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哪知道对方的拒绝,很干脆。 招呼之后,他退到一边,脸上带出一线沉思之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灿又和冯玉斌聊了几句,正准备告辞,那位郭胜利突然又迈步上前,“卢少东家,田总,不知道两位对投资银行,是否感兴趣?” 他这句话出口,旁边的冯尧静和冯玉斌两人,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嗯?投资银行? 卢灿与田乐群眼神交流,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欣喜。 卢灿想要插手银行,这一想法田乐群是知道的。可是现阶段香江金融业蓬勃发展,还真的没什么好机会插手,怎么就冒出一家新加坡大华银行想要转让股份?亦或是增股? 他找永亨银行冯家父子,是来商谈融资事宜? 田乐群从坤包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对方,“今天就不打搅您陪同我家两位长辈叙旧,有时间的话,郭总可以到纳徳轩总部坐坐。” 这算是接下对方的话题。 …… 将田姨送回乐古道,她最近很忙,卢灿再度抽身出门——刚才在田乐群办公室中,给钱伟叔打电话约他一起下午茶,地点在半岛酒店。 钱伟是菲利普斯会计公司的骨干员工之一,卢灿想要收购这家公司,先要拿下钱伟。有他帮忙安定人心,收购才能事半功倍。 卢灿赶到半岛酒店时,钱伟还未到。找侍者要了一间包厢,卢灿品着来自印度的红茶,琢磨稍后如何劝说他。 收购一家财务公司为自己所用,变得越来越迫切。 无论是打包收购瓷王堂,还是入股大华银行,这些都是纯粹的商业合作,不同于自己与阿尔达汗、胖瘦二头陀他们之间的朋友合作行为。 这些,都需要正规的财务公司帮自己运作。 还有,钱总是不够花,卢灿自己也反思,并非自己赚钱速度不快,也不是花钱太快,而是自己没有专门的理财团队! 收购菲利普斯公司,正好让他们做自己的理财顾问。 “滚远点!招子放亮点!本姑娘可不是那种没见过钱的小演员!纳徳轩,纳徳轩你知道吗?纳徳轩阿灿,是我男友!你不怕他撕了你?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卢灿正琢磨着呢,走廊中传来一阵争吵,貌似还提到自己的名字?声音很熟,我是温碧玉的声音,这小丫头,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和被人吵起来? 不对!听她刚才的语气,应该是有人欺负她! 卢灿立即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纳徳轩?哟呵?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少包养的呢?原来是那个孤子啊!他有什么好?跟着哥哥我,保证比你去卢家强十倍百倍!”声音有点流里流气,对卢家不吝诋毁。 孤子?卢灿脸色泛白! 顺手抄起门边桌上的一把茶壶,卧在手心。 “狗屁!我家卢哥哥比你强百倍!破电影,你不投资算逑,本姑娘还不演了!” 听声音,温碧玉应该是边说边走,正向自己这边来。别看她在自己面前温柔,这番话估计才是她的真性情——本质上,她就是个小太妹。 卢灿拉开房门,冷冷的站在走廊中,握着茶壶的手,背在身后。 二楼走道中,温碧玉穿着粉色短袖汉装对襟衫,头发盘起,使得她看起来成熟许多。脚步匆匆,差点撞上卢灿。 “啊,阿灿哥!”一抬头,她惊讶的捂住嘴。 卢灿闪身将她让到身后。 走廊的另一侧,两个帮闲的年轻人,拽着一位中年人。 还有一位年轻人,正向温碧玉这边追过来,他的半边脸红肿,估计是被温碧玉扇的! “就是你……说我是孤子?”卢灿的声音很冷。 “嗯?你是……”那年轻人猛然见卢灿拦住去路,脚步迟疑了会。 听声音,没错! 卢灿扬起手中茶壶,迎面淬那位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额头上! “砰!”那年轻人猝不及防,来自英国的骨瓷,在他的额头开花。 “啊哟!”这家伙,应声而倒。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整个回廊,包括看热闹的人,全都傻眼。 看向卢灿的眼光都有些怯怯的,这位出手真狠! 第307章 拉拢钱伟 “我就是纳徳轩的卢灿,也就是他口中的孤子!” 卢灿眼睛冰冷,向四周扫了一圈。先把话放出去,自己把理占得足足的。 走廊那头的两个年轻人,已经放手,那位中年人连忙朝这边跑来,一同过来的,还有酒店的安保和侍者。 “卢……卢少,真是对不起!鄙……鄙人李伟伦,珠江影视制片人……” 那中年人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那位,又看了看卢灿,脸色纠结至极。这些豪门阔少,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可现在,似乎双方都得罪了。 卢灿瞟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声,没理会。将身后的温碧玉拽出来,指指地上躺着的那位,“这人谁啊?” 围过来的侍者和安保绝倒,把人开瓢砸晕过去,合着你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温碧玉这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丢丑丢大发了!而且还给阿灿招来麻烦事! 前段时间出演《上海滩续集》,遭遇未曾想到的惨败,她失望好久,连带着对电视剧都有些心灰意冷。听同学说,演电影出名快,来钱也多,她便动了心思。 凑巧,这位李伟伦,以前是佳艺电视台的栏目编剧,佳艺倒闭后,自己开了家小电影公司,挂靠在珠江影视旗下,以接拍广告为主。九月份,温碧玉为某服饰代言,广告片就是李伟伦公司监制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温碧玉想要拍摄电影,李伟伦带着两页纸的电影脚本,找到温碧玉,信誓旦旦的要捧她做女一号。 梦想着成为光芒四射女明星的她,信以为真,答应出演。今天来半岛,是和李伟伦口中的投资人见见面。 谁知道这投资人一见面,就想动手动脚。 温碧玉那彪悍的性格,哪能吃亏?被她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这不,闹成现在的局面! “……姓罗……叫什么我不知道,说是电影投资人。”温碧玉下巴抵在胸口上,说话结结巴巴。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卢灿这才扭头,目光冰冷的盯着李伟伦。 如果说温碧玉想要钻地缝,那李伟伦现在撞墙的心都有。 通过拍摄广告,认识温碧玉,又听说她想要拍电影,李伟伦觉得自己事业的春天到了! 他认为自己的影视公司一直没起色,就是因为请不到大牌明星。 别看温碧玉年纪小,可因为上次在巴黎走秀的表现,她那青春活泼少女形象,在香江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他说服温碧玉后,又找到当年曾经打过交道的一位富家少爷,想要劝说他投资这部电影。这不,今天带着女主,来见见投资人,谁知道…… 尤其是发生这种事,还被温碧玉背后的支持大少撞见! “卢少……真的是误会!”李伟伦浑身汗透,哆哆嗦嗦,开口时差点咬着舌头。 卢灿挥挥手,打断他的解释,指指地上躺着的那位。 “罗家少爷罗玉友,他太爷……罗文惠。”李伟伦低声回道。 “罗家的人?难怪这么嚣张?”卢灿冷哼两声,对旁边的侍者挥挥手,又指了指地上的罗玉友,“拖走,看着恶心。” 香江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卢灿对罗家,很了解,因为罗大伟就是罗氏家族的旁系。对罗家,他还是有些顾忌的。 罗氏家族是香江传统的四大家族之一,虽然自从罗文静去世后,罗家声威不再那么显赫,但罗家在香江的根基厚啊。他们与香江第一家族何家,多次联姻,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这一家族可谓香江第一讼师家族,打起官司来,异常凌厉。 说起来,这罗玉友与罗大伟还是堂兄弟关系。罗大伟是罗德章老先生的孙子,罗玉友是罗德璋的叔叔罗文惠这一脉的后人。 单说罗文惠这一脉,背景就非常牛叉。他不仅是罗文静律师楼的原始股东,在许佳闻家族的天星小轮公司同样有股份。此外,香江电车公司、中华电力公司、香江及九龙货仓有限公司,香江商业广播电台及香江电视有限公司,都有不同份额的股权。 李伟伦之所以认识罗玉友,就是因为当年罗文惠是佳艺电视台董事局副主席。 更让卢灿忌惮的是,老家伙今年八十五岁,还没死!卢嘉锡在他面前,都要自称晚辈。 妥妥的大亨级人物! 见卢灿发话,罗玉友的两位狐朋狗友,赶紧过来,在侍者的帮扶下,背着昏迷的罗玉友就走。 钱伟走入半岛酒店一楼大厅时,恰好看见卢灿砸晕另一位年轻人,对卢灿的阴狠,咋舌不已。他挤入围观的人群中,很快探听到事情经过。 这件事,只能说凑巧了。 罗玉友太不走运,背后说人坏话,竟然被事主当场听见。也许,他还真的未必有心要说卢灿是“孤子”。 见卢灿带着那个小姑娘走进包厢,他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上二楼。 开门的是刚才那位小姑娘,年纪不大,颇有祸国殃民之姿,还真有富家大少为之争风吃醋的资本。 “卢少在吗?”他问道。 卢灿正在打电话,回头见是钱伟,招招手示意他进去。 “没什么大事,他骂我是孤子,气不过,用茶壶砸了他一下。” 钱伟估计,他这是在和爷爷打电话,和罗家起纠纷,势必要通知卢嘉锡。 这让他对卢灿高看一眼。 刚才卢灿的表现就不错,打人之后,趁着人多,特意将自己打人的理由公布于众——对方先骂他是“孤子”。这样一来,事情即便传扬开来,也是罗家那位不对在先。 更为明智的是,他提都没提那个招来祸事的女人,完全将她撇开。 争风吃醋打架和捍卫家族名誉打架,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现在更是毫不隐讳,立即将事情汇报给祖父。 卢家毕竟还是卢嘉锡做主,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还需要卢嘉锡出面缓和。 “嗯,我在半岛酒店等您,刚好和钱伟叔叔谈几句。” 应该是卢嘉锡在电话中嘱咐他什么,卢灿应了两句,随即撂下电话。 “钱叔,让你见笑。”卢灿笑盈盈的伸手与对方握手,似乎丝毫没有受刚才事件影响。 “要不……您先回去忙您的事?”钱伟推推眼镜框,没急着坐下。 “不急,稍后我爷爷会从沙田过来,带我去罗家赔罪。”卢灿笑笑。 那语气根本不像赔罪,而是上门问罪。 钱伟心底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卢嘉锡这招很绝啊,典型的变守为攻。 不管罗玉友在家族中是否受重视,他被卢灿打晕在地,这就是扇罗家耳光,罗家势必不会罢休。卢嘉锡带卢灿上门,看似示弱,实则是上门用事实堵住罗家之口。 不出意外,罗家这个闷亏,吃定了。 听卢灿所言,旁边的温碧玉脸色煞白,这件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自己以后还怎么进卢家门?在老爷子的印象中,自己不成了惹祸精? “阿玉,给钱叔倒杯茶!”卢灿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指指茶壶,示意。 “哦!”小丫头见卢灿对自己的态度没什么变化,心中安定了许多,起身帮卢灿和钱伟重新换了杯茶水。 “钱叔,听说亨德利想要撤资回英国?” 钱伟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他完全没想到卢灿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件事?中英谈判在即,亨德利赚够钱,再加上儿女都在英国,于是想要回英伦老家养老。这件事在公司中高层所知的都不多,没想到卢灿竟然也打听出来? 端起茶杯,钱伟呷了一口,揣摩卢灿找自己所为何事,难不成他想出手买下这家公司? 他和卢家关系不错,点点头,认可卢灿的猜测,笑着问道,“怎么,卢少对我们公司有兴趣?” 卢灿身体前倾,伸出几根手指,“我现在散养一批公司,嘉丽服饰有点股份,源森居我父亲留了些股权给我零花,拍卖公司、博物馆这些都是你操持的,最近又想要收购意大利丽娃游艇、在泰国清迈成立一家翡翠拍卖公司,调景岭成立一家巴士公司,还有润馨瓷厂,乱七八糟的足有十家,未来还会有其它产业收购……” “我希望有一个团队,帮我把这些零散公司的财务及经营,监管起来。另外,我最近有意想趟一趟金融业的浑水,已经在英国有所投资。” “希望你能带领团队,来帮我。” 卢灿开诚布公的将自己实力,展现给对方,至于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钱伟有些傻眼,难以置信啊,卢家远非表面所看的如此简单,在这么多的行业中埋下伏笔?他吃惊的问道,“这些……都是属于您个人资产?” 卢灿点点头,继续抛出两枚炸弹,“最近我需要打包收购瓷王堂,还有贾郑廷先生的遗藏;另外,新加坡大华银行的郭胜利找到我,希望能注资大华银行。” 后一条有点狐假虎威,可是,偏偏这一条对钱伟的震撼最大。 卢灿不清楚大华银行,可钱伟是自身的财务人士,他很清楚啊。 大华银行在新加坡金融业中,排名第二,创建于1935年,其创始人人为沙劳越出生的拿督黄庆昌,及六位闽籍的商人。最近因为裕廊石化的投资问题,其董事们之间发生激烈的争吵。郭胜利是马来西亚郭家的二儿子,业内很有名气,他找卢灿融资,这件事假不了的。 钱伟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拳头,心底有些意动,“卢少收购后准备怎么运作公司?” “您来帮我负责这个团队,年薪五十万港元。”卢灿直截了当的说道。 “至于菲利普斯财务公司,对外业务可自行发展,我不做考核。但必须以我旗下公司的监管和审核为主要服务内容。” “收购成功后,我可以依照你提供的成员名单,进行百分之十的工资增幅,作为安抚。” 在1980年的香江,年薪五十万,绝对是“打工皇帝”级别! 要说钱伟不动心,那是假的!他现在的年收入,乱七八糟算起来,也不到二十万。 更重要的是,卢灿赋予他全权掌管团队的大权,远非现在给人打工所能比拟的。 钱伟思考了三分钟,就痛快的点头。 “行,我回去就找亨德利谈谈,看他出手意向是否坚决。” 送走钱伟,卢灿嘴角微翘,拨弄一下温碧玉的秀发,“走吧,和我见老爷子去。” “啊?我也去?不要啊……”温碧玉抓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哀求。 第308章 东山罗家 卢嘉锡透过车窗,看看又闯祸的孙子,见他没事,便将目光移到他身后。 温碧玉侧身躲在卢灿身后,见躲不过去了,绞着手指,低头喊了句,“卢爷爷好。” “阿玉也在啊。”卢嘉锡的态度很亲和,微笑着和她点点头, 对孙子身边的女人,卢嘉锡了如指掌,温家的心思,瞒不过郑光荣,更瞒不过他,对此,他乐见其成。 “孤子”一词不仅是卢灿的逆鳞,更是他心底的隐痛,刚才听到卢灿电话中所述打架因由,若是罗家那小子在面前,他都恨不得上去抽两耳光。 温家的三个女儿,各个都是绝色,也有宜男之相。相比较,他更喜欢温家二闺女,也就是在润馨瓷厂做财务的温碧璃,性情柔顺,哪像这老幺,整天不着调。 可是,谁让孙子偏偏就看上她呢? 卢灿牵着温碧玉的手,从另一侧上了加长奔驰车。温碧玉前所未有的乖巧,捧着双手,并膝,坐在卢灿身旁。 “阿玉啊……”卢嘉锡斜靠在座位上,手指轻叩扶手,眼睛看着温碧玉,筹措着话语。 “啊?卢爷爷……什么事?”温碧玉未料到卢嘉锡竟然先找她聊天。 “阿玉,你年纪还小,不准备继续上学了吗?” 卢嘉锡虽然不太管束卢灿,可他从心底还是认为读书,才是年轻人应该干的正事。因此,对温碧玉年纪轻轻涉足影视圈,从心底不太喜欢。 “卢爷爷,我正在上学呢,无线艺员训练班第十期已经开课,课程好多哦,优胜劣汰,好严格的……”温碧玉想岔了,提到无线的培训,还想着多介绍给卢爷爷听。 卢灿连忙扯扯她的衣襟,咳嗽一声,笑着接过话头,“爷爷,阿玉喜欢演电视电影,影视剧也讲究千面人生,对人的锻炼,也不差的。” 温碧玉掩着红唇,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老爷子刚才那话,是不希望自己去演戏。 卢嘉锡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卢灿,没理会他的话,继续问道,“阿玉,你是真的喜欢演戏?” 温碧玉茫然了! 说到演戏,她早已经没有半年前的那种新鲜劲,对她来说,并非必须的选择,也没有所谓的攀登演艺巅峰的追求。 现实是,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心底没谱。 更何况,卢嘉锡这么问,自然是希望自己主动退出影视圈子,自己能忤逆他吗? 车内沉默了两分钟。 响起温碧玉微弱的声音,“卢爷爷,我还是想在无线学表演。” 嗯?卢灿惊讶的抬头,没想到啊,这丫头骨子里还是有股倔劲。 温碧玉低头搓着双手,恨不得把白净的手指,再推下一层皮。 卢嘉锡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怔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阿玉你既然有心走这条路,那就让阿灿帮你安排一个团队,别自己一人四处瞎闯。” “爷爷,你没生气吧?” 温碧玉抬头瞄瞄卢嘉锡的脸色,见他似乎真的没生气,终于吁了口气。 这次,连卢灿也看不透,老爷子究竟有没有不高兴。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卢嘉锡笑笑,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我卢家没那么多规矩,自己开心就好。” 这算是许可了?卢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家中,爷爷卢嘉锡虽然脾气好,可无论田乐群还是孙瑞欣,从不会忤逆他的意志,今天这是怎么了? …… 罗文惠的家宅,位于东半山区柏架山的鲗(音则)鱼涌(音重),直面维多利亚北湾。将温碧玉送回五台山她的宿舍后,卢灿与爷爷,驱车直奔这里。 卢家最近两年崛起的速度太快,而且卢家并非新家族,属于老树发新芽的类型,根底还是不错的。所以,卢嘉锡的登门造访,罗家的接待规格很高,中门大开。 “哎哟,卢教授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这是令孙?果真一表人才啊!” 站在罗家大院迎接,并且滔滔不绝的老者是罗德仁。罗文惠的长子,罗氏家族这一脉的主事人,也是罗玉友的大爷爷。 罗德仁有着典型的欧亚混血特征,发微卷,黄皮肤,瞳仁略带灰色,他们家的血统就是如此。罗家的创始人罗长肇,是中欧混血,与何东、何福是同一类型。罗长肇的妻子,也就是罗文静、罗文惠他们的母亲施湘卿,是何东母亲的内侄女,也是一位混血。 陪在他身边笑容满面的中年人,是罗德仁的长子罗嘉民,香江大酒店现任总经理。他身上的混血特征已经消退很多,更接近华人。 卢嘉锡笑着拱拱手,又推了卢灿一把,“傻孩子,还不叫人?” “罗爷爷好,罗叔叔好!” 这一刻的卢灿,看上去书生气十足,确实很能迷惑人。 “快进来坐,这么客气干什么?” 罗德仁伸手在卢灿脑袋上拨弄一下,以示亲昵,又伸开手臂,欢迎卢嘉锡两人进屋。顺带着还看了眼罗嘉民,眼中有些疑惑,他实在是猜不透,卢嘉锡为何带着独孙登门拜访。 “罗大官(罗德仁曾出任香江终审法院法官),惭愧啊,今天是登门谢罪的。”卢嘉锡把着罗德仁的手肘,两人并肩走进门厅。 “哦?这话怎么说的?”罗德仁一愣。 卢嘉锡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用手指点点卢灿,“还不是这混小子?” “今天下午,他和贵府罗二爷家的孙子,在半岛酒店起了冲突,失手砸了二爷家的那位一下。这不,我特意带着他登门求罪呢。” 他口中的罗二爷,就是罗德仁的弟弟罗德新,罗玉友在罗德新的孙辈中行三。 “孩子打架了?”罗德仁与罗嘉民面面相觑。 再看看卢灿,罗德仁还真没看出来,这孩子性格这么火爆?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不用说,肯定是他揍了罗家的孩子。 “我二叔家的哪位?是罗三子吗?”罗玉友在罗家孙辈中,也算是臭名昭著,罗嘉民很快猜到是哪位,确认道。 卢灿点点头。 “怎么回事?”罗德仁的眉头微皱。 能让卢嘉锡带人上门赔罪,想必罗玉友挨揍不轻。 卢嘉锡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话音有些苍冷,“我卢家确实是鳏老头带孤孙子,也怨不得二爷家的那位,骂我们家是‘孤子’!” 罗德仁和罗嘉民脸色都变了!心底都将罗玉友骂个通透! 这是典型的打人打脸,戮人心肺的话啊!这种话能当面说吗? 感情不是上门谢罪,而是上门问罪的啊! 罗德仁尴尬的咳嗽两声,“罗教授,你也别激动,这件事我会问清楚,该我罗家赔罪的,我们一定带孩子上门,决不姑息。” 罗德仁这话说的留有余地,那就是如果不是我们罗家的错,那可别怪找后账。 “半岛酒店的电话,罗大官应该有吧,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刚好我来的匆忙,问得也不仔细。”卢嘉锡轻拍两下桌面,说道。 “嘉民,你去问问,顺便把你二叔叫过来。”罗德仁见对方如此笃定,估计他所说的,八九不离十,这件事的错误,怕真是罗玉友那蠢货弄出来的。 罗嘉民出门不久,一位与罗德仁面孔有几分相似的老者进门,想必就是罗玉友的爷爷罗德新。 “老二,这是纳徳轩卢嘉锡卢教授。”罗德仁伸手介绍道。 “幸会!”罗德新语气不是很好,拱拱手。 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事由,孩子打架,爷爷找上门,他自然不太高兴。 “罗董,叨扰!”卢嘉锡同样不甚客气。 罗德新是中华电力公司的董事,故此卢嘉锡叫他罗董。 罗德仁侧身,将刚才卢嘉锡所言,轻声告诉二弟,罗德新脸色越来越难看。 豪门大家族,对孩子的培养以精英制为主,也就是着力培养最优秀的儿子接班,其他不成器的子女,多为放养,只要不坏家中名声即可。罗德新有两个儿子,六位孙子,罗玉友恰恰属于那种被放养的豪门纨绔,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然给家中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两年多前的卢家,罗家不屑一顾,可现如今的纳徳轩,他们不得不正视。 客厅中气氛很压抑,罗德仁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同卢嘉锡叙旧,罗德新则如坐针毡,不时的抬头看门外。 十多分钟后,罗嘉民脸色阴郁的走进客厅,路过卢灿身边时,他不轻不重的拍拍卢灿的后脑勺,“你小子,下手挺狠的啊,以后行事得三思。” 不过,他旋即对卢嘉锡拱拱手,“卢教授,这事是我们罗家孩子有错在先,对不住了!” 罗嘉民很有大家族的精英风范,先是以长辈的身份,不轻不重的警告卢灿一番,算是为罗家挽回点颜面,随即又坦然认错。 他出面赔礼道歉,最合适。 卢嘉锡要的就是这句话,旋即站起身来,对罗家两老拱拱手,“对不住,这次不合适见老太爷,新年之际,我再带孩子专程给老太爷磕头。” 他顺手递给罗德仁和罗德新一个台阶,言下之意,卢家并不想和罗家关系闹得太僵。 卢家祖孙离开之后,罗德新随即愤懑的离开——他刚刚从侄子那知道,自己的孙子被卢家那小子打得脑震荡,可是自家还得向对方道歉! “这孩子,真看不出来!”罗德仁感慨的摇摇头,完全想象不出来,看似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怎么出手就这么阴毒?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不错。”罗嘉民说出一句颇有意味的话。 “哦?这话怎么说?”罗德仁很清楚儿子的为人,他很少胡乱夸人。 “打电话的同时,我特意让利管家查查这孩子,结果很意外。”罗嘉民低声说了几句。 “哦?你是说嘉丽服饰、源森居,还有纳徳轩这几年的改变,与这孩子直接相关?”罗德仁显然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林嘉义亲口说的,应该不会假。”罗嘉民揉揉下巴说道。 林嘉义的现任妻子林陈钦丽,是罗嘉民妻子的内侄女,两家算是至亲,不会骗他们的。况且,嘉丽服饰焕发生机,还给了卢家不少股份,这些事情都是有据可考的。 “阿慧在美国什么时间毕业?” 罗德仁沉思良久,突然提到一个名字——罗颂慧。 罗嘉民眉头皱了皱,他明白父亲的心思——罗家有联姻的传统。 罗颂慧是他的幼女,现在美国加利福利亚商学院读书,明年毕业。 第309章 老奸巨猾 郭胜利眉头微蹙,搓着双手,在房间内来回度步。 昨天中午与永亨银行冯家的见面,相谈甚欢,可是,拆借资本的事情,谈得并不顺利。冯家父子的心思,他很清楚,无非是向借助拆借的机会,狠狠咬大华银行一口。 自己所许诺的两千五百万美元换取大华银行百分之八股权的条件,没能打动对方。 对于董事局的这一决定,他原本就不太同意——这种置换是参照大华银行健康状态下的估值,而现在,大华银行不是陷入资金流的危机困局中么? 还用这种条件来香江找资本,这不是太扯了吗? 这次来香江,冯家已经是自己走访的第四家,前面的汇丰、渣打、永安一听到开出的条件,连深谈都不愿继续,对方接待人员即便是多年接触的老友,也哈哈一笑,不再提这一话题。 对比起来,冯家已经算是不错的,冯氏父子答应,三百万美元以下,免担保拆借。 这已经给足自己面子。 可是,这区区三百万,解决不了目前大华银行的困境啊。 平日里你好我好,真到了危难之际,不落井下石的已经够义气,如果说有哪个金融财团在背后使点坏招,也不是什么阴损事。 这就是商业! 郭胜利久经商场,对这种事看得很淡然。 转了两圈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平摊桌面的那张通讯录,后面还有两家,被自己打上重点标记:一家是香江李氏家族所领导的东亚银行;另一家是奥门何家的大丰银行。 压在通讯录一角的,是一张名片:“香江纳徳轩珠宝金行有限公司运营总监田乐群”。 偶遇纳徳轩少东家,郭胜利当时的想法是拉一位优质客户。至于说的投资那番话,他不过是想要加深对方的印象,另外,还给永亨银行冯家略施压力。 仅此而已。 可是,昨天纳徳轩的两位年轻的后起之秀,表现很出乎意料,似乎对投资银行业有兴趣,自己是不是该和他们聊聊? 纳徳轩最近两年声势很旺,这是事实,但想要投资银行业,他们有那么深厚的资本吗? 郭胜利有些怀疑。 各大银行其实都有对经营区间范围内的企业资产进行评估的传统,大华银行同样也有对纳徳轩的资产评估报告——纳徳轩的总资产,应该在八千万美元到一亿美元之间,这还涵盖了他们在南边的翡翠矿山估值。 七八月份,纳徳轩斥巨资收购虎豹别墅,这恐怕占据他们相当的资金流;而在过去的一个月,纳徳轩的开店速度陡然加快,这势必又要占据很大的现金量——纳徳轩的特点是直营,可没有代理店这种借鸡下蛋的营销渠道。 郭胜利摇摇头,自己这是想投资想疯了,才有这种念头。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先去拜访香江李氏家族,联系东亚银行执行副总裁李国保吧。 田乐群的这张名片,一放就是半个月,等主人再度拿起时,情况又有变化。 …… 阿尔达汗与许佳闻两人算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许胖子带着他酒吧、迪厅、海钓、赌马,玩得不亦乐乎,他赶回沙田卢家,已经是第三天了。 “许胖子不错吧。”卢灿笑盈盈的问道。 卢灿自从出席第一天晚上的聚会之后,再也没参合到他们中间,他也没想到,阿尔达汗与许佳闻两人竟然如此投缘。 这样也好,以后合作起来,沟通更顺畅不是?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和许胖子交朋友?你俩是完全两个世界!”阿尔达汗对他摊摊手,讥讽卢灿就是个十足的老古板。 “嘿,估计许胖子也这么说你呢?”卢灿一乐,“倒是你和许胖子,可别弄出什么基情出来哦?我虽然不介意朋友是gay,可是舆论……” “滚粗!”这词阿尔达汗学自卢灿,现在被他原封不动送还。 卢灿耸耸肩,顺手给他斟了杯茶。 “我明天回伦敦。”阿尔达汗坐下后,俩人终于开始聊正事。 卢灿点点头,他这次出门一个多月,罗马金币风波已经消减下去,也该回家报道。 “什么时间开启收购谈判?” “我就是幸苦命啊。”阿尔达汗靠在沙发上,双手摊开,“中旬我会去威尼斯,先去摸摸底,正式谈判,要在十一月初展开。” 卢灿估摸着时间,这批金坨还有那尊金佛,走杨家渠道,分销到印度,处理的速度应该很快。在十月中下旬,自己就可以拿到款项,到时候资金就足够充裕。 不过,如果再加上收购菲利普斯财务公司和瓷王的收藏,那资金又会变得紧张。 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办法,还是将阿尔萨汗老先生所掩藏的宝藏取出来。 揉揉眉心,卢灿终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对方,“你手边有值得信任的人吗?在你回欧洲期间,可以代表你处理事务的。” “什么事?”阿尔达汗顿时坐直身子问道。 “上次在山洞中,我不是提过南边还有一个宝藏掩埋点吗?” “真有啊?”阿尔达汗有点不相信。 卢灿藐了他一眼,“我说过假话吗?” 阿尔达汗双手合什,对他拜了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还是在南边?”他追问道。 卢灿摇摇头,指指北方。 “在内陆?那你提个什么劲?”他顿时如放气的人偶,立即向后瘫倒,北边是个什么情况,他清楚的很。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被他的神色气到了,卢灿抓起桌上的雪茄盒,向他扔去。 “确实在北方,但位置距离中缅边境不足三公里,应该有机会的。” 阿尔达汗把雪茄盒放回茶几,“早不说?在南边我们一道取出来多省事?” “你疯了不是?这种偷越国境盗宝的事,我们沾都不要沾。必须找值得信任的人去,万一出事,还能扛得住。你该不是想一辈子不去北方了吧?”卢灿手指点点,笑骂道。 卢灿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没想着去北方,可一旦真的挂上号,也挺麻烦的。阿尔达汗点头受教,摸摸下巴,琢磨片刻,才说道,“让丹拓带两人去吧,靓昆那小子,太过活份,这种私密的事情,不能交给他。” 靓昆是阿尔达汗派驻在仰光的汽车销售负责人,上次与潘云耕等人打过交道。 丹拓是穆斯林特别训练出来的黑衣护教武士,能去最合适,偷越国境时,他还能帮点忙。 “这次宝贝多么?”阿尔达汗最关心的,还是存货怎样。 卢灿拿起雪茄盒准备再给他一下,宝藏没开,怎么知道? “得得得!当我没问,我去喊丹拓!”阿尔达汗一闪身,出门招呼丹拓进来。 卢灿也去书房,翻出阿尔萨汗老爷子的记事本,重新绘制一幅地形图,把附近的地貌特征都附在后面。 潘云耕他们还在缅北,正想办法将那些铜佛运回香江,如果丹拓今天动身,应该还能找到他们。到时候让潘云耕分派一部分人前往中缅片马三角地边境,找杨家卫队的人配合,看看能不能取出老先生所藏物品。 老先生的藏宝位于支小江东面山崖中,也就是中方境内。 最大的难题是如何避开边境巡逻;还有就是,那一带是罗星汗的地盘,如何避开他的耳目,也是一大考验。 “东西取不回来算逑。告诉潘云耕,安全第一,你们都是!”卢灿将信封递给丹拓,顺手拍拍他的胳膊,叮嘱道。 “谢卢少关心,我们一定会安全的把东西带回来!”丹拓僵化的嘴角,罕见的带出一丝笑容。卢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和丹拓接触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卢灿并不知道,上次取十八师团宝藏,他按照卢家卫队的标准,同工同酬的发放给所有参与人员奖励,在杨家卫队还有阿尔达汗卫队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嘿嘿,如果要是知道,他说不定还会犹豫一阵——这有些打阿尔达汗和杨坤的脸。 不是说这两家小气,而是……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奖励标准与模式。 卢灿不知道,很冒失的自己做主,把另外两家的奖励,在取回货品的当晚,就发放下去。杨坤和阿尔达汗两人,不好意思阻止,只能任其行之。 结果,白白便宜了卢灿,让他在这两家卫队中的形象大大提升。 …… 将阿尔达汗送到机场后,卢灿再度匆匆赶往半岛酒店。 钱伟牵线,亨德利·菲利普斯约他今天上午见面聊聊,地点就在半岛。 今天赌车,紧赶慢赶,总算十点钟赶到。 “小家伙,你可是迟到五分钟哦?”见卢灿双手搓脸,气喘吁吁的,包厢中的那位白发白肤的老者,笑着打趣道。 这就是亨德利,爱尔兰人,之前因为业务来往,彼此很熟悉。他正坐在里面抽雪茄呢,钱伟陪着他叙话。 “港岛的交通,没法治了!”卢灿抱歉的对老者拱拱手。 等卢灿坐下,钱伟给卢灿倒了杯茶,亨德利甩给他一根雪茄,老头子酷好雪茄。 老先生直来直去,还未等他歇会,就直接问道,“听Mr钱说,你想要接盘菲利普斯?” 卢灿笑着反问道,“亨德利先生,您也应该希望追随多年的老员工,能有安稳的环境吧?” 老先生哈哈一笑,摇摇头感慨,继而说道:“我确实有心思回乡,你想要接手不难,甚至送给你也没什么。” 送?这么好? 虽然说菲利普斯财务公司的固定资产不多,可成立三十五年来,积累的大量客户,那可是无价的。 卢灿自诩和他的交情没那么深,隐蔽的瞟了眼钱伟,他的神情也很错愕。 看来他也不清楚,还是等老头自己揭开谜底吧。 亨德利似乎很喜欢这种掌控谈判的感觉,弹弹烟灰,“我在渣甸山还有一套房子,这次回爱尔兰,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那套房子,不许还价,三百五十万英镑!我把菲利普斯财务公司送给你!” 我说呢! 还真是老奸巨猾,把无形的财务公司价值,捆绑到他的别墅买卖中! 渣甸山就在东半山区,传统的豪宅区,距离罗家不算太远,那里的位置自然很好,可这三百五十万英镑的价格,也太贵了吧! 卢灿拿下虎豹别墅,真正的价格,也就只有四百五十万英镑左右。那可是大坑,位置也不比渣甸山差多少,而且面积超大。 老家伙的豪宅,怎么也比不上虎豹别墅吧。 第310章 添置产业 看来自己买下虎豹别墅后,还真有人把自己当凯子! 卢灿呵呵笑了一声,把面前的雪茄推还给这老头,“谢谢,不抽!亨德利先生,我们还是聊聊印度红茶更合适。” 他直接将话题踢开,根本不接茬。 这次轮到亨德利一怔,继而哈哈大笑,“维文先生对我的住宅不满意?” 这还用说吗? 这老头不用客气,卢灿说话也非常直接,“我对您的提议,不满意!” “你应该能看出,香江近十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住房的价值,只会越走越高……”亨德利还在试图推销他的房子。 “STOP!”卢灿打了个手势,身子前倾,盯着亨德利,“亨德利先生,中英谈判即将开始,香江未来归属未定,是战是和,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料。” “您是财经行业老人,很清楚这对房产、对香江经济意味着什么?外资离开香江、股市动荡、香江房产暴跌,就在眼前,我不信您连这一点都没有预估出来?所以……” 卢灿敲敲桌面,“您以荣休的名义,撤资离开香江,这我能理解。” 他摊摊手,嘴角上翘,带出一丝冷笑,“可是您不能把我往坑里推!” 这次,亨德利真的愣住了。 连带着钱伟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看向卢灿的眼光都有些变化。 卢灿这番话,看似简单,可是,如果没有对时局信息的精准掌控,以及对市场经济精准把握,是无法做出这种预知推测的。 香江经济动荡、地产暴跌就在眼前? 这话,钱伟自认研究财经二十年,也不敢如此肯定。 亨德利有点懵。 卢灿这一番话,直接将他掩藏在心底的秘密揭开。 他离开香江的原因还真的不是因为荣休,而是…… 前段时间,他从总督府内得到消息,英国内阁本身对香江未来的归属就有争议。而去年麦理浩总督走访内陆,带回来的消息一直被隐瞒,可随着香江归属谈判拿上行事日程后,总督随行人员私下透露,北方对于拿回香江主权的事情,态度很强硬。 亨德利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意识到,战争并非不可能! 让他解散公司,贱卖房产,然后离开香江,他又舍不得。于是,他以荣休的借口,向公司的几位骨干透露点口风。 他的本意是让公司这几位骨干牵头,买下菲利普斯财务公司。 可卢灿的突然冒头,给了他新的希望,那就是顺便把自己的房产也给处理了——卢灿购置虎豹别墅就是由菲利普斯公司经办的。在他看来,纳徳轩的少东家,就是一位暴发户。 可这位暴发户,突然间变得如此精明,你让他怎么不惊讶? 亨德利也是一头老狐狸,很快恢复过来,耸耸肩,然后猛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我的条件就这样,如果维文先生没兴趣,OK,那我们聊聊红茶吧。” 他有直觉,卢灿对菲利普斯旗下的员工,很有兴趣,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通过吸烟让自己心神放缓。 卢灿重新将身体坐直,面带笑容,摊摊手,“我早就这么提议了。” 两人还真的聊起红茶,从内陆的祁门红茶,到印度的大吉岭红茶,再到斯里兰卡的乌巴红茶。两人甚至还争辩起来,究竟是乌巴红茶那稍微接近绿茶的口感好,还是大吉岭红茶的浓郁口味更佳。 玻璃樽中的一壶茶汤,很快被两人喝干。 卢灿随即站起身来,提出告辞,“非常感谢亨德利先生的招待,也祝愿您心想事成,我想我该离开了。” “和你的交谈,让我身心愉悦!”亨德利站起来,笑着向卢灿伸手。他想看看,稍后卢灿怎么把这场戏圆回来,等那时,自然占据谈判上风。 钱伟有些看不明白,难道真的不再谈了?他也站起身来。 卢灿握着亨德利的手,摇晃几下,再次带出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也许,亨德利先生还没弄明白。我其实需要的是财经管理团队,并不是公司。” “菲利普斯公司解散之后,我高薪承接几名员工,为亨德利先生解决一点后顾之忧,也算对这顿红茶的报答。” “再见!” 卢灿松手,扭头就走。 亨德利一时间有些呆滞,此刻他还不明白卢灿的意图就是傻瓜了! 卢灿这是想要挖人!高薪挖人! 试想一下,这边公司老板想要荣休,员工面临换老板或者失业的危机;另一边,卢灿挥舞支票高薪招人,公司员工该怎么选择,这还用猜想吗? 反应过来的亨德利,气得浑身发抖,真想抓起玻璃樽,砸在卢灿的后脑勺上。 他猜对了,卢灿就是这么打算的。 卢灿要的是财经管理团队,为他个人服务,只需要有几位财经高手帮衬足矣。至于买不买菲利普斯财务公司,他还真的不太在意。 所以,他今天才能如此笃定的和对方喝茶打屁。 亨德利双手支撑着桌面,手臂发颤,。愤怒的看了一眼钱伟,很显然,他认为钱伟已经被卢灿收买。 见卢灿已经抵达包厢门,在一无所获与捡一点算一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维文,等等!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长叹一声,今天算是被这小狐狸吃得死死。以前还真的没注意,卢嘉锡那老货,竟然还有这么奸猾而阴险的孙子? 卢灿回头,嘿嘿一笑。 毫无疑问,自己胜利了! …… 两辆宾利,一前一后驶入渣甸山道。 卢灿双眼微眯,靠在后座上。 上午,经过与亨德利“友好而欢快”的谈判后,菲利普斯财务公司,以三十七万英镑的价格,被卢灿打包买下,其中还含有告士打道集富大厦六层一年的房租。 这才是合理的价格。 卢灿虽然不看重这家公司的盈利能力,可是,它毕竟是能下蛋的母鸡,而且每年的盈利并不差,也就是说,卢灿花了三十七万英镑,拥有一个能帮助自己并且能自我生存的团队。 这笔买卖,怎么也不算亏。 双方草签协议,卢灿象征性的支付了五十万港元的签约费,具体合约,钱伟已经赶回公司准备了。 亨德利很光棍,在与对方达成交易之后,似乎完全忘却卢灿的威胁,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去自己家中做客。 他的意思很明显,还想着把自己在香江的房子,推销给卢灿。 坐坐就坐坐,没有人比卢灿更清楚,未来香江的房价将会暴涨到何等底部。 如果老家伙的胃口没那么大,在渣甸山购置一套房产,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不,半岛酒店午餐后,两人便直接来到渣甸山。 绕过跑马地游乐场,渣甸山就在不远。 说起来,亨德利的房产,距离虎豹别墅不过十分钟路程。如果真的买下,以后无论是去虎园博物馆,还是维德拍卖,亦或者乐古道纳徳轩营销中心,要方便太多。 只是,这边距离沙田别墅、纳徳轩总部,有点远,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过来。 路过渣甸山花园,卢灿其实已经决定,买了! 这里的地势高,可远眺维多利亚湾,绿树成荫,安静祥和,空气也好。 老家伙真有眼光,会享受。 车子停在毕拉山径六号院门前,一位菲佣拉开阔八尺的大铁门。 “亨德利先生,这房子够老啊!”卢灿下车后,笑着说道。 话说这栋房子确实够老,虽然没看到后面,但前院的墙上趴着厚厚的爬山虎,仿佛是一页页的史书。整石台阶边缘,都已经步满绿色的苔藓,粗大的木质凉亭,有了深深的裂纹。 这些,无一不说明,这庭院的故事深远。 “这房子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比我还长寿。”亨德利耸耸肩,很感怀的说道。 “如果不是老了想要回乡,我真的舍不得……” 这句话是包含感情的,卢灿能听出来。 “能和我说说前任主人是哪位吗?”像这种老房子,以前一定是豪门的祖宅,只不过,时过境迁,有些人家搬迁国外,有些人家则逐渐没落。 “嘿嘿,说起来你会大吃一惊。”亨德利领着卢灿往里走,边走边介绍。 “这栋宅院,占地总面积为一英亩……” 一英亩?哇哦,那可是四千多平米!自己这才看了多少?虽然没法和虎豹别墅的近二十万平米比较,但这是住宅!而虎豹别墅更多的是林地和草地。 “建于1897年,最初是冼德芬家族的院子。” “冼德芬家族?”卢灿还真没想到。 这个家族早年在香江的赫赫威名,那是不用提的。 现在他们家族的主脉虽然已经移居加拿大,但仍有一房支脉留在香江,手握启德机场地勤公司、国泰航空、九龙置地等多家大公司的股份。 呃,澳门何赌王的母亲冼兴云,就是冼德芬家族之人。 “是的,正是冼德芬先生本人所建,因为这里距离渣甸行很近,你应该清楚,他是渣甸行的股东。” 两人穿过三层楼房的前院,抵达后进。 后进院子的右侧,是一处带有遮阳顶棚的泳池,左侧则是运动健身场所,面积很开阔。 亨德利站在院子中,指了指左右的设备,“这些是1959年葛柏从冼家购置这座房子后添置的。呵呵,葛柏总警司,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这哥们可不是什么好鸟——以贪污成名的香江总警司。他的罪行导致香江廉政公署的成立。 “您是……”卢灿没想到他竟然和葛柏关系不错。 “我是1945年在香江成立的菲利普斯财务公司,你说我是否需要和皮特警司打交道?”他的话语中对葛柏有些揶揄。 “这栋房子是我在1972年,从葛柏手中买下的,当时花费了我九十三万港元。要知道,这个价格,还是警司大人急于脱手的价格。这些年,我又改建了光电和安保系统,前年还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修。” “维文,你说我这房子,价值多少?”他笑眯眯的问卢灿。 这是让卢灿报价呢! 卢灿伸出一根指头,加了个单词,“英镑!” 卢灿给的价格很实诚,一百万英镑,折合港元一千二两百万了。 亨德利有些犹豫,他有些不舍,另外,卢灿给出的价位,刚刚达到他的底线。 卢灿见状,又补充一句:“八年,十多倍的利润!亨德利先生,您做了一笔优秀的投资!” 亨德利哈哈大笑,冲卢灿竖起大拇指。 “我很后悔,在和纳徳轩接触之时,忽略了你!” 第311章 风雨欲来 摩罗街的老学斋,主营项目为书籍字画。 始创于1951年,那年,马鉴马五爷从港大中文系主任的位置上荣休,置办了这样一家产业,以文会友,算是老来乐。 1959年马五爷过世,长子马继明继承了这片产业,开始正式商业运作。 很快,老学斋成为香江有名的古籍字画店。他本人,因为家传学识和这家店面,成为香江收藏圈中的大亨级人物之一。 马老送走来访的贾立武后,独自在二楼的房间中度步。 不应该啊?纳徳轩的那小子,难道是虚头?他对古董的兴趣是假的? 从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那小子有一手很靓的鉴定手法,深得其祖的真传,在台北还与人斗亮,轻松胜得觚品堂的资深鉴定师,这件事已经传遍香江收藏圈了。 不可能对贾郑廷的收藏不敢兴趣啊? 距离故友贾郑廷出殡已经一周时间,可刚刚贾立武来这里说,卢家那小子,除了最开始那天去吊唁,隐晦的询问他们如何处理贾父的收藏,之后这一个多礼拜,根本就没露头! 而另一位新人徐占堂倒是很热切,但他也只看重了贾家的收藏,对瓷王堂店铺及店内藏品,没有一丝兴趣。 这么说来,自己的两个安排,全部落空? 刚才贾立武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这孩子,又不缺钱,着什么急呢? 也是久经商场的人物了,不知道甩货不值钱的道理吗? 马继明有些想不通。 不过,这件事看来自己的安排有误,过高的估计贾郑廷收藏对这两人的吸引力。 他双手环握,又度两圈,似乎进行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在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电话。 是的,他手中有更舍得花钱的人选,也是新人,只不过让这人买走贾郑廷的东西,他需要背负一定的压力。 此人是老友后人,只不过,他是东瀛人。 长泽茂,东瀛著名文献学者长泽规矩也的嫡孙,东瀛静嘉堂文库的干事,本人也是长泽家族的收藏学者。 说道中国古籍收藏,不得不提到静嘉堂文库。 这家由三菱财团岩崎弥之助建立的图书馆,在1992年对外公布的数据中,来自中国的古籍为十二万册,堪称中国古籍海外收藏量最大的图书馆。 后世国内,宋版书的价格远超黄金,可看看静嘉堂文库的宋版藏书:宋版《周礼》残本蜀大字本2册、宋版《说文解字》8册、宋版《汉书》湖北提拳茶盐司刊本40册、宋版《唐书》90册、宋版《外台秘要方》42册、宋版《李太白文集》12册…… 卢灿所拥有的藏书,在静嘉堂文库面前,不堪一提,到目前为止,刚刚破六千…… 马鉴马五爷酷爱藏书,因此与静嘉堂文库有过多次交流,与时任静嘉堂文库书志官(负责书籍整理、修葺、编排目录的职务)长泽规矩也关系不错。 长泽规矩也,民国至抗战期间,东瀛前往中原搜罗古籍字画的三大窃贼之一(另外两人为内藤湖南、田中庆太郎)。他以学术交流、商业交流的名义,以专家的眼光和超越个人的财力,大批购买中国珍籍善本。 当时国立京师图书馆,从马叙伦到蔡圆培,都将长泽规矩也当成头号盯防对象,每每得知他来内陆,都会派人严加盯防,真的可以称得上“防长泽胜于防贼”! 战后的东瀛,安分守己一段时间,可到了六十年代中后期,东瀛经济恢复,长泽瑞(长泽规矩也的儿子)再度活跃在台北、香江一带,继续搜罗古籍字画。 老学斋作为香江有名的古籍书铺,自然也成为他经常光顾的地方。长泽瑞出手豪阔,喜欢大批量购买,再加上两人的父辈有交情,因此马继明与他的关系密切。 今年年初,长泽规矩也去世,马继明特意去东瀛吊唁,长泽瑞将自己的儿子长泽茂介绍给马继明,表明以后有关中国古董文物的采购,由长泽茂负责。 三十三岁的长泽茂,家学渊源深厚,他本人已经不在满足古籍字画,对中原瓷器同样有浓厚兴趣。马继明在东瀛期间,他多次陪同马老参观静嘉堂文库、杏雨书屋等东瀛知名的藏书馆,其不俗的谈吐,让马继明印象深刻。 在处理贾郑廷的收藏品时,最初马继明并没有考虑过长泽茂。 虽然此时香江是艺术品交流自由地,不分买家的国籍,可是,那是东瀛,毕竟有些不同!如果自己负责组织将如此大批量瓷器,尤其是其中有大量珍品的瓷器,贩卖给东瀛人,消息传出去后,对自己的名声还是有些影响。 可是,自己选择的四个人中,纳徳轩少东家不给力,根本就不上心;徐占堂有兴趣却挑三拣四; 马继明看中的第三个“收藏新人”原本也很合适——新加坡郭氏家族的郭令玺。 郭令玺是新加坡郭氏家族(丰隆郭氏)第二代中行三,郭芳来长子,今年四十出头,南洋大学助教,对传统文化青睐有加,家资殷实好收藏。 可是,偏偏郭令玺在美国动疝气切除手术,一时半会回不来。 马继明没料到,自己的这通前往东瀛的电话,掀起轩然大波! 卢灿真的不敢兴趣吗? 还真不是! 今天必须去瓷王堂看看,听说徐占堂已经组织专家,对贾老的收藏品进行第一轮评估,双方已经进入实质性谈判。自己再不露面,恐怕真要被淘汰。 卢灿披上外套,匆匆来到院子,对安保室那边喊道,“阿忠,带上一位兄弟,去摩罗街。” 贾家人心狠手辣至斯,他不得不防备点。 车子停放在皇后大道街口,卢灿晃悠着走上摩罗街。 这条街道,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每一家店铺卢灿都很熟悉,只不过前两年他极其低调,很少和那些收藏大亨们有交集罢了。 老学斋的位置很好,位于摩罗上街和摩罗下街十字交口的东南角,人流量非常大。十字路口的斜对面,西北角,就是瓷王堂,铁门紧闭,未曾开业。 卢灿今天来看瓷王堂,就是在琢磨,拿下它之后,该用来干什么? 十字路口的四角,三家古玩店,一家大型商超。 站在十字路口西南角,卢灿盯着东北角的超市看了很久。 这家商场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年的思源斋所在。楚中原八十八比八十九,在斗亮中输给马来西亚传奇华人鉴定师丁欢,不得不饮恨退回台北。 马来西亚富豪艾伦费埃纳,买下思源斋后,又收拢左右隔壁四五家店铺,终于建起摩罗街最大的百货商场。艾伦费埃纳已经去世,现在掌控这家超市的是他们家族基金。 卢灿与楚臣的关系很好,也不会提及当年的旧事,这是楚家的隐痛。 瓷王堂店门门开,卢灿既没有选择与它相对的超市,也没有选择与它斜对的老学斋,而是转身进入身后这家铜器店。 这家铜器店的名称很卡通——叮当器。老板姓林笙福,祖籍山城,据说这家店铺的名称,取自他爱女的小名“叮当”。当然,他女儿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自然没人再喊这个名字。 卢灿不认识林笙福,但有关此人的传闻很多。 尽管他在香江很出名,但还真的没几个店伙计会认出他。 卢灿手中很快多了一块唐代的菱花凤镜。 这面菱花凤镜锈蚀的很严重,但它依然有价值,她的背面被掩饰在铜绿之下,隐约可见金银平脱工艺所点缀的金凤。 金银平脱工艺是盛唐时期制作铜器的高级工艺。 常见的金银平脱有两种,一是花纹与漆底在同一平面;二是花纹高出漆底。 其作法,采用金、银薄片,裁制成各种纹样,用胶漆粘贴,然后髹漆数重,后细加研磨,使金银片纹脱露出。 唐玄宗时曾大量制造平脱器物以赏赐臣僚。 姚汝能《安禄山事迹》、段成式《酉阳杂俎》、乐史《杨太真外传》和《资治通鉴》等书,都记载唐玄宗、杨贵妃赏赐安禄山金银平脱器,有:金银平脱隔馄饨盘、金平脱宝枕、金平脱装具玉合和银平脱食台盘等。 不过,安史之乱后,肃宗和代宗曾两次下令禁止制作平脱之器,以后逐渐衰落,至宋代几乎绝迹。 说来让人伤心,金银平脱工艺最杰出的作品——唐代金银平脱琴,收藏在东瀛京都正仓院。 自己偶然闲逛,竟然能觅得金银平脱工艺的菱花凤镜,怎么说也是撞大运。既然他们将这面铜镜放在摊位上,想必价格不会太贵。 福伯是处理铜器的高手,卢灿自己也不算弱者,两人合力,也许能恢复这面铜镜的昔日光彩。 捡漏了! 他没急着付账,目光投向店中位置。 那里,玻璃罩盖着一件器物,很精彩。 第312章 西周簠器 在摊位和柜台之间,有一张红木桌,玻璃罩盖得很严实。 那是一尊西周错银青铜簠(音斧)。 簠是古人盛放黍、稷、稻、粱的方形器皿,其用途与簋(音鬼)相仿,属食器。 簠器盛行于西周春秋时期,战国末期已经消失不见。存世时间很短,因此数量极少,卢灿的虎园博物馆中,还真的没有簠器。 这尊簠器保存的非常好,方棱形,体形略长,上下八鸟足,铸四方纹,错银走纹线间隙,两端簠壁错银字“日”“月”。这种铭文在商周青铜器中很常见,是器主感恩上苍赐予食物的最常用铭文。 簠器有一最大的特色,就是盖体同形。这其实是为了彰显《周礼》中的“分而食之”这一最有诚意的待客礼节。 这是尊好东西!馆藏级金属器! 有玻璃罩格挡,卢灿没能上手,但既然叮当器用它来镇店,相必不会是假货。 卢灿手指敲敲玻璃种,示意站在不远处的销售人员过来。 看那销售人员面带苦笑,卢灿便猜到,今天想要买下这尊西周错银日月方纹簠,怕是不容易,这表情,分明是有太多人问价。 果然,那年轻的销售人员一上来就开口:“这位先生,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谢绝出价。” 和一个销售人员讨论没用,即便是大堂经理,也做不了主,卢灿点头示意知道,将手中的菱花凤镜交给他。 一千五百港元,这面菱花凤镜到手。 对方走眼了,或者说他们的初检学徒走眼了。 这一类的老青铜器,进货渠道在内陆,亚洲也只有中国古代的青铜器种类繁多,至于怎么来的?呵呵…… 所以,后世有人说过,每一家香江古董铺子都有一拨盗墓贼。内陆想要抓掘墓盗坟的那帮人,去香江卖的古董铺子找,然后逆向查案,一抓一个准。 虎园博物馆一旦开张,也免不了和土夫子打交道,甚至需要专门养一批这种人。 当然,如果是佛首、佛像、兵器之类的,还有东南亚渠道可以进货。 因为有风险,他们每年进货的次数相对较少,每批次货量大,所以,初检就交给学徒来进行。这些学徒会将卖相差的、明显难以修补的货品挑出来,做摊位货。 自己手中的这面菱花凤镜,铜锈重重叠叠、黄绿色的锈迹太重,想必初检学徒将上面泛黑的金银平脱当成锈色,把这面珍贵的金银平脱唐镜当成次品。 “是不是最近刚进的货?”卢灿摩挲着这枚古镜,和那位店员攀谈道。 “嗯,前天晚上到的,昨天上柜。这次有不少好货,您要不要再看看……”卢灿穿着不俗,书生气十足,又花真金白银买了东西,那店员很热情。 柜台后面是多宝阁,里面陈列着各色精品铜器:香炉、古匕、鎏金铜佛、铜镜、小铜鼎、簋、盨、敦、互、斝、敦、豆、铺、盂,种类很齐全。 叮当器店内的货色,真品能达到三成,还算不错。 别以为这比例很低,进入九十年代,香江古玩店铺中,真货十不存一,到2010年后,呵呵,基本是一店工艺品。 卢灿还真的看中一件,等这位店员包装好铜镜,他伸手指了指多宝阁上面的那对斝(音假)“这对斝,能上手看看吗?” 店员连忙点头,这是遇到识货的。 他已经猜测到卢灿可能是哪位收藏大家的后人,否则,香江年轻人中,能正确读出这个字的都屈指可数,更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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