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怜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他被抛了出去,而是这座高楼上的宴厅被整个抛了出去! 一声巨响,宴厅自十丈高楼跌落入水,惊起九尺水花,却不下沉。一阵天旋地转东倒西歪,谢怜坐得稳当,花城却还是伸过来一只手扶他,道:“小心。” 平静下来后,宴厅变作了画舫,在湖上优哉游哉地游起来。 习习夜风,沁凉如水,自河上吹来。厅内,不仅两人衣物没沾上一点儿水,连杯盏都未曾倾倒。花城给谢怜斟了一杯酒,道:“现在不闷了吧?” 没有师青玄了,谢怜抹了一把汗,道:“你这极乐坊真是神奇有趣。” 花城眨眨眼,似乎甚为得意,道:“这算什么?我这里还有更多神奇有趣的东西没给哥哥看呢。”简直像个向人献宝的十岁小孩,谢怜不禁莞尔。 这时,外面依稀传来奇怪的人声,谢怜侧耳倾听片刻,仿佛在喊“渡我!渡我!”起身去看。只见这“鬼画舫”飘荡在漆黑的夜色和水色中,仿佛一盏巨大的花灯,四周还浮着不少小花灯。 温暖的华光引来了星星点点的小鬼火绕着他们打转,那些细声叫唤便是它们发出来的。 谢怜伸手要去托,小鬼火们却仿佛忽然得到了某种指令,闭了嘴一哄而散。谢怜回头道:“那些都是无人超度的小鬼吗?” 花城走到他身边:“是。见了人便缠着要帮忙,有的是纯粹嬉闹,哥哥不必理会。” 谢怜道:“随手渡上一渡也无妨的。” 花城倚在红栏上,笑眯眯地道:“哥哥心善,但这见君川上孤魂成千上万,你是渡不完的。” 谢怜心中默念“见君”二字,道:“这条河叫见君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花城道:“因为这条河连接着人间。” 谢怜了然,道:“‘日日思君不见君’。” 河川边,许多或白衣惨惨、或歪瓜裂枣的小鬼蹲在岸上,巴巴地望着那些从远处漂来的流水浮灯,似乎在等自己阳间的亲人递来一点音信。夜河,流灯,磷火,游魂,鬼画舫,二人身处一幅诡谲凄艳的画卷中。 谢怜道:“无人相渡,那它们要怎么办?” 花城道:“自己办。给我在江上路边好好照明,老实干完活了,自然就解脱了。” 夜风时不时送来阵阵鬼哭狼嚎,花城摆摆手,鬼画舫十分听话地掉头向另一个方向游去。谢怜望着哭声传来的方向,道:“哭得好伤心啊,那是怎么了?” 花城道:“没什么。夜常。等了二十年没等到思念之人的小鬼嚎两嗓子罢了。” 谢怜微微惊叹,道:“二十年?这也太长了,何不放弃?也好放自己解脱。” 花城道:“不会放弃的。” 谢怜觉得他这句语音有异,回头去看。花城却已侧过脸,神色如常笑道:“人间放的花灯也经常会顺水漂到这边来,中元节尤其多。哥哥,你看。” 说着,他一垂手,从水里摘上一朵花灯,取出里面的字条。谢怜瞧不出他神色端倪,以为是自己多心,道:“别看啦,里面写了人家愿望的。”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花城在人间也有大量的信徒,这是信徒们送到鬼界的祈愿花灯,笑道:“我糊涂了,本来就是写给你看的。你看吧。” 花城:“一起看?” 谢怜:“不好吧。” 花城道:“有什么不好的,过来吧。不然这么多灯,谁有耐心看。” 毕竟是好奇,人们写给鬼王的愿望和写给神仙的愿望有何不同,于是,谢怜坐到了花城身边,就当帮他处理公务了。两人一起从花灯里摘出卷好的芯纸,展开,一连好几个,什么“长得丑,也没钱,不过还是请让我娶到七个老婆”“明天要去盗墓了,保佑这是个王公贵族的大坟”……谢怜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们向神许愿时,大概还保留了那么点矜持,而向鬼王许愿则完全暴露真面目了。随手拿到一张祈愿芯纸,写的是“求今年考得比我的好的考生都死光”,真是眼熟。谢怜道:“三郎,你那间鬼赌坊开了多久?” 第40章 夜探鬼府妖图斗法 花城道:“挺久了。怎么了?” 谢怜正考量措辞,花城便道:“哥哥是想说,觉得鬼赌坊剑走偏锋,太过危险,我最好收手?” 谢怜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插手你门下事务。” 花城道:“殿下,你问过郎千秋,当时为什么他要冲出去没有?” 谢怜不知他为何这么问,道:“问了?” 花城道:“我猜,他肯定跟你说,如果他不做这件事,就没有人会做这件事了。” 意思的确是这个意思。谢怜道:“你竟是看透了他。” 花城道:“那么,我就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他放下把玩儿的酒盏,道:“在让自己多活十年和让敌人少活十年里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这就是人。不会因为多了一间鬼赌坊而变得更坏,也不会因为少了一间鬼赌坊变得更好。如果我不掌控这种地方,自会有另一个人来掌控。与其掌控在别人手里,不如掌控在我的手里。哥哥不觉得,在我手里还更放心吗?” 谢怜把这番话认真思索,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逾越了。” 花城笑道:“不算。还是多谢哥哥的关心了。” 看来,花城虽是性情中人,对力量的追求却比他想象中更坚持。不过,这一点也不一定是坏的。 谢怜举起手里的芯纸,道:“那,这种愿望你要帮他们实现吗?” 花城拨弄着水里的花灯,道:“怎么会?哥哥看完丢了便是。” 谢怜奇了:“不管吗?” 花城懒洋洋地道:“不管。我一般看都不看。” “这是为何?” 花城道:“求人不如求己,若想爬出深渊,指望旁人有什么用?旁人总不会次次来救。” 谢怜随口道:“所以才需要神啊。” 花城却道:“可若人人都指望神来救,那神要怎么办?神不会累吗?” 谢怜微微一愣,须臾,笑了起来:“可你的信徒不少吧,置之不理的话,不会说你不灵吗?” 花城嘻嘻笑道:“我又没有要他们拜我,是他们自己擅自要跪在我面前的。再说了,只有碰巧灵了的才敢说,不灵的,他们敢废话吗?” 天界有的神官勤勤恳恳就为多添几个信徒,一个不小心没把信徒伺候好还要被呶呶不休到处抱怨,要是让他们知道花城连祈愿都不看也没人敢说他半个字,只怕要气得烧自己的庙了。谢怜笑着摇了摇头,把仅有的几个还算正常的祈福记下,打算回头有空去代替花城完成,给他攒点口碑。 但他还没有忘记正事,放下河灯,道:“说起来,投骰子到底有没有什么诀窍呢?” 花城道:“有啊。只消运气好就行了。” “……” 谢怜道:“所以,今天在赌坊里,三郎的确是在戏弄我,对吧?” 花城却道:“我哪里敢戏弄哥哥?气运二字,玄之又玄,但也不是不能练,只是非一日之功,也不一定人人都能成。” 谢怜叹道:“那看来,我一定是在不能成的那一批里了。” 花城笑道:“哥哥若是真想赢,我倒是有一个速成的法子。” “什么法子?” 花城举起一只右手。一缕红线在第三指根手背的一面打了一个小小的蝶形结,甚为明艳。他对谢怜道:“手给我。” 谢怜不明就里,但既然花城说给他,那便给了他。花城的手没有温度,却并不冰冷。他捏着谢怜的手握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翻手丢出两个骰子,道:“试试看?” 谢怜拿了骰子一丢,滴溜溜,一下便是两个鲜红的“六”。他奇道:“这是什么法门?” 花城道:“没什么法门。我把运气借了一点给哥哥罢了。” 谢怜道:“原来运气和法力一样,也是可以借的?” 花城笑道:“自然可以。下次哥哥若是要和谁赌,先来找我。你要多少我借多少,保管你得心应手,百战百胜,打得对手一百年也别想翻身。” 两人相对着胡乱玩儿了几十把,一直玩到深夜,谢怜说有点乏了,花城才命那鬼画舫优哉游哉地把两人送回了极乐坊内。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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