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也就几个月的工夫,平时还有一堆串门的,估计查起指纹来也有点难度。” 蒋择不置可否地挑眉,边爬楼梯边问:“死者的人际关系你们了解了吗?” 孙驰如实回答道:“目前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只问了一下住在她附近的左邻右舍,大致知道了一点。” “比如她生前在一个叫商阳的小公司里上班,和就住在她隔壁的第一发现人是一个公司但是不同部门的同事,月薪还算可观,据说和同事之间相处得也挺好的,算是说话做事天生比较热情的那类。” “原本住在花云小区里,之所以搬到这儿来是因为她在宁城市立第一高中上学的女儿今年升高三了,而她想给孩子省下上下学等车坐车的时间。” 蒋择听着,脚步一顿地问,“那她的孩子呢?回家了吗?” 孙驰听到这个就止不住地叹气。 他说:“回来了,正坐在外头哭呢。” 蒋择几乎是刚上四楼,就听见了走廊尽头传来的嚎啕大哭声。 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的那种哭法,听得周围的住户都忍不住地跟着红了眼眶。 蒋择走近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跌坐在地上把眼睛都哭肿了却依旧在掉眼泪的样子。 无论旁人怎么劝,怎么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她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照旧哭。 蒋择看着她那个哭法,下意识地代入了一瞬,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感同身受地痛了起来。 并且无意识地在找周一的手。 周一会意,伸手牵住了蒋择的。 蒋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因为他在出警时通常是负责唱白脸的那个。 现下刘学武和娄清都不在,导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又捏了两下周一的手,然后兀自翻过封条进去查看情况了。 周一自觉地站在外面等。 期间孙驰主动地和周一搭了几句话,问他家住在哪儿,怎么跟蒋择搭上关系的,是不是老同学之类的。 只是孙驰说着说着,自己就先把最后的那个问题给否认了。 他仔细打量着周一的脸,用宁城的传统算法度量道,“你这样子看上去也不像奔三的,更不像是警校出来的。” 周一微笑着扶了一下镜框,跟着蒋择叫他孙叔地问:“您是真不认识我了是吗?” 孙驰被问的一愣,搜肠刮肚地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周一。 尽管就他们这个职业而言,被他们眼熟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一看着孙驰一脸懵的表情,懂了。 他回答问题道:“我家住蒋择家对面,从我六岁之后就一直是。至于怎么熟起来的,大概还是因为我家和他家住对面,而他看我怪可怜的,就总掏心掏肺地想着多照顾我点儿。” 孙驰“噢”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消化着,“蒋副局家对面住的不是那谁吗?” 孙驰刚喃喃完,就恍然大悟地猛然抬眼,屈指指着周一道:“你是周一啊!” 周一浅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引起了孙驰进一步的震惊。 偏偏周一还恍若未觉地非得补充,说他其实初中那会儿还见过对方几面来着,是对方调了区片又升了职之后才很少见到了。 于是孙驰终于被唤醒了记忆地想起来了。 尽管他印象中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小朋友貌似长得还是比同龄人矮一点,瘦一点,看上去也更人畜无害一点。 虽然也好看吧,但是孙驰应该会更倾向于用清秀和乖仔来形容当时的周一。 而现在的周一在他看来,却是多情且好看得很有攻击性的代名词。 就像是一个,很成功的年轻商人。 孙驰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个他所认为的最恰当的形容。 就像是谈判桌上只要稍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对方所布置的织网的猎人。 尽管周一名下的周氏集团成功上市的消息也曾传入过他的耳朵里,但是孙驰始终没把周一往这方面想。 孙驰垂眼又看了一眼周一手上的名贵腕表,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瘦巴巴的小豆丁,和那个穿着清清爽爽的校服,隔着一条马路冲他挥手的少年。 孙驰因此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男大十八变,以及自我忏悔地说自己大概是更年期到了的不容易记事了。 毕竟他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周一轻笑着,嘴甜地回:“我倒是觉得孙叔您长得和我上次见您差不多,一眼就能认出来,像是半点没老的样子。” 真诚到不似有半点作伪的语气听得孙驰内疚了一瞬。 他想,眼前人分明就还是从前那个小朋友嘛。 至多也就是长高了点,有时间健身了,以及不那么自卑了而已。好事,好事。 第五十三章 现场 见过,怎么没见过。 蒋择在进入案发现场之后仔细环视了一圈。 他从门口开始复构当时的场景, 试图通过室内的情况和残留的蛛丝马迹来在脑海中回溯案发时的前因后果。 首先是死者被发现时这间屋子的门窗原本是紧闭的,但是窗户和门把手处都有被仔细擦拭过指纹的痕迹。 不是人与慌乱时的随便擦拭,而是一个角落一个角落, 都擦的干干净净的那种抹消。 而后门把手上才有了第三人的指纹,八成是发现现场的那个报案人的。 这说明凶手在犯案之后意外的还挺冷静的, 至少还有耐心去处理可能暴露自己踪迹的一切事物,而不是匆忙逃窜。 这点在蒋择在看见摆在矮桌上的杯子之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那个瓷制的杯子意外地很亮,干净的像是今天下午刚被冲洗了无数遍似的。 在一堆快落了灰的茶盏里显得熠熠生辉。 说明凶手在犯案之后并不急着走。蒋择想。 这似乎和孙驰告诉他的调查结果有所出入。 假使一个凶手是因为和死者发生了争吵而气不过地激情杀人,那么不可能再见了血之后还那么冷静地处理现场。 但是凶手又确实像是泄愤似的把死者脆弱的太阳穴砸成了那副血淋淋的模样。 并且可能在对方已经倒地死亡之后仍旧没停手,泄愤似的对死者的脸部和身体进行了多处多次的砸击。 很矛盾。蒋择无声地想。 这个凶手的很多行为都是相斥的, 就像是时而冷静时而怒不可遏。 假使排除掉双重人格的可能性的话, 那么就只能是多人作案。 蒋择思及此,转回到门口, 冲站在门外不知道在和周一谈论些什么的孙驰说了他的猜想。 “我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蒋择说。 孙驰闻言咋舌,但还是怔愣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说不定是凶手在匆忙逃走之后又回过神来了, 所以在事后回到现场来处理痕迹了呢?” 蒋择挑眉, 没把话说死,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还是更倾向于可能是配合作案。一个杀人跑路, 一个在事后立马帮忙收拾残局。” 他说:“因为会被轻易惹怒到失手杀人的人,不一定敢在事后返回现场。毕竟死者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但凡期间有一个人目击到他在死者家里了,那么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孙驰哑然, 说:“也对。” “除此之外,”蒋择瞥了孙驰一眼,示意对方看看堆满了杂物的另一张长桌上显眼地空着的那一角, 补充证据道,“凶手还把凶器带走了。对此我们可以有千万种理解,但是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证。” “同理可推,即便是凶手在事后反应过来,要回到现场抹消指纹的话,他可以擦门把手、擦窗架、擦桌子,但是茶杯这种,他也直接带走就行了,没必要继续留在屋里。” 孙驰被说服了,因此顺势而问:“所以,这是一场有所预谋的凶杀案?” 只是他刚把这话问出口,就随即自我否定了,“不对啊,真要有所预谋的话,为什么不把人约到穷乡僻壤的地方,而是在死者的家里把人给杀了,杀完之后也不处理尸体,就这么让人给发现了。” “并且这杀人手法也并不高明啊,”孙驰说,“凶器八成还是就地取材的。” 蒋择同样眉心未松地思忖着这个问题。 站在门外的周一远远地扫了一眼尸体和屋内的凌乱,瞬间懂了孙驰一开始的那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了的。 他直直地盯着死者的尸体看了一眼,而后抬眼,状似无意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万一凶手是那种抗压性人格呢。” 周一这话一出,蒋择和孙驰都一齐回过头来看他。 一个皱眉,一个表示洗耳恭听。 周一说着自己的想法,“假设凶手来死者家之前并没有想过要杀她,但是因为他在和死者对话的过程中产生杀意,就怒而抄起手边的东西把人给杀了,并且在死者断气之后依旧不解气地进行了他的泄愤行为。” 孙驰点头,赞同地说:“我们一开始就是这么推断的,主要是蒋择后来说的也” 周一打断了孙驰的话,继续道:“抗压性人格之所以为抗压性人格,就是他在发现自己犯错之后能立马修正。同理,凶手在失手杀人,并且泄愤结束之后的几分钟内,可能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地冷静下来了,然后完成了后续的一切善后工作。” “而他之所以没把茶盏之类接触过的物品带走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东西太多了不好拿,容易让人起疑心。又或者是他觉得把凶器带走能让他更有安全感。”周一猜测说。 孙驰莫名地对上了周一的脑电波地抚掌说“是这个理”,并且帮着补充说:“主要是把蒋择你刚才的推断翻译地直白一点,不就是第一个凶手害怕,所以跑路了,但是有个帮凶来帮着善后了。” “可是,”孙驰转折道,“难道这个帮凶难道就不怕收拾现场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到时候他可就成了冤大头了。” 蒋择紧抿着嘴唇没说话。 他听懂了周一的意思,但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推断。 可如果非让他论出个辩驳周一说法的一二三来的话,他也暂且没有证据可摆。 除非,他能在找到嫌疑人之后找到那个愿意为对方铤而走险的人。 蒋择如是想着,决定暂且撇开善后者的事,以调查嫌疑人为先。 因而他三两步就跨出了门,询问住在死者隔壁的两户人,“你们中午有听到死者和其他人的争吵声吗?” 住在死者左侧的人摇头,说自己中午十二点还没到就带着保温盒去学校给孩子送饭去了。还是看着孩子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又站在教室外边看着孩子在学了会儿才回来的。并且回来的时候早就超过了一点钟。 另一位,也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迟疑了一瞬,说她好像听到了。 她不是太确定地说:“大概十二点多吧,那会儿我家孩子刚到家没多久,还在吃饭呢,我就忽然听见隔壁吵起来了。过了没多久,隔壁的门和窗都‘咣’的一声关上了。但是我当时也听不仔细,就知道那男的骂的挺凶。” 蒋择挑眉,问:“你没出去看一眼?” 那人叹气说:“看了,怎么没看。我当时解下身上的围裙就来敲门,问他们在里边干嘛呢,劝他们真要有矛盾也别吵,坐下来好好说话之类的。” “然后?”蒋择问。 “然后就被骂了呗。”她面有戚戚地回答说,又强调了一遍,“那个男的可凶了。” “他就跟有暴力倾向似的,我都没说什么,他就拿什么东西‘哐’的一声砸了门,还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地别管这事。” 蒋择这回没再问“然后呢”。 因为他想也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无非就是眼前人自知无趣地扭头回到了自己家。 果不其然,那人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听那话也挺生气的,也就不再管这事了。直至晚饭时间,孩子他爸临时说过来看看,我多做了几个菜之后才发现碗不够装的,才又敲了她家的门,然后就发现了现场。” 那人说着,看着脸上依旧挂满了泪痕的女孩儿,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就该不管不顾地继续敲门,让他给我把门打开的。” 蒋择听着,不置可否地只问对方她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个男的。 那人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儿,而后略微放轻了点声音地说:“见过,怎么没见过。” 她说:“之前我也见那个男的来找过她几回,具体是来做什么的不清楚,只知道他和陈欣妈妈两个人经常吵架。只不过从来没吵得这么凶过。” “那您知道他叫什么,家里住哪儿,和死者李彤又是什么关系吗?”蒋择又问。 那人点头又摇头,回答说:“他家住哪儿我哪能知道,只知道他是本市人,叫陈将还是什么陈强的。至于关系,可能是前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大概率是好过” 她说着,自动地压低了声音,大概率是在顾及那个女孩儿的感受。 但她还是为了更好地协助警方地详细描述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那个男的长得其实还可以,看起来估计和李彤差不多年纪,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的,大概快一米八高,就是凶,眉毛拧着的时候凶,说起话来更凶。” 就在站在边上的小警员“唰唰”地纸上记录着时,那个女孩儿突然抽抽噎噎地开口说:“那个男人是我爸爸。” 哭红的眼睛里还含着豆大的尚且未滚落的泪水。 第五十四章 宝贝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在场的几个警察和旁观者听完皆是一震。 蒋择最先反应了过来, 把他方才问目击者的那些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陈欣带着哭腔地回答:“我爸爸叫陈强,住在陈家村126号,是我爷爷奶奶那辈盖的房子, 他成家的时候传给他的。” “他他虽然经常表现的很凶,但是其实胆子不大, 所以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的。” 蒋择看着陈欣泪眼婆娑的模样,沉默了一瞬。 但是同情归同情,他照旧只把对方的后半句话当作是为生父的开脱。 蒋择在那之后又问了陈欣一些问题。 诸如他爸为什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又为什么总和李彤吵架,平时家庭关系怎么样之类的。 陈欣红着眼眶地一一答了。 她说:“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不是出轨, 就是, 我爸挺好吃懒做的,我妈觉得跟着他看不到未来, 就离婚了。然后我跟我妈地被带走了。” “吵架的理由挺多的。我爸就跟许阿姨说的那样,很容易生气,我妈稍微不按他心意一点, 他就会发脾气对, 在他们离婚之后, 我爸有时候还会来找我妈。有时候是给我们一些钱,也有时候是没钱了来要, 反正理由挺多的。” “家庭关系就是他们彼此相看两厌,但我希望他们俩能好好的。”陈欣垂着通红的眼睛, 难掩失落地说。 “希望我爸能找一个稳定点的工作,希望他少和我妈吵架, 多体谅一下我妈妈,然后我们三个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被陈欣叫作许阿姨的女人在听完之后止不住地感慨,“哦哟, 造孽啊。两个大人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把孩子夹在中间难过。” “现在,现在,说不准还是”那个许阿姨把话开了个头,却说不下去了。 生怕自己接下去的猜测会惹得陈欣刚停了会儿的眼泪卷土重来。 蒋择见状,也不再多问。 只劝陈欣先去外面的小吃街买点吃的填填肚子,再好好地睡一觉。 陈欣却只是摇头,说她现在没胃口,只想知道杀了她妈妈的凶手到底是谁。 然而她的话都还没说完,眼泪又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坠,后面的话呜呜咽咽地就像是裹在眼泪里吐露出来的。 如果时间倒退回蒋择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那么他兴许还会安慰陈欣一句;“说不定等你一觉睡醒,我们就已经抓到凶手了。” 但是对于现今已经见惯了死者家属的难过、不甘,并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的蒋择而言,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不是瞎给希望和承诺。 所以蒋择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的,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太久”。 在陈欣被搀扶进自己的卧室,并且关了门之后,蒋择才跟那位第一目击者继续了解情况。 问她李彤平时的工作情况怎么样,在生活中待人接物的态度怎么样,除去那个陈强之外,她们有没有见过李彤和别的人起冲突。 许敏挑着自己会的问题答了。 她说:“李彤这人平时挺热情的,隔三差五的就会送点炒多了的小菜或者是洗干净了的水果过来给我家孩子吃。” “而且虽然她和欣欣是这学期刚搬进来的,但是我家孩子和欣欣高一文理分班之后就一直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家长会的时候也碰见过好几次,还算挺聊得来的。” “和别人吵架之类的,我基本没见过,除了和那个陈强。” 蒋择“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了然了。 在场的另一位旁观者卢珊,也就是跟孙驰说她和李彤同公司的邻居帮着补充道,“李彤在我们公司人缘也挺好的。不仅乐于助人,而且脾气也不错,大家遇上她都能和她聊上几句。” “每天中午饭点的时候,她坐着的那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蒋择听着,忽然意识到李彤的左邻右里都是要么中午专程去给孩子送饭,要么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孩子回家来吃的存在。 于是他问:“所以李彤她中午一般不会回家给孩子做饭是吗?” 卢珊点头,表示无可厚非地说,“她忙嘛。毕竟她是她们部门的副主管。就我们公司内的竞争激烈程度而言,不努力点工作可不行,很容易被换下来。” 她说着,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补充,“比如像我这种天天踩着点上下班,又工作又得奶孩子的,就注定只能当当基层。” 蒋择听完,倒不觉得有什么地说自己知道了。 在李彤之所以今天中午回了趟家的理由旁边标了个问号。 他只确认性地问了一句:“所以陈欣一般中午都不回家的对吗?” 许敏点头,笃定地回答说,“欣欣偶尔也会回这儿睡个午觉,或者是拿点早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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