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眼万分认真的看着宗延黎。 宗延黎从卢昊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那边巡查之下却无一人得见段元青的身影。 问过营前守卫,都不曾见过此人。 “他,他难道是独自一人逃了!?”卢昊听闻此事颇为愤怒,当时情况何等险峻,是董将军把自己的战马给了段元青,卢昊也率领众人吸引追兵,几乎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段元青身上,为他做掩护叫他能跑出去报信! “天寒地冻,又是黑夜之下,敌军追兵无数,或是跑错了地方,或是被追兵追上已经死了也未尝可知。”宗延黎闭了闭眼,冷静的压下诸多个人情绪,以一个统帅的角度说道:“叫巡卫斥候四下注意,若得见此人,即刻带他来见我。” “是。”众人闻言纷纷应下。 这一夜无疑是他们度过最漫长的夜。 从旧岁渡过大年夜,迎来了新岁。 而今年的宗延黎已是二十七岁了,她身上的甲胄似乎一天比一天沉,站在她身后的是愈发多的兄弟,家国的担子一天也未曾卸下,兄弟的血与泪早已浸满了这片土地。 “阿黎。”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迎着天边逐渐透亮的天光,宗延黎回身看向父亲。 宗延宏景面色略显苍白,昔日那挺拔的身形也略有佝偻之态。 宗延黎走上前道:“父亲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宗延宏景摇了摇头,压着咳嗽说道:“董昊强的事我已是知晓,他跟了你二伯多年,他的后事为父会让人安置妥当。” “多谢父亲。”宗延黎低下头来,轻声应着。 “又是一年啊……”宗延宏景看着眼前的宗延黎,端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这一身军甲上坑坑洼洼的刀剑痕迹,看着那渗入缝隙之中的污痕血渍,这是她的荣光,是她的勋章。 亦是她一次次险中求生,胜利的印记。 宗延宏景张了张嘴,似有无数安慰的话语想说,可素来身为严父的他却说不出口。 只伸手擦去了宗延黎脸颊那醒目的血污,负手站在宗延黎的身边,望着那逐渐亮起的天边轻叹一声说道:“阿黎,好好睡一觉吧。” “父亲,我不怕。”身侧宗延黎浅淡的语调传来,她就这样站在宗延宏景的身边,亦如当初随父从军那日。 她从未惧过。 这条路上辈子她孤身一人尚且能走到底,今生…… 亦能! 宗延宏景眼底似起了一片水雾,匆匆低头伸手拍了拍宗延黎的胳膊,这大抵是他这个父亲,能做出最亲密的宽慰了。 大军整顿完毕,再度行军而去。 待谭力铭寻狼烟而至,宗延黎三天都没合眼,部署设防将一应事务安置妥善,再支撑不住靠着椅子睡下了,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夜的军甲,连脸都未曾擦干净。 高飞林领着谭力铭入帐,得见宗延黎睡下亦是一愣,随即连忙拦住了谭力铭,二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帐外。 “谭将军见谅。”高飞林对着谭力铭俯身拜道:“大将军他这几日都没合眼……” “无妨无妨。”谭力铭自当知晓情势紧急,且刚刚一眼得见宗延黎那身上满是血污的军甲,可见是真的没有任何休息的空闲。 “我先去与其他几位将军会面,大将军辛劳多日让他好好休息。”谭力铭也不是第一次见宗延黎了,当初婺国与晋国交战,谭力铭作为安周关守将亦是参与其中。 他深知宗延黎的本事,也是万分敬仰。 对其帐下几位将领也算是熟悉,当下便转身去见了龙飞光和匡行权等人。 宗延黎这一睡便是许久,直到天色昏黑,高飞林小心翼翼来帐中点火烛的时候,宗延黎似感觉到了有人靠近骤然睁眼望去。 高飞林连忙低头:“将军。” 宗延黎那锐利的眸色放缓,似是看清了自己所在地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脖子,哑声询问道:“几时了?” “已是戌时过半了。”高飞林连忙回道。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略有些责怪看向高飞林道:“竟也不叫我,谭力铭可到了?” “谭将军午后便到了,龙将军和诸位将军接见了谭将军,现下当是已经歇下了。”高飞林连忙俯身请罪,一边看向宗延黎道:“将军几日未曾休息,属下担心……” “罢了。”宗延黎并无问责之意,看了眼天色说道:“去打水传膳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的军甲又道:“替我卸甲。” 高飞林连忙应下,上前来只是为宗延黎帮着解开皮扣,这么多年他已是习惯了,将军不许旁人过分亲密近身,就连这卸甲也就是让他们搭把手罢了。 高飞林扛着宗延黎的甲胄下去洗涮,顺便叫伙房准备膳食送来。 那边谭力铭和龙飞光得知宗延黎醒来,二人一会儿都不敢耽搁,连忙就过来了。 然后宗延黎一边吃一边与二人详谈接下来的兵力部署。 此番损失巨大,那刚刚接管掌簿的赵明才也终于统计完了此次折损送来了,宗延黎看着那账簿简直有些两眼发黑,兵败所带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越是庞大的兵力,越是如此。 而若是接连兵败才是最可怕的,不仅要承受的顶峰的压力,还有兵卒将士的战死心理上的压力,以及这巨额军资损耗的压力。 宗延黎按下手中掌簿,沉默了良久才让赵明才下去了。 待山平关兵力部署完善,将士们经过几日休整之后,宗延黎这才召集众人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高飞林,召集众将军议事。”宗延黎站起身来抬步去了议事营之中。 “将军。”众人听令而来的时候,宗延黎已经在帐中了,她领军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次比旁人晚到的。 “都坐。”宗延黎没抬头,似正在摆弄着什么。 随着陆陆续续众多将军入帐,各自找寻位置坐下之后,帐中倒是安静,偶尔有细声交谈,无人在帐中喧哗。 宗延黎抬起头来,见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都休息的还好吗?” 众人听着宗延黎这等问话都笑了笑,纷纷开口应答。 宗延黎端坐在主位之上道:“敌军军情已是打探的差不多了。” “北地辽东,鲁国。”宗延黎指着桌前的地图说道:“领军之人名叫卑恩斯,鲁国大将。” “那鲁军约莫五六万之数,从黑河江南下而来,绕至我军后方发动突袭。”宗延黎眸色幽深,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毫无防备,就连宗延黎也没想到,鲁国竟也会南下而来。 兵争之地,北国既会来此,鲁国又怎能不来分一杯羹? 宗延黎简略说了一下鲁军的大致情况,而后说道:“此番兵败所造成的损失非常巨大……” 她展开了地图,以及早前大营之中的布防图,开始了近一步的分析和复盘,旁边的裴良等人,从这些复盘之中逐步推算出敌军大致的一个进攻的方向和路线,以及敌军的军阵等。 以此开始细致的剖析敌军,如此方才能了解敌情。 而在另一边,北军和鲁军会师之处,翼天干与卑恩斯见面。 那卑恩斯约莫年长翼天干六七岁,满面胡茬身形却是矮小两分,二人互相打量着两眼,卑恩斯率先开口笑道:“翼将军瞧着可真是狼狈,叫这些个小矮子堵在城门里不敢出来了?” 卑恩斯出口便是嘲笑,到底是两国兵力,又怎会是相亲相爱呢? “鲁国真是大手笔,连你都舍得放出来,也不怕死在南边了。”翼天干也不甘示弱,呵呵笑了两声眯眼盯着卑恩斯道:“你们鲁国也未免太不是东西了,想要抢我手里头的肥羊?” “呵呵。”卑恩斯嗤笑一声说道:“你口中的肥羊,竟还长着利爪尖牙,给你挠成这样?” “翼天干我不想与你争这些口舌之利。”卑恩斯走上前两步说道:“你我虽不是同营之军,却也是一个地方的伙伴,今日既是都看上了南部这块肥肉,何不联手共赢?” “可别怪老哥哥没提醒你,那齐国早已是蠢蠢欲动了,若不是王庭内乱……”卑恩斯笑着说道:“怕是早就派兵打过来了。” “你们北国与齐国可是老对头了,想来也不想等到齐国之军杀来那日,抢了你我打下来的肥肉吧?”卑恩斯如此说道。 翼天干听着顿时黑了脸,若说与鲁国就是打打嘴仗,还能如此站着说话。 那若要是齐国来了,指不定得先干一架了。 若是换做早前,翼天干刚刚入晋国,他定是懒得理会卑恩斯这话,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深思了,那宗延黎实在是个有手段的,若是不结盟联手,恐怕耗战太久,倒是给了宗延黎喘息的机会。 “入帐说吧。”翼天干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收起了刀刃,二人默契的走入了同一个营帐之中。 “先说好,这晋国归我。”翼天干和卑恩斯坐在一起,面前摆着南部诸国的地图,还未说上几句话,竟已经开始瓜分起了地盘。 “大乾之中这庆国之地该是我的。” “高国那主将斩于我手,这高国我自当入我囊中。” “大乾……”卑恩斯自是想吞下整个大乾,翼天干伸手一挡,嗤笑说道:“你未免太贪心了,这婺国之地竟想独吞?” 二人为此争吵,最后翼天干挥剑在婺国的地图上直接划开,分作两半说道:“如此平分,若你再有话说!这盟不结也罢!” 北军在此争斗如此之久,半点好处没捞着,鲁国一来便要将最大的版图分走,翼天干怎能乐意? 卑恩斯看着眼前的地图,沉吟片刻展颜笑了起来说道:“翼将军何必这样气恼,依你便是!” 翼天干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轻哼一声重新坐下道:“那大乾出了位猛将,当是此番我等攻入南部最大的阻碍。” “我已是听说了,叫……宗延黎对吧?”卑恩斯呵呵一笑道。 第208章 奔着打探敌情来的 “我对他手里那把刀很有兴趣。”卑恩斯扯着嘴角笑道。 翼天干瞬间就听明白了卑恩斯话语里的意思,当下眉头就皱起了几分,这卑恩斯与宗延黎一样也是惯用长刀之武,且他有个毛病,旁人上阵斗将都是冲着胜战而去。 他却是不一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缴械敌军,将敌军手中刀刃夺过来。 据闻他私库之中不知攒下了多少宝刀名枪的,皆是败于他手的敌将手中得来。 “休怪我没提醒你,那宗延黎不是个好招惹的。”翼天干沉下眼说道:“就连都哲都败于他之手,断手方才留下一命。” “卑将军与都哲曾有斗将之战,想必也知道都哲的实力吧?”翼天干眉眼冷峻,轻哼一声说道:“可别轻视了他,反倒败军了。” “哼。”卑恩斯已是知道乌桓和北国之事,自然也知道乌桓叛出北军投了敌营。 当下没什么好脸色,嗤笑了两声说道:“放心,我岂会亲上阵前?” 就在两人互相交换讯息的时候,帐外忽闻兵将声传来:“大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敌军细作!” 翼天干和卑恩斯两人顿时都站起身来了,对视一眼当下就让人去把那敌军细作给带上来了。 被扭送到二人面前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是那失踪了不知多久的段元青,他身上还穿着破烂的大乾的军甲,身上满是伤口,被捆了踉跄的押了进来。 “将军,我观此人身上军甲不俗,说不准是敌军主将,就把人给抓了!”那押着段元青过来的壮年男子如此说道。 “在何处发现的此人?”翼天干点了点头,端看着眼前似乎完全思绪不清之人抬头询问道。 “就在交战处不远的地方。”那兵将大致说了个方向。 今日是他领了巡查的命令,本意是想去抓敌军的斥候,没想到竟是在灌木丛里发现了这个人,起初还以为是一具死尸,这样寒冷的气候之下竟没给他冻死。 翼天干上前询问了几句话,但是段元青目光略显涣散,显然是回答不出什么话来。 “先带下去,让他清醒过来。”翼天干抬了抬手说道。 瞧着此人身上负伤不在少数,许是负伤感染高热昏了头,清醒不过来就没法回答,翼天干自然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翼天干让人把段元青带下去了之后,就派人去请来了于景辉和庄承弼,正式介绍了卑恩斯。 于景辉因为卑恩斯的到来满脸怨气,丝毫不觉得此人是来驰援的,如今晋国之军已经完全没有发言的余地了,再端看着翼天干和卑恩斯二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更是叫他气怒。 “于将军。”庄承弼亲眼目睹了鲁军加入阵营,看着那壮大的大军脸上表情亦是万分沉肃,而后对着于景辉劝说道:“当下战局已不是你我可控,晋国……早已成为了北军的跳板。” “在下微末之力实乃难以救晋。”庄承弼在几番深思之后主动请辞:“在下身为南出之士,不愿与北地之众为伍。” “庄先生这是……”于景辉震惊抬眼。 庄承弼深深对着于景辉拜道:“弼今日请辞,也想留几句话说与将军。” 他抬眼说道:“天下局势已明,晋国此番引狼入室再难有回旋余地,若晋国君王不想成为天下之罪人,在下认为当投诚于大乾,若固守己见依旧认为北军才是所依……” “那么,终有一日覆水难收,晋国之亡,却是在自己手中啊。” “北地诸国此番到底是真的为了晋国而来,还是为了南下入侵之势,于将军当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今辽东鲁国已至,那齐国还远吗?”庄承弼万分深切说道:“到了那日,将军以为北部诸国会将晋国放在何处?” “北部诸国南下入侵为的是什么将军当是清楚,此番北军于晋国城中所行强取豪夺之事将军也是看的清楚。”庄承弼顿了顿又道:“宗延黎已是集合全部兵力御敌,将军以为这南部诸国还有谁能挡得住北部诸国的兵力?” “若败,晋国沦为天下人耻笑,沦为罪人。” “若胜,北军彻底征伐诸国,烧杀抢掠争占我们的土地,抢夺我们的妻女……” “将军以为,晋国又能被善待几分呢?” 庄承弼字字句句宛若诛心之言。 于景辉听着心都凉了半截了,也看出了庄承弼已是坚定了离去之意。 他实在是不忍,出言挽留了许多,最终还是未能留下庄承弼,略微沉默了片刻询问道:“庄先生此意,是要去大乾?” 庄承弼抖了抖自己衣袖上的灰,摇着头说道:“灭国之仇我心有芥蒂,此番离开晋国便是归家去了,多年未见老父……也该回父母膝下尽孝。” 于景辉听着庄承弼这话再难说出阻拦的话语,最后只能与庄承弼惜别,站起身来说道:“先生既是存了去意便不要多留了,今夜就走。” “我会为先生遮掩两日,借口先生染了寒气尚在病中不见人。”于景辉看着庄承弼道:“先生能走多远就走吧。” “弼,叩谢将军。” 庄承弼深深拜下,看着于景辉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最后近前一步拉着于景辉的手说道:“于将军,今日在下所言若将军说与君上,君上丝毫不不听不闻,将军……不若早日为自己做打算吧。” 这是庄承弼对于景辉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庄承弼连夜收拾包袱,踩着夜色一人离开了晋国。 于景辉望着那漆黑的夜空,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深深叹了口气。 庄承弼展现出了如此才能,若叫翼天干得知他有离去之意,势必是会直接派人将其困杀于此地,既不能留作己用,自是杀了以免其投了敌军。 其实于景辉再清楚不过,虽说庄承弼所言是要归家,但是他知道若是宗延黎得知庄承弼离开晋国的消息,定会派人去寻。 或许起初的庄承弼会拒绝,但是在宗延黎的劝说和打动之下,当真还会甘愿居于父母身边吗? 于景辉闭了闭眼,开始思索庄承弼说的话,沉吟了良久之后还是转身回了帐中,亲自执笔句句血泪尽诉晋国之危,甚至不惜以庆国国君之行言说引以为戒,劝说晋帝早做谋划。 东风既解冻,散而为雨。 年节之后落下来的雨水更为寒冷,宗延黎这几日亲自看过山平关几处地势,踏过那些雨水,水渍渗入鞋袜冷的脚都没知觉了。 高飞林烧来热水,宗延黎已是脱去了鞋袜,那袜子被浸湿彻底冻的僵硬,完全与她的脚皮黏在了一起,撕扯下来的时候带来的痛意宗延黎甚至都有些感觉不到,因为脚彻底冻的没知觉了。 她弯腰揉搓着脚,高飞林见到宗延黎那近乎冻的发紫的脚,甚至还有冻伤的裂痕渗出的血渍。 “将军……”高飞林有些一愣,放下水壶就要去拿冻伤的膏药。 “不碍事。”宗延黎没急着泡脚,而是先用手揉搓着脚,等到冻的没知觉的脚恢复了些许温度,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脚泡入了水中,高飞林想要上前来帮她清洗。 “不必。”宗延黎挡下。 高飞林站在一侧有些难言,自做了宗延黎帐下亲兵,她从未指使过他做任何低下之事。 以前的高飞林也许在意过,但是现在的他对宗延黎的敬仰之情早已经不似从前了,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特别是看到宗延黎那满目疮痍的双脚,只觉得自己万分羞愧。 他的脚掏出来都比将军的好上两分,已是身为主将的将军尚且依旧如此辛劳又刻苦,他怎能不羞愧呢? “把桌上的兵书拿来。”宗延黎开门唤了高飞林,就连泡脚的这点时间她都不想浪费。 “将军!”桑才杰从外匆匆而归,身上也带着几分水汽,穿着樵夫的衣着未穿军甲,宗延黎派他去山平关后方的城镇之中探听消息去了,故而桑才杰做的是这副打扮。 “怎么了?”宗延黎也不在乎自己这泡着脚,直接唤了桑才杰入内说话。 “末将今日上街在关内乡泾县发现了两个人,末将怀疑是敌军细作。”桑才杰见宗延黎在泡脚,脑子里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一边却又在听到宗延黎问话的时候,很自然的开口应道。 “人呢?”宗延黎顿时直起腰来询问道。 “末将派人暗中盯着,尚未异动。”桑才杰连忙说道,他觉得这不是小事,故而急急忙忙就跑回来了。 “哼。”宗延黎眯眼冷哼一声说道:“无需留手,若再见嫌疑人等,直接擒拿抓了,若证实却为敌军细作直接杀了!” 宗延黎不想在这等事情上浪费时间,这等时候能混入山平关内的,无非是奔着打探敌情来的,自是毫不手软见一个杀一个。 为表与之为战之决心,凡是晋国商人一律不得入大乾关内,如此也是避免两国交战之间,敌军细作扮做商旅入境,窃取我军机要,只是以前抓住了最多是绑了赶回去。 而现在,宗延黎却是心狠手辣杀之。 “如此若有误杀……”桑才杰略显犹豫。 “既已放话严禁晋国商人入境,还敢前来我自当认定其为细作,何谈误杀?”宗延黎神色冷淡,垂眸看向桑才杰道:“桑将军当知慈不掌兵的道理。” “是,末将明白了。”桑才杰心下一凛,当即低头应下了。 宗延黎又叮嘱了两句,让他注意关内城镇各处动向,而后擦净了脚套上了新的鞋袜起身去了桌前,准备将今日去看过的城防,以及一些需要变更改动的地方都记下来。 高飞林下去让人准备膳食的时候,遇到了从外边归来的闻年。 如今闻年也时常在外,董昊强战死之后善后之事虽有宗延宏景负责,但是其帐下兵将却是需要接管,宗延黎本欲让高飞林去统领,他在宗延黎身边跟的够久了,也该去领军了。 不想高飞林却拒绝了,直言想一直跟在宗延黎身边。 宗延黎若再培养一个了解她生活习性和脾气的亲兵也实在困难,思来想去只能让闻年暂且先去统领。 闻年已不是当年那个嗜血疯魔的疯子,宗延黎早有让他统军之意,奈何怎么也没寻得机会,且当初帐下将领饱和,也不着急所以就一直没安排下去。 加上闻年自己也没那个领军的心思,但是现在不同,董昊强战死不说,段元青还不知所踪了。 宗延黎找不出合适的人手,只能让闻年顶上。 毕竟董昊强带出来的都是宗延宏图帐下兵将,换了旁人她也不放心。 闻年实在不是个会领军之人,最后宗延黎调了霍文启过去帮他盯着,为此霍文启没少来宗延黎跟前哭诉,闻年虽是勇猛但是对统领御下却是一窍不通,多有不善之处都是霍文启帮着操持。 帐下谋士不少,却也不是这么用的。 宗延黎大为头疼,思考着可用之人,这闻年…… 还是留在她身边做副将的好。 正在宗延黎一筹莫展之际,宗延宏景为宗延黎送来了一人。 “四叔!”宗延黎得见宗延飞翼的时候大为惊喜,自父亲来了之后,那平南营就交给了宗延飞翼,因着宗延飞翼在寿西郡内娶妻生子了,所以宗延宏景让他留在了平南营。 “哈哈阿黎!”宗延飞翼眉梢飞扬,蓄上胡子的宗延飞翼身上多了几分父亲和二伯的影子,也变得沉稳许多了,再不似当年那不着调的样子。 宗延黎很是惊喜,询问起宗延飞翼的近况,宗延飞翼随口说了两句,妻儿皆安并无什么大事。 转而说道:“我早有来援之意,听闻此番战况紧张,得了三哥的信就来了。” 宗延黎很是欢喜:“四叔能来真是太好了。” 宗延飞翼继续说道:“那平南营我交给了钱志行,钱志行你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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