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没想到啊,今天居然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皱了皱眉,沉声开口:“算数。” 满朝文武也都走了出来,都扬首看着这位素日里极为低调礼佛的赵太后,劝慰道: “太后娘娘,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用白绫呢,您赶紧下来,微臣还等着喝您的寿宴酒呢。” “是啊是啊,您先下来,下来慢慢说。” 一国太后抛了白绫想要吊死在皇帝上朝的太和殿外,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裴琰这个皇帝在天下人中间的天子形象会被崩坏完。 赵太后:“各位大臣们,哀家就是个妇道人家,就想见禹王一面,想让大家劝劝皇帝,成全一下母子情谊。 禹王若能回朝喝一杯哀家的寿宴之酒,哀家今日便是跪在此处都是愿意的。” 裴琰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他压着胸口的火气道: “母后,您这是以所谓孝道来压朕,而至北境边关安危不管不顾了是吧?” 赵太后哭诉着:“就见一面,能出多大事啊!自你登基至今,哀家就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他又不会跟你抢什么,皇帝为何非要阻挠我们母子见面?” 一边的朝臣开始劝慰裴琰,看在老母亲过寿的份上,还是让禹王回来见一面,见一面就走。 “皇上,大周天子以仁孝治理天下,太后娘娘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也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皇上不如就成全了太后娘娘吧?” “是啊,皇上也刚刚才做了父亲,应该明白这子女与父母之间难以割舍的情感” “就成全太后娘娘吧……” 鹤兰因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皇上自然是想成全的,但禹王殿下为了大周北境千千万万个家庭镇守边关,难道不是在成全天下之忠义,难道不是在成全天下之孝道?” 裴琰锋利眉骨里腾着戾气: “禹王若真想归来也行,辞去军中要务,朕便让他归来陪伴母后,让母后颐享天年。” 赵太后嘴唇颤了颤:“皇帝,你这是要逼死哀家啊! 禹王镇守北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要夺走他的一切职务,皇帝啊,你何必如此防备占儿啊,他不会跟你抢的。” 裴琰心底算得很清楚,要么裴占继续在北境镇守,一生不得归,要么就回来做个闲散王爷,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赵太后随便选一条,他都可以成全,可是这赵太后说话可谓是懂得挑拨,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是因为忌惮兄弟,在为难她们孤儿寡母。 江归鸿,江云娆的父亲此刻居然站了出来: “皇上,禹王这些年劳苦功高,您卸了他的军中职务,那就在朝中安排一处高位让殿下继续为大周效劳吧。” 以江归鸿为代表的世家,立马纷纷倒戈,朝中好几位大臣开始顺着江归鸿说话。 裴琰侧眸看了江归鸿一眼,最近江家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皇后谋害一案尚未定论,他居然还敢跳出来掺和: “江大人以为,朕该安排什么职位给禹王合适?” 江归鸿拱了拱手:“臣以为,禹王乃军中人,回朝以后兵部要职可入。” 裴琰眼神阴鸷的扫了江归鸿与赵太后一眼,这二人似在唱双簧。 就在他思考对策之际,赵太后将脚下的凳子一蹬开,脖子一下子落入了白绫圈中上了吊。 禁卫军统领秦猛挥舞大刀将白绫斩落,将奄奄一息的赵太后给救了下来。 赵太后坐在地上大哭:“占儿啊,哀家恨不得立马死掉,这样魂魄就可以飘来北境了,再不让皇帝为难了。” 江归鸿提了袍摆跪在了中间:“微臣请求皇上尊崇孝道,以天子之身为天下人做出表率。” 身后的十来位朝臣也跪了过来,用孝道压在皇帝裴琰的头上,逼着他应了下来。 大周朝礼法森严,尤其是这尊儒言孝之道格外看重,裴琰虽然贵为皇帝,但也在这礼法之间跳脱不得。 禹王回朝参加赵太后寿宴已成定局,时值北境严冬,按照禹王离开的时间计算,他出了北境以后不久便会大雪封禁。 禹王回朝若再要回北境,最早也是明年初夏,北境雪水化完,避开洪水过境以后去了。 下朝后,鹤兰因去了天元宫。 “皇上,这江归鸿为何突然倒戈促成禹王回朝?” 裴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禹王是他亲自教习长大的学生,又是从前江家一心扶持称帝的皇子,许是那湮灭不久的复辟之心,如今又燃了起来。” 鹤兰因只觉太阳穴紧绷着,他倒不是为江归鸿的倒戈而紧绷,而是觉得这把火早晚烧到江云娆的身上: “娴婉仪深陷后宫皇后一案,若是此案找到的证据真对娴婉仪不利,江家满门倾覆都是有可能的,现下大理寺还在做证据链,他这是为哪般?” 裴琰靠在龙椅上,唇角勾了勾: “江归鸿这老狐狸,定是算准朕在意江家女儿,要保住她,自然江家也就保住了。” 都说帝王不能生软肋,这是真的。 若是以往,裴琰早就动手了,不过是牺牲一个嫔妃罢了,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只要能扳倒世家,收归权力,这罪就一定会定,这证据也一定会齐全。 可是前朝后宫都知皇帝极为在意娴婉仪,伤及大周皇后与大皇子一案,直到现在都没个说法。 江归鸿用江云娆牵制着裴琰,皇后一案必不会就此定罪,也为江归鸿私底下的那场交易争取到了时间。 半月后,禹王策马飞奔回朝,回来当日便入了太和殿觐见皇帝,两脚刚一踏入太和殿,那太和殿正殿门匾下居然掉落了一锦盒下来。 这锦盒里的内容一打开,满朝文武哗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二百一十八章 皇上,您该做决断了啊 江归鸿将锦盒打开,对着朝臣道:“先帝遗诏,这是先帝遗诏!” 搬出了先帝遗诏,虽然不知道是写的什么,但这满朝文武包括皇帝都要跪下接旨的。 裴琰与这遗诏僵持了起来,可僵持未果也只好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跪下听宣。 先帝遗诏上写着,皇子占,承继大统,是为大周新帝。 禹王裴占日夜奔袭回朝,满脸胡须,满是疲惫,就连那身上的玄色盔甲染了不少风尘。 听闻这话时,连忙叩头:“江大人慎言!” 裴占朝着裴琰叩了一头:“皇上,这遗诏可能有假,是有心之人假造,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江归鸿将遗诏递了出去,相互传阅起来,有好几个老臣子,从前与先帝走得很近的,都说这字迹与先帝一模一样。 加上还有传国玉玺盖章,便觉得这皇位继承一事是真的有些猫腻了。 皇子夺嫡是每一朝都会出现的事情,各色阴暗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只要没有摆到明面上来,都能过得去。 但遗诏这事儿被翻了出来,作为皇帝的裴琰,是一定要给天下人以及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的。 否则便会坐实自己窃帝位的罪责,在天下人面前失尽民心。 天元宫。 福康公公端来药碗:“皇上,太医说您急火攻心,您这一日三碗药不能停啊。” 裴琰眼下乌青,手指指尖也变得有些苍白毫无血色,他伸手接过药碗:“宣鹤中书与归冥来见朕。” 话完他又问了一句:“那周嬷嬷在冷宫可有好生看顾娴婉仪?” 福康公公心底有些不爽起来,愤愤道: “皇上,这遗诏一事奴才虽然不知道与江家有没有关系,但今日早朝江大人那般渲染此事,您居然还念着娴婉仪。” 素日里从不说江云娆一句不好的福康公公,如今也看不下去了。 裴琰寒声道:“住嘴。” 福康公公叹了一口气:“皇上是明君,心底什么都清楚,奴才就不多嘴了。 周嬷嬷前些日子病故了,现在是王嬷嬷接管冷宫,奴才对王嬷嬷敲打了的,娴婉仪在冷宫过得去,您不担心。”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皇上,这江大人就是拿捏住您的软肋,从禹王回朝开始,就一直在算计您,您再不狠下心,这朝堂怕是要被禹王搅和浑了啊!” 裴琰双手放在御案上,一手扶着额头,语声低沉:“朕知道。” 江家拿江云娆拿捏他,他岂会不知道,不就是算准了他那一颗因情变得摇摆不定的帝王心吗? 归冥从宫外查案归来:“皇上,属下派出暗夜山精锐追踪,发现江家的人现在与赵家之人走得极近,此次禹王回朝,还有遗诏事件,感觉对方在谋一盘大棋。” 裴琰刀削似的面庞紧绷着,帝王修长的身形落在宫灯下有些晦暗: “禹王回朝,是有备之战,现下江家赵家沆瀣一气,将满朝文武都给搅乱,当真以为朕会被一个礼法,一个所谓的孝道给捆住?” 那长达七八年的党争,他什么阴暗的手段没用过? 他能从末端坐上帝位,这些大臣难道就真以为他靠的是运气与讲贤明规矩?大不了,他做一回暴君。 鹤兰因还没来得及换上官袍就匆匆而来,身着红梅白袍,披着雪色披风,人进殿的时候将室外的寒气都给带了不少进来。 鹤兰因神色凝重:“外边情况有些不好,民间甚至有歌谣传唱了起来。” 裴琰:“都唱的什么?” 鹤兰因沉声道: “传唱让皇上退位,将皇位还给遗诏上书写之人。” 太和殿掉落的锦盒是先帝留下的遗诏,谁都没有想到在门匾后居然留着一封遗诏,那遗诏上面写着将帝位传给禹王,甚至还加盖了传国玉玺。 不少老朝臣都看了那遗诏,的确字迹与先帝当年的如出一瞥,那传国玉玺也不会有假, 如此,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之下,裴琰的皇位是真的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裴琰背着手,黑眸朝着殿外的黑云看了去: “朝野里说朕弑君杀父,驱逐先帝皇子,还说朕谋朝篡位,不过是看着兵权握在世家手里,朕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鹤兰因很清楚裴琰的性子,表面上还要维持贤明君主,让大理寺与刑部查遗诏一案,背地里,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只怕,这血会从前朝流到后宫里去。 归冥道:“皇上,如若坐实娴婉仪戕害皇后娘娘与大皇子一事,江家必受牵连,皇上对江家动手也会简单许多。” 鹤兰因心下一紧:“朝野之事,安能用娴婉仪作为牺牲品?” 裴琰姿态依旧清冷威仪:“江家,朕会亲自收拾。” 裴琰没有正面回答鹤兰因的话语,但是江家,他已经决定要动手了。 入夜,他立在窗前,或许是因为夜晚太过寂静吧,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往日温存的深夜。 他一次次给了江归鸿机会,却没有想到,江归鸿作为世家家主,居然敢参与帝位之争,对禹王的心还不死心。 江云娆是江家嫡长女,江家倾塌,那铡刀落下的时候,她也会在其列。 只是裴琰没有想到,他与江云娆的之间的选择会来得这般的快…… 归冥与追随裴琰的忠心臣子一直跪在寝殿外: “皇上,是您该做抉择的时候了啊!牺牲一个娴婉仪,便能除掉佞臣,换得江山安稳,有什么不划算的呢?” “皇上,魏家此刻多么憎恨江家,您是知道是呀,借刀杀人,此刻是最简单的法子啊!” “求皇上早做决断,覆灭江家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江家倒了,外头关于遗诏的传言,就会消减一半的啊!江山美人,很好选的啊皇上!” 福康公公端着热茶站在裴琰身后,看见裴琰背后的手掌都攥成了拳头,指骨已然泛白。 他也揪着眉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的确是太过两难了。 日子又在过去几日,往日杀伐果决的皇帝,到了这一次心中犹豫了起来。 他若动手,江云娆必死无疑,若不动手,他自己必死无疑。 大理寺与刑部同查遗诏之案,裴琰手里也有一封遗诏,两相比对,并不能证明谁是真谁是假。 对方的目的不过在于让裴琰失信于天下,将他这几年好不容易在大周建立起来的明君形象一下给摧毁。 归冥暗恨道:“不妨派出杀手直接将禹王与江归鸿给杀了,这事儿便能最快解决。” 裴琰深不见底的幽眸看着他:“你以为此事真那样简单?”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想和她成为仇人 天启帝锦熙三年冬,天启帝一日连发四十八道旨意。 裴琰下旨,重建内阁,广纳贤能,另新增由皇帝直接任免的稽查司。 从最顶头的地方,开始冲淡世家手中握有的权力。 世家权臣自恃权力滔天,任意妄为,却不知自己的权力正在被慢慢架空,各大世家也不停爆出丑事。 这一切仿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并没有给世家反应过来的时间。 登基将近四年,他无不在筹谋布局。裴琰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打无准备之仗,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但在江家这件事上,他也的确是一再忍让,就是不愿看见自己此生唯一在乎的人与自己变为仇敌。 帝王家,的确不容有情。 冷宫。 万长安将章才人配制好的药粉悄悄送来了冷宫里,一边道: “婉仪娘娘,这东西章才人说只能试试,如果不成的话,只能明着跟太医院要解药了。” 江云娆点了点头:“好,我明白。”她乌眸看了万长安一眼: “长安公公,现在外边都有些什么消息了?” 按照江云娆自己的推算,入冷宫当时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裴琰一直都是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所以这冷宫顶多进来做做样子,可是她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便难以心安。 裴琰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已经将自己忘掉了,不管自己了? 从夏末到金秋,如今都入冬了,自己在冷宫的时间的确有些不正常了。 万长安只是个在冷宫附近做洒扫的太监,与从前做内务府总管时还是很不同的, 许多消息他都不清楚的,不过关于宁才人,他倒是听了这一嘴: “宁才人说,宁家捐了三分之一的家产入了国库,宁大人也告老还乡了,将手中的权力一并给交了出去。” 江云娆知道宁如鸢的父亲是因病在家中休养一年,那中书职位只是暂时空悬, 现如今已经不同了,是宁大人彻底放弃了朝堂,那么也就意味着宁家在朝堂的势力渐渐微弱。 “宁家做出这样大的退步,一定是为了宁才人能够出冷宫,怪不得那春棠上次如此心慌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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