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 “我觉得是这女子有问题,单于是在审问她。” …… 裴乐瑶防备心算重,小心翼翼的又在退后一步: “不必了,一场误会。我知道你们匈奴人性情直爽,不是故意想要捉弄我的。” 话完又朝着自己人道:“长枫,你飞过来将我带过去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不等拓跋野答话,才刚刚转身,一脚踩在自己腰上松掉的有一截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绸带上。 身子一勾,猛的就向前栽了去。 拓跋野眼疾手快伸出臂膀圈住她腰身,往自己怀里一带,裴乐瑶刚好倒在他怀里。 她惊魂未定,又看见自己手腕上的那根月老庙红绳,跟身前这男子腰上的一根锁链缠在了一起。 拓跋野稳住她身形,并未过多纠缠姑娘,就礼貌的松了手。 顺着裴乐瑶的视线看过去,毫不犹豫的伸手就将那红绳一扯。 红绳断裂,他随手一扬,扔入河水里:“好了姑娘,麻烦解决了。” 裴乐瑶原本不是很生气的,却在看见自己红绳断裂的那一刹,眼神里生了怒: “你怎将我的红绳给扯断了,那是我青梅竹马在月老庙给我求来的。” 裴乐瑶虽然公主,但实则宽待周遭,极少动怒。 大多数情况下,人都比较温和,但也并非十足十的柔弱,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 她又道:“你方才冒犯了我,都将我人脱入水中了,可我知道你是无意的,所以没生气。 现在你又冒犯我一次,我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 拓跋野身后的王庭护卫长乌恒,是个壮汉,满脸胡须,拖着个长长的砍刀就走到裴乐瑶面前,大声道: “放肆,怎么跟我们主子说话的,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我……” 乌恒说着说着结巴了起来,后又笑嘻嘻的道: “信不信我替我们家主子来给姑娘您道个歉。” 乌恒被拓跋野威严冷肃的眼神逼退,一下子从罗刹嘴脸变成了笑脸大叔。 拓跋野并不清楚月老庙是干嘛的,平静的道:“姑娘,抱歉,要不……我赔你十根?” 长枫飞身前来,挡在裴乐瑶身前: “这是姻缘红绳,你来赔,你来赔这算什么! 你们匈奴人就是莽撞,问都不问一句,伤害我们家主子两次,真是气煞我也!” 乌恒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双手叉腰: “你们大周人你就很了不起吗? 怎开口就打压我们匈奴人,这不就是误会吗? 我们主子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已经跟你们家姑娘道歉了好几次了,也说了赔偿了, 你们还要怎样,有本事来打一架啊!” 长枫将长剑拖了出来:“打就打,谁怕谁!” 裴乐瑶一把拉住长枫的手臂: “长枫,此事一码归一码,他们莽撞是他们莽撞,不代表匈奴人都莽撞,这话你得谨言慎行。” 她是一国公主,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失差错。 且在她的眼里,匈奴这些年的变化是很大的。 拓跋野听闻此言,犀利的眸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又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右手淡淡一挥: “退下,是咱们不占理。” 乌恒有些生气,奈何主子发话了,他也只能憋着。 裴乐瑶神情恹恹,纤长的鸦羽垂了垂,语声有些失落: “罢了,回去再与他去求一跟吧,愿他不生气就好。” 随后长枫便护着裴乐瑶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说: “姑娘,咱们得赶紧赶路了,得快些去匈奴的新王城,要不然碰不上看那最大的笑话了。” …… 拓跋野展开双臂,身边侍卫为他更衣,扎好腰带。 单于身形雄壮,脚一蹬就翻身上了那匹黑色鬃毛的烈马,一时调转了马头:“回王城。” 乌恒不解:“单于,咱们不是逃出来的吗,怎又要回去? 呼延太后将祖宗的鞭子都给请出来了,您回去好得受一顿打。” 称霸草原的匈奴单于拓跋野,依旧没能逃过催婚的命运。 他将所有的仗在他这里都给打完了,就是为了匈奴人的子子孙孙都能安平乐业的待在王城里,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 三月前,他才从漠北草原班师回朝。 一回来,呼延太后就逼着他册立十位阏氏为他生儿育女。 单于不从,与太后大吵一架,遂逃之。 拓跋野策马飞奔朝前走去:“只要孤找到自己愿意娶的女子,额娘就不会鞭打孤了。” 乌恒连忙翻身上马追了去,在后头大声提醒着: “不行的呀单于,方才那个姑娘是个送药材的大周人。 小小送药商人,还不是我们匈奴贵族,身份与您完全不配,太后是绝不会答应的!” 拓跋野眉梢浅浅的疤痕动了动,深邃的褐眸眨了眨:“孤看上的女子,不会在意她的身份。” 乌恒一边策马,一边高声问道:“单于是看上那姑娘了吗?” 整个匈奴的贵族女子,平民女子都给他筛了三次了,这单于愣是没有选出一位来。 没想到今日居然看上了这小药商,真是不懂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 拓跋野挥动马鞭,随即轻点了一下头。 乌恒皱眉,还有些嫌弃的道:“属下真的不明白,您看上她什么了?那女子方才还凶您的咧!” 拓跋野是天生的草原硬汉,铮铮铁骨。 深邃低沉的眉骨低压,邪魅的褐眸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狂野: “不知为何,见她第一眼,竟似曾相识般。” 他加快了速度想要竭力追上去,但又减缓了速度,一路悄悄跟在裴乐瑶后边。 (家人们,连续加更2天了,是不是都忘记给我投票了呀,好伤心……) (月末冲冲榜了,满2w票连发4章,希望宝子们多多支持呀!) 第八百八十二章 娶谁都行只要不是大周公主 匈奴`宁安王城 十六年过去,鹤兰因当年为匈奴帝国制定的二十年匈奴王城改造计划,实则已经提前完成了。 草原帝国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帐篷与牛羊,以及散落的子民与部落了。 匈奴人,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代城邦。 而城邦中心最高处的王宫则是以大周皇宫为雏形, 请大周工部派人代为修建,融入匈奴草原元素的一处极为辉煌的宫城。 站在王城的入口,眺望最高处能看见一座金凰飞舞的宫阙。 那是王宫里最奢华,用翡翠与炫彩宝石铺就的宫殿,名唤万凰台,是单于跟大阏氏的住所。 裴乐瑶手上拿了一牙西瓜,跳下马车。 看见前方的姑娘,眼底笑开花,举着西瓜摇了摇手臂: “绵绵,我总算到了你的第二故乡了,我好想你!” 鹤绵绵,匈奴帝国执政长公主拓跋朔兰的女儿,她在匈奴被唤做胡日乌斯公主。 她身着匈奴人的褶子裙,编着一头的小辫子,挽着衣袖走过来的,丝毫看不出来这位是公主殿下。 鹤绵绵站在马车下,眸色颤了颤,又开心又不开心: “乐瑶,一点药材让你跑了这么远,我真是有些歉疚。” 裴乐瑶将手上的西瓜递给她: “这有什么,我主要是来看你说的什么笑话的。 再说了,你要过生辰了,咱们两年没见了,我也很想你,想来看看你。” 鹤绵绵是她的闺中密友,从七岁起,就对医术有着浓厚兴趣。 长大后,亲眼见证自己的第二故乡匈奴没有一位好的大夫,也没有什么种植药材的技术,是以匈奴子民寿命极短。 她从小立志要做救死扶伤的大夫。 两年前就回来了匈奴,在匈奴王城开了不少医馆,不收一分钱,治人,也治牛羊的一些疾病。 但尽管如此,这位公主的善心并未得到匈奴百姓的认可。 他们仍然拿着黄金去求巫医跳大神,一副生死由天的样子。 鹤绵绵有些担心的问:“你父皇母后会反对你出宫吗?这一路上,我好担心啊。” 裴乐瑶摇头,笑眯眯的挽过她的手臂朝城里走去: “我过了十五岁后,父皇母后就不反对了,说姑娘家就是多出门,多长见识。 你不用担心,我有长枫在,以前打败过你们匈奴第一武士的,安全呢。” 鹤绵绵这才放心下来,抬了抬下巴,笑道:“好,今晚你就住我公主殿里,咱们不醉不归。” 身后满载珍稀药材的车队陆陆续续驶入王城。 在车队后边的不远处,有一道幽沉犀利的眸光一直落在裴乐瑶身上。 拓跋野从马上翻身下来,浓眉微皱了下:“怕不是她吧?” 乌恒冒出一个胡子大脑袋:“啊,谁,她是谁?” 拓跋野方才那张俊美野性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缓和,此刻又凝重了下来。 呼延太后说了,只要领回心爱的女子, 只要有,匈奴无论付出什么财物也好,权力也好,哪怕是部分草原的归属权,她也做主给他娶回来。 只要不是大周皇帝唯一的女儿,呼延太后说拼出自己的老命也给他办到。 乌恒突然惊呼一声:“单于,快逃!” 呼延太后手底下的王军不知道是哪里冲了出来,一下子将拓跋野给重重包围。 这位年轻壮硕的单于,草原最野的王,此刻面色比从尸山血海踏出更为阴沉威严。 王军首领左看一眼又看一眼,心惊担颤的道: “单于,单于……属下奉太后之命,前来捉拿单于您回去册立阏氏,贵女们都等好了。” 王军首领扶了扶自己歪掉的帽子,颤颤巍巍的拿出绳子:“太后说了,您不回,就用捆的。” 拓跋野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眸光似利刃刮过他身。 这首领便觉自己命不久矣,委屈巴巴的道: “单于,您赶紧回宫吧。 太后娘娘在宫中大哭,说您要是再不回去,她就一根白绫一抛,吊死在您上朝的金殿上。” 拓跋野在外征战了十一年,期间只回过匈奴王庭三次, 其余时间一直都在烽火狼烟里,都在军营的苦训里,从未停歇过。 匈奴草原内部,一日比一日安宁,全是这位单于用青春与血换来的。 这位称之为大魔头,斩杀过十万人,令万千子民畏惧的单于,只是轻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孤不为难你,走吧。” …… 裴乐瑶跟鹤绵绵挽着手回了王宫,鹤绵绵道有些失落的道:“我跟你说,你想看的笑话可能看不见了。” 裴乐瑶蓦的转过头,有些失落的问:“啊,为什么?” 鹤绵绵耸了耸肩: “我王兄他逃了……那十位等待册封的阏氏都住进王宫里来了,他看都不看一眼,连夜出了王城,不见了。” 裴乐瑶舔了舔粉色的唇瓣,叹道: “哎,我就是好奇,在大周皇宫里听了那么多关于匈奴单于的传说, 本想借着送药一事,亲自来匈奴看一下是不是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的,结果又错过了。” 在裴乐瑶的记忆里,她一直知道匈奴单于此人,但是从未见过。 从大周朝臣的嘴里了解到,这位匈奴单于心狠手辣,喜欢南征北讨,大肆屠戮,被大周儒臣所轻看。 说他满手血腥,是个暴君。还让自己的父皇忌惮此人,远离匈奴,更改对匈国策。 走入匈奴王宫,裴乐瑶抬头看见王宫最高处有一只金色的凤凰悬着,壮观华美。 她睁了睁眼:“绵绵,那只传说中的凤凰金宫修好了?” 鹤绵绵道: “对,不过现在叫万凰台,我王兄特地给他将来的大阏氏建造的,里面可好看了。 等我医馆没钱了,我就去万凰台的地上敲一块宝石下来,能卖不少钱。 宫殿最高处的那只全金的金凤凰,也是我王兄让人造的。 他说,一生只爱一人,所以用最辉煌最好的东西,赠与将来的大阏氏。” 裴乐瑶眯着眼,收回视线:“你这王兄,跟传说里那坏到极致的恶人有些不同嘛。” 刚将裴乐瑶从大周太医院带来的药材给安置好,她就看见有王宫仆从急匆匆的跑来: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让您赶紧拿着治伤的药膏去松年殿,太后是真打单于了,背上全是血痕。” 鹤绵绵惊了惊,有些慌张:“啊?王兄被捉到了?” 她有些笑不出来了,之前在信里跟裴乐瑶开玩笑说, 让她来匈奴看笑话,齐名长生天的帝国大单于要被自己的额娘猛打一顿。 她以为呼延太后是说着玩儿的,结果来真的。 第八百八十三章 原来是她 裴乐瑶也站起了身子:“绵绵你别急,呼延太后是单于是亲额娘,不会下重手的。” 那奴仆回了一句,着急的道:“下重手了,真下重手了!” 鹤绵绵连忙去翻自己的药箱子,拿着药膏就往松年殿跑: “乐瑶,你跟我一起,太后她最听你的话了。” 二人匆匆赶到松年殿,只听得呼延太后愤怒异常的声音从正殿传来: “你能不能为我这个做额娘的考虑一下,能不能为你的匈奴帝国考虑一下。 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哪位单于在你这个年纪,不是已经妻妾成群,子女成群了? 没有子嗣,你知道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朝堂很容易生乱。” 拓跋野那身白绸的单衣上有了道道血痕, 他跪在匈奴王族拓跋氏祖先的牌位面前,身影垂下,像一座染雪的孤峰,寒霜肆虐,伫立在孤傲的天地之间。 宽阔挺拔的身形,岿然不动,宁死不退让。 俊美深邃的轮廓晦暗几分,脸上神情很淡: “额娘要泄愤,鞭打儿臣,儿臣没有怨言。 但儿臣东征西讨十余年,这十余年心中只有一个执念, 就是将匈奴所有能打的仗都打完,为匈奴所有子民换一个安宁生活。 儿臣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愿再听安排,儿臣只想为自己活过一次。 不愿像草原上的牛马,到了发情的季节,随意找不认识的人配出后嗣,儿臣只觉恶心。”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落下,松年殿中都有了回音: “你以为你是匈奴的大单于,哀家就不敢打你吗? 这是祖宗赐下来的金鞭,身为单于,不绵延后嗣,危及社稷不稳,就是错。” 鹤绵绵正要冲进去,却被太后的人给拦了下来。 呼延太后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进去。她红着眼望着裴乐瑶: “我这个王兄骨头是铜铸的,自己生来就有自己的一副道理,谁说都没用。 因为这事儿,才回朝三个月,就已经跟太后闹过好多次了。” 拓跋野连身子都没歪一下,狠厉精致的五官泛着一抹雪山之上的风雪阴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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