一步。卢灿技术不是很熟练,他需要等浪涌过来时,才能站起身来。 看卢灿撅着腚那尴尬模样,孙瑞欣和丽雅佳两女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呵呵直乐。 “站起来!小子!趴在那里朝拜海神呢?”嘉里教授驾着一道海浪,超过两米多的冲浪板在他的脚下如指臂使,轻松滑过一道浪痕,向卢灿这边涌来。 借力于涌过来的浪头,卢灿双腿发力,终于支起身子,想要直立起来,然后……没有然后,冲浪板一歪,他整个人栽进大海。 围观的可不只阿欣几人,还有不少来赶海的当地人,无不哈哈大笑。 丢人哪! 卢灿在海面露头,挥手将往这边游的阿木支走,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成功! 很快,卢灿就发现,在这里冲浪,与蓝湾俱乐部冲浪完全不同,蓝湾那一片海域浪涌很小,而且蓝湾的冲浪板是聚酯乙烯压缩板,浮力更大,平衡性更好,这边的海面是真正面朝大海,浪涌无规律,板面很窄,不太好控制。 一次次栽倒在海面上,倒是激起卢灿心中的那股子野性,习惯了大雅茅斯海面风浪后,终于他直起腰板,找到正确节奏,迎着浪潮…… 嘉里教授就是一位老小孩,在距离卢灿大约三五米远的海面,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甩出两尺多高的浪花,意图将卢灿的冲浪板再度掀翻。 孰料,这一次卢灿双脚一前一后,身体前倾,站的很稳。 “Great!”老家伙计谋没有得逞,不过他哈哈大笑,冲卢灿竖起大拇指。 卢灿今天算是彻底体验到这种运动的魅力——个人被海浪急速推动滑行时,他的确感受到至高的乐趣。 冲浪可以让人们忘却烦恼,体验一次次与海浪搏击、驰骋在海浪上的快感。 这就是为什么在世界上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四处寻找着一处最完美的冲浪胜地,仅为完成一次与海浪的完美追逐。 难怪嘉里对故乡如此眷恋。 阿欣和嘉里教授的女儿丽雅佳坐着小艇,远远的看着三人在海面嗷嗷叫的滑行,一直到日落海岸。 大雅茅斯有固定的海岸篝火地,从海上回来后,大家选择这里烧烤——这里的海鲜烧烤,味道不错。 “小子,听说你和赖利(许佳闻)有个海捞公司?”嘉里教授狠狠灌了口啤酒,篝火映红他的脸颊,红扑扑的。 这选择卢灿真没想到,一愣,“您打算去海捞公司?” “对啊,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渔夫……” 老家伙的话差点让卢灿口中的啤酒喷出去,可对方狡黠的对他眨眨眼,继续说道,“现在……这一愿望肯定达成不了,可是如果能成为一名打捞海底宝藏的船夫,也是不错的选择。” “NO!这不合适!”卢灿立即摇头否决。 尽管打捞业务大多在近海,可还是有很大危险性,而且嘉里教授的年纪太大,不合适久留在海面上——海面湿度大,对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有着严重的侵蚀,譬如风湿关节炎。 “哦……太遗憾了,看来我还是待在大雅茅斯更适合。”老家伙的脸,说变就变,对卢灿耸耸肩,端起啤酒杯咕噜咕噜猛灌。 中午说得挺好,他答应回香江,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卢灿只得将目光望向博特斯夫妇。博特斯以手扶额,显然,他对这位老泰山的脾性也无可奈何。 “父亲,您做出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丽雅佳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反对。 “不……这是我刚刚冲浪时想到的、目前最适合我回香江的工作!”老家伙浓密的白眉毛动了动,大笑一声。 不等其他人反对,老家伙又笑眯眯对卢灿扬扬眉,“维文,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这名老渔夫……也许,我可以考虑将我的油画藏品,出售给你。” “怎么样?” 嘶!老头子这一招,一下子戳在卢灿的痛点上。 自从虎博确定要打造成世界性的综合艺术馆,卢灿就在想方设法筹集各类西方艺术品。说实话,嘉里教授的藏品,他也曾经动过脑筋,只不过下不去口啊! 嘉里教授收藏的油画,数量虽然不多,只有二十多幅,可精品不少,其中就有许胖子垂涎已久的毕加索《秋日原》,还有卢灿非常欣赏的瑞典画家安德斯佐恩的画作《农民的舞蹈》。前者的价值不用说了,后者作被称为“北欧画派”的代表作。 卢灿挠挠头。 这老家伙,不知好歹吗?不让你上船是为你好,怎么弄出这么个难题为难我? 篝火堆前,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阿欣的眼睛转转,嘉里教授不急不慢的喝着啤酒,嘉里夫人翻动着篝火中的木柴,忽然间想到什么,博特斯似乎正在和丽雅佳低声争执着父亲的选择…… 看起来很自然,可阿欣莫名的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嗯?她忽然警醒到——这只怕不是要卢灿做出一个选择那么简单,而是一场关于心性的考核。 尽管她不知道嘉里教授有什么藏品?可看阿灿纠结模样,应该不差。可如果阿灿选择藏品……恐怕他在嘉里教授心目中,永远也只是师生关系;如果阿灿选择仁义,那他可能会失去这些藏品,但获得的也许是嘉里教授一家的友谊! 是的,获得的是他们家真正的友谊! 尽管嘉里教授夫妇对阿灿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阿灿说过,嘉里教授对许胖子,那是真正的师徒关系,而自己,充其量是比较看好的学生…… 阿灿这次来英国,先是安排嘉里教授去西洋馆,然后又招揽博特斯,只怕这已经引起嘉里教授的怀疑——他认为卢灿是奔着藏品来的。 孙瑞欣年纪虽小,可从小就在商场和人打交道,对这方面非常敏感,短短瞬间,她就将事情捋了个大概…… 可是现在该怎么提醒阿灿? 卢灿隐隐的也猜出这句话中有圈套,可是,天平一侧的砝码,太诱惑人了! 琢磨半晌,卢灿还是摇摇头,“教授先生,虽然您的藏品我很喜欢,虎博也很需要,可出海打捞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你……” 阿欣的脸色一松,正准备顺着他的话捧一两句,孰料,卢灿又来一句。 “教授,如果你想出海,可以!等打捞公司的目标锁定后,您可以上船参观。您参观一次,卖我一幅油画,怎么样?” 卢灿对教授家中的藏品,还不死心。 他的话,让大家哈哈一乐,孙瑞欣终于松口气,脸上洋溢着骄傲的光彩——阿灿的应对,很好。 …… 从英国再返巴黎,已经是三天后。 卢灿和孙瑞欣身边多了一位老者——嘉里教授听说阿方索石质别墅中,有几幅黑漆漆油画,难辨真伪,还有几副烂家具,很像马萨林家具,便自告奋勇的随着他们一同来巴黎。 阿方索的别墅、巴黎红楼,这两桩房产交易,都已经走到末梢,卢灿已经算是拥有这两栋房产的主权,现在去拆卸物品,不再侵犯原房主的利益。 巴黎红楼的交易,花费了卢灿一千两百万法郎,如果加上改造成纳徳轩分公司的改建费用,将会超过一千五百万法郎。阿方索的别墅,三百五十万法郎,同样需要改建成会员俱乐部,最终费用超过五百万。 如果加上两处捐赠,以及购买“懒人拖把”的工厂投资,与海尼西共同组建立德矿业公司等投资费用,卢灿此行法国,一共花费超过五千万法郎的资金。 当大华银行的理财师艾奥里亚,将长长的花费清单递给卢灿时,卢灿自己也咧咧嘴——这钱太不经花了。 “卢少,作为您的财经顾问,我必须指出,您的各种,有些盲目。另外,我希望您能尊重我和我的团队……尤其是投资项目。”艾奥里亚的手指在后两项上滑过,面色很严肃。 他是英籍匈牙利人,大华银行配给卢灿的私人理财团队负责人,这算是他们第一次为卢灿提供服务。显然,他对卢灿这种不经过商业决策盲目投资行为,很不满意。 呃?很有性格嘛,也不知是真有水平还是…… 卢灿似笑非笑看着他,“投资……以成果见真章,你和你的团队,需要的是良好的执行力。” 如果自己的理财师不懂变通,卢灿不介意再换一个——尽管钱伟一再表明,这人很合适,也很可可自己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灰色收入,非心腹不能胜任。 艾奥里亚耸耸肩,显然对这次见面很失望。 第734章 失之东隅 再次来到马恩河畔,阿方索夫妇的别墅已经被纳徳轩欧洲分公司全面接管,据说他们老两口已经回意大利。 “这座石屋……不错!有些历史了。”嘉里教授摸着大青石墙壁,啧啧赞叹。 卢灿笑笑,等待老教授看完,顺带着和葡萄园中的几人点头致意。 别墅周边的葡萄已经开始采摘,有几位工人正在忙碌,领头的两位老者,据说是嘉妮特意从奥比昂酒庄请来的资深酿酒师,陪同他们的是纳徳轩分部的一位员工。 别墅西边的院子,原本就是阿方索家用来酿造葡萄酒的工坊,新来的酿酒师傅都在那边,与卢灿一行并没有什么交集,双方礼貌的点点头便各行其是。 “你说的是那……?” 嘉里教授走进中厅,顺着卢灿的手臂,看到中庭靠门楣最上方的那五块黑漆漆相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如果是真品,这五幅油画只怕也损毁的很严重。 卢灿点点头,回头示意身后的阿忠和阿木,“安排人上去,把这几幅画取下来。” 他带着嘉里教授,径直上到三楼,这里的回廊,更适合观看这五幅画框。在等阿忠他们取画框的同时,还可以和老教授一起看看四层小阁楼上的家具。 阁楼中灰尘很重,两人带着口罩,蹲在被顺下来的一件家具面前。 这是一件“可摸得”,也就是五斗柜(Commobe)——五个抽屉的木柜。 柜面下檐为心形排饰,狮蹄形金属包脚,两侧镶嵌铜鎏金人头纹饰,鎏金已经磨损的很厉害,四角包金箔,以贝壳纹饰为主。 柜高一米三,四腿横间距为六十五公分,宽间距为五十五公分,有两条腿已经折断。 卢灿抬头看看嘉里教授,心虚! 其实他在擦拭时,就已经发现,这并非原版法国马萨林家具,而是十九世纪仿制品! 其鉴定点有三: 第一是木材不对。这件家具的木材为欧洲黄檀木,虽然也算是珍贵木材,但它比马萨林家具最常用的黑檀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第二是鎏金纹饰不对。 马萨林家具是路易十四风格的最早期表现,马萨林是意大利人,他马萨林为意大利人,为法国带来意大利品味的艺术,其对意大利艺术的收藏,影响了后来的路易十四对希腊罗马古典主义的兴趣。 当时意大利家具风潮中,更喜欢用月桂叶、厥类叶等装饰纹,与狮蹄脚搭配,而不会采取心形排饰搭配狮蹄脚……这是风格上的错误——仅此一条就可以判断这件家具不是路易十四时期的物件。 第三条则是造型比例。 整件五斗柜显得“身材修长”,这与路易十四时期流行的风格有一定出入。 路易十四时期家具,所彰显的“富丽堂皇、巨大沉重、装饰面大、完美的对称结构”四大特色,给人的印象往往是“富贵、壮实”,而不是这种“修长”。 此三点让卢灿对这件家具判处“死刑”——自己走眼了! 不过,他却发现,嘉里教授却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难道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他重新将目光落在这件五斗柜上。 路易十四风格的家具,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时期就是马萨林时期,时间为 1643-1661:当时的掌权者为马萨林,因此,此时的家具风格充满意大利风味; 第二时期为路易十四和勒.布朗时期风格,时间为1661-1690年。 马萨林于1661年过世,经戈莱和勒.布尔这对翁婿的努力,路易十四风格建立,成为一项绝对的标准,路易十四风格引起法国各地贵族,甚至欧洲各国王室的仿效,是宫廷艺术气派优雅的表征。 第三时期为路易十四风格晚期,时间为1690-1715:勒.布尔过世,严正的路易十四风格为之解放,虽然路易十四死于1715年,但路易十四风格于1700年后,已经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迈进——贝杭的轻巧装饰风格,形成后来的摄政风格。 再次沉下心来的卢灿发现,这件五斗柜有着明显的“摄政风格”! 路易十四过世时,继任的路易十五仅有五岁,他的叔叔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以他的名字摄政。奥尔良公爵非常喜欢艺术并且很有见地,因此,这一时期的法国艺术风格,被后人统称为“摄政风格”。 摄政风格实际开始于1700-1710年,成熟于1720年,直到1730年才渐渐淡去。 它抛弃了路易十四时期的奢华炫丽的特点,呈现了一种更为轻盈的面貌,并且总是在追求一种平衡与对称。 摄政风格是对路易十四风格升华——这一时期的家俱混合了保守和前卫的装饰元素,使用了优雅的图形,讲求温和的对称和圆润的轮廓。 这件五斗柜,卢灿越看越接近“摄政风格”,见老先生研究的很投入,卢灿忍不住问道,“嘉里先生,这是仿摄政风格家具?” 老头子还没意识到卢灿走眼,点点头,他正入神看着第二件家具。这是一件藏宝阁——下面是四条栏杆式脚的平桌,上面放置三层抽屉的鎏金包边木箱子。这件家具依旧是残损的——联系四条桌腿的踏杆断了两根。 他的手指触摸着箱子表面鎏金家徽铜标——卢灿并不知道是谁的——法国这一时期的家族徽章太多太多。 许久,老头子才反应过来,惊愕的看看卢灿,“仿?你怎么认为它是仿品?” 呃?轮到卢灿惊诧,在木材的时间鉴定上,卢灿自认不会看错,他手指摸摸第一件的黄檀木,“这是黄檀木的……时间也是十九世纪末期。” “修补!修补你不知道吗?” 嘉里教授以一种你傻了吧的眼神看着他,随手抽出第一件五斗柜的抽屉,屈起手指敲敲板面,声音沉闷而敦实。 卢灿闹了个大红脸,这声音不是黄檀木的俏声,而是黑檀木的闷声——老教授知道卢灿精通木材鉴定,刚才这是笑话他呢。 五只抽屉被卢灿抽出,里面红色绸布蒙面已经破损,能清晰的看到实木纹理,正是黑檀木。这件五斗柜原材料是黑檀木的,桌腿是后来更换的黄檀木,桌面同样也更换过大理石。 真真是昏头了!刚才擦拭的是五斗柜的表面,而表面又被红漆包裹,所以卢灿只是从桌腿部位鉴定的,并没有看抽屉内部——这是典型的以点带面的鉴定错误。 卢灿挠挠头,尴尬得很啊——第一次和嘉里教授一起鉴定,自己就弄错了两个地方:将摄政风格家具看成马萨林家具;将修补木材看成成品木材! 这件五斗柜的正确鉴定应该是——十八世纪初的“摄政风格”家具,原材为黑檀木,有严重修补和补后破损,修补时间为十九世纪下半叶,补材为黄檀。 这个错误不仅卢灿犯了,当年阿方索同样也看走眼——他在购买这栋别墅时,也认为这是路易十四家具,想要占点便宜,结果跳坑了——以三百二十万买下这栋别墅。 全套实木原装的摄政风格家具,即便是有破损,价值依旧不菲,可惜,等他细细观察之后,不得不叹了口气,将这些破烂家具重新塞回阁楼——家具修补过,而且还残损,其价值就要低太多。 那天,当他察觉卢灿似乎也看走眼时,毫不犹豫的将对方也拉下坑! 一共七件家具,件件残损的很厉害,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漆面被刻画的面目全非,要么是上面的鎏金铜饰配件缺失…… 总之,这些东西,如果按照市场价值来核算——一堆破烂。 见卢灿的表情有些发苦,嘉里教授眉头直皱,“维文,你这几年的欧洲艺术鉴赏,毫无寸进啊!” 他拍拍最后运下来的一张扶手椅,“你看看……这张扶手椅多漂亮。它的靠背形式,是不是很像法国骑兵帽?卷轴式扶手,是不是很合乎流体力学远离?X形椅脚横档,手工刻花,美丽而稳固……” 好吧,嘉里教授说的没错,如果只听描述,这张扶手椅一定是稀世之宝。可是现实中呢?它的右侧扶手断了,X形椅脚横档是后来续接的,扶手椅的蒙面丝绒残破不堪。 但愿郑光荣叔叔能帮忙修补好,也许,它们还能上虎博西洋馆充当家具展品。 …… “卢少,画框拆下来了,是老货,您和教授过去看看?”阿忠跟着卢灿几年,嘴中也能冒出几个收藏圈专有名词,譬如“老货”之类的。 卢灿和嘉里教授正围着那家族徽章琢磨呢,七件家具,仅有第二件有徽章,很小,镶嵌在藏宝阁的箱盖中心,两串正背相靠的铃兰,看起来像铜饰花朵——对法国家族徽章不了解的,绝对会将其当成装饰。 一时间想不起来这究竟是谁家的徽章,卢灿便起身招呼嘉里教授,“嘉里先生,走!去看看那几幅画。” 嘉里教授同样没能回忆起来,撑着膝盖,站起身来。 五幅画框,靠在三楼的栏杆上,摆成一列。画面上仿佛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黑布——灰尘累积太多造成的尘垢污染,以及油画颜料的自然老化,所导致的油画发黑。 从艺术家的第一个笔触落在油画布上的那一刻起,其材质自身的特性便无法改变,其自然老化就不可避免,这是其内在的原因。 引起油画变质老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保存环境——保存环境的光照度、温湿度、有害污染物、霉菌、虫害等因素是其衰变的最主要外在原因。 另外,人们接触油画时不规范操作是油画损坏的直接原因。 从现在看到的情形——连画面内容都无法看清,这几幅油画,绝对可以称之为“高危油画”! 清理油画,第一步就是要将其从画框中取出。 卢灿和嘉里教授两人亲自动手,当第一幅油画的画框被拆开后,垫板纸和画布的夹层中,露出一张方尺的毛边纸。 这是一张炭笔素描,所描绘的内容为“风月画”——两对男女倚在一颗大树的两侧,两两搂抱,神色亲昵——这是法国路易十四时期很有名的。 “我想起来了,那只藏宝阁上的家族徽章,也是让一安东尼华托家族的徽章!”嘉里教授拿着炭笔素描,指指右下角的签名,惊喜的嚷嚷起来。 他重重的一掌,拍在卢灿的肩膀上,“小子!你赚大发了!这栋别墅,应该是华托家族的祖宅!” 让安托万华铎,法国画家,洛可可风格绘画的代表人物之一。 是他的遗物东西? 第735章 五幅底稿 让安托万华铎,国内翻译为“华托”,法国洛可可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路易十四到路易十五时代,是法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当时,很多平民非常希望通过各种途径,获得贵族爵位,华托也不例外。 华托出身微寒,父亲是泥瓦匠人,因为生活不充裕,他很小就辍学做工,许多传记都记载了华托一辈子想往贵族靠拢(这是当时的主流思想,并非错误),最终他成功了——二十九岁时,他成为法国美术院的会员,成为一名宫廷御用画家,开始和出入宫廷的贵族和体面人往来,并出现于优雅的贵妇人的沙龙里,并因荣获当时欧洲艺术界最高奖项“罗马奖”而受封为“圣埃蒂安男爵”。 在法国,只有受封爵位的人,才有资格制作家族徽章——华托迫不及待的设计家族徽章,以故乡(靠近比利时国境的瓦伦西恩村)的白铃兰为徽章主体。 呃,也就是藏宝阁箱盖上的印记。 卢灿和嘉里教授之所以没能想起来,实在是……华托太短命——仅仅当了四年的圣埃蒂安男爵,便在三十七岁那年去世。他所获封的是“荣勋”,不存在继承问题,而且他一辈子未婚,没有后人,因此,白铃兰徽章只存在四年。 在数以千计的法国家族徽章中,谁会刻意关注只存在四年的家族徽章?如果不是这幅素描中有着华托的标记还有徽章的简笔画,卢灿和嘉里教授依旧难以想起。 虽然还没有查明画作的真伪,但眼前到手的碳墨素描,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藏品。淡黄色纸,很厚实,尺寸为255×171厘米,四个人物一颗大树的构造,很均匀的布局,人物线条与树木的结构比例也很合理。 虽然是素描作品,可是欢娱中的男女,各色其享受的神色,依旧被很好的表达出来。野外露天、两对情侣、隔着大树——如此荒唐的做派,是当时法国贵族群体最真实的写照! 与东瀛的春宫浮世绘相比,这幅素描在某些方面的描述,并不夸张,而且神态捕捉的非常到位。 不错,算得上好东西! 将这幅素描用真空袋包装好之后,卢灿与嘉里教授将注意力放到正面的画布上。 戴着手套,卢灿在画面上轻轻触摸一圈,又连忙起身摸摸其它四幅,轻轻叹了口气——是版画而非油画! 一瞬间他想通了——也正因为是版画,所以这栋房屋几换主人,而这五幅画框都没有多少人在意。 “嘿,小子,如果是十八世纪初的铜版画,也是捡漏!”嘉里教授非常看不惯卢灿的“唯价值论”来看待古董文物——其他几老其实也看不惯。 卢灿耸耸肩,做了个我错了的姿势。 确实,版画自然没有油画值钱,但老版画依旧有些价值——如果还能恢复过来的话。 法国版画与中国版画、东瀛浮世绘等,有着明显的区别。首先,他们的雕版绝大多数使用雕凹线腐蚀铜版,与东方的木版水印相比,所版印的画作,线条更优美,但缺点是这类版画的数量往往不少——木版不耐用,铜版可重复使用,这会影响到版画的价值。 发现版画,与华托的身份是匹配的,洛可可风格最有名的绘画不是油画,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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