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没想过我和伯父伯母也不是很熟吗?” 啊!“……” 谢图南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不是没考虑到这一层,他只是没想过苍殊会这么回、而他又该怎么反应。 谢图南感到失落,讷讷地组织语言:“那就算了。抱歉,是我太唐突……” 苍殊在那头发出好整以暇的笑音。“嗯?我有拒绝吗?” 谢图南的话被打断,顿了一下,旋即眸光泛亮,欢喜让他那张正经到近乎木讷的脸都变得恬然温柔起来,可惜隔着电话苍殊看不到。 “你愿意来吗?”谢图南不禁确认。 让谢图南这么欢欣鼓舞的,不仅是苍殊愿意去他家陪他过生日这件事,还有虽然他尽量避免让苍殊那么以为、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有“见家长”的意味。 ——而苍殊同意了。 就算谢图南已经不断劝自己不要过度解读了,却还是忍不住期冀并欢喜起来。 “嗯。”苍殊确定到。 “那…呃,嗯,礼物,礼物就不用准备了。”谢图南懊恼,怪他嘴笨,太高兴没话找话结果这一张嘴,简直就像在提醒对方记得准备礼物一样…… 苍殊明知道,却故意反问:“真的?” 谢图南差点又脱口应是,这回好歹反应过来,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到:“……可以让你为我准备一份礼物吗?” 他想收到苍殊的礼物,哪怕只是一朵花都好,他一定会珍重地保存起来。 “你有什么想要的没?”苍殊问。 “只要是你送的。” “那我就看着送了,我不擅长这个,你先别太期待。” “嗯。”谢图南这么应着,不给苍殊期待的压力。但他心里已经忍不住期待起来,他觉得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又聊了聊其他的,依依不舍地挂了这通电话,谢图南便美美地睡了,明天还要再跟父母和妹妹说一下,而且是要好说歹说让自己的家人不要对“严潇尔”抱太大偏见,尽量的态度好一点…… 没办法,哪怕是他的家人,他也不能把严家的家丑秘辛讲出来。当然,如果以后真成了亲家就……咳,嗯。 而且恐怕他要是真的现在讲出来,父母肯定更不赞同了,这毕竟是一种病,还是会严重影响正常生活的病。但谢图南相信,只要自己的家人亲自和苍殊接触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两周的时间,就在谢图南的期盼中很快度过了,在此期间苍殊准备好了礼物也跟严潇尔做好了协商。 虽说苍殊并没有告诉严潇尔3月10日这天他要拿来做什么。 毕竟一心想嫁进顾家的严潇尔,是一点也不想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牵扯上,瓜田李下的让自己的未来婆家误会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严潇尔这就是逃避现实了,他明明都知道他的“清白”早被苍殊败坏完了。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有时候生活就是有那么巧地,偏偏就在这一天,出现了意外——顾司君回来了。 并且,他亲自上门找上了严潇尔。 是的,顾司君找的是严潇尔,不是苍殊。严潇尔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难以置信,然后下一秒欣喜若狂! 本来他都要重新躺回床上接受催眠,把这一天的身体使用权如约交给另一个人格了,这下那是什么都不用说了,什么协商好的约定好的统统靠边,什么都不能阻拦他奔向他的男神! 赵知秋作为严潇尔最忠心听话的狗,当然不会阻拦。他配合地放下已经准备好催眠录音的耳机,又服从地放弃陪伴跟随把空间都留给主人的二人世界。 用最快速度把自己捯饬得体的严潇尔屁颠屁颠地就上了顾司君的车,幸福得快要昏过去,像只兴奋的鸟儿一样坐着男神的车出了自家庄园,也不知道目的何方。 虽然高兴的只有严潇尔,顾司君依旧是孤冷、淡漠、乃至于有些心不在焉的。 严潇尔却很习惯顾司君这副高冷的模样,哪怕是对方主动来找自己还表现这么冷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虽说他心里也期待对方对自己热情一点、特别一点。 不过今天,这已经是重大转变了不是吗! 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就是关系更进一步的开始,你看,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道顾司君突然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呢?不知道待会儿顾司君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啊,好期待,好紧张,他这段时间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了,争取让顾司君更喜欢他一点! 严潇尔摩拳擦掌,心里默背起了书里的安慰话术、让人开心的各种小技巧等等,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得意,心说他不用苍殊来联系牵线也可以的嘛,甚至他这还更厉害了,都是顾司君亲自找来的! 哼哼,苍殊还想跟他谈条件交换呢,这下别想啦! 就这样一直到目的地停下车,严潇尔飞扬的心情才算收回了点。他往外看了看,看着周围陌生的坏境,有些困惑,不禁问到:“这是哪里啊,司君哥?” 经过上回顾家老爷子寿宴严潇尔的一番努力表现,他对顾司君的称呼已经从生疏的“顾少”进化成了“司君哥”,严潇尔可美滋滋了好久。 “一个小公园。”顾司君回答到。 “哦。”严潇尔有些窃喜,公园好啊,也适合约会。嘿嘿。 “下车吧。” “嗯!” 小公园确实小,还比较偏,平时人不多,早上已经算比较热闹的时候了,有些散步跳舞的老头老太。顾司君其实也不熟悉这里,也是第一次来,他领着严潇尔边走边看,一直走到一处树多无人的地方。 严潇尔本来都有点幽怨了呢,这一路上他怎么搭话都只得到一两个字的敷衍,但这会儿看他们走到个这么适合“幽会”的角落,顿时心思就活泛起来,期待得不敢置信,又激动得小鹿乱撞! 然而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地,他听到顾司君今天第一次正视他的那一瞬间却对他说到:“抱歉。” 严潇尔心头的疑惑刚冒出来,就见顾司君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朝他侧后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嘣!” 严潇尔悚然一惊,身体都跟着一颤! 更可怕的是顾司君下一秒就用刚开了一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脸,并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嘣!” 严潇尔僵硬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有无尽的惶恐。 “子弹”擦过他的耳边飞出去好几米,直到撞上一根树干留下一点凹痕然后弹开。这只是没有杀伤性的BB弹而已。 BB枪先不说外观,射击的声音跟真枪还是明显不同的,但严潇尔接触太少如何区分呢,更别说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而他也没机会去发现真相了,因为在他被死亡的惊恐完全攫噬的那一刻,站在这里的就已经是另一个灵魂了。 可怜的严潇尔,他那么期待来着,但顾司君想见的,终究不是他。 苍殊看着上一秒还对着他、下一秒就已经收走的枪口,挑眉,再看向顾司君,顿时头疼不已。完蛋,顾司君什么时候也跟权望宸那条疯狗一样了,用这种方式来叫醒他? 权望宸就算了,被顾司君这样对待,他都能想象到严潇尔发疯并迁怒他的样子了。 然而我们的苍殊同学还不知道,还有件让他头疼的事呢,准备好了一切正对他的到来翘首以盼的谢图南,此时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可怜人 “怎么了,要用这种方式找我。”苍殊从顾司君的“手枪”上收回视线,无奈地:“你的话,跟严潇尔直接商量,我想他肯定会配合的。” “抱歉,我的时间有些紧张,大概很快就会被叫走了。” 毕竟顾司君又不知道今天早上严潇尔本来就是要把身体让给苍殊的,那么一番说明、拜托配合、然后催眠,这耽误的可都是时间。 其实还有一点顾司君没说,严潇尔会格外配合他这是基于的什么呢?是基于对他的好感。然而自己并没有要回应这份好感的打算,那么一直这样理所当然地消费,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从利益的角度考虑,现在不断给予对方希望,最后失望越大会是什么后果? 顾司君一惯是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作风,不清不楚一拖再拖最后都免不了是一笔烂账。 而且说实话,可能是因为他成长在军队的缘故,他并不觉得这么吓一吓是多严重的事情,普通朋友之间不也会躲在门后吓朋友一跳玩么,军队里一群耐摔耐打的糙老爷们儿之间闹起来更过分的玩笑都有。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寻常人会大惊小怪,对顾司君来说却是寻常,而且这还不是真枪。 也就是严潇尔被吓会把身体主动权交出去,才显得这份惊吓居心不良一些。 而顾司君还充分考虑到了安全性,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枪法绝对精准,但为防万一严潇尔被吓到乱动,他还用的是BB枪,绝对不会对严潇尔造成精神以外的任何伤害。 苍殊吐槽顾司君怎么跟权望宸学了,其实不然,权望宸是真的不介意在严潇尔身上来上两刀,不管是不是失手。但顾司君绝对不会。 再说苍殊,他虽然有些头疼,却不会真埋怨什么,别人又没有义务替他照顾严潇尔的情绪,甚至去回应严潇尔的感情。 顾司君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笨蛋,怎么做总归有人家自己的考量,用不着他指指点点。 所以揭过这个话题不做纠缠,苍殊顺着顾司君的话问到:“怎么了?” 听顾司君的口吻,并不介意他深入了解的样子,或者说苍殊有预感,顾司君此番找他可能就是跟眼下这情况有关。 “边走边说吧。”顾司君率先迈步。 “嗯。”苍殊同意。两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小树林里说话看上去着实有点太傻了。 “你和…郁执卿关系很亲密,对吗?”顾司君几乎没做铺垫,而且切入的角度还相当私密并引人遐思。 苍殊微微诧异,和他关系亲密的人不少,但顾司君偏偏提到郁执卿,可这两个人之间又没什么特殊的交集,怪哉。“是。他怎么了?”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苍殊一愣。好家伙,完全没想过的展开。“细说?” “我也是前不久才偶然得知,之前甚……我是撞见了父亲和他的谈话,当时严潇尔和我走在一起。”顾司君突然一个转折多提了一句当时的情况,因为想起还有个严潇尔客串其中,他觉得苍殊大概会想要知道。 确实,顾司君的这一句补充,苍殊立马就想到严潇尔突然看起了什么《安慰人的一千零一句话》是抽的哪门子风了。 原来如此。 然后又是一阵脑壳疼。 严潇尔越是对此寄予期待并为之付出,等严潇尔发现顾司君压根就没给他用这个秘密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而是转头就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自己……哦豁。 顾司君不知苍殊的苦恼,继续道:“在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但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听佣人提起,父亲在和我的母亲结婚之前,曾有过一个恋人。” 顾司君娓娓道来,苍殊静静聆听,中途经过一条长椅的时候,他们坐了下来。 顾司君的叙述是简洁的,轻描淡写的,会略去很多他觉得不值一提又或者不想提及的细节,而苍殊通过自身丰富的“阅历”将故事推测、丰满,渐渐知悉了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 很俗套,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跟军政世家的独苗少爷相恋,门不当户不对,惨遭拆散。 如今的顾委员,当年的顾峯,终究没能顶住家族的压力,也没能舍下这一身尊贵,他许给恋人的誓言被打破,而那位恋人失望之下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还带走了顾峯偷偷用两人的人工受精卵孕育而成才刚刚满月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设计苍殊怎么想都觉得太拐弯抹角,非要有个孩子就不能是个女人带球跑吗?通常不都是女人不小心怀孕了,谁都不知道,等归来后男方才发现两人之间还有个爱的结晶?也是因为不知道,大家族的那一方才会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吗? 可就因为这个恋人他是个男人,结果就得搞得这么复杂还透着一丝不合理。怎么想的?合着这个作者就觉得男男之间才是真爱是吧? 真是见鬼。 言归正传,总之,大概这就是人的通病,越是失去的,越是缺憾的,就越是容易美化它,甚至神化它。当然也不能否认,顾峯当年应该也确实刻骨铭心地爱过。 于是痛失所爱,加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个男人他把一切都迁怒给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也就是顾司君的母亲。 连带着这个象征着他的耻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黯淡无光,政治联姻没有爱情就算了,连最起码的相敬如宾都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那几乎不加掩饰的仇视,还是因为爱着别人,因为一个男人…… 再然后,简直就像是恶性循环,顾峯迁怒妻子,妻子迁怒孩子。 在顾司君的记忆里,母亲留下的色彩是十分阴沉的。人前倒依旧端庄温和,但人后,情绪稳定的时候冷漠、苛刻,情绪不好的时候颓废又尖锐。 顾司君是完全不被父母期待而生下的孩子,成长中也从未得到一丁点来自父母的温情。 或者说爱。 但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顾司君天真地以为是有爱的,父母只是不善表达而已,只是自己 表现还不够好才得不到父母的夸奖和喜爱的。 是什么时候他终于认识到现实的呢? 应该是十岁那年吧。有一天母亲突然失控,把他按在墙上,沉重的脑袋低在他小小的胸膛上嘶声哭嚎,他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用他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拍在母亲的肩背,想要给予母亲安抚。 但小司君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更激动了,爆发了一样,用那种阴沉的、近乎仇恨的目光瞪着他,用好似发疯一样、近乎诅咒的话语不断伤害他,刺痛他。 一遍一遍地说着,你是不被期待生下的孩子,没有人爱你,爸爸不爱你,妈妈也不爱你,你那么卖力地去讨好那个人有什么用,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能不能别装好孩子了,你越听话懂事就越让人恶心,像条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这是一个母亲能说给孩子听的话吗? ——她把对丈夫的仇恨和对自身现状的不满都投射到了孩子的身上,伤害他们的孩子,对她来说有种报复的快感。这可能很荒唐,很过分,但事实上,很多糟糕的家庭里都有这种情况。 无辜的永远是孩子。 有点戏剧的是,就在那次爆发的几天后,母亲就因为失足从楼梯上滚落,折断颈椎停止了呼吸。 葬礼上,有母亲家族的亲人哭着说,小君还这么小,你怎么就舍得丢下孩子一个人去了啊…… 他听见了,心里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声音说:不,母亲一点也不会不舍得自己。 这个声音吓了小司君一跳,然后发现,或许在更早以前,并不用母亲亲口说出,其实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母亲并不爱自己这个事实。 而那一天,就像屋漏偏逢连夜雨,忙碌的葬礼让大人们倏忽了对他的看顾,让他遭遇了绑架。 小小年纪也真是厉害可以自己逃出来,却头部受伤造成记忆混乱,被在外旅游的林寒一家“捡到”。也就是和这一家人那短短十来天的相处,让顾司君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情…… 而等他记忆恢复正常,回到他那个冰冷而残缺的家里,他以为多少能得到父亲的一点担心,哪怕一丁点呢。 但是没有。为了找他整个家族都动起来了,父亲却像无事发生一样,看着归来的他甚至连个正眼都欠奉。 那淡漠的、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好像在说他死在外面都无所谓。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再也不会对他从不曾拥有的东西心存幻想,再也不会对他以后也不会拥有的东西抱以期待了。 但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以为它不能更残酷的时候,它还能再给你狠狠一击。 原来父亲不是冷血,只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 原来父亲还可以对着自己的孩子微笑,甚至疼爱得小心翼翼。 原来本以为这个家里唯一还疼爱自己的太爷爷,也因为当年站在了儿子的一边选择牺牲孙子的爱情,而对另一个“孙媳妇”和“曾孙”心怀愧疚,所以如今也选择瞒着他,偷偷帮父亲和另一个孩子重归于好。 自己还真是…… “你这也太惨了。”苍殊给了个相当直白的总结。 大大咧咧,把这惨淡忧郁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别人说自己惨,顾司君反而不觉得自己惨了,他浅淡地笑了笑,“也还好,跟很多人比起来,我已经过得很好了。” 这世上苦难的人太多太多。 苍殊摇头,“不幸不是比较出来的,只要当事人觉得痛苦了,对本人来说那就是不幸的。”他揉了揉顾司君的头发,这颗最高岭之花的脑袋也被他蹂躏到了嘿! 成就达成√ “在我看来你这就已经够惨了。” “所以你觉得难过是没问题的。” “难过到哭出来也是没问题的。” 顾司君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会哭的。” 他抓住苍殊的手腕从自己头顶上挪下来。“但是谢谢你。” 苍殊没有把手抽走,想了想,他反手也握住了顾司君的手腕,看上去他们像在牵手。顾司君也没有抽走。 “所以你今天突然跑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是?”苍殊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就想到你,也只想到你。或许就像你说的,因为我很难过。”顾司君看来也是一位直球选手。 “本来应该是早一点就来找你的。” 也就是元宵那天从苍殊那里获得勇气,第二天就去找太爷爷询问真相的当天,他的情绪最激烈最浓厚的时候,那个时候倾诉欲才是最强烈的。但偏偏—— “但马上就收到了任务的命令,所以不得不离开。” 顾司君差不多能猜到,本来他调查郁执卿就让父亲警惕了起来,但看他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还是观望的状态,可一旦发现他突然找到太爷爷“对质”了,估计是怕他要对这个有机会有资格夺走他继承权的“哥哥”做点什么,才一天也不愿多等地紧急将他调走了吧? 果然,父亲对他那个“哥哥”重视到了这种地步。 顾司君只说了只言片语,但苍殊也基本能猜到怎么回事了。并很快联想到这一次:“你说你时间紧张,也是这个原因?” “嗯。”他先战友们一步,稍微绕了点路来找苍殊,然后才是回京述职,任何偏离既定路线的行为肯定都会引起父亲的警觉和怀疑。 苍同学靓仔无语:“你爹也是够无聊的。” “嗯。”顾司君莫名有点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跟朋友一起吐槽自己的父亲。 “必须听他使唤?”孩子稍微反抗下也可以的。 “他除了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长官,我的上级。”虽然是为了支走他,但那些任务不是凭空捏造的。 “你爹才是真该有这觉悟。”得了,不说那倒霉爹了。苍殊转而说回他俩:“话说回来,你找我倾诉我是很高兴,但你看着我不会更难受吗?毕竟我和郁执卿关系也不错。” 顾司君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了,并得出了答案:“这不一样。我们是朋友,你和他是恋人,这并不冲突。只要你不会因为他远离我,就没有关系。” 苍殊乐了,“那不会,放心吧。” 不过,“但你确定不会喜欢上我吧?” 顾司君没有即答。 他直直地注视着苍殊的眼睛,反问:“你希望我喜欢上你吗?” “不希望,千万别。你已经够惨了,我可不希望再伤害你一次。” “这是绝对不会选择我的意思?”这话显得有些斤斤计较咄咄逼人,但顾司君的口吻一直是平淡的。 “不是。”非要说的话是一个都不会选,毕竟他迟早会从这个世界离开。“只不过像我这样滥情,是从一开始就在伤害所有人了。你也清楚的吧,所以就别来掺和了。” 顾司君当然再清楚不过。刚认识苍殊的时候这个人就说的要泡他,结果最后成了朋友,他也觉得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模式。虽然他也设想过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结婚,这个人是苍殊也不错,但那也是指和朋友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这个人作为朋友是最好的,作为恋人那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我知道。” “那我还有个问题。”苍殊又说,“不考虑我的话你有其他感觉会喜欢上的人吗?比如林寒?” 顾司君并不奇怪苍殊会在这里提到林寒,毕竟他和林寒之间有渊源,重逢以来自己也一直想给到对方一定的帮助和照顾。但是:“我对林寒没有恋爱感情。” 他想了想,“可能更像在照顾一个弟弟。他和他的家人曾经救助我、照顾我,给了我难得的温馨,看着他会让我有一种守护宝物的感觉。但这跟爱情无关。” 苍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只要别爱上林寒就行。不过这就是现阶段,以后谁也不能保证。“那以后你要是喜欢上谁了,欢迎你第一个来告诉我,我给你掌掌眼,商谈商谈,避免遇上我这样的渣男。” “……嗯。”顾司君颇为某人渣得这样理直气壮感到无奈。 苍殊越发满意,顾小同学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他伸了个懒腰,一脸阳光灿烂地问到:“怎么样,跟我聊完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嗯。”顾司君也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要是有下回我也欢迎。另外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等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给严潇尔上两堂课?体能训练,格斗或者其他,内容上随你。” 顾司君之前答应和严潇尔约会是因为赌约,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没有要接受严潇尔心意的打算,你这样撮合不会有结果。” 苍殊摆手,“我没打算撮合你们,只是希望你、也不仅是你,以后能和严潇尔友好相处,起码从现在开始一点点地对他有所改观。他现在确实不怎么讨喜,但他会变的,我会让他改变的。” “而且,别人先不论,严潇尔对你是十足用心的,会努力学习让你看到更好的他,最近还看起了什么安慰人、逗人开心的书——先前我还在想他在搞什么名堂。” 苍殊努力为严潇尔拉高印象分。 顾司君稍有沉默。 老实说,追求他的人很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这些人为了博得他的青睐付出的努力绝不会比严潇尔少,做的更多,表现更好,连起点都比严潇尔这个纨绔高太多。若非是因为苍殊的存在,这位严三少他连注意都不会注意到。 但偏偏正就是因为苍殊的存在,他、或者他们似乎都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态度去对待这个本可以算是可有可无的人,只因为严潇尔注定了是和苍殊分割不开的另一半身。 而苍殊又很在乎这个半身。 说希望他们能友好相处。 “我明白。”顾司君想是这个道理,总归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友好共处肯定好过矛盾重重。总得要考虑到必须跟严潇尔绑定在一起的苍殊的立场。 “你拜托的事我会考虑的,不过会需要一些时间。” “了解。” 毕竟他们都清楚,顾司君他亲爹现在防他跟防贼一样,这事儿必须尽快解决,跟苍殊的事无关,顾司君自己也不喜欢把问题拖着。 “那还有没有事?我看看时间,说不定还能……”还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顾司君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当接风洗尘了。 然而苍殊话还没说完,顾司君的手机就响了。 苍殊的话音和顾司君的身形皆是一顿,对这通来电都是已有所料。果不其然,是叫顾司君立刻回去述职的。 苍殊“嗬”地笑了下,已经懒得吐槽。 却是在查看手机时间时,蓦地一愣!时间10:21没问题,日期3月10日你认真的?这么巧就赶在这天了?? 顾司君结束通话后苍殊便提到搭个便车,顾司君表示本来也是要送他回去的。 “不用,我有点事先不回家。”苍殊脑袋里规划了一下路线,让顾司君在同路最后的地方把他放下就行。 返程的车上,苍殊拿着严潇尔设了密码的手机,没办法联络谢图南,好在能联系上被设置为紧急联系人的赵知秋,让人把他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开车到他说的地点来。 苍殊跟赵知秋的对话,顾司君听着,连推带猜基本了解到怎么回事,顿时感到抱歉。 苍殊摆手,顾司君又不是故意的,只能说真不凑巧。 顾司君提议他开快车把苍殊送到谢家,兴许还能赶上,苍殊也表示不用,这个点赶过去多半已经开始就餐,去了反而唐突,就不急着去赶这顿饭了。 顾司君还是过意不去,但确实也没什么能补救的了,想想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弥补回来。比如苍殊先前说的帮忙? 路程的原因,赵知秋比他们还先到目的地。苍殊跟顾司君拜了拜便下车穿过马路朝另一辆车走去。 顾司君这边重新并入车流,缓慢的移动中,他还能看到,苍殊确实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还有闲心从车里提出一个礼盒掂量两下,放回去后继续站在车窗边跟车里的赵知秋说着什么,态度散漫,顾司君甚至能想到某人或许正在提议先去吃个饭? 顾司君不由唇角微勾。 看上去真是一点不着急不上心。但刚才在车上他顺口问了一句,苍殊也随口回答了他,他便知,这份礼物还是苍殊亲手制作的。 ……本来对他人私事没有窥探欲的顾司君,突然就有些好奇了。 还有一点羡慕。 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当然数不胜数,亲手制作的也不少,比如一些有艺术家身份的人都会送给自己他们的作品。 但苍殊是苍殊。 他想收到苍殊为他准备的礼物。 好像也不用羡慕,毕竟朋友也是可以收到礼物的。希望自己能有这份“荣幸”? 久违地,有点期待自己的生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见家长 苍殊还真是先带着赵知秋去解决了午饭,才不紧不慢地往谢家走。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有用赵知秋带来的他的手机,给谢图南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知会一声,以及致歉。 坐在去往谢家的车上,苍殊百无聊赖地想着顾司君刚跟他分享的那些事,唏嘘已经唏嘘过了,他现在是回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见到郁执卿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如今才算马后炮地知道是怎么回事。 仔细对比下郁执卿跟顾司君的脸会发现,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以及苍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 顾司君。 郁执卿。 这俩名字就很配套啊。 看看严家的“温文尔雅”四兄妹就知道这个作者喜欢在角色名字上作点小文章的特点,居然早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嗐。 不过注没注意倒也都不要紧,知道或不知道顾司君和郁执卿是兄弟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顾司君,司君,是司君还是思君?苍殊咂摸着。 这些想法刚才跟顾司君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吐槽出来,不是什么会让人开心的联想,尽管苍殊觉得顾司君未必想不到。 要苍殊来说的话,他觉得应该不是“思君”,谁会用自己讨厌的孩子的名字来寄托对爱人的思念呢。但要这么说,跟另一个孩子取配套的名字不也一样受“玷污”? 算了,想不通那倒霉爹怎么想的,或者里面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曲折呢,无所谓了,他也就是这会儿无聊瞎想一下。 抵达谢家的时候,已经是13:30左右。 谢家也是本地很有底蕴的豪强,当年政策宽松有机会拿地建庄园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做,如今也就没像高调的严家那样,用有价无市的大庄园当地位实力的象征,而是相对低调地,只在二环某苏式园林小区里住着一园别墅。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苍殊穿过古意盎然的回廊,跟着佣人来到待客的花厅,建筑内部古今结合的设计和各种电器设备让人瞬间回到现代。 而客厅里的几人不约而同朝他扫来的视线,都很微妙。 苍殊大大咧咧地一笑,浑不在意中也带着些歉意。他毕竟是爽约了么,还是要拿出几分认错的态度来。 “伯父伯母好,对不起因为有事来晚了。”先给家主兼长辈致歉,再转向谢图南,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礼物盒往对方怀里一放,笑容满满地:“生日快乐!” 谢图南本来心里还有些难受的,但实在是无条件败给某人的笑脸,情不自禁地就眉眼温柔且欢喜。“谢谢。你午饭吃了吗,饿不饿?” “吃过了。” “那就好。要是还饿我再给你准备一些。” “不用,很饱了。” 两人的互动看得谢图南俩朋友惊奇,看得谢图南父母心梗——这不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吗!这么一下就哄住了! 谢母身旁年仅4岁鬼精灵怪的谢思思看着这个大哥哥,没人给她介绍她也机灵地意识到这就是自家哥哥的未婚夫了。她知道,爸爸妈妈不喜欢这个人,她也不喜欢,本来以前每晚哥哥都会抽时间给她读故事书的,虽然她已经是大孩子玩手机玩得可溜了才不稀罕故事书那种幼稚的娱乐,但哥哥怎么可以不陪她玩呢就因为要给这个人打电话!!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表达她的讨厌:“哼!坏蛋!” 说完却又有些心虚,这不是一名淑女该有的礼貌。 被小女儿这么一打岔,谢父谢母反而有些挂不住了,对女儿板脸点名表示一下批评,再尴尬地咳了一声,对苍殊客套招呼到:“来了就好,你有这个心意我们就很高兴了。现在事办完了?没耽误你吧?” 谢父这话有那么一丝丝的阴阳怪气,没办法,老丈人看女婿那是哪哪都不顺眼。想他们家图南那么期待,为了这小子对他们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好话,自家儿子多含蓄一人啊都为他做到这份上了,结果这臭小子还放他们鸽子,让图南好生失落! 混蛋小子! 说起来这桩婚事最后要真能成,也是他们儿子把这严家老三娶回家,是讨“媳妇”,可怎么他看这严老三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拱自家大白菜的猪崽子呢?? 碍眼,糟心。 “办完了。”苍殊当没感受到对他的不欢迎,乐乐呵呵地,“怎么算耽误我呢,应该是我怕耽误你们才对,错过了时间,现在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安排,要是没有了的话,我是不是就不打扰了?” 谢父还没说什么呢,谢图南便连忙挽留到:“你先别走。”留下来,多陪他一会儿都好。 谢父又是一阵心梗。 谢图南的两个朋友看了好一会儿新奇,惊异于谢图南少见的模样,惊异于两人之间的暧昧,也惊异于这位严三少给人的印象,虽说大半年前开始从各种传闻和事迹中看来都说变化极大,但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而且还来给图南庆生,这俩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关系……这很耐人寻味啊。不是说这严三少喜欢顾家那位么,众所周知的,怎么,改性了连这也变了? 不过看到这里也不适合继续看人家热闹了,这明显已经是见家长的节奏,他们两个还留在这里多不识趣。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表示拜别。有点遗憾,谢家父母果然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不过本来也就是聚顿午饭的小宴,上午他们已经在这儿叨扰了好一会儿,这严三少再来晚一点说不定他们都离开了。 朋友一走,感觉更有一种面面相觑的尴尬了。为了调节气氛,自觉应该在其中充当润滑剂的谢图南接过了他不擅长的角色,托起手里的礼物盒准备以此为突破口,问到苍殊:“你送的什么礼物,我现在能拆开吗?” “当然。” 谢图南便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解开了扎花,拆下了包装,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工艺品——一座旋转木马样式的八音盒。 谢图南既开心又有点哭笑不得,这个礼物太过少女了,他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 不过苍殊送的,他都喜欢。 谢图南正想着怎么措辞能让苍殊感受到他是真心喜欢,就听苍殊说到:“时间紧做的有点粗糙,别嫌弃。” 谢图南一愣。“你亲手做的?” “嗯。” 谢父谢母也很惊讶,谢父表示不信并想拆台:“就是那种,买来零件然后让人拼的那种小玩意?” 完全纯手工?他不信,乐高游戏还差不多。 亲自动手的?他也不信,怕是让佣人代劳的吧? 老江湖一句话里挖了两个坑,顺带嘲讽了这东西上不得台面也就意味着对送礼对象的不用心。 “差不多吧。”苍殊笑笑,并不计较这老父亲的小心眼,“把零部件做出来,剩下的就跟拼装差不多了,最复杂的也就是里面发声的机械,也是买的现成的。” 谢图南手指抚过木制的旋转木马,又摸了摸木马周边那些精巧的陶瓷小件,惊奇赞叹:“这些零件都是你做的?你还会木工、烧陶?” “会一些。”木工是在古代那个世界学的,陶艺是虫族世界玩直播那段时间学的,都手生了,好在他动手天赋拉满,捡起来得很快而且这也不是多复杂的活计,最大的问题还是时间太拮据,只能抠搜着碎片时间来一点一点地完成。 谢父谢母对视一眼,不学无术的严老三还会这?虽说这都是些奇淫巧技吧,那也很难得了。真是不晓得,之前觉得严三儿能把家里那个小分公司打理好可能是以前在藏拙就算了,但学习这些技能又是从吃喝玩乐以及严铭温眼皮子底下哪里抽出来的时间空间呢? 还是说为了给自家儿子准备这个礼物,才现学的?那这可更不得了了,天分先不说,就是心意都着实可贵。 虽然谢父很想认为“严潇尔”在撒谎,但这么一戳就破的谎言他也知道不至于。 叫老父亲憋屈。 谢母倒很满意,正想夸上两句,旁边的小女儿先不安分了,从椅子上跳下来噔噔噔地跑到哥哥跟前,仰着小脸瞥了苍殊一眼,问自家哥哥:“哥哥,我可以玩一下这个吗?” 谢图南不是小气的人,但是他犹豫了。 ……苍殊送他的第一份礼物的初次体验,他想留给自己的。 苍殊注意到谢图南的犹豫,若有所悟,笑着对小妹妹道:“第一次就让你哥哥来,可不可以?为表奖励,这里还有一份小礼物给你。” 苍殊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礼盒,就半个巴掌大,小家伙也不客气,接到手里问,“这是什么?” “拆开看看?” “嗯。”谢思思点头。就是小胖手还有些不太灵活,拆得有点糟糕,但拆出来的礼物让她眼前一亮,不禁叫出这个卡通角色的名字:“嘟栗!” 一只看不出是什么原型的奇妙生物,本来就梦幻的配色用陶瓷做出来就更是玉雪可爱了,还是仅此一份的私家周边,让小小年纪就已经沉迷收集手办的谢思思小朋友爱不释手。 谢图南眼神温柔看向苍殊,他记得:“我就提过一次。” 偶然聊过一次妹妹喜欢的卡通动画和钟爱的角色,苍殊就记住了,还准备了初次见面的礼物。 这种细节就很打动人啊,还显得礼数周全,连谢父都说不出什么,只能生闷气,真是段位高超的坏小子! 这个小插曲过去,谢图南这才在底座找起了发条,拧啊拧,拧了好几圈,然后松手,发条回转,内部的音筒拨动簧片,开始叮叮叮叮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而底座上的旋转木马也随之转动,五颜六色的天马忽高忽低就像真的游乐设施。木马身上还有镂空或者镶嵌琉璃的部分,从这部分透出的彩光,包括旋转木马顶棚和中心转筒上变换的彩灯,以及八音盒底座向上照射晕染着各个陶瓷摆件轮廓的彩灯,都并非那种艳丽廉价的霓虹,而是非常柔和梦幻的暖光,现在看效果还打了折扣,等到了晚上那才真是美轮美奂! 感谢严樨文同志的倾情相助,帮审美一般的苍殊同学做了外观设计的工作。不过谁让这厮非要凑过来骚扰他,还用各种方式表达了一遍“他也要”呢,那自然是合理抓壮丁了。 “好漂亮!”谢思思小朋友如实赞叹。她虽然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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