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点是不可被推翻的大前提,就好比没有灵根就不可修炼一样,是世界观的基础设定之一。 那如果符夙真是螣蛇——先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弱,说明原来的螣蛇已死。而不管是螣蛇已死,还是符夙这么个弱鸡版螣蛇,可都对不上纪修以后会遇到的那只恐怖如斯的真灵螣蛇啊! 乖乖,自己才飞升上来两百多年啊,这蝴蝶得有点过了吧? “你是从出生一直这样,还是说某个时候有什么奇遇,或者突然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是天生还是突变呢。 “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我一直就这样。”符夙有点烦躁,“非要说的话,每次得到机缘,或者晋级了,都会不一样,这是当然的吧?” “你多大岁数了?” 符夙算了算,“大概六百出五。” 苍殊沉吟,这要是生而为螣蛇,那就不是自己飞升灵界后才蝴蝶的了。自己今年是,是…… [720岁,算上芥子空间的300年就是虚岁1017岁。]安梓替过日子很没数的苍殊算好了。 [诶?那这么说我遇见这条蛇的时候刚好一千岁啊,挺巧。] [你关注点能再清奇一点吗?]安梓又抛出个重要信息:[605年前的话你115岁,刚好是跟纪修相遇的时间。] [……这也,挺巧。]呵呵。 难道他光是和男主相遇,就会立马出现这么大的蝴蝶吗,堪比真仙的真灵都迭代了?什么道理啊卧槽,真是想不通了! 莫不是在他本人没发现的时候,就遭遇过螣蛇了? 这不是没可能,毕竟螣蛇在这个世界的天赋神通被设计得很特别,可以在所有世界、所有空间中随意穿梭游走,丝滑得有如游鱼在水。 等等,“螣蛇什么神通你知道的吧?你洞府周围不就飘着芥子空间?” 符夙皱眉,“你不要牵强附会,我要真是螣蛇,不是该对空间了如指掌、来去自如吗,又怎会一点感觉没有?” “你好像挺抵触被错认成螣蛇?” 符夙没好气:“我要真是真灵,那当然好,可如果不是呢?空欢喜一场,还被你拿来寻开心了。” 这也是他被抓的原因呢,能高兴才怪。当然了,如果他现在被证实跟螣蛇没关系了,那才是真的小命不保了。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苍殊比了个一,“你初生等级是多少?” 这个问题对判断妖族的血脉资质很有参考性。 符夙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苍殊都要准备说不便说就算了的时候,他回答到:“十级。” 十级,约等于人修的元婴后期。 苍殊:“……” 这是什么概念呢?丹塔秘境里出现的那条树龙,是苍殊迄今为止遇见的真灵血脉浓度最高的,遮天蔽日的一个大家伙,那初生等级也才七级,相当于人修中的金丹后期。 瞧瞧这差距。 “就这你还说自己普通?”太凡尔赛了吧兄弟? 就算不是真灵,那也是牛逼大发的种族了! “可我真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树蝰而已,没有多么了不起的天赋神通,只会一个雾遁。正因此,我才从未如实告诉过别人我的初生等级,不然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宝贝。” 苍殊也见过一次符夙的真身,确实是树蝰长相。黄绿色夹杂了一点黑,尖刺状且炸毛的鳞片,跟某些造型夸张的西方龙有点像。 当然比起地球上的细小体型,这里的灵兽可大只多了。 而苍殊听见“雾遁”二字,却是耳朵一竖,不禁脱口背书:“螣蛇乘雾,终为……” 然后在符夙的瞪眼中知趣地闭上了嘴。 “不说这个了。”符夙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你跟你朋友碰上了吗?” 苍殊耸肩,“没呢。” “还没吗?我都跟他转达你进来找他了,居然还没找来吗?”魔界一点不比灵界小,还没遇上倒也不奇怪。 苍殊:“??!” 孩子惊惹,“你遇见他了?” 符夙点点头,深藏功与名的淡然。 “……”苍殊一时槽多无口。“我突然不知道是我太不走运了,还是你运气太好了。” “我要运气好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 而就在这俩俘虏蹲人家后院老乡见老乡的时候,另一边的蝠鬼正想着怎么联系上王身边的魔族。 不是所有魔都有资格见王,而王身边却也有境界比它更低的魔族。 但蝠鬼要考虑的是,它要选择谁,才敢在王的事上有一定的自主权。同时要注意,若真是王的私事,就不能被不恰当的对象知晓。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王的伴生魔侍最合适。而四位魔侍大人中,最得王倚重、也最好沟通的,还属魑妄大人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螣蛇乘雾游空去 苍殊肯定没放弃逃跑,毕竟谁知道他跟那位疑似魔王的魔族是敌是友呢。就算关系平和,但现在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他无法保证自身主权,就很不妙。 就算往最好了假设,那从外形上来说超出他守备范围的魔族也是他不知道的桃花债之一,对他情根深种言听计从,但把自身命运依存于他人的好恶爱憎,苍殊表示完全敬谢不敏。 总之,就算迟早有这一遭相遇,眼下也绝不是苍殊心目中最合适的时机。 然而吧,能不能逃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先不说他介不介意让符夙进入他的随身空间,也不说他的傀儡鸟在魔界就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亮眼,就说那只蝙蝠不在了却有另一个合体期魔族来看守他,这就离谱!不是说魔族领地意识极强吗,一个区域里怎么还有俩魔尊了? 要是知道他的吐槽,蝠鬼怕是也不满着呢,就这么欠下一个人情。 但没法啊,魔族可不擅长人类那些阵法什么的,要是换成粗暴的束缚和关押,又担心如果真怠慢了王的客人。它也不敢带着人靠近王殿,怕出事或者坏事。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你连累了?”符夙也察觉到了监视。 “没差吧你,反正半年了也没能逃走。”苍殊懒洋洋地躺在树上。 “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符夙坐在石凳上叹气,“也不知道你做什么了,那魔族对你那么客气。你是真不担心吗,这么悠哉?” “你这不担心也没辙么,不如淡定一点,指不定转机就来了呢。”他保底还能躲随身空间里嘛。 符夙再要说什么,一顿,然后往主宅的方向看去——那只蝙蝠回来了。 另外还有两个气息的存在,其中一个什么也没做便叫他心惊胆战,而另一个…他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有种微妙的在意。 又有点…熟悉? 而没消多一会儿,苍殊就被那只蝙蝠带走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苍殊心道。 那也当然了,魑妄来这儿又不是做客的,更遑论事关魔王,自然是直奔主题。 而现场,作为带路党的蝠鬼也是没资格呆这儿的。只有苍殊和魑妄一人一魔在此,以防万一魑妄还用魔气隔离了这个房间,尽管它不觉得有谁能躲过它的感知,也没这个胆量。 见到魑妄时,苍殊被对方的外形惊艳了一下。 这只魔族可以说是跟人族长得很像了,还挺俊美,不过苍殊惊艳的不是长相,而是它背后那对骨翼,好鸡儿酷炫! 至于对方身份,刚才过来时蝠鬼已经告诉他了。 而对方呢,第一眼看的便是他的左手腕,目光灼灼,幽利如箭。 苍殊干脆大大方方抬起左手来,让对方看个过瘾。当骗子就是要理直气壮足够拽! “就是你?人类,你叫苍殊?这截断尾你从何得来?” 不愧是魔王的伴生魔侍,即便对象可能是王的客人,它的态度也比那只蝙蝠不客气多了。 其实以魑妄的智商,它大可以诈一诈,说什么“它向王确认过不认识你这号人”之类的。但以它对王那朝圣一般的尊敬和虔诚,即便是在私下它也万不敢以王为谎。 “以阁下的眼力,这还能作假吗?自然是那位大人给的。”连魔王的伴生魔侍都来了,魔王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呢,再也不是“疑似魔王的魔族”了。 苍殊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招惹上这样一尊大神。 魑妄眉宇以不悦的弧度微动了下。被一个人类的蝼蚁以平起平坐般的口吻称呼、交谈,要换个人这会儿都化成灰了。 而眼前这人,若是被它证实了是在欺骗它,只会死得更惨,因为亵渎了王! “王是什么时候给你的,为什么给你?你和王是什么关系?” “抱歉,我不确定魔王大人是否允许我告诉你。” 魑妄:“……” 没毛病。 虽然很窝火,但魑妄也觉得这才是应当的。只是被一个人类这样怠慢,更是因为这个人类和王之间有什么它也不知道的事,就让魑妄觉得难以忍受般。 这个可恶的碍眼的蝼蚁。 “你的事,我会禀明王,王会决定要不要见你。” 苍殊点点头。 魑妄心道,竟真敢见王,难道真的和王认识吗? “那现在就……” “稍等。”苍殊抢话到:“我先去收拾下东西。” 魑妄觉得这人好麻烦,有什么可收拾的,但它也不能太强势,万一真是王的客人的话。于是它只能冷硬地:“快点。” 苍殊便高高兴兴地摆摆手转身走了,让魑妄是越看这个人类越厌烦。 回到小院,符夙还坐那儿的呢。苍殊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求个缓刑主要是来问符夙一句: “来了个相当于大乘期的魔族要带我走,你看你要不要一起?但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符夙惊讶,他很想好好消化这段话里的信息,但看上去好像没那么多余裕,首要得给出个回复的样子。 “我同你一起。”符夙很快就做出决定。 他如果选择留下,等于回到了苍殊被蝠鬼带来之前的状态,他逃不走更不知何时那魔族就要对他做什么。而选择跟苍殊走的话,他还能赌一个苍殊的可能性! 从这些高阶魔族对苍殊的态度来看,似乎关系友善的可能更大,但也不排除坏的结果,符夙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最次么,也能有个同伴,同心协力总比他孤军奋战多份力量。 “一切后果我自负。”符夙表明了他的觉悟。 “好!”苍殊一掌拍符夙背上,“是条爽快蛇。” 符夙:……无语。 “走走,你应该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吧?” “无所谓了。” 于是苍殊就这么带着人回到了刚才跟魑妄谈话的地方。然而这一进屋,苍殊便发现又多了号人,那人倒在地上,身上还满是血污。看不清脸,但苍殊觉得很熟。 再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苍殊登时就是神色微变。他连招呼也不跟魑妄打一个,便自作主张地上前,蹲下身来拨开了血人脸上的头发。 “烛戾。”苍殊眸色一沉。 魑妄见此也不管苍殊的冒犯了,问到:“你们认识?” 怎么回事这伙人,一个个都神神秘秘,又跟他们魔族牵扯不浅的样子? “是认识。”苍殊为烛戾喂下丹药,又为其调理筋脉,稍稳定住伤势后,才又抬眼看魑妄:“阁下为何伤他,又为何带着他?” 魑妄眯眼,危险毕露。“你敢质问我?” “不敢,我只是疑问而已。我来魔界就是为了找他,阁下想从我身上得到的,未必就和他无关呢?” “……”这种被拿捏的感觉,让魑妄杀心愈盛。 到底是顾忌苍殊如若真在王的跟前说得上话,那到时怕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魑妄不希望王对它有任何不满。 “一个人类被我遇见,没死已经算他命大。”魑妄满是不以为意,魔族杀人天经地义,这个人类遇见它是他活该。 它急着来蝠鬼的领地见人,不过是顺手除虫,第一下没死它还有些意外了,正待补招,要不是…… “至于他为何还能活下来,他还没死,你可以自己问他。” 就看这人会不会告诉你了。这可是此人用来保命的情报,如果能交待出来顺耳让它听见了它也喜闻乐见。嗯…要是它们魔族也会修真者的搜魂就好了。 苍殊敛了敛眸,没再追问,转而用眼神指着符夙对魑妄道:“这个是与我一同的伙伴,跟我一起离开没问题吧?” 这倒无妨。 于是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走了蝠鬼的人,也不知等蝠鬼知道时是何反应了。 … “醒了?” 烛戾躺在苍殊怀中,安然一笑,“你来了。” 好似不知现在的处境,好似身受重伤的人不是他。 “魑妄、也就是伤了你的那个魔族,貌似被魔王暂时召去了,也不知道把我们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不用苍殊问,烛戾便道:“我是偶然被它撞见,然后用我知道可助魔王‘解锁’的方法,保下了一命。” 苍殊心下一动:烛戾连这都知道呢。 魔王原本是能与仙界道祖相提并论的存在,但近万年前的仙魔大战让魔王陨落,就在几百年前才得以转生,新生之初便是灵界的顶点——渡劫境。 魔王的晋级不是修炼,而是解锁,将身上的天道枷锁一层层解开,便能重回巅峰。 而这些隐秘,连魔族内部都不一定清楚,烛戾却能说出来呢。也确实是很有分量的砝码。 “你应该是被我连累了,那魔族是因为要来找我才出动的。” 烛戾一笑,“你这么说我好像就不觉得那么晦气了。” “还有力气调情,那看来恢复得不错。”苍殊摸了摸烛戾的腹部。 烛戾的衣服已经让他换了身干净的,而腹部的贯穿伤也长好了,魑妄并没有认真下手,所以这些外伤倒不难恢复。 结合烛戾的内伤来看,那腹部的贯穿伤一点没有给予杀伤的意思,大小又恰如魑妄骨翼的粗细,苍殊猜魑妄应该是用骨翼来搬运烛戾了,显见么,它必然是不愿亲手触碰它眼中的蝼蚁的。 苍殊对烛戾举了举左手,展示那节断尾,“我是因为这个保得一命,成了魔王的客人。” 他对烛戾眨了下眼睛,后者心领神会:苍殊此言就算不全是谎言,也不太能立得住脚,总之处境并非无忧。 烛戾心生无奈,苍殊怎就这样能招惹,魔王又是怎么牵扯上的? 三言两语间把各自的情况说明了,以便对眼下处境做进一步的了解和判断后,烛戾才说到题外话:“这四百多年我好想你,能稍微给点奖励吗?” 苍殊笑道:“我还在芥子空间里呆了三百年,不见你的时间要更长,那我有什么奖励?” 烛戾抬手抚上了苍殊的脸,苍殊也配合地弯腰欺近。烛戾的唇,爱恋而珍重地触碰上苍殊的,浅啄细碾,深沉而又温柔地倾诉这四百余年的等待。 苍殊同他柔软缱绻,一点点,一吻吻。后又突然掌握主动,扣住烛戾的后颈,加深这个吻,热情性感,奔放缠绵。 一吻结束,烛戾面上都泛着热气,叫苍殊调笑:“我这样是不是在欺负伤员?” 烛戾也笑,“这是在注入血气,我是觉着精神多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倒还想更进一步。” 闲话几句,他们便又说回了正事。 苍殊:“你怎么在魔界待这么久,算一算得有一百多年了。”按符夙看见烛戾进入通魔裂缝的时间来算的话。 “想要在你来之前多长些修为么。”魔界危险,但对于魔修来说也是极好的修炼环境。“而且这里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你是何时飞升的?” “两百多年前吧。” “比我预想的早一些呢。对了,先前给我带信的符夙,也跟你在一起吧?” 苍殊惊了:“你怎么知道?” 难道刚才并没有完全昏迷?不是吧,苍殊觉得自己没感觉岔啊。 而且若是品一下烛戾提到符夙的口吻,怎么透着一股熟稔,好像很有交情的样子? 可是,不提只是带个信能有什么交情,烛戾也不是那么热络的人……就说符夙,符夙提到烛戾可依旧显得生疏,所以这份单方面的熟稔是怎么回事? 对上苍殊若有所思的眼神,烛戾只道:“有些原因,日后应该也会告诉你。现在有他在的话,我们……” 后面的话,烛戾用了唇语:就能逃出这里。 苍殊目光一动,亦比口型到:螣蛇? “嗯。” 苍殊心道,好家伙,你比我都了解啊。虽说以前也半遮半掩地透露出你大有故事,但如今是不是也太不加掩饰了?这是已经做好准备要开诚布公的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苍殊肯定乐得了。 把特意留空间给他们老友叙旧而待在外面的符夙叫进来后,符夙看这两人抱在一起和谐的画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之前那个魔修昏迷的时候也是苍殊抱着的,但现在好像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魔修因为虚弱,是靠在苍殊怀里的。而当苍殊抬手施放隔音法术时,符夙才看到这两人交叠在一起的长袖下,是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还是十指相扣! 符夙顿时恍然大悟且有些惊愕:原来这两人不只是友人,更是那种关系啊…… 人修中的同性道侣么?他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安置他们的地方肯定不乏境界高于他们的看守,但魔族不擅法术,靠的是绝对的肉体强度和天赋本领,所以隔音法术还是有用的,除非对方直接出面禁止他们搞小动作。 “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烛戾率先道。 符夙一算,这不就是告诉他对方当初在进入通魔裂缝时,其实就知道被他看见了? 哦,所以呢? “但其实你我很是有些渊源。不过这些留待出去后再说吧,现在我需要先恢复些伤势,然后与你合力打开一条空间通道,直接走出魔界。” 苍殊&符夙:??! 符夙连忙追问:“不是,你能现在跟我说明一下情况吗,不用太复杂,一两句就好,我现在很混乱!” 然而烛戾却像再多说一句的精力都没有了似的,闭上眼面色苍白地靠进苍殊的颈窝。直叫符夙抓心挠肝,又无可奈何。 苍殊见烛戾这样也是欲言又止,转而安抚到符夙:“不急于这一时,逃命要紧。我也一肚子疑问呢,看这样也得先憋着。你别想太多,调整心态随时准备着吧。” 烛戾刚才可没这么虚弱,如此表现,总有他的考量。 符夙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得憋屈地收回。“…好。” 他脑中一团乱麻,什么空间通道,什么合力,都能游走空间了难道自己竟真与螣蛇有关吗?他自己为何一概不知,而这个人又为什么知道?他该怎么做,而这个人又要对他做什么? 这些问题搅得脑子满满当当乱七八糟,走出去时都神情恍惚。 而烛戾这边,他们要争取恢复伤势的时间也不容易,谁也不知道魑妄什么时候会出现。这边可是有苍殊和烛戾两个让他惦记的人在,他就是再忙着伴王左右,也肯定是等不及要把事情料理了。 “你看他都这样了,届时如果要施法演示都撑不住。阁下当初下手要是轻点也不用这么麻烦了。”苍殊叹气,“稍微等等总没关系吧?我们又跑不了。” 魑妄就很烦,它觉得这个人类特别烦,真的想一掌拍死!明明这人说话看上去也算好声好气,可它总觉得堵得慌! “不然我们可以先处理我的事?”苍殊似乎真的很通情达理地提议到。 然后魑妄转身就走了,没有解释,一秒也不想多待。 其实魑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它就是没由来地不希望王和这个人类见面,明明人也是它带来的,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了。 毫无根据,就是直觉。 以至于,它其实也可以先请示一下王,是否认识一个叫“苍殊”的人类。但它没有这样做。 魑妄断不敢欺瞒王,它只是,只是求稳。对,求稳,它这样宽慰自己。 如果一切都是那个人类的谎言,也省得浪费了王的精力,区区一个蝼蚁,怎配王分与一丝注意? 而它若是贸然把人引见于王,更有风险。魑妄觉得,如果它能先得到可助王“解锁”的方法,届时如果真被这个人类耍了,它也能将功抵过吧? 魑妄是四魔侍中最像人类的,不论是外形还是思维模式。它在王跟前属于大管家的角色,事无巨细都要操持,并为此深感荣幸。 但想得多,有时就难免有点瞻前顾后。这要是换了另外三个随便谁来,苍殊跟烛戾现在早被扔到王的跟前听凭处置了。 苍殊跟魑妄接触不多,也不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但对方对他实行一个拖字诀的话,就不妨碍他以此反制吧?虽然这样做也挺大胆的,万一要是激将了可就是玩砸了。 但如果他越是表现得泰然自若,谎言也就显得越真实吧? … 回到王殿,魑妄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景象:王坐在殿中,周围堆满了书籍卷轴和各种杂物,而王的触尾还举着一本书,另一只触尾则翻着书页。 它们的王,至高无上的魔王,魔族之王,却偏生对人类的文明很感兴趣,魑妄对此很是无奈。它有想过是受了当初让王复生的血池中那些人类尸骸的影响吗,又觉得他们怎配? 王生而知之,它们四个伴生魔侍与王同出,也是同样,却怎么也不像王这样还有无尽的求知欲。相比之下,魅离算是它们当中对人类最感兴趣的了。 而魍死是个一根筋武夫,魉厌是个阴沉的家伙。 说实话,这幅画面:一个乌漆嘛黑的大块头怪物在安静又认真地看书,跟张飞绣花一样诡异,如果苍殊在这儿肯定少不了默默吐槽。 魑妄的到来没有得到王一个眼神的分心,也是习惯了魑妄在左右待命。倒不如说,最近魑妄小做离开的次数多了一点,王有注意到,不过它不会不给自己的魔侍留一点私人空间。 魑妄就安安静静像是不存在一样,立在旁边,陪伴着王。时间的流逝在书页翻动的声音中走过,也不知过去多久,又忽现动静。 “王,这回抓到个搞术数的,名头不小的家伙,不知您感不感兴趣。”魅离提着一个人就走进殿来。 这是个实打实的凡人,毕竟凡人才会用一生专研这些与修真无关的领域,成为一域翘楚,有点真本事与王较技论道。 但它们的王学习之快,很快就会把这些人类比下去,当这些人类拿不出新的东西后,就该化为一捧灰了。 人类沾不得魔气,所以魅离给此人挂了个灵修的法器在身上护体,还给贴了几张符箓,防止这人给吓得屁滚尿流。不然又要叫王不高兴,还会让它这趟白跑——寻找合格的人选也不容易的。 王放下了书,看了过来。 那人类本就腿软,这吓得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听了都觉得膝盖疼!要不是有身上的符箓,他说不定真失禁或者晕过去了…… 王:“过来。” 那声音,那眼神,都冰冷得像是无机质的。 人类的心脏都仿佛要失去了跳动,呼吸困难,冷汗直流。被身后的魅离踢了一脚,才软手软脚也用尽全力连滚带爬地行向那恐怖的怪物。 …… 魑妄感觉到了一点灵力的波动,它并未放在心上,那个讨厌的人类给那个修炼魔气的人类疗伤的时候,运功就自然会使用灵力,它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下一刻,那些蝼蚁的气息竟消失了?! 一瞬间,魑妄就出现在了刚才苍殊他们呆的地方。那一丝残留的灵气都还飘散在此,轻淡如雾,人影却一个也不见了!怎么感应都没有其存在! 它被耍了!魑妄勃然大怒。 区区蝼蚁!竟敢,竟敢!!他们是如何消失的?去哪了?它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 感受着周身令人神清气爽的灵气,苍殊和符夙都确定他们是回到了灵界,就如此得轻松,真是不可思议。 死里逃生的感慨过后,符夙就迫不及待地转向烛戾,他一脸正色:“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身上的秘密,还有你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九生九死皆殊途 符夙感觉他的身体都还残留着刚才的感觉,他和烛戾仿佛合为一体了,这让他既舒服又格外怪异,现在再想还有点毛骨悚然! 更让他心悸的,是他感觉有一股冲动想“吃掉”烛戾…… 不过这些,符夙肯定不会说出来,前者是怕苍殊不快,毕竟听上去挺暧昧的。而后者,同样也不宜启齿。 但符夙猜,即便他不说,这个魔修应该也知道他的感受吧? 另外他还很吃惊,这人作为魔修竟然能使用灵力?? “换个地方吧。”烛戾说到。 苍殊便放出灵船,他们飘于高空开始了谈话。 烛戾开门见山:“距今大概六百年前,螣蛇真灵崩碎,却没有回归天地以孕育出下一代螣蛇,而是分化为肉灵和神通两部分,其中肉灵便是你,神通在于我。” “想必你自己也有感觉,与我之间有种微妙的感应,这种感应并不强烈,在主观意识的干扰下往往不易察觉,但无意识下、比如冥冥之中,你就会靠近我的所在。” 符夙顿时恍然!他会目睹烛戾进入通魔裂缝,他在魔界会比苍殊还先遇到烛戾,这原来都不是偶然吗? 旁听的苍殊不禁吐槽:“这个屌诶,实时位置共享。” 烛戾看了苍殊一眼。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不会象征性地吃下醋吗,很显然他更想跟谁心有灵犀吧? 罢了,习惯了。烛戾继续:“对于我来说也有影响,就比如我飞升,一定会飞升到接近你的地方。” “你空有肉身却无神通,而我有神通却没有能够承载神通施展的肉身,这二者都是不完整的,便是像刚才那样将灵力化雾合二为一,也施展不出真正的螣蛇一成的本事来。” 显然了,不说别的,螣蛇游走于空间就像鱼儿在水,自然如呼吸,连灵气的涟漪都不会有一个。哪像他们,还要先做准备,折腾出不少动静,现场也残留了灵气的波动。 而这还只是螣蛇最基础的设定。 苍殊听罢默默做了个比方:简单来说就是,烛戾是软件,符夙是硬件。软件需要硬件来运行,而空有硬件的话就是堆铁疙瘩。 小@ “那…”符夙斟酌着问到:“还有办法重现完整的螣蛇吗?” 烛戾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 当真?符夙对此不置可否。 “为什么你知道这些,而我一无所知呢?” “我继承的是螣蛇的神通,似乎包含了螣蛇的一部分意志,这些都是传承告诉我的。但或许因为螣蛇也是第一次遭遇灵、肉分离的情况,所以怎么恢复,真灵也是一筹莫展。” “是这样么……”符夙呢喃,咀嚼着这些内容。不过也都默默保有一份怀疑。 接下来也是这么你问我答地,谈话进行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符夙与烛戾、苍殊分别交换了一对青鸟坠,方便以后联络,便告别了两人,分道扬镳了。 想必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也要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吧,不知道会得出些什么结论。 而符夙一走,苍殊他们也才方便更敞亮地说话了。 “你其实知道怎么让螣蛇变成完全体吧?”苍殊问。 “嗯。我与他的吸引并非什么一心同体,他才是螣蛇,而我只是‘窃得’了螣蛇的神通,我自身的神魂对于螣蛇来说就是‘异物’,只有灭除了我这个异物,它才会完整而纯粹。” “所以,符夙的感应,实则就是螣蛇想要将我吞噬的本能。” “而天道,为了使天地灵气孕育的真灵得以完整,也会推波助澜,让我必然会飞升到螣蛇的身边。” 苍殊又问:“这都是螣蛇的传承告诉你的?” “……不是。根本没有什么传承,就算有,也应该由符夙得到。” 苍殊心说,真老实,一点谎也不对他撒的吗? ——不是所谓传承,那烛戾又是从何得知的就不言而喻了不是么。 “所以你受伤时故意拖着不告诉符夙也是因为这个吗,怕他发现了?” “当时我身受重伤,如果他觉察过来,便会意识到这正是将我吞噬的大好时机。即便他暂时想不到这层来,但胡思乱想太过,对我抱有抵抗的话,想要融合灵力也会更困难。” 苍殊好奇:“那你能反过来吞噬他吗?” 烛戾摇头,“他才是螣蛇,从神魂到肉身都是,是螣蛇复苏的基础,我就算夺舍,得到的也只是一具躯壳罢了。你应该也没听说过谁对真灵夺舍吧?” “哈哈。”苍殊想到真灵那庞大的块头,被戳到了笑点,“那可就太牛逼了。” “不过你以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你还有这秘密?太深藏不露了。” “没遇上符夙前,身怀这神通是一点用也没有,提了也是多此一举。” 也是,烛戾那么多秘密,难道要人给他报户口吗? “好了,就不说螣蛇的事了。眼下首先是让你完全恢复,以后也得绕着有通魔裂缝的地方走了。那个魑妄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还是魔王脑残粉,惹不起惹不起。” 他拿魔王消遣人家,可是踩了最不能踩的雷,下次见面就自求多福吧,希望是在足够久之后,让他成长到有一战之力就行。 阿门。 哦,苍殊突然想到,要是这次纪修也在跟团就好了,在真正boss级怪物老巢中走了一遭,极限跨级啊,肯定涨任务进度吧?可惜了。 … 缠绵过后,烛戾靠在苍殊怀里,用目光描摹着苍殊的睡颜。 有苍殊东奔西走凑齐材料为他开炉炼丹,经过这几个月的疗养,他终于是痊愈了。而这段时间,苍殊什么也没有问他。 明明,应该很想问他的吧? 虽然苍殊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什么,但烛戾已经隐隐感觉出了苍殊的迫切…不,说迫切也不太准确,应该是志在必得。 所以,他不在苍殊身边的那四百年里,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真温柔啊…… 明明那么想知道,却一直等到他康复再说。 烛戾的手轻轻抚过苍殊的脸。 这样温柔的话,越是这样温柔的话,我可就越来越不想告诉你真相了啊,怎么办呢,苍殊……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在某天,不期然又意料之中地,苍殊似随意却又认真地,对他道:“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的‘过去’,那些我不知道的、我们之间的渊源?” “……如果,我说,我不想告诉你呢?” 苍殊挑眉,“我还以为你越发不加掩饰就是要松口的意思呢。但是不行哦——” 他抓住烛戾的手,蛊惑又强势,“这次我不会退让的,该你迁就我了。” “之前我想要知道真相的意愿并不强烈,而你又很不愿说的样子,所以我不强求。但现在,我不是出于好奇心,我需要知道真相,这对我很重要。” 苍殊少有的一本正经。 烛戾沉默以对,沉默,然后道:“我曾经告诉过你,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改变命运而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最后……” 烛戾一顿,再又道:“你失败了,选择了死亡,就死在我的眼前。” 即便是现在,要烛戾亲口讲出苍殊的死,他仍觉得痛苦。 饶是苍殊,看着烛戾此刻的神情,也会觉得不忍呢。明明“死”掉的那个是自己,怎么感觉自己像做了很过分的事? 当然过分了,可惜他永远体会不到每个世界被留下的人的心情就是了。 烛戾说的“失败”,苍殊倒是不以为然。失败应该只是在烛戾看来,实际自己只有成功了,才能死遁到下个任务世界。而来自未来的顾琅玉也侧面证明了他的攻略成功。 反而如果是失败的话,他可没有第二张“复活卡”,届时系统会离开,他会被留在这个世界生死由命。而自己又不是会寻短见的人,那就只有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咯。 “所以你怕我重蹈覆辙?” 烛戾反问:“你不会吗?” “嗯,说不准,但我肯定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这股实诚劲儿,他俩真是彼此彼此,不过这就是通透人的推心置腹么。 苍殊突然将手一翻,他的手心便多出了三颗用红纸包着的糖。 对上烛戾迷茫而疑惑的眼神,苍殊略有些意外,旋即一笑,道:“你看,你忘记了的,我却还记得。这是我当初欠你的三颗喜糖,我承诺过会补上,现在兑现了。” 烛戾一愣,想了起来。 他经历了太多,最初的记忆难免就模糊了,明明那是他和苍殊真正意义上的初遇……不过也因为那时他对苍殊还并不上心,还以为,只是个有点交集的过客。 看着躺在苍殊掌心的三颗喜糖,烛戾百感交集。但他心情复杂却不是因为想起了过去,而是这三颗糖背后的意义。 烛戾拿过喜糖,小小的,钝圆的方糖。什么味道的来着?说来挺不可思议的,当初他在离开清虚禁地时竟然真的尝了一颗。 对了—— 烛戾拿着糖望向苍殊,“这喜糖,是你跟谁的?”他可记得,苍殊当时还穿着喜服呢。 苍殊惊!Σ( ° △ °|||) 呃…… 大意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苍殊尴尬地挠了挠脸,老老实实把他跟术玄之间的来龙去脉讲来,他当初怎么跟纪修说的就怎么说给烛戾。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渣得太过天然以至于完全像是问心无愧。 烛戾听了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早就懒得吃这些于事无补的醋了。他更在意的是,苍殊穿越了时空这件事…… ——这意味着什么。 且,这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就和这三颗喜糖一样,背后的含义让他既祈盼又害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乱如麻的感觉了。 “我之前不强求真相,除了前面说的那两个原因,其实还有一点。”苍殊的声音唤回了烛戾纷乱的心绪,“——时机。” 他戳了戳烛戾手中的喜糖,“这么久过去,线索的碎片被一个个拼起,你不觉得,这像是时机成熟了吗?” “人是活的,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能发生,你不要被一次过去吓到啊,知晓未来的你跟我一起面对,还怕命运重演吗?你……” “不是一次。”烛戾突然出声。 “嗯?”苍殊微愣,“什么意思?” 在他这么问的同时,心中冒出的那个猜测让苍殊也惊疑不定。 “不是一次过去。”烛戾忽而对苍殊一笑,温和得,惨然得,竟透着无尽的绝望。“是九次。” “不论我回到过去多少次,不论我怎么拯救你,一次一次,都只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宿命了。” 苍殊哑然。 饶是他,也被这个真相震惊得一时失语。 他有想过烛戾来自未来,重生梗这种,因为烛戾知道的太多了,完全一种过来人的游刃有余。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经历了不止一次。 这似乎已经称不上重生了,而是轮回。 “你……”苍殊也不知说什么好,烛戾看上去太悲伤了,悲伤得仿佛都要化为透明,明明也没有落泪,连眉头都没有蹙起哪怕一点,还是温和得像晚风一样。 苍殊不禁捧起了烛戾的脸,用拇指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摩挲着,传递肌肤的温度、触感,以及他的存在。 “不要难过,我在这里。” 至少现在,至少此刻,他还在这里。 烛戾抬手覆上了苍殊的一只手背,稍稍歪头用脸颊蹭了蹭苍殊的掌心。“是啊,你在。” 他那绝望般的悲伤消失得很快,毕竟,他活得太久了,而这份绝望也陪伴他太久了,已经共生到宛如呼吸一般自然寻常。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烛戾松口了。 “…好。”苍殊亲了亲烛戾的眉心,“谢谢你。” 对不起,要让你自揭伤疤;谢谢你,即便如此也迁就了我。 烛戾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颗喜糖,他垂眸凝视这代言了命运轮回的小小方糖,也是经过了一番心绪的波动。同时,他牵着苍殊的手,往船舷走。 看着灵船下方越过的山川城阙,似乎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开阔呢,开阔而沧桑。 “一切的开始,要从这个时候——”烛戾摊开掌中的喜糖,“我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时说起……” 他们的故事,在烛戾的娓娓道来中一点点展开。 在第一世,对于烛戾来说的第一世,那个时候,他是百越小世界上州的魔尊——彼时的他,尚且不知魔族中也有“魔尊”这一阶,因为凡界能接触到的,也就到相当于化神的魔将级别。 他因为在元婴大圆满时败于心魔,突破失败,并没有晋入半步化神,反而因遭反噬实力有所倒退。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元婴大圆满,不是苍殊这个渡海而来、没有根基也无甚名气的新晋元婴能平视的。他们只在一些公开场合匆匆见过两面,连眼神的交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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