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怜,我看见了苦难的永恒。” “如此才会断绝迷执,相信爱是永恒的救赎。” 少年的眼眸中荡漾着金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微弱无比,却让这无言静默的黑暗也颤抖起来。 “他年我若为爱神,心怀爱意之人,纵万般绝境,皆有一线希望。” 像是一句宣言,又像是一个愿望。 话音刚落,血色漩涡当即绽放出残酷的光芒。 闇之神性在本能地对洛尔的宣言做出反应。 光芒笼罩了已经完全无力,仰面瘫软在地的纯白少年,他的身体开始消融,感觉自己被碾碎,研磨,化作虚无的尘埃,就要落入无穷无尽的永恒之中。 但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望向了依旧处在呆滞之中的女人。 这临别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击成碎片。 夜叉小姐知道,少年所说的,是神性的誓言,或者说,宏愿。 神明在成神之前立下的誓言,祂们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从此永远无法更改,哪怕是自己,也绝对无法背离。 越是立下更多的誓言,越是代表着对己身道路施加更多的束缚,编织出的神性理念就越是苛刻。 这种愿望或者誓言当然不是谁都能立的,至少,至少……要能勉强触摸到那至上的冠冕。 少年对着爱之神性许下愿望,是要以自己的意志,更改爱之神性运转的规则。 而想要实现这个愿望,需要他背负起堪称无穷的因果,从此真正地拥抱这世上每一个怀揣爱意的生灵。 从此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她们悲喜和命运,真正与洛尔连结在了一起。 神爱世人。 这是对着神性的誓言,它必将实现,否则注定身死道消。 借由支付这样的代价,来让爱之神性,成为此刻夜叉小姐的助力。 少年那最后的目光中饱含的含义便是: 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倘若你心中,依旧存在着对我的爱。 那么爱之神性,会成为你对抗这个绝境的帮手,纵然,这个可能…… 微乎其微。 可它却是切实存在的。 闇之神性的光芒完全爆发,深红中夹杂着黑金的光芒将少年完全碾碎,研磨,蒸发,彻底地吞没,连带着一旁的夜叉小姐,也一起化作无数粘稠扭曲的触须,重新回到漩涡之中。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 只是突然间,从那名为归墟的,万物收容之所的深处,一道道无比炙热的金色光芒,自扭曲螺旋的漩涡涡流中倾泻而出。 黑暗因此支离破碎。 第88章 平息 “他年我若为爱神,心怀爱意之人,纵万般绝境,皆有一线希望。” ——洛尔·伊斯蓝 “……真是个不错的愿望啊。” 背生双翼的神祇垂着头颅,轻抚着手中的琴弦,祂似是听到了什么,有些感慨。 于是难得的,和着悠扬的琴声轻声唱起了古老的民谣,祂的声音比遗世独立的海妖还要婉转悠扬,一经响起,天地万籁寂静。 “……他是织梦者,是出题人,是难以寻觅的幻影。” “双眸如同流星,划破沉睡的夜空。” “他既是天使,又是罪人,纺织出温柔爱意的火光。” “让你的心灵从此不再冰冷……” 如天籁般的歌声回荡于心之花园上空,带着魔力的音符随着微风飘散,渐渐飘到了蓝色湖泊的对岸。 一道手持长弓的身影,祂静静地伫立在湖边,仿佛正在俯瞰着平静的水面。 但那两颗如同玻璃球般的金色瞳孔中,却倒映着此刻永世战场上发生的画面,祂一度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只是最终,又缓缓放下。 如同有看不见的水滴滴落,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道微弱的波澜,天空中的萤火四散而逃。 “就快了……” …… “洛尔……” 眼看少年被庞大的怪物吞入口中,芙蕾咬牙切齿,几乎要渗出鲜血。 那是绝对无法用常识来理解的怪物,被祂吞食,几乎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不要着急,我还好好的。” 芙蕾回过头,瞧见了挂着铜镜的独角兽,它此刻正用那双圆滚滚的瞳孔望向炼狱之主的方向,毛茸茸的脸上神色凝重。 “我能感觉到,爱之神性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激荡……” 只是突然间,独角兽的神色突然变得萎靡了下去,就好像一下子被抽空的活力。 本体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芙蕾和奈莉尔同样觉察到了独角兽的虚弱,不由得愈发担忧起来。 炼狱之主此刻正处在一种诡异地沉静,迟迟没有将已经放弃抵抗的蛇怪之母吞入腹中,这种异样的情况甚至连厄喀德那都有些疑惑。 这是……爱之神性的波动? 厄喀德那破碎的瞳孔闪烁出一抹诡异的幽光,在眼前山脉般的怪物体内,竟然离奇地投射出异种神性的波动。 难以置信。 闇之神性的终焉造物,并非炼狱之主,而是一个名为归墟的存在。 这牵扯到闇之神性最根源的理念,也有神明会将它称为——世界的回收站。 一切被炼狱之主吞噬的事物,无论生命,死物,神性,乃至虚无,都会流向归墟之中,由归墟将它们碾碎,同化成闇之神性。 除非是这份神性来自与祂同一位格的神明,否则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抗归墟的同化和侵蚀。 那个小家伙应该还不够资格,那么,会是谁在帮他呢? 难道是…… 阿莫尔吗? 厄喀德那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妙的光芒,在众多神明中,蛇怪之母算是极其孤僻的一尊,祂几乎与所有神明交恶。 但唯独,祂对阿莫尔赞誉颇高。 一方面是由于阿莫尔热衷于悲剧的情爱故事,这相当合厄喀德那的胃口,祂同样喜欢编造沉重的悲剧英雄剧本。 另一方面则是,阿莫尔和蛇怪之母一样,为了某个更大的目的,不惜拆分自己的神性。 这位蛇怪之母突然间来了些许兴致,毕竟一直以来,祂都对阿莫尔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样的话,看来这次自己是死不成了? 蛇怪之母感受着握住自己身躯的熔岩巨手正在一点一点松开,不断落下泥泞而粘稠的黑色熔岩,原本死死缠住自己的那些阴影触须也陷入一种无意识的舒展状态。 祂顿时眯起了破碎的竖瞳,饶有兴致地思索着,见证着一道道从眼前漆黑怪物体内,透射出来的金色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山脉般的怪物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炼狱之主张开了嘴巴,然后,耀眼如太阳般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从祂口中升起。 哪怕是被碾碎,吞入绝望的归墟之中,依旧有着一线希望在绽放光芒。 以爱的名义。 卷土重来。 …… 无人知晓在庞大邪神的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绝对死地中。 有如日轮般耀眼的光逃了出来,光芒中依稀裹挟着一道美好的身影。 厄喀德那抚手赞叹,下一刻,熔岩巨手坍塌,如山崩一般将祂整个身躯埋在一座黑色的山峦之下。 唯有修长的白色蛇尾露在外面,仍然在无意识地扭动着。 芙蕾和独角兽将洛尔接住,此刻的他似乎还有些迷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被吞没进归墟的那个瞬间,洛尔仿佛看到了无数迷离而拉长的光线,又好像是无数肆虐的神性,它们彼此交织在一起,剧烈地碰撞着,演化地水风火的盛景。 大地剧烈地震颤着,响起闷雷般的轰鸣,炼狱的主宰朝着被祂倾泻出体外的少年投去惊鸿一瞥。 祂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的境地,就连声音也时断时续,但依旧如同惊雷炸响。 “……离……开!!!” 黑色水镜般的大地荡漾起涟漪,巨大的山脉开始缓缓下沉。 祂竟然自发地想要离开永世战场?! 众人皆感到疑惑不解,唯有洛尔静静地目送炼狱之主的下沉。 或许是某位孤魂野鬼般的影子在作祟,祂短暂地平息了永恒的饥饿和吞噬的渴望,终于打算回到自己的领地中。 神性的运转不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因此,刚才一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神性对抗。 这就是……一线希望吗? “洛尔,刚才到底?” 芙蕾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年有些想法,但最终是沉默地摇摇头,他也说不准此刻炼狱之主的状态。 看起来似乎夜叉小姐占据了主导,但又如此仓促地进行下沉…… 猝不及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洛尔几人猛地回过头,警惕地看着人身蛇尾的邪神。 炼狱之主下沉,这里就只剩下祂了…… 第89章 名字 宛如鲸鱼长鸣一般的悲歌,长久地回荡在永世战场之上。 曾经支撑起蛇人王都的血肉之柱正在缓慢地坍塌,连带着其上的堡垒,城墙,一点一点沉没入下方深邃的魔渊。 底下的魔渊好似已经被封闭起来。 倘若从悬崖边向下望,就能看到无穷蠕动的血肉,铸成绝望的城墙,而更底下,那通往幽邃处的通道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污浊恶臭的焦炭气味飘散在风中,那些凝固的黑色熔岩残留在大地上,形成了一座绵延的小山岭,像是远古化石一样的遗骸伫立着,依旧散发着惊人的高热。 源源不断的烟尘飘荡着,升上这座深渊的天穹,其中夹杂着无数透明的影子,那是蛇人一族在灾难中逝去的魂灵们。 它们轻唱着,过往的荣耀和存亡的赞歌。 炼狱之主最终是选择了下沉,在夜叉小姐的人格苏醒之后,祂的力量和状态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再拥有那种仿若要鲸吞一界的霸道和压迫感。 当意志出现了分歧,力量更多的用以抑制本能,因此难免会失去部分的控制。 比如说对于蛇怪之母的压制和囚禁。 对于此刻主导意志的夜叉小姐来说,最一了百了的方法,当然是干脆直接把祂吃下去。 但这意味着再次彻底的沦陷于闇之本能,同时还要提防傀之神性的反扑。 可另一方面,也不能让仍然存活的厄喀德那对她的少年产生威胁,所以仓促之间,夜叉小姐只来得及用冷却的熔岩将对方掩埋。 这种桎梏想要限制一尊神明还是有些力有不逮,所以厄喀德那很轻易地挣脱了出来。 洛尔等人正从高空中俯瞰着下方那正在缓慢下沉的庞大躯壳,从高处向下望,像一座黑曜石山脉般惊悚宏伟。 很难想象这只是祂的一部分躯壳。 此前如天罚般在天空中睁开的瞳孔已经闭合,灰暗的大气呈现一种被撕裂的悲怆情感。 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细碎的身影。 那是在这场战争中惊骇逃窜的深渊族群,此刻正在战战兢兢地靠近。 生活在这座战场上,这些原住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旦斗争平息,它们立刻会化身嗅到腐肉气味的鬣狗。 神明举手投足间洒落的力量,对它们而言既是灭亡的钟声,也是救赎的号角。 只要能够沾染上一丝一毫,或许就能因此得到足够改变一个族群,一个物种的力量。 不少神孽都是这样诞生的,对深渊生命来说,神孽,基本就是它们所能抵达的终点。 类似这种强度的碰撞,哪怕在永世战场也并不常见,一般只有到轮回末期,为了争夺地母之女的席位,疯狂的神明们才会真正不顾一切地宣泄自己的力量。 肆无忌惮地降临战场,侵入其他神明的领地,乃至发起以冠冕为赌注,不死不休的神战。 届时,神性的碰撞会像呼吸一样频繁,直到目之所及的一切尽数毁灭。 乌洛波洛斯将开启新的轮回,地与火,生命与苍凉,永恒与世界。 从头来过。 !!! 突然回响在心底的言语让洛尔几人猛地回过头,这才意识到,这场因为炼狱之主而平息的纷争里,还有一位神明仍然滞留在此地。 人身蛇首的神明出现在她们身后,那破碎而残缺的面容已经如尘埃飘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勾勒着笑脸的纯白面具。 其下的身躯丰盈曼妙,美艳妖娆,那修长而饱满的蛇尾洁白如雪,每一块鳞片都闪烁着 除了一个笑脸之外,再无其他五官。 但似乎因为笑脸的缘故,那突然响在心底的声音少了一丝淡漠,而多了一抹难以隐藏的欢愉。 像是看到了某种乐见其成的美事,这位以凶残和暴戾闻名的神明都似乎慈眉善目了起来。 “洛尔,小心……” 芙蕾当即将少年护在身后,炼狱之主下沉,这位蛇怪之母就成为了此地最为恐怖的存在。 不论是诡谲邪异的傀面,或者是支配万有的傀儡线,都让芙蕾感到发自内心的忌惮。 更别说,她们本来就是敌对的双方…… “厄喀德那,你……” 少年同样脸色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神明,但却并没有太过畏惧。 虽然夜叉小姐已经下沉,但那来自炼狱的目光仍然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此地。 如果厄喀德那真打算发难,洛尔相信自己能配合夜叉小姐给祂来一个惊喜。 带着笑脸面具的蛇母似乎并无恶意,祂相当温和地开口。 洛尔几人都有些诧异,话虽如此,但对于眼前的神明来说,祂真的会那么简单被吞噬殆尽吗? 这应该是在自谦。 “不必多礼,还请就此别过。” 洛尔面带警惕地说道,他实在不想和这位神明有过多的交集。 毕竟只要和对方产生一点点关联,就可能被跨越一切阻隔的无形之线缠上,随后被编排进恐怖的恶戏之中。 到时候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蛇母稍稍颔首,而后说道。 分离人神之法?是我所想的那个吗? 少年瞳孔微微一缩,冷声道。 “陛下,我的名字是洛尔,洛尔·伊斯蓝,还请你将话说完。” 蛇母带着笑意,若有所指地说: “……名字?” 少年喃喃着,似乎捕捉到了脑海中的一丝灵光。 是了,眼前的神明正是精于此道的绝对权威,祂创造了夺名仪式,编写出《妮莫之书》。 通过夺名和傀面两个仪式,甚至能够完全窃取她人的身份。 名字,名字,夜叉小姐的名字…… 维纳斯?不,不是! 少年语气有些激动,开口问道:“她……祂堕入深渊之前的名字是什么?” 第90章 地母与天主 “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是爱与正义吗?或是荣耀与和平,文明与功绩?不,这些只是细枝末节,可有可无的东西,在时间的冲刷下,一切都会被扫进虚无的坟墓。” “孩子,生命的本质在于存续,在于繁衍,在于……个体的上升和永恒。” — —《寻神者》 低沉而带着调笑意味的言语就像是轻柔的海边被浪潮涮动的沙砾。 细碎的沙尘飘散在风中,在洛尔的注视下,修长而雪白的蛇尾在半空中妖娆地缠着,自尾尖一点一点化作风化的沙。 自下而上,最后只剩下一张纯白面具,面具上的笑脸也化作碎沙,扭曲着,化作纯粹的虚无。 出乎意料的,这位众多传说中凶残暴戾的神明将话说完,就自行离去。 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给少年一个提醒。 亚斯兰沉睡的女儿……是指睡美人吗? 洛尔的神色有些恍惚。 冥冥之中,众多谜题和道路似乎都通向了那个已经沉沦在深渊中的帝国。 亚斯兰帝国。 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向那儿走一遭,只是这种仿佛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 少年有些迟疑,这时,下方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和哀嚎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些聚拢在冷却的黑色熔岩山脉周围的深渊生物,一边忍受着余烬的高热,被灼烧得血肉模糊,哀嚎连连,另一边则渴求地吞咽着残存在大气中的神性。 随着污浊的神性涌入体内,这些本就奇形怪状的生命都出现了一定的变化。 阴影渗入血肉,通体愈发漆黑,变得更加适合在阴暗处生存,进食的渴望愈演愈烈,在升变的同时,就已经将目光看向了周围的其他生命。 而后,新的厮杀开始了。 这些熟悉的画面,或许其中还有着厄喀德那残留下来的回响。 洛尔目光停留在正在互相撕咬着对方的两头型似蜥蜴的生物,它们共同来到此处,出生自同一个族群。 只是此刻,在神性赋予的本能倾向面前,杀戮和进化成为了唯一的基调。 其中一头蜥蜴在沐浴的神性中得到更多的增益和蜕变,于是它咬断了另一头蜥蜴的喉咙,在喷涌的鲜血中大快朵颐。 血肉不断吞咽进入腹中,原本焦黑布满裂痕的表皮开裂,生出崭新的皮肉,后背缓缓张开一对带着黏液的骨翼。 胜利者肆虐地咆哮着,只是没过多久,它就被更加强大的猎手捕获。 少年突然感觉有些难过。 这些生命最终都会在无休止的厮杀中死去,极少数的个体或许能从中脱颖而出,成为冠以神孽之名的怪物。 只是那时,它们早已不记得最初是为何而成为怪物。 不论是怀揣着怎样的初衷和愿望,在踏入伟大升华的那一刻,过往的一切就如同水中的泡影。 这是一种……被动的进化。 洛尔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不只有夜叉小姐,还有他身边的芙蕾,奈莉尔,伊兰达妮,包括他自己。 有那么一个瞬间,少年仿佛突然看清了,那一直在身后推着他,也推着所有人走的东西。 那是她们的神性。 或者说,地母赐予众生的神性。 生命的本质在于存续。 而存续,是一个被动的过程,神性推着所有生灵向上升华,就像攀登一座螺旋的高塔,哪怕这种升华并非她们想要的。 螺旋圣山尤特克拉希尔正是这种上升的映照,还有无光之森圣神之冠的仪式…… 这正是地母的神性之理,祂要让所有生命在神性的驱动下不断上升,最终只会有两种状态—— 要么彻底被灭绝,要么永远都处于上升之中! 可生命无法永远上升,就算抵达了某一种神性的尽头,也只是成为神明,依旧还有其他神明能够与之匹敌。 就算是如炼狱之主般的神明,最终鲸吞了所有一切神性,也只是成为又一尊黑暗地母。 黑暗地母会再次出现,就像是支配傀之神性的厄喀德那一样,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要么灭亡,要么无限上升,成为新的黑暗地母。 除非,是成为像乌洛波洛斯一样…… 天之主。 少年眼眸中荡漾的金色光芒一下子熄灭,就好像突然从失神中回到现实。 他微微喘息着,心中升起明悟和敬意。 怪不得那些古老而强大的存在,都会对厘定世界尺度的天主满怀敬意。 因为祂通过自身的理,一定程度上地挣脱了地母的约束,重新圈定世界的规则。 比如第四天主乌洛波洛斯,祂通过永恒的轮回,在实现世界存续的同时,将自身维持在不增不减不衰退的完美状态。 而更早之时的第一天主伊苏,或许是通过光与闇绝对的平衡。 至于剩下那两位,洛尔甚至都不曾听过它们的名讳,自然也无从揣测它们的办法。 “洛尔?” “你怎么了?” 独角兽与洛尔不分彼此,在少年沉凝时,它同样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奈莉尔幻化出画之投影,与芙蕾一同担忧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洛尔摇摇头,开口说:“老师,芙蕾,我们走吧……嗯?芙蕾,你怎么了?” 有着如同天使羽翼般美丽蛾翼的修女姐姐此刻情绪似乎十分低落,她垂着眉眼,神色落寞。 “……洛尔,我觉得,我太弱了……” 少年愣了一下,当即就明白了芙蕾的意思—— 她在虫巢中重拳出击,可在面对炼狱之主和厄喀德那的时候,却笨拙得像个婴儿。 这种感觉就像是芙蕾曾经刚刚成为成虫,面对大公伊兰达妮的时候,那种深沉的无力感。 “我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强,根本没办法保护好你……” 芙蕾低落地说道,洛尔失笑了一声。 “芙蕾,你还想要多强,我们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哇!” “就算是丽安娜在这里,也无法在祂们手中讨到多少便宜的。” 少年宽慰着说道,只是芙蕾听见了蛾母的名字,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 洛尔眼眸中闪着微光,直接将她抱住,一边将自己额前的发丝拂向脑后。 芙蕾身子微微一颤。 不会安慰人的男生通常会手足无措地说着没有意义的话语,但很懂得安慰人的男生已经将头发束了起来。 …… 夜幕降临在了满目苍痍的荒野上,此前被炼狱消融的风雪又卷土重来,但却并未持续太久,只给地面铺上一层银装。 混乱的神性光芒上升,化作瑰丽的极光,在穹顶之上柔和地降下光芒,被雪地反射着,令这深邃的昏暗衰退。 第91章 古老的先进文明 “好冷……” 洛尔呼出一口热气,气体刚离开体内就结成冰块,坠落在厚厚的雪地上。 “伊思帕妮,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 “应该是这个方向,但是最近那些神明打得脑浆都要出来了,我也不敢肯定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伊思帕妮有些为难地说道。 此前好几位神明陆续降临那会,它只敢躲在铜镜之中瑟瑟发抖,连冒头都不敢。 伊思帕妮自己也承认,那就是它们虚空鲸这个族群,别看它们仅仅凭借体型就足够毁灭大多数深渊族群,但其实胆子都很小。 因为有得天独厚的虚空潜行能力,遇到争斗,都会选择第一个跑路,所以久而久之,战斗能力相当匮乏。 总的来说就是菜的发指。 洛尔揉搓着双手,仰起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中落下,很快就给他的头发披上白白的一层。 少年有些不适地晃了晃脑袋,细碎的雪雾在他的身边弥散开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冷得有些难受。 毕竟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明,他的耐寒能力还不如独角兽,至少它是真有一身皮毛。 芙蕾很早就已经不再放出飞蛾,在极寒的环境下,个体的飞蛾就连扇动蛾翼都成问题。 她只是长久地跟随在洛尔身旁,用自己的神性拱卫温暖着少年。 她们一行人朝着虚空鲸提供的方向前进,很快离开了炼狱之主降临的区域。 但越是前进,气候就越是寒冷。 洛尔都怀疑疑她们不会走着走着来到了巨人神的领地…… 传说中头戴圣金冠冕的巨人之神,只是呼吸就荡漾着无尽的风雪和飓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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