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变故,甚至让在场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 兰未第一次露出了满眼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这条一直以来最听话的狗会反咬他一口? 龙裕的表情还是那么木讷乖顺,他搂着兰未不断涌出热血的身体,无悲无喜地叙述着:“‘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惊讶,你不是一直以为我会怨恨苍殊吗,我如果恨他,你和他又有什么分别?” 都是没有在最好的时机出现。救了他,也毁了他。 其实龙裕怨恨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尽管他嘴里吐露着这样的话,手里收割了兰未的生命,但他觉得自己并非抱有那样极端的情绪。 也许至始至终他只是有一些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已。 没有他的保护,弟弟妹妹被那对苟且偷生的父母卖了,他醒来时已经晚了。 他成了孤家寡人,没有需要保护的人了,他才发现,以前他隐隐把弟弟妹妹当做累赘,其实那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就这样突然失去了一切,变得茫然空洞,不知所措。 于是他把一切推给了苍殊,不论好的还是坏的,任那种种说不清的思绪来让自己纠结,烦恼,矛盾。 他把自己活着的意义缔结成了一个苍殊的形状。 但是这个意义再一次地消失了。 于是又转移到了兰未的身上。 这一次他尝试将自己的意义亲手抹杀,那是他缔结在兰未身上的因果,当亲手将之了结后,他终于得出结论: 原来,不一样。 和苍殊不一样…… 而兰未,以孱弱的人类之躯,这大量的出血迅速地抽取着他的生命。 他不甘,不甘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自嘲,自嘲自己是这么死的。 但最后的最后,他视线的焦点遗落在了杜玉龙的身上。 他在注视他的最高杰作,又或者在注视着另一个人。 走马灯回溯到三天前,他得知了苍殊的死讯……他是什么心情来着?好像也没有太大波动,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消息。 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开什么玩笑,这又是谁的什么阴谋? 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好像突然信了,倒不是有了什么证据,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因为他要死了。 人死如灯灭,就是这么简单。 而杜玉龙呢?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格,为什么突然交出了主动权? 哈。 还能为什么? 恐怕是想起来了吧,所以才无法接受苍殊死了的事实,选择了这样懦夫的逃避…… 呵,他兰未才不屑如此。 可惜,自己到死也没能如愿地把苍殊做成自己的艺术品呢…… 这最后一缕念头,随着意识沉于黑暗,而凝止,归无。 “龙裕,你干了什么!”段双双从诧异转为愤怒,“你这是要背叛我们吗?” “不,我没想背叛。” 段双双还想说什么,段枢毅那双沉寂的眼只冷然地看着龙裕,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地命令:“先突围。” 龙裕驯服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是。” 段双双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切简直像是崩坏了一样!她如此恼火压抑却又别无办法,只能把一切发泄到浴血的战斗中。 十几分钟后,当他们脱离战斗远远离开后,段双双对于段枢毅仍然任用龙裕表示十分的不理解和不支持。 然而,段枢毅:“你不用多问,这是我的决定。” 段枢毅没有给段双双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变得比以前更独裁了。 他不需要解释,因为段双双一定无法理解,所以无须多此一举。 他只是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做工具而已,而不是部下,更不是战友、朋友。一样工具,只需要考虑能不能用、有没有用就行,不用考虑他做过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没发生的不也还没发生。 他也不用害怕背叛,因为他从来不会交付信任。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交出信任的人,已经死了。 … 一天后,新生基地“天葬”对外放出话:给所有实验人三天的时间加入天葬基地,否则基地领导人会将反抗者全部销毁。兰未已死,不要抱有侥幸。 加入叶家的实验人、逃离的实验人,陆续返回。 天葬基地迅速扩张。 两个月后,6月1日。 茁壮发展到已经不容人小觑的天葬基地里,在今天举行了一场婚礼,一场只有一个新郎的婚礼。 该基地领导人段枢毅在婚礼上宣誓:他与苍殊结为合法夫夫。同时对外宣称,天葬基地与晨曦基地,永为仇敌,不死不休。 这是一场寂静的婚礼,没有一个人能笑着祝福的婚礼。 段枢毅握紧手心那枚属于苍殊的银戒,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无声地诉说着他绝望的爱恋,和歉意。 他很抱歉,自己现在还没有实力放话让这天下为苍殊陪葬,但是他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达成这夙愿。 … 这也注定不是一个会让段双双高兴的日子,就算她很明确自己已经放弃了,这一幕也还是那么刺眼。 那个人看上去太悲哀,太可怜了。她不想看到这样的段枢毅。 段双双选择一个人静一静,却没想会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对方还似乎是专门来找她的。 段双双戒备地锁定了韩辰东,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而韩辰东则保持着放松的姿态,告诉她自己没有动手的打算。 “我只是来带一个信的,本来这句话应该告诉杜玉龙,但说不定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之后我要再见到你应该也只会更加不易,所以我只把话带到,有没有机会听到,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这丝毫不能让段双双放松警惕:“你要说什么?谁让你带的信?” 只是韩辰东接下来的注意力就没有再交给段双双了,这些话是对着那个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醒过来的杜玉龙所说: “杜玉龙,他让我告诉你,他认识的小暴龙不是这样的胆小鬼,别逃避,不用逃避。” “他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韩辰东便不再看段双双的反应,转身离开。 他答应苍殊的三件事,都兑现了。 现在,他想让自己放下了。 而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丧尸,再睁开那双黑黝黝的眼,已经换上了全然不同的情绪。 那是浓郁到无处安放的悲痛和哀伤。 杜玉龙回来了。 一句话,便让他又重回这人间。 他曾因无法面对而选择抹杀自己,却又因苍殊说很高兴认识他,而无法放弃那些过往的回忆。 他不仅醒来了,而且想起了一切。 于是他也想起来,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忘记对苍殊的喜欢。 在他失忆期间,他面对苍殊的靠近会后退,那并不是因为畏惧,他只是被残缺记忆所形成的认知干扰,把心慌气短的悸动当作了害怕。 这样,他还不如一直当个傻子一样的丧尸,没有记忆,只会本能地喜欢苍殊、亲近苍殊,也不会被人利用那点不完整的记忆,酿成这一切无法原谅的悲剧。 可是,现在他无法舍弃这些记忆,因为那是苍殊唯一留给他的宝物。 丧尸跪倒在地,不堪重负地弯下了脊梁,无颜地将脸面埋在了手心。 明明没有眼泪,依然泣不成声。 他声音嘶哑:“苍殊,苍殊…对不起……我也好高兴,认识你……” 我再也不会弄丢这些记忆。 记得自己爱你。 记得你的好。 记得我的罪。 然后用一生,赎罪。 …… 天葬基地的杜玉龙消失了。 但久而久之,不仅是段枢毅,还有不少人都发现暗中有一个高手一直在帮天葬基地解决一些棘手的敌人,好几次替段枢毅化险为夷。 除了有高手暗中相助,基地领导人堪称极端的铁血手段也让天葬在极短的时间内声名鹊起,横扫八荒。 无数人唾弃天葬的无所不用其极,提起那些毫无人性的手段无不闻风丧胆。 完全由利益和强权维持运转的天葬,有时让人觉得不堪一击,有时又稳固得让人心头发寒。 有人离去,有人加入。天下熙攘,唯利是图。 和天葬基地冰冷残酷的氛围齐名的,还有它那强悍而嗜杀的作风。 第一年,天葬出手,叶家除名。 数月后,某只军队遭遇了生化袭击,死伤惨重。 同一月,齐家家主齐山被人灭杀。 …… 罪行斑斑,罄竹难书。 有些证据确凿,有些只是猜测,天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是却一点不改高调的作风。根正苗红的段家出身的段枢毅,仿佛完全不遮掩他那贪婪的野心了,偏激而丑陋,毫无家国之念,全无善恶之分。 天葬成了罪犯、投机主义者、变态、恐怖分子的收容所和狂欢场。 那是一个扭曲的地方,罪恶的代名词。 而天葬的领导人,段枢毅,无疑就是罪大恶极的邪道之首,万恶之源。该被正义仲裁的终极反派。 段枢毅无所谓被如何定义。 他本就是一个利益至上、冷酷凉薄的人。 是苍殊唤起了他为数不多的温情,和渴望幸福的心。 而苍殊的死带走了这一切,这一切因苍殊而起,因苍殊而灭。 顺便带走了他所有的人性。 他化身为鬼。 为祸人间。 …… 段枢毅很轻易地达到了以往所追求的成就,尽管是以他原来所不屑、也不耻的方式。而支持他到这一步的,并不是野心——换作以前他可能绝想不到如此,他向来觉得自己是一个为野心而活的男人。 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只觉得浪费。 ——他为什么会曾经想要浪费一生来做这种事? 他有些累了。 他现在更想要跟一个人相拥而眠,在腥风血雨后,又或者在一个小渔村里,所有的疲惫都可以在彼此的温存里消解。 只要在那个人身边,都像是在温暖的午后,他也可以卸下一切像一只慵懒无害的大猫,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学会向那个小男人撒撒娇。 起码告诉他: “我爱你。” 他确实如叶岚丞所说的那样,很少讲一些动听的话给他的小崽子听。 多叫人遗憾。 明明想到抱憾的地方,段枢毅却露出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笑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和快速流逝的生命力。 “苍殊,这么多年我如你所愿,现在才来找你,你该满意了吧?” “小混蛋,这么久不见,你不准再嫌我老了……” 段枢毅呢喃的声音越来越细不可闻。 黑暗空旷的房间彼端,门扉被闯入者推开。 ………… 三年后,当末世过去,这个世界又重新捡起秩序,恢复生机。 已然成为传奇的韩辰东,冬日里围上一条厚厚的围巾,走在繁忙的市井中,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叔而已。 “老板,来碗牛肉面。” “好嘞,稍等!” 韩辰东兜着个农民揣,坐在这个有些拥挤的小餐馆里,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家家户户热情洋溢地置办年货,如此热闹的场景几乎要让人想不起来一两年前这个世界都还堪称破败。 那个曾叫全世界陷入恐慌和绝望中的末世,也就这样过去了呢。 就连那个人,也是。 还有多少人记得呢,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末世第一人? 他与他相识在末世中,那个时代记录了那个人的一切,时间将过往翻篇,就像是要抹去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一样,无端叫人伤感。 有些陷入情绪的韩辰东,感觉到对面的位置坐了一个人才被拉回思绪。 是个熟人。 “闫菲。” “韩辰东。” 他们互相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谁能想到他们曾是一对亲密的伴侣呢。 而上一次见面,还是韩辰东受邀去吃了闫菲女儿的满月酒。 看到闫菲,韩辰东不免有些自我调侃:想自己也曾是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呢,怎么就想不开做了孤家寡人。现在看别人一个个成双成对、儿女双全的,自己一个老单身狗也不嫌丢人! 啧,也忒可怜了。 话说,他啥时候思想觉悟这么高的,不仗着自己魅力高祸祸人家女同志了? 说起来,是什么时候来着呢…… 好像是某一天,他救下了一个差点受迫害的漂亮女人。救下来后才发现这还是个失忆的,于是就只好先养着。 养着养着就互生了情愫。 正好他想忘了苍殊,在这个刚好的时间里遇到了一个大概刚好的人。 只是养着养着,对方的异能也回来了,记忆也回来了。 那姑娘好像也经历过好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在他们情浓到准备彼此交融的时候,妹子哭的稀里哗啦地告诉他,她知道外面传言他杀害了苍殊的消息都是假的,也知道他和苍殊感情甚笃,所以她对自己隐瞒的一切备受煎熬…… 韩辰东这才知道,他好吃好喝、天材地宝养了这么久的人,原来是叶岚丞的妹妹,原来是害死苍殊的罪魁祸首。 后来那姑娘死了。 他也挺不是个东西的,刚才还你侬我侬的呢,呸,渣男。 就是那时候,韩辰东看着他那一屋子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们,觉得挺没劲的。 说实话,这些女人里头,手上没染过血的还真没几个。但现在这世道呢,说不杀生就太求全责备了。可他清楚,绝对的真善美,没有,反倒是有好几个在末世前就是刀头舔血过来的,手里无辜的生命可能比他都多。 他不介意,不然也不会收进后宫。 只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兄弟,杀了人犯了事做了恶,他能够照单全收,不过是因为那些被杀、被害的人跟他没关系而已,而这么多莺莺燕燕的爱恨纠葛也没有彼此矛盾的,于是他们能做到和谐相处。 但是这么突如其来的,让他得知,一个他看上的女人,曾经害过一个他爱的人,于是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接受,无法原谅。 双标吧? 对,就是这么双标。 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 于是他放手了,不要了,孑然一身,空空荡荡,轻轻松松,好像也没那么寂寞。 除非在想起某个人的时候。 完了才发现坏事儿了! 得,说好忘掉,结果可好,他现在孤家寡人的,午夜梦回孤枕难眠的时候,除了想苍殊,他还能干嘛? 更忘不掉了,这可咋整。 愁啊。 一愁就是十年。 有时候他会想起来,那个跟他斗了七八年,三年前终于众望所归死了的段枢毅,说实话,他没想到段枢毅最后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当他带着一帮高手来乘胜追击的时候,见到的段枢毅已经死了,留下一副几乎完全尸化的遗体。 打伤段枢毅的可都是大活人,这尸毒不是他们做的。其他人都认为是段枢毅在逃走的过程中又被丧尸所伤,但韩辰东却觉得,段枢毅是自己主动染上的尸毒。 ——他想要以和苍殊一样的方式死去。 那时,韩辰东才知道,原来段枢毅早就知道了,知道苍殊死亡的真相,也想到了苍殊那样做的用意。 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了,只是却原来,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你死我活地干,其实一直是在装聋作哑地演周瑜黄盖。 只是为了,一切如苍殊所愿。 ——让仇恨,作为段枢毅活下去的意义。 苍殊啊…… 他要他韩辰东来背负。 他要他段枢毅活着。 还真是,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这么区别对待,是一句对不起能打发的吗? 啧。 韩辰东大口嚼着嘴里的牛肉,泄愤。 他想,一个用心良苦地做局,一个自欺欺人地入套,这两个人呐…… ……自己或许从来没有插足过他们之间吧。 所以当闫菲问他,他以前这么多人里,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谁,他回答: “没有。” 当他彻底认清自己爱着苍殊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对别人心动了,才觉得之前左拥右抱每个都心动、一个都放不下的做派,真的是在闹着玩儿,那不是他自以为的天生多情有容乃大,纯属贪得无厌,渣男本色。 瞧他自我认知多透彻。 所以将心比心,苍殊跟段枢毅都爱成那样了,苍殊那心坎里铁定没自己的位置,自己曾经误以为的那点好感,大概也就是小男孩儿喜欢撩骚留下的余韵,苍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给自己留下一地什么也不是的旖念。 他和苍殊之间没有爱情故事,如此,这般。 是他一厢情愿,闹了笑话,所以他才不要再承认还爱着苍殊呢,哼! 闫菲大概终于是断了念想,以后这个人就真的是从自己的生命中过去了。 怅然若失,但又一身轻松。 过去了啊…… 和那个满目疮痍的时代一起,都过去了。 说实话,她以为韩辰东能老实一点承认苍殊的——毕竟曾是那么亲密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韩辰东。 “那你以后呢,不准备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吗?” “不找了,又不爱,何必耽误人家。” “那就再爱呀。” “不爱了,老了老了,这辈子是爱不动了,下辈子吧。” 嗯,下辈子。 他答应过我的。 -------------- 这一章写了个小剧场,很短 既想调节气氛,又不想破坏气氛,所以放到了微博 关键词“小剧场”就可以找到了 第四世界-虫族 第八十八章 变成一只虫 又回到了熟悉的系统空间,苍殊躺在一片星空之中,接受洗礼。 痛苦停止,暗伤痊愈,和刚才与万物生交融时一样舒服,还真是有够神奇的。 这个时间持续的并不长,其实苍殊有些意犹未尽,痛那么久,也不说让他多享受一会儿全身心顶级SPA。 睁开眼睛,苍殊没有急着起来做些什么,而是享受了一下这样无所事事懒散悠哉的时光。虽然和军火为伴、与死亡起舞的日子能让雄性兴致高昂,但那种生活过久了,也是乏味和疲惫的。 就这么躺了好一会儿,苍殊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盘起腿,弓着腰,撑住脑袋,手指头敲了敲膝盖,一副聊赖状。 忽而一闭眼,苍殊便消失了身影。 一张扑克现形在这星空中。 安梓这么静静地等了有十分钟,苍殊才又突然出现,手上还有点脏。 扑克表面一阵微光闪过,苍殊的手便恢复了干净。 “谢谢啊。”苍殊随口道了个谢,也随意聊到:“空间里面太乱了,还是要抽个什么时间 一下才行。不过难为你们这么大方诶,居然没有把我收集的那些花花草草没收了。” “都是你自己凭本事弄到的,我们贪你这些又没什么用。不过东西留给你,也受世界法则的影响和限制,不会让你乱来的。” 苍殊挑眉,“比如说?” “比如在奇幻等元素设定的世界里,你那些东西就会被加持为天材地宝,但到了完全普通的世界,最多可能也就是千八百年人参灵芝的效果。” “那也很不错了。”知足常乐。 安梓没说,九无虽然对玩家的挑选条件很宽松——基本只要灵魂比较凝厚,能够承受时空跃迁,就可以被选中。但实际上对玩家的品性是有软性限制的,比如就说苍殊现在这种情况,换作品性不端的贪婪之辈,或者有反社会型人格者,可能就不会开放这样的权限了。 “不过也不能乱来嚯,一种没见过的植物却有人参灵芝的效果,要是被发现了容易惹事。”苍殊想到这点就嘀咕了一句,讨厌麻烦的他基本已经有些排斥在非必要时候使用这些东西了。 扑克上,黑色小丑的眼睛往苍殊这边瞥了一眼。 验收了自己辛苦攻略支线任务得到的随身空间,苍殊才又转而:“安梓,麻烦你把书海变出来吧。” “你还要看?”安梓有一些意外,这货怕不是忘了,他最开始对看书有多么敷衍。 “学无止境么。”在攻略第三世界前他就是好好地啃了一遍书才知道了那么多套路,看这次自己临危不乱攻略成功,熟悉套路着实是有帮助的。 “你就不想看看你‘死’后那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吗?” “嗯?”苍殊偏头看他,“能变成什么样,没有我这只蝴蝶后,世界的大意志会慢慢修复轨道吧?男主boss相杀,高阶丧尸全灭后,人类开始慢慢清缴虾兵蟹将,然后社会秩序回归,末世结束——你这么说该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吧?” “……那倒是差不多。”安梓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当真凉薄到一点不在意那些人的结局,真是……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嘛。”苍殊一副你没话找话有点无聊诶的表情。 不过,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来了兴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好奇了,说实话我临场发挥还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让我看看。”虽然说既然通了关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但苍殊觉得自己还是要高标准、严要求,查漏补缺,从一次次实践中汲取经验。 嗯,他觉得自己今日份的优秀也照常营业了呢。 其实就是纯属好奇。 看着这没心没肺、道貌岸然的苍殊,安梓觉得自己不想说话并向苍殊扔了一个视频。 十年光阴浓缩为几十分钟的“小电影”,截取的当然都是精华和高潮,苍殊看得津津有味,还评头论足: “……段枢毅他——”苍殊看到了段枢毅的结局,还是有所触动的,“他是真喜欢我?” 哦,确实应该是喜欢我的,毕竟进度表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会因为是书里面的人物,所以感情波动比较戏剧化吗? “嗯?韩辰东怎么把他的后宫散了?思想觉悟是好的,不过有点太突然了吧?他的契机呢?”毕竟人物的心理活动是不会给苍殊打个“字幕”出来的,韩辰东的作为在苍殊看来就很莫名其妙虎头蛇尾了。 “不是,他……他知道真相给我报仇我是挺感动的,不过在睡人家的时候…有点渣啊这兄弟。” 苍殊一脸doge。 最让苍殊摸不着头脑的还要数叶岚丞这个人了,这人在得知他的死讯时,怎么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样子,跟抽了魂的傀儡似的,嘀嘀咕咕念叨着啥,好像说什么“神”啊“背叛”啊的,苍殊都没听清。 ——我的神明,你怎么能背叛我。 ——神明当然是不死的。 “这人怎么了?他身边都没别人,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苍殊看不透。 “还能怎么了,你的‘死’打击到他了呗。既然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当然就是真情流露了,这逻辑都推不出来吗蠢货。”安梓一如既往的风凉和毒舌。 苍殊:“???” 不,不是,这厮居然真看上老子了? 乖乖,为什么呀,我做什么了他就瞎鸡巴动心了? 苍殊一头雾水。 我们的苍同学对自己的魅力表示十分费解。 想不通的苍殊决定多看书,毕竟他的心里只有学习,学习使他快乐。 星空又恢复安静,只剩下书页沙沙翻动的声音。 这一次苍殊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不是说他学得的套路差不多了,而是,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从来都不是个理论派,这一次看书其实更多的还是让自己凝实、平静下来。 然后,就可以开始下一关了。 “开始吧。” 随着苍殊声音落下,那扇熟悉的扑克大门便再一次出现,门扉上现出七个大字来: 然后是大字下方的星级:三颗黑桃。 六成的通关率。 他若是没记错,段枢毅那个世界任务也是三星,不过最后一颗星十分暗淡,经苍殊猜测应该意味着无限逼近两星的通关率。这一关是实实在在的三星,就是不知道这约莫一星之差,难度上的差距大不大了。 且行且看呐。 苍殊跨出一步,门扉随之而开,露出漆黑的空间。苍殊刚要准备进去,突然想起什么。 他想起杜玉龙捅了他这件事。 他当时就觉得和第二世界贪狼最后与他的结局十分相似,甚至有一瞬间,杜玉龙与贪狼的身影都重叠在了一起,叫他产生了一些想法。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分心,便暂且搁置了。 现在想想,不仅杜玉龙的所作所为和贪狼几乎重合,连自己对他们的做法也几乎一般。 ——都对他们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对贪狼,自己说很高兴认识他,确实是故意气对方,毕竟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要不是阴差阳错侥幸通关,他应该就真是死了。苍殊那时是真生气。 而对于杜玉龙,苍殊却是没有抱着这样的目的,或许因为丢失记忆的杜玉龙自己也算个受害者,又或者他并没有交付过信任和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因此失望,以及受到背叛的愤怒。 总之他当时确实对杜玉龙没什么太大的心情起伏,甚至看到缩回壳子里的杜玉龙还觉得挺可怜的,这小孩儿一直以来对自己其实算挺好,自己从来没有回应过他,最后就对他好一点吧——他不用来背负这一切,自己不怨他,他无需逃避。 最后自己的任务也通关了,那这事儿对于苍殊来说就更不值一提了。甚至看到小电影儿里,恢复记忆的杜玉龙替他为boss保驾护航,帮助boss建立势力作威作福危害一方,苍殊还觉得自己这样做赚到了呢! 果然你看吧,好人有好报嘿。 扯远了,苍殊这会儿想到杜玉龙的事停下脚步,可不是来回忆过往的,而是为了以后打算。 “诶,安梓,杜玉龙和贪狼很像有没有?所以那什么激活NPC,奖励许愿卡的隐藏线,我这次有吗?”想到这个苍殊就有点激动。 “……”安梓无语。他本来以为听到苍殊提起杜玉龙和贪狼,是想要感怀一下被背叛的命运,结果这人……好吧,是他图森破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没心没肺的混球。 “没有。”安式冷漠。 “……好吧。”苍殊失落,但其实他有心理准备,毕竟当时没有听到系统播报。 “不过这么说来,贪狼岂不是对老子用情至深?我还真没看出来那块木头这么闷骚的!”苍殊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槽点。 安梓冷眼。“他们爱的孰多孰少我不清楚,但杜玉龙可不是NPC,那个世界是真实的。” 苍殊一愣。 “……哦。” 就这么三五秒,苍殊内心的感觉确实是有些复杂的。虽然他曾经对安梓说过,管他是真是假,这些人和事能拨动他的情绪,那对于他来说就是真的。 但果然,也还是不一样的。 起码,他之前猜测的,段枢毅的感情可能因为是人为设定所以波动比较戏剧化的猜测,这下就不成立了呢…… 苍殊抬脚,踏入黑暗。 ………… 睁开眼,苍殊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就被拉入了周围的恐慌之中。 “都蹲好了,不许动!谁敢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举动老子的枪可是不长眼睛的!”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人举着枪大放威胁。 又转头跟身边的同伴交头接耳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宇航客舱里被要求靠墙蹲下抱着头的乘客们都没能听清,然而离得几乎最远的苍殊却听了个模模糊糊: “嘿,消息都是真的吧?这艘飞船上真的有雄子?该死,这可是去往P级星球的飞船,雄子为什么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P级星球,poor,贫瘠。资源匮乏,人口稀缺,只有在其他星球混不下去的虫才会去那种地方苟延残喘,又或者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会去那里偷偷交接,总归不该是一只珍稀而高贵的雄子该去的地方——森姆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被虫涮了! 如果真是假的,这一飞船都是穷鬼,捞一笔都不够他们能源币的花销呢!关键还丢虫,丢了他们蝗雨星盗军第五兵团的脸——被不知道哪只不安好心的虫子戏耍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在接到有虫告密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劫机了,尽管那“只是”一只F级雄子。 在这个雌雄比例失调到恐怖的23333:1的虫族社会里,哪怕是出精率低到只能满足三四只雌虫、受精率更是低到发指的F级雄虫,对于需求强烈而绝大多数连优质信息素都享受不到的雌虫来说,也是让虫稀罕,值得抢夺的宝贵资源。 副团长托瑞安慰他:“嘿,你忘了那虫子说这只雄子是隐瞒身份一只虫跑出来的了么,谁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呢,你知道的,雄子是一群任性而难以理解的生物。我们来都来了,还是先把我们可爱的小雄子找出来吧,他以后可就是我们的了,oh,只要想到这我就快要忍不住了!” 森姆对自己的同伴十分嫌恶:“你这只发情的臭虫,离我远一点,滚过去吧,我去那边了。” 那边对话结束,这边的苍殊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对自身听力的怀疑。 他首先联想到了自己上个世界的探测类精神异能进化到后面衍生出来的能力——监听。那时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够听到阻碍物之后细微的声音。 如此类似的感觉,不免叫他惊疑:难不成把上个世界的精神异能也带了过来? 没这样的好事吧,随身空间都是他呕心沥血完成支线任务才得到的,这狗系统可没那么大方买一赠一吧? 怕是有什么蹊跷,只是当下没办法深究。 现在最叫苍殊头皮发麻、灵魂出窍的,是那些个“虫子”、“雄子”的字眼——老天,别告诉我,这一次穿进了虫族文里吧?!! 机甲,星际……他那么期待的元素,怎么偏偏碰到他最不想遇到的两种世界设定之一了?! 这两个叫苍殊用全身拒绝的设定,一个是虫族,一个是ABO。 一个没有女人,一个女人不像女人,几乎全民搞基,过度推崇性爱崇拜,放大男性的下半身需求……苍殊槽多无口,内心依旧直男的他完全get不到这种崩坏扭曲的设定到底是要干个嘛。 (阿七:我试图站在一个圈外男性的角度来吐槽虫族文和ABO,喜欢这两种文的朋友希望不要介意,阿七我是喜欢虫族文der ~) 然而在经历过颅内暴走、到无奈接受之后,苍殊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点小激动了怎么办?OvO ——激动来自于人人都有的好奇心。这样一个全新的种族构成和社会机制,实在挑逗人的求知欲不是吗? 但是什么好奇心在这时候都抵不上求生欲,苍殊实在想问问安梓,这两次投放都非要挑在这种危急时刻吗?就不能像第一次那样,让他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晨从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醒来然后迎接美好(划掉)新一天吗? 就在苍殊累觉不爱的时候,那边的森姆和托瑞已经走到了虫群当中。 托瑞扬声道:“Hey穷鬼们,你们应该清楚你们实在不值得我们出手抢劫,所以,我们只是想要找一只虫——都露出虫纹来吧,只要虫我们找到了,你们就可以幸运地滚蛋了。” 众虫面面相觑。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很快动作起来,开始挽袖子提裤腿,或者宽衣解带,露出他们身体上各部位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纹身”出来。 苍殊有样学样,不过衣服解得特别慢,好在他在角落里也不怎么起眼。而趁这个时候,他叫安梓把原身的记忆传输给他。 这个节骨眼接受记忆显然并不合宜,但,苍殊就是有预感,或者出于经验之谈,他觉得,若不坑他枉安梓! 果然,先快速地把记忆过了个大概后,苍殊立刻在心里对安梓竖了个中指。^_^凸 自己果然就是那个F级雄子,这伙虫的目标! 法克惹。^_^凸 而雄虫,是没有虫纹的。 作为一个作风端正五讲四美的好学生,苍殊自己当然没有纹身了,这下连鱼目混珠都没办法。 壮汉一枚已经走到苍殊这边了。而慢慢悠悠脱完外套,下一步看样子该解衬衫的苍殊就这么停下了动作。 “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脱,还不快给老子露出你的虫纹来!”森姆暴躁地朝着苍殊吼叫。 苍殊不动如山,甚至有点可怜这只虫子的智商。不过…… 这家伙得有两米了吧? 草。 苍殊少有的得抬高视线看人,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在乎身高压制的,苍殊非常不免俗地在心里爆了句粗。 “别急,我的虫纹长得比较隐蔽,不凑近了看容易看漏的。”苍殊撩着一片衬衣衣角,穿过两只衣衫不整的雌虫往外走去。 “哪我看看?什么地方藏着掖着的……”森姆不耐烦地嘀咕两句,也向着苍殊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突然,苍殊动了! 他一手擒住森姆的手腕,一个抡转就反手将对方胳膊拷在了身后,同时一脚踢在森姆的膝窝,对方一个重心不稳单膝跪下,另一边身体侧出就给了苍殊机会抄走森姆腰侧的激光手枪! 苍殊所有的动作不仅要足够敏捷迅速,更得用上十足的力气——且不论他那少有看过几本的虫族文给了他理论基础,就是他亲眼所见的这体格,便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森姆却是十成十地被利用了他的轻视和不设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太阳穴上已经被抵上了手枪。 下一秒,七八只枪口也对准了苍殊。 森姆勃然大怒:“你他妈是谁!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是谁派你来的?” 这里不过是一些最苟且的平民,胆敢对他们星盗军动手,苍殊的身份就绝不简单! “我难道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虫么?” ——草,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了条虫,这自称都不好改口。 “你…雄子?不可能!” 森姆大为吃惊,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就算他们得到的消息里说这只雄子形貌略有不足,不够娇柔可爱,像只雌虫,但雄虫珍贵,他们也不挑外貌了,只要下面那处好使就行,可他们绝不会认为一只雄子会有这般不俗的武力!他可是一只B级战士,怎么可能被一只雄子打败?就算是趁他不备! “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我也不想暴露身份,可我没有虫纹想装也装不了。” 苍殊的视线扫过这一客舱的虫,在听到他自爆身份时,那些星盗就变得目光火热。而其他乘客,则在听到雄子二字时,也都从诧异迅速转变为激动! 虫子们忍不住躁动起来,连忙 刚才脱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给这位雄子呈现自己最好的面貌。 这里的虫子,想来绝大多数虫连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雄子的机会都没有,此番相遇的情形虽不够美妙,但恐怕也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完全抵过遭遇星际海盗的倒霉,连这一片空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雄子的存在而变得甘美起来。 苍殊主动挑明身份并非无谋,虽然背着雄子的身份会更麻烦,但被这么多枪口指着,雄子的身份却是最大的保障。 听苍殊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森姆也不确定了:“你真的是雄子?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 森姆没那个脸把话说完,但苍殊知道他的意思。 他勾唇一笑,张扬又疏懒:“物竞天择啊,我只是一只F级雄子,没有足够好的身份,又免不了被虫觊觎,多点防身的本事有什么可奇怪的?” 森姆被噎得无话可说,只是越发羞愤得脸红脖子粗。 苍殊转头看向虫群,“机长在吗?我需要一架逃生舱。” 一名壮年男性激动地站了起来,虽然面对朝自己指过来的枪口他也十分紧张,但一只雄子都向他开口了,他宁愿豁出性命也没有办法拒绝!“是的,先生,我就是这艘客航的机长,我现在就去……” 朝他迫近的枪口,让机长不得不闭上了嘴。 苍殊的枪口同时也更贴近了森姆的皮肤,“不想死就配合一点。” 说实话,在场所有虫都感到违和,这只雄子跟他们认知里的太不一样了,又强又凶,分明…分明更像只……但他们不敢随便质疑一只雄子。 托瑞也试图劝到:“森姆,照他说的做吧。”他自以为没被发现地挤眉弄眼着,想要告诉自己的同伴稍安勿躁,他认为这只雄子绝不可能逃出他们这么多战士的包围,首先要让团长脱离威胁才是。 说实话,虽然被一只雄子劫持非常的耻辱,但如果此刻胁迫他的是一只雌虫,森姆为了捍卫自己的威严绝对要和对方打得你死我活——但偏偏正因为是雄子,他就没办法不动恻隐之心,尽管他不是一只中规中矩的良虫,但对雄虫的谦卑和讨好都是刻在雌虫骨子里的。 所以森姆妥协了,他让自己的部下放机长去准备逃生舱,又被苍殊押着一步步退到逃生门。 苍殊知道这些虫没有放弃反扑,很有可能就是在他跳舱的那一瞬间,所以他越到最后越是用上全副心神在戒备。 但也许就是他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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