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活,但是他也把你推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他毫不留情地说着近乎于冷酷却又现实的话:“因为监狱里的生活可能会比外面更糟糕。杀人犯在里面会遭受的待遇可能会超乎你的想象, 而狱警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地制止暴力的。” 蒋择在停顿了一瞬之后继续道:“我不知道假设李彤没被杀害的话,那么五年之后、十年之后的你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只知道在你蹲了十年、二十年的监狱再出去之后,外面的世界绝对已经变天了。” 他说:“你可能会被周围的人议论、排斥;可能会因为你高中都还没毕业的文凭随便找个厂子上班;可能会看着因为你在里面待了太久,所以不能再等你了地被家长逼着结婚了的杨星远带着他的老婆孩子从你的身边路过” 陈欣听着,掉了几滴眼泪。 但她开口时说的依旧是:“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 陈欣用近乎于崩溃的语气说:“我跟你们求助过了,可是你们却救不了我,或者说懒得总来救我,所以我终于忍到极限地杀人了,杀了一个不配当妈妈的女人。但我却依旧得为自己的行为的负责。” “或者你们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把责任推到杨星远身上,甚至是黑心地让许姨替我担这个责任。” 陈欣顶着她那张依旧纯真的脸说,听得蒋择眉心一蹙。 蒋择看着陈欣这铁了心地要一条道走到黑的模样,终于放弃了地不再劝了。 他推开椅子起身,对着始终执迷不悟的陈欣道:“那就等杨星远的答案吧。但是假设这已经是你们商量好了的结果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 蒋择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刘学武他们还在另一间审讯室里跟杨星远耗着。 他隔着玻璃屏障,看着杨星远照旧混不吝地打着哈哈,反正怎么也不承认自己有罪的样子,语塞着问了一句坐在观察室里的那位,“杨星远在进去之后的这半个小时里,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吗?” 被问话的小警员点头,有些无奈地叹气,跟蒋择大致复述了一遍杨星远的大致说辞。 例如对方直到现在都还在坚持说他和陈欣压根就没去过那个出租屋。 那位告诉蒋择道:“杨星远不承认是自己杀了死者,但是也否认死者是陈欣杀的,只说不知道是哪个路人甲杀动的手,还笑嘻嘻地建议我们真要这么有空的话不如再去调查一下李彤的人际关系。” 蒋择默不作声地听完了,而后示意自己知道了地推门入内。 在里面负责问话的两位一看见蒋择来了都自动地站起身来打算汇报情况。 蒋择却摆手叫停地自动在左侧的位置落座了。 他抬眼,对着原本坐在那个位置的小警员说了声“辛苦”。 “接下来的我来就行。”蒋择说。 那位小警员不敢反驳地低声说“好”,同时也不想再跟杨星远这块硬石头继续磨下去了地果断抬腿往门外走去。 审讯室的门很快就被再度合上了。 而蒋择在坐下之后,对着杨星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陈欣自首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星远道:“她跟我们说,人是她杀的,和你没关系。你和许敏充其量就是不想让她被警方抓住的隐瞒者所以我特意来听听你的说辞。” 蒋择在杨星远开口回答之前,没忘了给对方分析利害,“如果你还是坚持你什么都没做,李彤确实不是你杀的说辞的话,那么陈欣就得对她自己提供的证词负责。” 杨星远听着,喉结滚动着地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但他最终还是把蒋择的话当成了是警方撬不开他的嘴之后诈他的一种手段。 尽管蒋择再三地强调了,他是认真的,并且他从来不屑于用这类肯定的语气诈供。 但杨星远在轻微的失态过后还是坚持了自己原本的那套说辞。 于是蒋择沉默了,也语塞了。他不再劝杨星远自白了地起身。 蒋择在离开审讯室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刘学武的,“拿材料来给他签字吧,签完了之后就让他走人。” 刘学武没当着杨星远的面追问蒋择什么,跟着蒋择出了门之后才急吼吼地问:“蒋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就把陈欣定为凶手地结案吗?” 蒋择斜了刘学武一眼,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地回答:“再去问问许敏和卢珊,看看她们是怎么一副说辞。毕竟对于她们来说,总归还是更同情陈欣一点儿,也真的和杨星远不熟的没有什么要包庇他的理由。” 蒋择这么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还不甚在意地以为自己赌对了的杨星远。 他说:“或者,赌一下陈欣对于杨星远的喜欢到底值不值当。” 第七十四章 聊聊 他想不通他的人生为什么能糟糕成 杨星远在签完字之后却没急着走, 而是在警局大厅里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等人。 蒋择见状,挑眉, 自觉有戏地走近了。 他看着杨星远明知故问道:“在等谁?” 杨星远对于蒋择他们锲而不舍的“纠缠”暗自蹙眉。 但他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耐着性子地调整好了状态。 他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假笑着回答:“还能等谁, 等陈欣呗。” 他冲着蒋择挤眉弄眼道:“说到底我还是个想泡她的追求者。所以虽然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和她一起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里,但是” 杨星远还想要喋喋不休地说些跑火车的话,但是却被蒋择毫不留情地给打断了。 “你可能等不到和她一起回学校的时候了。”蒋择说。 他看着杨星远,再度郑重其事地重申了一遍:“因为陈欣自首了。” “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并且把她的犯案过程描述成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 其中甚至没有半点出于自卫的失手杀人的可能性。所以在我们找到她无罪的铁证,或者是目击者为我们提供绝对可靠的证词之前, 她将会被刑事关押起来。” 蒋择说到这儿,话口一顿,而后才继续道:“但要是在我们等到那些证据之前, 上边先向我们施压了的话, 她说不准也就直接被判刑收押了。” 杨星远却跟笃定了陈欣不会那样做似的, 照旧是一副站没站像的小混混样。 他没个正型地看着蒋择,笑嘻嘻地问:“警官, 这出了审讯室的单独问话,也能作证词吗?” 蒋择听着, 有些不悦地终于认清了现实。 即杨星远要么是个没心没肺还怕担事的渣男,要么就是不信任警方到不见棺材不落泪, 非得亲眼看见陈欣带着手铐地从他面前经过才能相信他们的说辞。 蒋择如是想着,重新打量了一眼杨星远略微侧身地摆出的那一副不愿再多和他们交谈了的模样,也识相地不再浪费口水。 在转身回到陈欣那个审讯室之前只最后地留下了一句:“如果你始终认为我们只是在欺骗你的话, 你就在这儿继续等下去吧。看你最终等到的到底是和你一起顺路回学校的陈欣,还是一辆羁押她去监狱的警车。” 杨星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没把蒋择的这话放在心上。 他只是照旧在原地站着,并且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某社交软件。 他看着那一条又一条地问他“怎么了?听说警察来学校了,还把你带走了”的消息,挑着回了。 只是挂钟上的分针每多走一圈,萦绕在杨星远周身的游刃有余感就多减少一分。 到了后来,杨星远的眉眼之间已然开始流露出了些许紧张、焦躁和担心。 紧张的是万一蒋择说的话是真的该怎么办? 焦躁的是万一陈欣嘴上跟他说的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咬死了说自己不知情,也从来没杀过人,但是自己却犯傻了的话该怎么办? 担心的则是如果他现在改口自首,会不会让警方的奸计得逞;以及,等他真正地眼看着陈欣将要被押上了狱车的时候,会不会已经错过了最佳坦白时间。 杨星远如是想着,百感交集地又在大厅里站了很久。 杨星远不知道是不是蒋择跟警局里的那些警员下了指令,总之那些人来来往往地从他身边经过时都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把他当成了空气,只兀自地继续讨论着自己的事。 在那些人之中也包括了刘学武。 他仰着脖子叫了声叶哥,而后扯着嗓子地问对方:“您现在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死者的出租屋,就,蒋队让我再去找那儿的住户问一遍话。”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说着“当然”。 只是他不解的是:“蒋队还在里边给那执迷不悟的女孩儿分析利害呢?” 刘学武闻言,点头,同时也止不住地叹气道:“但是蒋队说了,陈欣八成是不会再改口了,只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就把她放在那儿不管地直接定罪,所以只能再试试,也劳烦我们这里再努努力地跑一趟” 刘学武后来还碎碎念地说了很多,杨星远隐隐约约地听清了一些,也漏掉了不少。 但他听清的那些内容,却已已经足够他意识到现今的事态发展已经脱离了他们原本的规划路线了。 因为除非是整个宁城市刑侦局的人都为了诈他而在演戏,不然他方才当笑话听的内容很可能就是真的。 杨星远思及此,眼睫不安地轻颤了两下。 他伸手抓住了叫上了伴儿之后就急匆匆地打算往外走的刘学武的衣服袖子,问:“陈欣她,真的认罪了是吗?” 原本还算清脆的少年音里待着显而易见地哑。 刘学武闻言,却跟看怪人似的看了一眼杨星远。 他有些气急了地问:“所以蒋队刚才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真就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杨星远被噎了一瞬。 刘学武却已经不怎么对杨星远抱希望了地撇开了他的手,只说:“假设你真的想保护陈欣的话,你就把真相告诉我们,争取一个从轻发落。” “但如果你就是不信我们,或者是更想保护自己的话,那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回到学校去,别在我们眼前再晃悠了。”刘学武话锋一转地说。 杨星远没有立即接话的反应,被刘学武当成了后者。 于是怎么看杨星远怎么生气地出门了,气冲冲地发誓自己一定得从许敏、卢珊等人那儿问出点重要信息来。 被落在了原地的杨星远听着门外警车发动的声音,紧张又无措地咽了下口水。 他无声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社会的天平是这么地不公平,没有经过任何商量地就把他和陈欣放到了任由家长摆布的弱者区。 为什么他当初临到了初三,真真正正地努力了一整年的结果就是为他们家的贫穷买账地读了个烂职高。 成为了一个在学校里中规中矩地学习也会被人认定是在装逼,随波逐流地当了小混混却依旧还得应付别人的找茬,而不得不挥拳相向,被老师、家长甚至是找茬者的家长一齐教育的垃圾。 为什么他只是想要保护陈欣而已,却会失手地杀了人。 为什么他妄想保护的人反而张开双臂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打算为他扛下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他们为了摆脱罪名而精心设计的计划在警方面前会这么地不堪一击。 杨星远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的人生能糟糕成这样。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通讯列表里的那些未回消息,少见地把那些未消的红点都消了,甚至连平日里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的消息都回了。 他也又看了一眼对话列表里那一条又一条他妈特意发过来骂他的方言语音,以及他把最近联系人都快翻到底了都没找到的他爸的头像。 他想,权当做他已经跟这个稀烂的世界告别过了吧。 杨星远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重新往里面走去。 他在路过了一个又一个步履匆匆地拿着资料的小警员之后,终于在陈欣所在的审讯室门口站定了。 那位隔着玻璃窗在观察里边的动态,连带着在做记录的小警员顺着敲门声回头,然后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哑然了一瞬。 他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看着杨星远阴着脸不答的样子,继续补充道:“要等人的话也去外边儿。因为案子的具体情况是要保密的,所以我们这里不允许除了警察之外的人旁听。” 杨星远没有立即接话,他只是紧抿着嘴唇地瞥了一眼玻璃窗的那头已经哭得快喘不上气了的陈欣,又瞥了一眼大概还在用尖锐的词句刺伤陈欣,逼迫她改口的蒋择和副队的背影,而后才开口道:“我找你们蒋队有话说。” 那位听着,语塞了一瞬,本来是打算不予理会地只把杨星远请出去的,但他看着杨星远一脸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松口了地决定把决定权交给蒋择。 “这可能得麻烦你等一下。”那人如是说道,屈指叩响了小房间的门。 他在得到蒋择的应允之后才推开了门。 他察觉到了小房间里的压抑气氛地低声细语道:“蒋队,那什么,那一位刚签了字地被放走了没多久的嫌疑人又回来了,还说有事想找你谈谈。” 蒋择挑眉,在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谁之后第一时间看向了陈欣。 是时的陈欣垂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一点儿,下意识躲闪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不安。 尽管她当下一言不发地什么也没说,并且努力维持着对于杨星远,以及杨星远要找蒋择谈话这件事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某些无法隐藏的细节也已经足够证明蒋择所怀疑的某些东西了。 第七十五章 真相 我和陈欣一起撰写了一个幼稚的计 蒋择没有立即往外走, 而是先有意地冲着报信儿的那位小警员提高了点儿声音地说:“你先代我问问他,问他到底是改变主意地决定坦白了,还是依旧只字不提自己地只是想来帮陈欣做无用的辩解。” “如果是后者的话, 你就让他出去吧,毕竟我们现在还忙着。”蒋择近乎于冷酷无情地如是说道。 说给杨星远听, 也说给陈欣听。 那个小警员没领会到蒋择隐藏在话里的那一层深意,只是服从指令地说“好”。 他在重新带上门之后看着杨星远说:“蒋队长刚才说的那话,你刚才应该听清楚了吧?你的答案” 杨星远听着,却没有给那人说完话的机会。 他面色不算太佳地打断了对方,却没有从中做选择。 他斩钉截铁地重复着自己原本的说辞, “先谈, 然后我才能决定我的态度是什么。” 那位小警员听着杨星远坚决且横了吧唧的语气,语塞了一瞬, 但还是怕耽误案情地进去小声传达了。 蒋择闻言,斜挑了一下眉毛地示意那位自己知道了。 他理了理衣服地站起身,对那人道:“这样, 你和老徐在这里先审着, 我出去听听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那人没有异议地执行了蒋择的命令, 在目送蒋择出了小房间的门之后,就照着蒋择预先开列的问题继续对陈欣进行了一连串的提问和追问。 反倒是一墙之隔的小房间外,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蒋择看着杨星远并不太明朗的表情,先声夺人道:“让我猜猜你想和我谈什么我想, 大概就是你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签字出去的陈欣,所以终于破天荒地信了点七八分我说的话, 想要自己进来亲眼验证一下?” 被猜中了心思的杨星远没说话。 蒋择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了地挑眉,继续追击道:“要不要坐这儿一块听会儿审讯内容?” 蒋择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兀自地坐在了那位小警员原本的座位上。 他故作运筹帷幄地随手指了一下就在杨星远手边的椅子, 说:“你也坐。” 蒋择看着杨星远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般变幻莫测的脸色,沉声说:“反正你听一会儿也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在骗你了。” 他的指尖随意地翻过了那个小警员还摊在桌上的笔录,而后带上了耳机地提示坐在屋子里的人道:“再问陈欣一遍,就说杨星远现在很可能已经要改口了,而她是否还要执迷不悔地坚持说李彤是她杀的。” 坐在里面的人照做了,陈欣也依旧低头垂眼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说辞充分地蒋择他们演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蒋择抬眼时,看到的就是杨星远紧抿着嘴唇,还眼眶充血的样子。 蒋择莫名地觉得他在演小混混演惯了的杨星远身上读出了点儿脆弱的味道。 但他却称得上是铁石心肠地照旧板着张脸道:“所以,说说吧,那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择领着杨星远回到了后者在半个钟头之前刚待过的审讯室。 大厅里,某个被随机抓壮丁了的小警员看着杨星远与片刻之前截然不同了的气质,心下一惊。 他方才和其他人私下议论的“会不会是蒋队疑心病太重地想多了”的说辞则被他悄么声息地咽回到了肚子里。 审讯室里,就坐在蒋择对面的杨星远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如实交代道:“那天中午,其实是陈欣约的我。” 杨星远的情绪紧绷着说:“她在吃过午饭之后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和人打架了的事,忽然地就给我打了电话。而后说什么都要亲自看一眼我伤得怎么样了。” “可惜她没有手机,不然我拍一张给她就完事了,但是事与愿违,我们只能借着学校里的公用电话匆匆地敲定最终的见面时间。” “我几乎是挂了电话就往外走,因为不想她大冬天地在外面等太久。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在看过了具体情况之后反而眉心皱得更紧,一定要带我去她那个出租屋重新上药。” 杨星远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喉结滚动了一瞬地道:“当时我说‘没事儿,就这么点小伤口,不用特意去你那儿一趟。省的再遇到你妈了’。但是她却笃定地跟我说她妈中午不会回家,也从来没在中午回过家。” 杨星远说到这儿,抬眼看着蒋择,用一种“你应该懂的吧”的口吻继续道:“我没办法拒绝她,尤其是在我明知道她是关心我,为了我好的时候。” “但是在我跟着她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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