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接你的老师。”高嘉月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垂首低头看着贺鸿朗笑着说道。 “嗯。”贺鸿朗踮着脚尖,盯着那无比雄伟的军队,看着那高坐战马之上的宗延黎逐渐靠近,眼底亮起万分炽热的光芒。 迎着冬日的暖阳,宗延黎带着凯旋之师荣归故土,战马驻足与皇宫之外,高嘉月牵着贺鸿朗迈步上前,仰望着那高坐战马之上的宗延黎,在这一刻她是何等的伟岸高大。 宗延黎勒停战马,随即翻身下马,身后部卒紧随其后纷纷下马而来。 她一手扶刀侧身迈步,朝着高嘉月和贺鸿朗走去,三步走近单膝跪地躬身拜道:“臣,参见太子殿下,贵妃娘娘。” 高嘉月牵着贺鸿朗,微微推动他上前半步松开手。 贺鸿朗抬手作揖道:“学生见过老师。” 高嘉月扬唇笑着,这才开口说道:“将军一路辛劳而归,此番为我婺国立下汗马功劳,实乃天下之英豪,本宫与太子万分感念,快快免礼。” 宗延黎应声站起,那沉重的甲胄随着她的动作之间发出的声响如此令他们陌生。 贺鸿朗仰着头看着宗延黎,双眼亮晶晶的有些迫不及待道:“老师,我已经会认字了。” 宗延黎低头看着眼前这长高了些许的小太子,眸中含笑蹲下身来,尽量与之平视道:“那殿下可读了臣留给殿下的书?” “读了两段。”贺鸿朗奶声奶气的回答,那书里许多字太难了,他还在尽力学。 “皇儿总是念着,想要将军亲自教导。”站在旁侧的高嘉月看着这一幕眼底笑意更甚,语调娇柔温和道:“如今可算盼得君归。” “此处不是话谈之处,将军不若令众位将军入内?”高嘉月温声说道:“本宫与太子早已为诸位将军摆下庆功宴,请。” 宗延黎闻言站起身来恭敬应下,这万千兵马自然不是全部入皇宫之中,自有人将其引去早已经准备好的军防驻地,说是驻地其实就是皇室围猎,圈出的一座山,清空了一片山林搭建出的场地。 只有宗延黎,以及龙飞光等一众主营将领方才可入皇宫之中。 余下部卒则是全部去了云山台,在那自然也是备足酒菜,侍从舞女若干为将士们庆贺。 宗延黎入了宫门才问:“皇上可已在宫中等候?” 高嘉月面露忧色,眼底满是哀伤道:“皇上昏睡已有两日,偶有几分清醒却也不能表述清楚话语,本宫早早告知皇上将军归京之事,奈何……” 宗延黎眉头一皱沉默了下来。 作为臣子,宗延黎既是归来自当要去拜见皇帝,高嘉月并无阻拦之意,亲自为其引路带着宗延黎去面见圣上。 上一次老皇帝尚能起身,甚至口齿清晰可对宗延黎委以重任,而今宗延黎再度面见圣上,见到的却是那金碧辉煌的龙床之上,躺着的好似一具枯骨般的老皇帝。 花白的头发略显稀疏,凹陷的脸颊已不见血肉,闭眼躺在床上只能得见那轻微起伏的被褥。 宗延黎见到已经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皇帝心下震颤,她不着痕迹的看了高嘉月一眼,走上前躬身拜道:“臣参见皇上。” 宗延黎垂首良久也不曾听到任何回答,高嘉月擦着眼角丝毫不存在的泪道:“将军勿怪,皇上圣体有恙,时常都在安睡之中,旁人惊扰也不会醒来。” “皇上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或许有些残忍,但是宗延黎隐隐觉得,皇帝或许早就该死了,但是…… 宗延黎站起身来抬眼看向高嘉月,是她不想让老皇帝死。 高嘉月哀伤万分说道:“自宣王之事发生之后,皇上就……” 她万分难过的叹息说道:“都是本宫的错,可怜皇儿还这样年幼,若不是有将军相护,我们母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延黎眼底闪过些许阴霾,攥着拳头自宫殿之中退了出来,微微偏头似有话跟高嘉月说,高嘉月看懂了,当下抬了抬手,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侍女们很懂事的落后不再近前。 宗延黎走近高嘉月道:“皇上如此,可是受了折磨?” “将军错怪本宫了。”高嘉月仰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幽怨和委屈道:“本宫寻得仙丹良药为皇上续命,只会让皇上犹如身处云端仙境,怎会是折磨?” “便是有朝一日皇上再无法陪伴本宫和太子,也是长眠安睡,驾鹤仙去,绝无苦难。”高嘉月幽幽说道。 听高嘉月这话宗延黎也终于可以确定,就是高嘉月硬生生延续了老皇帝的寿命。 她隐于面具下的眉头皱起,高嘉月望着她看不清宗延黎眼底的情绪,却是忍不住驻足凝望着她道:“将军觉得本宫做错了吗?” 宗延黎随之驻足,看着眼前这身穿华服,万分尊贵的女人,敛下眼眸道:“臣不敢定论贵妃娘娘之对错。” 高嘉月眼底的亮色黯淡了两分,她望着宗延黎,像是有诸多的委屈想要诉说,又像是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听宗延黎看着她道:“娘娘走的路注定艰苦,是对是错旁人说了都不算数。” “将军,将军……”高嘉月望着她,眸色带着几分难言的依赖道:“将军在本宫这里,从来都不是旁人。” “若将军觉得是错,本宫便不做。” “……” 宗延黎似是被高嘉月这话语说的愣住了,眼底略有几分异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皱眉良久不知如何应答。 直到前方宫人来报,说是平王入宫了。 高嘉月这才收敛面上情绪,转过身道:“请平王殿下去昭明殿等候吧。” 皇帝卧榻,太子年幼,如今这前朝后宫诸多权柄皆掌权于高嘉月一人之手。 宗延黎略微退后半步,与高嘉月拉开距离,端的是君臣有别的疏离态度,高嘉月侧眸望向她,眼底似有几分欲语还休之态,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做,转身迈步朝着前殿而去。 贺安兴是皇六子,容貌平平,学识平平,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一位皇子,游手好闲了半辈子,就连皇帝赐封的都是‘平王’可见对其无半分重视。 贺安兴乍一眼见到宗延黎,那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是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平王殿下当心啊。”殿内宫人们见此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好像就是平王能做出的反应。 “哎呀哎呀……”平王也不觉得丢人,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有些怯意盯着宗延黎那青铜鬼面道:“这这这,这位就是平西大将军吧?” “实在是威风凛凛,震慑四方,叫本王都吓着了。”贺安兴憨笑着,眼神有些躲闪,不太敢直视宗延黎的鬼面。 “臣见过平王殿下。”宗延黎俯身见礼。 贺安兴连连摆手后退,高嘉月站出来打圆场。 宗延黎既是不能对皇帝汇报军务,便只能对高嘉月汇报。 高嘉月抱着小太子端坐主位,贺安兴挪着半边屁股坐在一侧,瞧着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全然是被迫的听了满耳朵的军报,大致战局情况宗延黎早前就已经写了军报折子呈送回京,高嘉月自然早就知道了,而今再行汇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是平王却不知,他整日寻花问柳四处快活,也就从旁听闻宗延黎又打胜仗了,甚至把庆国都打灭了的威风之事。 具体怎么打的,那是一问三不知。 但是现在知道了,亲耳听到了宗延黎言说连破三座关隘,歼敌俘敌多少,缴获军械军资等等…… 贺安兴越听腿肚子越是打颤,死,死了这么多人啊?还杀,杀了这么多人啊? 贺安兴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看着那站在殿前的宗延黎,简直像是在看恶鬼阎罗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本宫已与诸位大臣商议,拟定封赏诸位将军的明细,将军过过目?”高嘉月说着让何昌将册子送上。 宗延黎双手接过,垂眸扫了一眼便合上了,躬身拜道:“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已有封赏,臣对此并无异议。” 高嘉月岂会苛待了宗延黎帐下兵将,这军功军报呈送上来,高嘉月早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如今也完全是按照军功封赏,除去得封者还有诸多宅邸财宝等赏赐。 那都是高嘉月自己一条条梳理加上去的。 既不会不合规矩,又在符合规矩的范围之中,给予了重大赏赐。 随后在正殿摆庆功宴,庆国宴之前便是宣读封赏嘉奖。 何昌就这么照着名册宣读,龙飞光和蒙奇等一众将领接二连三的上前听封,绕是这论功行赏就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之多。 而宗延黎因为已任太子将军,最后只能给予更多的金银珠宝,其并未成婚,故而特旨册封宗延黎之母,韩氏授一品诰命。 宗延黎对此并无异议,众多将士们也是欢欣鼓舞。 “开宴——!”随着册封结束,庆功宴也是正式开始。 那朝中朝臣们纷纷起身祝贺,无论是对宗延黎还是对其帐下将领们。 这一场庆功宴持续到了夜半,欢歌载舞好不热闹。 宗延黎始终未曾取下面甲,便是有人前来敬酒,她也只是将面具推上去些许喝完酒又放下了,旁人不敢轻易询问为何不取面甲,只在心中暗暗嘀咕着,不知这宗延黎是为何如此。 而那端坐高位的高嘉月也对此视而不见,全然默许了宗延黎佩戴着面甲。 宫宴持续到半夜散去,宗延黎等人离宫之后却是转头去了云山台,在云山台与将士们继续欢呼庆功。 宴至天明方歇。 宗延黎取下面甲,一夜狂欢都叫她有些头昏。 这高嘉月倒是大方,赏下诸多舞女为将士们庆功,那劲头惹得众多将士们眼热万分,若非是宗延黎早有军规在前,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而今这些兵将们,稍大胆点的,也就只敢伸手摸一把。 “将军,喝点醒酒汤吧。”闻年熬了两碗醒酒汤,自己喝了一碗端着另一碗送来给宗延黎。 “……我真是喝不下了。”这一晚上下来,虽说没叫她喝醉,却也是喝的够够的,不知跑了多少趟茅厕,那夜壶都叫她灌满了。 “晚些我归家去。”宗延黎缓了口气说道:“按功行赏,让裴良等人来替我赏下去。” “放将士们归家去,若是无家可归的就住在此处,京城之中可便衣前去。”宗延黎顿了顿说道:“还是老规矩,若胆敢有人仗势欺人,肆意闹事的,一律按军规处置。” “归家的将士们需要留下家中住处,随时应召归队。” “抓紧时间,还能赶回家过个年。” 宗延黎按压着眉心,条理清晰的吩咐着说道:“若是军中有什么急事就到宗延府邸寻我。” 闻年垂首点头应下,盯着宗延黎喝完醒酒汤,这才转身下去了。 第174章 ‘父亲’ 许是归家心切,眼看着天都亮了她也没了睡意,将军中事务吩咐下去之后便准备归家。 龙飞光等人既是都得了封赏,没道理帐下兄弟们没赏赐的。 论功行赏,赏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金银珠宝最多,还有便是粮食布帛棉花,以及一些比较精贵实用的东西,甚至还有赏腊肉猪头肉等等之类的东西。 各营将军将帐下兵卒们立下战功报上,至于如何升任校尉也好,队正也好,那就是各营将军们自己去安排了,最后只送上名册到宗延黎这边走个过场即可。 年关将近,宗延黎也知道将士们多年未曾归家。 故而这分发奖赏安排的非常快,就想着让兄弟们早日归家衣锦还乡。 “封赏的宅邸许是要年后才能落实,你们暂且都留在军中?”午时宗延黎唤来了龙飞光等人,大致询问了他们下一步的准备。 “是,待宅邸落实,我等再去老家把亲人接来。”匡行权脸上带着笑说道。 “你也别等了,现在就派人去接。”宗延黎侧头看向匡行权道:“这一去一回的年节都过了,大不了让嫂夫人先住我家中去。” “那怎么行。”匡行权也实在是想见自己妻儿,当下应着安排人手去接人。 霍文启也商量着归家,蒙奇和卢昊等人都在为此准备着。 白修筠早就已经收拾行李去了,最后军帐之中也就留下了龙飞光和符嘉石等人,家中已无亲眷,且并未娶妻的。 詹皓月盛情邀请公孙璞与他回詹氏过年,也算是定下了行程。 这能得御赐宅邸的没几个,但是兄弟们得的赏赐不少,也能在城郊或者是地段差点的位置自行购置小院,日后亲眷们离得近也好相互照应不是? 这些也都是后话了,宗延黎大致询问了众人去留之后,也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宗延府邸了。 “阿福再去看看,怎么兄长还没到?”宗延茵早早得了消息,提前两天就从卫府搬回了娘家,昨日大军班师回朝,她与阿娘亲去看了,卫松鹤驮着女儿,淹没在众多欢呼的百姓之中。 亲眼得见凯旋之师,见到了那高坐战马之上的宗延黎,欢欣和雀跃难以言说。 从昨日目送宗延黎入宫面圣,直至今日守在府中翘首以盼。 韩氏手边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终于听到了府门外那跑进来的小厮高声呼唤道:“来了,大夫人!少将军回来了!” 韩氏和宗延茵纷纷站起身来,满目惊喜迎去府门前,便见宗延黎带着十几箱赏赐御马归来。 “母亲,阿妹。”宗延黎在府门前勒停战马,翻身下马朝着他们迎了上去。 “阿兄。”宗延茵欢快的迎了上去,无论多少岁在宗延黎面前她总是如此活泼。 “军中耽误了些时间。”宗延黎眸中含笑,抬手让身后负责运送的兵卒们将这些赏赐都抬回府中。 韩氏拉着宗延黎入了府中,宗延黎这才问道:“怎就阿妹一人在这?” 宗延茵笑着说道:“你迟迟没回来我着急,让夫君去宫门瞧瞧,谁知你竟是从军中回来的……” 宗延黎一听也是笑了,抬手取下了罩在头上的头盔面甲,露出了那白俊英武的面容,眉峰凌冽眸色漆黑,为将多年如今这身气度自是不凡。 “阿兄真是一点都没变。”宗延茵满目崇拜的看着宗延黎,正欲说话便见门口传来了奶娘的声音:“小小姐当心着啊……” 宗延黎侧身望去,见着那被奶娘牵着,走的略有些不稳的小奶娃像是着急的要走过来。 而在那小奶娃旁边还跟着个小娃娃,约莫三四岁的样子,穿着蓝色的小马褂,手里抱着个油纸包,亦是在奶娘的相护之下走了过来。 宗延黎一眼认出了那蹒跚学步的是宗延茵的女儿,卫施妍,却是半天没想起来,那旁边三岁小男孩是谁。 韩氏瞧着宗延黎这样子便知她是没想起来,当下站起身来对着宗延黎道:“你瞧你,整日忙于战事心中只有战局,连自己收养的义子都不记得了?” “孙儿见过祖母。”宗延光赫很是乖巧俯身见礼,冲着宗延茵唤道:“姑姑。” “好孩子,快过来见过你父亲。”韩氏面上神色有些复杂,冲着宗延光赫招了招手唤道。 早前听闻宗延黎收了位义子的时候,韩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宗延宏景让人将这孩子送到了韩氏身边,这孩子虽是养在农妇家中,却也是叫那户人家养的白白胖胖的,眼见着到了开蒙的年纪,不好再养在外家,宗延宏景这才让人送到了韩氏身边。 初来乍到之时,这孩子认生,不知哭闹了多少个日夜。 好在有宗延茵来帮忙带着,而后慢慢敞开心扉,如今也是口齿清晰会说话了。 宗延光赫仰着小脑袋,看着眼前家中这突然多出的陌生人,有些紧张的抱紧了手中的油纸包。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却从无数人口中听得,他的父亲是一位威猛厉害,极其英武的大将军,偶尔他也会问起祖母,父亲在哪里,她们总是告诉他,父亲在外征战,保家卫国。 尚是稚子的宗延光赫不懂,懵懵懂懂的期盼着自己的父亲,特别是在看到姑父抱着小妹妹的时候,幼小的他也羡慕着被父亲举起来的滋味。 所以在祖母告诉他父亲要回来了的时候,宗延光赫就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包好了,他想要把这个包子留给父亲。 “已是这么大了?”宗延黎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陈家,停留在那荒山,陈娉婷托孤含泪自戕之时,转眼间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竟是都长大了。 “光赫不是一直想见父亲吗?”宗延茵亦是笑着唤道。 那懵懂的孩子,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半步,直到宗延茵站起身来蹲在宗延光赫身边道:“光赫不是有东西要送给父亲吗?” 宗延光赫紧张的抱住了自己怀中的油纸包,转头看了宗延茵一眼,在她满含温柔的鼓舞之下,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朝着宗延黎靠去。 那稚童高扬着脑袋,将手中的油纸包举高高,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唤道:“父亲,吃。” 宗延黎:“……” 她有一瞬间的觉得割裂,甚至觉得啼笑皆非,竟有个半大点的孩子唤她父亲!? 宗延黎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油纸包,在孩子手中好像比他脸还大的包子,拿在宗延黎手中却像是缩小了两倍。 她不知道如何与之相处,最后只能面色严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对着韩氏说道:“母亲,我先回去换下军甲。” 韩氏这心里也是万分别扭,明知这是自己女儿,而今却要叫孩子唤其父亲,这种微妙的情绪让韩氏也不是滋味,眉间满是忧色,看着宗延黎离去的背影幽幽叹气。 而宗延光赫却还在因为第一次被这样宽大的手掌摸脑袋而兴奋的满脸通红,眼眸亮晶晶的盯着宗延黎离去的背影。 在这一刻‘父亲’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有了模样。 卫松鹤回来的时候,宗延黎已经洗完澡,换上了劲装重新出来了,发尾尚且带着几分湿意,脱去军甲的宗延黎看着可算没有那等逼人的气势了。 “皇上封了母亲一品诰命,想必不日便要前来宣旨。”宗延黎也将韩氏得封诰命的消息告诉给了韩氏。 韩氏听闻很是惊讶,却也知道如今她的夫君和儿子都是兵权在握,宗延黎甚至已是太子师,如此地位不好再行封赏,故而才会封赏她。 宗延黎又道:“父亲近来可有家书?” 韩氏抬眸点头道:“年前也是请旨归京,却是不知能不能回来,若是能回来咱们一家也算是能团聚了。” 宗延黎点头,想着不曾听说现在平南营有什么大事,或许父亲请旨回京来过个年也是可以。 宗延黎与之话谈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之后转头就去询问卫松鹤,当下京中的情况。 韩氏很自然的起身说是去后厨看看备菜,宗延茵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外闲逛去了,将这说话的地方空出给卫松鹤和宗延黎两人。 “朝局几乎已是全被高贵妃掌控,如今这朝中皆是拥护太子的。”卫松鹤说起这个心中还是忍不住唏嘘,这高贵妃实在是厉害,一介妇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铲除异己,扶持自己儿子稳坐储君之位。 “皇帝现在几乎完全不现身,朝中之事皆由高贵妃一手把持,这一年来高贵妃扶持诸多心腹……”卫松鹤一一说来。 “姑爷如今也是升官了?”宗延黎垂眸听着,略微抬眼看向卫松鹤道。 “全仰仗兄长立下如此功勋,我也是跟着享福。”卫松鹤连忙俯身道:“ “如今已任刑部侍郎,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两年便可居尚书之位。”卫松鹤说起这个精神都有些振奋,如这般年轻就能端坐尚书之位,真真是平步青云啊。 宗延黎略微颔首一笑,举着茶杯道:“恭喜。” 卫松鹤连忙俯身作揖:“承蒙兄长厚爱。” 卫松鹤收起几分笑道:“不过近来我听说了一些事。” “那高国似是知晓了我国政变,亦是得知高贵妃之子如今已是储君,意图向我们借兵,似是想对晋国下手。”卫松鹤摆正脸色说道。 “高国借兵?”宗延黎眸色骤然锐利了几分。 那晋国受宗延黎重创之下,她还未动心思,这高国倒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来也是,婺国如今愈发强横,吞出南康在前,现下又将庆国灭之,国土民力一再扩张,高国想必也是担心婺国养精蓄锐之后再行动作,所以这暗地里就开始有小动作了。 高国不敢招惹婺国,但是对那受了重创的晋国却是虎视眈眈。 这是想吞下晋国,好与婺国争锋? 在这一瞬间宗延黎心中思虑良多,而后抬眸看向卫松鹤询问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宫里传来的,听说是有高国使臣秘密入京面见高贵妃。”卫松鹤也不敢确定,只皱眉说道:“兄长也知,如今这皇城已是高氏母子的天下。” “我知道了。”宗延黎敛下眼眸道:“此事我会亲去求证,你暂时不要传扬出去。” “明白。”卫松鹤点头应下。 “还有一事。”卫松鹤想了想说道:“兄长可还记得临安侯,宁家?” 宗延黎略微挑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宁池,当下点头说道:“怎么,宁家出什么事了?” 她倒是许久没关注了,只是秦家之祸已过去这么久,秦家虽是倒了但是却也并未灭族而亡,宁家不该受牵连才是。 卫松鹤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临安侯府那位叫宁池的公子,听闻其当年做过兄长的亲兵?” 宗延黎沉默了一瞬:“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位宁公子如今是京卫所都督,时常寻我打听兄长的消息,瞧着像是对兄长有诸多情谊。”卫松鹤笑道:“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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