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打人的架势太可怕,把一群成年人都吓跑了,边跑边指他,虚张声势道:“妈的!等着!等着老子带人来收拾你!” 那少年冷笑道:“敢来我就要你们的狗命!!!” 那伙人吓得够呛,跑得更快了。那少年骂完,冲去一旁已熄灭的火堆上狠狠踩了几脚,把粒粒火星都踩得气绝了,这才进去大殿,从地上捡起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抚平了放在台上,最后,才靠着神台,在地上坐着出神了。 第75章 永志不忘永志不忘 6 谢怜走近前去,发现这少年放在台上的竟是一张画。落笔稚嫩,一看就是没学过画的人画的。然而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俨然是一幅太子悦神图。看来,这是用来代替那尊被他召走的神像的。 风信道:“画得很不错!” 这么多天来,风信好容易才见到一个还肯维护谢怜的人,方才就赞不绝口,激动得恨不得上去帮他打架,现在看这少年自然是感觉什么都不错的。慕情没说什么,但似乎叹了口气。谢怜抬手,轻轻碰了碰那画。 也并不如何明显,只不过如一阵清风拂过罢了。那少年却蓦地把头从双膝上抬起,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容仿佛瞬间被点亮了,道:“是你吗?” 风信惊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贼?” 慕情则道:“走吧。” 谢怜微一点头,正欲转身,那少年却扑上神台边缘,呼吸微微急促,道:“我知道是你!殿下,你不要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言,三人皆是一愣。那少年似乎极为紧张,握拳道:“虽然,你的宫观被烧了,但是……你不要不开心。我今后会给你造更多、更大、更华丽的、谁都比不上的宫观。没有人会比得上你。我一定会的!” “……” 三人默然无语。 这少年衣衫褴褛,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惨兮兮的,却说着这样有志气的豪言壮语,真令人啼笑皆非,不知作何感想。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对方耳中,他双手拢在嘴边,冲神台上那幅画大声道:“殿下!你听到了吗?在我心中,你是神!你是唯一的神,你是真正的神!你听到了吗?!” 他是如此的声嘶力竭,以至于整座太苍山都为之回响:——你听到了吗! 谢怜突然哈哈笑了一声。这一笑太突兀,把风信和慕情都吓了一跳。谢怜边笑边摇头,那少年自然听不到,但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四下环望。冷不防,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他脸颊上。这少年猛地睁大了双目,一刹那,他眼中映出一个雪白的倒影。一眨眼,再睁眼时,那倒影就消失了。 见谢怜居然显形了一瞬,风信道:“殿下,你刚才……” 谢怜迷茫道:“刚才?哦,我快没法力了,刚才一时没控制住,不好意思。” 那少年站直身体,揉了一把眼睛,似乎还在努力挽留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影子。谢怜却闭上了眼,半晌,道:“忘了吧。” 终于得到了回音,却是这样的三个字,那少年先是目光一亮,嘴角上扬,随后又是一怔,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来,道:“……什么?忘了什么? 谢怜叹了口气,对他温声道:“忘了吧。” 虽然这少年可能已经是他所剩无几的信徒之一了,但如果要因为信仰着他而遭受如此不幸,承受这些谩骂、痛殴与侮辱,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看到这孩子拼了命地守护这座已经连神像都没有了的神坛,这种于心不忍和担忧甚至远远超过了感动。 那少年怔怔不语。 谢怜又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很快你就会忘掉啦……没有人会记得了。” 吃了亏,挨了打,这孩子自然会慢慢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慢慢的也就会离开了。 可听到这一句,那少年睁大了眼,忽然眼中无声无息地流下一行泪水,在他脸上冲刷出一道苍白的痕迹。他颈间的喉结动了动,道:“我……” 风信似乎有些不忍,道:“殿下,别说了。你又犯禁了。” 上天庭的召令下达时,已经明确了禁止谢怜再在凡人面前显灵。谢怜道:“嗯,不说了。不过,反正已经犯禁那么多了,不差这几句话。” 这一句,他就没再让那少年听到了。三人下了神台,朝残破的大殿外走去。夜风袭人,谢怜摇了摇头。 照理来说,他是不可能会感觉到“冷”的。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真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谁知,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那少年忽然在大殿内喃喃道:“不会的。” 他分明看不见谢怜,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对的方向,冲了出来,对他的背影道:“不会的!” 三人回头,只见在黑夜里,那少年一双眼睛亮得摄人心魄,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似怒似悲,似喜似狂。 汹涌的泪水中,他道:“我不会忘的。 “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 ———————— ———————— 那夜与花城分别后,谢怜很是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半月的魂魄需要安养,可这菩荠观里,除了咸菜坛子也没有让她安养的地方,于是便把她拜托给了师青玄。师青玄自然拍胸保证绝对办好,绝不会让裴茗有找她麻烦的机会。 现今菩荠观的香火虽然不算富余,但比以前已是好一万倍。回仙京把所有事扯掰处理清楚后,君吾也给他批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让他散散心。 这日,谢怜回菩荠观时,隐隐觉出一丝不对劲。 推门而入,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他向上望去。一抬头,只见一个绿色的人影背部紧贴天花,犹如一只巨大的绿蝙蝠。 谢怜反手就是一记芳心剑。那人一闪,掉了下来,被谢怜一脚踩牢。同时,谢怜听到一个小孩子的惊叫:“爹!” 供桌下钻出一个幼童,向他扑来。谢怜先是一奇,再定睛看脚下,踩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可他嘎嘎狂笑的神态却无比熟悉:“太子表哥!惊喜吗!” “……”一听就知道,这是戚容。谢怜一手拦下那只有八九岁的幼童,一手拎起他,道:“你怎么回事?怎么附到凡人身上去了?” 戚容啐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不都要怪你的好徒弟,还有狗花城,还有你!” 原来,那日戚容被好一顿爆殴差点魂飞魄散,急急忙忙溜了。他原本的老巢百多年前就被花城端掉了,现在竟是无家可归,只能找个肉体凡胎附身,一是寻找一个遮风避雨处养回元气,一也是为逃避郎千秋刨地三尺的追杀。 他虚弱状态之下不能突破活人阳气的护身屏障,只能靠骗,本想就算骗不到王公贵族也能骗个富得流油的,谁知找来找去竟是没一个人上当,因为这种非富即贵之人多半都只拜花城。最后,他只找到一个不想活了的酒鬼兼赌鬼肯同意他使用自己的肉身。 戚容亲生父亲就是个酒鬼兼赌鬼,他对此类人深恶痛绝,几乎是捏着鼻子才勉强决定纡尊降贵,谁知凑合就凑合吧,这厮居然还送一个拖油瓶,戚容有了肉身后要吃要喝,不但要供自己,还要供一个原身附送的便宜儿子,每日气得跳脚。他越想越气愤,决定上门来给谢怜找点麻烦。 谢怜听完头都痛死了,道:“你还真敢上门来找我。这是要我养你的意思?先不说我自己都经常养不活自己,你就不怕我把你扭送上天庭?” 戚容像条死狗一样赖在他手里,道:“我既然来了,你以为我没做准备?我告诉你,这肉身可还有一口气在的,你要是把我送到上天庭,或者你要是不能从郎千秋手底下保我,我马上咬舌自尽!我让这便宜儿子他真老子死得透透的,到时候就是你害人性命!都是你造的孽!” “你……”谢怜还没想好是该揍他还是怎么样,另一边手里那小孩子忙捏住他衣袖角,可怜巴巴地道:“道长哥哥!你不要生气了,我们才进来坐了没一会儿,没弄脏你家,也没偷吃东西……” 谢怜回头,柔声道:“小朋友你不要怕,我没生气。你叫什么?” 小孩道:“我叫谷子。道长,刚才进门你地上有一点点香灰,我帮你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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