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崔姨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与三小姐进来喝杯婢妾泡的茶再走吧,哪里有不进门的道理,倒是让人怪罪婢妾不懂礼数怠慢了。” “姨娘不必客气,我与三妹妹还是等五妹妹身子好了再来叨扰吧。” 崔姨娘又挽留了几句,元娘与三娘坚持要走,崔姨娘便亲自将元娘与五娘送出了芳芷院。 从芳芷院出来,元娘回了西院,三娘回了荷风院。 再一次路过花坞的时候,三娘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一个蹲着身子趴杂草的矮小佝偻的身影。 “小姐?”白英的也朝着三娘的目光看去,试探地喊了一声。 三娘笑着道:“我在想上次的莲蕊茶很合我的意,若是以后莲蕊没有了的话倒是可以找花嬷嬷帮忙晒制一些。” 白英高兴道:“小姐喜欢就好,不过莲蕊奴婢那里还有一些,即便是用完了也不必托了别人,奴婢让人捎信去让奴婢的娘帮忙采晒一些捎来就好。” 三娘点了点头,便不再看那花坞一眼,径直往荷风院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花嬷嬷是谁 荷风院里,赵嬷嬷与三七依旧是在折银锭子。 只是外头虽然是放晴了,空气中始终是带着些湿气的,赵嬷嬷便将锡箔纸,彩纸铺到了正房明间的圆桌上。三娘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室的浆糊和墨汁味。 “这浆糊是昨日的?”白果吸了吸鼻子,问道。 “见昨日还剩了好些浆糊,就将就着用了。”赵嬷嬷也皱着鼻子闻了闻,狐疑道:“怎么?馊掉了么?” “好像是有些味道了。”白果点了点头,又转向白英问道:“是不是,白英姐姐?” 白英走到桌前,用手指抹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眉头一皱,掏出帕子撇头轻轻吐在了帕子上:“我去重新熬一锅吧。”说着就往外去了。 赵嬷嬷嗔怪地看着三七道:“你这丫头,嬷嬷老了鼻子不灵便了闻不出来,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句?” 三七有些脸红道:“奴婢以为浆糊不是拿来吃的,坏掉了也是能用的。以前奴婢在家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倒掉可惜了。” 赵嬷嬷这才想起她之前不是在府里头当差的,平头百姓之家自然更能体会柴米油盐的金贵,便也不说她什么了。 三娘打发了白芷去给她端茶,自己坐到了赵嬷嬷身边。 “嬷嬷,刚刚我在花坞那边见到一个掌管花坞的嬷嬷,她竟是不会说话的。府中也有这身体残缺之人能进得府来当差么?”三娘拿起一个纸元宝,把玩着,似是随口问道。 赵嬷嬷眯着眼睛想了想,恍然道:“哦,小姐说的是花嬷嬷啊” 三娘点了点头,撑着头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知道这是小姐想听她继续说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道:“这花嬷嬷之前是太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太老夫人过世后便被派到了花房。她以前到是会说话的,听说是病了一场之后嗓子坏了。” 三娘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她姓花么?我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姓氏。” 赵嬷嬷摇了摇头:“叫她花嬷嬷是因她总是跟花草打交道,大家叫的多了倒是忘记她之前的名字了。以前好像是叫……哦,好像是听人叫她甘泉家的。” 三娘一愣,放下撑着半边脸颊的手,蹙眉看着赵嬷嬷道:“嬷嬷你说她叫什么?” 赵嬷嬷不明所以:“甘泉家的啊,小姐你怎么了?” 三娘眸子一闪,摇了摇头,笑道:“我以为她姓花,说不定会有个什么雅致的名字的。没想到这么普通。” 赵嬷嬷失笑,宠溺地看了三娘一眼,似乎是在笑她小孩子性儿。 三娘笑了笑,低头玩着手中的元宝,也不再问了。 “甘泉家的”这个名字她昨夜在孙氏房里的时候听那个叫福全家的的婆子提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尸体没有腐烂,衣裳完好无损,棺材也没有腐朽,脸却正好让人看不清了。这样的事情她本来就是不相信的。如果说这件事情是有人捣鬼,那么能做到将“雨来”的尸体和棺木弄得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只有帮她装殓的人了。 昨夜那个婆子说了,当年给雨来装殓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是甘泉家的。 刚刚在花坞那里三娘看到那只斑鸠就有些怀疑了,鸟儿在这王家再因受到优待不怕人,也不会抡着胳膊赶也赶不走的。那只斑鸠只能是与花嬷嬷相熟的,经常得她喂食。她刚刚在那只斑鸠的两只细腿上看到了被细线紧勒过的痕迹,让她想起了昨夜的翅膀扑楞声与铃铛声。 三娘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赵嬷嬷将桌上的彩纸剪成衣裳的形状,三七则在做衣裳上的花边,看着看着倒也出了神。 “嬷嬷,浆糊熬好了。”白英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进了来。 “还是热的,先放一边晾着吧。”赵嬷嬷看了一眼那碗浆糊的稠密浓度,点了点头,指着一边的小几道。 白英将碗放下了,又过来帮着赵嬷嬷剪纸。 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孙氏,所以三娘刚刚是刻意避开白英的。倒不是怕她背叛,只是怕她为难而已。这次的这件事情看样子是那在暗处之人蓄谋已久的,虽然她将目标锁定了花嬷嬷,但是三娘不知道花某某是不是背后还有什么人。 这些后院的争斗,只要不牵涉到她与王璟的利益,她并不想插手,最后将自己搭进去。但是白英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与花嬷嬷有关,她会犹豫要不要告知孙氏。最后可能会牵扯到荷风院,将她暴露。 柳氏即将回来之际,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出了乱子的话……可能会城门失火,殃及她这只池鱼。三娘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小姐,你为何瞪着奴婢手中的冥衣皱眉?可是奴婢做的不好?”三七将手中的纸衣摊在了桌上,仔细打量着道。 “不是,我是觉得你手巧,想着自己的手艺有些发愁而已。”三娘微微一笑,摇头道。 “小姐不用急,嬷嬷慢慢教你,总是能教会的,实在不行嬷嬷就帮你做。小姐还是去书房看书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赵嬷嬷总是这样,三娘学不会的时候她会着急,但是她又见不得别人说三娘不好,即便是三娘自己。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转去了书房。 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书,斜靠在榻上,虽是翻了几页,却没有上心。元娘,王璋,二房,孙氏,这些人都一一在她脑海中浮现。 元娘这个姐姐她是喜欢的,若是能顺手帮她一把三娘也是愿意的,还能让王璋承了她的情。只是这个忙只能暗中帮。 她从来不损人利己,自然也不可能利人损己了,三娘暗暗道。 孙氏是在临近晚饭的时间才从清明寺里回来的,与她一同进府的还有清明寺的几个和尚,听丫鬟们说那几个都是有名的高僧。 白果从厨房拿了晚膳食盒回来的时候,一边将食盒中的盘子往桌上端,一面小声跟一旁的三七说着刚刚在厨房听来的八卦。 “……听说那四位法师很是了得,曾经陛下请各地的法师轮流进京里的皇家寺院大悲寺讲经的时候这四个法师就去过,能给皇上讲经那肯定得是高僧吧” 三七只顾埋头摆着碗筷,像是充耳未闻。 白果已经习惯了三七这种闷不作声的性子,因此也不以为杵,反而更是兴奋道:“我还听大厨房里那个喜嫂子说,他们之前还给一个商户人家家里捉过鬼的” 三七看了白果一眼,白果以为三七对她的话题有兴趣,忙凑近了些道:“我跟你说,那个商户是住在武定府平子滩莘庄镇上的,靠跑海船发的家。他们家这一任的当家老爷却是个欺男霸女的地方恶霸,有一次这位老爷看上了一个小船娘,便将人掳了回去给他当第十八房小妾。可是这小船娘却是自小就许配了人家的,自然是宁死也不从,最后她不堪受迫,碰了柱。” 三七摇了摇头,面露不忍,接着道:“从那以后,怪事就来了。那位商户家里,每到晚上就能听到一个女子唱船歌,那老爷让家丁们打着灯笼去找人,却从来只听的见歌声找不到人,再后来那位老爷就无缘无故病倒了。最后他们家夫人没有办法了便请了清明寺的法师去。说来也怪,法师们在他那院子里做了一场法事之后,那奇怪的歌声便消失了,那老爷也渐渐好起来了。” “照你这么说那些法师也是善恶不分?那老爷明明就是罪有应得。”旁边一个小丫头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小丫头白芍忍不住插嘴道。 “这……”白果偏头想了想,最后道:“不是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么,船娘魂魄总是在这人间里游荡对她也是不好的,和尚也是希望那个船娘能早日投胎转世吧。再说了,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没报那定是时辰未到。那老爷的病虽是渐渐好了,可是有一日他出门多喝了一些酒,最后回来的时候被发现醉死在了马车里了。” “你又在小姐房里乱嚼舌根仔细赵嬷嬷听见了给你排头吃”白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白果身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后脑勺教训道。 “嘿嘿,白英姐姐。”白果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笑着,然后一溜烟跑到了另一边去了,白英只能瞪了她一眼。 三娘在一旁看着,摇头一笑。 不过孙氏竟然请了道士去城外的庄子还不够,还将和尚请到了家里。看来她是真信了这冤魂报复之说了。想起昨夜听到的当年孙氏对待那个叫做雨来的丫头的尸体的谨慎态度,当年那丫头所受到的冤屈一定是不小了。 这一晚,孙氏那边传令下来说今晚府中各个院落过了酉时就下匙,不准有人在府中走动。孙氏对外的说法是请了清明寺里的法师提前来做中元节的祈福,但是这两日府里闹鬼之说已经传遍了,众人面上虽是没有人敢质疑孙氏的话,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各人自知了。 因此这一晚府里众人只在入了夜之后隐约见到西园那边似是有光亮传来,还有和尚念经的声音。却因孙氏的命令,无法去探看究竟。 只是第二日一早,有经过西园的人发现,百灵阁的那扇落漆斑驳的木门上被钉上了桃符,门上还插着九根排布奇异的粗铁钉。 第一百零九章 元娘的婚事 第二日一早,三娘刚一起身,白芷就进来报说荷风院那边传来孙氏的话说今日免了几位少爷的请安,让他们径直去学堂。几位小姐照旧去松龄院写“包衣”。 三娘刚走到孙氏院子的门口,便看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里穿皂衣,外头一件黑傧浅红色法袈裟通挂左右肩的和尚,三娘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知道这是一位从事丧仪、法事仪式的教僧。 三娘停步,让到一侧,让和尚先从里面出来。和尚走到三娘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停,双手合什低声念了一句佛号,三娘等人纷纷回了一个佛礼。那和尚便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三娘便继续往孙氏的院子去。 “这就是清明寺的捉鬼高僧?”白果的声音里有些怀疑,继而小声嘀咕道:“瞧着到像是个走镖的武夫。” 几人没有言语,心中却是认同了白果的话。刚刚过去的那个和尚,浓眉大眼长相方正,虽是披着袈裟,但是可以看出那皂衣下是一具十分精悍强壮的体魄。 “听说寺里头是有武僧的,刚刚那和尚想必是一位武僧。”白芷也轻声说了一句,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武僧也能当法师?” “别说了,到正房了。”白英轻声提醒了一句。丫头们立即闭了嘴,只低头盯着脚下的路。 三娘想,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 “白英,你在外头候着吧。”三娘看了白英一眼,轻声吩咐道。 白英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一是怕前夜的事情自己在老夫人面前露了马脚,另外则是小姐让她找机会同常嬷嬷搭上话。 想到昨夜自己值夜只是小姐说的话,白英又在心里细细想了一遍,见没有遗漏便放了心。心中又想到,小姐真是个心软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却还想着要帮大小姐一把。 今日孙氏的房里比往日又要静谧一些,随侍的丫鬟婆子都比往日里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动静似得。孙氏的脸色却比昨日里要好上许多了,见到三娘进来了还和蔼地点了点头,继而继续转头与常嬷嬷说话。 “再装两车的米面瓜果让悟深师父他们带回去,再封一封银子。” 一封银子是五百两,真是不少了,三娘坐到了八仙桌上心中暗道。 常嬷嬷应声出去了。 孙氏又转头问甘草:“六娘可是好些了?” “奴婢昨日去看过六小姐,并没有伤到筋骨,吃了药抹了了药膏手上的红肿消退了些,大夫说再休养几日就能与往常一样。” 孙氏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总算是佛祖保佑祖宗顾念,没让六娘给那邪祟害了去。” 三娘心中一笑,难不成推六娘摔倒的不是孙氏这个祖母,而是哪个角落里的什么邪祟? “老夫人这下可以安心了,悟深法师他们道行高深,这院子里的邪祟定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甘草轻声道。 孙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元娘,四娘相继也来了,姐妹三人各自写字不提。 到了晌午,三娘等人回自己的院子用饭,三娘出了孙氏的房门的时候朝白英看了一眼,白英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中午,孙氏比往日多睡了一些时辰才起。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竟然多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孙氏有些责怪地对给她梳头的常嬷嬷抱怨“奴婢是瞧着老夫人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想让您一气儿将精神都补回来。”常嬷嬷顿了顿,道:“昨日夜里老夫人也是没有睡好。” “哎,昨夜我哪里睡得着,一闭眼,我就仿佛能听到……”孙氏停了一下,又道:“今儿睡了这么久,晚上想必又该走眠了。” “今晚还是照旧让小姐们过来松龄院住吧,小孩子阳气重,压得住。”常嬷嬷问道。 孙氏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老夫人,这几日发生了这许多事,奴婢昨夜想了许久,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常嬷嬷将个银柄嵌琉璃的小靶镜放到孙氏的脑后让她对着镜子打量后面的头发。 “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我拦了你不准讲,你还真就不讲了?”孙氏淡声道。 常嬷嬷心里叹气,这么些年她怎么能一点没有变?若是几十年前,不管孙氏让不让她说,只要她觉得自己是对的便会说出来。现在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莽撞的性子了。 虽是这样想着,常嬷嬷口中却道:“还是老夫人知道奴婢,奴婢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见孙氏笑了笑,她又道:“奴婢昨夜想了想,这府中的怪事好像就是从二夫人提起大小姐的婚事后开始出现的。” 孙氏皱了皱眉,看向常嬷嬷道:“你是怀疑,这是白氏在背后捣鬼?” 常嬷嬷叹气:“这若要是二夫人捣出来的到罢了,就怕是那邪祟利用了府中的怨气来生事。奴婢听说,那些东西若是没有怨气是成不了形的,这么多年过去的它就算是再……老夫人后来不是还给她做了好几场法事么?那怨气应当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闹了起来?” 孙氏没有说话,从梳妆台的凳子上起身,缓缓走到了榻上坐了。常嬷嬷也不说话,只静静地侯在一边。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半响孙氏突然冷声道:“我就是见不得那个贱人好。” 常嬷嬷叹息一声:“那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给大小姐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孙氏蹙了蹙眉头。 “请恕奴婢直言,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大小姐是怎么也不可能嫁个贩夫走卒的,否则老夫人您自己就下不来这个台。老夫人若是想着要给大小姐说一门表面风光的亲事,说不定最后还会便宜了二房。” “这话怎么说?”孙氏惊讶道,当时白氏提出那事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常嬷嬷摇了摇头:“老夫人您是气糊涂了。这世家之中嫁女儿,谁不是先冲着门第去的?女孩儿再如何好,不也是家族物以尽用的棋子?为的是给男人们搭桥铺路?” 孙氏想到自己的婚姻,不由得无言以对。常嬷嬷这话是很对的,无论她当年再如何地得宠,最后还是要奉了家族之命从繁华京都嫁到这里,嫁给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窝囊废。因为她嫁的不是王宏这一个人,她嫁的是山东青城王氏一族。 “您给大小姐挑的夫婿再如何不好,总是脱不了名门世家达官显贵,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去给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当填房,您还是不能忽略这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身后家族的势力。说到底元娘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您别忘了二房还有男丁的。您挑的人家说不定正好就给二房搭了梯子铺了路。” 孙氏心中一惊,她一想到董宛芳就想着万事不能如了二房的意。一听白氏要给元娘说亲,就从女子这面去考虑,不想让白氏母女好过。可是她忽视了,她最该在意的人不是元娘而是二郎王璋。 “那一日二夫人说起的那门亲老夫人您没有仔细听吧?” 孙氏仔细想了想:“说是她娘家的一个什么宗亲。” 常嬷嬷笑了:“二夫人的娘家,您是知道的。说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实际上却是个落魄了的连个地主都不如。族中几代都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人才,商户倒是出了好几个了。二夫人说的那个人家也就是个家里有几亩地的地主,那位少爷至今也是连个功名都没有,才名也不显。” “这样的人家白氏也愿意?”孙氏狐疑道。 “来给二夫人说这门亲的是她娘家的大嫂,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二夫人对娘家的人总是要顾忌的。她娘家这么热心地想给大小姐说这门亲,说到底还不是想将白家与王家这颗大树再绑紧一些?二夫人自然也想与自己娘家的人亲近,再说将女儿嫁到自己的娘家她自己也放心一些。” 常嬷嬷见孙氏手指舒缓地敲着小几,知道她在思考,又加了把柴火:“二夫人只想着自己的娘家和女儿,到是忘记了二爷这个哥儿了。大小姐若是说了这么一门亲,二少爷以后要是再想寻助力倒是没有机会了。而且,这门亲事若是由老夫人您提起的,倒是会让人说你故意怠慢二房的子女,可偏偏这门亲是二夫人自己眼巴巴来求的。您本来怜惜大小姐,不想她嫁得这般寒碜,可无奈她娘坚持啊” 听到这里孙氏笑了:“你说的对,元娘再如何也是个女子。我不能为了斗这么一口气而让二房的人以后有骑到我子孙头上的机会。等会儿你去将白氏给我叫来吧。” 常嬷嬷却道:“这事老夫人您不能太热心,不然让二夫人回过味儿来了想反悔该怎么办?您不如还是等她下次再提起的时候再顺水推舟,这样即便以后别人想要怨你也怨不上。再就是那户人家的情况我们也只是听二夫人一面之词,若是她跟我们玩了心眼瞒住了那边真正的家底……依奴婢所见,老夫人还是暗中找人去白家查探一下的好。” 那位三小姐要白英告诉她,劝人也讲究方法。要让老夫人自己愿意将元娘嫁过去还不是被她劝说着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样即便以后老夫人反悔了,也怪不到她头上。毕竟她是提醒过要老夫人去探一探那家的底的,若是探听完了还是同意,那老夫人的决定就与她这个当奴婢的无关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一个决定 下午王璟回来之后三娘去了王璟的院子,并遣了人去洗翠院请王璋。说是五少爷请他过来下棋。 不到两刻钟王璋便来了。 进屋见到三娘也在似是并不意外。 兄妹几人相互见过礼,王璟便将伺候着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说是不想人打扰。 “妹妹?”人一退出去,王璟便摸了摸头看向三娘道:“你找二哥来可是有什么事?人我已经照你的吩咐都打发出去了。” 王璋向三娘看了过来。 三娘点了点头:“确实是我让五哥请二哥哥过来的。” 王璟看了看这个又转头看了看那个,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哥哥可是知道近日府中发生的事情?”三娘看着王璋,也不拐弯抹角。 王璋若有所思:“三妹妹指的可是近日里府中闹鬼的传闻?” 三娘从雕成南瓜状的黄花梨棋罐中轻轻捏起一颗黑色的大理石棋子,细细打量着但笑不语。 王璋愣了愣,随即眉头微皱:“莫非三妹妹怀疑这些是我们二房弄出来的动静?” 三娘抬头认真的看了王璋一眼,见他惊愕的表情不似作伪,垂了垂眸淡淡道:“三娘相信二叔二婶,大姐姐和二哥哥。”却不说信任二房的人。 王璋闻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 这事情他听母亲提起过,他自然也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是他却相信这件事与他父亲与母亲是没有关系的。只是要他保证此事与二房绝对无关他却说不出口。 “这件事情我会暗自留意。”王璋最后点了点头,也不辩解。 三娘笑了笑,这个二哥果然是聪慧通达之人,若是以后能合作到也不缺乏一个好的同盟者必备的特质。 “三娘对此事并不关心,三娘人小力微,就如这颗棋子一般常常只能够随波流逐而已,所以三娘最大的希望也只是希望自己和哥哥这一小方天地可以不被殃及,想必二哥哥能够明白。”三娘将手中的棋子摊在了手心之中,白皙纤细的手上一枚圆润光亮的棋子,强烈的对比,极致的美感。 擅长作画之人本就对美有一种不自觉的偏执偏好,王璋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三娘将手微微倾斜,手指向着黄花梨棋罐的灌口,一声翠珠相扣般的清响,黑色棋子滑入棋罐之中:“今日让哥哥寻了二哥哥来,其实是为了上次二哥哥对三娘所说之事。” 王璋闻言抬头,视线从三娘的手上转移了开来:“三妹妹的意思是?” 三娘偏头笑了笑,露出两个笑梨涡:“过几日让二婶再去祖母面前求一求吧。” “母亲上次已经求过,但是祖母并未同意……”说道这里,王璋突然领悟道:“三妹妹是说,祖母她?” “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祖母说不定已经想通了呢?”王璋闻言眼睛一亮,他自然明白事情不是祖母突然想通了这么简单的。 “多谢三妹妹肯出面相帮,璋这厢谢过了。”说着便对着三娘深深作了一揖,姿态洒脱,豪不拘泥。 三娘忙避开了身子:“二哥哥严重了,三娘那一日就说过,三娘与二哥哥一样也是盼望大姐姐能好的。若是无能无力自当别论,但是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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