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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若有朝一日昌丰郡守不住了,你无需顾念,尽快撤离此处,二伯会为你断后。” 宗延黎心神一震,霎时只觉得汹涌的情绪呼啸而来,她侧眸望着身侧宗延宏图,在这一刻的宗延宏图似与前世的宗延宏图重叠了,那万千厮杀之中,宗延宏图亦如此刻一般对她说。 “阿黎!活下去!” “带着宗延氏活下去!” 那被淹没在刀剑之下的宗延宏图,在她眼前逐渐清晰,至此与站在自己面前的宗延宏图重叠。 宗延黎喉间滚动,她攥紧手中长刀,以决然坚定之态望向远处:“我们能守住。” 城墙下进攻的号角声吹响,宗延宏图和宗延黎二人神色皆是一震,当下便见关外庆国兵马动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传我军令,迎敌!”宗延宏图骤然转身下了瞭望台。 “迎敌——!” 那城墙上驻守的将士紧紧握住长矛刀盾,在这寂静之中,随着那一支巨大的弩箭射来,以极其强劲之力道,直接穿透城墙上竖起的盾牌,将身后持盾的将士扎穿了。 这恐怖的弩箭几乎让所有人胆寒,那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将士们双目猩红,扭过头去见我军弓箭手射出的箭雨,在这巨大的弩箭对比之下简直弱小的可怕。 如此攻城弩,如何守得住…… 就在众多将士们心下惶恐之时,忽而看到那再度射来的弩箭方向,一个人影一手持盾一手握刀站在了城墙上。 “不可——!”在亲眼目睹那盾牌都能被弩箭刺穿,这会儿乍然得见这小将竟持盾去挡,当下惊骇大叫。 然呼喊声刚落下,就看到那弩箭已是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飞速射来,有人不敢看偏开头去,却不想他们预想之中的,持盾的小将被射穿的场面并未发生。 那弩箭穿透盾牌之时,便见那银盔小将以大力抵住了盾牌,待那弩箭穿透盾牌势头弱下,手中长刀挥砍而下。 只听到铛的一声,那在他们眼中看来恐怖的弩箭,竟被其挥刀斩断了! 宗延黎丢开了手中盾牌,那盾牌之上还有半截弩箭,她立于军前面容狠厉道:“区区攻城弩,岂会叫我等畏惧!” “有我在一日,敌军便攻不进来!”那银盔铁甲的将军立于城墙之上,霎时便让万千将士们心神一震,只觉得士气汹涌激昂,摇旗呐喊着战! 宗延宏图在后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那紧绷的背脊稍稍松懈了两分,看着宗延黎的背影万分复杂又满眼的欣慰。 宗延宏图收回眼,有条不紊的令人去烧来开水,待那敌军攻城的云梯搭来之时,热水至城墙上泼下,后方投石车就位,兵卒们费力的将巨大的石头吊起,而后甩出去砸落在城外敌军军阵之中。 若是运气好,瞄准的好,这石头砸中敌军的弩车便能摧毁一大杀器! 宗延黎领兵守在主城楼,敌军攻势汹涌数量极多,又有攻城弩为辅,那登云梯密密麻麻推了过来不一会儿便有敌军攀上了城墙。 然我军也并非无能之辈,先上来的敌军要么被长矛刺下去,要么被那迎面来的热水浇的惨叫摔下去。 下方前赴后继还有敌军爬上云梯,在人数上他们根本没有优势,在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势,我方热水耗尽供应不上,这种时候就只能靠兵力抵御了。 “那城墙上的银盔小将是谁?”敌军阵中那面容略有几分苍老,一双眼却是沉肃威严的老将军端坐主将之位,看着前方巨大的云梯被砍翻,瞥见高站在城墙上的宗延黎,那城墙下被其斩下的尸首堆积如山! 袁横心下震惊,今日攻城本就是想试试圆石关的守军如何,虽不说是动用十成十的兵力,却也有七成! 强攻之下圆石关定是早做了准备,袁横也未敢想一次攻城便能攻陷,那守关的宗延宏图可不是无能之辈,其固守圆石关多年,我军未敢多进半寸。 而今袁横却是没想到,圆石关内竟还有这等人物。 一力在前,便可抵千军! “末将从未见过。”答话之人眯着眼端看,一时难以辨认,他与宗延宏图交战多年也算是老对手了,这圆石关几位将领皆有所了解,却从未见过这等年轻的小将。 “将军,可还要攻?”后方有将领上前来询问道。 袁横沉吟了良久,仰头看了眼天色,最后叹了口气道:“虽是可惜连一角城墙都未能攻陷,但不难看出圆石关内兵力不多,待重整旗鼓再行攻城,圆石关早晚是我军囊中之物。” 袁横挥手下令收兵,目光定定的盯着城墙上的那银盔小将,眸色深沉满含深意。 那圆石关城墙上守军,看着下方攻城车弩往后退去,死死握紧长矛的手有些许松懈,眼中带上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道:“敌军退兵了……” “活下来了……” “我们守住了。” 在这一刻他们眼中泛起了泪光,吞咽着口水转头看向那不远处的城墙之上,那站在众多敌军尸体上的宗延黎银盔染血,手中漆黑的长刀上血渍凝结沉重的好似都举不起来了。 夕阳余辉之下,其身形被拖长,所有人都目睹了宗延黎抵御万敌的模样。 多少次他们害怕城破,只需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那始终立于城墙之上的宗延黎,那一刻宗延黎似乎成为了守城将士心中的神。 只要她在,敌军便攻不上来! 宗延黎也用行动为他们展现了自己所言并非空话,宗延黎所守城墙无一人踏上城墙。 她手中的长刀宛若死神的弯镰般可怖,凡近身者非死即伤! 那长刀挥砍之下,莫说是人头落地,断肢残骸乱飞都是多见,可见其挥砍出去的力道何其大,甚至我军将士都望而生畏,退避两分。 宗延黎踩着尸体走了下来,众人这才得见宗延黎肩膀手臂皆中箭,大腿上还有着刀口,在如此负伤之下竟未退半分。 霎时之间众将士心头剧震,满目崇敬仰望着宗延黎,喉间略有几分哽咽走上前唤道:“小将军……” “将军!”侧边蒙奇满脸是血的冲了过来呼喊道:“将军快去看看,闻年疯了!” 宗延黎沉默的提着长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伸手,咬着牙折断了肩头箭矢,行至城墙另一端,便看到闻年手持长枪双目血红,狠厉万分的挥舞着手中长枪满脸嗜血之态。 蒙奇抹了把脸上的血道:“他伤了四五个守城兵卒,我等拿他没办法。” 蒙奇本想上前制服,奈何这发狂的闻年力大竟丝毫不输宗延黎,蒙奇与之对战两下被震的双臂生疼,若不是裴良相助,恐怕他都要伤着了! 宗延黎眸色深沉,唇瓣略有些干裂说道:“把裴良叫来。” “将军。”裴良走来,宗延黎抬了抬下巴道:“一会儿你配合我,让闻年伤我。” “什么!?”裴良闻言神色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宗延黎。 “我问过医师,闻年幼时亲眼目睹满门被屠许是有所创伤所致今日这般模样,若身处太平盛世,当行宽慰静养之法。” “可偏偏……”宗延黎闭了闭眼,如今这等乱世,他已入军中根本没有安稳二字可言。 既如此,那就搏一搏。 宗延黎自认与闻年朝夕相处情谊非常,如今在闻年心中定将自己视为亲人。 那么,若他亲手伤了自己,这等刺激之下,可能让他醒来? 裴良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再见宗延黎身上已然负伤更是觉得不可理喻:“将军如此冒险,只为如此一位将领?” 裴良不知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情绪,他或许是自私的,他认为以宗延黎当下的身份地位,若想招募一位如闻年这般勇武的将领也不算多困难的事情,即便没有闻年这样勇武之辈。 也有毫不逊色的其他人,如闻年这般不受控,嗜血发狂者何故以身犯险,倒不如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若是你有今日,我亦会尽我所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宗延黎目视前方,神态平静道。 裴良闻言心神剧震,他张了张口看着宗延黎竟是半晌未语。 换做是别人说这话,或许裴良心里想着的是,不过是一句空话,以蛊惑人心罢了。 可…… 看着眼前的宗延黎,他却无端的觉得,若当真有那一日,宗延黎他真的会如此做。 裴良低下头,攥紧了手有些嗤笑的想着,他何德何能在这样浑浊泥泞的乱世之中,得以辅佐这样一位将军,难怪有那么多人拼了命想做他帐下部将,真的仅仅是因为其勇武出众吗? “将军要我怎么配合?”裴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神色已然不同。 宗延黎提着刀走上前之时,癫狂之中的闻年果真不识人,那手中长枪以极其汹涌的攻势刺来。 蒙奇几人都没多想,毕竟多次来宗延黎应对闻年都非常轻松,以至于众人半点阻拦都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宗延黎手中长刀抬起,预想之中宗延黎当是轻松可挡下闻年的攻势。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宗延黎手中长刀竟是突兀的被闻年长枪挑飞。 “将军小心——!”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闻年手中长枪直朝着宗延黎喉间刺去,裴良搭弓射箭,那箭矢射中闻年的枪身,致其偏移两分,宗延黎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矮身一躲。 嗤! 长枪骤然穿透了宗延黎的肩膀,那拔出带起一片血肉。 宗延黎反手握住闻年的长枪,后方裴良和蒙奇等人眼见这一幕,几乎是睚眦欲裂怒吼一声冲了上来。 “闻年!你岂敢!”蒙奇气怒之下双拳猛地朝闻年砸了过去。 “哇——!”重击之下闻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裴良和钱志行几人直接把闻年给捆了起来。 “将军!”卢昊惊骇的脸色大变,扭头呼喊:“快叫军医!” 宗延黎捂住脖颈,脖颈处涌出的鲜血如此骇人,另一边被长枪刺穿肩膀以至于手都无法抬起,长刀落地她亦跪倒在了闻年面前。 那被无数人反手擒拿的闻年被压在地上,在那猩红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宗延黎的身影,眼前血雾似是散去,宗延黎的身影和面容越来越清晰,耳边似有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心脏处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着,他终于看清了。 看清了那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宗延黎,看到了那满身血渍的宗延黎,似是失望?似是悲悯望着他,而后在他面前,倒下了。 与他的长枪躺在一起,脖颈处鲜红的血渍,与长枪尖那殷红的血色似是融为一体了。 第71章 将军,杀了我吧 伤是真伤,晕也是真晕。 不过那脖颈处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并未伤及要害。 倒是被刺穿的肩膀更为严重。 宗延黎再次醒来之时,便已是再一次被扒了军甲包成了粽子,仰面躺在床上,左手全然抬不起来。 “将军醒了?”前来为宗延黎医治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培。 宗延宏景深知宗延黎断无可能经受战事还相安无事,与其培养别的军医,不若将冯培指派给她,如今这军中也就冯培深知宗延黎的身份,倒是能为她省去不少事。 宗延黎闭了闭眼,冯培走上前来看着宗延黎叹了口气:“将军何故这般身先士卒,旧伤刚好又添新伤……” “我的手为何不能动?”宗延黎声调嘶哑,闭着眼询问道。 “闻年那枪不同寻常,将军受了如此重击,伤了筋骨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也是正常。”冯培说着又是叹了口气,端看着躺在床上的宗延黎心绪万分复杂。 “将军且歇会儿,哑奴去煮药了。” 自上次受伤之后,这哑奴就留在了军中,做小厮装扮时常被冯培带在身边学习药理包扎等东西,夜里则是回到宗延黎的营帐内。 这下边的将领也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这哑奴是女子。 宗延黎身份不同,其父又是大将军,都能容忍宗延黎身边有丫鬟伺候,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且知道的都是与宗延黎亲近的伙伴,更无人多说了。 那哑奴寻常不出营帐,除了与宗延黎亲近的人也见不到,自然也没引起什么骚乱。 宗延宏图到来之时,宗延黎已穿好了外衣,靠着床柱端坐。 “我已将闻年押入了囚牢。”宗延宏图脸色不佳,看着宗延黎沉声说道:“裴良已经与我说了,我知你与闻年兄弟情深,这你也未免太冒险了!” “今日是你故意为之,若有朝一日当然伤在他手里,如何是好!?”宗延宏图面色略显严肃说道:“是杀了还是送走?” “二伯……”宗延黎有些无奈。 “你难道还要留他!?”宗延宏图简直想跳脚了,他知道闻年本事不小,其战力与宗延黎几乎是旗鼓相当,但是未免太不稳定了,在战场之上简直令人后怕。 “二伯总该让我先见一见他吧?”宗延黎苦笑说道。 宗延宏图没好气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何动身,且让他关着吧!” 宗延宏图挥袖起身,看着宗延黎道:“安心养伤,庆国若要攻城也不会这么快又来,皇上已派遣援军不日便到了。” 宗延黎神色微正,抬眼询问道:“来援是何人?” “秦家,秦无究。”宗延宏图沉声应道。 宗延黎敛下眼眸略显深思,秦家军与陈家军当是旗鼓相当,只是秦家驻守京都与陈家相比更得圣意。 说起来这秦家与陈家争夺数年,那驻军守军也是叫秦家争了去,所以陈正新才会到了平南营来。 前世的陈家到底是没斗过,秦家做大之后,宣王曾多次示好,然秦家都未曾表态,其早已投了太子旗下,为太子效力,也正是因为宣王无法拉拢秦家,才会转而对宗延氏有所表示。 秦无究啊…… 宗延黎闭了闭眼没再吭声,宗延宏图吩咐了几句话让帐外高飞林好好照顾宗延黎,便起身离去了。 秦无究带着两万精兵抵达昌丰郡之时,宗延黎还在病床上躺着。 期间庆国又有叫阵之行,宗延宏图避而不战,只是这一次庆国没再强攻。 “参见秦大将军!”宗延宏图迎上前,躬身拜道。 “明威将军无需多礼。”秦无究瞧着约莫三四十岁,正值壮年一双虎目极为凶狠锐利,着军甲披挂身后那红色的秦家军旗尤为醒目,在秦无究身旁跟着一披着红披挂的小将。 其年岁与宗延黎相差无二,身着银盔面容与秦无究倒有几分相似。 宗延宏图不免多看了两眼,秦无究与宗延宏图走入帐中才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叫宁池。” “都说这外甥像舅,末将险些以为这是秦大将军您的儿子了。”宗延宏图了然哈哈笑了两声赞叹道。 “哈哈哈!”秦无究倒是爽朗,看了眼身边的宁池说道:“这小子跟在我身边经了不少战事,此番得了圣上旨意前来驰援,非闹着一起来便带来见识见识。” “明威将军无需客气,只管使唤他便是!” 宗延宏图很懂事的吹嘘了两句,随后秦无究就问及圆石关的情况。 当下便命人召开了会议,这秦无究既是来了,领兵之责自然便交由他了,其端坐主位端看我军布防,点了点头说道:“明威将军与庆国对战多年,这布防之要务还是交由将军统御。” “主城楼再添兵卒,这投石车位置……”秦无究可并非无能之辈,当初婺国立国其便已是战功赫赫,此番来援更无针对之心。 除去在宗延宏图的布防之上增添兵卒,并无任何大动,且还将阵前盾兵换成了自己的兵马,俨然是觉得宗延宏图的盾兵略显粗糙,他的兵甲精良更好在前抵挡。 宗延宏图倾听着,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未曾与秦无究共事,只打听过一些此人的脾性,自然有所担心主将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靠着拼杀来的军功坐上主将之位的,又岂会是无能之辈? 莫说是秦无究了,便是那叫宁池的小将也不是俗人。 在将领们议事之时,营帐外宁池已是与宗延宏图帐下那几位年轻将领打起来了。 宗延宏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宁池将自家帐下兵将掀翻在地,小将勇武亦有几分秦无究的爽朗哈哈笑道:“可是撂倒你三回了!今儿这酒你非敬不可了!” 那将领约莫是觉得丢人,拍了拍身上尘土说道:“我等不与你打,你虽是打赢了我们却也不是最强,还得打赢我们小将军才是!” “就是就是。”他们皆是宗延宏图帐下亲兵,口中所言的小将军不是旁人,自然便是宗延黎了。 “哦?”宁池略显傲气笑道:“那叫他来便是。” “小将军前些日子与庆国对战负伤正在休养,既是都在军中也不急于这一时。”那些兵将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显然是抱着极大期望,希望宗延黎早些好起来,打趴宁池让他好看。 宗延黎并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养伤之时,这些兵将就已经给她约上架了…… 此时的宗延黎刚刚换下了纱布,正在活动自己的左手,感受着左手手臂略有些酸胀,若要完全恢复当是还要一段时日。 裴良走入内的时候,宗延黎正在尝试用左右提刀。 “将军!”裴良连忙上前挡下说道:“军医说了您肩上的伤不宜用力。” “……”宗延黎撇嘴:“我就试试。” 裴良目光严肃的盯着宗延黎,逼得宗延黎不得不举手道:“好好好,我不动。” 以前怎么没觉得裴良这么婆婆妈妈的? 宗延黎心下嘀咕,安静的坐回了桌椅边道:“听说秦大将军已经到了,可去见过了?” 裴良应道:“我等都去拜见过了,那秦大将军看着爽朗好相处没什么架子,倒是秦大将军那外甥争强好斗……” 这才来了几天,已经把军中将领们都挑衅了个遍,不与他打还不行! “谁?”宗延黎闻言却是一愣。 “似是叫宁池?”裴良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宗延黎沉默了。 宁池乃临安侯之子,秦家大小姐便是其母,亦是如今的临安侯府三夫人。 如宁池这般子弟,才是正儿八经的勋贵世家,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前世太子被废,秦家受此牵连,宁池以一己之力保下秦家小辈,临安侯府亦是成了他的天下。 宗延黎还记得最后得见宁池是何模样,立于朝堂的宁池眉眼之中沉寂着杀伐,秦家受累母亲自缢,他能从侯府之中夺权杀出来必定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那立于朝堂的宁池朝她望来,眼中藏匿着冷冽和杀机。 太子毁于她手,秦家因此灭亡,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成王败寇,如今你又拿什么赢我。”彼时的宗延黎立于朝中位极人臣,身负从龙之功,拥兵数万,早已无人可敌,他的恨于宗延黎而言,微不足道。 宗延黎按了按酸胀的手臂经络,垂下眼帘淡声说道:“既有秦大将军约束,不必去多管,若只是切磋比武,随他去吧。” 裴良点头应下,随即说道:“那闻年……将军要见吗?” “唤你来便是让你带我去见他,走吧。”宗延黎套上了军甲,穿戴整齐跟着裴良出了营帐,一路朝着囚营走去。 囚牢之中,闻年蜷缩在角落里,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就连脖子上都有锁链,看着这拴着他脖子的锁链宗延黎皱了皱眉,犯人戴的都是枷锁,只有牲畜才用锁链拴着。 如今闻年遭受这般对待,宗延黎心里自然不痛快。 她让裴良在外等,裴良却是不应,跟着宗延黎一起走入了囚笼之中。 那蜷缩在角落里的闻年似是听到了声响,从昏睡之中睁开了眼,透着凌乱细碎的发丝望去,看到了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宗延黎。 锁链响动,他眼眸睁大有些不太敢相信似的坐起了身来,栓在他脖子上的锁链哗啦作响,闻年仰着头看向宗延黎,张了张口哑声唤道:“将军……” 宗延黎看着如此姿态的闻年有些不忍,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 闻年目视着宗延黎,瞥见了宗延黎那脖颈处刚刚痊愈还带着几分红印的疤痕,眼瞳骤然一缩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 他眼尾染上几分红,喉间滚动,盯着宗延黎脖颈处的伤痕许久,缓缓垂下头道:“将军,杀了我吧。” “你宁愿求死,都不愿克服障碍留在我身边?”宗延黎微微眯眼,盯着他沉声道。 闻年身躯轻颤,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让人窥不见他脸上神色。 宗延黎拧眉:“闻年,看着我。” 闻年似是攥紧了手,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眼前的宗延黎眉眼沉肃坚毅不见半点厌弃责怪之色,一如平日那般目光坚定望着他道:“今日你若当真求死,我成全你。”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宗延黎帐下亲兵。” “昔日情谊便当一场空,你我恩义就此断绝,这是你所愿?” 闻年眸色震颤:“不……” 宗延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闻年说道:“闻年,你还想伤我第二次吗?” 那跪坐在地的闻年只觉得心神震颤,胸腔之中似有万般情绪拉扯,听着宗延黎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如同针尖刺在心口,钻入脑海之中,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神经。 “将军……”闻年望着她,恍惚之间似又见到了那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宗延黎,鼻息略显粗重眼中似有暴虐,脑海之中却愈发清醒。 似乎比起那可怕的暴虐,他更害怕的…… 是宗延黎再一次的倒在自己面前。 宗延黎侧身说道:“自明日起,我会让明威将军将你调去刑营,我等你回来。” 宗延黎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营帐,再未回头。 所谓刑营,便是军中兵卒违背军令受罚之处,亦有审讯奸细,斩杀逃兵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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