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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来你得之不易,还是自己留着吧。”嗐,其实壬水之珠这样的好东西,他挺稀罕的。 纪修一愣。 顿时觉得不开心了。 拼了命准备的礼物,人家却不收,看不上,换了谁能高兴啊。 “师尊是看不上吗?”纪修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我又不是有眼无珠。只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然是你该得的。” “可是弟子想送给师尊。师恩浩荡无以为报,只聊表心意,还望师尊不要推辞。” “……哦,好吧。”为什么我有种被强买强卖了的感觉?这年头送礼的都这么强势的吗,该不会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吧? 纪修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上前来双手将盒子奉上。然后又后退一段。 他见师尊并未查看礼物,直接收进了某个储物空间里。顿时不知是该不满师尊的不在乎,还是该高兴师尊的信任,都不带安全审查的。 收下礼物后,苍殊便理了理有些不修边幅的形象,准备出门了。 纪修在旁边候着,看着,只觉得这样惫懒散漫的师尊竟然都是赏心悦目的…… 猝不及防地,那晚那个性感狂野的师尊在他脑里猛地一闪而过,似与眼前的师尊模样形成了对比,又有了重叠。 没由来得心头一跳。 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刚才竟然是用欣赏的眼神在看待身为男人的师尊??? 霎时,前一日的春宫,和昨晚的春梦,便像是魔咒一般开始在他的大脑里敲响警钟了! 再看师尊的一举一动,纪修便直感觉心惊肉跳。 不妙。 非常不妙! 接下来苍殊带他出去历练的这几日,纪修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只觉得这种日子是在受难的时候。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往昔的另一种意义上的难捱了。 纪修的表现是明显的不在状态,苍殊的催熟工程本就是越阶挑战钢丝跳舞,纪修还敢不专心,要不是苍殊出手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苍殊少有的正色,问纪修怎么回事。 纪修自是半句实话也不敢说,只能撒谎东域之行的损耗还没有完全恢复。 心下则还在为刚才的事惊愕烦乱。 方才苍殊救下他时,将他抱在怀里的这个举动,着实是让纪修煎熬到了极点!他全程头皮发麻,浑身僵硬,莫名发热,与师尊有接触的地方更是变得格外敏感,大气不敢出…… 跟苍殊解释过后,纪修就蹲在一边自闭了。 他想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因为意识过剩导致的,还是自己真的弯了? 意识过剩的话,那他需要保持距离观望一下,恢复平常心。如果真是弯了,那自己也不能偏偏跟这个人搅合上啊! 他们,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说不清的恩怨纠葛,未来何去何从,是相安无事还是反目成仇,谁也说不准。自己看不透这个人,尚没有自信抵御他、甚至掌控他,也自问做不到完全信任他……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对象。 思考完毕,纪修冷静了不少。催熟结束,他便与苍殊道别。他需要和苍殊保持距离,去调整心态,并确认自己到底是意识过剩还是真弯了。 苍殊觉得男主怪怪的。 他莫名其妙。 掏出了纪修给龙行的那块命牌看了看,命魂稳固,光芒明亮,没病没伤。行吧,那就没事了。 纪修一走,苍殊也就自由了,修炼打怪,历练冒险,不亦乐乎,男主的那点不对劲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苍殊也信任男主的嘛,堂堂点男龙傲天,做什么都有数的,不至于把自己玩没了。再不济也还有天道护持,天衍塔召唤嘛。 安啦。 … 而纪修呢,他过得怎么样? 他一切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该干嘛干嘛。甚至吧,艳遇还不少。 自当年他被迫脱处,不用保持元阳之身了,他对男欢女爱便随意了许多。其实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挺随缘的,既不去刻意追求,也不会避之不及。 本来修真界对此就很开放,双修、采补、阴阳调和,也不过是修行一道。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可失心,修真者可以有七情六欲,但绝不可嗔痴偏执。 尘缘当断能断,道心稳固清明。 众所周知修真者亲缘浅薄,越是修为高深越是难以孕育子嗣。其实,修真者的情缘也很浅薄。毕竟,撇开意外死亡不说,一对夫妻单在修炼进度上也很难做到共进退、同生死。 而,若不是一路扶持而来的感情,越往上,大家都混成了老油条,也很难再放心自己枕边睡着头老狐狸了。不如圈养些炉鼎或者娈宠来的安心。 是以,若是还能看对眼,何不春风一度呢。也许再见,就是数百年后的天人永隔,又或者利益相侵后的反目成仇了。 修真界多有露水情缘。相比之下,除最初那凤族妖修外,与自己发生关系的女修都对他有真心实意的情愫,对此,纪修觉得已是难得,乃上天眷顾了。 此前他与人双修,都是发乎情而起。 但,这段时间来,纪修颇有些主动了。 是在求证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 纪修不知道。 他自问自己是珍重这些女修的。她们对他有爱意,他也同样对她们有好感,你情我愿,水到渠成,郎情妾意,好事天成。且双修对双方都有好处,谁也没有吃亏。 他认为自己是没有对不起谁的。这不是一夫一妻的时代,他并未许诺过钟情一人,红颜不止一个的事也没故意瞒着——他家师尊不也如此么,无可厚非。 纪修问心无愧——本来,当是如此的。 可,他却渐渐地感到了良心难安。 与人双修无错,可若是,你抱着这个人的时候,却想着别人呢? 那就是妥妥的渣男了。 纪修不想的,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的。 可是他控制不了梦里的那些不可描述。只能放弃睡觉,全用打坐修炼代替。 他也控制不了交欢时,登顶的刹那,眼前却闪过别的画面,以及身体油然而生的不满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但就是,差点意思…… 看来自己真的出问题了。纪修想。 这对别人不尊重,不公平。就算她们并不知道。 纪修停止了这一切,暂时告别,一个人躲去了幽僻之地,拷问自己,面对自己。不论结果是喜是忧、他乐不乐见,只为了不生心魔,他都必须有个了结。 若是单靠自己还不行,他也做好了动用天衍塔“真实之间”的准备。原本他是等着晋级金丹前使用的,结果结丹那次太突然,反而省下了这个机会。若是这次用得上,便不算浪费。 为了寻找真实,纪修特意重新开始睡觉,想去梦里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而他的面色,从梦醒后的脸黑,逐渐演变成了脸红。 梦里那一声声旖旎的“师尊”,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了他症结所在。便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纪修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不论如何,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巧了,师尊在这时传讯他回去。 纪修深呼吸吐出一口气,看上去平心静气。 他心中对自己说到,这次他便回去好好看看,看自己是不是对不该动念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他属实想不通为何如此,但倘若当真如此,那便—— 斩断了它。 虽然你们觉得兔子在出昏招……好吧其实我也觉得他会适得其反,不过从阶段性来看还真就对纪修有效了! 毕竟纪修吧,他不仅不想承认这份感情,他还不想要这份感情(理性思考) 哼,天真(笑容逐渐恶毒 第二百零九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不出去了?”苍殊诧异到。 以前一放纪修自由,可都是脱缰的野马,这次他看纪修结束催熟后竟然没有立刻分道扬镳,反而要跟他一起回道一宗,这委实有妖气啊。 况且,按照原着看,纪修此行得到了一门神通的残卷,该着急去研究才对的。纪修即将习得的这门神通日后于纪修而言可有大用处,苍殊在一个月前传讯纪修回来便是为了此事。 “嗯,此行耗损不少,弟子想在宗门修整些时日,补充所需,也沉淀一番心境,感悟历练所得。”纪修回答到。 “哦。”行叭。“需要什么可以向为师开口。” “是。”答是这么答应,但纪修可不打算越欠越多。 “回去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不劳师尊费心,弟子能自己处理。” 相当冷淡,不过正是一切如常。苍殊不再探究。 … 师徒二人回到观星峰后,纪修惹来了一些侧目,实在是他不是被苍殊捉走就是自己在外边浪,呆在门内的时间极少。 见他在宗门养好伤后竟然也没有离开,小师妹霍真真便找了来,跟他说了不少话。 随后老二李廷也过来跟他确认了下大概会在宗门内待多久,然后便屁颠屁颠地来跟苍殊请假,出门历练去了。他这个被苍殊一手促成的金丹,平时都待在观星峰当大总管,这下两个金丹——纪修和千寻都在,他可以放心甩手了。 千寻对此,看不出他有什么波澜。 而琉生,心里就比较犯嘀咕了。本来上回见纪修内心明显动摇,又跟着消失了数月,还以为自己使计成功,结果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第一次见纪修跟苍殊一起回来,莫不是情况比之前还糟了?他真就弄巧成拙了? 而纪修,他没再急着去找苍殊确认什么,这一个月来跟在苍殊身边出生入死,已经够他得出一些结论了。 不论是上一次的“不经意”,还是这一次的故意为之,都摆明了他对于苍殊的触碰、气息、甚至存在感,都十分敏感! 现在,他就想知道,这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还是因为对方是苍殊。 兔子不吃窝边草,纪修放过了现在观星峰上唯一能被他拿来当做实验对象的四师弟殷子安,去其他峰转了转。 “许久不见,师弟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名与他交好的修士笑着寒暄到。 说来,曾几何时此人还是纪修的前辈,如今却已是平辈相称了。但这在修真界是再寻常不过,若是这点心态都调整不过来,还是不要想着大道了。 纪修笑笑,跟他互相恭维了几句。 对方似是随口一提:“师弟已是金丹,不想自立一峰吗?” 纪修一愣,发现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宗门之中,前辈都能带晚辈,便是筑基,你也可以收些炼气的小弟子,这种机会外门弟子可都是求之不得的。就算没正式拜师徒,形式上也差不多,反正一方给予庇护,一方上交供奉。 而到了金丹,就有资格独立出去在宗门范围内占个山头了。你可以广纳弟子,也可以像昊苍真君和百里真君那样独善其身。至于原本的师徒关系,是继续维持,还是名存实亡,就看情况了。 现在跟纪修说这话的修士,五六十年前结丹,便从观雨峰漱玉真君座下独立出去占了一峰,取名观石峰。现他座下,也有近百名的弟子了。 “不了,我实在没有带徒弟的兴趣,也没几个时候在宗门,就不费这个功夫了。”纪修并没有什么犹豫便给出了答案。 虽然能拥有自己的地盘,自己保守秘密的压力应该能减少一些,但他不过金丹初期,还没有底气像苍殊一样不理会宗门的收徒指标,那不仅清净不了,还更麻烦了。 而且,纪修想,自家那位掌控欲似松实紧的师尊,会不会放手自己另立山头还难说呢。 此人闻言,也不觉奇怪。这有理有据的,也是纪修会说的话。而且,说实话,换了他,肯定也舍不得那么厉害的一位师尊啊!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纪修不到百年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便是那些捕风捉影的桃色传闻,若真能以此得到昊苍真君的青睐,他还真不介意!不,是很乐意! 就连李廷那种原本撑死了止步筑基的资质都可以问道金丹,啧,想一想道心都要酸得不稳了。 几句寒暄过后,施纬心里有点回过味来,他与纪修的交情也不是多深厚,对方难得在宗门露面便独独来了他这里,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吧? 再听纪修往他们当初相识的际遇上引导了两句,他终于恍然大悟! 要说他们怎么认识的,那就有点,呃,不可言说了。而这呢,还要再牵扯到另一人。 于是,施纬试探着提议到:“说来我也好些日子没与明水道友联络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拜访一下好了,不知师弟可愿同行?” 纪修心知对方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忍住尴尬作随意状,应到:“那就一并去吧。” 施纬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越发诧异。一边则面不改色地邀请纪修一同动身。 出了宗门,又飞出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城,他们降落到了一座大院之中。 主人家早知他们要来,提前撤掉了阵法让他们直接降落,这会儿更是热情地迎上前来,跟施纬打过招呼后,意味深长而促狭地看了纪修一眼,道:“好久不见纪道友,当初还以为,不会有跟道友再见的那天了呢,哈哈。” 邱明水,金丹中期,男子身形,貌若好女。 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在场三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邱明水,他是个花妖。 植物能开出灵智的,那是百万无一,非夺天地造化而不可。便是开了灵智可以修炼了,也会被人觊觎,比人修妖修的修炼之途更要艰难数倍! 加之此妖还是散修,竟能修炼至金丹中期,就可知他绝对是个狠角色了。且天赋、机缘、努力,都缺一不可。 邱明水本体是朵冰云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算从他没开灵智算起已有近千年的年份,又能修炼集一身灵力精华,绝对是冰云花里的皇中皇,但说白了也还是朵冰云花,等闲已没人敢冒着得罪一个金丹中期妖修的风险来觊觎他这株用途一般的灵植。 不过邱明水还是会忌惮元婴的,若非不得已,他当初不会把自己的真身暴露给纪修二人。 简单说来,当年邱明水到了授粉期,相当于兽类的发情期,被一个修采补之道的邪修发现,然后被施纬和路过的纪修救了的事。 一个正在发情、渴望受精或授精的美人,这要是个女的,纪修也不介意自己上的,但偏偏,这妖是个花妖,也就是雌雄同体! 就,便宜了施纬。 施纬此前就与邱明水相交,但却是经过此次事件,才知道了好友的秘密。 至于这一人一妖的交情是怎么来的,那便是他们在声色犬马一道上颇为臭味相投了。纪修也是这次才知道了在宗门内装得挺端方的师兄原来还有这副面孔。 邱明水把自己的道府安置在城中,养了不少美男美女。但不是当炉鼎采补,而是当娈宠双修,对对方也多少有点好处,算不上邪修。所以施纬就算人设崩坏,暴露出去也只是惹些闲话而已。 纪修会帮忙,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了同门师兄的面子上。对施纬还能客套些,对邱明水就没什么交往的意思了。这种不男不女的身体,就算知道只是花妖的正常体征,但对于当时还十分厌恶基佬的他来说,还是觉得恶心。 是以,就算纪修态度还算礼貌,邱明水也还是感觉到了对方强烈的抵触,才会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方既然是个道貌岸然的正经人,那他们确实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也就有了,今日再会后他的这一声揶揄。 大家都是心思透亮的老东西,不卖关子,邱明水领着二人去到后院,莺莺燕燕男男女女早已等候在此。邱明水是雌雄同体,自也是男女通吃。 这些娈宠最高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乍一看到主人带了新朋友来,并没有急着献媚,毕竟他们不知道这位前辈看着衣冠楚楚,实际会不会是什么变态。像主人这样身为堂堂金丹还能待他们这般好的,可不常有。 纪修的目光越过女子,直奔那一排男宠。 邱明水一见,挥挥手让这些男宠全去伺候纪修了。 男宠们大多心头一跳。要知道,除了少数几个身娇体软的会被主人当女人压,其他大都是把主人当女人抱的,他们可没被走过后门!而他们可不指望这个气质英挺的前辈会是雌伏的那一方! 然而,他们还是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这位前辈,但凡被看出一点不情愿,说不定就把命交代到这里了。 但那少数几个兔儿爷,就接受良好了。 一个唇红齿白娇娇柔柔的少年柔弱无骨地往纪修怀里一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一巴掌扇飞,但好在只是错觉,他还是好好地躺进了这个比主人更宽厚结实的怀抱。 就是感觉有点僵硬。 看来这位前辈跟外表一样相当正经,不是很放得开呢。 不过,会跟主人认识,还出现在这里的,骨子里能是什么正经人呢。 他弯起一个清纯又妩媚的笑来,伸手在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剥开,喂到纪修嘴边。“前辈~~” 纪修头皮发麻,感觉在给自己喂屎。 从这些男宠靠近自己开始,他便感觉跟有虫子在身上爬一样难受。若是同性之间普通的勾肩搭背他都不会有什么不自在,但明知这些人是带有那种意味来触碰他,他便直觉得反胃。 他张不开这个口。 少年见此,娇嗔地噘了下嘴,将葡萄衔在自己唇间,抬身向纪修的嘴唇靠近,竟是想要以吻喂食。 纪修忍无可忍,终于将人扔了出去。 少年呀的一声摔出去老远,好在怎么也是修士,不至于受伤。他赶紧惶恐地跪在地上,半分不敢求知自己到底哪里惹了纪修不快,忙不迭地认错求饶:“前辈恕罪!” 纪修摆摆手,不欲计较和理会。 “你先退下吧。”邱明水开了口。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纪修一眼。 施纬在一旁搂着美人喝酒,心思电转。 他想着,纪修竟然真是背着昊苍真君来抱别的男人了?还是说昊苍真君知道,且不介意?说实话,之前虽然交往不多,但他也看得出来纪修不好男风,那些传闻他更多只当误会,但现在看来…… 如果说纪修真与昊苍真君有染,这样子怕还是被迫的。是以,纪修委曲求全至今,终于被逼出了毛病,想要通过抱别的男人来重振雄风,甚至隐隐报复昊苍真君? 啧啧,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好一出大戏。 施纬突然有了种在第一线吃瓜的诡异兴奋。 纪修没心情管旁边看戏的怎么想,满心烦躁地自问,试到这里是不是结果已经得出,他可以走了。一面又不甘心这个结果,眼睛在剩下几个男宠间盯来盯去,不到黄河心不死。 忽而,他目光一顿,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沉默片刻,他指着那人:“你,过来。” 待这个被点名的人走上前来,施纬从美人颈中抬起头,看了过去,顿时眼皮就是一跳! 这个男宠……跟,跟昊苍真君,是不是,有几分像? 先前他还带了几分玩笑心态猜测纪修此番是为报复昊苍真君的想法,突然就有了几分真了。 “木槿见过前辈。” “嗯。”纪修应得生硬,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你坐过来。” “是。” 这个木槿就有男子气概多了,不像前一个娘里娘气的,看得纪修反感。不往他身上贴,不过分腻歪,他便能自然地交谈两句了。 就是看上去不像是来寻欢的。 施纬看得纳闷,报复一说又有些站不住脚了。 不多时,除了纪修,另外两人那边都已经气氛火热,要不是顾及他,怕是已经席地而淫了!而纪修这边,也多少受到了些气氛影响。 “原来前辈竟还是炼丹师!”木槿惊叹到。 心下不禁起了几分贪婪。 通过这短短的相处,他已知这位金丹前辈脾性不错,对他一区区筑基也算是极好了,更何况还是位炼丹师,若是自己能讨到欢心,便是赏他点指缝里漏出来的好处,都够他受益无穷了! 念及此已然心头火热,便是雌伏于这位前辈身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前辈真是天资卓绝,令木槿好生倾慕。”他将语调放得轻缓,装作不经意地向纪修倾身,拉近距离,营造暧昧。 介于身份不敢直视前辈面容的他,没能看到纪修瞬间冰冷的眼神。 纪修按捺不发,容忍着此人以为他是在默许而越发放肆的举动。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大腿上,含而不露地摩挲挑逗。 大胆地抬眼对他放出一个略显腼腆羞怯的眼波,又瞟了一眼另外两处的靡乱,然后状似矜持地明示到:“前辈,可想要木槿服侍?” 见纪修不应,但也没拒绝,他又进一步地往男人大腿深处摸去,回忆那些少年讨好主人的模样缓缓款摆腰肢,颇有一番青涩美的情态。“纪前辈,木槿想……啊啊啊!!” 情形惊变! 上一刻还在勾引人的男宠突然就被一只手从面部抓住了他的头颅,将他提了起来。他的脚尖只能虚虚点地,惊恐地挣扎。 “前辈!前辈!木槿错了!求前辈绕过木槿!” 纪修看着自己指缝间露出来的那张惊恐而扭曲的脸,比起刚才那个少年,他此时不是觉得恶心,而是觉得莫名的愤怒! 那个人不会有这种眼神的,贪婪的,谄媚的,卑微的,惊恐的;那个人也不会摆出这样低贱媚俗的姿态卖弄风情……就算这张脸只有三分像,都是对那个光风霁月的人的亵渎!! 纪修简直怒火中烧。 气愤到让他自己都心惊。 邱明水也在惊变的第一时间推开了身上的美人,见此目光微变,出声安抚到:“道友消气,不知我这男宠哪里得罪了道友,就算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么,我还挺满意这个男宠来着。” 一个男宠而已,瞑不瞑目他不在意,但他挺好奇纪修在发什么疯。 听自己主人没有保他的意思,木槿这下真是面如死灰。 而纪修,脸色也更为不好。 满意?这个男宠?这个和师尊模样有三分相似的男宠,这花妖对他做过什么,还打算做什么? 一想到这个男宠顶着这张脸被人玩弄…… 啪—— 等纪修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的那颗头已经被他捏碎了,像个炸开的西瓜。 “啊啊!”有人受惊尖叫,又赶紧捂住嘴。 邱明水和施纬皆是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邱明水更是没了笑意,质问到:“纪道友这是何意?” 死个男宠他不在乎,但他前面刚开了口,下一秒纪修就杀了人,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纪修面色淡漠,对自己施了个净身术,不咸不淡理直气壮:“一不小心,失手了。” “放肆!”怎么说他还比纪修高出一层境界,这个后起之秀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既然道友有意找茬,今日你不……” “明水道友且慢!”施纬连忙过来,扣住了邱明水准备发难的手腕,一诀传音: ——昊苍真君。 邱明水一顿。 杀意便按捺下去了一半。只是眼神越发阴沉。 施纬暗松一口气,给了邱明水一个抱歉的眼神,打圆场到:“对不住,今日是我这师弟心情不好,得罪了你。改日再来登门道歉。明水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我这师弟一回吧,就当是抵他当初帮你那回了。” 邱明水只能饮恨,除非他想惹上纪修背后的那位元婴。施纬给了台阶,他便顺着下罢,冷哼一声,甩袖逐客:“今日我这不欢迎二位,速离!” “是是,改日登门,改日登门。”施纬应着,拉着纪修便腾空而去。纪修倒是配合,没再搅合。 施纬居高临下往那断头尸体上看了一眼,心中犹自惊疑。 他这位师弟,看样子何止是不满和报复啊,这分明都是怨念仇恨了!自己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了吧? 两人站在飞行灵器上,施纬斟酌着就刚才的事开了口。纪修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问题,也不计较施纬拿他当初对那花妖的恩抵消了今日的怨,恢复了平时和煦的模样,对施纬致歉致谢。 “我知今日是我犯浑,师兄与那邱道友相交莫逆,你引荐我而来却被我坏了交情。为表歉意,来日愿备礼相谢。师兄不用陪我,你若与那邱道友有话想说,此时返回即可。” 纪修自己是炼丹师,还有个贼大方的师尊,他说要送礼,施纬可不推辞。又见纪修是真心提议不似客气,他确实想尽快安抚邱明水,又猜测纪修也想一个人静静,便从善如流,与纪修告别,朝来路飞去。 施纬一走,纪修脸上的笑意便瞬间褪去了。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都是存在利益冲突或者对方先挑衅。但却是第一次因为这么…这么不讲理的原因。 这不好,很不好,纪修听到了脑海里警铃大作的声音,自己的思维在歪向邪道! 纪修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非常需要静一静! 但没由来的,且十分强烈地,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想见一个人…… 纪修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道一宗、观星峰,直奔苍殊的寝殿而去。 没人。 转出去碰到了小师妹,告诉他师尊跟琉生前辈出去了。 纪修心下奇怪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想到那妖修终于滚出了他们观星峰,干脆一去不回就好了。 却没想,傍晚师尊回来时,他看到苍殊身边竟然当真没有那个妖修的身影! 突然开心。 … 是夜。 经过一下午的静思和沉淀,纪修现在平静多了。几乎看不出上午才发生了几乎动摇他道心的事。 如果不看他大半夜出现在苍殊的房间的话。 他的师尊果然对他们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呢……纪修心道。今时不同往日的感慨。 纪修蹲在床边,凝视熟睡之人的容颜。修真者的目力足以让他将人看得纤毫毕现。 睡着之后的师尊没有那种懒洋洋的、几乎是有点欠的气质,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纯净的感觉,不染一丝污浊尘埃。而且,明明眉目深刻,却无端叫人觉得可爱。 纪修几乎认命,自己如今已经情人眼里出西施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辩解什么呢。 不过他这半夜过来可不是看人睡觉的。 纪修盯着苍殊的嘴唇,想到自己马上要做的事,越看越口干舌燥。 他不敢再看苍殊的脸,把视线别开。然后做贼心虚地、小心翼翼地、屏息静气地一点点低下头。 在嘴唇碰上嘴唇这个咫尺的距离里,他感觉像跨越了星河那么遥远,时间慢得匪夷所思。 他能感觉到苍殊的鼻息,苍殊的体温,甚至有听见了自己血管里液体滚滚流淌的声音的错觉。 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心跳。 跳得太快了,太响了! 震耳发聩,声声作痛。 总让他觉得惊慌,仿佛下一秒自己的心跳就要把人吵醒了。 纪修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做的准备不足,应该先让自己的心跳呼吸都维持在假死状态再进来的。现在气息突然改变、消失的话,怕是反而会惊醒师尊了。 煎熬。 太折磨人了。 有必要做到这一步来确认自己的心意吗?纪修自问。不管怎么看,应该都是一目了然了吧…… 所以,他到底是为了确认什么,还是想这样做而已呢? 最后一刻,纪修那莫名其妙的坚持又开始作祟。让他在即将触碰到时,陡然停止。然后直起腰来,捂住了心口。 说来丢人,心动过速,感觉胸口都被撞击得阵阵发疼。 超过他承受极限了。 够了。今晚,今晚就到这儿吧。(所以这是还打算夜袭的意思吗? 纪修认怂地准备撤了。 然而他刚准备起身,突然,一只手就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纪修心脏骤停。 这章大殊出场三分钟怒领工资hhhhhc 我对纪修的描写真的多,他显然是我心理描写最复杂详细的一个受了,我是觉得从受视角表现他对攻的心动和舔特别爽啦,也是为了后面虐起来更入木三分做铺垫了。这章后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喧宾夺主的章节了,大概可安心 从这章已经可以窥见纪修以后的属性了吧?(笑容逐渐变态 第二百一十章 欲把此情说似谁 纪修感觉自己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点了。 直到他听见苍殊的声音:“纪修?你在这做什么?” 这…这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是装不知道? 苍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后脑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搞刺杀呢?” “不是!”纪修稳了稳,“弟子有事而来。” 既然有暴露的可能,他当然准备了说法。 苍殊只是开个玩笑,要是有杀气他早醒了,而且纪修真要对他动手也不会采取这么粗劣的手法。但,深夜而来,能是什么正经事啊。 他倒要看看纪修准备怎么糊弄他。 苍殊盘起一条腿,肘支其上,撑着脑袋,姿态慵懒。他挑眉示意纪修往下说。 纪修单膝跪在床边,微微抬头看着苍殊。“弟子近日察觉对一人恐生爱慕之情……而弟子想要斩断此情,想求师尊相助。” 他,A上去了! 苍殊眉心一跳,已有所觉。“怎么帮?” “这要看师尊有何建议了。” “是谁?” 纪修面无表情,而目光灼灼:“是您,师尊。” 苍殊沉默。 虽有预料,但还是觉得荒诞。 他早有领教爱情的莫名其妙,也仍是觉得纪修会对他产生好感属实没有道理。他对纪修做了那么多惹人反感的事,他给予的好纪修也都知道是目的不纯。就这,还能喜欢上,斯德哥尔摩?抖M? 不过,他观纪修神色沉静平淡,此来的目的也是斩断孽情,料想所谓爱慕应该也没有多深。感情难自控,但纪修的判断却非常明智,他便感到了一阵孺子可教的欣慰。 话说回来,这几个月纪修的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事。 “为师明白了。但这种事主要还是看自己,外人帮不了什么,除非有什么秘法可以改变你的记忆或情感,不过这种禁术为师还没听过。”苍殊居然认真地分析起来。 纪修听之看之,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快和委屈。他以为师尊会表现得更惊讶一些,更动摇一些的。 这么平淡的,事不关己一样,是因为早就发现了?还是爱慕者众多已经习以为常?又或者,自己的这份感情,于师尊而言…无足轻重? 纪修收敛起这些不太好的、几有些脆弱的情绪,告诉自己师尊这样客观理性地帮他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自己也要严肃一点才是。 “师尊说的是,弟子也知道需要自己堪破。只是弟子百思不解为何会对师尊生出这种感情——”纪修忍住羞耻以陈述的口吻剖析自己的感情,“若是找不到原因的话自然也就不知解决之法。” 安梓:……就我一个觉得,本人跟单恋对象一起心平气和地商讨怎么放弃这段感情,这个场面很诡异吗? “弟子有想过,或许是受到了师尊的…一些影响。又或者(潜意识)想到师尊会对弟子…那般,潜移默化地就……” “哦这样。简单说来就是近墨者黑,又怕我对你出手,想太多的结果就是想岔了。”苍殊就不用像纪修那么委婉斟酌了。 他神色轻松地笑笑,“这个简单,你心里头踏实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为师不介意以心魔起誓,绝不会对你出手也不会对你产生爱欲之情,这你就可以放心了。” 咚—— 这一瞬,心脏像坠进冰窟似的,冷得刺骨,抽痛。 十指不由自主地一颤,蜷缩。 纪修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心口,手在身侧都抬起来了,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此打住。而就这一会儿,他便看到苍殊从先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姿势端正过来,举起了右手。 “我苍殊愿以心……” “啪!”纪修突然抓住了苍殊的手腕,用着堪称失控的力道,打断了苍殊的起誓。 这是何等的僭越! 然而纪修却顾不上了,突然爆发的巨大恐惧让他理智全失。 待一瞬间收缩到极致的瞳孔一点点放松开来,后怕的感觉还犹自萦绕在心间。那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差一点就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的恐惧。 目光聚焦到了师尊波澜不兴的双眼上,纪修才回过神来,带着对自己刚才行为的心惊、和怕苍殊看出什么的心虚,他连忙跪下,“弟子失礼,还望师尊宽恕。弟子只是一时心急……” “弟子,弟子担心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不能算是自己正面问题、堪破情理,便也算不得是道心精进,这才是真的后患无穷了。”纪修掩饰性地掰出一套套道理来,说的他自己都信了。 “而且,心魔誓言还是不要随便立下为好,师尊日后万勿如此草率了。”他家师尊都不长记性的吗?明明都吃过心魔誓言的亏了。 心魔誓言可不是心意到了就行,那跟白纸黑字似的,一口唾沫一口钉,字里行间都可能有空子可钻,你可以借此逃避违约,也可能因不够严谨而被人坑。 真不是闹着玩的! 苍殊眼底沉下一抹若有所思。道:“也是这个道理。” “那此事你便先自己琢磨吧,有需要为师的地方再来告诉我即可。尽早解决为好,不然于你我而言都是困扰。” 本来已经打算抽身告辞的纪修,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住了。 他倏地抬眼,直直地看着苍殊,请教:“师尊何以觉得困扰?” 对于他来说是困扰这显而易见,但对苍殊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被他喜欢于苍殊而言是什么需要困扰的事吗? 纪修气闷。 但当弟子的还是要保持微笑呢。“师尊桃花泛滥,他人的爱慕对于师尊来说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吧?”:) 这波啊,这波是阴阳怪气。 苍殊浑似没看出来,只不以为意、似有事说事地:“别人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因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而影响修行,对于我来说就是麻烦了。” 纪修一愣。理解过来这是说的那个得扶持他修炼的心魔誓言。 突然有点说不出话,还有些难受。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想来也是弟子自己的责任,与师尊无关的。” 苍殊的目光里笑意微凉,“所以你是要为师赌吗?我明知这对你修行不利却不提醒你,这未免不会算作是我的失责。” 纪修哑口无言。 他垂下眸,“弟子不敢。” “打扰了师尊,弟子这就告退。”他等了两秒,没有回应,想来是默许了。 于是站起身来。 却是霍然—— 苍殊也站了起来,一步迈下床榻,跨到纪修的跟前来。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掐住了他的下颌,欺身而近,瞬间便是呼吸相闻的距离。 纪修惊愕到大脑空白。几乎可以亲上的唇瓣,让他刚刚还颓丧的心脏又开始有了坟头蹦迪的征兆! 然而,这个吻又是戛然而止。简直是故意捉弄人取乐。 一股失望油然而生,又被惊疑和不自在压了下去, “师尊?”他气息微颤。 苍殊的手在他的手臂上摸过,一寸一寸将酥麻染上了他的肌肤。然后告诉他:“肌肉紧绷,这是警戒和备战的状态。” 纪修不确定苍殊想表达个什么,沉默以对,等对方自己道来。 苍殊的大拇指擦过纪修的下唇,暧昧如刀。 “明白吗?我这样对你,你身体的本能却是防备和敌对的。” 他向后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暧昧亦褪去,只余下这一席话戳破的一地冰凉。 “我对于你来说是危险的。有些人会把紧张和畏惧产生的悸动当做心动的信号,为师希望,你能分清。” 吊桥效应。纪修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好生休息,无需多虑。” “……是。弟子告退,师尊安寝。” 纪修走了。 背影融进夜色,隐约有些寥落。 苍殊重新躺下。 良久,[苍殊。] 安梓想问,你是不是,分明已经看出来了,纪修对你,绝不止三两分的好感而已? 但似乎,也没有问的必要。正是因为十分清楚,并且觉得碍事,才有了刚才那一番的连消带打吧。话也说得格外冰冷犀利,甚至还故意误导…… [嗯?] [没什么。]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偌大的寝殿又归于寂静。 … 纪修走在回他住处的路上。 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吗?他自问。 他又想起了刚才师尊准备发心魔誓言时的那股毫不犹豫、浑不在意…… 就,那么自信绝不会爱上他吗? 所以,现在对他,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的吧?自己的这份感情对于他来说算什么呢…… 哦,是困扰,是麻烦,是没有意义的。 心口位置的衣服被纪修抓得越发皱巴巴。 心脏,在难受。一阵一阵,钝痛。 纪修停下脚步,把脸埋进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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