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合集_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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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他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了……只是看见陆幽跟章柏言的拥抱，他满脑子都是嫉妒，那些怀疑的种子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他对不起陆幽。他不断轻摸她的长发，叫她别哭。他还低声说：“我不相亲，我也不见女人！陆幽，偌若你有适合的你可以看，你相亲时我帮着带孩子，你约会我也帮着带孩子。” 他真够混蛋的！陆幽忍不住，轻轻扇了他一耳光。很轻，不重的！叶白黑眸变暗，他捉住她欲离开的手，仍是放在他的脸上，他的嗓音更是温柔低沉：“不解气的话，再打！” 陆幽想缩回手，他不让，而她没有力气。他简直是在耍流氓。陆幽别过脸去，不看他。叶白盯着她的侧颜，心微微悸动……真的有很久了，他没有跟她亲近过了，那次车祸以后她虽然没有再避着她，也会让他跟小陆茴亲近，但是两人总是隔了些，即使产检时他也至多扶着她的手臂，连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引起她的反感。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叶白就有些忍不住。他倾身过去，吻了她的额头，随后又在她呆着之际亲吻了她的嘴唇…… 陆幽有些抗拒：“叶白！” 她的脸堪堪别到一旁，不想让他亲，但是叶白单手就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他就在她的目光下，再次俯低了头去亲她。没有深吻，就只是浅浅地触着。她始终不肯，轻轻颤着。而叶白，却是神魂俱醉……他甚至摸进了床单，握住她产后丰腴的身子，那一阵阵肖魂的感觉，让他身体紧绷到极致。其实不是欲|望，就是生理反应。算算，叶白也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大概是心理上的负担，这大半年来哪怕是自渎也极少极少……现在一碰女人他就有反应了。腿根抵着腿根，陆幽自然能感觉到，她微仰着头骂他禽兽，叶白没敢怎么样，他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握着住她的身子轻声问：“准备给陆遇母乳喂养吗？” 陆幽咬牙轻哼：“你从我身上起来！” 其实他没有压到她，但是腿根抵着的那东西，哪怕是隔了一层薄被她也能感觉到…… 叶白见她真要生气，亲亲她的小脸，松开她。正好这时，小陆遇开始哭起来。小家伙特别有劲儿，哭起来两条小腿踢开了被子，声音震天。叶白连忙过去哄儿子。他检查了下，没有尿湿，应该就是饿了。他将儿子抱着，温柔地哄了几下，但是小陆遇根本不吃这套，他就是饿了想吃，小嘴巴张好大…… 叶白看着新生小婴儿。皮肤白白的，五官轮廓很立体，应该是有遗传到一点混血基因，而且四脚修长，才出生就有58公分，以后绝对是个大高个儿。叶白看起陆幽，还没有开口。陆幽轻声说：“把儿子抱给我。” 叶白声音比她更轻：“你要自己喂？” 陆幽这会儿有了些力气，她撑着自己坐起来，反问：“难道是你喂？” 叶白开始没有吭声。他把儿子抱了过去，陆幽没有避着他，她轻轻解开衣裳敞开一边儿……叶白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怀里，小陆遇很会吃，一闻到妈妈的味道就凑了过去，有力地吮|吸起来。视觉，加上声音刺激，叶白鬼始神差地说了句：“我又没有！有也只喂你。” 陆幽专心哺育小陆遇。她抽空，声音淡淡的：“叶白你少耍流氓。” 叶白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坐在床边上，他让陆幽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样她靠着就会舒服一些，开始陆幽是不愿意的，后来他坚持。她喂孩子时，他就轻轻帮她按摩肩膀，让她舒服一些。小陆遇吃完一只，就饱了！才出生的小婴儿，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根本不会跟大人交流……叶白把他抱回小床，又看了很久，总觉得看不够。这是他跟陆幽的儿子。跟小陆茴长得挺像，但是小陆茴明显秀气些，陆遇则要立体一些，但是长大了肯定都好看。一双儿女，此时叶白心里很是满足。他起身，看见陆幽试图下床，他连忙过去扶着她：“怎么下床了？是想上厕所？我抱你去！” 陆幽倒未拒绝，由着他将自己抱到洗手间。关门时，她的神情有些复杂。叶白轻声说：“我在外头等你，好了叫我！” 但是他在外头等了约莫10分钟，陆幽还没有好，他不禁有些急怕她身体不舒服……于是敲了两声没有回应就打开门进去。一进去，叶白就呆住了。洗手间里，陆幽对着镜子，敞开着衣裳弯着腰，她正在将小陆遇另一边没有吃完的挤掉，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涨着更难受。生育小陆茴时，奶|水少，根本不需要挤。所以这次陆幽是生疏的。不光生疏，她还觉得疼痛……于是微微皱眉，艰涩地挤着不时还软软地哼一声，就是那一声将叶白身体都引爆了。他不动声色地掩上门。没有关紧，因为小陆遇在外头…… 而后，他朝着陆幽走去，他从后面轻搂住她的身子，薄唇贴在她耳畔，嗓音沙哑不堪：“我帮你！” 陆幽惊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叶白会进来，还看见这样不堪的姿态，她手往后推着他但是男人强势起来女人哪里是对手？叶白单手搂着她，单手帮她解决私密。陆幽自己弄很疼，但是叶白却像是培训过一样，不但不疼还缓解了那股子的胀痛……她难堪地别着脸，后来忍不住轻咬住他的臂肌。这半年，叶白身体好了很多。重新长出肌肉。平常穿上衣服看不出来，但是脱了之后就能见到，那壁垒分明的肌肉很性感。而现在陆幽轻咬着，他就忍不住低头看她。他们的姿态实在不堪。叶白弄完，很绅士地将她的衣裳拢了起来，他轻声说：“下次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帮你弄！” 才说完，俊脸就挨了一巴掌。陆幽正正经经地说：“叶白，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他一边说着让她找男朋友，一边又搂着她的身体耍流氓，陆幽觉得他真是混蛋！叶白被她打了，他却丝毫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轻摸自己的脸，随后，他说了句更不要脸的话：“咱们做生孩子的事情时，你也没有说要保持距离！” 陆幽有些恍惚。她跟叶白，是重逢以后真正发生过关系的，那些干柴烈火的夜晚有多火热，后来她的脸就有多疼。想到这个，她的心又稍稍冷了下来。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向他妥协，她躺到床上后就没有再跟他说话。叶白逗她几回，也不管用。他心里知道，她有些生气，或者是想到从前的事情伤感了……即使她说过，她不恨他了，但他想她心里是怪他的吧！那个夜晚，不光是她放不下，他同样也是。傍晚的时候，陆幽睡着了。叶白就守着她，守着他们的孩子……追思过去，想着怎么挽回她的心。他看得出来，陆幽对他仍有感觉。可是，她不能原谅的不光是他，还有她自己。她在心里，不能原谅自己，再度爱上他…… 叶白为她难过，自责更重。他俯低身子，轻靠着她的脸面，哑声低问：“陆幽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跟我，重新开始！” 第842章因为昨天的孟浪，叶白被陆谦请了出去，照顾陆幽的肥差，叶白就这么掉了。离开时，他看着陆幽。陆幽正在喝月子汤，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避着他的目光。叶白看了挺久。陆烁赶人了：“哎，别看了！看了也没有用！” 叶白挺好脾气的，他把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单手抱起小陆茴让她跟妈妈说再见，小陆茴跟陆幽招招手，乖巧可爱。陆幽生下第二个孩子，是绝不能冷落头一个的。她让小陆茴过去，亲了亲：“去住几天，等妈妈出院就一起回家。” 小陆茴也愿意跟着叶白呢。她亲亲妈妈，又去亲亲小陆遇，最后乖乖让叶白抱着离开。等他们离开了，陆烁就问陆谦：“爸，这么就让他走了？还顺走了咱们家里一只？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陆谦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闻言很淡定地说：“怎么就是便宜他了？你没有听见小陆茴叫他爸爸呢！爸爸就是这么好当的么？不得付出些心力劳力带带孩子，否则精力过剩就只想着占女人便宜。” 陆烁：…… 陆幽挺不自在的：“爸，也没有……” 陆谦合上报纸：“我看他就是太闲！让他带带孩子！” 陆烁觉得姜还是老的辣。那边，陆幽正喝汤呢，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是叶白发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这话似乎挺寻常的，但也很暧昧，像是特意提醒她昨晚的事情似的。陆幽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放下了。沙发那儿，陆谦推了推眼镜，挺淡地说：“看来带一个孩子还是太轻松，以后儿子也让他带着！生儿育女哪里就是女人家的事情。” 明珠说他双标。她对一双儿女说：“你爸爸年轻时，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又是一套说词。” 陆烁笑起来，他把小陆遇抱着给陆谦看。陆谦仔细看了好久，点头：“咱们家里也有洋血统了！” …… 楼下，叶白将小陆茴放在儿童座椅里，他上车就给陆幽发了微信。他也知道，陆幽不会回复。但他就是想发。虽有些流氓，但是他得时时在她身边找点儿存在感，若真的如她说的那样相敬如宾，百十年他们也走不到一起去。叶白看了一会儿手机，后座的小陆茴巴巴地说：“爸爸我饿了！” 叶白放下手机：“行！带闺女去吃饭。” 小陆茴却想吃他做的饭，她还要用帝王蟹做一个宝宝套餐，大概陆幽平时带她去吃过的！叶白转身看她，随后轻快地说：“你是懂折磨人的！好，就做套餐。” 小陆茴高兴极了。她坐在儿童座椅里，两只小脚脚晃来晃去，开心得不得了。她还细声细气地说：“妈妈说是芝士味的。” 听到陆幽，叶白的心情更好了。他看着小陆茴，声音轻轻的：“那爸爸就给你做芝士味的套餐，晚上你乖乖洗澡睡觉，明天好好上学，让妈妈好好照顾弟弟好不好？” 小陆茴声音脆脆的，说好。叶白真想亲亲她，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夏末秋至，天气凉爽。叶白带着小陆茴去了超级市场，拿了小推车，让小家伙站在里面……叶白188身高长得又好，小陆茴更是小美人胚子，一路引来很多的注目。叶白除了买食材，还给小家伙买了爱吃的水果牛奶。小陆茴高兴得吱哇乱叫。收银时，收银员忍不住多看了漂亮的小姑娘，然后对叶白说：“先生，您女儿真漂亮！” 叶白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小陆茴。他含笑对小陆茴说：“谢谢阿姨？” 小陆茴嘴巴甜甜的，讨人喜欢，一路上她欢快地数着小手指头说哪些是买给小陆遇的。叶白笑笑：“小宝宝还不能吃这些呢！” “不能啊！” 小陆茴有些可惜地说：“那我只能替他吃掉了。” 前面是一段挺好走的路，叶白将她放了下来，牵着她的小手让她自己走…小陆茴走得蹦蹦跳跳的，展示她漂亮的小裙子。一大一小，无比温馨。超商正门，正巧撞见了章柏言，章柏言静静地看着小陆茴，看着自己辜负的那个孩子……小陆茴看见他，也止了步子。她拽紧叶白的大手。小姑娘紧张的时候，其实挺明显的，叶白看看章柏言再看看小姑娘……他低头很温柔地说：“怎么了？不认识人了？” 小陆茴小脸巴巴的，一会儿她小声叫了一声叔叔。章柏言独自一个人。其实他只是用下停车场，只是下车时正好看见叶白跟小陆茴，他就想见见她……似乎很久没有看见她了，长高了不少。他蹲下来，朝着小陆茴招招手。小陆茴犹豫了下。叶白轻摸她的小脑袋，温柔道：“过去打声招呼。” 几步远的距离，小陆茴走得很淑女，有模有样的，来到章柏言身边她小心地把手扶在大人的手臂上，她其实是认得章柏言的，从前章叔叔经常远远地看她。小孩子最敏感了。章柏言心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若说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他轻摸她的小脸，那么多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微微一笑：“听妈妈的话，还有你叶爸爸的话。” 他声音微微颤抖。或许，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还是心有不甘的才会干下那些荒唐事情。他的婚姻生活一团乱，他不会再把小陆茴拉到这样的混乱里来，她有很多人疼她，他只需要远远儿的就行。小陆茴细腻白皙的小脸蛋儿，微微仰着。她忽然就伸手，碰碰章柏言的脸，她说：“妈妈说大人都不哭的。” 章柏言忍不住，轻轻拥住她。小陆茴也乖乖地趴在他的肩上，小孩子也不是一无所知的，虽然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但是她心里其实是知道的。她的小手替章柏言擦擦眼睛。小东西声音很轻很轻：“我知道，你是我另一个爸爸！” 章柏言身体僵住了。小陆茴大概也体会到他的情绪，她的小胖手搂紧他，然后还大大方方地给他香了一个……那瞬间，章柏言体会到了破防的情绪。他压抑又压抑，才克制住。他把小陆茴抱起来，脸着她的脸好一会儿，这才将她抱给叶白……从头到尾，叶白一直注视着。章柏言声音轻轻的：“照顾好她！” 说完，他蓦地转身离开。叶白抱着小陆茴，小陆茴坐在他的手臂上，望着章柏言离开的方向，一会儿叶白轻声问她：“知道他是爸爸，是不是？” 小陆茴反身搂住他的脖子。小家伙还挺傲娇的，不肯出声，后来叶白抱着她走，她软乎乎地叫他爸爸……在她的记忆里，其实更多的是叶白的陪伴。叶白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快快长大！” …… 那边，章柏言把应酬推了。他独自坐回车上。他关掉了所有的电话，他靠在椅背上想着小陆茴抱着自己，她说知道他是爸爸……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总归是知道了。章柏言眼晴热热的。他想，他若是去应酬，肯定会当场失态。这时，他想到了秦喻…… 他的妻子！自从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情以后，他跟秦喻的关系就很微妙，名义上还是夫妻……但是基本不住在一起了，他现在想想竟然好几天不曾见到她了。章柏言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拉下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缓了很久，才踩了油门回别墅。回到别墅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一楼餐厅，佣人摆好了餐具也布好了菜，正要叫秦喻下楼吃饭不想章柏言回来了，佣人挺惊讶的：“先生回来了？那我叫太太下楼跟先生一起用餐。” 先生太太关系不好，家里佣人都知道。所以这会儿章柏言白天回来，关心太太，佣人还是很高兴的。章柏言拦住她。他轻声说：“我上楼叫她吧！” 佣人搓搓手，说了声好：“那我让厨房再多炒两个菜，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家里头也提前热闹热闹。” 她表现得太明显，章柏言哪里不知道？他上楼时想，他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呢，或许是因为小陆茴的那个拥抱，让他想起了怀孕的妻子，想起她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血。于是他就想，看看秦喻…… 第843章距离上次，他们已经有一周未见了。明明生活在一起，可是真的会避开，她不待见他，他也不想去触她的霉头，所以这么几个月下来，他们的关系是真的生疏许多。章柏言推开主卧室的门。秦喻在卧室里看书，自从她怀孕四个月后，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就没有再工作了，后面章柏言想，她大概也会辞掉工作，专心地带孩子。脚步声，惊动了秦喻。她稍稍转身，看见了她的丈夫，章柏言。她有些意外，中午他怎么回来了？秦喻有些阴暗地想：他是不是又弄出了什么桃色新闻，需要她这个章太太配合？章柏言不知道她想什么！他半蹲着看她，然后抽过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是育儿手册。她对他无望，但对孩子却上心。章柏言又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肚子。秦喻背光而坐，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回来了？” 章柏言轻道：“忽然想回来陪你吃顿饭。” 秦喻接话：“是碰见什么人了吗？” 他们不相爱，但到底是夫妻关系，秦喻一下子就猜中了……章柏言也没有隐瞒她，他半跪着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声音很轻很低：“碰见小陆茴了。” 此时，他那样脆弱，像是禁受了多少打击。秦喻想到，当初李娴在他们的婚礼上跳了，他也没有这样失魂落魄，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重要性。她抬手，犹豫了一下，抚上他的黑发。章柏言不年轻了，他忙于生意，平时应酬又多，不免添了几根白发。秦喻不似平时那样冷淡. 因为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光想到那个小孩子，她的神情就温柔起来，那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让人心生欢喜。她轻声问：“她叫你爸爸了吗？” 章柏言身体微僵。秦喻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她竟然有些难过……为章柏言。她想，若不是年少时候的爱而不得。他也不至于做出那样荒谬的事情来。若说恨，她也真的恨不动。但是感情，却当真是在日渐疏远的相处中，慢慢地淡去了。许久，章柏言嗯了一声。他轻轻抱着妻子，贴着她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他跟她说：“秦喻，再过三个半月，我们有孩子了。” 秦喻说是。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他说话时也是一样的……这大概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如此平静地相处，彼此都收起了锋芒和那些咄咄逼人的难听话。后来，他吻了她…… 秦喻开始时，是拒绝的，她说会伤了孩子。章柏言很想吻她。他侧坐着，揽着她接吻，他很温柔地吻她……耐心地等她愿意。一吻结束后，秦喻低声说：“用午餐吧！” 章柏言其实不饿，他更想跟秦喻一起睡个午觉，并肩躺着，他随时可以碰碰她的肚子……也许孩子会动。但是秦喻要吃东西的，最后，他抹了把脸一起下楼。佣人见他们神情温和，明显就是关系缓和了，心里也很为他们高兴，布了菜后还在一旁说了好些俏皮话。秦喻平常不怎么笑的，都浅笑了一下。章柏言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微微地笑：“你笑起来很好看，该多笑笑的，孩子生出来以后也有笑。”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章柏言谈起孩子性别跟名字，秦喻顿了下，说：“没有特意看性别！但是我自己感觉是男孩子。” 章柏言给她盛汤，然后说：“男孩子就叫章鱼！” 秦喻垂眸：“你怎么没有起名叫章郎啊！这个好名字，你自己留着用吧！” 章柏言笑：“叫章宇！行吗？” 秦喻还是觉得，他起得随便，根本就是临时想了一个名字扯淡的，她不免就不高兴，午睡时也没给他留地方。倒是章柏言自己脱了鞋子，紧着床边一点儿地方挨着。就为了靠近她。秦喻也不是铁石心肠，他的示好，她其实能感觉到。她不打算爱他。但若是章柏言想当一个好爸爸，想在孩子面前作个表率的话，她也不会拒绝……她也希望孩子在爱的环境里成长。她挪了一点点位置给他。这让章柏言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揽过她的头，就这样面对面地看着……就像是夏日里一起乘凉降暑的小情侣一般。他目光又那样热切。秦喻受不住他那样，她轻轻闭眼：“我要睡觉了。” 章柏言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秦喻眉心微动。但她总归不想睁开眼，不想面对他，或者说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章柏言，因为他们已经冷淡彼此太久太久了…… 秦喻怀孕，睡眠颇多。章柏言公司其实还有事，秘书打了两次电话，都被他回绝掉了。第三个电话，来得很急，有关李娴的。李娴在医院里割腕了。因为章柏言不去见她，她闹腾过后折腾累了，开始没有人相信她的威胁……但是一顿饭的功夫，李娴真的躺在了血泊中。抢救时，她仍是念着章柏言的名字。她的情况，挺危急的，医生说未必能保得住。李娴若死，是一桩大新闻，对于柏优集团又是一次很大的冲击，这次就算是秦喻挺着大肚子给他站，估计也不太管用了。章柏言接完电话，喉结滚动，他几乎在几秒内作出决定。他必须去一趟医院。不管是利益也好，还是其他也好，他都要去一趟。等他穿鞋子时，他发现秦喻醒了。四目相对，无言。秦喻目光复杂，明显她听见了秘书的通话，知道他要去哪里。章柏言也没有想瞒着她，他轻摸她的脸面，声音有些沙哑不堪：“医院那边出事儿了！我得去一趟。” 秦喻没有出声。章柏言又摸摸她的小腹，嗓音更哑：“这次不会让你再去了！” 他离开时，秦喻想捉住他的手臂。但是章柏言走得快，她没有捉住，他走到门口时对她说：“很快就回来！……过几天是中秋了，我们在院子里放一张桌子，赏月吃月饼。” 秦喻从他的话里，听见了温柔，是她拒绝不了的章柏言。但她没有出声。一直到章柏言离开，她才轻声嗯了一声，她说好。医院那边的情况，比任何人想得都要糟，章柏言赶去医院时，李娴已经离世了，她只留下了一封信给章柏言，缭缭数字，问他有没有爱过她。多少女孩子，只会爱人，不会爱自己。一如李娴。空荡荡的过道里，章柏言手里握着那封信，任那些镜头对着自己，任他们拍下他狼狈的样子。别人以为，他是爱李娴的，他在痛苦失去爱人。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后悔。他后悔跟李娴牵扯，若当时他不跟她纠缠，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也许凭着不错的长相嫁给公司职员，过着还不错的生活。但是李娴走了…… 她走于，他章柏言的欲望，走于他对过去的难舍。他明明拥有了那么多，明明那时他已经有了秦喻，可是他仍没有放下过去……仍是做了不清不楚的事情。报纸上，开始对章柏言口诛笔伐，柏优集团的股票，一再跌停…… 员工辞职，合作商也离他而去，似乎在一夜间所有的人都背弃了章柏言，他只剩下了自己……似乎他打拼来的一切，都要化为乌有。秦喻的父亲，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跟秦喻离婚。秦父说，他会让秦喻打掉孩子。章柏言声音嘶哑：“孩子六个月了怎么打？再说秦喻也不会肯的。” 秦父冷声说：“我会说服她的！” 深夜，章柏言坐在公司一楼大厅里，幽暗的空间，空荡荡的。秦喻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怀孕六个月了，初秋的夜，有些凉。她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披肩，她就这样温柔地走回他的世界里…… 第844章章柏言从幽暗空间，抬眼，望着面前的女人。他怀孕6个月的妻子。秦喻撑着伞，她收起伞时，颗颗水珠滴落……他才知道外面下雨了，他抬眼时，眼角隐约泪痣不轻易示人，这时也窥见一点。他声音嘶哑：“你怎么过来了？外面下雨，是怎么过来的？司机有没有送你？” 秦喻很慢地将伞收好。她抬眼看他，跟他目光对视…… 章柏言的目光很晦暗，但隐隐透着平静，秦喻看了半响后走到他身边并排坐下，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上午的时候，我给家里的司机支付了最后一笔工资，佣、厨师还有园丁也全都走了！” 章柏言喉头发紧。秦喻继续开口：“短短两天时间，集团变成这样子，你没有挽救是不是？章柏言，你是在向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吗？你是觉得这些财富让你犯错，让你让一个女孩子死亡，所以你要它们都消失，是不是？” 章柏言侧头静静望住她。秦喻声音柔柔的：“我的父亲，下午给我打过电话，他让我回秦家……章柏言，我想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章柏言喉结上下滚动，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腹。 “六个多月了。”他说。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微哑着嗓音：“公司的会计师算过了，如果申请破产的话，公司账面上的钱可以将员工工资全都结清…至于你，我另外有笔钱可以供你跟孩子生活得很好，即使离开我，一辈子也能过得不错。” 秦喻声音微微颤抖。她问：“所以，你希望我回秦家？” 章柏言握住她的手臂，他看着外面的黑夜，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问她：“秦喻，你愿意等我吗？可能需要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我才能让你跟孩子过得跟现在一样。” 柏优是他一手创立，又由他一手催毁。他想重建未来。他不知道，身边这个内心千创百孔的女人，还愿不愿意要他，她还愿不愿意等他，等他许她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未来。身边的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章柏言以为她不愿意。他垂眸良久，轻声说：“明天，我让人安排送你出国。” 秦喻爱孩子，她不可能会打掉孩子回秦家，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问她，问她还愿不愿意。他说完起身，他朝着她伸出手。他说：“我送你回去！” 可她却仍是坐在那儿，她仰头望着自己的丈夫，声音平稳中带了一丝丝的颤抖：“章柏言，我也想问问你，现在你的心里清干净了吗？你说的未来你说的以后里，是不是只有我们？” 外面雨声沥沥。章柏言的内心，一片潮湿。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重新地坐下来，他让妻子靠在自己的肩头。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他向过去忏悔，向她许一个未来。秦喻声音苦涩：“章柏言，我不是爱你，我只是觉得这辈子我可能不会爱别人，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是爱你。” 她说话，颠三倒四。章柏言声音轻轻的，比夜色还要温柔。他说：“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侧头亲吻了她的发丝，将她拥在怀里……静静相拥，后来夜越发深了，他就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秦喻低声问他冷不冷。他说他不冷，他又问她困不困，秦喻说困了。章柏言开车带她回家。车子回到别墅时，保安都撤走了，于是他自己下车去开的门……秦喻看他的样子，多少为他难过。章柏言上车，看她表情，知道她怎么想的。他倾身轻道：“从前再苦的日子，我也过过……难不住我的。” 他轻握住她的手，他手掌温热，而秦喻的手是冰冰凉凉的。他们没有说爱，但比爱更深沉。章柏言如此疯狂的行为，却有一个女人能读懂他，理解他，还愿意跟在他身边，她嘴硬地说不爱他……但是那一刻，章柏言觉得她可爱。他也在那瞬间，忽然就释然了。他明白了，为什么陆幽会爱上叶白，因为心动就只是瞬间的事情！在人最最脆弱的时候，将心交给一个人。他想，他的心现在在秦喻那里。他想，她会帮他收好，好好地藏起来。他想，只要她愿意收着，一辈子他都不会拿走。 …… 几个转弯，路虎车子停在家门口，章柏言看了下时间。已是深夜12点。解开安全带时，他侧身看她，声音放得轻轻的：“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 秦喻其实没有胃口。但是她却柔声说：“我想吃一碗鸡蛋面。” 他说好。下车后，他想扶着她去客厅，秦喻笑得淡淡的：“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我自己能走的。” 章柏言低头看她。目光深深。秦喻抬眼望住他，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留给我跟孩子的那笔钱，你拿去重新开始！我手里有钱的！再说，以后吃苦的日子很多，从现在起……就不用那么娇贵了。” 她很想对他说，章柏言，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豪赌，你不许辜负我！可是她又想想，既然是豪赌，又哪里只要赢面的？路灯下，章柏言静静看她。最后，他轻握住她的指尖，嗓音微哑：“那你走路小心点儿！我去厨房下面。” 她嗯了一声，走向玄关。章柏言就在夜色里看着妻子的背影。夜很凉，他的外套还披在她的肩头，她怀孕六个多月，从背后看却仍显纤细……她走路时都能看得出来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她却跟他说，要陪他吃苦。良久，章柏言走向厨房。他下了两碗鸡蛋面，又用烤箱做了两只无糖的蛋糕。端到餐桌上时，他轻声说：“结婚以后，似乎我还没有给你做过东西吃。” 他切了一小块给她。他又说：“希望是个男孩子，就叫章宇吧，如果是女孩儿我会心疼她跟着我吃苦。” 秦喻秀气地吃东西。一会儿，她轻声说：“我会疼孩子的！会带孩子去游乐场，会给他买玩具和各种好吃的，但是章柏言你得努力挣钱，努力让我们住得好一点儿……我不喜欢跟别人合租在一起，至少，要单间的。” 章柏言的眼里有些热。半晌，他才轻声说：“知道了！” 第845章深夜，两碗简单的鸡蛋面。却叫人觉得温暖。家里没有佣人了，秦喻要去刷碗，章柏言拦住了他说：“我来洗！你先休息。” 秦喻轻眨了下眼。半晌她说：“没有那样娇贵，我也会做家事的。” 但是章柏言不让她做。他轻声跟她说：“秦喻，我留你在身边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的，至少我在家里的时候，你不需要去做这些家务。” 秦喻没再说什么了！章柏言将碗盘放进洗水池里，他卷起衬衣袖子做事，其实他也有很多年没有做过家务了，自从他事业成功以后，哪里需要他碰一根手指头。但是现在，他却很平静。这样看似落魄的夜晚，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他跟他母亲经历过的苦难。他母亲离世后，他就没有正经的家了。而现在，秦喻让他感觉到温暖。就像他从不知道，夜晚也可以这样平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个不停，庭院里的花木上沾满了水滴，被灯光打得透亮。章柏言被人从后头搂住。他侧身看过去，秦喻的脸蛋贴在他的肩背上，她的嗓音温软：“章柏言，我怎么觉得你破产了，也挺好！” 他心头发软。好半天，才低低开口：“还没有吃苦呢！以后未必这样想。” 秦喻收紧手臂，她说她有私房钱。可是她也知道，章柏言不会想用她娘家的钱，他会养活她们母子……他们就这样，一个在洗碗，一个在身后轻声说话。几个碗盘，洗了足足半小时。这个夜晚，他们睡得格外沉…… * 天亮，章柏言给秦喻做了早餐。他去处理公司的事情。秦喻醒来时，章柏言已经不在床上了，一旁的枕头也早就凉了，只有被子里留有他的温热。昨晚他们睡在一起，躺着说了很久的话。后来，她看见他闭着眼睛，却还在回她的话。秦喻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侧，她安静地听着雨声，心里格外的宁静。她起身洗漱，收拾了下卧室，就下了楼。出乎意料，他的父母过来了！看见秦喻，两夫妻的面上神情复杂，特别是秦父目光死死落在她的小腹上，像是在看眼中钉肉中刺。秦喻站在楼梯中间，她没有下来。秦母先开的口，语气还算是温和：“秦喻，我跟你爸爸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打算！” “打算？” 秦喻轻声反问：“爸和妈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打算？” 秦母欲言又止。她性子软，平时仰仗着丈夫的鼻息惯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丈夫拿主意的，果真在她的目光下，秦父态度强势地开口：“我不知道章柏言在想什么，明明只要他做好公关，至少把怀孕6月的妻子带出去，那些脏水我敢说大半都会泼在那个贱人身上！但是他没有，他蠢得一力承担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他或许以为东山再起很容易，或许以为我这个老丈人会帮他，但他想错了也想得太美了，我们秦家不惯着他……秦喻，我昨天在电话里就说了，把孩子打掉跟爸妈回家，以你的条件再找，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秦喻安安静静地听着。半晌，她问秦母：“妈，你也是这样想的？” 秦母犹豫再三，劝道：“你爸说得挺对！秦喻，你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章柏言这是要穷一辈子的，你千万别想不开。” 秦喻垂眸缓缓下楼。她没有招呼沙发上的父母，径自走到餐桌前面用餐。早餐是章柏言给她做的，很合胃口。她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蛋饼……从前她不知道章柏言厨艺这样好的。秦父盯着她看，是恨毒了的目光。他见女儿油盐不进，不禁冷笑：“几块蛋饼就把你收买了？秦喻，你的脑子哪儿去了？他是个不忠诚的男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难道还要护着他？” 秦喻抬眼，她静静地看了自己父亲良久。她淡声开口：“爸！难道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妈的事情？……还有章柏言现在落魄了，可是在他有能力的时候，你就没有请他帮过忙吗？” 她语气更淡了些：“那些你不方便出面的事儿，你没有找过他吗？” 秦父愣住。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私养女学生，又生下男孩子的事儿秦喻知道。这事儿他瞒得死死的。他心虚看向妻子，要知道秦喻母亲的娘家很有名望，即使他在精神上控制妻子，但是那些出格的事情怎么敢曝光出来？秦父词穷。而秦母怀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半晌，问道：“秦立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父连忙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他说：“怎么可能？” 他最能言善辩，多年来秦母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三两句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但是秦父也不敢再招惹女儿，毕竟自己身上还有把柄在秦喻手里。但他总归不快，临走时悻悻开口。他说：“秦喻，既然你下了这样的决定，那我跟你妈妈也表个态，如果你执意留在章柏言身边，秦家的财产你一分也不要想带走！” 秦喻面色苍白。其实她早就料到了，但是当她的父亲说出来时，还是伤人。她清楚，他是要将财产留给他的私生子。秦母面有难色，总归对女儿有一丝心软，秦父瞪着她：“就是你把她宠坏了！宠得不知道权衡，章柏言这样了她还肯给人生孩子。” 秦母唯唯诺诺，不敢跟丈夫抗衡。秦喻冷眼看着。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或许到了最后章柏言未必是她的良人，但是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她也不会再回秦家，她不想像母亲那样被父亲摆布。她也表了态：“爸您放心！即使在外面饿死，我也不会回秦家哭穷，拿走一针一线。” 秦父冷哼：“你最好有这个骨气！” 他带着秦母离开。不想，在玄关处撞见了章柏言。气氛顿时就微妙了起来，秦父嘴狠但是章柏言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还真不敢当着太太的面撕破这张脸，于是只是冷哼一声，带着太太走了。等他们离开，章柏言走进厅里。秦喻静静看着他，半晌，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章柏言轻碰她的脸。他低声说：“家里有监控的，你忘了？看见你父母过来，我就回来了！” 他没有问说什么了，用脚都能想出来。章柏言声音更低了些。他轻声说：“秦喻，我会努力，不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秦喻浅浅一笑。其实无论她跟章柏言的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她望着他，叫他等一下…她说有东西要给他。秦喻上楼，下来的时候，拿了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珠宝盒。她将这些交给章柏言，她说：“东山再起也需要钱！这是我的婚前财产，你可以用它们重新开始。” 现金总共是四千多万，还有她的珠宝，零零碎碎的也能换个两千万左右。章柏言不想要。秦喻说：“就当是我的投资，我留了200万在身上的，我跟孩子吃穿不差的。” 章柏言眼眸有些热。 200万，在B市连个四十平米小公寓都买不到。秦喻将身家全都给了他，却还说她跟孩子吃穿不愁……他还是没有要，他章柏言再怎么样，也不能花妻子的婚前财产。他拥她入怀，嘴唇压在她的发际。此时无声胜有声。他那些未说出的情感，他想，等到他能让妻子孩子过上好日子时，再说不迟，那时他才能有底气地对她说，要一辈子对她好。一周后，柏优集团倾塌。章柏言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就连他们居住的房子，也被法院收掉了。秦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