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待两人走后，皇后叹息一声：“陛下可看出什么了？” 盛帝疑惑的抬眸。 皇后倒了杯茶递给她，柔声道：“岁寒怕是被阿落这孩子伤透了心，如今我看他们之间，已是不如从前亲密了。” 盛帝声音里带了点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儿要犯浑，我们也拦不住。” 皇后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又开口：“如今，只能多弥补弥补岁寒了，臣妾怕就怕，他对阿落寒了心，不愿再敞开心扉了，臣妾刚瞧着阿落牵他的时候，岁寒身体上隐有抗拒。” 盛帝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听皇后这么一说，也发起愁来。 算了，后宅之事他也管不着，不如就在朝堂上多给丞相一家一些补偿。 说起来，谭家一门，竟只剩下三人，也是令人唏嘘。 嗯……谭家的大孙女，似乎是放在时家？ 盛帝和皇后各有心思，只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正往御花园走的两人。 慕心遥牵着谭岁寒的手，只觉得一股满足感。 可没多久，谭岁寒便从她手中将手抽了出去，慕心遥不解的回眸，只听他说：“热。” 慕心遥微微皱眉，从昨日到今日，她从谭岁寒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疏远。 或许，是时候将简行舟的事情说清了。 慕心遥的念头在心里打着转，等她想好如何开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长公主，你怎么在这？” 慕心遥和谭岁寒同时回头看去，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位玉树临风的男人，穿着蓝色长袍，看上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谭岁寒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不动神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慕心遥却察觉到了，她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她伸过手，不由分说的拉住谭岁寒的手。 而后，慕心遥才看向那男子，淡声道：“长安王，有事？” 长安王看着慕心遥的动作脸色微变，但很快他就调整好表情，好奇的看着谭岁寒。 “这位，就是驸马吗？长安还未曾见过呢。” 慕心遥冷着脸：“你二人从无交集，没见过也是正常。” 长安轻笑一声，看着慕心遥，道：“公主，你这般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对驸马做什么，对了，听说御花园的牡丹开了，长安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他话语轻松，任谁都无法拒绝他。 只是慕心遥偏偏不吃这一套，她当即开口：“不用了，本公主认得路。” 说罢，她拉着谭岁寒径直转身离开。 长安王看着她二人的背影，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了。 慕心遥很快便带着谭岁寒到了牡丹园。 她看着谭岁寒平淡的神情，突然开口：“太后本来想准备下旨，让他做我的侧驸马……” 谭岁寒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思索之色，然后说道：“听闻长安王身世坎坷，但人品高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公主喜欢，我没有意见。” 慕心遥忍了多时的情绪终是被他这句话引爆，她紧紧盯着谭岁寒：“新婚第二日你便说这种话？谭岁寒，你到底在闹什么？有什么你说出来，别跟我胡闹！” “胡闹？”谭岁寒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话语里的悲凉让慕心遥心脏猛然一刺。 他那双向来平静的黑眸中终于有了情绪。 “公主觉得这就是胡闹了？那你先前做的一切是什么？公主还是真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我说过，你我虽处同一屋檐下，但也不必惺惺作态。” “这不正是公主想要的么？” 谭岁寒胸膛剧烈起伏。 慕心遥气恼的极，却因为他前世今生从未在自己眼前露出的情绪而觉得欣喜不已。 她五指成拳，猛然上前一步。 谭岁寒眼中一慌，下意识就要后退，下一刻，慕心遥将他整个人扯了过去，昂头踮起脚尖，直至双唇相融。 她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谭岁寒的口不择言，可紧接着，她闭上了眼，全部身心都用在感受这个吻。 盛放的牡丹花丛中，玄衣与素色紧紧相贴。 像是世上最甜美的糕点让人欲罢不能。 慕心遥想起前世他们之间唯一有过的那次，身子越来越软，呼吸也越来越重……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这场旖旎。 慕心遥偏着头站在那里，谭岁寒在她对面，唇上还沾染她的气息，却一脸苍白。 慕心遥生的白，脸上红印缓缓浮现，刺眼至极。 她慢慢转过头，触及到谭岁寒苍白脸色时，眼前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濒死的状态。 就这么一瞬，慕心遥所有的怒意和旖旎心思全都没有了。 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 说完这两个字，她转身便往外走，很快便没了人影。 谭岁寒看着她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只是他却好像又想起什么，要上前的动作猛然一顿。 在宫中用过膳后，慕心遥跟谭岁寒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宫中。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宣武门外，慕心遥顿住脚步，她没有回头，声音淡淡。 “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谭岁寒在她身后站着，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好。” 慕心遥站在那里，看着谭岁寒毫不犹豫踏上马车离去，拳头死死攥着。 她无法相信，有朝一日，谭岁寒竟会放手的如此彻底！ 可她心里除了怒，还有一丝畏惧。 她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可好像谭岁寒却不再爱她了。 那她重来一次的这漫长余生，到底意义何在？ 夜风吹过，慕心遥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另一边，谭岁寒回了公主府。 他坐在屋内，看着跳动的烛火，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直是这样过的，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以为今日的慕心遥不会再回来，可临近子时，门口却传来声音。 慕心遥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谭岁寒一怔。 慕心遥喝了酒，但也还算清醒，她走到谭岁寒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在外面看到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将那块玉佩放在桌上，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先去沐浴了。” 谭岁寒的视线从她离去的背影上，落在桌上那块玉佩上。 一瞬间，他眼里闪过诸多情绪，惊讶，不解，最后转为无尽的悲凉。 他拿着那块玉佩，将其锁进了镜箱的最后一层。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慕心遥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政务，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那日跟谭岁寒吵架之后，她便许久没有踏进过内院。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谭岁寒的态度，她不想再看到他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心遥将手里的政务重重拍在桌上，扬声道：“来人！”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慕心遥冷声道：“驸马现在在干什么？” 侍卫一怔，随即说道：“据门房说，今日侍郎府主母来了，驸马应是在自己院子里招待。” 慕心遥站起身来，吩咐道：“让厨房做几道甜食送过去。” 说完，她便直接出了院子。 另一边，谭舒冉问道：“你跟公主，可好？” 谭岁寒身子一僵，神色立马淡了下去：“还好。” 谭舒冉自然看得出他的言不由衷，开口劝道：“岁寒，你已经与公主成亲，后半生可都要跟她生活的，你前段时间还说不想成婚，如今又是这般冷淡的样子，你当真不喜欢她了？” 谭岁寒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 “姐姐，如果她后半生带给我的是为了一个简行舟恨不得让我去死，是让我满门灭绝，是任由我病入膏肓也不闻不问，我还要喜欢她吗？” 门外，慕心遥正准备推门的手，骤然僵在那里。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惊骇！ 这一刻，慕心遥几乎确定，谭岁寒也跟她一样，也是重生之人！ 怪不得这么多天，无论她如何软化态度谭岁寒也无动于衷。 试问，哪个人经历了他那样的痛苦，还能在重来一次的时候交心？ 那些冷漠疏远，都有了答案。 慕心遥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却不设防的撞到了身后端着甜食的下人，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也惊动了院内的二人。 谭岁寒猛然站起身来：“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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