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口气,突然将枪口调转了一个位置,指着自己的肩膀,毫无悬念的开枪了。 子弹穿过身体,她疼得脸色一瞬间泛白。 她近期身体才刚好,手掌心还有很多伤口,现在又添新伤。 霍砚舟的瞳孔狠狠放大,只觉得这一幕像是永远都映在了瞳孔上,倒映出血的猩红。 第777章 谢寂辰听到里面的枪声,捏着烟的手指头微微抖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将烟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把拉开了车门。 车厢里面,霍砚舟搂着黎岁,双手在微微颤抖,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谢寂辰的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复杂,“把人抱去医院吧。” 霍砚舟将人抱着,连忙想去医院。 可他的手有些没力气,发软的厉害。 谢寂辰连忙将黎岁接过来,直接朝着医院走去。 霍砚舟在原地缓了好几秒,才跟着上去。 他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就像是棉花,踩着软绵绵的,眼前看到的世界也出现了重影,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只有刚刚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反复重映,像是要刻进骨头的最深处。 他迷茫的走到医院的走廊,看到几个医生围着黎岁忙上忙下。 她的脸色煞白,却没有晕过去,只是闭着眼睛,额头都是汗水。 子弹被取出来之后,她靠着病房的床,没说话,看起来虚弱的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霍砚舟站在病床边,只深深的看着她。 黎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跟他对视,也没有叮嘱他其他的。 霍砚舟站了好几秒,才猛地一下转身,直接离开了。 黎岁抿了抿苍白的唇,依旧是什么都没说。 她最近一直都在养伤,在棕榈湾里一次都没有出去过,但她到底是担心霍砚舟的情况,所以瘦了很多。 谢寂辰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一身煞气走出来的男人,有些疑惑 。 “砚舟,你现在要去哪里?” 但是霍砚舟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消失了。 谢寂辰抬手揉着眉心,来到黎岁的病房,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还真是厉害啊,枪这种东西也是可以随便玩的吗?” 特别是用枪口打自己,霍砚舟要是清醒过来,这不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黎岁果然是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得没边了。 谢寂辰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砚舟应该会让专家们回来,我送你回棕榈湾。” 黎岁扭头看着窗外,抿了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 “谢谢。” 她说完这两个子,就觉得嗓子沙哑的不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谢寂辰将她送去棕榈湾之后,黎岁这才知道,乔栀居然还在。 乔栀看到她又受了伤,还以为是老爷子的人行动了,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却强行压着。 “岁岁,你没事吧?” 黎岁没说什么,只摇头,苍白的靠在床头。 乔栀连忙吩咐佣人做一些滋补的汤药,又赶紧拿过纸巾给她擦拭汗水。 “这次又是谁伤的你,难道是老爷子?” 黎岁闭着眼睛,她这会儿脸上毫无血色,根本不想跟人说话。 乔栀的眉心拧了拧,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佣人在门口说话。 “乔小姐,刚刚有人打来电话,希望你现在赶紧离开。” 乔栀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现在黎岁还在受伤呢,作为她最重要的朋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是佣人的脸色十分认真,“是先生的助理打来的电话,乔小姐,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乔栀的脸色一变,只觉得十分的丢脸。 但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在这个时候发作,而是看向床上的黎岁。 “岁岁,那我先回去上班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记得告诉我好吗?” 黎岁虚弱的点头,她现在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乔治很快就离开,等出了棕榈湾之后,她的脸上才出现了一抹疯狂。 恰好霍佑宁在这个时候给她打了电话,想跟她见见。 乔栀直接跟人约定好了在咖啡厅见面。 霍佑宁看着这个女人,眼底满是嘲讽。 “听说你这几天住进棕榈湾了,还真是恭喜你了,又取得了新的进步。” 乔栀知道这个人是在讽刺自己,这群公子哥,或者是名媛小姐们,每个人都很看不起她,认为她在黎岁的面前太会演,太会伏低做小,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活得好好的。 霍幼宜呢?谢蕴然呢? 这两个自诩聪明的女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第778章 她的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甚至毫不掩饰这种得意。 “霍佑宁,我一直都在取得进步,倒是你,似乎停滞好久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带着黎岁去其他城市生活么?怎么一直都没有动手啊,该不会是没有机会吧?也对,你又进不去棕榈湾,甚至在霍家那边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最近老爷子对霍砚舟那么好,看样子现在失忆了的霍砚舟才是他最满意的孩子,你们这些霍家小辈全都是配角。”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霍佑宁最在意的地方。 霍佑宁的脸色缓缓变红,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遍。 但他跟乔栀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他努力将自己的愤怒往下压,“我约你就是想问问,你去了棕榈湾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之前我跟你说的,可以把黎岁男朋友的死推到霍砚舟的身上,你就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么?” 乔栀的嘴角弯了起来,她当然发现了,但是何必跟这个人讨论呢。 这个人不是看不起她么? 她喝了一口咖啡,直接起身,“我什么都没发现,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本来以为你是来提供线索的,没想到你想从我这里找线索。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目前黎岁还是很信任我。”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黑,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她的一只手扶着桌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你是疯了吗?你对我出手?” 霍佑宁是不是被逼得没有路可走了?居然在她的咖啡里下药,本末倒置。 在她晕过去之前,霍佑宁的语气很轻。 “你说黎岁还是很信任你,那我绑架了你,黎岁肯定会来救你,所以我对付你是最明智的选择。乔栀,你该庆幸自己还有用,不然我早就弄死你了。”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直接摔了一个杯子,恨不得现在就给黎岁打电话,让她来救乔栀。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看着晕过去的女人,冷笑一声。 * 黎岁睡到半夜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这次是谢寂辰给他打的电话。 “霍佑宁发疯,绑架了乔栀,让你去救。” 黎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霍佑宁? 她缓缓从床上起身,一只手摸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他绑架了乔栀?” “嗯,特意给我打了电话,看样子我近期跟你见面的事儿,他知道了,他应该是一直在棕榈湾外面蹲你,一直在跟踪你。” 黎岁深吸一口气,难怪那天总觉得远处有人看着自己。 她抬手揉着眉心,她不清楚自己以前跟乔栀到底有多好,但是车祸醒来之后,乔栀对她确实一直都挺好的。 她起身要下楼,问那边,“他把乔栀带去哪里了?” 谢寂辰看着面前的平板,“那是一个悬崖的位置,他把乔栀的绳子跟他自己的绑在一起了,如果他死了,乔栀就会从悬崖掉下去,所以我们的人也不敢贸然射击。他要见你,必须要见你一面。” 黎岁扶着一旁的墙,只觉得无比的焦躁。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强撑着出门。 但是汽车在启动的刹那,棕榈湾的保镖出现在她身边,“太太,你可以让我们跟着去。” 黎岁摇头,这是她和霍佑宁的私人恩怨。 以前就知道霍佑宁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她垂下睫毛,默默将车开向谢寂辰给他的那个地址。 那里跟老夫人出事的寺庙很近,那附近确实有一个很高的悬崖。 黎岁是真的有些讨厌这一段盘山公路,到顶的时候,她下车,手里拿着枪,直接朝着那个悬崖的位置走去。 霍佑宁这会儿就在悬崖边缘看着,腰上绑了一套绳子,看到黎岁的时候,他的眼前就是一亮,然后猩红。 “黎岁,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黎岁站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看着这人满脸都是癫狂的样子。 她是真的觉得霍佑宁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 霍佑宁狠狠揉了几把自己的脸,“你来见我,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黎岁看向他腰间的那根绳子,知道绳子的另一端拴着的是乔栀,而乔栀这会儿已经被放到悬崖下面了。 就如谢寂辰说的,只要霍佑宁本人出事儿,乔栀就会死。 “霍佑宁,我跟你的私人恩怨,何必搭上别人。” 霍佑宁很想笑,私人恩怨? “岁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是真的很后悔,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一起去另一个城市生活,我们都不要管帝都这一切了,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今晚乔栀就能活,不然我就和她一起死在你的面前!” 第779章 黎岁只觉得脑子里疼,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霍佑宁以为她还放不下霍砚舟,冷笑,“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男朋友就是小叔杀的,但是你不相信,你怎么会真的喜欢上小叔呢,我不甘心啊,明明你以前那么讨厌他!” 他始终觉得,霍砚舟就是那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趁着黎岁失忆,抢走了她的心,这种人真是该死! 黎岁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最近这种眩晕感十分强烈,以至于有那么几秒,她甚至都听不清霍佑宁在说什么。 “岁岁?” 霍佑宁喊了好几声,看到她一直都没回应,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现在在想着谁?!就这几分钟,难道你还是在想着霍砚舟?!你贱不贱,就真的这么缺男人吗?!” 而被她放置在悬崖正下方的乔栀已经醒了。 乔栀一直都非常珍惜自己这条命,但她万万没想到霍佑宁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她的眼底猩红,冲着黎岁大喊,“岁岁,你不用管我,我真的没事!” 她的声音满是哭腔,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演戏。 她四处观察悬崖壁,这里确实很高,但是悬崖边还有几棵树木,如果她的运气足够好,就算从这里掉下来,她能抓住那几棵树木求生。 她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黎岁的身上。 乔栀一直都很清醒,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她的命从来都是她说了算,所以做什么向来谨慎,只是没想到会在霍佑宁这种疯狗上翻车。 她的脑子里在疯狂计算,一边不忘了跟黎岁演姐妹情深。 霍佑宁懒得听,脸色更加癫狂。 “黎岁,你快答应啊,待会儿我的直升机马上就到这里,你先坐上去,只要你上去了,我马上就将乔栀放了,我们一起离开。” 霍佑宁把自己今晚的所有退路都想好了,这会儿别人不敢杀他,而待会儿他跟黎岁坐进一辆直升机里,那些不想让黎岁死的人,就拿他毫无办法。 他只要上了直升机,就会让黎岁陷入昏迷,这样他就可以想带他去哪里都行了。 黎岁突然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脑子,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乔栀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了演戏。 “岁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那你不用救我了,你自己走吧,就让霍佑宁这种疯狗跟我一起死,我的命反正本来就不值钱,这辈子能跟你做朋友,我也值了。” 她说得大义凛然,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可能救命的几颗悬崖下方的树。 霍佑宁也看出了黎岁的异样,但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是黎岁想要让他上当。 “黎岁,你给我站起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了!我的直升机十分钟之后到,你到底答不答应!” 黎岁脑子里很痛,各种片段一直在交杂。 霍佑宁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远处停着一辆车,是霍砚舟的车。 霍砚舟居然也来到这里了? 霍佑宁的脸色瞬间更加疯狂,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只差一点儿,他就要摔下去了。 他在霍砚舟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胜算,所以现在看到跟这个男人相关的,几乎就会恐慌。 但是那辆车上迟迟都没有下来人。 霍佑宁也有些不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来。 第780章 黎岁一直等着那股疼痛的劲儿过了之后,才缓缓站起来,只觉得身上都是汗水。 她的唇色泛白,听到霍佑宁的声音还在持续,却又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霍佑宁看她终于站起来了,又问了一遍,“你答不答应?” 黎岁刚要回答,就听到乔栀的声音。 “岁岁,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这几天我在棕榈湾照顾你,发现了一个秘密,你还记得当初送给你男朋友的那串红豆手链么?我在霍总书房的抽屉里看到那串红豆手链了,还看到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跟你戴着的戒指是一对,应该是你送给男朋友的情侣对戒。我不知道霍总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也不敢贸然揣测,反正你自己以后多小心一点儿吧,我不要你救我,你现在自己都浑身是伤呢。”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身上的绳子,“岁岁,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去那个抽屉里看看吧,那里肯定有你需要的东西。” 绳子一解开,乔栀直接就掉下去了。 霍佑宁都不敢相信,他本来还想用乔栀来威胁黎岁的,结果乔栀居然敢这样! 他连忙疯狂的拽着绳子,但是绳子那头什么都没有。 霍佑宁怔愣的看着悬崖,因为太过惊慌,所以压根就没有看到乔栀落下的方向。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被惊到了似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乔栀那种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命! 他实在是想不通,然后就听到了枪声。 他缓缓回头,对上的是黎岁的眼睛。 她的眼底有着短暂的迷茫,手中握着枪,语气很淡,“霍佑宁,你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窝囊废,我还以为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后,你至少应该会成熟一点儿。” 霍佑宁的腹部中弹,抬手摸着自己受伤的地方,脸色煞白。 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说他是窝囊废更让人觉得羞辱的。 他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我是窝囊废?是,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哪怕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从来都看不起我,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来追我,你去追别人啊,你凭什么玩弄我的感情!黎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的喜欢你不屑一顾,你现在还要杀我,好啊!你就杀吧,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真的破防了。 他知道自己不优秀,不如霍砚舟,不如其他的男人。 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看看他的优点呢?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心里的怒火烧着,不甘心啊,是真的不甘心。 黎岁却没有继续开枪,而是往回走。 霍佑宁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嘴唇死死的抿着。 “黎岁!!” “黎岁!!” 他哑着嗓子喊了两声,但是黎岁一直都没有回头。 霍佑宁都不知道自己癫狂的折腾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往后退,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的掉。 他以为自己是对霍砚舟的不甘心,是对以前的不甘心,可是当看到黎岁真的这么冷漠的时候,心脏的疼痛竟然盖过了身体的伤。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并没有那么爱黎岁。 可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怎么可能不爱啊。 一点点的了解到了她闪光的地方,可是她的眼底却一点儿都没有他的位置了,那比杀了他都更加难受。 “黎岁,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他呢喃了这么两句话,一咬牙,直接就朝着后面跳下去了。 真狼狈,真可悲,原来他这条命什么都不是。 他这个人在黎岁的眼里,更是和草芥没有区别。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第781章 黎岁没有停,也真的没有回头去看,一直路过霍砚舟的车,她也没有停下。 车窗没打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她懒得去管,直接上了自己开出来的车,就这么回去。 那辆车默默跟在她这辆车的后面,她脑子里的疼痛没有那么厉害了,可是眼前的世界还是出现了重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种疼痛压着,等回到棕榈湾的时候,霍砚舟的车也跟着停了。 她没有去看那辆车,径自去了大厅。 等在大厅的佣人看到她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 “太太,你急急忙忙就离开了,身上又还有伤,我们是真的很担心你。” 黎岁没说什么,直接朝着楼上走。 佣人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只觉得她的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客厅的们又被人推开了,居然是先生回来了。 奇怪,太太和先生最近不是在吵架吗?怎么会一起回来。 太太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先生看起来也是这么的平静。 两人真是太奇怪了。 “先生,你跟太太和好了?” 霍砚舟看着楼上,垂下睫毛,缓缓走了上去。 黎岁直接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她将灯打开,走向他的书桌。 书中上面摆放的十分整齐。 她一把就拉开了旁边的抽屉,在里面认认真真的翻了翻,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乔栀说的红豆手链和戒指。 她又赶紧去了右边的抽屉,同样翻了起来。 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她弄得很乱,很多甚至还被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和地下。 两边的抽屉全都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她撑着一旁的桌子,终于站直了身体,只觉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看向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人,眼神从迷茫一瞬间变得清醒。 从她进入书房开始翻东西开始,霍砚舟就一直站在外面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黎岁的嘴唇抿了一下。 霍砚舟没说话,穿着西装站在门口,仿佛此刻并不是深夜,而是上班时间,仿佛他马上就要出门去上班了,他穿戴实在是太整齐了,像是精心打扮过似的。 黎岁抬手揉着眉心,肩膀的疼痛在这个时候袭了上来。 他突然问了一句,“身体还好么?” 可她真的很痛,不管是脑子里,还是心脏,又或者是身体,各方面的痛都太厉害了,以至于脑子非常的不清醒。 她的脸色煞白,手上颤抖的撑着一旁的桌子。 霍砚舟缓缓上前,将她扶着,“先去休息。” 黎岁没说话,她最近瘦了很多,再加上霍佑宁今晚折腾出的事情,她现在是真的觉得累。 霍砚舟扶着她来到主卧门口的时候,佣人十分担忧的问,“太太,你是伤口疼了么?” 黎岁整个人都犹如从水里捞出来,汗津津的,“能不能给我几颗止痛药,麻烦了。” 佣人连忙去找来止痛药,并且还端来一杯水。 黎岁将止痛药吃进去,就那样躺了下去。 这几天她一直不太舒服,脑海里各种片段交织,她有预感,好像要想起一些东西了。 今晚在乔栀那两句话的刺激之下,她更是觉得脑子里疼得难以忍受。 霍砚舟坐在床边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但黎岁实在没什么力气问他问题,比如霍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老爷子的人为什么没有在今晚动手等等? 所有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屋内很安静,佣人默默推开门,小声的问,“先生,你不睡觉么?” 霍砚舟的视线看向窗外,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现在是凌晨四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天才会缓缓亮起来。 “不了。” 佣人本来还想问什么,最终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霍砚舟一直在这里待到早上七点,看到床上的人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 但也只是几秒,又缓缓闭上,似乎是累及了。 他的掌心握了握,蜷缩着,又松开,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直到中午,佣人又来敲门,“先生,你吃点儿东西吧,不然胃病又犯了。” 霍砚舟垂下睫毛,一只手轻轻的捂着自己的胃。 胃里确实有些难受,这几天一直在忙于霍氏的事情,都没好好休息。 他不说话,佣人也叹气,以前先生还听太太的话,现在太太昏迷着,周助理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整个棕榈湾突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真是让人不习惯。 黎岁在床上躺了两天,醒来的时候,床边没人了。 她赶紧洗漱下楼,吃了一点儿东西,然后问旁边的人。 “霍砚舟是什么时候走的?” “太太,我早就想说了,你跟先生有误会早点儿解开,你昏迷两天,先生守了两天,我看他胃病似乎犯了,又不肯吃药,半个小时之前刚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黎岁看着碗里的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将粥喝完,拿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 主要是她现在真的不清楚霍砚舟的状态,守在她的床边,那是想起了么? 可是跟她又一句话都不说,那到底是想起了还是没想起。 她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不是助理接的,那边想起他的声音。 “什么事儿?” 他的语气很淡,没有情绪。 黎岁突然想起自己那晚疯狂的在书房翻找乔栀说的东西,而霍砚舟当时看在眼里,估计是觉得伤心了吧,认为她在怀疑他? 第782章 所以就算在她的床边守了两天,也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交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听到了乔栀的话后,混乱之下竟然真的去书房大肆翻找了一通。 那时候她的脑子里是混沌的,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霍砚舟就是这样的人,不要相信他。 可是另一声音又在疯狂搅局,她现在真的很累,这会儿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 “霍砚舟,他们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不吃点儿吗?” 他在那边没说话。 黎岁也摸不准他的想法。 终于,他说了一句,“我在看周赐。” “他的腿有没有事?国外的专家全都回来了吗?” “可以复健好,就是有些辛苦。” 黎岁松了口气,看来周赐是运气好。 或者不是运气,是他自己知道怎么自保。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知道怎么给自己留最后一丝退路,不愧是跟在霍砚舟身边这么多年的人。 说完周赐,两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黎岁的手里捏着勺子,想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该听乔栀的话,怀疑你。” “嗯。” 黎岁拧眉,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太多。 两人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按理说应该彼此牵着对方的手,好好安慰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霍砚舟看着手机,没说话。 一旁的专家问,“霍总,周助理醒了,想跟你说几句。” 霍砚舟把手机放下,去了病房。 周赐的脸上没有血色,看到他,眼眶便是一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总裁。” 霍砚舟站在病床边,语气很淡,“动手的那几个人,我都处理了。” 周赐抿唇,处理了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那几个可都是老爷子的人,霍砚舟直接处理,恐怕已经跟老爷子伤了和气。 “老爷子那里......” 霍砚舟看向窗外,窗外有风,吹得树叶一直在晃动,“我让他在老宅里休息。” 到底是休息,还是软禁,那就只有霍砚舟一个人知道了。 周赐一直都清楚,以前是霍砚舟懒得计较。 什么都不想计较,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霍砚舟对待生活,其实一直都是非常厌弃的姿态。 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这条命,所以哪怕是别人想要他的命,他也懒得生气。 除非这个想要他命的人是黎岁,那他不是生气,他是更加自暴自弃。 他不是怕死,只是想要多看她一眼,所以可以忍受她的厌恶。 因为想见面。 所以霍砚舟这些年不管对谁,都是非常冷淡的姿态,从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对于老爷子的掌控,他自己十分清楚,却懒得反抗。 不是不反抗,是懒得反抗。 周赐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却一直都没有提醒。 跟太太的短暂幸福,在总裁的眼底恐怕一直都是偷来的,一直都是不安的。 越是幸福就越是惶恐,在黎岁的事情上,他永远都有一种深深的不配得感,所以才会在偶尔做出一些比较疯狂的事情。 周赐垂着睫毛,想了一会儿才问,“那太太还在棕榈湾么?” “在。” 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倒是干脆,在一旁缓缓坐了下来,“不过也许很快就不在了。” 第783章 周赐抓着床单,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腿,被执行刑罚的时候,他算准了的,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可以等着之后的复健。 他一直等着人去救他,但他没想到去的会是黎岁。 总裁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黎岁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像是黑暗时候突然笼罩下来的一束光,没有人不会着迷。 “总裁,那海外霍家那边......” “再说吧。” 霍砚舟的语气太淡了,周赐有一种,他在得过且过的感觉。 他明明很强大,为什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呢。 似乎只要那些掩藏着的秘密没有被黎岁发现,只要黎岁不是在知晓了一切之后,还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就会一直都这样。 他不害怕黎岁会因为谁的阴谋就死亡,因为他可以跟着一起去。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两不相见居然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真有那一天的话,还不如一起死了,至少下辈子还可以在一起。 霍砚舟在这一点上,就是疯狂的,阴暗的,他从来都不敢向谁袒露自己的阴暗。 他这样的人,黎岁怎么会喜欢呢。 不会的,她喜欢的永远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师兄。 病房内很安静,周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黎岁打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只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赐下意识的就看向坐在病床边的男人,“好多了,太太,谢谢。” 黎岁不明白他在谢什么,毕竟周赐帮过她很多次。 她抿了一下唇,其实有些想问西山墓地的事儿,可是他才刚清醒,也许霍砚舟也还在那里。 她翻找书房的事儿也许已经成为霍砚舟的心结了。 她当时怎么就相信了呢。 她缓缓往楼上走,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里面依旧是乱糟糟的。 可见那晚翻找的时候,她到底有多急切,有多慌乱。 她站在满地都是文件的桌子前,弯身将文件捡了起来,跟周赐交代。 “那你好好养身体,一定要好起来。” “嗯,太太,你和总裁也是,要好好的。” 黎岁心头莫名一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挂断电话之后,把书房整理干净了。 回到楼下,她跟老大老二玩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谢寂辰提醒过她,近期不要出门,老爷子可能会放大招,但是那晚她去找霍佑宁的时候,全程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圈儿,然后她又在傍晚出门了。 一开始还很谨慎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是直到去了黎敛青住的地方,都没有人出来阻拦她。 客厅的门一打开,黎敛青看到她来,还有些不敢置信。 “大姐?” 黎岁缓缓走进去,看到他也消瘦了许多,但是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一些了。 “老中医的后事都处理好了么?” 之前黎敛青给她打电话的似乎说过,老中医去世了,可能跟她的身世有关。 “处理好了,因为他没什么亲人,我就请了几个当地人,把他直接葬在房子附近了,跟我......” 跟他真正的大姐的墓地一起,就在那栋房子的后面。 黎岁在一旁坐下,闻到屋内有股淡淡的中药香味儿,黎敛青也就解释。 “是杨盼弟在院子里晒了很多中药,这次过去虽然没有拜师成功,但是从山上挖了很多中药移植过来,她人还挺好的。” 黎岁看着手中的杯子,又问,“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跟踪你的人?” 黎敛青拧眉,仔细想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失落,“大姐,我没你们那么厉害,察觉不到这些。” 自从黎岁去救了他,从那一晚开始,他就知道了。 他跟黎岁所处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许霍砚舟跟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现在倒是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黎岁想了想,起身,跟他叮嘱,“近期出门都要注意一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黎敛青也开始担心起来,“大姐,是不是那些知道你身世的人要来找你了?” 第784章 黎岁也有这样的担忧,毕竟老中医都去世了,说明那群人肯定是调查到了一些什么,才会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估计已经有人盯上她了。 而且现在她在明处,而那些人在暗处,反正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大姐,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帝都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似乎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不知道的状态。 “嗯。” 黎岁这会儿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想到什么,忍不住问,“敛青,我以前真的没跟你说过有关霍砚舟的事情么?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了,但她是真的好奇,她以前跟霍砚舟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有。” 黎岁点头,回到自己的车上,想起以前自己写下的字——不要相信霍砚舟。 她曾经肯定很防备他。 才会写下这种东西。 她抬手揉着眉心,其实知道自己想这些没用,还不如直接去问霍砚舟本人。 她深吸一口气,给他打了电话。 他倒是接了,就是不说话。 黎岁有时候觉得,霍砚舟的这股劲儿,是真的能把人逼疯。 “霍砚舟,来我的房子,我有事情想要问你。最近我就暂时不去棕榈湾了,我等你到晚上十点,你要是不来,我就不待帝都了。” 最后一句话是威胁,其实如果不待帝都,她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能去哪里。 霍砚舟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黎岁马上就回了自己的家。 她很久都没有回来了,简单的把屋里打扫了一下,又给棕榈湾的佣人打去电话,让他们不要忘了给老大和老二喂东西,它们的胃口很大,整天在棕榈湾附近跑来跑去,消耗也大。 黎岁有些放不下它们,那毕竟是萧彻留下来保护她的。 她收拾完屋子,又去楼下超市随便买了点儿东西,回来做了碗面,然后去泡了个澡。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过,她本以为他不会来了,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毕竟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得抓紧一切时间补觉。 十点整,她听到屋内有轻微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坐在床边。 她拧眉,坐起身体,“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但是转念想了想,他可是霍砚舟,想知道什么并不困难。 他垂下睫毛,身上依旧是一套西装,只问,“你想问什么?” 黎岁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以她对霍砚舟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什么都不会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霍砚舟的嘴更难掰开的东西。 她靠在床上,因为这两天休息的好,气血稍稍足了一些,看着没那么苍白。 “我想问你,你想起了?” “一些。” “那老爷子呢?” “在老宅休息。” 看,他永远都是这么轻描淡写。 黎岁有种很烦躁的感觉。 那种烦躁一直挥之不去,让她的脸上都带了一些情绪。 她干脆把他的领带一把拉近,他的瞳孔明显一缩,想往后扬,她却直接咬上他的喉结。 他瞬间不动了。 第785章 黎岁把他往床上一拉,感受到他发丝的湿意,挑眉,“你来的时候,洗过澡了?” 他没说话,把脑袋瞥向一边。 黎岁咬牙,这人还真是有够闷骚的啊。 算了,霍砚舟的嘴虽然难掰开,但是用舌头肯定是好掰的。 果不其然,一亲上就老实了。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深,双手落在她的腰上,犹豫了好几秒才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需要牺牲这么大。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黎岁要主动的时候,他拒绝不了。 别说拒绝了,甚至都无法认真思考太多。 等两人停下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黎岁是真的累了,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等我睡醒再问你。” 霍砚舟躺在床边,将人搂紧了一些,在她的发丝亲了亲。 她睡得很快,最近她总是做梦,特别是跟霍佑宁对峙完之后的两晚,那些片段就一直在脑海里疯狂的飞舞着,其实她自己也十分不安。 因为她梦见了一个让她觉得十分温暖的人,可是这种温暖又像是潜藏在万千的阴谋之下,让她不寒而栗。 这次她又做梦了。 梦见了湿热的气候,梦见自己受伤,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梦里,那是师傅给她的历练,说是撑过十五天,就能活下去。 可她分明听到师兄问,“一定要这样吗?她只是个孩子。” “孩子?你当年进去的时候,比她更小,不能活下来,就不能被我们所用,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放在她身上就舍不得了。” “我......”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模糊,她一直都很害怕师傅,师傅对她严格,但也有温馨的时刻。 所以哪怕训练再痛苦,她都会坚持下来,她想保护他们。 可是在山里存活的那些天里,不止有猛兽,还有想要杀她的人。 她好不容易在前十天把所有的人都解决了,却不小心被一种毒液喷洒到了眼睛,看不清东西。 那时候她才十几岁,满心渴望活着,直到一只手缓缓握住她。 她当下就惊喜的喊道:“师兄?” 对方的手微微一僵,没说什么。 黎岁觉得一定是师兄来救她了,师兄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 可是她眼睛很痛,看不清东西,这周围又毒虫遍布,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师兄,我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师傅要这么对我,还这么对你,这里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也要来?” 他还是没说话,只给她塞了一点儿东西吃,她胃里舒服多了,被他牵着,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那天的师兄格外的沉默,可是那种沉默却让她觉得心安。 师兄强大到处理了所有的猛兽,还给她烤肉吃,她感动的眼泪继续往下掉,然后对天发誓,更加坚定以后要嫁给他的念头。 他始终都没说话,像是被剥夺了声带似的。 不像此前总是温柔调侃她的样子。 足足三天,他一直牵着她往前走,那时候她中了毒,意识模糊,却说了很多动听的话,什么要一辈子对你好,等我们出去了,长大了,就结婚什么的。 童言无忌,但是有人信了。 第786章 黎岁沉浸在这个梦里很久,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实在是很难苏醒。 她能够感觉到那时候自己身上的强烈情绪,感觉到对方伸来的温暖的手,对她来说,犹如救命稻草般可贵。 那年少还未成形的倾慕一瞬间化为了实质的东西,好像是从那一刻开始,在那个湿热的天气里,在周围的鸟叫声和动物的叫声当中,她知道了什么是想嫁给对方的那种喜欢。 说不上来的微妙。 她想醒来,却醒不来,她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他应该也受了很重的伤,可始终一声不吭。 黎岁的眼前依旧是模糊的,问他,“还有多久,师傅才来接我们啊?” 模模糊糊中,他终于说了两个字,“快了。” 她能感觉到,他们在逐渐离开那片恐怖的森林,外面的阳光似乎越来越烈了。 她坐在草地上休息,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还以为他又去打猎去了,待会儿是不是又要吃到烤肉? 可他往前走了几步,又缓缓回来,站在她的身边。 她仰头,只觉得眼前依旧是模糊的,只有太阳的形状像个白色的盘子,能看清些许。 一抹黑暗笼罩下来,他捧起她的脸,飞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就跑了。 黎岁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挺怪的。 师傅说她向来没心没肺,在某些事情上比别人缺个心眼,也不知道以后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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