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丢开战斧,反手抓住了那无数刺来的长矛,竟是以肉身为盾抵住攻势,拼着全身力气往前一步,任由那长矛刺破护心镜,刺穿甲胄扎入血肉。 “未能做你部下将卒甚是遗憾,宗延黎!带着我等信念!杀出去!” “杀——出——去!!!” 那一刻石破天爆发出的蛮力何其恐怖,大力之下竟生生将战马掀翻。 眼前这一幕似与前世重合,那以肉身为盾的石破天挡下千军。 宗延黎霎时红了眼,手中长刀挥舞赤红双眼一脚踩上石破天的肩膀,一跃而上将马上骑兵斩落,跨坐上战马回身横扫配合外围重甲步兵破开军阵。 宗延黎回身将长刀反拿,刀柄递向石破天吼道:“来!我带你出去!” 石破天抬眸看向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带着几分无力冲着她笑了笑。 “石破天——!”宗延黎身心震颤之下,见那后方骑兵长矛刺穿了石破天的胸膛,而立于她面前的石破天纹丝不动,以最后一丝力气挡下骑兵围杀之阵。 肉身化盾,淹没于敌军阵中。 宗延黎甚至来不及悲愤怒吼,便见南康弓兵列阵,数以万计的箭雨铺天盖地的朝着她而来,金达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双膝中箭骤然倒地。 宗延黎飞身扑过,将其往身后一拽,自己后背骤然中箭。 此时此刻,宗延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喉间腥甜涌上,她一次次的吞咽而下。 拼死拽住金达往后拖,于箭雨之中翻滚,直至鬼营重兵冲开重围于她身前立盾。 宗延黎方才得以喘息一口气,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放开金达,似乎抓住的是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 “还是败了……”郭成业眼睁睁的看着军阵被冲散,看着宗延黎被鬼营重兵护在盾后,有些颓然的坐在点将台上,仰头望天有着大势已去的绝望和无解。 “杀——!”宗延宏景眼见宗延黎脱困,几乎是第一时间下令进攻。 数以万计的兵马冲锋而出,这一次势必要将南康大军绞杀于此。 郭成业抵死不降,带着残余兵马与婺国激战两天两夜,最终以全军覆没而惨败收尾,其项上人头被悬挂于婺国军旗之上! 宗延黎重伤濒死,那黑色的长刀尽数被血污覆盖粘稠的几乎要将她淹没,那被她死死拉住的金达……早已身亡。 宗延飞翼尝试掰开宗延黎的手,然她大力拽着金达的甲胄竟分毫不肯松开,宗延飞翼看着这一幕不忍偏头,彭德庆走上前来亲自解开了金达的甲胄,将金达的尸首收敛。 宗延黎被抬入军帐之中,军医到来之时看着那床上宛若血人一样的宗延黎几乎无从下手。 这…… 这真的还活着吗? 军医有些惶恐,第一反应竟是探了探宗延黎脖子上的脉搏,确定是活人,这才悄然松了口气,转而吩咐道:“将他身上的军甲解开。” 军医一边说着一边先拉着宗延黎的手把脉,不想这才捏着手腕把脉了片刻,脸上神色却是一变再变,最后竟是怀疑自我的抽回了手,转身拿起宗延黎另外一只手再次把脉。 “别!别脱!”军医神色惊惶叫住了正在帮忙脱军甲的帮手,脸上神色万分惊慌又古怪,扭头对着宗延飞翼说道:“快去请大将军!” “???”宗延飞翼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两分。 这是什么意思? 竟是无力回天了吗!? 宗延飞翼险些便要落下泪来,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冲出营帐,找到宗延宏景红着眼盯着他哑声道:“三哥……你快去见见阿黎吧。” 宗延宏景看着宗延飞翼这表情,骤然站起身来,嘴唇哆嗦了两下,脚步似都跟着疲软了两分,略显仓惶的去了军帐之中,便见军医双手交叠站在一侧未动,而宗延黎还是如同抬回来之时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第65章 他的‘儿子’竟是女子 “大将军。”那军医上前来对着宗延宏景俯身拜道。 “为何还不行救治?”宗延宏景攥着拳头,死死压下声音的颤抖,瞪大眼盯着军医道。 “这……这……”那军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满脸都是为难。 最后带着几分犹豫说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小人有话要说。” 宗延宏景大为不解,是死是活竟还是什么说不得的吗? 却也没多少时间与他废话,当下宗延宏景挥手让帐内所有人都出去了,那军医这才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说道:“非是小人不治,阎罗将军这伤势所见皆在私处,必须去除甲胄方可查看啊!” 宗延宏景听着这话都气笑了:“你尽可脱去便是,这还有什么难的?” 那军医骤然红了脸,有些磕磕巴巴说道:“小人,小人怎敢轻辱女子,实在是治不得啊!” ? 宗延宏景表情略显凝滞,盯着那军医满眼都是,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 军医挣扎着说道:“大将军,小人不知阎罗将军竟是女儿身,当下军中全然找不出个帮手来,如此拖延下去,恐怕对阎罗将军不利。” “女子……”宗延宏景呢喃了两下,然后沉默了。 过了会儿—— “你说什么!!!”宗延宏景险些栽下去,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了那军医的衣领直接把人给提起来了。 “大将军息怒,小人并未对任何人言说啊!”那军医可真是吓坏了,慌忙开口为自己求饶。 “你他娘的放屁!” “老子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是……” 宗延宏景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巨大的打击,他最后那‘女人’两个字甚至都不敢吐出来。 他总不能上去扒了宗延黎的衣裳,脱了他裤子验明正身。 在短暂的无法接受之后,有些呆滞的松开了手,好歹还能找回自己的思绪道:“治伤,先为其治伤!” 宗延宏景几乎是强迫自己冷静,左右思索之下这军帐之中若说女人,那就只有太子殿下帐中那两位美人了。 但是—— 若宗延黎当真是女子,此事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太子知晓,一时之间宗延宏景竟不知如何应对,事急从权之下他只能颤抖着说道:“我来,我来为她包扎,你背身过去只管指挥!” 这大约是宗延宏景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夜。 哪怕是作为父亲的宗延宏景也无法做到平静,宗延黎身上的伤势大多都在胸腹肩,好端端的人身上几乎是不见一块好肉。 在这一夜之中,宗延宏景终于似是明白了。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宗延黎太过温和,为什么她身形骨架这样小,为什么她声调清冽不够威严,又为什么…… 原来,原来他严苛对待的‘儿子’竟是女子。 而今看着那自幼受他打骂,逼其练武从军的‘儿子’一路走来成长到了如今地步,此时此刻浑身浴血躺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却是女儿,那痛心之感呼啸而来。 好几次宗延宏景都红了眼,双目染上几分水汽又生生忍住了。 整整一夜的忙碌,宗延宏景依照军医的步步指示终于为宗延黎简单止血包扎好了伤口,几乎是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帐外。 “三哥!阿黎怎么样了?”宗延飞翼在外守了一夜,期间太子与宣王都来了,皆是被宗延飞翼挡在外,并未让任何人靠近营帐。 “……”这一夜宗延宏景似是苍老了两分,听着宗延飞翼的问话也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伤势虽是处理好了,可究竟能否醒来却是不知。 宗延宏景一夜未眠回去了自己帐内,双目无神的看着桌案上的东西,目光落在了书简之上,那是宗延黎领军以来呈报上的章程述职,宗延宏景将其拿起再度翻看一二。 越看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怎么会是女子!? 万般思绪涌上,最后余下更多的却是难言的痛心,他有两个孩子,阿茵在家中备受宠爱疼惜,而阿黎…… 宗延宏景神色颤动思索良久,展开信纸提笔想写信质问家中夫人,何故做出这等事情,可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宗延宏景又骤然停笔,他反手将写了一半的信全然烧毁了。 不能送信,阿黎的身份断不能被人所察。 宗延宏景的焦灼无奈崩溃无人可诉。 宗延黎昏迷不醒,全然是在生死关头徘徊着,南康大败主帅被斩,至此南康已是再无战力,而此战本该是顺顺利利无需耗费多少兵卒即可,却因太子私自入战局,以至我军损失惨重。 圣上大怒,下旨命太子即刻回京监禁东宫! 宗延宏景因未对太子行劝诫之责,受军杖三十,命宣王暂领兵马直指南康王城。 这三十军杖打的军中诸位将领皆是不服,然为臣者怎敢有忤逆之言,太子是君,尔等是臣,若太子出事可就不是区区三十军杖了,那可是九族人头! 而今太子相安无事,而宗延宏景的儿子却因救太子而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皇上并无半句劝慰不说,竟还责了宗延宏景未对太子行劝诫,怎能叫诸位将领不气怒? 饶是如此,在太子垂头丧气离开军营的时候,他们却还是需得恭恭敬敬相送,不敢表露半句不敬之色。 “殿下!”帐中怜影和花蕊二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满目哀求又很是惶恐望着贺烨梁,话语之中满是哀求道:“求殿下让奴伺候在殿下身边。” 贺烨梁眉眼森冷,他此番若是大捷得胜而归,带两个女人回去倒是没什么。 可偏偏他刚刚受了父皇斥责,此番回去就要禁足,若还敢带两个女人回去,岂不是找死? 贺烨梁连看都没看两人,抬脚踏上了御驾,任凭怜影和花蕊二人在后声嘶力竭的叫喊也全然不顾,旁边将士们冷眼看着这一幕,却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 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虽然殿下并未将其带走,但是保不齐哪天太子想起来了呢? 他们可不敢染指,因而最后只余下怜影和花蕊二人彷徨无措的坐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只觉得自己前路茫然。 宗延黎昏睡了整整五天,宗延宏景受军杖之前叫宗延飞翼去城村之中寻一哑女,扮做小厮悄悄送来了军中,跟着军医为宗延黎换药治伤,而今宗延黎终于转醒。 她目光带着几分空洞,逐渐醒神而有所焦距。 那端着水盆走进来的哑女,乍一眼对上了宗延黎睁开的眼,吓得一个哆嗦手中水盆砸在了地上,咿咿呀呀的叫喊着跑出去了。 宗延黎想抬手,却因这样小的一个举动牵扯身上伤势,痛的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阿黎!”宗延飞翼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宗延黎醒来大大松了口气,满眼都是庆幸和欢喜道:“你可算是醒了!” “……”宗延黎闭了闭眼想要动一下。 “别乱动,以免将伤口扯开。”宗延飞翼伸手压住了宗延黎的肩膀,眉间带着几分忧愁说道:“你此番九死一生,伤势过重当好好养伤。” “南康……”宗延黎声调干涩询问道。 “南康主帅已死,我军不日便要奔袭南康王城!”宗延飞翼笑着看向宗延黎说道:“你安心养伤,说不定还有能参战的一日。” 宗延黎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郭成业一死南康便再无主帅。 宗延黎见到宗延宏景的时候,便见他一瘸一拐的走入帐中,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挥手将帐内其他人都挥退了,却是站在她床边不不便坐下,这三十军杖打的真是结实。 宗延宏景看着宗延黎良久之后道:“事情为父都知道了。” 宗延黎面色如常,显然是早有准备。 她既是从军为将,怎么可能做到始终如一的隐瞒呢? 前世她同样也有重伤之时,父亲到底还是知道了她非男儿之事,而今…… “此事还有何人得知?”宗延宏景面色沉肃询问道。 “只有母亲。”宗延黎很自然的省略去了闻年,或者说在这等境地根本就没想到他。 “你实在是太大胆了!”宗延宏景有些气结,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说斥责的话语,但是垂眸见着那脸色苍白,身上缠满绷带的宗延黎躺在床上,万般斥责的话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宗延宏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为父想出了个法子,待你伤好下一次战役送你去战场,伪造你战死之像,送你归家。” 宗延黎轻轻扯了扯嘴角:“父亲,我不想回家。” “军中需要我,婺国需要我,您也需要我。”宗延黎抬眼看向宗延宏景说道:“我是您的儿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阿黎!”宗延宏景心头震颤,他没想到宗延黎竟是自愿的吗? “你……”宗延宏景胸腔之中情绪翻涌,良久之后才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若你不走,从今往后你便只能是宗延氏长子,宗延黎!” “父亲,我一直都是。”宗延黎回答的坚定而沉肃,毫无半分玩笑。 她从未想过恢复女子的身份。 即便在前世封侯拜将之时,亦无半分私念。 若为女子她手中兵权必定被夺走,婚嫁将会成为她最终的归宿,甚至皇帝为束缚责令其入后宫皆有可能,万般流言蜚语必定涌向她,女子之身立足军中定会有人戏称其用的是胯下本事。 宗延氏家主之位怎会交由一女子掌管,领兵之将怎能是一女子? 在这个悲哀的时代…… 她不求当世受歌颂,只待青史留名千百年后以清白立于人间,受万千追捧赞颂,成王侯将相之名,公之于世载入史册。 她想等,等有朝一日,将便是将!何以要分女将? 为何无人叫男将? 如此区别男女是为何? 宗延黎自知无力改变当下,只求自立,成就当世之名! 宗延宏景不知该是喜还是忧,从帐中出来思虑了许久,最终选择将这件事掩埋入心底,莫说是旁人,就连宗延飞翼和宗延宏图都未曾告知分毫,且阻绝了旁人探视。 那为宗延黎治伤的军医名为冯培,本就是跟着宗延宏景的足下,自是对宗延宏景忠心耿耿。 宗延宏景与冯培秉烛夜谈,责令其缄默其口,又给予重金收买,晋升其为医营内主医官,以此表示对其的看重。 冯培自知自己知道了重大秘密,然他妻儿家眷都在宗延氏庇护之下,他断不可能自掘坟墓背弃宗延大将军,而今又得其重用,更是一再表示忠心,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宗延黎养伤了半个月方才能下地走动,而此时的婺国主力已是兵分三路,以势如破竹之势朝着南康王城攻去。 也曾遇上负隅顽抗的守城之将,我军主张劝降,若能听之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长驱直入,将其兵马纳入帐下已行扩张之势。 若劝降不得,那就强攻而上,斩杀兵卒将领以震慑敌军,再行俘虏收纳之事。 宣王此番得了领兵之职,可谓是捡了个大便宜,恐怕南康覆灭之后,皇上便会让宣王从封地回京,至此宣王完全介入储位之争,朝局将会彻底改变。 “将军!快快快……”外头白修筠端着个瓦罐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自从宗延黎可以自由走动之后,她就让父亲撤走了帐外守军,除了换药不便之时让哑奴前来帮忙,其余时间她还是喜欢自己待着。 白修筠烫的嗷嗷叫,打开瓦罐宗延黎就闻到了那飘香的鸡肉味儿。 白修筠冲着宗延黎嘿嘿笑道:“兄弟们孝敬将军的,新鲜的鸡汤!给将军补补!” 宗延黎拿着帕子擦了手这才坐过去,看着这瓦罐内老母鸡汤顿时笑了,定是这帮小子去城村找村民重金购置的,这年头谁都不愿卖了家中的老母鸡,那可是会下蛋的母鸡啊! 百姓家中最是金贵的东西,若是不费些钱怎会得来? “你们挣点军功不容易,以后不用如此破费。”宗延黎拿着筷子吃了两口,低声说道:“留着钱送到家中去。” 第66章 南康灭亡,宗延黎归家 “嘿嘿……”白修筠挠头笑了笑。 “鬼营之中可都还好?”宗延黎一边喝汤一边询问道。 “一切都好!”宗延黎养伤期间,这鬼营内诸事都是白修筠一人置办,倒不是白修筠想做,而是闻年根本就不管事,他素来不理会其他人,全然唯宗延黎至上。 这段时间可真是苦了白修筠,不得不扛起这个重担。 整日看着闻年除了练武就是蹲守在宗延黎的帐外,他也不近前去细问打听,就像个狗似的守在那。 来探望者众多,匡行权等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随军出征留不得多久。 最后来的是彭德庆,不过几天不见,宗延黎却是觉得彭德庆像是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连带着那胡子都冒出了几根白色的胡须。 “石破天家中尚有妻儿,本将军已将他战斧军甲遗物送回了家中。”彭德庆看着宗延黎,好半晌才道:“你已是尽力,战局之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死伤不知几何。” “养好伤早日归队领兵,切勿太过自责。”彭德庆略有几分干涩说道:“只可惜金达尚且年轻未留子嗣……” 彭德庆说着叹了口气,虽觉得万分惋惜和心痛,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他担心宗延黎尚且年轻,经受不住这般打击,自责自怨此后不敢再结交伙伴,故而来此劝诫两句。 宗延黎垂着头,良久之后才道:“彭将军可否将石破天和金达二人家中地址留给我?” 彭德庆约莫是看出宗延黎之意,摇了摇头说道:“我知你心中难安,有心想要补偿,但是你要记住,此事与你无关!即便是慰问忠烈遗孤也该是本将军要做的。” “宗延黎,你身上肩负重担,当承载着他二人遗志继续走下去。” “方不负他们所愿,而非去悼念已亡之人。” “军中兵卒成千上万,活着的人才是你该带领,该守护之人。” “明白吗!” 宗延黎眼眶骤然发红,良久之后才哑声应道:“是。” 若说这养伤最难的事就是伤口愈合期间,那新的肉长出来的难耐,宗延黎夜里睡不安稳,整日困束在这营帐之中,不能练武不能耍刀实在是憋屈啊! 无可奈何只能去求四叔,为她寻来了几本兵书看看打发时间。 深秋来临之际,宗延黎终于是得了军医肯定伤势愈合,当下马不停蹄披上军甲直奔大军所在的高阳城而去。 高阳城之后便是南康王城,前世宗延茵便是被吊挂在高阳城城楼之上。 相隔一世宗延黎再一次站在城外。 这一次…… “攻城——!” “杀——!” 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飞扬,那是属于鬼营的军旗,这一次将士们清楚的看到了鬼营将士是如何不用云梯攀登至城墙之上,看着那南康王旗就此被斩落,似乎奠定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南康王城之内。 那高坐王台的君王,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破城军报,听着殿外愈发逼近的喊杀声,神情已是麻木。 “既不让吾立世,又为何成我南康!”那站在王位上的君主愤而怒骂,满目悲愤仓惶骤然拔出长剑直指长空道:“为何!为何啊!” “皇上!皇上快逃吧!敌军杀进王宫了!”下首跪在地上的内官抹着泪还在劝诫。 “逃?哈哈哈哈……”那君王垂下眼,忽而大笑。 骤然间提剑置于脖颈双目猩红道:“吾败在天命!吾败在!天命!” 那刺目的的红汹涌而出,跪在地上的内官陡然瞪大双眼,亲眼目睹他尊崇敬仰的君王挥剑自刎倒在了王位之上,殿门被轰然撞开,他回头看到了那踏入宫殿的敌军。 黑色的军甲,脸上覆着恶鬼铁面,宛若杀神的敌军。 那一瞬间内官仓惶的眼中好似印出了未来,他似乎看到了分崩离析的天下,终会被一只大手狠狠糅杂在一起。 “南康国君已死,将王室尽数屠戮,一个不留。”战争从来没有仁慈可言,王朝的覆灭带来的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你的仁慈不会得到上天的垂怜,只会令其身负家仇国恨卷土重来! 那么下一次遭受屠戮的,便是你的家国。 宗延黎提刀毫不犹豫一刀将那殿前内官砍翻,踩着满地的血渍踏入殿内,斩草除根! 至此,南康彻底覆灭。 王城被我军占领,不日皇上将会派遣王侯前来接手,整治归纳之事便与宗延黎毫无关系了。 此刻的她已经踏上了回家之路。 冬日里的风吹的人脸颊生疼,为避免行路受阻,宗延黎取下了覆面挂在腰间,脱下了重甲放置马背,只内穿软甲裹着冬衣往家中赶路,闻年随行在侧与她装扮相同。 “您的酒来了!”那沿路的小酒肆内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宗延黎和闻年行至此处暂停下来避了避风雪。 “瑞雪兆丰年啊!真是个好兆头!”那店家哈着气搓了搓手,多给宗延黎二人送了碟花生配酒。 这赶路冻得人浑身都僵了,两碗温酒下肚便令人浑身都冒热气。 饶是宗延黎这等不好酒之人,都忍不住舒爽的呼出一口气。 那店家笑呵呵的与他们说话:“看二位像是军户,可是打了胜仗而今归家去?” 宗延黎眸色微暖,亦是笑着回话:“掌柜的好眼力。” “哈哈哈!我常年在这卖酒,来来往往见了不少人,往年不见什么军户。”那店家也是高兴,紧跟着多说了两句道:“军爷们在外征战辛苦,如今可算是能喘口气了,也好回家过个年!” “这一碟牛肉送给二位军爷。”那店家也是豪爽,当下命人切来了一盘碎肉,虽是零碎的但是好歹也是一碟子肉啊。 “使不得使不得!”宗延黎连忙站起身来推拒。 “军爷别客气,咱也是打了胜仗高兴啊!”这胜仗一打,连带着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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