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给您的,本想着您若不来,奴婢就给您送过去。” 李轸顿了顿,自已夹了一筷子,李夫人只看着他吃,示意平嬷嬷斟酒,叹道:“上回你陪我吃饭还是你妹妹在家的时候,一晃过去许久。我命不好,就只得了你们兄妹,湉丫头远嫁也不回来瞧瞧我,你也跟我疏远……” 说着李夫人就要落泪,她性子强势,今儿算是第一回在李轸面前服软,竟然有几分凄苦的意味。李轸将杯中酒饮尽,道:“母亲永远是李家尊贵的夫人,只要母亲不再任意妄为,儿子自然不会亏待你。” “就是我不能与那小……你那大奶奶作对是吧?”看李轸的眼神变得凌厉,李夫人气焰稍退,随即气苦道,“可是大爷,你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有意与她为难?她原来那样的身份,你俩的事传出去,李家还有立足之地?你父亲将这个家交到我手里,若是垮了,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就是现在,我也不过给你送几个玩意儿,为的还不是李家血脉?你比你父亲出息,挣得家大业大,若连个继承人也没有,往后要当个馁鬼?李家断不能到我这里没了香火。我还能活多久?半截身子入了土,旁的我都不计较,只是你必须有个孩子,母亲就求你这一件事……” 李夫人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直叫李轸保证李家不会断了香火,这才由平嬷嬷扶去后头。平嬷嬷将李夫人放在床上,小声道:“夫人放心,大爷喝了不少,金钏儿也不是个笨的,今晚一定能成事。” 李夫人叹口气,就着平嬷嬷的手喝了水:“那就好,机会我已经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她的造化了。” “上天也会眷顾夫人。” 酒似乎喝得有点多,李轸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仍觉得身上发热,挥退了跟着的柱子,自已朝李楚楚院子走去。他越走越发觉酒劲儿上来了,身体里的热浪一阵一阵地直冲下腹。 李轸蹙了蹙浓眉,抬眼看见院子里主屋亮着,他脸上一喜。莫非是阿楚回来了?李轸两步奔进屋,果然看见阿楚坐在梳妆镜前拢发,朝他低眉浅笑。 李珍不由轻轻地将李楚楚拥进怀里,低低的喃语里满是思念:“阿楚,我好想你。” 金钏儿望着李轸俊美的容颜如痴如醉,这样温柔缱绻的大爷她何曾见过?他所有的爱慕都给了大奶奶,叫人又恨又嫉。如今这一切是她的了,金钏儿痴迷地捧着李轸的脸,想到夫人的话——只要她今晚能成功上了大爷的床,明日便给她名正言顺的侍妾名分,她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当时怀着忐忑欢喜的心情走出来,便是现在还有感觉,想起来便热泪盈眶。她们三人早在大奶奶出门前一日便被赶出院子,今儿她也想办法施了好处与守门的婆子,说进来拿东西,然后换上大奶奶常穿的衣裳,坐在那里等着。 万幸终究还是叫她等到了,金钏儿忍不住凑上去想吻李轸,倾吐自已的爱慕:“大爷,我也好想你……” 李轸却突然惊醒过来,在她的嘴挨上去的前一刻将人推开,金钏儿因为重心不稳摔到桌子一旁。 “你不是,你不是阿楚……你是谁?” 阿楚从不会喊他大爷。李轸努力想看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可是现如今眼袋昏沉,连带着视线也变得模糊。李轸这会儿也回过味了——刚才在母亲那里喝的酒有问题。𝚇ᒝ 金钏儿见李轸面色通红,眼神迷离,咬咬牙扑上去:“大爷,奴婢喜欢你,第一眼看见就喜欢。我只想待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 李轸浑身狠狠一哆嗦,不同于阿楚的味道扑过来,他只想吐。想通了什么后,李轸抓住头发,眼睛红如厉鬼,声音阴冷,咬牙切齿:“母亲,我的好母亲,你就是这样爱你儿子的,你真是好,好得很……” 安顿好新娘子,直到新郎官回了新房,宾客都散了,李楚楚才得以喘息。此刻,她端着茶发怔,成嬷嬷收拾着屋子,笑道:“奶奶累了几日,剩下的事也就好办了,今儿早些歇息,明儿便回了,大爷遣人来了几回了。” 李楚楚没应声,成嬷嬷看她脸色有些疲倦,关切道:“果真累了?老奴将床铺好,奶奶就睡吧。” 李楚楚摇头,捂住有些闷疼的心口,道:“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慌得很,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成嬷嬷问她缘由,李楚楚也说不上来,单是很难受,浑身不得劲儿。成嬷嬷便没再问,将被子铺好,服侍李楚楚睡了。 李楚楚刚准备睡下,却又猛地坐起来,脸色更白了,吓得成嬷嬷忙上来扶。 李楚楚颤声道:“回府,回府……我不舒服。” 成嬷嬷不敢怠慢,忙叫人出去备车,这动静也惊动了舅舅家。府里夫人赶过来请李楚楚明儿再走。李楚楚说什么也不听,一定要回去,没了法子,只能安排人护送,放她离开。 李府都已经歇下了,大门叫人拍得震天响,门童赶紧起来,嘟嘟囔囔地抱怨。跟着李楚楚的管事一巴掌拍过去,将人打得脑袋一偏:“瞎了你的眼,大奶奶回府,还扰了你的觉?” 门童一惊:“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要报给上院不?” “天晚了,扰了夫人歇息,明儿再说。” 李楚楚一路跑着回了院子,见主屋灯亮着,微微松一口气,进了门来一口气却吊起来。只见一个穿着她衣裳的丫鬟满头鲜血,昏死在门栏上,屋里一片狼藉。 听到浴房里似乎有动静,她喊着李轸走了过去。李珍整个人埋在水里,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染得浴桶通红。李楚楚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扶住他滚烫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李轸嗅到熟悉的气息,朝李楚楚身上倒去,急切疯狂的吻铺天盖地而来:“阿楚,阿楚……” 李轸仿佛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成嬷嬷与李楚楚一道进门,一看这光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让人拖着金钏儿下去,挥退了所有人远离前院,又叫人去准备伤药和热水,自已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候差遣。 李楚楚感觉自已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橙黄的光晕透过窗户打进来,满世界静谧无声。见屋里的摆设陌生,她突然很恐慌。 成嬷嬷听到动静进屋,笑道:“奶奶醒了。” 李楚楚恍惚了一瞬间,终于想起来先前发生的事情,她扫了一眼屋子,问道:“这是哪里?” “枣巷,咱们搬出来了。” 李楚楚这才知道,她足足昏睡了三日,那晚之后她便昏迷发烧。李轸直接将她带出来住进新房子,至于罪魁祸首金钏儿,被罚了五十板子,人没死,两条腿却废了。 金钏儿的惨叫李府上上下下都听见了,李夫人紧紧关着门,一眼没出来看。李轸搬出来那日,听说李夫人病得起不来身,平嬷嬷过来苦苦哀求李轸去瞧一眼,李轸转身就走了。 李楚楚盯着床上的穗子发愣,成嬷嬷道:“奶奶就好生养着,府里的事情碍不着咱们什么。” 李楚楚正要问李轸去了哪里,成嬷嬷便退了出去。随即李轸走了进来,那晚的记忆不免又涌上来,李楚楚拉起被子遮住脸,李轸往床沿上一坐,问道:“怎么了?” “没……” 李轸眼见李楚楚在他靠过去的时候缩了一下,心里有些受伤,硬将人按在怀里,低声道:“那晚我以为我要死了,感觉血管都要爆开一样疼,又有人打扮成你的样子,还好我清醒了一点神志,险些对不起你。我答应你的,只跟你在一起,若是别人……” 若是他真的负了阿楚,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已,恐怕会气到发疯。李楚楚摸到他手臂上的异样,想起那一日见到他时他手臂上的伤口,忙问:“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对上阿楚关切着急的目光,李轸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道:“就手臂上有一条小伤口,不碍事。”他温柔地贴上她的脸,“还好阿楚回来得及时,总是你在救我。” 他的目光复杂,饱含爱恋和庆幸,她拉起他的胳膊拆开绷带,见到分明三四寸长的伤口,缝合得像蜈蚣一样丑陋,顿时就心疼得不行。 她眼泪汪汪地说:“这么长,一定好疼的。” 李轸满不在乎地说:“不疼,我觉得伤得很值。” 这一条伤口换来的清醒让他没有犯错,甚好。 李楚楚不知该说什么,哽咽了好一会儿才道:“没关系的,那样的情况下,就是……就是怎样了,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轸沉默而且脸色阴沉沉的,就知道自已惹他不高兴了。 “我也不想你跟旁人有关系,一想到有人和你跟我一样亲密,我就受不了。”想一想那个场景,她就觉得会窒息,“可是比起你受伤害,这些便都可以忽略了,我舍不得你疼,你明白吗?” 李轸觉得有必要跟李楚楚讲清楚,他扶着李楚楚肩膀,认真道:“阿楚,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你遇上跟我一样的情况,你会愿意吗?” 李楚楚设想了一下,便浑身起鸡皮疙瘩。李轸柔声道:“一定受不了吧?我也一样。我们俩生来就只能是彼此的,身与心都只能交给对方。不过阿楚,对我来说,你这个人最重要。你要答应我,在任何情况下,不管遭遇什么,你得先保全自已的生命,我不要你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丢下我一个。” 那一次李楚楚被林安生抓去时他就想过,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回到他身边,他什么都不介意。于他来说,怎样的李楚楚都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她只要一直在,就好。 外头有李轸,里头有成嬷嬷,即使李府一直派人来请大爷回去,消息也一点没传到李楚楚耳朵里。近来,李楚楚与东府那边族里妯娌走得更近。 这一日她去瞧芸香,芸香的肚子越发大了,李楚楚看着羡慕得很。芸香便安慰她说,该来的总会来,她与七叔才成婚,孩子总会有的。 李楚楚不想在孩子的话题上纠缠,芸香便说起先前她怀疑李羡在外头有人的事,她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等她摸过去发现又不是那么回事。李楚楚劝她放宽心,说十三爷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乱来的,再者人人都瞧得出来,李羡确实看重芸香。 晚上回来的时候,李楚楚在二门前远远看见一个人走过来,她细瞧那打扮,来人似乎是李羡。李楚楚做好了打招呼的准备,但那人一见是她,转身朝里去了。 李楚楚一头雾水,成嬷嬷道:“兴许是本来就要去里头,没瞧见咱们呢。” 过了几日,李楚楚又来看芸香,听闻她身子有些不好,见不得客,李楚楚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芸香听完小丫鬟的回禀,知道李楚楚回去了,微微松一口气,随即蹙眉道:“我看着七叔本本分分一个人,怎么也爱在外头玩起那套时兴的把戏来了?七嫂哪里不好?还是他费尽心力求来的,这才多久?男人的心变得果真是快,可怜我知道了还要帮他遮掩,连七嫂的面也见不得。就是这样,纸包不住火,迟早要知道。别看七嫂温温柔柔的性子,知道了这事,不定多伤心,唉,难为她一心为着七叔。” 芸香轻抚肚子,李羡脸色僵着听她说完,连忙岔开话题:“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不值得你们放在心上,七哥还是很看重七嫂的,哪用你操心?如今要紧的是你这肚子,别再乱跑,小心我儿子。” 芸香“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继续说道:“那扬州瘦马就那样好?你没见那许多人养瘦马弄得倾家荡产。七叔正派,不会去那些不干净的地儿,那他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被芸香用怀疑的目光一看,李羡头皮一紧,随即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七哥那个身份,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听说就是求他办事的一个刺史送的,别赖我。” “瞧给你紧张的,我说什么了?” “你少胡思乱想,累着我儿子。” “你就知道是儿子……” 自搬进枣巷,李楚楚还没仔细看过住所,这一日趁着日头好,便带着成嬷嬷逛起院子。虽说不如李府宏伟,小小的庭院倒是亭台楼阁样样俱全,院子里青葱花树,绿意盎然。 西北角上有一处小院子,李楚楚前些时候便见婆子提着食盒过来,今儿一见却是上着锁。门前两个婆子闲着说: “咱们大爷也真是,金屋藏娇,还是个怀了的,叫奶奶知道,咱们也没好日子过。” “听说咱们奶奶不能生,这不是明摆着?这位可金贵,就是奶奶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指不定这位更得大爷的心。” “我看不见得,住进来这许久,大爷一次也没来过,日日就在奶奶房里,她算个什么?” “人虽没来,这大好的东西一日一日送进来,可见极上心的……”🗶ʟ 成嬷嬷脸色苦得很,就等着李楚楚发作,或者冲进去将里头的人揪出来。她迅速想好了对策,却见李楚楚只是听完两位婆子的话,一言不发,转身回去了。 成嬷嬷这几日可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直提心吊胆。她是个聪明人,能在深宅大院里活得平平稳稳,即便后来一家旧主获罪,她也能逃脱火坑,免了晚年的漂泊之苦。 伺候了这些日子,李轸和李楚楚之间什么情况她看得一清二楚,两人的关系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见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奶奶,刚开始仗着夫君的宠爱,还能过清静日子,时间长了,那股热乎劲儿一过,就该受苦了。 可她家这男主子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对奶奶言听计从,两人之间,他倒是付出且患得患失的那一方。这样恩爱的主人家,于她也就意味着太平日子。 倒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后院孕妇,叫她有些乱了阵脚。她瞧着大爷不是很想要孩子,原来不是不想要孩子,是不想跟奶奶要孩子。 奶奶那一日回去,在大爷面前并未表现出半点异样,她就怕往后真闹起来,不好收场。李楚楚没事人一样,该串门还是串门,往十三奶奶屋里走动得很是勤快。 十三奶奶肚子大了,并不是每回都出来见客,李楚楚去了几次也就不去了。面对成嬷嬷打探消息一样的劝慰,李楚楚跟没听懂似的。她自然不会跟李轸闹,怎么回事儿,他得自已个儿交代清楚呢。 李楚楚歪在贵妃榻上,细读府里这一日的开支账本,成嬷嬷沏了茶上来,李楚楚尝了一口,道:“这些小事嬷嬷何必亲自动手,交给下头的小丫鬟,你自去歇着。” 成嬷嬷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笑道:“大爷厚德,我有幸在奶奶身边伺候,心里是极感激的,趁还能动,多为奶奶做些事,我心里也舒坦。” 李楚楚笑了笑,摇摇头,由她去。成嬷嬷道:“说句大话,奶奶在我这里,与老奴亲生闺女无异。有些时候,有些话还是要说。” 又来了,李楚楚只觉得好笑:“嬷嬷为我着想,我心里自然感激。嬷嬷放心,我明白呢,不会胡乱闹的。” 她与李轸之间早已开诚布公,心意相通,他养个孕妇做什么她有何不明白?她并不是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不过就是有一种被他瞒着的小矫情。他为他们的未来付出颇多,她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胡乱怪他呢? 外头有人进来,说是郑同知家里来人给奶奶请安,李楚楚为了让成嬷嬷宽心,忙吩咐:“快去请人进来。过两日我就跟大爷说清楚。” 这前来的郑同知乃是郑家的远房亲戚,听说族亲的女儿嫁进了西北都护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辗转求见到李楚楚跟前。李楚楚见他家光明磊落,人也是极好相处的,便渐渐走动起来。 明日便是郑家老夫人八十岁的寿宴,他提前一天请李楚楚过去赴宴。 李轸早得了消息,知道李楚楚今日申时离了家,只是往日早回家已经成了习惯,处理好公务,他慢慢踱步子进后院,自已躺去李楚楚常睡的贵妃榻上看书。 李轸上一次对待金钏儿的狠辣手段传得两府皆知,吓破了丫鬟们的胆子,丫鬟们轻易不敢在他面前露脸。她们时常在李楚楚跟前说说笑笑,见到李轸却是有多远躲多远。 两个大丫鬟跟着李楚楚出门了,屋里还有两个二等丫鬟看家。李轸回来了,怎么着也不能晾着,一个丫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倒茶。李轸环顾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觉得没趣儿极了。 “这几日奶奶在家心情怎么样?”他随口问了一句。 小丫鬟一顿,斟酌道:“挺好的,昨儿还跟我们打叶子牌来着,奶奶大方,我们输了钱就叫我们剥核桃给她吃,奶奶赢了钱却请咱们吃宝肴阁的点心。后来又跟我们说无事别围着她转,去学学针线,做做菜,谁学会了算谁的。琼玉姐姐想学算账,奶奶就指着成嬷嬷说‘这是个难得的师傅’,小丫鬟们都喜欢奶奶。” 李轸嘴角扬起笑,轻哼出来的气音都带着与有荣焉的轻快。他的阿楚世界无敌第一好,谁能不喜欢她呢?他每次回来屋里都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叫人放松。 小丫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李轸面色柔和,心里松一口气,她家大爷喜欢听人说奶奶好话,已经是府里下人心照不宣的事。有时候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搬出奶奶来,大爷绝不会生气。 李轸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听到小丫鬟说李楚楚前几日常去十三弟妹那里走动,无端拢了拢眉心。小丫鬟道:“杜嬷嬷跟冯嬷嬷会说话,前些时候奶奶叫人过来,聊得开心,赏了一大笔钱呢。” “你说什么?” 见李轸突然就凶神恶煞起来,小丫鬟吓了一跳,来不及回味自已哪里说错了话:“就、就是杜嬷嬷和冯嬷嬷……” 那两个婆子是他派去看着阮香莲的,这就代表着,她知道了。李轸浑身一寒,半晌说不出话来,小丫鬟觑了一眼,便见大爷险些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因为李楚楚来了,屋里太太奶奶们齐聚一堂,聊得热火朝天。李楚楚刚陪老寿星吃完寿面,成嬷嬷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李楚楚挑眉问道:“做什么?这边还没完呢……” 郑家老太太打断她说:“了不得,小将军亲自来接还了得?小丫头快些回去,我这老婆子这次就不留你了。” 李轸托人上来问安,又给老太太封了一份礼,这样的殊荣看重,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赶着李楚楚出去,郑家太太也忙道:“近几日忙忙乱乱的,得空了再请奶奶过来,到时可不兴推辞。” 李楚楚这才带着成嬷嬷和两个丫鬟迤迤然出来,问道:“大爷在哪里呢?” “郑老爷请大爷进屋入席,大爷推了,就在门前等着呢。” 李楚楚“哦”了一声,成嬷嬷怕她真跟大爷别扭,扯了一把她的袖子。李楚楚立在台阶上,等李轸和郑老爷说完话,看他眼睛不住往这边看,还一本正经闲聊,就忍着好笑。 郑小公子扫了李轸一眼,再看看他爹,不由扶额,在心里道:老爹,你再说下去,小将军脸就要黑了。于是他上前打断话头。 马车赶到台阶下,李轸朝李楚楚伸出手,嘴角抿着没看她。可半晌手上还空空的,他的眼睑不由轻颤了两下,漆黑的瞳孔朝她看过去。众人见小将军黑脸,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李楚楚扫过他眼底那一瞬间无措的委屈,将手放上去,李轸立马握住,牵着人上了马车。成嬷嬷带人上了后面的车子。 一路上李楚楚半句话也没说,一进门就吩咐准备水要沐浴。李轸站在榻前,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受够了无视。琼玉一见大爷撩起帘子进来了,就悄悄放下毛巾出去。 李楚楚正等着人给她擦背,喊了一声琼玉后,一条温热的帕子落在背上,抚过肌肤的手有些粗粝。她睁开眼睛,眼里含笑:“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 李楚楚瞪他一眼,哼着扭开身子。她被李轸从后面环抱住,李楚楚脸上一红:“出去,丫鬟们会笑我的。” “她们不敢。” 她们确实不敢,可她会不好意思。李轸下巴搁在李楚楚肩上,温声问道:“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一缩。 “我们马上就有孩子了。” 李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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