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宗延黎转身看着他,随即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道:“可以,我带着你出去转一圈,回来将地形画一张图交给我。” 宗延光赫面色肃然,当即应下:“是!” 次日一早宗延黎就带着宗延光赫出发了,宗延黎会在每一处地势之处停留,左右勘察而后告知宗延光赫,若为战之时,这样的地势应该如何利用。 宗延光赫听的认真,就连那当头晒下的烈日好像都不觉得有热意。 这一次宗延黎带着宗延光赫走的稍远了些许,几乎已经能靠近隆东的城墙,宗延黎登上了山脉,绕去了后方从山崖上俯瞰下方,将隆东这方寸之地尽收眼底。 宗延光赫看着这景象万分诧异的瞪大了眼,只可惜这山崖相隔城关甚远,那下方城中兵将看着比蝼蚁还小,除了观景,似乎这样的地势没什么用处。 弓弩的射程远远达不到这样的距离,碎石滚落也砸不到分毫,河渠之水稀薄不足以动用,如此看来这样的地势好像确实无用。 “光赫可曾放过风筝?”宗延黎站在山崖上远眺而去,似是在看城中那些蚂蚁搬家似的景象,忽而开口看向宗延光赫询问道。 “嗯。”宗延光赫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思考着说道:“玩过。” 宗延黎若有所思扬眉道:“我觉得如今天气甚好,找个时间可以来放放风筝。” 因为宗延黎的一句话,宗延光赫回到军帐之后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冥思苦想父亲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带着这吃进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宗延光赫虽然年纪小,但是聪慧又厉害,这军中将士多少都是讲义气的,与之交手几次被这小家伙折服在前,又因为他身份尊敬在后,倒是对其颇有照顾。 军中不乏十五六岁的少年,故而宗延光赫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好友。 黄勇军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年不过十六岁,是此次新被招入军中的,从他名字便可看出他从军之心,入的卢昊帐下算是出彩的一个,这会儿正疑惑的瞧着宗延光赫道:“干啥呢?” “父亲说要带我放风筝。”宗延光赫拧着眉抬头:“你说父亲是什么意思?” “……”黄勇军沉默了一瞬道:“放风筝是什么新的训练技巧?像风筝一样吊起来?” 宗延光赫闻言顿时瞳孔地震,他不觉得他的父亲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黄勇军一边扒饭一边道:“那总不能是真的要去放风筝吧?大敌当前不说,大将军整日如此忙碌,能有那个时间?” 宗延光赫也觉得不能如此,所以愈发觉得宗延黎说这话定有什么隐喻,就是想考考他的脑子,看他能否想明白。 宗延光赫苦想无果转头去求助了裴良,裴良听完了前因后果也有些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或许将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果然没两天宗延黎就叫来了宗延光赫一起做风筝,这东西做起来不麻烦,简单又便捷,几乎不需要费什么事就做好了。 宗延黎也是许久没摆弄这些小玩意了,汪义本要来找宗延黎,才踏入帐中就看到宗延黎在扎风筝,登时脚下一个急转弯掉头就出去了,全当自己没来过! 詹皓月正欲招呼,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汪义掉头走了,顿时哑然扬眉道:“汪将军这是闹的哪出?” 裴良瞧着哈哈大笑:“怕是担心自己又被抓来做这些哄孩子的玩意儿。” 詹皓月不知其中缘由裴良自是知晓,转而告知詹皓月,詹皓月听完之后恍然大悟:“早前得见将军向汪将军讨要,我还当咱们将军与汪将军情谊不同,原来这其中竟有如此之事?” 裴良眯着眼好笑,突然觉得自己与将军相识的故事,也就一般吧? 那头宗延黎弄好了风筝叫人取来纸笔,对着宗延光赫道:“你想在风筝上留下什么愿望?” 宗延光赫认真想了想,在风筝上写下‘天下太平’四个大字,小小的脸上带着几分坚韧之色道:“是我的愿望和期盼,也是我想去实现的事。” 宗延黎看着那四个字眼底带着几分赞叹,随即提笔在背面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眼底神色平和道:“这亦是为父之愿。” 宗延光赫仰头看向宗延黎,眼里含着仰望之态,跟着宗延黎去了营外空地,放飞了风筝,看着那飞在空中的纸鸢,宗延光赫眨了眨眼正欲说话,却见宗延黎摸出小刀,割去了拽着风筝的绳子,那风筝飞远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父亲……”宗延光赫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宗延黎,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宗延黎会有此举。 “你觉得这纸鸢会飞向何处?”宗延黎扶着长刀仰头望去。 “不知道……”宗延光赫眨了眨眼道:“没了拉绳,风吹往哪个方向,纸鸢当是随风而去。” “不错。”宗延黎垂下眼看向宗延光赫,眼底含着几分笑道:“你可想出了破敌之策?” 话题转换的太快了,上一秒还在温情脉脉的放风筝,下一秒就问及破敌之策,宗延光赫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下,然后迅速镇定了下来,思索着放风筝和破敌的关联,又想到了那出山崖,想到了被剪断的风筝线,想到了风吹的方向…… 宗延光赫眼眸骤然亮起,带着几分激动道:“火攻!是火攻吗父亲?” “说下去。”宗延黎眯着眼笑看着宗延光赫道。 “我,我读过父亲为战之军报,昔日父亲与庆国对战,庆国之军占领寿西郡,是父亲以孔明灯为源,火烧连营而得胜!” “父亲是想以纸鸢为火信?剪断纸鸢落去隆东城内,再复昔日火攻敌营之像?” 宗延光赫说的非常快速且坚定,目光亮晶晶的看向宗延黎道:“纸鸢也是易燃之物,飞去敌军营内不是问题。” 宗延黎哈哈笑着,对宗延光赫的答案倒还算是满意,随即说道:“你能想到这些也算是不错,但是火攻显然不是上策。” “请父亲明示。”宗延光赫站直身形,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猜错了,若是一下就猜对了他反而不相信了。 “为战攻城不单单只考虑计谋,而当观全局。”宗延黎娓娓道来:“火攻之策确实可行,然而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对北国而言或许此计会令其折损部分兵力,但是绝对不足以攻破隆东。” “你可还记得你在纸鸢上留下的字?”宗延黎扬眉笑着询问道。 宗延光赫眨眼点了点头,便听宗延黎语调平缓道:“破国之计,攻心为上。” 宗延黎转头看向远处的低声说道:“我要以纸鸢为信纸,书写北国民心。” “乱战之际,一封家书抵万金。” “军心动摇,无以为战,可破国。” 宗延光赫愣愣的仰头看着宗延黎,仅仅只是听这般只言片语便已经是让宗延光赫亮起了眼眸,后来他看到宗延黎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能有如此见识已是不易。” 宗延黎眼底的赞赏和笑意已经足够让宗延光赫开心的了! 宗延黎回到了军帐之中,当下就召开了军中议事,开始全面的针对如此计策而实施起来,在几番探讨商议过后,众人一致认为此事可行。 但是宗延黎觉得这二来非常需要桑才杰的相助,想着齐国既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想必都哲那边也不必留这么多人,当下就写了封信召桑才杰回来了。 宗延黎在有条不紊的开始筹备此事,秘密派遣细作入北国之中,调查北国军户,这是个很大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完的,而在这期间宗延黎也没闲着,同步在进行着叫阵攻城。 宰永年避战不出,对宗延黎的叫阵置之不理,显然是清楚若应战而出也是白送人头,倒不如固守城中绝不给任何机会。 “相比昔日对战庆国,宰永年此人倒是极为稳重,真是让人无从下手啊!”裴良很是赞叹说道:“这隆东军防所筑简直像个龟壳,从外部难以瓦解不说,连奸细都难以渗透。” “嗯。”宗延黎端坐在帐中眯着眼应了一声,当初那庆国皇帝本身出身就是武夫草根,宰永年可不同他为帝多年,且是正儿八经培养的继位者,只可惜在位期间并未扩大北国版图不说,就因为太稳重,而导致与齐国交战一直避退,导致齐国造势。 如今兵败,又退守隆东…… 守着这个乌龟壳有用? 宗延黎不着急,她就这样好似顽强的在等待破局的缺口,对隆东的攻势分毫不减,而背地里则是在等待桑才杰的消息。 如此过了两个月,八月下旬的时候桑才杰终于带回来了好消息,那是整整一麻袋的书信,甚至还有一些绢帕之物。 宗延黎为之大喜,当下命将士们连夜赶制纸鸢,将那些书信粘在纸鸢之上,等待风向放飞纸鸢,随着那一个接一个的纸鸢放飞,剪断的绳子让那些纸鸢顺着风向飞进了隆东城内。 “那是什么?”隆东城内严防死守的将士们,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为敏锐,几乎是在发现第一个纸鸢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射下来。 “有字!”那射下纸鸢的将士脸色凝重,看了两眼连忙说道:“我去报将军!” “等等,快看那边!”随着第一个纸鸢被射下,风吹动送来了更多的纸鸢,将士们都有些傻眼了,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怎么这么多……”北军将士们躁动了,直到有人在掉落的纸鸢上发现了女子的绣帕,更是迷惑又不解。 “黄……黄茂德?”有人勉强认出了一个名字,略显茫然道:“谁啊?” “黄茂德!” “谁啊?” 更多的人在重复。 突然有人探头疑惑道:“叫我?” “你是黄茂德!?”纷纷看过去的目光很是惊奇,那人拿着纸鸢道:“这纸鸢上有你的名字!” 第290章 乌桓 那叫黄茂德的兵卒一头雾水的走上前,待接过纸鸢看来果真得见了纸鸢上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也就只认得自己的名字罢了,大为疑惑道:“哪个认字啊?快看看这上头写得啥?” “我认得……”军中人众多,总有几个上过私塾的,当下一看瞪眼说道:“黄茂德你家中有个老娘啊?这……这是你娘写给你的家书。” “什么!?”黄茂德闻言大惊失色,他家中是有个老娘不错,但是他家远着呢,况且老娘大字不识一个,如何写家书给他? “是啊……”那人念出了几句话道:“黄秀和恳请代笔,你老娘叫秀和啊?” “真是我娘!!!” 黄茂德霎时红了眼,他爹抛妻弃子走了,他改了姓跟他娘姓,黄秀和就是他娘的名字啊! 黄茂德慌忙说道:“你帮我看看我娘说啥了?” 那人连忙继续往下读,信中提及家中猪下崽了,村长借着由头把崽都抓走了,说是这样才能凑钱给他寄冬衣银钱,黄秀和问他收到东西了没,又说家里没啥事,盼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混账东西!我远在隆东军中严苛,怎么可能收得到什么东西!杀千刀的骗我娘的肉啊!”黄茂德一听就坐不住了,孤儿寡母的在村子里没少受欺负,黄茂德在家的时候那些人还算收敛,如今老母亲一人在家,指不定被怎么欺负。 “娘啊!”黄茂德又急又气,恨不得即刻跑回家去。 “朱成成是谁啊?” “这还有,王威……” “都是家书啊!” “……” 城内军营乱成一团,将士们闻讯而来都在争抢着想看看那纸鸢上可有自己亲人写来的家书,天上的纸鸢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等到宰永年闻讯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乱成一团的局面。 他随手扯过了地上落下的纸鸢,待看清了纸鸢上的字之后脸上神色变了又变。 宰永年沉声询问道:“这纸鸢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 “回皇上,是从后边山崖之上。”隆东城的守城之将廉商脸上神色惶恐,连忙说道:“末将已派人前去查探,弓箭手已在射下纸鸢,但是……” “这些纸鸢数量太多了,而且大部分已经落入了将士们的手里。”廉商也觉得很惊愕,询问着道:“可要收缴回来焚烧了?” 宰永年没说话,抬头看向天空那零星飘落的纸鸢,看着那下方为了争抢纸鸢看家书而缠斗在一起的兵卒,又看到那抱着纸鸢痛哭流涕的将士,一时之间像是有些恍惚。 他想了许多,将整个隆东固守的密不透风,将大乾数十万大军阻拦在为外,却未曾想到,败军的不是血雨腥风的战场,不是锋利可怖的刀枪,仅仅就是这一张轻飘飘的纸。 宗延黎他太聪明了,也实在的有耐心。 宰永年还在为宗延黎无法攻破隆东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她根本不曾派人渗透隆东,她渗透的是北国。 一封家书,成为了破城的关键。 “来不及了……”宰永年缓缓闭上眼,若在此刻前去收缴将士们手中的家书,得来的只会是更加厉害的反扑。 攻城的号角声骤然吹响。 廉商脸色大变,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将士们慌张起身,全部的心神都被这一封家书勾走,听到了将领的怒吼,让他们拿起刀盾前去御敌,可竟然有人心神不宁的跑错了位置。 以至于规整的军阵出现了错乱。 军心涣散,军不成军。 宰永年看着这一幕,大步走上城墙,红着眼嘶吼:“朕知道你们都想回家!若不能御敌,如何归家!” “外敌当前!国危之际!” “若不守国,何以为家!” 宰永年在用最后一份力气维护军中,将士们被吸引,有部分将士恢复的很快,本心坚韧不会被轻易动摇,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极其容易受到群众的影响。 想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让他们收回心神实在是不太可能…… 但是宰永年已经没有办法了,因为宗延黎的大军已经攻城,激烈的战鼓声咚咚咚的敲响,那压境而来的兵马让宰永年看的口干舌燥。 九月底,十月初。 隆东城破。 即便是宰永年领军在前,以身作则激励将士们,可到底还是难以抵御宗延黎的大军,此战落败北军再无战力,宰永年狼狈败走,丢了隆东失去了最重要的军防之地。 北国…… “宰永年逃回了北国皇城。”桑才杰顶着湿漉漉的一身近前来说道:“北国已无战力了。” “好。”宗延黎眯眼一些,如此顺利的战局攻势,一切都如料想之中的一模一样。 隆东城被宗延黎所占领,宗延黎即刻开始对隆东四周城池开始全面的清剿,北国之中亦有看得清局势的,死的死降的降,一路势如破竹逼近屹丰方才停下。 转眼已是十一月底,凛冬而至,大雪封了各处山路。 宗延黎在屹丰境外驻军休养,等待着风雪过去。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风雪天里,那顶着风雪出现了一个人影在大乾军帐之外,此人裹着厚重的棉服,活像是个冻硬了的乞丐,被巡逻的士兵发现险些当做敌军奸细诛杀。 偏偏此人口中念着‘乌桓’的字眼,巡卫不敢马虎当即把人抓了,匆忙告知了宗延黎。 “人是死是活?”宗延黎眉头皱了皱沉声询问道。 “还有一口气,不过……”高飞林微微皱眉道:“怕是撑不住太久。” “走。”宗延黎当下起身道:“去看看。” 军帐之中那被放平躺在地上的人难以辨认男女,身上的衣服被冻的僵硬,头发眉毛全部都是冰霜,围巾围着嘴巴几乎跟他的脸冻硬在了一起,脸上却有着不祥的酡红之色。 萧天和见到宗延黎起身说道:“四肢都已经坏死了,完全是被马拖着来的,翻看过此人身上没有任何信物。” “心肺吸入太多冷气,受损严重恐怕活不到明天了。”萧天和低声说道:“我尽力施针用药,将军要问什么尽快。” 宗延黎沉下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端看此人询问道:“你是乌桓来的?是都哲将军遇到什么事了?” 那躺在床上的人费力的呼吸着,似乎每一次的呼吸对他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萧天和皱眉拿出针在他的头上刺入,那人突然大大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 萧天和对着宗延黎点了点头,宗延黎垂眸说道:“我是宗延黎,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救……救救公主。”这一句话尤为清晰,别说是宗延黎了,帐中所有人都听到了。 “赛雅?”宗延黎眸色微沉,拧眉询问道:“你……” 宗延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摸上了那人的脸,然后伸手强硬的将他脸上罩着的围巾扯下,冰屑扯下了脸上一层皮,宗延黎终于从他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了什么。 “闵雪儿?”宗延黎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喉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轻颤。 “我……公主……他……”闵雪儿的嘴巴一开一合,她的眼睛似乎已经被冰雪冰冻的变成了白色,极力想要言说什么却难以说出完整的字句。 “乌桓……救……”她再不曾说出多一个字,微微张开的嘴永远的凝固了,心肺之中的冰冻似乎将她整个人都冰封了。 昔日那等绝艳惊世的美人,竟是以如此姿态死在了这里。 宗延黎震惊在了原地,转身让人取来锦帕,俯身一点点擦干净闵雪儿的脸,擦去了她脸上的冰霜,终于可以窥见些许她昔日绝美的面容,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却是到死都未曾瞑目。 她就像是一个被冰封起,残败的美人冰雕。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要闵雪儿一路从乌桓而至此处,冒死前来…… “乌桓王庭出事了。”宗延黎盯着闵雪儿的面容许久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侧身眉眼沉沉说道:“这件事甚至威胁到了赛雅王后的性命,是内乱了?” “都哲可有消息送来?”宗延黎拧眉询问道。 “没有。”桑才杰连忙说道:“会不会是齐国残部出了什么问题?” 宗延黎摇了摇头:“不好说。” 她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闵雪儿道:“让明溪先生来一趟,为雪儿姑娘收殓尸骨,明日安葬了吧。” 众人俯身应下,看着那活活冻死的闵雪儿都万分唏嘘,无论过了多久他们至今也都还记得,初见闵雪儿之时被其绝色的容貌所惊艳,迄今为止再不曾见过有人能有如此姿容。 这样一位美人,竟是以这样的死法离世,怎么不可惜呢? 宗延黎回到了自己军帐之中,端坐在桌边半晌都未曾说话,盯着眼前的烛火,无端的想到了闵雪儿那被娇养的模样,再想想她死时的样子。 宗延黎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唤道:“高飞林,去请裴良和无咎先生来一下。” 雪夜寒冷,裴良和詹皓月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宗延黎对着二人致歉说道:“真是抱歉,夜深了还打扰二位先生。” “将军不必客气,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裴良率先开口询问道。 “是出了点事。”宗延黎三言两语将乌桓和闵雪儿之事言说,裴良和詹皓月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惊诧之色,同样是对闵雪儿会出现在这里而惊讶,而后便是惋惜。 很显然他们也都还记得那位绝色佳人,没想到再听闻消息会是这等局面。 宗延黎压下心下的焦躁说道:“如今看来乌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危及了赛雅的性命,现在让我觉得难以把控的是,都哲对此是否知情。” 宗延黎担心自己乱了阵脚,下达了什么情绪上的命令,而搅乱了大局,故而唤来了裴良和詹皓月道:“我应该如何查探乌桓之事?” “将军若是就这么明晃晃去查定是不妥。”果然裴良和詹皓月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当即对着宗延黎分析道:“将军应该思考的是,闵雪儿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这是其一。” “若在下没记错,闵雪儿乃闵文山之女,是齐国人。”詹皓月低声说道:“虽已脱离齐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闵雪儿是齐国最后一步棋呢??”詹皓月拧着眉说道:“不惜以命为饵,动摇大乾与乌桓结盟也未必。” “其二则是,乌桓去往齐国显然更近,闵雪儿不惜奔走如此之远前来求助将军,而非去求援都哲,是否是都哲……不可信了呢?” 随着詹皓月话语落下,宗延黎原本情绪化的思绪开始一点点的平和冷静,并且清晰了起来。 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躯,听着裴良接话说道:“无咎说得对,我认为将军不可暴露见到了闵雪儿的消息,当暗中探查乌桓情况,并且密切注意都哲兵马的动向。” 宗延黎彻底冷静了下来,看着二人缓缓点头道:“多亏了二位先生提点。” 宗延黎谢过二人之后,让高飞林通知陆沛白秘密处理了闵雪儿的尸首,军中上下对此更无丝毫宣扬一切都恰到好处,宗延黎暗中吩咐桑才杰开始查探乌桓的消息。 但是让宗延黎意外的是,乌桓一片平和,并无任何动乱的迹象。 直到年关的时候都哲率领大军回到了乌桓,甚至送来了书信给宗延黎告知此事,却也不见有任何异动。 “难道那闵雪儿真的是齐国最后一步棋?”宗延黎对传回来的消息很是不解。 “将军别急,或许乌桓现在展现出的局面,都是他们想让将军看到的。”裴良幽幽开口说道。 “不如这样,将军以年节送礼庆贺之名,派遣一支队伍亲自去乌桓瞧瞧?”詹皓月转头提议说道:“暗地里可以表现出一副打探齐国覆灭之后,乌桓打算如何处置齐国国土的姿态去。” “让乌桓误以为将军是为了抢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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