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到一定的拘束作用。”虽说事实证明效果不大,人还是能兼顾工作的同时跑山里去泡男人。 苍殊一点没觉得受伤,还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吗?继续。”这些话严潇尔肯定爱听。 “……”严铭温一时无语,心情微妙的复杂。 苍殊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是因为不在乎他?因为心大宽容?还是真就一点不在乎“活着”? “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严铭温继续,“任性妄为,胆大包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却敢擅自地拉着严潇尔的身体‘去死’。三分钟热度,自私自利,阳奉阴违,满嘴谎话,私生活混乱……” 严铭温跟报菜名似的,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看来确实对他积怨颇深。 苍殊摸了摸鼻子,笑。他虚心认错,但多半不改。 “你和严潇尔截然不同,你确实在很多方面好他许多,但对于我来说,他是我弟弟,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只这一点,在我这里你们就没有可比性。” “而你,你并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们没有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经历和由此培养的感情,你只是一个突然、凭空、强行出现的异数,是需要被治愈的精神病,是终会消失的过客。我们最多可能产生一些友谊,但你绝不可能代替严潇尔成为我的家人。” 苍殊听得几乎要鼓掌,他就说严铭温必然会是严潇尔最坚定的同盟,不论是他还是林寒介入进来,严铭温都只会选择严潇尔,这就是家人。你说严樨文?严樨文这二五仔做个他家人的生命粉就爱莫大焉了。 “感觉我都不用问,如果我和严潇尔只能存在一个,你会选择谁了。”但他看着严铭温的眼神似乎还是示意严铭温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走个流程嘛,万一严潇尔就是要这种金口玉言的仪式感呢。 像严焓雅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就犹豫了许久,大抵是不想太伤苍殊的心吧,斟酌了一番措辞才给出了答案。 严樨文则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无视规则表示全都要。苍殊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严潇尔是基于原则和良心的要。 而严铭温,他的选择斩钉截铁:“严潇尔。” 苍殊要的就是这种坚定不移!他能感应到,禁锢越来越松动了。 于是趁热打铁地让严铭温多说两句:“那我呢?” 严铭温从苍殊期待的眼神中读懂信号,他吐露出冷酷的话语:“……你是一切混乱与不幸的元凶,你不该出现,也理应消失。” 苍殊满意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录像的相机,回头这些都是要给“醒来”的严潇尔看的,清醒状态下好好地仔细品味,不是这种特殊情况下,严铭温可不会剖开了自身想法说与严潇尔听。 严铭温却很难受。 但当着苍殊的面,他不可能去捂一捂心口什么的。他打起精神对苍殊接下来的问话都一一作答,直到谈话结束。 苍殊起身,提起椅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他拿上相机,到了门口还转头礼貌道:“今天效果很好,感谢配合。之后没什么事的话,应该都不会来打扰你了。” 不用担心他三不五时刷存在。 严铭温却一点没有被宽慰到,反而感觉更糟糕了,糟糕的情绪是一次次对话下来堆叠而成的,烦躁,酸涩,怅然……五味杂陈,快要堵得人喘不过气。 门关上的那一刻,严铭温就立刻撑住了额头,眉心那里狠狠地拧成了一团乱麻,连双眼都皱紧了。他是如此疲惫,像是把什么从他的每一根血管里抽走了那样无力。 严铭温真的不明白他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吗? 难受的感觉如此明晰,他又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算他还不清楚他对苍殊到底是什么感情,但至少,倘若他说的话一点也不违心,他又怎么会难受? 可这些话又不能说是假话,他必然是想要严潇尔恢复正常的。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他诚实地面对自己,他难道要放纵自己去越界吗?当初的那一次只是意外,没有后续才是应该的,保持距离静待一切归位的那刻,这才是他们的本分。 他做出的是最正确的应对。严铭温对自己说。 … 事情有了明显的进展,苍殊很开心,但这个过程并不一帆风顺,这不是说苍殊绕的那些弯路、做的那些白工,而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总有人阻碍他。 不论是不住一起了也经常跑过来骚扰他的严樨文,还是心血来潮就会突然“从天而降”强抢民男的权望宸,还有时不时邀请他联络感情的郁执卿,甚至连最贴心、最被动的谢图南都约了他好几次。 也就只有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方便联系的顾司君,和可能是开学季比较忙又消息不够灵通的白墨,这两人没掺和进来了。 苍殊觉得自己好像那上门服务的鸭子。 当然也不是全奔着跟他过夜来的,这些人也会跟他出门约会,乃至陪着他一起去踏寻严潇尔的足迹,了解严潇尔的故事,去见一些严潇尔认识的人。 一开始苍殊还挺高兴的,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初心不纯,但都被动地、客观地在了解着严潇尔,哪怕严潇尔的那些过往并不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但好歹是留下了更多的印象,严潇尔在他们眼里会变得更饱满,而不单单只是“苍殊的主人格”,不再是一个“纨绔”就能一笔概括的背景板。 但苍殊很快就发现,比起让这些人了解严潇尔所带来的正面效果,这些家伙占用他时间带来的减益好像更严重? 尤其是他在严潇尔那个爱慕者那儿得到“错觉”的求证、又陆续找了严家兄妹几个谈话之后,他明明没有透露出什么,赵知秋也不可能乱说话,但这些敏锐的家伙却好似一个个都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更加频繁地约他,挤占他的时间。 像在拖着他。 别人还晓得委婉,权望宸就从始至终明摆着不待见苍殊去为了唤醒严潇尔而奔走,阻挠得明明白白,好几次还公然坏他事儿。而近来,苍殊都感觉这条疯狗简直想把他囚禁在家里不放了! 不愧是法制咖霸总,溜了溜了。 苍殊真的溜了。 就像他说搬出严家就搬出严家一样,他这次又是毫无征兆、也没通知任何人地,当天就收拾上简单的行李,带着赵知秋,飞出了国。 落地后还用各种交通方式几经辗转,相信怎么也能争取到一段时间不被搅扰。 他可是要为唤醒严潇尔做最后的冲刺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语如蜜 苍殊到了国外就是游山玩水,没什么规律地逛了逛严潇尔去过的地方,也有去一些跟严潇尔无关只是单纯具有旅游价值的地方。 他拍了很多照片,录了很多视频,“对严潇尔”说了很多话。苍殊感觉自己拍摄技术都提升了。 他说天这么蓝,花这么香,世界这么精彩又好玩,就这么放弃了你真的不可惜吗?全都让给我了你真的甘心吗? 他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还可以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才23岁,还有无限可能。 他说如果你并不想把过去翻篇,那就自己去打脸,让那些不珍惜不重视你的人体验一下什么叫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让他们后悔!爽不爽? 他说这个世界依旧有爱你、在乎你的人,你应该都“看到”了。 他说我也在乎你,非常非常。 “我是因你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我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不论别人如何,希望你相信,至少有我无比重视你,非常需要你。在我这里,你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重要。” “我真心地希望你醒来。” 他说,如果你喜欢我,那你醒来,我们可以试着成为朋友,跟你以前那些朋友不一样的朋友。 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就更应该醒来了,怎么能让一个你讨厌的人一直这样占有你的身体、你的人生呢? 他说…… 他真的说了很多。 而赵知秋也一直陪着他,默默地注视着,聆听着。 赵知秋恍惚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的那个雪夜,一看就是被宠爱长大的严潇尔宛如光鲜与幸福的象征,和他截然不同。 以前的三少爷不曾受过苦难,如今遭遇苦难了却依然会有一个这样爱他的存在降临在他身边。 果然,三少爷是注定会被宠爱的人。 和他截然不同。 而他会一直守护下去,对他来说,守护三少爷就是守护幸福这个含义本身。 赵知秋垂下眼眸,觉得这样就好。 却是突然,就被从旁边伸过来的一条胳膊拉了过去。苍殊勾住了他的腰,用流利的法语跟过来搭讪的人说:“抱歉啊,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已经有男朋友了?”这句突然插进来的反问是中文。 而且来自身后。 并且很熟悉。 苍殊当时就想说卧槽,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权望宸,“你怎么在这儿?” 抓到他的行踪了? 权望宸过来就把苍殊的胳膊从赵知秋的腰上拽走了,丝毫不在意旁边两个外国人惊异的眼神。满嘴谎话的苍殊也不尴尬,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权望宸不客气地反问。他捏着苍殊的手腕,冷笑,“怎么不跑了?” 苍殊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这不是跑不了么。” 说的好像要是没被抓住就真的会跑是吧? “你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苍殊好奇到。他还是觉得不至于,虽说恋爱小说里的总裁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非常闲的样子,但在这里他却感觉还好,大家都有很多事要做,也许是在生成这个世界的时候优化过一些逻辑细节吧。 “你以为呢,你当然只是顺带。”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他查漏补缺一下。 权望宸眼神嘲讽,“你要是真心想躲,你就低调一点。”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是吧,哪儿人多往哪儿钻?权望宸不屑于隐瞒:“艾萨克告诉我你在这里。” “谁?哦,你那个混血朋友。他是偶然看到我的?” “他过来这边办点事。”而权望宸自己是从国内到意大利办事,听在法国的艾萨克说看到了他的小情人,他又特意从意大利奔过来抓人。不得不说这里头是有点缘分在的。 苍殊:“地球真小。” “你有去意大利吗?”权望宸挑眉问。 苍殊当然不会去权望宸的大本营蹦跶了,他倒也没有那么大摇大摆。 “没有,以前也逛过了。”去年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虽说只在权望宸的日常路线上转了转,称不上旅游。 “这次没逛那就再逛一趟。”权望宸不由分说地就把人打包带走了,既然落到他手里,那就别想再跑了。 苍殊意外的配合。 原本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权望宸的大本营,他是打算来意大利玩一趟的,严潇尔曾经来过。但出国这一趟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重蹈严潇尔的足迹,所以倒也是无可无不可。 不强求。 现在只正好顺势而为。 苍殊又被权望宸带回了他在意大利的家,故地重游,一切都是熟悉的配置。但时隔一年多,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了,比如说,这回不用多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又比如说,正好赶上某家举办的一次名流晚会,权望宸硬拉着苍殊来了。在这个非富即贵的名利场上,所有人都知道权家那位年轻的掌权者身边多了一位男伴。 而且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出来,那不是看待玩物的眼神,不如说年轻的狮王领地意识有点过剩了,简直是他们多看一眼都要被无声地警告。年轻人真狂,就这样把自己的软肋露出来给所有人看了,啧啧。 权望宸的教父也出席了这场晚宴。 苍殊感觉到了一股颇有威压的视线,转身对上时,还跟那位长者点头致意了下。他知道那是权望宸的教父,势力遍布意大利和漂亮国的黑手党大佬,但是没有去接触的想法。 又过了一天,权望宸被他那位教父找去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而苍殊就趁这个空闲,去溜达了下严潇尔以前去过的地方,只是后面多了两条权望宸给安排的尾巴就是了,真是生怕他跑了。 “那孩子叫什么?”教父先生问。 “苍殊。”权望宸的态度难得一见的平和。 “嗯?是不是跟我查到的不太一样?”教父先生一点不避讳他调查了权望宸身边人的事。 权望宸也不介意,宴会过后必然有很多人都去调查了,还有一部分应该在去年注意到被他带在身边的苍殊时就查过了。 “有些特殊情况。” 教父先生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他不会再深究。只是学着权望宸的发音念了一遍苍殊的名字。 然后就像个一般慈爱的长辈那样,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喜欢人家?” “没有。” 教父先生呵地一笑,这个由他受洗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什么臭脾气他不知道? 他不戳穿,只是说到:“还没有对那个孩子告白过吗?你要知道,很多时候爱情需要一点语言的润滑,否则对方可能无法明白你的心意,或者无法坚信你的心意,这可能会造成一些悲剧。” “不用。” 教父先生很从善如流的样子:“好吧,看来我高估了你对那孩子的在乎。我很欣慰,你确实不应该有软肋,这样我叫去处理他的人或许可以回来了。” 权望宸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他注视着他的教父,“您在试探我?” “孩子,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试探呢,我有什么理由非要你承认你爱上了某个人呢?”教父先生眼神怜悯而冰冷。 “您不会这么鲁莽,既然调查过他,您该知道他不是没有身份、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不,孩子,你该知道,在这里我可以做的干干净净。”教父先生笑得儒雅随和。 这是实话。但权望宸还是不慌不忙,他拿起了手机。 然后发现没有信号。被屏蔽了。 教父先生贴心地补充到:“既然要动手,当然要安排周全了。以及,你可以不用想着闯出去了。” 人在这里不比华国内,权望宸是随身佩戴手枪的。但他只有一把枪十几枚子弹,在这种瓮中捉鳖的局面下是真的不可能突围出去。如果他的教父是认真的话。 所以他也不做无用功了。他依旧从容地坐在座位上,神情桀骜:“那您要小心阴沟里翻船了。” 权望宸的口吻依旧尊敬,因为到此他都更认为这是一场作秀。黑帮的人总是会开一些比较过分的“玩笑”。 教父先生微微挑眉,“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 又道:“既然你并不担心的话,那么再陪教父聊聊吧。让我想想,噢,既然你说你并不喜欢那小子,那你把他当作什么呢?” “宠物,所有物。” 教父先生拆台到:“你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见你珍视过任何物品。”宠物也是。 “我允许他稍微特殊一点。” 教父先生连连摇头,无奈又嫌弃。“嘴硬的坏小子,怎么一点没有学到我们意大利男人的浪漫、主动和直率呢,这方面你真该跟艾萨克学学。” 权望宸满脸的不以为意。 “行了,至少在教父的面前坦率一点吧?旁人的眼睛可没有坏掉。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呢,孩子?你是连承认自己的心的勇气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觉得一个成功者就应该把感情踩在脚底,感性是可耻的,你在逃避、在害怕这些可能影响到你、让你失控的东西吗?” 权望宸不悦皱眉,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这么软弱的人。他正要反驳,但被教父连续的话打断: “我能看出来那孩子对你并没有喜欢很多,你为什么不试着柔软一点,来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呢?无法抓住喜欢的人的心,这可比放下你的骄傲更丢人。” 权望宸更不爽了,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他可不乐意从别人嘴里听到苍殊对他感情并不深厚这个事实。 “说够了吗?”就算是这位于他有恩也有感情的教父,他的好脾气也是有限的。 叱咤风云的教父先生可不会被吓住,他还在继续输出:“噢,还是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情趣?” “但这对那孩子来说是情趣吗?” 教父先生摇头惋叹:“可怜的孩子,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孩子,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听到你对他说一句‘我爱你’了。” 权望宸霍然起身,“您有些喋喋不休了,教父。” “哦,你要走了吗?真是的,现在连多陪陪老人家都不愿意了,薄情的家伙。”这位也就五十多岁身体还健朗得很的教父先生也站了起来,他真想像小时候那样去摸摸这小子的脑袋,虽说这孩子小时候就会把他的手挥开了,真是打小就不可爱,但至少那时候还是个小豆丁,现在可摸不着了。 “那就让教父再说最后一句吧。权,你是我的教子,我的孩子,我爱你,像爱列奥纳多(他远在美国经营势力的大儿子)、艾萨克一样的爱你,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时间和意外都是残酷的东西。” “……” “好了,去吧,去见你的恋人。” 权望宸动了动嘴唇,忍下来的感觉真是又别扭又腻味。但他终究没有反驳那个称呼,也没有否认他确实是要去见苍殊了。 权望宸走出了门,果然哪有什么包围。手机也重新有了信号,他拨通了苍殊的号码。 “你在哪?” 那头的苍殊:“你不是找人跟着我呢吗,我又不清楚哪是哪,我看看,这里有座教堂……” “你刚刚有没有遇上什么人,找你麻烦的?” “有啊,跟我一路了,然后装成流氓的样子。”苍殊笑,一点没有遇到麻烦的自觉,那几个“流氓”他一看就知道有底子在,但是又没有对他下狠手,不然权望宸给他安排的那两个人想来帮忙的时候他不会阻止。虽说这伙人后面被他打得有点上头了。 “是你那位教父那边的人吧?这是在警告我还是校验我呢?” 权望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你在那儿别动,我过……” “咋,要给为父买两斤橘子?” “……”权总也是懂这个梗的。他欲“滚”又止,嫌弃地挂掉了电话。然后驱车前往。 距离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权望宸下车就看到了在教堂门口招猫逗狗的苍殊,他这尊煞神一过去,那些流浪猫狗就机警地一哄而散了。 “怎么,找我是有什么事么?还是担心我跑了啊?”苍殊问。他们也没分开多久吧。 权望宸没应这句,他冷不丁地、没头没脑地问到苍殊:“你想听我说吗?” “什么?” “听我说‘爱你’。” 权望宸并不是受教父那些话的影响专门来找苍殊说这话的,他只是想见苍殊了所以就来见苍殊了。但是他在见到苍殊后,突然地,就想这么问了。 苍殊一怔。 “呃……”苍殊挠了挠脸,“不想。” 权望宸气吗,当然气,简直想把这人咬死。但他看到苍殊这副敬谢不敏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不那么难以说出口了。那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固执在这一刻如春雪一般消融,为难苍殊让他得到了略带一点报复快感的愉悦:“那你听好了。” ——和释然。 他抓住苍殊的衣服,拽向自己。 “我爱你。” 然后狠狠咬上苍殊的嘴唇,要把人拆吃入腹那样凶狠地亲吻。 周围的意大利人有一些在热情地朝他们起哄、比手势。甚至有个路过的姑娘怀里正抱着一捧花,就从中抽出了一枝玫瑰送给了空着手的苍殊拿住。 等他们结束亲吻,苍殊就把这支玫瑰送给了权望宸。他并不是想对权望宸送花,但这大概是那姑娘的意思,一番好意么。 权望宸轻晃了下手里的玫瑰,心情不错。然后他看着苍殊,理所当然地说:“现在该你说了。” 苍殊好笑地瞧着权望宸,“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你。” 权望宸不悦。 苍殊摸了摸自己被咬疼的唇角,“就你这么凶暴,有哪点招人喜欢了?” “你想怎样?”凶暴权总表情不善。 要说苍殊一点不喜欢他,权望宸是不信的。而他破天荒的告白,意义非凡,气氛到位,苍殊却一点面子不给,一点动容没有,这就让他很不开心了。 “最起码的,你先承认一句你是我的狗来让我听听?”苍殊的表情和这话可真是都欠扁极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都这时候了还热衷于跟他斗嘴谁是狗呢?权望宸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深刻地觉得眼前这人是真的狗,想想自己还承认了喜欢上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就更是糟心了。 权望宸黑了脸,再忍不住一句咬牙切齿的:“滚。” “好嘞。”苍殊转身就走。 然后就被权望宸抓住手腕,拽了过去。“滚来我这边。” 权望宸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拉着苍殊一路上车,回家,进屋,上床。果然,他跟这人之间就没有什么温情存在的空间,要么打架,要么“打架”。 权总带着气,床上好不凶猛,虽然还是被干的那个。 但权望宸不可否认,他的冲动里还残留着承认心意后的心旌摇曳,有什么满得好似要冲破他的身体,让他躁动不安,亢奋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他都亲口说出、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他爱上了这个人的事实,权望宸觉得这一次的做爱非常不同,只是在苍殊进入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像被干碎了浑身的力气,狂热的心跳每一下都仿佛高潮的信号,名为爱情的多巴胺在体内畅通无阻地流窜,让人舒爽得一塌糊涂。 真叫人生气。 等云消雨歇,佣人来收拾房间,他俩洗澡吃饭洗漱睡觉一条龙。 苍殊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倒头就睡,他从不知道每次他睡着时,枕边人都会对他看了又看,担心他变成另一个人。 今次的权望宸似乎也没能免俗。 他看着苍殊的睡脸,忍住了想把这张欠揍的脸这样那样的念头,只是放空思绪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想,今天跟教父的那番谈话,他应该是有受触动的,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是被那一句话触动了。但是在某一瞬间,他确确实实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感受到的那种无处发泄的焦躁。 盖因苍殊在唤醒严潇尔一事上所显露出来的那种无所谓、不在乎、毫无留恋,这让人心惊。明明苍殊和严潇尔共存的局面也是合理存在的,但不知为何就是会让人想到倘若终有一天苍殊选择了彻底消失…… 权望宸是真的动过想要囚禁苍殊的念头,不开玩笑的。 焦躁。 尤其在今天,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个人之后,现在越是满足,一想到这个问题也就越是焦躁,简直无法忍受。 权望宸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然而他现在竟然莫可奈何!他处理情绪的终点一向都是强烈的破坏欲,这会儿他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苍殊的脖子,手掌下的颈动脉搏动着生命的分量。 ……他当然不会真的做什么。 权望宸的手离开脖子,向下,摸到了苍殊的手。 “留下来。”他沉声呢喃。 权望宸的手指穿过苍殊的掌心,紧紧地十指相扣,感受这份切实的存在感,纠缠。 “属于我。” 又阴鸷道:“敢离开就打断你的腿。” 睡梦香甜的苍同学对这些一概不知。 … 权望宸把回国的日程往后推了五天,这五天他跟苍殊把意大利境内值得一去的景点都跑了一遍,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 权大总裁生平头一次体验到普通人旅游的感觉,以及跟恋人旅行约会的感觉。有点新鲜,还不错。 有一天上午天气不好,下雨,他们就窝在酒店打游戏。主要是苍殊在玩,权望宸还得处理下公务。权望宸看着苍殊玩游戏的背影,心想这人恐怕不知道他玩的游戏就是皇权集团旗下游戏公司的产品吧…… 权望宸交代完事情切断视频会议后,就放下电脑走到了苍殊背后——是的,旁边苍殊还在打游戏呢他就在跟下属们视频开会了,全然不顾那头的众人心情有多精彩。 权望宸蹲下身就对着苍殊的后脖子咬了一口。 “嘶。”苍殊动了动头,“别闹。” 但权望宸显然是不会听他的,各种骚扰。苍殊趁着加载的短暂间隙,腾出一只手就把身后的人捞到了前面来,趁权望宸不备,把权望宸的头直接按到了他盘起的腿中间,脸就正对着他的裆部。 苍殊:“你的安抚奶嘴,掏出来自己含住。” 权望宸:…… 权望宸顶着后槽牙,“信不信给你咬断了?” “那你也得先咬。” 苍殊只是整一下闹他的权望宸,没想过这位大爷真能纡尊降贵给他吹管。就连权望宸本人也没想到,他居然真就心血来潮地,用牙齿拉开了苍殊的裤链,扒下了内裤,把那根还软着的鸡鸡含进了嘴里。 苍殊大吃一惊! 到刚才给他扒开内裤为止他都以为权望宸是在跟他玩心跳,最后戛然而止消遣他一把,没想到居然真给他含了?!什么日子啊这是? 甚至真的给他口交起来,吞吞吐吐,又咬又吸。 惊诧过后苍殊很快淡定了,开始享受起权大总裁难得一见的至尊服务,甚至评价并指导起来:“还行,不错,有潜力,唔,技术力有待提高,嗯…再深一点。” 苍殊还捏着游戏手柄,但电视已经发出了闯关失败的音效。 “快一点,多舔舔冠状沟下面,感觉前液出来了,吸一下马眼……嘶!你不是故意的吧?收一下牙齿啊权总,这根可是你的快乐棒。” 权望宸忍无可忍地吐出嘴里已经被他弄到完全勃起的阴茎,“闭嘴!” “好好。”苍殊乐呵呵地继续把鸡鸡顶进权望宸的嘴里,“还要,继续,快射了。” 骗人。权望宸口到腮帮子都酸了,才感觉到嘴里的东西抖动着膨胀起来。他退得还算及时,但还是有一些精液弄到了他的脸上。 权望宸直起身来,看着手上沾到的精液,皱着眉,又嫌弃地擦了擦脸。 而苍殊看着权望宸下巴和嘴角沾到的白浊,在权望宸察觉到他视线而看过来时,他说:“权望宸,我现在特别想操你。” 然后,谁都不用再多说什么,一个眼神的勾缠,他们就滚到了一起。权望宸的脸被按在了被套上,精液都蹭到了洁白的布料上,他承受着身后强势的操干,骂骂咧咧,又一次次高潮。 他们之间的性爱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粗暴,激烈。 但确实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让权望宸越发沉溺于这种亲密中无法自拔。 旅行结束的最后一天,权望宸带苍殊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墓园。 苍殊本来想像上次一样,等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但这一次权望宸拉着他一直往里走,直到站在了某一块墓碑前。 权望宸放下了一束花。 苍殊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道了声“阿姨好”。 温柔的风声中,权望宸开始对苍殊讲述一个故事。 他的母亲是一名舞蹈家,来意大利表演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看中,然后他们结婚,生子。他们生下的小孩只在母亲身边待到4岁,因为一向不管家事的父亲突然想起关心下他的孩子,然后震怒地发现孩子的母亲教给孩子的东西和他的理念竟然背道而驰,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只会是一个善良懦弱的废物,不会是他所期待的继承人! 于是母亲和孩子被迫分离了。 母亲被赶出了那个家,想尽办法也不能接近自己的孩子,她开始抑郁,然后终于在一次精神恍惚的时候车祸而亡。 其实权望宸并不确定自己对母亲有多少感情,毕竟他那时候太小了,相处的时间也太少了。但他对控制着自己人生、肆意剥夺自己应有权益的父亲却是非常明确的厌恶。 没有人可以操控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呢,他在那个男人的教育下冷血又残忍,最后那个男人就自食恶果了。 他8岁的时候明确不满父亲的存在,10岁的时候开始计划搞掉对方,然后暗中借助教父黑手党家族的力量,发展自己的势力,13岁开始一点点不动声色地出手剔除掉父亲的羽翼,17岁的时候亲手制造了一起车祸,接手家族企业,19岁完成全部的势力洗牌彻底掌控皇权集团,22岁让集团再上一个台阶,24岁身价翻倍,25岁到华国拓展商业版图。 然后遇到了一个在宴会上将他的手腕拧脱臼的男人。 苍殊听完的唯一感想是,这牛逼的人生。 他们两个都不是感性的人,一个只负责说,一个只负责听。说完了,就结束了,然后权望宸又带着人离开。 走到半途,权望宸望着前方林立的墓碑,又望了望天光,他想起来去年那一次,他差不多也是站在这里,看着苍殊站在墓碑丛林的尽头,乌云中遗落下一束光,苍殊的指尖绕着蝴蝶,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这个人是亮色的。 权望宸福至心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对这人产生了第一次的心动。 苍殊看权望宸突然嫌恶地瞅了他一眼,满脑壳问号。 离开墓园之前,苍殊去借了下厕所,权望宸去开车。等待的时候,权望宸还接到助理电话,说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回国内的两张机票。 不是他跟助理的两张,助理早回国干正事去了,毕竟这几天他都是在跟苍殊旅游,难道还要自带灯泡吗? 所以这两张机票是他跟苍殊的,赵知秋他不管。 权望宸感觉苍殊去厕所有点久了。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马跑去厕所找人,然而某人早已不见踪影,打手机也是占线。 大意了,刚在母亲的墓碑前“真情流露”,这个时候不说怜爱一下、感情升温,一般人会在这个当口丢下他跑了吗??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苍、殊!”权望宸气得简直想生啖其肉。 … 溜出墓园,得到赵知秋的接应,苍殊火速逃离现场,天高海阔任鸟飞了。 又这么满世界溜达了几天,走走停停,拍摄,自言自语。 这日,苍殊若有所感。 于是他找了处风光秀美的地方,租了一座度假小屋,买来了很多的花,录下了一段视频,对赵知秋交代了一些话。 然后,晚安。 翌日清晨,严潇尔睁开了双眼。 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很累,又好像喘过了一口气。 然后记忆开始活跃起来,他的心情顿时无比复杂,又有些茫然。 先从床上下来吧。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镜子上还编了一圈花环,花还很新鲜。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他和苍殊的记忆并不共享,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严潇尔走出了卧室,然后他惊愕地看着堆满了整个客厅的花,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自己这是睡到花店里来了吗?严潇尔腹诽到。 他从满室芬芳中走过。 小屋只有一层,客厅的门窗都没有关,大开着,穿堂的晨风清爽中夹杂着花朵的甜蜜。 严潇尔走到门口,顿时又被从门口到走廊都堆满的花映了满眼,房梁上有垂下的花篮,栏杆上有缠好的花藤,朝稍远处望去还是一整片薰衣草花海。 而在他走到门口时,感应器就点亮了旁边的平板,自动播放起视频。 严潇尔听到“自己”的声音欢快地说到: “早安。” “欢迎你回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新机制 人对美的感知是共通的,就算是严潇尔,站在这样的美景当中也很难不感到心旷神怡,觉得浪漫铺天盖地。 而这还是对他的欢迎仪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肉眼可见的大工程,肉眼可见的用心。 他从花海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的平板,里面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 “……今天是10月17日,是你沉睡后的第116天,真高兴还能再见到你,严潇尔。” 严潇尔对自己居然失去意识这么久感到吃惊。换做以前的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的人生一口气失窃了一百多天给到另一人格,他估计会气到跳脚,但现在,他意外的平淡。 他看着屏幕里的苍殊,心道,你是真的高兴我能醒来吗?不是装模作样吗? 严潇尔想,应该是真心的。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隐约地感觉到苍殊做了很多,为了唤醒他。可以说他能醒来全靠了苍殊不离不弃,这要是装模作样他图个什么呢? “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希望在你醒来的第一个早晨能有个好心情。” “你要到处看看吗?或者先吃个早饭?那么你可以先把视频暂停,也可以和其他的事一起进行,总之我就这样讲下去了。” 严潇尔没有暂停。 “关于让你陷入沉睡的契机,我有一些猜测,其中如果有我跟严樨文之间关系的原因,这确实是十分对不起你的事情,抱歉。” 严潇尔正要拿起平板的手一顿。“……” 他原本也只是推测,现在这就是得到确认了。 心情复杂纠结,还有些恶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这具身体跟严樨文乱伦了,他就嫌恶的不行。 但他当初受到打击的重头却非乱伦,而是他自作多情严樨文是来关心他的,结果却发现其实是奔着苍殊去的。那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完全彻底地认识到,他只是所有人想见苍殊的跳板而已。 即便是他挺过来的此刻,这个认知也依旧在持续地伤害他。 只是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严潇尔一时还有点找不准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么,但依稀感觉到答案并不难。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因为你可能有些误会,那一天严樨文带你去那个会所,本意是想要帮你振作起来,只是他也没料到你会喝下加了春药的酒,严樨文觉得这种场面还是我应付起来比较顺手,就把我叫出来了,当然这后面确实就有他的私心了。” “希望这个解释能让你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再多的话就不先急着一股脑说给你听了。在你沉睡这段时间,我已经说了很多想对你说的话,也包括其他人的,都录成了视频,素材太多了,你要是没耐心看,就还有剪辑版的。” “其他的,还有赵知秋能为你解惑。” “好了,这段视频就说到这里了,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视频终末,画面定格。 严潇尔也已经拿着平板走到了走廊,他碰了碰手边的花,晨露沾湿了他的指尖,柔软的花瓣有如丝缎。 他看到了在一座遮阳花亭中备好早餐候着他到来的赵知秋,说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要回家。” 明明对自身处境都还不了解,一百多天的时间差通常都会让人下意识得近乡情怯,严潇尔却二话不说就第一时间决定了去和他割裂的时间线以及人际关系来一场硬碰硬…… 不得不说严潇尔是有一颗强心脏的,哪怕一度自闭。这也算是某种本性难移了。 赵知秋谨遵命令:“是。” 不过严潇尔还是会先吃个早饭的。而他稍后才知道,他竟然还跑出国了。 … 严潇尔回来了。 不是苍殊,是严潇尔了。 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能在一个照面就确认这个状况。不过现在还不用提其他人,严潇尔说回家,他见的第一波人当然就是他亲爱的家人们了。 他没有让赵知秋提前通知任何人他的苏醒和回归,所以他所见到的,就是众人猝不及防下最真实的反应。 他想看的就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他第一反应是回家难道是因为想家了? 严潇尔似笑非笑,冷眼审视着大家的反应,尽管他还不能很好地解读这些人的表情。 严铭温喜怒难辨,永远板着张威严的脸,看不出有没有为他的苏醒回归感到高兴、欣慰、满意,也看不出是不是有对苍殊重回副人格的境遇而失落、遗憾、不愉。 而严樨文,他倒是能看出来严樨文是叹息的。但居然还挺平淡?真是了不起,不是已经好上了的关系么? 但严潇尔也不怀疑严樨文对他的苏醒是喜闻乐见的,倒不是一下就相信了苍殊留下的那番替严樨文辩解的话,而是一些冥冥之中的感觉,那或许是他沉睡期间发生了什么? 严焓雅也在,今天刚好是周末,严焓雅会回家的几率一半一半,算是碰巧遇上了。 也只有严焓雅的反应慢了一拍,一句“殊哥你回来了啊,这段时间你都……”说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然后大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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