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延黎手中讨得什么好处,愈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如此英才……”邬建犴站在舆图之前,看着那沙盘上婺国的旗帜所行,苍老的面容满是凝重,喉结滚动低声说道:“我晋国骑兵军阵在前,宗延黎一时半会儿未能突破。” “即便是如此,也在锲而不舍的几次发动攻势,意图勘破我方军阵的弱点所在。”邬建犴负手背在身后,转头看向邵伟毅道:“你觉得婺军下一步会做何举动?” “婺国兵马就这么多,平南营驻地守着高国,圆石关守着庆国,当是不会再调兵来援。”邵伟毅好歹也是守关多年,这会儿听到自家老师问话连忙沉吟思索着开口说道:“老师,学生以为需得好好注意一下宗延黎帐下那两位谋士。” “一位是当初居于南康军中的裴良,还有一位便是白鹰军内三把手公孙璞。” “那裴良尚不算得名,自跟了宗延黎之后方才崭露些许头角,但是那白鹰军的公孙璞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公孙这个姓氏就不同寻常,且当初婺国三皇子贺兴梁谋逆被驱逐至晋国边境,宗延黎靠的便是公孙璞和裴良二人献计破城取胜。 邵伟毅深吸一口气说道:“学生以为,近日婺军必会有所异动。” 邵伟毅这话音刚落下,就见帐外斥候疾步跑入内:“大将军!婺军拔营了!” “拔营?”邬建犴心头一跳,骤然转头看去。 “是!拔营退居回边境线内,似有休战之意。”那斥候连忙说道。 “绝不可能,当下局势对婺国而言尽显优势,婺国岂会无故休战?”邬建犴想也不想摆手道,那婺国以一个谋逆反叛的皇子之死大作文章,为的无非就是攻晋! 如今虽然被晋国骑兵军阵阻挠在前,却也不是全无机会,若是那宗延黎心狠手辣为取胜不择手段,找些奴隶俘虏来冲阵,强攻而来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但是邬建犴心中有所思量,他坚定的认为宗延黎绝非那等将帅,所以此刻才会如此安稳坐在军帐之中部署接下来的作战。 邬建犴眉眼微沉看着那斥候询问道:“婺军可有分营之态?” “似是有的……”那斥候不敢肯定。 “去探!”邬建犴转身端坐在将位之上,眯眼抬手道:“即可召诸位将军帐中议事!” “查查婺军近几天可有调运粮草。”邬建犴扭头继续说道。 “是!”邵伟毅连忙恭声应下了。 同一时间的婺国军帐之中。 宗延黎与众多将领居于大帐之中,她抬手指着沙盘上晋国西侧,原与南康相邻的边城,隆丰城。 所有人都垂眸看着宗延黎的手指之处,她语调平缓道:“隆丰城是最好的攻城路线,亦是最容易迷惑晋军的。” “董将军。”宗延黎抬眸看向董昊强道:“本将军要你领兵两千,星夜而行避开敌军耳目,对隆丰城发动佯攻。” “裴良,你跟着董将军前去,此番攻城之势需声势浩大。”宗延黎眯眼说道:“让晋国误以为我等主力转攻隆丰,而将骑兵调离。” “粮草转道,灶减半数。” “从今日起,你我等人与军中将士……少食忍饿!” 宗延黎对自己人那是真狠,既要让晋军信之,那就只能行非常之法。 邬建犴并非好糊弄的,董昊强领着两千精兵离营而去的时候,大军之中将士们全都被勒令不得出营帐半步,减灶示弱以惑敌军,无粮送入无炊而起。 那藏匿在帐中的将士们只能饮水充饥,闭眼躺着少动减少消耗,饶是如此那饿也是真饿啊。 宗延黎一视同仁,自己也不吃不喝与军中所有兵卒一样。 却也不是一口不给吃,虽是减灶了但是还会做吃的,夜晚之后有人偷偷摸摸塞饼入帐中,分食那点儿东西只能让他们保证饿不死。 “真是度日如年……”蒙奇和匡行权等人亦是藏身帐中,忍着饿也就罢了,还不能出去,这解手什么的都需得在帐内解决,一天还好,三天过去简直快把人臭死了。 “董将军当是快到隆丰了。”匡行权素来稳重,而今也是隐忍万分憋着盘腿坐在床上。 “快了,待隆丰战事传至邬建犴耳中,定会察觉我军异样。”霍文启拿着布帛掩住了口鼻,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你们也是……都已有自己的军帐不去待着,非要聚在一起。”解虎一脸菜色,属实是后悔了。 “本就无趣,若再一个人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得憋死?”蒙奇大呼受不了。 那董昊强得裴良指点,照猫画虎选在了夜晚袭城。 宗延黎给他的兵将各个装备精良无比勇猛,造势之下佯攻隆丰的时候可真是将那隆丰的守城军吓破胆了,得见那黑夜之下密密麻麻的火光延绵不绝冲杀而来。 “将军!那是,那是婺军啊!”守关的将士们脸色煞白,只觉得眼睛好像是出现重影了,竟是看到了那山坳坡上都还有火光,这是来了多少兵马啊! “狼烟!快准备迎敌——!”那守关将声音都有些喊破了。 这一夜的攻城极为恐怖,那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至邬建犴手中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邬建犴看着那送来军报满脸是灰的小兵冷声道:“你确是亲眼所见,婺军几万兵马攻城而去!?” 那小兵跪在帐中:“千真万确!求大将军速速回援!” 邬建犴盯着手中军书看了足足三遍,心中万分不确定,扭身回到了沙盘前,盯着沙盘上隆丰城的位置,似乎在估算着什么,那下边的小兵见邬建犴毫无反应,简直快哭出来了:“大将军!隆丰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婺军几万之树攻城啊!” “你休要说话。”邬建犴冷声打断了其言语,骤然转身道:“备马来!” 第114章 军令 早在婺军拔营退守之时,邬建犴已经让人时刻注意婺军动向。 “在这等优势之下,宗延黎竟要转攻!?”在得见斥候来报婺军粮草转道的时候,邬建犴第一反应就是:“这定是迷惑我等的计谋!” “若我军回援那宗延黎再攻来我等便应对不暇了。”邬建犴铁了心不为所动继续固守阵前。 而后便得斥候再度来报,婺军之中炊烟数量骤减。 邬建犴听之还是不信,就这么咬着牙硬守着,亲眼看着那婺军军帐方向一日比一日少的炊烟,如今已经过去六日了,婺军之中炊烟半点未见多起。 这军报送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老师!”邵伟毅心急如焚,在邬建犴准备出营的时候,邵伟毅正纵马归来,脸上满是急切说道:“斥候探来,说是那婺军接连五六日诸多军帐之中不见灯烛火光,不见兵卒出入帐中。” “那偌大的军营恐怕……已是空营了!”邵伟毅很是着急说道。 “千真万确?”邬建犴心下猛的一沉,脸上神色万分惊惧。 “是!那斥候是我亲兵,一双眼可视极为遥远之处,他在婺军帐外游走蹲守了整整三天!”邵伟毅不敢隐瞒,连忙说道:“若当真是诱敌之计,几人尚且可以忍耐的住。” “那婺军之中几万之数,难道都能忍耐的住?”邵伟毅怎么想都觉得绝无可能,且帐中巡卫也减少了许多,松散的样子就好像是守着空营似的。 邬建犴攥紧了手中军报,在这一刻像是脑海之中像是有些巨大的拉扯力。 多年为将的敏锐让他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就好似前方放着什么诱饵一般,引诱着他一步一步去发现,他所看见的都是敌军想让他看见的。 邬建犴喉间滚动,冷声说道:“敌军有异,我等固守不动!” “大将军!?” “老师!” 晋国上下诸多将领都被邬建犴的决策惊呆了,军事可并非儿戏,一旦错失良机极有可能带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接连探报送来无一例外全都指出婺国大军已经转攻隆丰,而那隆丰城连加急军报都送来了,总不能是有假吧? 邬建犴此举简直是全然不把隆丰将士们的生死放在心上,如此军令叫军中上下都骇然了,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短短两日的时间隆丰那军情险峻告急的军报源源不断。 “邬太师是老糊涂了吗!”众将领几次请大将军回援隆丰,都被驳斥了回来,眼看这军报之中甚至提及得见白鹰滞空盘旋,婺国鬼营军旗攻城而至,任谁都是坐不住了。 “如此等下去,隆丰破城我们都完了!”那几位将领出了主营回了帐中就忍不住发脾气。 “大将军言说敌军有异,这还能有什么异?”说话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授意毛孟达前去给宗延黎敬酒之人。 那隆丰城的守将陶和平与他有几分交情,早在几日前第一次收到军报的时候朱阔就急吼吼的请命回援了,不想邬建犴拒不同意,如今这又拖了三日。 朱阔急的都快火烧眉毛了,大手拍在桌案上怒道:“那婺军还能是神仙不成,不吃不喝不动数十天,没饿死也憋死了!” “分明是已经转道攻去隆丰了,我等还像个傻子似的守着敌军的空营戒备着!” “是啊!也不知大将军这是想的什么……” “诸位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邬太师高居庙堂多年,如今亦是年事已高,怕是早已经忘了如何领军打仗了。”帐中下首有一人见朱阔急躁的模样,当下一拍大腿说道:“要我说咱们就该一同请命!” “对!” “……” 那帐中诸多将领一拍即合,当下全都去了大将军帐中,求大将军准允他们前去隆丰回援。 邬建犴已经多年未领兵权,朝中虽有积威,可这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晋国军中昔日与他并肩同行的旧友又还有几人呢? 如今帐下这些将领对邬建犴断然没有言听计从的信任,只有‘军令不可违’的责任罢了。 他们此番说是‘请命’实则却是行逼迫之举,帐下兵将已无法对邬建犴的军令完全信任听从,便是掌军令的邬建犴也无能为力,他端坐将位看着下方一个个义愤填膺,言说着婺军大营已空,我军固守在此毫无意义。 邬建犴苍老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疲惫,他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有误? 宗延黎当真是转攻隆丰了? “老师……”旁边邵伟毅都动容了,他坚定的拥护自己老师,但是就目前情况看来,所有矛头的指向都是一致的,这种时候再固守阵地,一旦错判又该如何? “连你也觉得是我军令有误?”邬建犴眸色一颤,骤然抬眼看向邵伟毅。 “学生不敢!”邵伟毅当下屈膝跪下,恭声说道:“学生只是以为,无论与否隆丰情形定是不容乐观,连白鹰军与婺国鬼营阴兵都去了,若我等还坐视不理,恐怕明日便会收到隆丰城破的消息。” “学生不愿老师沦为罪人,想必诸多将军与学生所想相同,请老师早做决断!” 邬建犴端看着眼前跪下的邵伟毅,再看那下首诸多将领纷纷跪拜:“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他忽然有些发笑,手抚着身上的甲胄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苍凉。 回首当年,晋国国土不过现在一半之数,是他带领着将士们开疆拓土争抢而来的地盘,对阵杀敌即便是多年也不曾忘却,人虽是老了但是这颗为将之心从未熄灭! 若说之前的邬建犴领军令而来,带着何等雄心壮志,那么现在他就有多无助和失望。 “军令,不改!”邬建犴双目猩红,咬着牙盯着下首所有人,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大将军!”下首一众将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这老顽固还如此坚持不改军令,死守阵地当下又急又气。 第115章 敌军数以万计 “好!大将军竟如此冷血无情,枉顾隆丰城将士们性命,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朱阔再忍不住怒而起身道。 “末将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大将军既不改军令,那就别怪我等违抗军令擅离职守了!”朱阔黑着脸根本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满眼都觉得邬建犴根本就是老而无能,故作骁勇以军权扬威的! “朱阔!”邬建犴脸色一沉看着那陆陆续续随着朱阔站起身来的将领,大多都是与朱阔有交情关系好的。 “人命关天,末将回援归来自会前来领罚!”朱阔再不想做面子功夫,违抗军令直接振臂一呼将军中半数将军都带走了。 邬建犴怒火攻心猛地站起身欲要叱骂朱阔,却因为心脏突如其来的刺痛叫他眼前发黑,捂住心口身形踉跄一下跌坐回了座位上。 邵伟毅见此吓得不轻,当下连忙冲上去扶住了邬建犴:“老师!您怎么了?” 邬建犴睁着眼缓了好半晌,才觉得气顺了些许,双目似满是苍老哑声说道:“若婺军当真设计如此,我军……危矣。” 邵伟毅脸上神色有些挣扎,其实现在的邵伟毅也不太相信邬建犴所言,已经快半个月了,婺军如何能藏身这么久,若当真婺军上下能做到如此地步,他简直不敢相信,宗延黎是有多大的统率本事? 邬建犴到底是年老了,这一气之下似是显露出了他的力不从心来。 而这边朱阔率领众部大摇大摆的离营而去,直接抽掉了晋军将近半数兵马,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传去了婺军军帐。 昏暗的营帐之中,宗延黎看着那悄然递来的探报终于露出了笑颜。 “传本将军之令,全军进攻敌营——!” “终于等来了。” “可真是憋死老子了!” 那静谧了整整半个月的军帐随着号角声吹响的刹那,就好似骤然之间复苏了一般。 那些熬的眼睛都红了的将士们出帐都不掀帘子,直接举着手中长刀将营帐给掀了,这帐中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哪里还能住人干脆掀了算了! 谁敢相信这些将士们衣不解带,军不解甲在帐中待了十几天? 此刻号角吹响不消片刻功夫,全军已然集结。 “杀——!”心中的憋闷和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极尽的宣泄,那婺军冲杀而来的时候,邬建犴刚刚喝下军医熬来的药汁,骤然听到那战鼓号角声,原本平复下去心绪猛地一颤。 “大将军!!!不好了!敌军,敌军攻过来了——!”那仓惶跑进来的小兵吓得双腿发软。 “我们上当了!” “敌军数以万计,分毫未少!” “领军之将,就是宗延黎!前锋亦是婺军鬼营阴兵!” 接二连三的军报火急火燎的送至桌前,邬建犴呼吸猛地一滞,只觉得双耳轰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道:“速去截停朱阔等人,责令其速速回营!” 邬建犴咽下喉间翻涌而起的腥味,哑声唤道:“取本将军甲胄来!整军迎敌!”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待邬建犴军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已经冲杀而来的婺军。 “怎么会这样!?”晋军上下都快崩溃了,看着那凶猛万分的婺军,一个个穿戴整齐装备完善,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一般。 “那婺军统帅难不成会幻术,能撒豆成兵!?”斥候探子分明接连蹲守观察了数十天,不见婺国军帐之中有大量兵将出入,几万兵将不生火不做饭吃什么喝什么? 那婺军前所未有的凶狠,被抽调一半骑兵军阵,这兵阵再难成型,在婺军冲杀之下几乎片刻就吞没了。 宗延黎手持长刀纵马杀至军前,那等身姿入军阵之中简直犹如过无人之境,身后紧随而来亲兵副将各个宛如杀神临世。 蒙奇手持重锤在前开路,就连那解虎都忍不住提刀在前拼杀,似乎如此方能发泄一通。 更听那有兵卒咬牙切齿的砍翻敌人道:“他娘的!就是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害的老子关了半个月!喝尿都得省着点喝!老子砍死你们——!” 这等话语一出,旁边但凡是听到的都面如菜色,愈发激起了心中愤恨,将自己这半个月来所遭受的折磨都算在了晋军头上,那冲杀在前的杀的眼睛都红了。 “老师!挡不住了!”邵伟毅被逼的接连败退,最后那敌军都杀到邬建犴跟前了,邵伟毅见此情形不对,当下转头对着邬建犴道:“我们撤吧!老师!” “……”邬建犴脸色紧绷未语,双眸死死的盯着那高坐在战马之上的宗延黎,那几乎全身都笼罩在盔甲之下的猛将,那漆黑的长刀如此狠辣出手便带起一片血沫。 邬建犴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或是不甘,或是无力,又或是沉重而悲愤。 他忍不住死死攥紧腰间剑柄,若再给他二十年,不,十年! 他一定可以整军再战! 邬建犴心中那狂热至衰竭的心绪如此快速,他知道自己等不了了。 “撤军。”邬建犴到底是下令撤军。 “别让邬建犴那老贼跑了——!”婺军之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当下所有人将矛头都指向了邬建犴,箭雨随之而来。 宗延黎一刀砍翻了拦路的兵卒之后,抬头一看见到了晋军撤军之意,当下双眼泛起冷色,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插,反手夺来弓箭搭弓举起,没有一丝犹豫接连射出三支利箭。 嗡——! 那破空而来的箭羽,每一箭都夹杂着凌冽的杀意! 邬建犴一剑挥去一支,邵伟毅挡下一支,却还是让那第三支利箭狠狠地刺穿了邬建犴的胸口上方,只需再往下一点点便是心脏了。 邵伟毅惊叫一声:“老师——!” “撤,快撤!”他见到往后倒下的邬建犴,眼中险些落下泪来,毫不犹豫以身躯挡在邬建犴身前,护着他往后撤走。 晋军大败。 宗延黎领兵将其追至永河南部,杀敌之数无法估算,俘军八千! “哈哈哈哈哈!痛快!”晋军大营被完全侵占,从中搜出军械战马不计其数,粮草若干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第116章 虚则实,实则虚 大约是一鼓作气之后,这军中将士这会儿各个是腿抖手也抖,刀枪都拿不稳,歪七扭八的瘫倒在地无力动弹了。 宗延黎没有再整军,放任将士们休息,就连那战场都暂且未曾叫人去清扫,迈步跨过那仰躺在地上的兵卒说道:“让伙房准备软烂的粥饭,将存着的腊肉都煮了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晋军之中囤水囤粮不少,都别省着了,你们也去好好洗涮一番。”宗延黎说着扭头看了蒙奇等人一眼,这味儿都快臭出来了。 这半个月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宗延黎将事情一一吩咐完之后,便占了晋军主帐唤了高飞林打水来。 愣是搓洗了两遍,头油的都能炒盘菜了,偏偏宗延黎不愿取下头盔面甲,那头盔都好似要跟自己头发粘在一起了,更显得恶心万分。 高飞林抱着宗延黎的衣服过来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看到了落下的亵裤,这捡起来一看顿时有些愣住了,因为大将军这亵裤甚是奇怪,歪歪扭扭的缝针裤裆处缝进去了大片的棉絮。 高飞林捏了捏有些疑惑,将军在这裤裆上缝这么厚的棉絮作何…… 他心下疑惑,匆匆把衣服塞进怀里抱着去了宗延黎的帐中,哑奴已经等候在帐外了,接过高飞林手中的衣服就进去了。 高飞林也是个藏不住事的,越想越觉得不对,转头去寻了蒙奇和匡行权几人。 那帐中蒙奇几人各个光着身子,套衣服的在套衣服的,搓脚的在搓脚,洗头的在洗头可谓是热闹。 这一帐子光着身子的大汉可真是辣眼睛,高飞林略显嫌弃啪的一下甩下了帘帐,深吸一口气暗想着:幸好大将军没有如他们这般狂野……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大将军这般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这亲兵真是干不下去了! “高小将军怎么如此苦大仇深的表情?”裴良焕然一新的出现在高飞林面前,略有些疑惑看着他询问道。 “裴将军。”高飞林连忙回身俯身见礼。 “找蒙将军他们有事啊?”裴良略微点头道:“可是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不是。”高飞林有些羞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来。 裴良大约是看出了高飞林的欲言又止,当下笑道:“高小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疑难之事,不若说来听听?” 高飞林叹了口气,想着都是将军所亲待之人,跟裴良说还是跟蒙奇他们说都是一样的,故而也没多做犹豫,便将今日自己所发现的事情说出来了。 裴良听着听着,瞧着高飞林一副大为困惑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小将军真是多虑了,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 “咱大将军是讲究之人,不过是裤裆里缝制些棉絮,你没见大将军靴底也纳着棉絮呢?”裴良颇为好笑说道:“将军出身与我等不同,便是那精贵的棉絮也不过是用来垫脚的。” “我等这些将士,常坐马背之上,时常长途跋涉征战,那马鞍震的你那下边能舒服啊?” “要不怎么说是大将军呢。”裴良略有些小小的酸了一把说道:“那胯下巨物定是难耐,故而想出这等法子好好护着罢了。” “竟是如此!?”高飞林一副又震惊又受教的表情。 顿时想起当初自家大将军与那高国罗成仁的‘比试’莫名有些羞愧。 难……难道是因为自己那东西小,所以根本没想到这回事? 再想想大将军竟是骑马都会受阻,那得是多大玩意儿啊! 真是,真是看不出来。 高飞林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简直是丢人现眼,当下再不多言,含糊两句羞愧万分的走了。 裴良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给了蒙奇几人,然后宗延黎在洗完澡,将那盔甲都拿出去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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