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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程嘉余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徒劳在程砚的手中挣扎,最后把自己累得喘息不止,眼眶通红瞪着他哥:“讨厌你!还有周杨!你们都脏......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放开我,放开......” 程砚微一挑眉,明白过来。他的表情和缓许多,手也松开了,程嘉余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程砚坐到床沿边,声音变得温和,“怎么又生你周杨哥哥的气了?” 程嘉余躲在被子里深深呼吸,拼命忍着心痛和酸楚闭紧嘴。他只想求他哥离他越远越好,这样他就不会每一分一秒都想起他和周杨在那个房间里的一切,高昂的呻吟,皮肤上热烫的汗珠,反复粗暴交合的性器官。他想远离那个房间,远离房间里的一切。 他知道他从前总是幻想,在残酷的真实够不到的舒适地带总抱着虚幻的期待,天真地期待他哥和周杨或许没有看似那样亲密,只要不去想作为伴侣的他们会如何做爱上床,一切就永远不会在程嘉余的幻想世界里发生。 但程嘉余看到了。即使百般不愿,竭力想逃,他的那一方小小的、只属于程砚的世界还是被打碎了,碎片里都是他哥和周杨在床上抵死缠绵的画面,都是他崩溃的眼泪,和手腕伤口流下的鲜血。 他知道是他错了,不该骗自己,不该逃避现实。程嘉余揪着被单茫然地想,他承认错误了,可以放过他了吗? “嘉嘉。”他听到哥哥用温和好听的声音说,“你和周杨又不一样。” 当然。他们当然不一样。程嘉余想自己大概是被下了迷药了,才会将亲生哥哥作为唯一的爱慕和性幻想对象,还为不可得不可求而痛苦不堪,辗转反侧。程嘉余是这样一个固执、孤独而闭塞的小世界,只要一天没有人来戳破他,他就可以永远地运转下去。 只要一天没有人来告诉他事实,他就可以永远地爱程砚。 “程嘉余,你和我不一样,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哥爱我,知道为什么吗?他和我上床,操我,我会和他结婚——你呢?” “程砚这辈子都不会和你上床。” 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们会一生相守,相持,生时同被,死后邻墓,他们的名与姓永远写在一起,无论亲友,财产还是血缘,他们共同拥有,不分你我。 除了爱情。 一只大手抚上被子,轻轻拉下。被子落在床上,露出程嘉余那张满脸泪痕、通红不堪的脸。 他雕塑般呆呆跪坐在床上,柔软的短发凌乱不已,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衣领在刚才的挣扎哭闹中挣开,半边瓷白的肩膀露在外面。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睛恍然无神,落在程砚的身上。 程砚平淡为程嘉余牵好衣领,手难得主动抚上他湿润微烫的脸颊,低声说:“不闹脾气了,和哥哥回去好不好?” 程嘉余却只是怔怔看着他哥。窗外浅白的淡色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纤瘦的身形笼上一片淡淡的白辉,皮肤透亮得像一只雪白的蝴蝶,下一刻就要振翅离去。 这份扭曲畸形的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伴随程嘉余的每一天,每一夜。他的记忆无法追溯源头,好像天生就受到这份致命的吸引,全然不受理性的控制。程嘉余只是看着程砚的脸,深深的爱和恨意就从深渊中喷薄而出,他反复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陷入那种近似癫狂的自我幻想,却在哥哥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想要试图抓住那一丝飘渺的希望。 “哥哥。” 程嘉余艰难抬起手臂,手指不稳摸上程砚的脸颊。他用尽了身体里剩下的所有勇气,才让指腹贴上那让他思念又痛苦的温暖皮肤。程嘉余望着程砚深黑的眼睛,他知道哥哥在看着周杨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平静无波的表情,但他还是说了,“我爱你。” 他的声音细微,低弱,再不剩一丝力气,像是宣布自己死前的誓言。他惴惴不安,不知是期望还是绝望地望向程砚,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事到如今,他还想要得到一个幻想中的回答。 “我不想......你和周杨......”程嘉余喘息着,吃力地组织着话语,他要避开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那个房间里的画面,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虽然你们在一起很久......但是哥哥,我真的,很久之前开始,我就一直......” “嘉嘉。” 他笨拙的、耗尽所有力气和真心终于想要说出口的表白,被他哥轻轻一声随口打断。他们在舒适温暖的卧室中对视,早上的阳光舒缓温柔,静谧流淌。 程砚竟然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像深深河面下冰冷水流中一汪黑暗的波纹,不知情绪,不明缘由,只要再靠近程嘉余一些,就会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卷入。 “我当然爱你。”程砚握住程嘉余的手腕拉开距离,放在一边。他的声音化作一道冰冷嘲讽的利刃,一举刺进程嘉余所剩无几的心脏。 “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弟弟。” 公众号+xytw1011 整理制作 ?2021-01-09 17:12:39 14 市郊区一所私立高中学校门口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正值放学,学校附近学生来来往往,一群女生结伴走出校门,看到那辆黑车,都笑着朝身后说,“嘉嘉,你哥哥今天又来接你啦。” “嘉嘉的哥哥最近天天来接呢。” “好幸福呀。” 他们身后就是程嘉余。天已入秋,除了换上秋冬的校服外套与长裤外,程嘉余还多穿了一件格子大衣。他怕冷,低着头把手揣在兜里走路的样子白净柔和,只是面色偏白,落落的提不起精神。 周都走在他旁边,见别人和他说话他也没反应,担忧问:“嘉嘉,你怎么了?” 程嘉余看起来有些累,只说,“没事。” 直到程嘉余坐上了他哥的车,周都还望着车离开的背影,等被周围朋友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挠挠头发,转身走了。 轿车平稳前行,车里熏着淡淡的清香,对程嘉余来说有一定的安神作用。他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不说话,头抵着看自己的手指,从上车起一句话也没和程砚说。 程砚下了班就来接他,衬衫领还严丝合缝扣着,手搭在方向盘上时露出一小截手表带。程嘉余不和他说话,他似乎也不在意,反倒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主动开口:“晚上想吃什么?” 程嘉余低声回答:“不想吃。” “不行,饭一定要吃。” 程嘉余就偏过头去看窗外,不说话了。 回家后程砚照例去厨房做饭,程嘉余回到自己房间,把房门一关,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书包扔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他不会玩游戏,就找出一部自己很喜欢看的电影看。冬天天黑得早,房间里光线不足,程嘉余也不开灯,就一个人蹲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看这部已经看过三四遍的电影。 半个小时后,程砚过来敲敲他的房门,“嘉嘉,出来吃晚饭。” 程嘉余就暂停电影,出去吃饭。程砚做了他平时喜欢吃的鸡蛋卷和南瓜粥,程嘉余坐在桌前捧着碗喝粥,安安静静地,不像从前那样总要找他哥说话。餐桌上的圆形吊灯落下暖黄的灯光罩住对面而坐的两人,勺子轻轻碰到瓷碗的声音清脆小巧。 程砚看到程嘉余喝粥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一点到嘴边,自然地伸手过去替他抹掉,温和道:“总是吃到嘴边。” 程嘉余动作一停,好半天才抬手抹抹嘴角,低着头继续吃饭。 自从程嘉余从爸妈家被接回来后,程砚对他的态度再次恢复温柔体贴,每天接他放学,每餐都做好吃的给他吃,温和地与他说话,目光专注,绝口不提周杨。 程嘉余却渐渐生出快要碎裂开的感觉。 晚上洗完澡,程嘉余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电影。房间很黑,在夜色的浸染下成为一方深蓝的玻璃鱼缸,冰凉地裹住他。程嘉余抱着被子窝在床的角落看着手机,时暗时亮的屏幕光映在他白净的小脸上,映照他出神没有焦点的琥珀色瞳孔。 房门被轻轻敲响,又是一声温柔的“嘉嘉”。 程嘉余反应慢半拍地动了动,略显紧张地直起身子,把电影点暂停,看着自己房间紧闭的门。 门被推开,程砚走进来。他的身影高挑修长,像一道从黑夜中走出的影子。程砚说:“怎么又在看电影?” 程嘉余小声回答:“我不想做作业。” “好,那就不做。” 程砚的态度纵容,不像以前那样还要督促不爱学习的弟弟写作业。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程嘉余,额前漆黑的碎发轻轻在他英俊挺拔的眉眼间留下淡淡的阴影,那雕刻般深邃的五官令程嘉余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走,怔怔看着他哥的脸。 程砚轻声问他,“要不要去哥哥房里睡?” 程嘉余仿佛倏然惊醒过来,摇摇头。程砚却没看到一般,坐下来温柔抚过他的头发,声音带上担忧,“你最近白天总是精神不好,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觉?” “不,不是......” 那只手只微微一用力,就将程嘉余带到程砚面前,几乎靠进他的怀里。程砚低头在程嘉余耳边说,“去我房里睡,你会睡得好些。” 低沉和缓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引得程嘉余毫无反抗一动不动,任他哥把他抱起来离开自己的房间,手机落进床的角落。程嘉余骨架小而柔软,身体又软又轻,被程砚轻易抱在怀里,小声喃喃自语,“我不想......不想去......” 程砚偏过头在弟弟的额前宠爱地亲了一下,哄着,“好了,别让我担心。” 程嘉余被放进床里,床上都是程砚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牢牢锁住他,令他陷在被子里无法动弹。直到程砚关上灯,掀开被子进来将他抱在怀里,程嘉余想挣扎,想哭泣,想求他的哥哥不要这样抱住他,好像抱着生命中的珍宝。可熟悉致命的味道像海潮一样卷向他,将他的灵魂拖入海底。 他再次沉进深不见五指的幽黑海底。 “程嘉余,你看看你都几天不写作业了?” 程嘉余一声不吭站在办公室里,班主任拍拍他空白的作业本,“怎么说你都不听了是吗?” 班主任知道程嘉余这小孩成绩不好,向来也不爱学习,但平时也还算规矩,作业都会按时交上来,虽然总是错漏百出。这几天却不知怎么了,干脆连作业都不交,任课老师轮番找过他也没用,急得班主任这会儿放了学都不去吃饭了,把程嘉余揪到办公室来教育。 办公室其他老师渐渐走空,隔壁教理科班的一位女老师过来找同事一起吃饭,那女老师经过程嘉余的时候好奇看了这漂亮小孩一眼,这一看便愣住,紧接着“哎”了一声,班主任暂时停下教育程嘉余,“小徐,怎么了?” 女老师忙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我说怎么一眼看过去有点眼熟呢,张老师,你这位学生的眼睛可真像我高中一同学,都特漂亮。” 班主任哭笑不得:“是吗。” 旁边同事忙完也过来,打趣她,“高中同学的一双眼睛都能记到现在,印象相当深呀。” 女老师有些脸红,示意同事不要当着学生的面瞎说,赶紧转移话题,“他是属于相貌很出众的那种......对了,我记得他还有个亲弟弟,现在也在咱们学校读高中呢。” “哦?他弟弟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他弟弟呀......我想想,他叫周杨,我记得他的弟弟名字叫周什么来着......?周——对对,叫周都!他高中那会儿和我们提起过一次。” “周都?那就是我班上的学生啊,真巧了......” 程嘉余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边闲聊结束,女老师和同事正要一起出去,程嘉余忽然喃喃出声:“他叫什么?” 女老师怔住,不解看向他。班主任在一旁皱眉,“程嘉余,现在正说你作业的事,你不要......” 程嘉余却没听见似的,盯着那女老师又问了一遍:“请问您的高中同学,叫什么名字?” “叫......叫周杨呀,你认识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眼睛真的有点像——” 微微上挑的眼角,天生温柔湿润的大眼睛,那天他们很近地对视,从对方的瞳孔中都看到自己的眼睛。 程嘉余愣愣站在原地,忽然地满身寒意。 周都从来没提过他有一个哥哥。 每次他和周都并排坐在教室里,咖啡店,他当着周都的面偷偷看周杨的微博,说讨厌周杨,不想周杨和他哥谈恋爱。 周都一次都没说过周杨是他哥。 程嘉余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靠窗边最后一排,周都还坐在位置上等他。周都每天放学都会等他一起走,如果他哥不来接,周都就送他回家,如果他哥来接,周都就陪他在学校门口一起等他哥来。 周都什么时候都陪着他,在学校时的任何时刻,周末没有哥哥陪在身边时的无趣时光,都只有周都陪在他身边。 除此之外,他没有第二个朋友。 “总算回来了,又挨训了吧。”周都看见他回来,便放下手里的手机,“让你好好写作业,你也不听。” 程嘉余一步一步机械走过来,周都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急着把东西都放在书桌上,“正好我去上个厕所,等等我。” 周都转身跑出教室。程嘉余站在桌前,低头看到他留在桌上的手机。 程嘉余知道他的手机密码,他们之间没有这一点小秘密。但程嘉余从不去玩周都的手机,周都喜欢玩手机游戏,他却不感兴趣。他连自己的手机都碰得少,除了有时候看看电影,刷一刷社交软件,就再没有别的娱乐。 手机就这样扔在程嘉余面前,他看着手机,伸手拿起来,解锁。 他点开通讯录往下翻,一直翻到底也没有看到周杨两个字。程嘉余的胸口稍微能够喘过一些气来,他正要退出通讯录界面去翻周都的微信记录确认,手指不小心碰到旁边的通话键,接着一页通话记录跳出来,程嘉余正想退出,手指却顿住了。 周都平时很少打手机电话,大多都靠社交软件和别人沟通,因此通话记录里大多是简单的“爸爸”和“妈妈”,唯一奇怪的,就是中间穿插着几个重复的、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这个电话号码陌生,没有备注,就在他被喊去办公室挨训的前一刻还打出去过一通。昨天晚上的,昨天中午的,前天晚上,前天中午......程嘉余一直往下翻,就会看到周都每天都会定时和这个手机号码通话一次到两次,有时候一分钟,有时候十几分钟,比和爸爸妈妈的通话次数还要频繁。 程嘉余看着这串陌生的手机号码,手指慢慢靠近屏幕,悬停。 不会的。程嘉余心想,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 然后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使着他点了下去。电话通了,程嘉余靠近听筒,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重重地跳,几乎要盖过手机里的振铃声。只短短过去了几秒钟,程嘉余却仿佛熬过很久很久,熬得手指都微微发起抖来。 电话接通,一声熟悉的、清冷的、他从小听到大的低缓男声响起。 “喂。” “嘉嘉,我来啦,走吧——” 周都从后门跑进来,一脸阳光的笑容在看到程嘉余拿着他的手机打电话时忽然凝固。程嘉余也看着他,手臂垂落,手机“啪啦”摔在桌上一路滑出去,又劈里啪啦掉在地上。电话断了。 两人在空落落的教室里互相看着,傍晚温柔的夕阳如水波浸润,滑过他们之间站立的距离。 “嘉,嘉嘉。”周都咽了咽口水,“今天怎么想玩我的手机了?没、没关系,你想玩就玩......” “为什么你会和我哥联系。” 程嘉余盯着周都,他看上去苍白,脆弱,比窗外的夕阳还要单薄。周都失了语般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摔在地上的手机,又小心翼翼去看窗边的程嘉余。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哥叫周杨?” 周都深呼吸一口气,紧张向前迈一小步,“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 “说啊。”程嘉余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他扣住课桌边缘的手指紧绷发青,终于在一瞬间的沉默中彻底爆发,抓起周都的书包甩在他面前,一脚踢飞椅子,“你说啊!” “嘉嘉,你别生气!我说!”周都吓得连自己的书包都不敢去捡,只慌忙解释:“周杨是我哥,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我不想惹你不开心,所以——嘉嘉,别、别摔东西,小心别砸到自己了!” “你撒谎!撒谎!”程嘉余气得浑身发抖,他快气疯了,他唯一的朋友欺骗他,背叛他,与他最讨厌的人是亲兄弟,直到现在还想要继续把他当傻子来骗! “我没......对不起,是我撒谎,嘉嘉你别砸桌子!”周都冲过来抓住程嘉余的手臂,他近乎自虐般摔打周围一切可以摔打的东西,很快手腕就撞青了,周都不得不按住情绪失控的程嘉余,手足无措对他说,“是、是我哥不让我和你说,他让我来找你,让我和你做朋友,你哥哥也让我和你做朋友,你哥让我陪着你,然后每天打电话和他、和他说你在外面做什么,就......就是这样......” 程嘉余如坠冰窟,脸上刷然褪尽血色。他被周都抓着手臂动弹不得,剧烈喘息片刻后,大大的眼睛中逐渐颤抖着蓄满泪水,“你们骗我,你们全都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嘉嘉你别哭,我不想骗你,我哥和程砚哥让我不许说,我,我就......” “放开我!骗子!”程嘉余崩溃挣扎,双脚胡乱踢打周都的腿,哭着大喊,“你们都骗我,我讨厌你们!” 周都疼得咬牙抽气,却伸手用力抱住这个满身伤痕大哭不止的程嘉余,用力到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揉进怀里,急促道,“对不起,我是一开始骗了你,但是我当初也不知道他们让我接近你是为什么,我、我以为他们就是让我多照顾你!因为你身体不好,又总是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你那么......喜欢你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就再也不理我了,嘉嘉,别哭,别哭,你听我说,嘉嘉。” 周都紧紧抱着程嘉余,抚去他满脸的泪水,无论如何都抱着他不放,“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吗?不哭了好不好?我什么都和你说,什么都听你的,从今以后永远站在你这边,我发誓。” 晚霞温柔静谧地披在他们的身上。教室里空空荡荡,窗纱被风轻轻吹起,地上一片狼藉,哭得几乎站不稳的程嘉余终于耗尽力气,被周都抱在怀里抽泣不止,声音微弱低哑,“骗子,都是骗子......” 周都把他抱到课桌上坐好,用袖子笨拙给他擦眼泪,替他整理凌乱的发丝,衣领,捧着程嘉余哭红湿润的脸颊,认真说,“嘉嘉,我真的再也不骗你了。” 程嘉余哭着摇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般,手指握成拳头抵在他的肩上。周都毫无办法,只能再次把人抱进怀里哄着,拍着。 他的视线无意扫过,就看见教室前门站着程嘉余的哥哥,程砚。 那个男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高大笔挺的身影立在夕阳招不到的阴影里,五官俊美,目光幽黑。 像一场沉沉黑云之下,即将吞噬海面的冰冷风暴。 公众号+xytw1011 整理制作 ?2021-01-09 17:12:42 15 门砰的一声关上,玄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程嘉余被程砚抓着手腕几乎拉扯着带回他的卧室,程嘉余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摔坐在他哥的床上,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白净的脸颊残留着哭红的痕迹,此时却被吓得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握着自己被握红发疼的手腕呆呆坐在床上,看着他哥。 他哥看上去冰冷、漠然,比他见过的任何模样都要陌生奇怪。站在他面前像一尊手持利器随时都会要惩罚他的黑色神明,即使一言不发,也把程嘉余吓得瑟瑟发抖。 漆黑的视线牢牢落在程嘉余的脸上。程砚没有任何要作出动作的意图,他的双手平平垂在身侧,开口:“手机给我。” 程嘉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程砚将他的手机拿过来,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嘉余孤零零坐在床上,茫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哥哥的房间简单,干净,东西少得几乎有些空旷了。他内心惴惴,愤怒在哥哥的无声压力下全数化为委屈,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这些天也一点没对哥哥乱发脾气,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他,把他蒙在鼓里当傻子耍,为什么哥哥还要生气? 程嘉余难过得又红了眼眶,起身抱着书包想回自己房里去。他按住门把手往下,门哒的一声,卡在门框里。 门从外面锁住了。 程嘉余愣愣站在门前,手指不知所措按在门上,试着叫了一声,“哥哥。” 没有回应。门像一个黑漆漆的山洞,睁着庞然的黑色眼睛盯着他。程嘉余害怕地又唤了几声,但是门外安安静静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他不知为何感到阵阵寒颤,哥哥的房间又空又冷,程嘉余很害怕,也很紧张,他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纤瘦的身体靠在门上,缩成小小不安的一团。 为什么把他一个人关起来? 从那个房间开始,哥哥在他面前每一天都变得更加陌生。像一座梦幻疏离的清冷雕像渐渐生出无数裂痕,从裂痕中留下黑洞洞的液体,坏了般破开、损毁,一点一点面目全非。 过了很久,直到程嘉余坐在地上冷得微微发抖,门终于再次被打开。程砚推开门见弟弟蜷缩着坐在门边,握着门把的手指稍一用力,沉默半晌,说:“来吃饭。” 晚饭依旧如常。两人坐在桌的两边沉默吃饭,只有碗筷偶尔碰触轻轻声响。灯落下温暖的黄光,罩住两个冰冷的人。 程嘉余勉强咽下几口饭就再也吃不下,可放下碗后又不安坐在椅子上不敢擅自离开。哥哥虽然不说话,视线也始终没有放在他的身上,但仿佛有无形的锁链将他捆缚在哥哥的面前,令他半步也不敢多走。 “我,我吃饱了......”程嘉余低着头说。 程砚坐在他对面视线不抬,开口:“今晚在我房间睡。” 程嘉余想问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要和周杨一起把他唯一的朋友剥夺,既不爱他,还要让他重新变成孤独一个人。 但程嘉余什么都不敢问。他胆子小,本能地不愿意让哥哥不开心,他永远是追着程砚道歉、主动贴上去的那个,就算亲眼看到他哥和别人上床,生了病被扔在一边,和别人联合一起骗他。 程嘉余除了一天比一天更痛苦,什么也做不到。 程嘉余一个人躺在程砚的床上,被子裹住他,房间漆黑静谧,窗外夜色茫茫。他哥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他不知道哥哥在做什么,周围太安静了,程嘉余躲在被子里,睁着眼睛恍惚以为自己陷入沉眠的幻觉。 程嘉余小幅度晃晃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门前,扶着门把慢慢往下按,把门拉开一点微不可见的小缝。 一个纹丝不动的漆黑身影站在他的面前。程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不知悄无声息看着这道门多久,他俊美的容颜一半融于阴影之中,一半在光里像冰冷的神明,漠然看着他唯一的信徒。 程嘉余吓得后退几步,门砰地撞在墙上,被程砚一手抵住,他的影子随之落下,罩住程嘉余全身。 “又想去哪里。” “我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哥......” 程砚抬手握住他的小臂,程嘉余疼得呜一声,被他哥拖回床边,身形不稳摔在床上。他着实有些吓坏了,因为哥哥从来没有弄痛过他。 程砚看着他手臂上一圈很快泛起的红,移开视线。他按住程嘉余的肩膀,几乎不用力,程嘉余就顺着力道的方向被按进床里,睁着一双茫然紧张的大眼睛看着他,毫无防备,好像一击就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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