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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看似直白却一点不缺油滑,但说他城府又感觉莫名单纯。 而且,还得到了顾司君独一份的特殊对待。 “可以。”郁执卿如此回到。 “嗯?”苍殊尚不确定对方回答的是哪一句。 郁执卿重复到:“你可以…嗯,‘泡’我。” 他借了苍殊那不太文雅的用词,便从他绅士温柔的形象中晕染出几分俏皮来。 苍殊满意地弯起嘴角,就又听郁执卿问到:“好奇一下,如果我的回答是拒绝的话,会怎样呢?” 苍殊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好像并不能阻止你。” “对头。”某人还承认得理直气壮。“那我也问一句,你又是因为什么而同意的呢?” 郁执卿忽而笑意促狭,道:“有三少这样优秀的追求者,岂不也能抬高我的身价?” 他以此幽默,但他二人都清楚,郁执卿最不可能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同意的就是了。不过他既然这样调侃,那苍殊…… 苍殊正要打蛇上棍,郁执卿就来了句:“我该去准备下一场戏了,失陪?” “…你去忙吧。” 苍殊看着郁执卿的背影,不禁失笑。真是把若即若离拿捏透了啊,看着最是一派和气好说话,其实一直在掌控节奏和主权。 然而,郁执卿却也觉得,自己好几次都被打乱了节奏,这还真是少有的情况了。 他们两个一分开,那些看似专注做事、实则把八卦的耳朵都伸了过来的人,纷纷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则咂摸着这口瓜的余味,觉得还有些不过瘾。 一向洁身自好不沾一点绯闻的郁影帝头一次主动接受这种桃色关系,看似是个大新闻,但是吧,只是接受追求又不是确立关系,再考虑到这位严三少的身份,就不排除郁影帝是出于逼不得已的搪塞这种可能,那这样的话其实什么也不算了。 啧,真有点搞不清这是个什么成色的瓜。 而人群中的林寒,他虽然离得有些远不如前排的吃瓜群众那样还能听见几句对话,但看那气氛、表情以及周围人的反应,他也能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了。 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又夹杂了一些尴尬和羞恼。 他都已经够不给自己贴金了,结果还是他自作多情了,想了那么多苍殊出现在这儿的理由,感情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他而来的。 这样也好,总好过他再疑神疑鬼,他刚刚都还在想是不是跟白墨有关呢…… 所以,郁影帝这是也被苍殊相中,要成为喜欢他的“所有人”中的一员了?果然,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人才能入苍殊的眼啊。 只是……他有些替郁影帝担忧。 作为同行的后辈他是很敬佩对方的专业能力、取得的成就以及人品心性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被卷入那种玩笑一样的爱情游戏里,被玩弄,被玷污,被伤害…… 苍殊虽然是很好的人,但真的…不太适合作为恋人。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严潇尔那样的主人格,郁影帝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而他又被苍殊提前叮嘱了不能告诉、甚至都说出了不准暗示这样已经有了警告意味的话…… 这即视感让林寒一下就想到了白墨之前的待遇。 很奇怪,明明苍殊之前对其他人都没有隐瞒的,白墨和郁影帝是有什么特别的共同点吗?这样的隐瞒,苍殊又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林寒真是忧虑又好奇。 剧组的都在工作,苍殊就带着赵知秋往稍远处走了走,别影响别人拍戏。 赵知秋带着电脑和移动电源,苍殊就在这里远程办公了,他可没有当甩手掌柜。好在这里虽然穷乡僻壤的,但信号也还行。 又阅完一份文件,在触屏上签下“严潇尔”的名字,准备稍事休息一会儿的苍殊往片场一看,看见郁执卿还在跟男二号对戏,视线再一移,就注意到了在片场边缘独自练习动作的林寒。 赵知秋趁休息递给了苍殊保温杯,里面的花茶是他亲手配的,清火,养肝,补肾。 苍殊才喝了一口就不禁看了赵知秋一眼,虽然味道有一些被互相中和了但他还是能尝出来里面加了啥的。这是在质疑他的肾? 不过质疑也是质疑严潇尔的。 当然也可能是担心他拿严潇尔的肾去造作,心疼这小身板了吧。但他也没有做很多吧?最近都忙到被迫禁欲了。 赵知秋一脸恭顺,苍殊也懒得吐槽,他只在乎解渴就行。 也就不再看赵知秋,他继续看林寒。咕噜咕噜两大口茶囫囵下肚,他拧上盖子把保温杯塞回赵知秋手里,便朝林寒走了过去。 瞥见了苍殊行动的林寒无端就开始心慌。他其实有些害怕跟苍殊相处,只是尽量不表现出来而已。 苍殊过来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似乎只是就近观赏而已,林寒却不免动作僵硬起来。在苍殊出声那一瞬间,他甚至受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道具刀脱手飞了出去! 好在是稳住了,苍殊也当没看出林寒的不自然来,继续说到:“你刚才这个动作,换个发力方式会轻松很多,需要我教你吗?” 感情上,林寒想说不用了吧;理智上,却是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似乎是人情往来这么一下比较好。 “那,却之不恭,就麻烦你教一下我了。我没什么天赋,希望不会让你觉得我笨手笨脚。” “你做的已经不错了,倒不用这么谦虚。还有我说过别这么客气的。”苍殊走上前来,伸手道:“先借你刀看看。” 苍殊接过这把造型相当酷炫、一看就很“魔教”的短刀,他还挺喜欢的,可惜只是徒有其表的道具,没有开刃、分量也太轻。 他拿在手里随便耍了耍,便轻巧灵活得那叫一个潇洒。看在别人眼里可能有炫技的嫌疑,但于苍殊而言真只好比手中握笔时会下意识地转两圈一般。 掂量了下道具的手感,都不用自己也跟着比划一番动作,便把短刀还给了林寒,然后道:“你先把动作完整地做一遍,可以吧?”他刚才也只是看了些片段。 “好。”林寒应下,操起短刀便做完了一套武指老师给他设计的动作戏,已经练习得比较熟悉,但确实有几个动作看着就吃力。 苍殊便开始一一指导。武指根据剧情而设计的动作他当然不会乱改,但细节方面却可以有些个人上的发挥。 “这个地方,你把无名指放在刀柄这里,转起来会灵活些。” “对,脚再往后面放一点,角度其实大点会更轻松。” “你力量上差一些,但柔韧度不错,这个动作你可以多在腰部发力,然后带动身体……不是这么使力,是用这个部位……” 不知不觉间苍殊就上了手,手动纠正林寒的动作。而此时,他的手在林寒腰际又是拍又是捏的,虽然毫无情色的意思,但林寒还是要努力才能去忽略这种异样感,让自己专注于学习。 苍殊又拍了拍林寒后腰的部位,“用这块肌肉发力,记住我手现在的动作,你就顺着这个轨迹。然后现在,踢腿,对。” 慢动作比较考验平衡和耐力,苍殊就一手托着林寒的腰,一手抬着林寒踢高的腿,既是帮忙省力,也是在矫正踢腿的动作。 “再抬高些。绷起脚尖,这样回旋的时候出力才流畅,身形也好看。”毕竟是文艺作品中的武打,花架子就自然要照顾到“花”的一面来。 专注教学的苍殊心无杂念,奈何,主角受…的身体出了戏。 “嗯……”实在没忍住嘤咛出声,林寒羞耻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让他钻进去! 饶是苍殊都怔了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好家伙,这种文他看到过!有些作者会给主角受设置一堆身娇体软反应敏感的设定,有的还身具些特别逆天的啥啥名器……难道林寒也有? 总之至少很敏感是没跑了,看林寒这反应就知道了。他说林寒一直在抖啥呢,他还以为是维持动作的原因,心说这小伙子身体有点虚啊…… 得亏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作者这样的“偏爱”,尤其是作为主角敌人的反派更不可能拥有这种“优越的性魅力”,严潇尔的身体敏感度就很一般,平平无奇普通男性的水平。苍殊突然感到庆幸。 知道了原因,苍殊自然不会再做这种不亚于性骚扰的举动了。不过这个重心不稳的动作也不能立刻松开手,他要把林寒抬高的腿放下来,原本托在林寒大腿的手就慢慢下移到腿弯…… 然而就是这个短暂的滑动,便又惹来林寒的一阵颤抖,他不敢直视苍殊的眼睛,就垂着眸颇有些可怜地小声哀求到:“别,别摸了……” 他好像误会了苍殊的动作,以为苍殊还要继续这么触碰他的身体。 “殊哥…我,怕痒,别……”他眼睫扇动,微微泛湿的双眼和殷红润泽的唇瓣都无意识地流露出一种又纯又欲的性感。 苍殊不动声色地抱着林寒转了个角度,用他的身体挡住背后剧组其他人的视线。 该说不说不愧是本世界作者神秀所钟的造物么,明明也不是多惊天动地的美貌,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点表情、声音、动作,就散发出了某种特别可口的诱惑。 但苍殊对这款不怎么来电。 他将林寒的腿放下,扶着人站直了身体。面对着欲装鸵鸟的林寒,他也不说配合一下林寒“怕痒”的挽尊,就说到:“你身体好像太敏感了……” 林寒:??!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 苍殊兀自直言:“你以后尽量避免和人有非必要的身体接触吧,不然怕是容易出事。” 林寒冷静下来些了,这是在担心他? 就是如果再委婉点的话就更好了…… “要是真遇到了骚扰,也希望你不要害怕被报复,不要觉得羞于启齿,不要怕给我们添麻烦,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能护你周全。”尤其比如说权望宸那种会搞强制爱的法制咖霸总,而小说里那些主角也不懂为什么总喜欢忍辱负重,然后追妻火葬场,然后相爱相杀,然后HE。 苍殊认真而郑重,林寒便也不觉得聊这种话题过于丢脸了,他很感激地应了下来,虽然也不知道这位主角日后真遇到类似情况会不会照做就是了。 后面苍殊的指导就很规规矩矩了,等林寒完整练下来一遍苍殊便又走开了去继续他的远程工作。 等眼下这一组镜头拍板,准备换地点进行下一出有林寒登场的戏,林寒已经把动作练得相当熟练,跟着摄制组转移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就去寻找苍殊的身影,却发现哪里也看不见人。 已经走了? 明明应该是松一口气的事,林寒却莫名有些失落。这大概就像努力完成作业的学生期待老师的评价结果却落空了一样。 但在拍今天白天的最后一场戏而路过一处能看见村子的山坡时,林寒又看见了苍殊。远远看见那人在村头的河道旁跟几个小屁孩混作一堆,像是在比赛打水漂…… 呃,这么童心未泯的吗? 说来苍殊虽然很可靠,但有时候又真给人小孩子心性的感觉,该不会这个人格的设定其实就是个孩子,只是出现在了成人的身体里吧? 林寒晃晃脑袋甩掉这个离谱的脑洞,忽而注意到前面的郁执卿也在眺望着河道那边。 “哇,那是严潇…三少吗?我还以为他走了。”有剧组其他人也看到了,然后发出了感叹。 “没想到三少还能跟这种村里的小孩玩到一起,感觉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变了。” “对啊,跟传言是不是太不像了?” “你都说是传言了。” “诶,你们别忘了,喏。”有人朝郁执卿的背影努了努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意思是觉得这位严三少是故意表现给追求对象看的,然后有人跟着搭了腔:“我听我朋友讲过,他见过这位爷,还聊过,脾气真的不行。” “真的假的?”女场记又往河道那边看了一眼,“我觉得三少很有爱心啊,小孩子很会看人的,不好的人他们不敢亲近的吧。再说了要装也不至于选这么麻烦的装,人家也不可能知道我们会打这儿经过吧?” “就是。你们不老说啥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觉得了?我觉得人家大少爷能这么有童心,肯定人坏不到哪去。” “嗤,好人?我记得他是有未婚夫的吧,好人还来搞婚外情?” “什么婚外情,那都是家里定的吧,你还不准人家寻找真爱啊?婚约而已,又不是不能取消。” “真爱,你信啊?这种有钱人玩得多花你见的少了?拉倒吧,见色起意罢了,他跟郁影帝拢共见过几面啊还真爱了,笑死。” “你又知道了?啧啧,苗苗你看看,这就是男人可悲的嫉妒心。” “谁嫉妒了!” 后面几个本来闲聊的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更像是互损,林寒已经不再留意。 他又看了看郁执卿的背影,他能听见,离他就两步距离的郁影帝肯定也能听见。不过对方早已不再偏头远眺河道,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河道的风景随着脚步逐渐退出视野。林寒突然慢一拍地发现,赵知秋呢?怎么没跟在苍殊的身边?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这边机位刚架上,导演就说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三少请客,专门从城里雇来了厨师让大家吃顿丰盛的补补这半多个月的辛苦。 顿时迎来整个剧组的一阵欢呼,这穷乡僻壤的就连盒饭都订不了,可算能吃顿好的了! 林寒则是很快恍然,原来下午那会儿没看到赵知秋,是回城里请厨师去了? 也真是劳得神,这就是有钱人追求人的阵仗吗? 大家显然明白这是沾了谁的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用有些暧昧的眼神瞅了瞅郁影帝,可惜没人敢去打趣,虽然郁影帝脾气出名的好。 于是大家都朝林寒这个便宜“弟弟”围了过来,各种恭维、感激。 林寒谦和地客套着。 傍晚一收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回了村子,那炊烟袅袅,隔老远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林寒还看到不少小孩围在厨房外面,再被老人笑骂着撵开。他突然觉得很温馨,这样生活化的、朴素而美好的人世间模样。 夜间的宴席摆在村里唯一的大院中,一直摆到了院子外,摆到了村道上,整个村百十户人都来了,老村长直感叹比过年都热闹,红光满面笑得都要见不着牙眼了。 村民也跟导演组的起哄到欢迎他们常住啊,多来拍戏啊。 他们之前住村里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大家这么亲热过,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好奇、拘谨带一点防备,这一顿饭的功夫距离一下不知拉进了多少。 看起来苍殊也没有独揽功劳——虽然这完全就是他的功劳,但在村民眼中,并不能分清他和剧组人的区别,苍殊也不解释的话,村民就自动代到了一看就是队伍大领导的总导演身上,进而对整个剧组好感。 导演显然也明白其中关节,在热闹的氛围中越发感怀不已,拉着苍殊就哥俩好去了,似乎一点也想不起来在他还误会“严三少”跟严一寒是同一人时,对对方的消极怠工有多厌烦呢。 苍殊只随便应付了两句这种酒杯放下就能淡上几分的人情世故,也没怎么理会剧组其他人的恭维逢迎,都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倒是那些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一直没见他嫌烦。 那些小鬼们一口一个“大哥”,还真是玩熟了。林寒看着莫名好笑,成了孩子王么这是? 再看剧组一部分人那谄媚的嘴脸,其中就包括下午那会儿背后嚼舌根的,前倨后恭,其实也不过是司空见惯的社会常态,林寒此时却觉得格外相形见绌。 而他,竟然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的灵魂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干净? 明明他都还不能完全排除对方对他别有所图的可能? 却是越去看,越多看一眼,好像都能再多发现一点这人的魅力。 照这样下去,林寒觉得,先不提郁执卿怎么样了,他怕是都要先喜欢上苍殊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感叹,并不是说他真的会喜欢上对方。不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可能喜欢上苍殊的吧? 这竟然有些让人遗憾。如果这个人与严家无关,如果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格,那么,喜欢上这个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就像拥抱了美好本身。 不过也只能是不求回报的喜欢,否则,可受不了这人的滥情。 在这种温馨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中,如润物无声般,林寒从上一世带来的、包裹住自己的坚冰,都不知不觉地慢慢融化了一点,再一点。 只是对他好的话,他还会警惕、揣测,但当他跳出这种双向的关系,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去触碰对方灵魂的本质,内心反而是不那么设防。 这种意外收获,倒是苍殊没想到的。 他这会儿好不容易甩开“小弟”们,正专心撩人家郁大影帝呢。 “你要住在这里?”郁执卿有些意外,这人竟然打算做到这一步。 “对啊。我不是说要追求你么,才说完就消失,岂不是显得很没诚意?”苍殊笑嘻嘻。“这地方太偏,来去要大半天,每天跑太麻烦了,就干脆住下了。” 他要住下就是一拍脑袋的事,他不以为意,但赵知秋见不得他…这具身体吃苦,才主动请求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来。 至于请大厨的事,倒是他让赵知秋顺便办的。酒店厨师队开着车带着食材炊具来的,待会儿席散了就会收拾东西回城。 “你就不怕耽误工作么?”郁执卿好心劝到。 “我有分寸。” “这里生活艰苦,你未必受得住。” “还好,再苦能有荒岛求生苦?”其实那段荒岛生活放在他的经历里也排不上号的。 “对了,忘了你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讲讲?” 苍殊挑眉而笑,“你好像也有关注我?” “奇迹生还这种事也是个大新闻了。”虽然没有报导,但知道的人也不少。 “也是。”苍殊并不抓住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试探,开始娓娓道来他的冒险故事。 他们的交谈如此纯洁,但在别人眼里,他们光是坐在一起,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有人忍不住,偷偷地拍下了照片。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萤火森 “真的不跟我睡一个屋吗?”苍殊对赵知秋半是调笑地再次询问到。 租住在了当地村民的家中,一户人家里也没那么多空房,姑且腾出来一间充作客卧给苍殊住,赵知秋却说什么都主仆有别,宁愿在旁边收拾出来一个杂物间住下。 村里好房子早就被剧组的人抢先,苍殊又没有动用强权与人交换的意思,这户人家能让赵知秋在退而求其次之下选中,就是看在这家有个跟“客卧”挨着的杂物间,既不会僭越,又能就近服侍。 哪怕这杂物间即便收拾出来也还是有一股霉味,主人家也很实诚地告诉他们房顶失修有些漏雨,但赵知秋都表示无妨。 苍殊也真是拿他没辙,明明赵知秋在严家都能算半个家人了,他这主仆尊卑的思想简直比封建王朝还顽固。 “放心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跟我睡一屋还能及时‘叫醒’我。” 赵知秋显然知道苍殊前一句是玩笑,但还是正经恭顺有问必答地回到:“如果少爷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以吩咐。至于‘叫醒’您的事,少爷不用担心,我会执行好您的命令。” 得,既然赵知秋坚持,苍殊自然也不会强求。最终赵知秋还是睡在了跟他一墙之隔的原杂物间里。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户人家中,郁执卿与他的助理也在聊着什么。 “郁先生,这仅代表我个人的建议啊,那个,就是严家那小子,我听说人品不太行,现在改观是挺大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要不就是…可能有点阴私在里边儿,你跟他走太近,会不会不大好?” 他受人所托主要来负责保护郁执卿,顺便做下助理的工作,基于对郁执卿个人意愿的尊重,肯定不能强制性地24小时跟在郁执卿身边。所以郁执卿私下关注“严三少”的事,这位“助理”大哥其实并不清楚,同理,他对“严三少”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郁执卿笑了笑,“而且,我也好奇他接近我是想做什么。” 霍斌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位是个拎得清的,果然没有轻信那严家小子的花言巧语。只是他总看不透郁执卿那张喜怒难辨的笑脸下到底在想什么,看到郁执卿跟那严家小子相处甚欢,就有些拿不准了,生怕有个万一。 “这就好,你心里明白就好,是我瞎操心了哈。”霍斌爽朗地打了个哈哈。 郁执卿温和真诚地:“怎么会,霍哥这都是关心我,我记心里的。” “哎呀,郁先生你别这么说,你总这么…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嗐,不打扰你睡觉了,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慢些。” …… 第二天苍殊醒来时,耳边的催眠录音还在继续,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 起初严潇尔当然不配合,而让他听话无非就是威逼加利诱了。 当时苍殊让赵知秋转交给了严潇尔一段录像,他在录像里“和蔼可亲”地说着一些根本不容人反抗的话,且不说让严潇尔如何暴跳如雷,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了。 除非严潇尔想体验一下被迫自残、自杀? 或者下一次在蛇堆里醒来? 虽然自残自杀什么的苍殊肯定不会做,但严潇尔又没法保证,要知道苍殊在他眼里可是会跳海的疯子,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严潇尔又无法否认苍殊提供的好处很诱人——给他跟顾司君约会的机会。 是以如此这般,才得以让严潇尔在这种没多少约束的情况下依旧能乖乖戴上耳机,卸下防备不抵抗催眠地交出身体的使用权。 严潇尔甚至习得了点阿Q精神:这总好过那让他神经衰弱的惊吓式叫醒套餐,对吧? 他现在就期待大哥严铭温说的能成真,等这个副人格完成了他的愿望亦或者某种其他的目的后就会消失,他现在就姑且忍辱负重一段时间…… 况且他何尝不能利用对方呢?利用这个副人格去接近顾司君,以后他还有大把的未来去过上独立完整的、人生赢家的生活!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严潇尔对苍殊依旧恶感满满,一笔笔账全记着呢。然而苍殊也很无奈,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虚势地应付过谁,连自杀自残这种与无能狂怒无异的话都说出来了,谁不憋屈呢,他也憋屈。 所以快点攻略这个世界吧,皆大欢喜。 在山村住下后的第一天,苍殊跟昨天差不多,一边办公,一边在剧组边缘充当背景板,在郁执卿得闲的时候就跟人聊两句,偶尔看到谁需要帮忙了就顺手帮一下。 这么两三天下来剧组的人都跟他混熟了,甚至快要成为他的粉丝团——不仅脾气随和爽快,还感觉什么都会,想想还是豪门少爷,真的,他们都想劝劝郁大影帝要不认真考虑下吧,哪怕只是心血来潮谈这么一段恋爱也是不亏的。 郁执卿永远只是笑笑。 又是一天傍晚,苍殊突然出现在郁执卿借住的农家小院里,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收拾下去,简直就像踩准了点似的。 “郁执卿,带你去看点好看的,要去吗?”苍殊开门见山。 “什么?”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郁执卿还没表态,他那助理先忍不住插嘴了:“去哪?这么晚?再过会儿天都黑透了,走夜路不安全。” 苍殊晃了晃手机,“问题不大,手机有电筒,我带着人小心点就是。” 霍斌皱着一对粗眉,还是不太赞同,但他没资格替郁执卿做决定,只能望着郁执卿,以一种提议的方式委婉表达他的反对:“郁先生,你要是想去,能同意让我跟着吗,我担心你的安全。” 苍殊顿时不乐意了,“老霍你有点自觉啊,捎上你这么大个灯泡我还搞个锤子的浪漫。” 霍斌一阵头疼。大家都跟“严三少”混熟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甚至他因为有心试探,接触还格外主动,然后,然后吧……就,太熟了也不好。 于公呢,他自然要替郁执卿防着心怀不轨的家伙,但于私,他又真的挺喜欢这兄弟,郁执卿的态度也很模糊,导致他该拿出什么立场来就变得很纠结很摇摆。 最后还得郁执卿来一锤定音:“没事的,我会小心。我相信三少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后半句他话是说给霍斌的,人却对着苍殊在浅浅微笑,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有种微妙的交锋感。 苍殊大咧咧地回以一笑,“当然。” 如此,这事儿就算这么决定了,苍殊连忙支使起霍斌拿了件略厚的外套和驱蚊喷雾出来,简单的准备就绪后,便欢快地拉着人扎进了夜色。出了村,一路奔进林子里。 等苍殊带着郁执卿来到一处水塘边时,原本还泛着几分白的天色已经彻底转为满天星斗的夜幕。 夜,不是全然漆黑的,那朦胧而微凉的夜光影映着摩挲的草木,颇有几分鬼魅气氛。若不是身边有人,那人还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并且以安全为由牵着他的手,否则郁执卿一个人还真有些遭不住这大晚上的跑到深山野岭里来。 这人该不会想着跟他玩鬼屋那套吧?郁执卿好笑地想着,倒也不至于真的这么认为。 “到了。” “就是这里了?”郁执卿往眼前的水塘和周围望了望,“你说想让我看的东西是?” 苍殊看看天色,再看看围绕水塘一圈的零星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他关掉了手机的电筒功能,道:“快了,马上就开始了。” 开始? 看来要给他看的不是某样东西,而是某种现象? 郁执卿有些好奇了。 很快他也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频繁的闪烁光点。郁执卿心有所觉,而略微有些失望,夜晚幽景中的萤火虫固然漂亮,但多少有些不值得摸黑特意跑这么一趟。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浪漫的人呢,好像有些辜负人家这么用心了。 郁执卿正想着,就听到:“你往身后看。” 他不假思索地转过身,便看到,漫山遍野他目之所及的地方,那树木间,草丛中,升腾起无数的亮点,绝大部分都是明黄的,夹杂了一些橙、红和绿色,闪烁着,飞舞着,向他们涌来。 越来越多,宛如散落人间的星河,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简直能将人淹没! 非常震撼,非常美。 “那些不动的是雌虫,而这些都是被吸引来交配的雄虫,这个时间正是它们活跃的高峰期。”苍殊说到,又示意郁执卿转回水塘的方向。 水塘周遭的萤火虫更是多,在水草间、水面上,莹莹闪烁,上下飞舞。水塘对面,两侧,林间都有源源不断的光点涌出,他们就像置身在最梦幻的童话世界里。 水面映着萤火,也映着天上的繁星。水天难分,在黑暗中越发失去空间的界限,郁执卿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宇宙,被星光萦绕,远处是星河,触手可及的也是星河。 “郁执卿。” 郁执卿转头看向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男人,借着萤火的微光,他看到这人笑得煞是好看,梦幻得都有些不真实。 “好看吗?” 这人问他。 郁执卿莞尔,他一向温柔的笑容好像第一次带上了真实的温度。不得不说,浪漫的氛围感真的会让人心动,郁执卿觉得自己终于明白那些恋爱男女乐此不疲地制造情趣到底是为什么了。 “好看。” “还喜欢这个礼物吗?” 郁执卿环视一圈,将这份美景再一次地收于眼底,收入心间。然后回视苍殊,他带着笑意的温柔简直动人心魄,“喜欢。” “喜欢就好。”苍殊很是自然地牵起了郁执卿的手,十指相扣并肩而立。“那就再看一会儿吧。” “嗯。” 郁执卿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人会趁着氛围做些更亲密的举动。 虽然他并没有期待,但……如果真的做了,自己会不会拒绝呢?郁执卿觉得还真难说了,毕竟他也是有性冲动的成年男性么,难免也会发乎情。 他们看了有十来分钟,苍殊便牵着郁执卿离开了,那里的风景依旧很美,不过再待下去就是长衣长裤加驱蚊水也顶不住了。 这个时候苍殊就很怀念自己的身体了,虽然跟岚姐比起来他真没多少驱虫的天赋,但想不被蚊虫叮咬还是没问题的。 好在剧组进山大家肯定都备有止痒的药品,郁执卿回去后倒不用他操心该怎么处理那些战损了。他把人送回小院,便分道扬镳。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苍殊“又”试着给顾司君打了个电话——这位因为身份敏感,还真不是什么时候都联系得上的。 好在这次终于接通了。 明天是周五,苍殊想问顾司君有没有时间见一面,他有事相商。 虽然电话里就能说,但考虑到自己要拜托的事,苍殊还是决定多拿出些诚意来吧。 顾司君表示有空。 于是第二天,苍殊一早便收拾起来准备回城,倒是跟早早开工的剧组正好撞上。苍殊顺便地,就跟郁执卿和林寒知会了句:“我去处理些事,离开个两三天。” 看着苍殊顺山路离开的背影,郁执卿尚有些没回过劲来。说来有些丢人,因为剧组最近在拍一些清晨天蒙蒙亮的戏份,起得很早,而某位少爷大概总是睡到自然醒才来,所以刚才第一次见对方起这么早,还以为对方是想对他来个趁热打铁…… 结果是他自作多情了呢。 不过,昨天才弄那么一出,今天不说趁胜追击,怎么反而跑了?而且昨天有的是机会告诉他一声,却偏偏要这么突然?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 倒也不像。这严潇尔也不是会这么迂回的人。 算了,他也并不是多在意。 放下某人的事,郁执卿开始认真思考待会儿的戏份。并未注意,落在后方的一些剧组员工,又在八卦他的桃色。 林寒却是又听个正着。 有人声称昨晚看见郁影帝和严三少从村子外面回来,什么夜黑风高小树林,那叫一个浮想联翩。 “你别这么龌蹉,那深山老林大晚上的,又吓人又危险,至于么,非去外面。”被分享八卦的人表示反驳,“再说了,我看郁影帝…看着也不像被那个过了。” 林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郁执卿的走姿。心道确实。 没有人质疑这个上下体位的问题,在别人看来,明星和金主的组合,那明星当然是被睡、被有钱人消遣的那个。而林寒,他则是因为知道就连那个权望宸都貌似被苍殊压了,他心里苍殊的大总攻地位可谓直接焊死了。 不过,既然不是去做那种事,苍殊带郁执卿大晚上的出村子做什么呢?林寒不禁好奇,且莫名得在意。 但有件事倒是可想见的,能一起去做这样多少有几分不寻常的事,郁影帝跟苍殊的关系,想必是更进一步了。 真是了不起呢,只要苍殊愿意,这么快就能俘获别人的好感。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和别人一样,只是茫茫多被俘获的一员,并不是被多么特殊地对待了…… 林寒感叹着。感受着心口的微微发闷,带着丝丝的涩。 他苦笑,人果然是贪心的动物啊,哪怕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他也不期待、不希望有,但人就是会这样,想要自己对别人来说是特殊的。 然后再兀自失落。 都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 回城后距离跟顾司君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多个小时,苍殊就先回了一趟公司——那家严氏旗下的葡萄酒品牌子公司。 结果刚进大楼,他的员工就一脸惶恐地向他负荆请罪来了,说没能拦住“皇权”的总裁硬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吓苍殊一跳,看这群人的脸色还以为是公司事务出啥大事了呢。 “那没事了,这不怪你们,你们都回自己的工位上去吧。”苍殊打发走了员工们,在大家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踏进了自己的副总办公室,关上了门。 苍殊一进来就看见权望宸坐在他的椅子上,一脸自带戾气的拽样,两胳膊支在扶手上搁胸前搭了个塔状手,一双大长腿架在他的办公桌上,简直比在自家地盘上还自在嚣张。 “你是给我装了定位吗?”苍殊一边吐槽一边走过来把笔记本放到桌上。 权望宸冷冷地瞥了苍殊一眼,表示不屑:“明天就是周六,你以为呢,还用得着监视?” 权望宸是知道苍殊周末要把身体交还给严潇尔的,苍殊一早就告知了,否则以权望宸那能干出把人堵在厕所用凶器威逼人格切换的作风,不提前打好招呼还指不定他要怎么乱来呢。 苍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他的具体行程的话,这也来得太早了点。 权望宸却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他一向优先他想知道的:“你这一周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苍殊言简意赅:“出差。” 权望宸狐疑地挑了下眉,他不置可否。严铭温爱给苍殊找事,所以苍殊出差也不是一两次了,虽然这次时间最长但出差一周也不算什么怪事。 但他总觉得有点猫腻。 说不得他还真该给这东西装个定位? 如果这东西不是看着大大咧咧但反侦察能力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话。 “你这大上午的就跑来私闯别人办公大楼,有何贵干,嗯?”苍殊问。 “我有空,路过,进来看看严铭温把你打发到个什么地方,怎么,不欢迎?”权望宸确实还是第一次来这儿,毕竟大忙人么。 “欢迎,热烈欢迎,你下次再礼貌点我们全公司都欢迎权总大驾光临。不过你现在可不可以先起开了?” 权望宸表情戏谑,难得态度没那么锋芒而带了些暧昧,挑逗地接话到:“我不介意你直接坐上来。” 苍殊已经绕过办公桌到了权望宸身侧,他垂手勾住权望宸脖子,手法有点像撸狗。“坐上来自己动是吧?少开黄腔,我这儿隔音可不好,闹最后我把你按这儿就操你名声可就不保了。”其实主要是他待会儿还得出门,可没功夫奉陪。 “……”权望宸又被噎了。反攻尚未成功,他反驳都没什么底气,真让人不爽。 他不爽肯定就不能看别人好过,权望宸鸠占鹊巢不动了,但两条腿倒是从桌上放了下来,迷惑人、做出一副要起身的样子,却在一个假动作后反手揪住苍殊的领口,把人往下拽。 这个粗暴的家伙,衬衣扣子都给苍殊拽松了,这要是质量差点怕不是衣服都得报废。 为自己的衣服着想苍殊没有挣开,而且他显然知道权望宸要做什么,不过是发春了而已,纵容一下也无妨。 他甚至有些配合地低下头来,跟权望宸咬上来的双唇吻到一起。 权望宸永远那么凶暴狂野,以至于他们的亲吻往往都像一场暴力美学。作响的水声,磕碰的牙齿,粗沉的喘息,舒爽的闷哼,以及,血液的味道。 等苍殊退出权望宸那已经被搅弄得一团糟的口腔,直起身来时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地提议到:“你什么时候能温柔一点,跟狗一样。” 权望宸闭了闭眼,让有些迷离的眼神重新聚焦。他斜仰起头看着苍殊,两条腿大剌剌地虎踞着,毫不掩饰他两腿中间性奋的凸起。 他的言语也很直接:“我想操你。” 明明每次都是被操的那个,但让权大总裁不嘴硬是不可能的,永不服输也算优良品质了。 苍殊却表示他不强求你把位置让出来了,一边在桌上翻找一些需要用到的文件,一边说到:“没空陪你玩儿,待会儿我还有事。” “推了。”这倒不是权望宸蛮不讲理,而是这么说了,就知道有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而他得到的反馈就是,苍殊完全处在自己做事的节奏里,雷厉风行地按下内线叫总助进来,同时给他了个“抱歉,不行”的眼神。 权望宸不爽,但其实也并不会做什么,就是有些心烦。以前只是他忙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苍殊也忙了,见面的机会就少得可怜,反攻机会遥遥无期。 要是这人还住在他家里就好了,他不介意养这么一只虽然一点也不讨他欢心的宠物。 权望宸烦躁地攥了下腰带扣,半勃的阴茎让他难受,他现在就想做爱,操死眼前这个人。“你什么事?” 权望宸这本来只是心情不好时的随口一问,毕竟他下意识觉得苍殊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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