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君吾一抬手,青铜卫兵们这才恢复笔直站立的姿势,长戟杆底重重落地,发出“铛”的整齐巨响。谢怜道:“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茗道:“小裴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他这分身力量远不如他本人,但和‘凶’战个平手还是能办到的。可居然有一个人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难道不稀奇?” 他绕着谢怜走了半圈,道:“于是我仔细追问,才发现原来当时在半月关,太子殿下身边,跟着一个神秘的红衣少年。” 一听“红衣”二字,有些神官的神色便开始有些不自然了。接下来裴茗的话,则让他们的不自然,变成了站不住:“这少年既没有名字,也看不出来头。但他在黑暗之中,一瞬就将数百名即将化凶的半月士兵屠杀殆尽!——请问太子殿下,这名红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能瞬杀百凶、又一身红衣的绝! 答案呼之欲出,但谁也不想第一个说出那个名字。谢怜虚伪地道:“这个,当时有好些人都在,我们就相处了几天,不太记得了。” 裴茗道:“不对吧太子殿下,我听说,你跟那少年可是亲密非常,一点儿也不像只相处了几天的样子,怎么会转眼就不记得了?” 谢怜心想:“不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就只是相处了几天而已……” 这时,他身后一名白衣道人晃了晃雪白的拂尘,道:“所以裴将军,你究竟想说什么,又究竟想怎样?” 裴茗道:“我想请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来帮上一点小忙。” 顺着他目光,谢怜在大殿的两个角落发现了风信和慕情。 风信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一贯很高,站得极直,眉宇间永远是微微蹙着的,仿佛有什么事教他很不耐烦,事实上他并没有不耐烦。慕情却和他印象里有些差别了,虽仍是面容白皙,但薄唇微抿,眼帘低垂,一派冷淡。这两人虽然都算得是美男子,看上去却一个比一个难相处的样子。听裴茗点名,他们先望向君吾。君吾颔首,二人才慢吞吞地站了出来。 这还是谢怜第三次飞升以来,第一次和他们对上。这一碰头,不光殿上其他神官都在看戏,三个人自己也在面面相觑。他们乱七八糟地相互瞎看了一阵,裴茗道:“二位都和那位交过手,想来对他的武器比我们熟悉,那么自然也辨认的出,这是不是那位造成的伤了。” 谢怜瞄了一眼那尸体,这么远看不清,只看见从头到脚都是血的。风信和慕情面色凝重地看了一阵,抬头互扫一眼,陷入了沉默。 君吾道:“如何。” 风信道:“是他。” 慕情道:“‘弯刀厄命’。” 大概现在在神武殿的神官里,只有谢怜不清楚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弯刀厄命,就是花城梦中论战、单挑三十三神官时,将数位武神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那一把诡异弯刀! 众神官投向谢怜的目光诡异不已。裴茗道:“多谢两位将军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事件中真有那位的影子,那就复杂了。” 先前那名白衣道人又道:“有什么复杂的?裴将军,难不成您还想赖在人家头上?” 这道人两次发声,两次都站在他这边,谢怜免不得要瞧一瞧到底是哪位清奇的仙僚了。他一回头,只见那道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拂尘搭在臂弯间,腰间插折扇,端的是风流儒雅,神采飞扬。只是那眉目依稀眼熟,谢怜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名道友。 裴茗也看了对方一眼,仿佛是个糟心的长辈不想跟小孩子计较,摇了摇头,道:“那位本领通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意思,竟是想把花城塑造为半月关之乱的幕后黑手了。谢怜蹙眉道:“裴将军,一码归一码,且先不说与我同行的那位少年是不是花城,就算他的确是花城,没证据怎好往他头上扣黑锅?绝境鬼王的恶名也太好用了吧。” 他神情自若地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殿上一片噤若寒蝉。裴茗道:“总之,裴某认为还有疑点,最好能把太子殿下带走的半月国师最好也带来再行审问。” 谢怜微笑道:“我不同意。” 这一声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裴茗像有点意外谢怜说话居然不像他看上去这么好脾气,还要再论,这时,君吾道:“好了。” 两人欠身。君吾道:“半月关之事已经了结。有仙乐与风师作证,证据确凿。明光殿裴宿小裴,不日流放。” 果然折中了。流放,等于“暂时被贬”。意思是你犯了事,但这事不是完全不能商量,还是有可以复职的机会,哪天表现得好指不定就给捞上来了。谢怜觉得可以接受,裴茗却不这么想,沉默一阵才道:“是。” 应了还不忘再补谢怜一刀:“但这伤口确是弯刀厄命所留。帝君还请留意,不要让太子殿下为邪祟所骗。” 君吾道:“嗯。这就是另一件事了。” 裴茗坚持补刀:“还请彻查。” 君吾道:“现在便查,今日散了。仙乐,你留下来。” 看样子是要留谢怜下来马上查了。众神官都无话说,欠首道:“是。” 既已散了,殿上神官一一告退。风信看他一眼,谢怜对他微微一笑,他反而一怔,还是走了。慕情则走的目不斜视,还非要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过,看得谢怜好笑。那白衣道人甩着拂尘满面笑容正要和谢怜说话,刚刚失利的裴茗便无奈道:“青玄,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别闹了行不行。” 那白衣道人笑容敛了:“裴将军,你莫要拿我哥来压我。我又不怕他!” “你……”裴茗有点像是气得牙痒痒了,又拿他没办法,最终,指了指他,道,“你啊你,小裴这次被你害惨了。两百年的流放。” 那白衣道人狂甩拂尘,道:“那是小裴自己做的事,与我无关!”说完赶紧地跑了。谢怜原本做好了裴茗讥讽他几句的准备,却并未如此,裴茗也摇摇头,径自走了。偌大一座神武殿,除了座上的君吾和殿下的谢怜,只剩下一个人,竟是那位永安国的太子殿下郎千秋。 谢怜奇怪,走上去一看,这孩子居然闭着双眼,站着就睡着了! 谢怜登时哭笑不得,心想这可真是厉害,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郎千秋这才猛地惊醒:“怎么了?!” 谢怜道:“没怎么,散会了。” 郎千秋刚睡醒,茫然道:“这就散了?刚才都讲了什么?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听到。” 谢怜道:“没听到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走吧,回去啦。” 郎千秋道:“哦!”这便走了,迈出大殿之前,还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扬起满面笑容,对他道:“谢谢你叫醒我了。” 谢怜笑眯眯地对他挥了挥手。待到众人都散干净了,他才慢吞吞转过身。 君吾也负手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他面前,道:“血雨探花,弯刀厄命。” 谢怜仿佛被提起了后脖子的猫,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君吾又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谢怜看他一眼,忽然跪了下来。 他双膝尚未落地,君吾一伸手,便托住了他的手肘,没让他跪成,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怜道:“对不起。” 君吾道:“你这算是知错了?” 谢怜叹道:“不错,帝君。仙乐错了,再也不敢了。” 君吾道:“那你说说,知的是什么错?” 谢怜试探着道:“……跪下永远没有错?” 君吾看向他。谢怜立即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帝君。” “……”君吾无奈道:“你的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从前让你认个错比登天还难,现在这都是跟谁学的?” 谢怜垂首不语,心里却在想如今我不光能跪,真有必要的话擦靴子也是可以干的。君吾微一侧首,示意谢怜跟他走。 两人走到神武殿后,君吾负手在前,道:“八百年前我让你下去后记得时常跟我通信,你却一下去就是毫无音信,逍遥得很,一个人在下面把自己往死里折腾。这次飞上来这么多天,一次也没有来神武殿报到过。换个人这么不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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