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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因为这个人说了会给他一个真相,所以顾司君并没有去调查严家、严潇尔、以及“林寒”,而是等着“惊喜”。他不知道这个真相得有多不可思议,才能解释得通这种情况。 而他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果然很强。”顾司君称道。他平复着呼吸,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向旁边还躺着的苍殊,然后竟就这样直言不讳地问到:“你到底是谁,可以信任吗?” 考虑到顾司君的身份,他这句“信任”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出于国家层面了。或许一个人再厉害危害程度也有限,但这个人的不寻常背后,却可能是不容小觑的隐患。 不过顾司君直觉上认为应该不至于的,而且这人要真有问题,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了。 苍殊也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顾司君,不答反问竟又谈起了条件来:“这样,我告诉你我的情况,你告诉我你跟林寒的情况,怎么样?” 顾司君从上往下把苍殊打量了一番,难得竟开起了玩笑:“严家应该让你来做生意才对。你与人交往是从来不吃亏的吗?” 切磋要彩头,问个话也要一换一。 苍殊也不争辩,打趣而已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所以同意吗?” 顾司君沉吟,回答他:“可以。” 苍殊这会儿反倒说:“提醒一下,就算你现在不问,我本来也打算要不了多久就告诉你的,不过因为出了事耽误了,现在我回来进展快的话也就再等个几天吧。” “不用。而且我想……”顾司君看着苍殊,轻笑了下,眼中有着几分玩味,“——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的事,往后也还是会问,不过早晚的问题。” 苍殊给予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 “那我先说吧。林寒的事再等我跟我哥打个招呼,你现在问的我,我就先只说我的事了。” 顾司君点点头。 于是苍殊继续,把那套已经说得滚瓜烂熟的话术再讲给顾司君听。 饶是顾司君都不免感到讶异,虽然苍殊早说过他不是他想的那个“严潇尔”,但比起双重人格这种戏剧性的罕见事件,一般都更会怀疑是别人整容成了严潇尔的模样吧? 至少他之前就是这样猜测的。 然而事实证明生活高于艺术。长见识了,他都是第一次接触活生生的案例。 而也是现在,顾司君才正式知晓了苍殊的名字。 “只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就能凭空掌握战斗技巧和各种能力?”虽然接受了双重人格的说法,但顾司君犹感纳闷。 苍殊居然煞有介事的,虽然也是在拿事实说话:“神奇吧?但就是这么神奇,你去看这方面的案例,多得是那种、比如说一个人从来没接触过某种语言,副人格却说得像母语一样。” “严潇尔的期望中,我就是无所不能的理想型,只要身体硬件能支持,我说不定都能变成超人哈哈。”苍殊说着玩笑。 可事实上,换做他自己的身体,超人什么的还真已成现实……牛逼不? 顾司君听得惊奇,同时也不免感到荒诞,他也是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妒忌这种情绪,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那无数拼尽全力也不定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尤其是他的战友们感到不值。 看看别人的流血流汗、打生打死,再看看这人什么也不用付出、仅凭一个“幻想”就得到了一切,这太讽刺了,也太残酷了。 然而苍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说到:“虽然在你们看来我的一切都是凭空而来,但我也是有经历的,就像文艺创作的人物也有过去的设定一样,你就当是这样吧。所以我也苦过累过,那些疼痛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实的记忆。” 什么超人的身体,牛逼吗?命换的。 苍殊微微笑着,认真而又轻描淡写。“我这样说的话,有好受一点吗?” 顾司君确实有感到好受一些,且对苍殊的细心感到意外。 倒不是说他就认为这人是粗心的,准确来说他感觉这个人敏锐又迟钝。敏锐是因为聪明,而迟钝则是因为不在乎。 而顾司君直觉苍殊此处的细心不是因为聪明,更像是在乎了,所以由衷地体贴到了。 并且顾司君还感觉这份温柔并非为他,而是为了那些他正为其感到不值的千千万万的“他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觉,顾司君却更加动容了。 诚如顾司君所想的那样,苍殊确实是少有地动了同理心。正因为他是拼过命的,所以他知道付出的代价与可贵。 努力的人不应该受到命运的嘲弄。 “苍殊。” “嗯?” “没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叫这个人的名字,就像借由名字可以触碰到一点灵魂的温度。这个人的灵魂一定非常光辉而温暖吧,顾司君想。 “哦。那该你了,你跟林寒。”苍殊cue到流程。 “好。” 说来之前顾司君还在想这人打听他跟林寒的过去是有什么企图,现在知道“苍殊”这个副人格的“使命”后,他便了然了。 甚至有些替此人感到悲催,明明应该是个不羁潇洒的灵魂,却不得不去与他人纠缠什么情情爱爱。甚至就是为此而“生”,顾司君感到了暴殄天物。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比起双重人格什么的就太普通了,“简单来说就是13年前,我因为遭遇绑架逃出来时失去了意识,被林寒所救,照顾我直到我的家人来接我。” 而他当时因为轻微脑震荡导致记忆有些混乱,想不起来家里的联系方式,就足足被收留了十来天。而那短短十来天的记忆,对于童年冰冷而严酷的他来说格外珍贵。而人又容易美化记忆,随着成长,那段记忆就像精神寄托一样变得越来越特殊。 但这种感性化的细节,就不用告诉别人了。 “不过后来失去了联络,直到一年前我见到了…‘严潇尔’。” 苍殊提出疑问:“林寒把你救回了家里?我记得林寒家境普通,跟严家差距很大吧?” “当时林寒是与他母亲旅行到了外地,我是他在旅途中发现的,与他们的相处也都是在旅途中。我与林寒重逢后,他又告诉我正是在那次回家的途中他的母亲遭遇了车祸去世了,这也是我后来联系不上他们的原因。”因为留下的联系方式都随着一场车祸被带走了。 “而严家、你们的父母也是车祸去世的,我便没有再仔细调查了。”毕竟他很确定重逢时见到的青年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也就没多疑心。 苍殊恍然,看来作者还是有做设计的,虽然以顾司君的身份对于接触的人居然没有把祖坟都刨出来查清楚这多少有点粗糙了,不排除有世界意志的干扰。 另外,原来顾司君与林寒重逢后已经开诚布公了,而这点林寒却没有告诉严家人,只说顾司君莫名对他青眼有加。上一世不清楚,但反正这一世明显是在防着严家一手。 但这已经无所谓了。 “完了?” “完了。” 两人对视一眼,顾司君就准备起身了,不过他这一动,便感觉左手肘关节处一痛。应该是摔倒时弄的吧。 顾司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一个很微小的停顿。不过却叫苍殊注意到了。 毕竟他如今在减益状态下的战斗对知己知彼的程度要求极高,顾司君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说不定比顾司君本人都清楚。 于是苍殊靠近过来,“先别动。” 他单膝跪在顾司君身边,抓起顾司君的胳膊,一边拿捏一边说到:“你这有点小错位,我给你正一下。” 顾司君默默瞧着苍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这人惊异到了。他分明看见这人在上手之前就说出了他手肘的毛病,所以此人在那么激烈的对抗中还能分心将对手的状况都掌握于胸吗? 他自认为也与此人战得不相伯仲,但没想对方比他想得还要游刃有余。 所以这人战斗意识在他之上而且高出很多,可惜受制于身体。他真是越来越期待几年后能够与全盛状态的苍殊再比过了! 眼见着苍殊上手只摸了一下再一推就算搞定了,顾司君活动了下感觉良好的手肘,回想到他以前看过的那些正骨老大夫,又回想到刚才的战斗,心念一动,不禁说到:“你对人体的了解,还有这种战斗方式——你这身本事,能不能教给我?” 他当然不会白嫖:“如果推广到军队,效果好的话,我争取给你申请个奖章。或者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在军队挂个名。” “不用,麻烦。你来找我学习,就是给我制造泡你的机会,我不亏。”苍殊笑得一脸流氓。 “……”顾司君愕然后忽而失笑。 他发现他跟这人在一起时还真喜欢笑,哪有平时那么高冷端正,明明这人轻浮得很,却居然一点也不叫人讨厌。 “好。” 苍殊眉开眼笑,然后想起个事儿,起身去把打斗时飞出去的手机捡起来,质量挺好还没坏。他调出了摄像头,再走回来胳膊一伸挂在了顾司君脖子上。 然后举起手机,对顾司君说到:“纪念我们的伟大友谊诞生,来,cheese!” 顾司君没跟人这样合照过,下意识地要闪开,好歹克制住了。就站在原地任苍殊勾肩搭背脑袋还凑过来,然后咔嚓一声被定格在手机里。 他还心想着,刚才还说要“泡”他,这会儿又是伟大友谊了,到底算哪头的? 不过他倒不至于较真,很明显就是口花花而已,而且就算这人口口声声说要追他,顾司君一时半会儿也没那意思。 再说了,明知道这人要的是“所有人”的爱,明知道注定会是个花心大海王,怎么可能会有人再投入唯一的真心呢?至少顾司君很清楚自己不会。 确实,这人做朋友就最适合了。 苍殊收起手机,正好快到中午,便邀请顾司君一起去吃个饭,不过顾司君说有事,那就分道扬镳罢。 而在他快出门前,顾司君在身后突然说到:“那个狙击手已被抓捕,你要去看看吗?” 顾司君想的是,苍殊是被那个雇佣兵所害才车祸坠海,那人死刑是已经肯定了,不过死前给苍殊发泄下怒火还是可以的。 苍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免了,交给法律吧。” 他嫌麻烦。有的人要你死那你肯定就得要他死,但要说多大仇多大怨其实却是没有的。反正已经死定了,报复发泄什么的他个人表示没啥必要。 顾司君毫不意外,苍殊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他本也是象征性地提一句。 别了顾司君,苍殊便让赵知秋开车前往严氏的公司。路上还趁这个时间向赵知秋问到了之前被打断的问题:他当年跟严潇尔是怎么认识的。 然后知道了,事情发生在15年前,当时严潇尔7岁,赵知秋10岁。 赵知秋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过着清贫灰暗但也不算太差的生活。直到被一个伪善的富商收养,那个人看起来是那样和蔼,把他带回家后却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就变得形销骨立惨不忍睹,精神更是濒临崩溃。然后终于在一个雪夜,他逃了出来,倒在了路边。 饥饿、寒冷、痛苦和虚弱,让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要这样可怜地死去时,他看到了天使。 那是跟他不一样的,白嫩干净得好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孩,身上的衣服鲜亮精致得他都想象不出来。 那露出的小脸在路灯下、白雪中仿佛会发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是没经过苦难的天真,还有那骨子里的骄纵,一开口就是仿佛什么都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看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后来赵知秋虽然看到了长相更好看的严樨文,乃至往后许多人,他们可能美丽,可能真正善良,但在赵知秋心目中,严潇尔依旧是最特别的。 那是冰冷而漆黑的死亡里洒下来的一束光,那是灰暗的苦难中投射过来的光鲜而幸福的向往。 简而言之,象征意义大过本身。 当然这些内心戏赵知秋就不用描述给苍殊了。他的叙述简洁又轻描淡写。 只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严潇尔,又只因为觉得他的眼睛好看,是少见的琥珀色,而非是出于什么善良。就像小孩子收集玩具一样,让保镖把他带回了严家。甚至都不问问这个路边捡到的人是谁家小孩吗,有主吗,反正他要的东西就理应属于他。 带回去后发现半死不活根本没法玩,连陪他说话都不行,很快就丧失兴趣把这个病恹恹的脏小孩抛到了脑后。要不是有严母看赵知秋乖巧又可怜收留了他,指不定又是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出去自生自灭了吧…… 故事听到这里,可能会有人觉得严潇尔真是捡了狗屎运,感觉也没做什么就收获了这样一条忠犬。 但这世上有些时候时机就是至关重要。为什么那个时候严潇尔就出现了呢,为什么出现的是严潇尔不是别人呢?所以生活中每一件事可能都是一个个巧合到了极点的奇迹。 而且不管怎么说,严潇尔救了赵知秋都是事实。 听完了赵知秋的故事,苍殊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只分析着以赵知秋这情况,虽然不清楚以后会不会被林寒攻略,但目前看来反而是最不容易倒向林寒的吧?倒是可以先搁置一下,毕竟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而且也才决定了要收敛些。 … 在赵知秋的提议下,车直接开进了严氏总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没让苍殊这位少爷从正门进去,还戴上了赵知秋早准备好的帽子、口罩和一副粗框无度数眼镜。 之所以还要搞伪装,是因为他可跟“严一寒”长了同一张脸。虽然严一寒名气还不大,但据赵知秋说公司里是有严一寒粉丝的,苍殊也不知道赵知秋是怎么调查出来这种情报的,牛逼。 虽说即便被认出来也不可能造成什么大骚乱,毕竟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但如果有人认出了他再把严一寒出现在严氏的消息po到了网上,网友再一联想,那严一寒的富二代身份就暴露了吧。虽然暴露了也没啥,但相比之下做点伪装倒更省事些了。 话说这个执事考虑真周全,好用! 赵知秋下车时,苍殊已经站在了外面,他看着赵知秋起身时自下而上抬眸看向他的双眼,浅淡的琥珀色眼仁宛如剔透的宝石,果然很好看。 苍殊之前也有注意到,不过没太当回事罢了,他是不太注重别人外表的,而且可能是之前的世界、尤其是虫族,见过太多五颜六色的眼睛和头发,这已经不足以让他意识到有什么特别的了。 苍殊在总裁办公室找到了严铭温,对方早得到他的联系所以并不意外,不过人到了还要嫌弃他一句:“有什么事在家或者电话里说不行,非要来公司。” 手指则在旁边一份文件上点了点,“你要的东西。” 苍殊摘下口罩,过来拿起文件翻开,就薄薄三页纸,一张白墨的学籍档案,一张白墨的生平情况,一张白墨在坠海事故前一段时间的行踪调查。 苍殊最先看的最后一张,显示基本正常,没去奇怪的地方,没购入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见过任何奇怪的人。 但有一处疑点,白墨是高中生,而他比赛那天是周四,所以白墨是跟学校请了假的。而他跟权望宸的比赛三天前就定好了时间,所以很有可能是提前请好了假。 当然这只是猜测,没有更多的证据就很难确定什么。 苍殊又翻回前一页,白墨的生平。有够简单的,寥寥几句就概括了白墨17年的人生。乏善可陈,却也似乎说明了其之清白? 但也可能是调查时间太短了,毕竟距他们获救回来过去还不到24小时,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白墨幼时由未婚的单亲妈妈抚养长大,但在14岁,也就是三年前的时候母亲去世,死于胃癌,只给白墨留下了一笔保险金。 然后白墨拒绝了亲戚的收留,靠保险金、奖学金以及偶尔的打工,把自己拉扯到了这么大。 而从学校、朋友和邻居的风评中来看,这位少年是友善又懂事,聪明又能干,总之很优秀,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惜已经是个孤儿了。 苍殊突然很想吐槽,“这篇文”的孤儿率也太高了吧,一个林寒、一个赵知秋,现在这又是一个,作者你对别人的父母好点啊! “看了觉得怎么样?”严铭温从电脑上移眼瞥了下苍殊,“你在跟这人相处的那几天里,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吗?” 苍殊的目光落在第一页学籍档案的证件照上,端正清秀的少年。 回到:“他有一套他的解释,我们也只能合理怀疑。虽然不知道他要对‘我’或者权望宸做什么,但鬼鬼祟祟闪烁其词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总归他现在暴露出来了,我们留意着点就能避开。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别人,但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一个普通高中生还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个地方我有点在意,你能不能让人查下,就是这个未婚单亲妈妈的地方。” 严铭温奇怪:“怎么了?” “有点想法,你先查吧。”为什么,因为他小说看多了,狗血雷达动了。 “还有,查查这人跟林寒有没有什么接触点。” 严铭温越发诧异地看着苍殊,不明白苍殊是怎么联想到这来的。如果真有什么,那就耐人寻味了。“你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直觉?”他总不能说他只是想知道白墨有没有可能是他需要攻略的对象吧?如果白墨已经跟林寒有接触,那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当然如果还没接触,也不能完全排除就是了。 严铭温狐疑地瞅着苍殊,不追问了,如果真调查出了什么就自然清楚了。“行。” “那下面再说说林寒的事吧。”苍殊把文件放到桌上,笑吟吟地看着严铭温,看着后者因为这个缠人的话题而皱起的眉头,越发乐呵。 “你很着急吗?”说是给他考虑的时间,却又三天两头地催问。这刚被救回来就又说到了这事。 “我办事不喜欢拖着。而且我这儿左右不是闲嘛。” “你闲我可不闲。”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全家就靠他当牛做马,下面的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潇洒,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更是最能生事。长兄如父真是欠他们的。 “给你看个东西。”苍殊拿出手机翻到相册,展示给了严铭温看。 看着手机屏幕上勾肩搭背的两个青年,虽然看上去顾司君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但这已经很稀奇了,至少严铭温觉得对于顾司君来说这已经算是举止亲密。 严铭温心下感到惊愕。这人跟顾司君见面总共就两回,是做了什么进展居然这么快的,相比之下林寒那所谓被顾司君青眼有加都不够看了。顾司君有多难接近,严潇尔这个副人格是有什么魔力吗?? “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苍殊炫着,“所以比起那种后患无穷的计划,还是我来就好。” “就算我同意,那把林寒悄悄送走就好,没必要公布开,平添麻烦还会惹来嫌疑。” 苍殊不以为然:“林寒已经是个有点名气的小明星了,他在聚光灯下,突然退圈还是会被关注的。到时候不仅会惹嫌疑,说不定还会被人利用来做点什么。” “……”这些严铭温如何想不到,他就是不想那么配合地如苍殊的愿罢了,想一出是一出,一天天地穷折腾。 严铭温厌烦地摆了摆手作势赶苍殊走,“过几天再说,你也消停点,刚回来少惦记些有的没的。” 苍殊也不纠缠准备离开,计划着午餐后要不要去医院看下白墨反正没什么事,就突然又被逐客的严铭温叫住了:“等下,过来。” 苍殊一转身回来,严铭温就按下了秘书办公室的内线让人进来。在等秘书的这点时间里,严铭温就对苍殊说:“你不是很闲?那就为家里公司做点事,也算做贡献了。” 苍殊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反而增加负担吗?” 严铭温冷笑,里面似还有几分挑衅。“你不是严潇尔的完美人格吗,这点工作就难倒你了?” 话虽这么说,他会交给一个新人的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工作。而且他还不是很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副人格的、富有城府的、又还不姓严的“弟弟”,涉及公司内部的重要信息那是根本不会让这人接触的。 秘书接到了严铭温的命令,去准备一些三少能做的工作交给三少处理,然后便带着这位出了名游手好闲绣花枕头的祖宗出了总裁办公室。这位爷身份特殊还是个小明星,放别的地方都容易出事,秘书只能把自己的办公室空出来给了苍殊用。 苍殊当然要吃了饭再开工,而他吃了饭居然真回了办公室这倒叫秘书惊讶了,还以为会跑呢。老板这是揪住这位的什么小辫子了吗,今天居然这么安分?还有整个人氛围也不太一样,对他都客客气气的,难道真是大难不死性格大变了? 这还不算完,秘书很快就发现这位严三少处理起工作来又快又好,虽然他觉得老板就是拿工作来消磨这位少爷当教育孩子呢所以准备的都是些简单活,但这效率也太高了。瞎做敷衍? 还真不是敷衍,他拿来处理好的文件一看就知道,这又快又好还不是按部就班的那种,而是能改进方案的那种!等等,三少应该完全没有正经的工作经验吧?天才? 秘书忙跑去总裁办公室汇报这情况了,大材小用了啊这是。 严铭温翻看了下秘书给拿来的文件,沉默了片刻后,从自己桌上抽出了一份他还没审阅的文件给了秘书,“这个给他。” “是。” 秘书有些好奇,时不时地找各种借口进他的办公室偷看三少的工作状态,也着实是现在的三少脾气太好了,换做以前他可不敢去自找不痛快。 然后秘书就看见这位爷一双大长腿搭在桌上,懒里懒散地,一手撑着头,懒洋洋地似乎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半觑着。一手拿着笔在放在大腿上的文件上写写画画。 怎么看都不像有在认真对待,让人忍不住怀疑工作质量。这份企划案还蛮重要的,很明显是老板给你的考验啊,要加油表现啊三少! ——莫名其妙就开始为这位少爷操心助威了。 “三少我重新给你添杯水吧。”秘书又一次凑了过来。他最开始礼仪性地给苍殊倒了杯咖啡,不过对方表示更喜欢白开水或茶。然后这已经是他给苍殊添的第八杯水了。 “谢谢。” 秘书把倒好的温水放到桌上,视线忍不住往苍殊笔下瞟,而这回终于被抓包,苍殊抬眼跟这位过于关注他的秘书先生对上视线就笑道:“何秘书平时都这么忙里偷闲的吗?” 秘书顿时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苍殊却又替他解围,把文件合上递给了秘书,并道:“已经改好了,给我哥拿去吧。放心,今天有我在,就算摸鱼我哥也会体谅你的。” “三少……”秘书赧然中又不自觉带着几分亲近地笑了笑。明明老板这个弟弟还比自己小好几岁,之前对他的印象都还是不学无术乖戾骄纵,现在却莫名给人一种介于上位者和长辈之间的感觉…… 奇了怪了。 “三少稍等,我这就递交给严总。” 秘书回来得意外很快,却是叫了苍殊去总裁办公室。 严铭温看着进来的苍殊,心情犹自感到惊叹而复杂。 他就那么一说,但这人却真的是“完美人格”,毫无经验也能上手,还做得超乎想象的好。能递交到他这来的企划案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了,却还是让苍殊圈圈点点做出了改进,严铭温自认让他自己来也改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案了,甚至有些是他也想不到的。 还有他那位稳重而精明的秘书,居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攻略”了,这人是会下蛊还是怎么? “你怎么想的,要来公司上班吗?”就在一两个小时前他都还不信任这人,现在却在试图拉人了。世事无常也不带反转这么快的,吐槽这人是不是会下蛊的严铭温现在就感到了脸疼。 “我拒绝。” “为什么?”严铭温翻着文件,“你很适合做这些。” “我很忙的。” 严铭温眼皮一抽,“你不是闲吗?” “我忙着泡男人呢,成天坐办公室还怎么脱单,哥你看你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孤家寡人。” “??!”什么叫这把年纪,他才34!而且他那是不能随便结婚,他是严家家主! 这臭小子太会气人了! 还有不要理直气壮地说泡男人这种话,很骄傲吗?!浪费人才! 严铭温心烦地捏了捏眉心,觉得酸涩的眼睛更难受了。 然后突然便感觉有人靠近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见苍殊朝他伸出了手,对他说:“把手给我。” 严铭温警惕地:“你干什么?” “你用眼过度,教你个缓解的方法,你以后可以试着用用。” 好么,连中医也会了,还有什么不会的吗?严铭温不禁腹诽。 他狐疑地伸出了手,在被握住的那瞬间,严铭温强忍住了不适。平时还好,但要是被触碰,就难免会唤起那一晚不好的回忆。 苍殊靠坐在严铭温的办公桌上,侧着身,一手托住严铭温的手,一手用食指指尖点在严铭温手背小指和无名指交接的地方,说到:“这里叫液门穴,按摩这里会有痛感,可以缓解眼睛干涩疲劳,很快就有效果的。你把眼睛闭上更好,也是休息了。” 严铭温配合地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苍殊一会儿用食指左右拨动穴位,再环绕几圈,反方向环绕几圈。果然有些疼。 “用大拇指也行,我也给你示范下。”苍殊又用大拇指的指尖上下拨动,再左右拨动。 “换另一只手。”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有个人用着温柔的声音、温柔而细致耐心的动作为你按摩,严铭温突然感到很平静,还有种欣慰感,就像体会到了孩子的孝顺体贴一样。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从一家子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中感受到了反哺的关爱? 尽管这是个最不算他家人的家人。 “每次就这么三四分钟就够了,而且在哪做都行,车上,开会的时候,不用像眼保健操那样不好意思吧?” 苍殊松开了手,又笑着问:“是不是鼻子也通了?液门穴对头面五官都有些作用的。” 严铭温微讶,他有点感冒也被注意到了?感冒大概是昨天去海岸边接人的时候吹着了。但是不严重,明明连鼻音也没有。 严铭温心情有些别扭,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他似乎还没被人这么体贴入微过。甚至于说,因为他是哥哥,还少年老成最不会撒娇,弟弟妹妹陆续出生后他得到的关爱也越来越少了。 但这人却好像都漫不经心地,一点不为卖他什么好,似乎自然而然,似乎理所当然,反而叫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他更习惯冰冷明确的利益往来,就像这人之前与他的谈判那样。 他收回手,故作平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转移向正事,拿起那份企划案,道:“你站过来,跟我讲下你的思路,如果让你做发布你会怎么讲。” “我说了我不进公司的。” 严铭温严肃一瞪,“没逼你进来,这是指正你的错误。你以为你做的很好?这些点子有的虽然创新,但是实现条件够吗?想法不要悬浮。过来。”他像个严父。 苍殊耸肩。“好,听您教诲。” 这个下午,两兄弟的交流意外得和谐。这个说来那个听,或互相争论交流,从彼此身上都学到了东西。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严铭温少有得按时下了班,还叫了苍殊跟他一起回家。 然而:“不了,我今晚是回权望宸那儿。” 严铭温一怔,然后眉头大皱。“他让的?” “聪明。” 最终严铭温没能说出什么,毕竟连这要羊入虎口的本人都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他现在是越发觉得,谁是会被祸祸的那只羊还不一定呢可能? 分道扬镳归家的路上,严铭温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出神放松。 忽而,他用右手的食指按在了左手小指和无名指交接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 赵知秋开着车进了别墅区,这次门卫居然给放行,因为权望宸打过招呼了,居然啊居然!叫苍殊惊叹不已,好家伙,看来救命之恩还是有用的哈。 不过到了权望宸的别墅前赵知秋就不得入内了。 苍殊是特意带着赵知秋吃了晚饭又开车兜风了一圈消食,然后才回来的,所以这会儿夕阳都只剩一小半了。 他不着急,他没觉得有什么,但他一进门居然看见权望宸就坐在餐厅那边直勾勾地盯着他,还口吻嘲弄中带了几分危险地说到:“还以为你出尔反尔不敢来了,磨蹭到这么晚有意义吗?” 不知道为什么,苍殊突然很有丈夫归家时妻子阴阳怪气地说“鬼混回来啦?”的即视感。 第二百八十二章 加赛局 苍殊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我鬼混回来啦!” 权望宸:“……”这人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苍殊一边往过走去,一边道:“我不是在故意磨蹭也没想出尔反尔,我可是一直忙到了现在。反正你找我也没什么事,我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不都一样么。” 苍殊两手交叉搭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歪过脑袋看向权望宸,“你总不可能是在等我吧?” 他往桌上瞥了一眼,也就只有权望宸那一副碗筷。当然了,哪怕权望宸对他态度好转了些也还远不到给他留饭这么友好的程度。不过反正他也吃过了。 权望宸给了苍殊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心下倒是想到,还真是,这人早回来晚回来真的没差,毕竟他很忙,哪怕住在一起但其实他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不回这处别墅的。所以撇去严潇尔坠海的时间不算,他们之间的交集似乎也就是那三场比试了。 结果他让这人住进自己的地盘想着套出这人身上的秘密,以及就这小子对他的冒犯怎么算算账,到现在了都还没进入正轨似的。 “一月之期,你缺席的这几天不算。”权望宸突然道。 “这么斤斤计较的?”苍殊耸肩,“随你便。” 权望宸观之,忽若有所思,“你好像一点也不抗拒,你不是说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是受罪吗?” 苍殊微笑,“但生命在于折腾么。天降大任于我,老子自强不息。” “……”什么缝合怪。 “或者说——”苍殊却是又道。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可以猜猜我接近你的目的?” 权望宸挑眉。虽然他在此人主动提出“同居”这种不合常理的建议时便已有所觉,但他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轻易就主动挑明了。 可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虽然交往不多,但他已经充分感受到这个人的随性和直白,即便一身秘密,却又并不矛盾。 以及,这种时候似是而非地挑明,未必没有钓他的意思吧?呵,小把戏。不过确实算挺会的了。 权望宸冷笑中带了几分戏谑和邪气地勾了勾嘴角,“既然你想接近我,那我也给你这个机会,明天我出差去国外,我允许你跟我一起。” 这个恩赐一般的口吻…… “具体出发时间?” “中午十一点半的飞机。” “OK。”苍殊一并比了个手势,再化为拜拜的挥手,“那你慢吃。” 权望宸:“……” 他一贯占据主导,高高在上唯我独尊,而这人明明很配合他的指令,但他怎么就这么不得劲?果然是八字不合。 其实权望宸怎会看不出来呢,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权望宸是目中无人,而苍殊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他这辈子没遭过这种待遇,他的自尊心就没受过这种挑衅,有点超出认知接受不能了。 仿佛承认都是一种自辱。 … 飞机上。 有意识让自己原定计划走上正轨的权望宸,在沉默中难得主动找话到:“我们的比试,还没有定出胜负。” 苍殊转头,诧异,然后:“难道不是算一胜一败一平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吗?虽然没决出胜负但不打不相识加深了友谊、消除了成见,从此成为亦敌亦友欢喜冤家的关系——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展开?” “……”权望宸满眼嫌弃地看着苍殊。“在我这里没有平手的说法。” “好胜心这么重会没有朋友的。” 权望宸嗤笑,“你觉得我需要?” “所以你想怎样,加赛一局?” 权望宸用眼神默认了。 苍殊:“那行吧我无所谓,比什么还是你定,我都行。” “不,这次换你来。我也很好奇你会想跟我比什么。”权望宸一脸的好整以暇。他也想看看这人作为出题手时能透露出来的信息。 苍殊略有意外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干脆地:“行。” “等你想好了告诉我。”说罢,权望宸便向后一躺开始小憩了。 苍殊:感情突然找话就只说这么个事儿,可真是个话题废的爷。 而权望宸睡了他可不能随便睡,就玩着手机打发时间,跟人聊天、看新闻看电影,然后某一刻突发奇想,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到: “情侣小游戏推荐”,Enter! … 晚餐的时间等于是权望宸小憩的闹钟,当乘务员为他们布置餐桌的时候,权望宸却注意到苍殊手里抓着个小盒子在把玩,看包装图案应该是零食。 “你是小学生吗,就餐时间吃零食?” 如果苍殊还记得他曾用“小学生”形容过权望宸,那他估计会吐槽一句好记仇,不过他早忘了,也不在意权望宸的臭嘴,只道:“我想好比什么了。” 权望宸一愣,反应过来这人所谓何事。“比什么?” 苍殊摇了摇手里的小盒子,发出咵咵的声音。“就比这个。我查到一个叫pocky game的游戏,刚好这里也有道具。” 他指着盒子上的图案给权望宸解释到规则:“就是两个人分别咬住饼干的两端开始吃,谁先松口或者咬断了饼干的就算输。” “……” 权望宸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想出来的会是这种比试项目,耍他玩吗? 另外,幼稚就算了,这已经是明晃晃地在跟他搞暧昧了吧?这人作为出题手透露出来就是这种信息?还是在故布疑阵? 权望宸狐疑地看着苍殊,直接问了:“你不是钟情顾司君吗?” 严三少爱慕顾司君,不论是调查结果还是那晚在会所的众目睽睽之下此人对顾司君的油然一吻,都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这又是几个意思? 然后权望宸就听这人无比理直气壮地说出了渣男语录:“大家都是单身,多暧昧几个怎么了,我这么闲又不是泡不过来。” “……”靓仔无语。 权望宸自己就是个没什么节操的,所以渣、乃至于渣得理所当然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怎么觉得这人说出来就那么欠揍呢?贱嗖嗖的。而且还一脸爽朗,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苍殊已经抽出一根pocky棒叼在嘴里嚼着玩,再次问到:“所以比吗?” 权望宸看着那根涂着白巧克力的饼干棒,很嫌弃:“不恶心吗?” 苍殊想了一下竟然也有同感:“好像确实,一嘴饼干茬子地亲嘴是有点恶心了。那换个吧,等我重新想个。” “不用。”权望宸却是忽然改口,“不浪费时间了,就比这个。” 或许是看苍殊也有抵触,权望宸反而想试试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也无所谓,可能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胜负欲罢。 苍殊便抽出一根新的pocky棒,叼住一头,朝权望宸靠近过去。头等舱的两个座位中间隔得稍微有点远,两人都得探着身子。 权望宸也倾身而来,咬住了另一头。15cm左右的长度,仅是如此两颗头都快要碰在一起了。 咔哧,苍殊咬响了第一口。 大概有迟疑一秒,权望宸咬下了第二口。 下面就像竞速一样了,咔哧咔哧,两张嘴快速地靠近。然而并没有多少暧昧的氛围,两个人都睁眼看着对方,眼里都是企图恶心、逼退对方的恶劣。 “哦!”一位从厕所出来返回座位的女士被这一幕惊到,但也很快恢复淡定。毕竟这个世界同性恋很正常,只是公众场合秀恩爱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不过这两人长相倒是挺饱眼福。 她从旁经过的时候,飞机轻微地晃了一下,穿着高跟鞋的她本来就没有看着前面或者地面,略有惊慌的瞬间就不小心崴了脚。 她低声惊呼,还试图去抓住什么,然后就感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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