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了。”宗延宏景面露疲色说道:“如今也不知还能再为战几年……” “如今你位居高位,所见所观更加深远,一味发起战争不是好事。”宗延宏景悉心教导说道:“阿黎,可还记得从军之时初心为何?” “保家卫国。”宗延黎抿唇应道。 宗延宏景缓缓点头笑道:“莫负初心。” 父子二人交谈许久,宗延黎从书房出来之后夜已经深了。 她看到了站在院外等候的闻年,如此寒冬的天气他竟是等了这么久…… “这不是别处,何故在此等我?”宗延黎有些无奈,她还能在自己家出什么事? “待在屋里也是无事。”闻年侧眸看着宗延黎,见她眉色松泛有几分喜色,便知是与宗延大将军相谈融洽,当下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笑道:“将军饿了吗?” “嗯……”宗延黎略微顿住,本来是不觉得饿,闻年这一提吧! 好像真觉得有点饿了。 闻年笑着说道:“我带将军去个地方。” 宗延黎扬眉:“现在?” 或许是心情真的很好,或许也是对闻年突如其来的提议觉得新奇,她竟是跟着闻年去了后山某处地方,瞧着像是个避风的假山后,闻年好似变戏法似的拎出来了一只鸡。 “你这是……”宗延黎坐在石头边有点茫然。 “给将军下厨。”闻年麻利的掏出火折子点着了,将那鸡架起来烤。 宗延黎:“……” 好奇妙。 在自个儿后院假山边烤鸡,有厨房不用喜欢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架起火,还缩在这里,怎么像是做贼一样? 宗延黎觉得有些好玩,她已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干脆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闻年认认真真的在烤鸡,瞧着那佐料怎么像是他临时去后厨顺来的? “在后山烤东西?”韩氏刚准备给宗延宏景和宗延黎做些吃食,就听下人神神秘秘的来报。 “是,奴婢不敢让人去惊扰……”那前来说话的小厮也是觉得啼笑皆非的。 “不要去打扰了。”韩氏想了想吩咐旁人谁也别去打扰,一边自个儿偷偷摸摸去瞄了一眼。 瞧见了那篝火下含笑说话的两人,不知为什么韩氏敏锐的感觉到了宗延黎对闻年的不同,又或者说是闻年对宗延黎的不同。 韩氏有些欢喜又有些忧愁,她并未点破也并未去询问,只想着她的女儿若能开心,怎么都好。 在暗处站了一会儿的韩氏默默转身离开了,一边勒令府中所有人都不可靠近后山。 那后山之中,宗延黎伸手烤火,闻着那逐渐飘散的香味很是垂涎:“你何时学了这样一手本事?” “不难。”闻年也没特别去学,抿唇笑道:“只是以前在军中,并无这等闲暇时光。” “也是。”宗延黎默默点头,有些长叹一口气说道:“也不知如此时光能过几日。” “将军今日与大将军相谈,可是高国之事?”闻年主动挑起话题,本是想说些家常话,可这话到了嘴边又跟军中之事挂钩了,闻年问出之后就觉得懊恼。 一边是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将军不快,一边又想跟宗延黎拉近些关系…… 宗延黎垂眸看着火堆,并未察觉闻年的不对,眸色平静应着:“嗯,高国借兵之事当是真的。” 第177章 不求名分 “将军的意思,是又要起战事?”闻年迎着篝火,一边轻轻转动烤鸡一边看向宗延黎询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不战。”宗延黎摇了摇头,将刚刚宗延宏景对她说的话,大致对着闻年说了一遍,她眉眼松泛说道:“父亲所思深远,我深以为然。” 宗延黎如今虽是身居高位,甚至可以说身上这赫赫战功相比自己父亲更胜两分。 可宗延黎依旧听从父亲的教诲,并且深切的觉得父亲的眼界远胜于自己,并不会因为如今她身居高位,就想做那掌事之人。 宗延黎眸色略显认真说道:“高国与晋国之争我也并不是完全不插手。” “将军打算如何?”闻年低声询问道。 “送一位谋臣给晋帝。”宗延黎笑了笑,她想要保持高国和晋国之间的些许平衡,或者说更想让晋国支撑的久一些。 “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困难。”宗延黎现在脑子里有个大致的想法,只是还未完全完善,需要等年节之后,詹皓月和公孙璞归来之后再做商量。 “我相信将军。”闻年眸色定定的看着宗延黎,满目皆是信任。 宗延黎一笑抬眼看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放松。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谈及的大多都是军中之事,竟是半分私情都展露不出来。 若说是有什么不清白的,大约只有闻年那无数次落在宗延黎身上的目光了吧。 烤鸡烤好了,闻年取下腰间的短刃匕首,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然后就这么割下肉来递给了宗延黎。 “嗯,酥脆得当,烤的不错。”宗延黎也没客气,尝了尝之后也就自己动手割肉吃了。 她吃东西没什么讲究,在军中习惯了,这割下肉来用手抓着吃,甚是豪迈模样。 闻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与宗延黎分食这烧鸡,时不时洒点佐料吃着更有滋味。 吃了一半宗延黎四下一看有些可惜道:“未曾拿酒来,可惜。” 闻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不知道酒放在何处,也没去问,下次再取来。” 宗延黎哈哈一笑,二人吃饱之后将那火星子都浇灭了,这才并肩回了院中,闻年站在回廊下,目送着宗延黎进了屋内,眼底温柔之色散开,唇边弯起一抹笑,似乎格外珍惜他们独自相处的时光。 宗延宏景回来之后,宗延黎的日子也没变,要么是去军中,要么便是在府上练刀。 宗延黎与闻年对练的时候,宗延宏景还来观看了会儿,如今宗延宏景已经对宗延黎没有什么可指点之处了。 他的孩子愈发出色,实力早已是远超他这个老父亲。 “阿黎,听闻你此番攻占庆国罗上关之时,擒获了一人叫杨威?”待宗延黎和闻年对练结束后,宗延宏景这才唤来了宗延黎询问道。 “是有这么个人。”宗延黎略微一想点头道:“此人所用枪术与闻年一模一样。” “说是闻年父亲的徒弟……”宗延黎早前将此事写信告知了宗延宏景,后来罗上关守军沙昊乾降了,宗延黎就把杨威交给了闻年处置,而杨威最终回到了沙昊乾的身边。 这其中闻年和杨威是说了什么,宗延黎就没去打听了,已经奔赴姚安关去了。 宗延宏景略微点头说道:“当时给你送信的时候将此事给忘了,今日看到你二人对练为父这才想起来。” 宗延宏景转身叫了闻年近前,近一步与闻年交谈,确认当年确实有杨威这么号人,只是闻年的父亲并不觉得这是正经收的徒弟,也就与宗延宏景提过两回。 闻年点头道:“末将知晓,杨威居于庆国多年,且罗上关守军沙昊乾对其有恩,故而最后选择留在沙昊乾身边。” 其实闻年没说的是,是闻年自己劝说杨威留下的。 杨威以为闻家之事是因为什么仇人,或是抢夺闻家枪术,其实都不是,就是很普通的贼寇暴徒袭村抢夺家财而已。 闻年家中不算是什么世家,也不是什么名门,就是普普通通的军户罢了。 那年袭村死伤的又何止是闻家? 杨威从闻年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也知道那些贼寇暴徒最后被杀的杀,逃的逃根本无从追起,杨威没了为恩师报仇的目标,闻年也不想让杨威跟着自己。 既然父亲并未认这个徒弟,他也不想违背父亲之意。 故而劝说杨威留在了沙昊乾的身边,日后若有机会再见,或许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那倒是可惜了。”宗延宏景大概也是与宗延黎一样的想法,闻年一直孤身一人,若能与杨威相认,也勉强算是多了一位亲人。 闻年垂首未语,只是闻年孤身多年,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宗延黎接话说道:“无妨,日后跟着我便是。” 宗延黎说的平淡,那话语落在闻年耳中,却叫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宗延黎,耳尖泛起薄红眼底满是欢欣。 “父亲,四叔怎么不见一起回来?”宗延黎转开了话题,扬眉询问道。 “倒是忘了与你说了。”宗延宏景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你四叔在寿西郡成家了,姑娘是一位农桑家中的养蚕女,如今已是怀身孕了。” “!!!!——”宗延黎瞪圆眼,有些惊愕不敢置信。 四叔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宗延宏景笑眯眯的说道:“可别怪为父没早告诉你,实在是你四叔瞒的也紧,都要成婚了才与我说。” 宗延宏景说起这个就来气,后来盘问之下才得知,是宗延飞翼巡逻的时候救下了去山中采桑叶的姑娘,慢慢与之相交而互生情愫。 本来宗延飞翼还担心自己身在军中,不安定拒了人姑娘,是那姑娘找到军营里来,宗延飞翼哪里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当下就心软了,后来的时候就简单多了。 “婚事操办的简单,却也没委屈人家姑娘,后来让你母亲给补了纳彩之礼,如今你四叔安居在寿西郡了。”宗延宏景能见着宗延飞翼成家,可别提多欢喜了。 “也是好事……”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宗延黎平静下来道:“四叔也真是的,竟也不写封信给我。” “哈哈,当时你正在庆国腹地对敌,你四叔也是怕你分心。”宗延宏景笑着帮宗延飞翼解释了两句。 “那我也该要给四婶补上礼才是。”宗延黎心中掂量着,等父亲回平南营的时候,可以帮她带去给四叔四婶。 韩氏来叫着父子俩吃饭的时候,宗延黎连忙去跟韩氏说起宗延飞翼的事情。 韩氏自是知情,得知宗延黎要备礼,也不吝啬的给了些许意见。 转眼间大年之夜到来。 这大抵是宗延黎横跨两世,第一次与家人齐聚共度年夜。 她看着满桌的菜肴,看着那相携而坐的父亲和母亲,再看夫妻恩爱的阿妹和她怀中的孩子,在这一刻宗延黎终于是再无遗憾了,前世种种遗憾终是在此刻得以圆满。 她希望时间的长河在此刻停止,她无数次的梦想着今夜的时光不会结束。 但是…… “这个送给将军。”年夜饭之后,卫松鹤带着两个小的去燃放爆竹焰火,闻年手中拿着一个小坠子递到了宗延黎的面前。 宗延黎侧首望去,看了闻年手心之中放着的红绳编织而成的同心结,上面缀着白色的玉珠,略显精巧又像是明晃晃的昭示着闻年的心意,在那焰火燃起之时。 闻年凝望着她说道:“末将想日后年年岁岁,都与将军相伴。” “不求名分,不诉情爱。” “永远忠于将军。” 爆竹声在耳边炸响,却也掩不去闻年的声音。 他微微低头,那垂下的头颅似在表达着自己的忠心,在这一刻宗延黎甚至分不清这是浪漫的告白,还是忠诚的宣誓,只有一点清晰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旁人再无从觊觎。 宗延黎敛下眼眸,端看着那低垂着头颅的闻年。 好半晌才像是轻扬了几分唇角,伸手好似摸着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道:“知道了。” 她接过了闻年手中的同心结,随手把玩了两下,便将其挂在了自己腰间。 那随意淡然之态,似乎刚刚应答的不过是一件小事,闻年站在原地有些发懵,不太明白将军这是接受了自己,还是拒绝了自己。 直到宗延黎的话语传来:“还不快来?该去祠堂守夜了。” 闻年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连带着走路的脚步像是都有些飘忽了。 宗延黎和宗延宏景去了祠堂祭拜之后,转身换上了官袍又匆匆入宫去为皇上朝贺,得了年礼赏赐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为家人们点上长明灯之后,父子二人便在祠堂守至天明方歇。 “来,今日练练枪术。”宗延黎并无睡意,天亮了倒是拉着闻年对练了。 闻年一如既往兢兢业业的陪练,二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分毫未变。 若不是闻年看着宗延黎那腰间挂着,自己亲手做的同心结,都要怀疑昨夜是不是大梦一场了。 宗延黎枪术用的随意,几番下来发现不是闻年的对手也就停手了。 “少将军!宫中出事了!”宗延黎正想着让闻年试试自己的刀,扭头就看到外边匆匆跑进来了一位小厮唤道:“贵妃娘娘遇刺了!” “什么!?”大年初一就出这么大事? 宗延黎惊愕抬眼,当下眉眼一沉转身冲着闻年道:“去备马!” 宫中亦是乱作一团,宗延黎到了宫中才知道,高嘉月是被毒害了,此刻尚还在口吐黑血,太医接连为其扎针,若是再晚一点,恐怕高贵妃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宗延黎和宗延宏景是一同进宫的,在询问了事情原委之后都有些沉下了脸。 “太子殿下如何?”宗延黎先一步发问。 “殿下无事,今日殿下早早就去给皇上请安了。”回话的宫人也是大为松了口气,幸好今日太子殿下并未与贵妃娘娘一同用膳,否则太子殿下这样小的孩子,若是被毒害恐怕…… “今日送膳的人都控制住了吗?”宗延黎略微点头又道。 “都已经抓住了。” 宗延黎没再说话了,这查案查证的事不是她的强项,宫中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她现在就关心高贵妃这身体受损害到了什么地步。 太医忙活了许久也没个准话,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高贵妃不再口吐污血,彻底昏睡过去,太医以银针扎破高嘉月的指尖,见其流出的是红色的血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命是救回来了。 “这毒实在是凶狠可怖,后续如何还不敢断言。”太医们都不敢说大话,保守说了一些场面话罢了。 “母妃——!”闻讯回来的太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却也是哭喊着往回跑。 “殿下。”太监宫女们不敢用力拦着,最后是宗延黎伸手抓住了贺鸿朗的衣领,那小小的孩子倒腾着手脚,见未能前进寸步,泪眼婆娑的抬起头。 看到是宗延黎拦住了他,当下小嘴一扁,哭着抱住了宗延黎的腿哭道:“老师,我母妃怎么了?” 宗延黎安抚似的拍了拍贺鸿朗的小脑袋说道:“有我在,殿下的母妃不会有事。” 宗延黎转头就让人调派人手围了贵妃娘娘的宫门,又让人拿了自己手令去军中调人,直接将皇宫内外全面控制了。 “今日查不出真凶,谁也不准离开皇宫半步。”或许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宗延黎是有着何等的话语权,那顷刻之间调来的兵马围死了皇宫,几乎是让所有人都觉得脑袋上悬挂着一柄巨剑。 “殿下,安心等着便是。”同一时间卫松鹤也带着自己人进宫来了,摆明了是要来横插一手查案子的。 卫松鹤对着宗延黎和宗延宏景打了个招呼,而后直接开始着手调查,从食物来源毒素鉴定,以及宫中内外人员盘问,事无巨细全程都参与着,谨防有人存在丝毫包庇的嫌疑。 第178章 依靠 皇宫之中的动静叫外边的人都受惊了。 特别是看到了那重甲骑兵将宫门层层包围的时候,京中百姓见此一幕更是惶恐万分,不免猜测宫中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都是宗延氏的兵马?”有眼见的见到了宗延氏的军旗,再一看这包围皇城的架势实在是骇人,难道是政乱了? “宫门都关了,也不让人进啊……” “出什么事了?” 宫外人心惶惶,皇宫之中却是如同黑云压顶,所有人都在焦灼等待着各司审查,太医查验毒素出处,唯恐跟自己扯上半点关系。 这一边查一边等,愣是等到半夜之时,终于顺藤摸瓜的搜寻到了毒药的出处。 淑妃被带上来的时候眼底满是惊惶之色,踉跄跪倒在宗延黎脚边依旧在狡辩:“不是我,不是我!” 卫松鹤抬手将残余的毒药粉末呈至宗延黎和宗延宏景面前道:“大将军请看,这是从淑妃娘娘宫中搜出来的。” 而后又带上来了两位宫女,俨然是已经受了审讯的样子,便是后厨之中经手了,皆是指认是淑妃娘娘让她们下药的。 淑妃浑身颤抖,满脸泪痕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毒药,我……我以为不过是能让她残废而已。” 人证物证俱在。 淑妃狡辩无果,已是颓然,卫松鹤与各司几位大人轮番审问,最后确定淑妃从宫外寻得秘药,想要报复高贵妃抢走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却是一再言说自己没有害人之心。 “若叫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淑妃眼底有着怨恨,她想要毒哑高嘉月,叫她就此残废。 “哈哈哈……”淑妃笑出泪来,又似带着无尽的恨意。 宗延黎到底是外臣,这后宫之事她不好裁决。 转头让人将淑妃收监,及宫内宫人全部羁押,审问的明细以及案情全部记录在册,一切等高贵妃醒来再做决定,另外命人告知皇上,如果皇上能醒来处理就再好不过了。 宗延黎让宗延宏景暂且回去,宗延黎作为太子的老师,有责任在此看顾太子殿下。 宗延宏景见此间事情已经落定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对着宗延黎点了点头应下便与卫松鹤一同离去了。 “老师,母妃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贺鸿朗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待在宗延黎身边有安全感,故而此时很乖巧的挨着宗延黎坐,仰头看着她眼巴巴的询问道。 “快了。”宗延黎暗叹了口气,招手让人摆棋道:“为师教你弈棋。” 这小家伙显然不能静心,正好借此机会培养培养。 宗延黎语调平缓,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教他如何弈棋。 她不算温和却也并不严厉,即便如此那漆黑的眼眸看着贺鸿朗的时候,还是让这小家伙紧张的手足无措,生怕自己没听懂,以至惹得老师厌烦责骂。 但是很惊奇的是,宗延黎并无半分责骂的动作,只一遍遍的用关于军法军阵的故事来言说,进一步让贺鸿朗理解。 “趋利避害,这就叫趋利避害呀!”贺鸿朗逐渐深入学海之中,眼中满是新奇和亮光。 “嗯。”宗延黎微微弯唇,垂眼看着他。 那端坐桌前的两道身影,一个身姿挺拔眉眼尽显英雄本色,一个尚是幼子的稚嫩,仰着头望向宗延黎眼底尽是孺慕之情。 宗延黎在宫中相伴一夜,最后贺鸿朗就是这么枕着宗延黎的胳膊昏沉睡去。 宗延黎这才唤来了宫人,将太子抱走安歇。 第二日临近午时的时候高嘉月才迷迷糊糊醒来,浑身高热不退,瞧着似更为凶险。 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可见其险峻之情。 宗延黎寸步未离,那些宫人们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了那立于殿外的宗延黎,原本彷徨无措的心,在看到宗延黎的时候无端的觉得安定了几分。 只要有这位平西大将军在,即便贵妃娘娘没能挺过来,他也定会保全太子殿下无虞。 众人心中都是这样的念头,安心的等待着太医们的诊治。 高嘉月高热昏迷,太医们用尽办法终于是在下午的时候令其高热褪去,看着高嘉月那逐渐趋于平稳的脉象,殿内几位太医整齐划一的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再瞧着那守在殿外的宗延黎,总觉得这比皇帝亲临都让人压力大…… 好似只要他们说一句无力救治,下一秒那位大将军的长刀就会直接削下他们的脑袋似的。 “贵妃娘娘已脱离了危险。”当先走出来的太医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至于何时会醒来,微臣却是不敢断言。” “辛苦诸位。”宗延黎敛下眼眸点了点头。 “让太子殿下进去见一面贵妃娘娘。”从始至终宗延黎都不曾迈进去一步,止步于殿外。 “是。”那守着的宫女大为感动,连忙领着贺鸿朗进了殿内,如此也只是让小太子安心,不一会儿便见贺鸿朗红着眼睛走了出来,蹬蹬蹬朝着宗延黎跑了过来。 “老师,母妃若是醒不来怎么办?”小小的太子似乎已经知道许多,他紧紧抓着宗延黎的衣袖仰着头看她。 “不会。” “有为师护着你,谁也奈何不得你。” 贺鸿朗眼眸闪烁着亮光,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依靠。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宗延黎这一等又是一天过去了。 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高嘉月才彻底清醒了过来,那可怖的毒素令她嗓子嘶哑,双目模糊,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好在思绪是清醒的,宗延黎让人去传唤各司大人入宫,将贵妃遇害之事一五一十的言说了出来,高嘉月这才知道自己竟是经历了这等九死一生的险情。 “贵妃娘娘既是无事,臣也告退了。”宗延黎两夜不曾合眼,这会儿已是满脸倦色,又安抚了太子更是疲惫。 “多谢将军。”高嘉月声调嘶哑难听,有心想多留宗延黎一会儿,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挽留。 宗延黎回府之后只对父亲和母亲说了一句宫中没事了,然后回了自己屋内倒头就睡下了。 高贵妃受此大难,那淑妃自是留不得。 念其诞下九皇子有功,赐了个全尸厚葬了。 宗延黎对于高嘉月的处置没说什么,只是高嘉月趁此提出,要让太子到宗延黎身边求学,宗延黎虽是觉得有些麻烦,但是到底是自己收的学生,没有不教的道理。 无奈只好应下,顺便也和宗延光赫拎着来一同上课。 她这个人教学生没什么章法,想到了什么就教什么,偶尔说起一些民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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