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勒紧的皮带一条一条束缚在周杨病态青白的身体上,皮带上带着铆钉,仿佛钉进周杨的皮肉里。黑纱覆盖他的腰和手臂,乳头和阴茎则完全暴露在外,银色丝绳在周杨的阴茎上绑出一个奇怪的形状,一圈一圈绕到他的龟头顶部,马眼处堵着一个银色小球。丝绳一直延伸进更加隐秘的双腿中间。 像黑色的毒液和流动的银色虫子在人的肉体上来往攀附,程嘉余头一次受到这么大的视觉刺激,被冲击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穿?”周杨仿佛安抚般摩挲着捆绑住他的衣具,轻笑着说,“因为你哥哥喜欢。” 程嘉余的大脑再次陷入空白,仿佛听不懂他说的话一般茫然呆楞着。周杨眯眼笑起来,走近他,微微弯腰。在程嘉余惊慌想要躲开之前扣住他的下巴,“来,低头,看。” 程嘉余被迫转过视线,看着周杨用另一只手慢慢捋起自己垂软的阴茎,往上扶,露出更里面的黑暗深处,两片肥厚的阴唇。 “嘉嘉,我们是一类人。”周杨掐着程嘉余的下巴,把他的下巴捏得通红,“只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就是你哥永远不可能和你上床,也不会爱你。” 他们的眼睛很近地看着对方,一个因为情绪极不稳定而剧烈发着抖,一个因为疯狂的快意而弯成最是满足的笑意。它们在挨得这么近的时候,才能让人看出那相似的上翘眼角,和同样天生潮湿柔软的眼睑弧度。 “我要你就坐在这里看着......看你的哥哥是怎么上我的,是怎么只爱我一个的。他喜欢什么姿势,喜欢什么样的床伴......” “看完以后,你就乖乖地,老老实实地回去喝你的奶,不要再纠缠你哥哥,不要再让我想弄死你,明白了吗,程嘉余?” 公众号+xytw1011 整理制作 ?2021-01-09 17:12:30 11 黑暗的浪潮一下把他托起,一下把他卷进深渊。心脏剧烈跳动和疲惫令程嘉余产生了虚幻的失重感,他被想象中的感觉折磨到虚脱,想吐,嘴巴被毛巾牢牢堵住,令他无法顺畅呼吸。 那扇门打开了。一双熟悉的皮鞋,妥帖干净的裤脚,随着迈开的步伐牵起是露出程嘉余观察和幻想过无数次的脚踝。单向的玻璃挡住了他们看向这边的视线,却挡不住声音沿着玻璃和地毯的缝隙钻进程嘉余的耳朵,被放大,放大,震得程嘉余浑身发抖,胸口闷热沉重。 不要走过去......不要......不要在我面前...... 程嘉余哆嗦着手指,看着玻璃那边的程砚,他哥还是那么好看,沉静,穿着工作时常穿的那套正装西服,肩宽腿长,面容俊美,浑身散发着清冷沉沉的禁欲感。程嘉余总情不自禁想着这样的程砚自慰,在令人疯狂的假象中一次又一次高潮。 他想象过无数次程砚操他,能够在这样的幻想中激烈地高潮到虚脱。但他不会再去想象第三个人,他不能看着他哥操另一个人,即使他知道一切都在发生,即使他嫉妒得发疯。 如果他看到......如果他看到...... 他看到了。程砚站在那个卧室中间,周杨跪在他的面前,那个前一刻还疯子一般掐住他下巴的人仿佛忽然换了一个灵魂。他看上去胆小,瑟缩,乖顺又虔诚地跪在他哥的皮鞋前面,像是在朝拜他的神明。 那才是真的周杨。那才是周杨心中真正爱的样子,他自己的样子。他看上去快乐又恐惧,光只是跪在男人面前,就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被绑缚着的阴茎挺立流出水来。 程嘉余闭上眼睛,呼吸太热了,蒸得他如坠梦里,他多希望这是梦里。 “砚。”他听到周杨深情地唤着他哥的名字,带着深深的卑怯与爱意,全然没有自在和虚假。程嘉余用力挣动手腕,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声沙发椅发出的轻微“嘎吱”声响,接着男人低冷好听的声音在两个房间响起,“自己弄。” 周杨在这样的程砚面前成为一个奴隶,他乖巧牵过绑住自己下体的细绳,绳子从肚脐一直往下勾连到后穴,他张开双腿跪在程砚面前,贴紧的阴唇分开,露出卡在女穴缝隙中间的一串白色圆珠。周杨拨开珠子,手指伸进自己的女穴,粘腻的水液滴出。他始终仰头望着程砚,从他的目光中寻求自己下一个动作的细微指令。 房间昏暗,无光。情色的水声与呻吟充斥两个空间。程砚安静坐在沙发椅上,后背舒适向后依靠,深黑的目光垂落在周杨身上,像看着一出与他无关的戏剧,侧影静如黑色剪纸,一股无声的令人惶然不安的沉默。 “砚......”周杨的双腿已经被淫水打湿,他乞求地看向程砚,不敢有要求,不敢说话,腿已经软得跪不住,也不敢往程砚的腿上靠。 男人支着下巴,一半英俊的脸颊隐没阴影。踩在地毯上的皮鞋微微抬起,鞋尖抵上周杨硬起流水的阴茎,踩上他抽搐的腹部。 “啊......啊......” 精液,汗珠和放荡糜烂的淫叫拍打着玻璃,程嘉余浑身冒出汗来,不知是冷是热,一同而来的还有双腿间无法扼制的热流涌出。他在深深的惊慌、恐惧与羞耻中无法违背身体本能,琥珀色的眼睛在颠覆中发抖、战栗,也只能死死盯着那黑色的鞋尖,盯着他踩在别人通红的阴茎上,就像踩在他自己的阴茎上。 求你,求你,不要再碰他......程嘉余像一条被摔出水的快死掉的鱼,绝望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动弹不得地无声求救,谁都好,放了他吧,别再让他看下去了。 周杨跪在地上狂乱地叫着。鞋尖滑过他的阴茎,用力顶进他的女穴,把串珠也一起深深顶了进去。他满面潮红叫着程砚,求他,勾引他,女穴被皮鞋插得水往外喷。鞋尖抽出来的时候周杨朝前倒在地上,哆嗦着伸出舌头去舔上面自己喷出来的水。他舔得陶醉疯狂,张嘴吞吐那漆黑的鞋面,喉咙里发出动物般古怪的声音。 画面在程嘉余的眼中渐渐陌生,扭曲,像有魔鬼从墙壁上的画里爬出来,张开五指喷出漆黑的液体把他包裹。他看着周杨趴在床上,他哥拿着皮鞭,鞭子一下一下甩在周杨的屁股和大腿上,皮肉如白浪翻涌,被鞭子抽出通红的痕迹,周杨叫得像发了情的母兽,股缝里在鞭子的抽打下坏了般往外漏水,床单,地毯,桌椅,到处都是他流出来的水,程砚却还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连衬衫衣领都没有乱。 程嘉余的手腕被手铐勒出血痕。他反复挣动,呜咽,因力气流失虚脱而徒劳无功,所有声音都掩盖进周杨大声的哭叫和皮鞭抽在肉体上的声音。程嘉余快崩溃了。眼泪打湿他的脸庞和嘴里的毛巾,他尝到自己眼泪的咸味,之后连味觉也在极端的痛苦和恨意中淡去。他恨把一切都揭开面纱的周杨,恨永远不爱他的程砚,也恨看着他最爱的人和最厌恶的人做爱时还会流水高潮的自己。 不知道该厌恶什么,是这样粗暴令他恐惧的画面,还是专心看着周杨的程砚。那个丑陋的、被打得满身红痕、早已失去理智的周杨,是这样的吸引着他的哥哥,那一团扭曲的肉和骨头,是他哥全心全意的所有物。 周杨被皮鞭打得奄奄一息,他的手被铐起来反剪在背后,程砚站在他面前,解开了腰间的皮带。 程嘉余猛地一挣手铐,尖锐的贴片边缘刺进他的皮肤,穿透皮肉,在他的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周杨迫不及待含住程砚的阴茎。阴茎粗长,坚硬,被周杨用力含进口腔,卡进喉咙,舔得啧啧作响。程砚随手拿过桌上的烟,点燃,指尖缓缓撩起迷离的白雾。 雾蒙上程嘉余的眼睛。他被阵阵作呕和反胃的生理反应折磨得几乎晕厥,眼泪在他的眼角干了又湿,他的眼睛红肿,视线一下清晰,一下模糊,血从他的手腕顺着椅子流下,在地上聚成小小的一汪血珠。 我恨你。程嘉余在昏昏沉沉和干涸的泪水中想着,我再也不爱你了。 手铐撞在床头疯狂地响。周杨被程砚按在床上操得双腿大张,浑身抽搐痉挛,他叫得像个饥渴欠干的漂亮婊子,身下的床单透湿。肉体激烈碰撞和大床摇晃挤压的声音像恶鬼尖叫围拢程嘉余,他听到他哥清冷又含着欲望的声音,让周杨张开腿咬紧,让周杨别叫那么大声,说他是个浪货。 程嘉余闭上眼睛,任玻璃那头卧室里做爱的一切声音无尽地勒紧他,拉扯他,扒光他小心翼翼珍藏的一切,把他拽进无底的深渊。他不再想呼吸,不想他荒谬可笑的爱情,不想程砚,不想一切。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公众号+xytw1011 整理制作 ?2021-01-09 17:12:33 12 看见了吗。看得清不清楚?是不是每个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他的眼睛,嘴唇,曲起的手指,漆黑的鞋尖,西服衣摆平顺的折角,他的奴隶。呻吟,尖叫,所有声音,一个都别忘记。 然后带着你天真苍白的梦,永远离开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程嘉余抓住洗手池的边缘,吐得头昏脑胀,胃都要发烧。水哗啦啦卷稀薄的胃液冲进下水道,程嘉余的后背留下虚汗,扣着水池的手指青白发抖,手腕外侧的伤口缓慢向外渗出血迹,被水漫开在纤瘦的手臂上。 程嘉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他从离开周杨的家时起短暂地丧失思考能力,直到回到自己的家,站在清冷潮湿的镜子前,看见自己浑身狼狈,像个流落街头的乞儿。 他孤零零站在浴室里,眼泪涌出的时候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哭得太久,太凶,眼眶肿得吓人,稍微再多一些眼泪就眼睛疼得看不见事物。程嘉余哆嗦着手指抹掉泪水,从架子上拿过毛巾,裹在手腕的伤口处,跌跌撞撞走出浴室。 程嘉余四处找自己的手机。他以为自己带在了身上,找不到之后才想起出门前因为害怕自己私自去找周杨的事情被哥哥发现,太过紧张以至于连手机都忘了带在身上。他从自己的被子里面翻出手机,按错好几个键才终于拨出电话。 “嘉嘉呀?”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顷刻间将程嘉余心中所有的愤恨与委屈激得倾斜而出,他坐在床上深深喘息片刻,终于呜咽着再次大哭出来,“妈妈......呜......你来接我回家......我要回去......” 女人忙哄着安慰着,问他怎么了,说嘉嘉好乖,不哭,程嘉余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直哭着闹着要回家,要人来接他。 “好好,你乖,我先和哥哥打个电话......” “不要,不要!”程嘉余反应极大,几乎神经质地喊,“不要和他打电话,我不想看见他!” 程母只好又好声好气哄半天,答应他不和程砚打电话,明天一早就来接他回去。程嘉余挂了电话,呆呆坐在床上,像个毫无生气的瓷白玩偶,坐了好一会儿,起身脱掉脏兮兮的外衣去浴室洗澡。他把自己里里外外地用力洗干净,像是身上有什么让他非常不舒服的东西,直到把浑身上下都搓洗得通红发痛。他换上干净睡衣跑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爬上床缩进角落,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起来。 天渐渐变暗。黑暗和被子让程嘉余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躲起来慢慢舔舐伤口的角落,他茫然睁着双眼看着窗外冰冷的月色,窝在被子里一下一下小声抽着哭嗝。他太累了,仿佛一瞬间透支了无数天的精力和体力,疲倦和痛苦撕扯着他的神经,令他一时清醒一时昏沉,噩梦见缝插针挤进他的大脑,又是那片黑漆漆的森林,怪异的尖叫,拖拽,混乱,程嘉余急喘着气,额角满是冷汗,闭上眼抱着枕头不断动弹,梦呓。 “咔哒”一声,家里的大门被打开的轻响。程嘉余瞬间清醒,拖着枕头惊慌蜷缩起来,心跳骤然加快,却不再是期盼的心动,而是巨大的阴影笼罩向他。 他哥回来了。 程嘉余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听到客厅里传来熟悉的声响,钥匙放在鞋柜上,脚步声,衣料轻微的摩挲,水杯“哒”地磕在桌面上...... 脚步声过来了。 程嘉余吓得把头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他哥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应之后便推开,见床上鼓起个小包,走过去。 “嘉嘉?” 程嘉余躲在黑暗中竭力把呼吸放平稳,不断在心中乞求,快走,快点,别看我,别再这么叫我。 程砚的脚步声让他想起那黑色的鞋尖,喊他“嘉嘉”的时候,让他想起在那个一切都扭曲破碎的房间里,那一声参杂着暧昧欲望与笑意的“周杨”。 是我错了。程嘉余颤抖着手指抓紧枕头,忍受一次又一次冲进胸腔的崩溃和绝望。是我错了。 程砚离开了他的房间。力气被再一次抽空,程嘉余松开枕头,空空望着天花板。 月光清辉落进房间,照在无声的冰凉地板和床单上,照不亮梦里人无可诉说的心事。 他疯疯癫癫的、无疾而终的破烂心事。 第二天程嘉余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学,早饭吃了一片面包就要回房睡觉。程砚见他脸色苍白,人也恹恹的,便给学校请过假,刚要习惯性地去抱程嘉余回房间,弟弟却已经自己离开餐桌,回了房间。 程砚看着他的背影晃进房间,起身跟过去,见程嘉余躺进床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他走到床边,“嘉嘉,要不要我陪你?” 他想程嘉余会说要,然后转过身抱着他的手臂嘟哝撒娇。程嘉余从来都是这样,病了,不舒服了,第一个不找别人,只找他哥。如果没有哥哥陪在身边,他不愿意吃药,不愿意好好休息,连病都好得慢些。 但是程嘉余说,“不要。” 然后背对着他缩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程砚一怔,他看着弟弟几乎贴着墙的姿态,一看就是生气了,要人哄才能好起来。程嘉余的脾气实在是太起伏不定,好好坏坏,折腾得人不能安生。程砚皱起眉,声音逐渐偏冷,“又怎么了?” 程嘉余蓦然大喊:“不要!我说了不要!” 气氛陷入沉默,程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冷淡站了片刻,再不去管程嘉余,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大门关上,所有声音终于消失,程嘉余紧绷的身体这才逐渐放松。他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拿过书包收拾东西,把随身物品都放进包里,然后抱着书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时钟过九点,程母终于来了。门铃响的那一刻程嘉余如获大赦,他起身跑向玄关,拉开大门就朝许久不见的妈妈身上扑去。程母吓了一跳,把小儿子抱在怀里询问,程嘉余却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只拿起书包抓着她要快点走,快点回家。程母无奈,只得先带着他离开。 两人刚到达车站,程嘉余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哥哥,程嘉余不想接,又不敢挂,就捏着手机不动。第二个电话紧接着打过来,程母示意他接一下,他就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塞到妈妈手里,抓着她的手腕站到她身后去。 程母责怪看他一眼,还是接过手机,“喂”了一声。 “小砚,是妈妈。嘉嘉现在和我在一起呢。” “这孩子昨晚就和我打电话,吵着说要回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对,我们现在在车站。”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嘉嘉这小脾气你也知道......” 程母转过身来哄程嘉余,“宝贝,哥哥想和你说话。” 程嘉余摇头。 “有什么话你们说清楚好不好,哥哥这么疼你,你是不是误会哥哥什么了?” 程嘉余的态度却非常抗拒。他一句话也不说,背过身去站着,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程母只好与电话里的程砚说了几句,告诉他自己先带嘉嘉回家几天,让他好好上班,不用担心。 动车驶离车站,穿过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进入郊外的田野草地,河流蜿蜒缠绕,在淡色的天光下粼粼泛光。程嘉余坐在靠窗的座位,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偏过头出神看着窗外不断消逝的风景。他安静时像水彩画里用画笔勾勒出来的一个景致,干净,漂亮,轮廓柔软脆弱,长长的睫毛落下光芒点点,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瞳孔像冬日雪地里两块晶莹的冰凌,所有色彩与光线都愿意停驻在里面。 这样一双眼睛总是专注地看着程砚,只有这一个人的身影。程嘉余的爱意直白热烈,就像他的一切都不懂得掩饰。他从没有想过爱上自己的亲生哥哥是病态抑或是扭曲,好像他生来就这样爱着程砚,没有任何缘由道理。 直到周杨站在那个房间里,对他说,程嘉余,你哥永远不可能和你上床,也不会爱你。 他才浑浑噩噩醒过来,知道他哥会爱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除了他以外。 程嘉余忽然回家,父母都过来询问,程嘉余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口,人也很没精神的样子,大人就只好不去多问,给他做好饭菜便各自忙去了。家里人都宠爱这个小儿子,惯得他娇气专横,一股子小少爷气质,说不去上学就不去,也没人敢说他。 程嘉余从前只听他哥的话,一到他哥面前就乖乖跟着,小心翼翼看他哥的脸色,努力控制脾气,百般讨好,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哥一招手他就翘起尾巴蹭过去。 连一条狗都没有他听程砚的话。 最后换得他被绑在椅子上,看玻璃另一边他哥和别人上床,玩他们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今天早上他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他哥也只是随意看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程嘉余躺在床上,身体陷进床垫。他手腕的伤口还在痛,一道撕裂开的疤痕还没开始结痂,还露着微微翻起的粉色皮肉与血丝。但程嘉余已经不是很在乎,长袖掩住他的伤口,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也不想再把疼痛的部分哭哭啼啼拿给谁去看,也不想再用所有摇尾乞怜换一个随手丢来的肉骨头。 他廉价的、浅薄的真心,所有挣扎、哭泣、不堪、劣质的真情演出,在程砚眼中,都是笑话。 公众号+xytw1011 整理制作 ?2021-01-09 17:12:35 13 早晨的阳光落在程嘉余的脸上,亮得他迷迷糊糊醒来,睁开困倦的眼睛看向窗外。他在爸爸妈妈家的卧室不大,床就贴在窗边,起身就可以趴在飘窗上看楼下人来车往。 程嘉余回家三天,总是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没有精神,胃口不好。程母担心他生病,特意带去医院问过医生,上下检查一番,说是体质差,天气太冷太热都对他有影响。双性人本就普遍体质弱,程嘉余更是从小爱生病,中药年年喝也不见好。家里人都不让他做家务,也不与他大声说话,如果程嘉余不高兴了就搬来程砚,总能有用。 程嘉余裹着被子趴在飘窗上看窗外淡青的天色,他不去上学,周都与他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他的心情也始终不见好,死气沉沉地落在胸腔里面,一点盼望也没有。这三天他哥一次也没联系他,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心情是好是坏。 程嘉余从他的家离开,和其他任何人的离开都一样,不会在程砚的心中留下波澜。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上班,下班,穿着体面妥帖,和周杨谈恋爱,陪他看病,打针,和他约会,上床。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床上床下都这么契合,最后大概会结婚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一家去参加婚宴,他坐在台下,看着他们牵手,接吻...... 他会哭吗?程嘉余茫然发着呆,胸腔麻木震动,直到被猛然窒息感扼住喉咙,才后知后觉深深呼吸,让自己用力喘上气。 然后意识到哭不哭都不再重要,没人看他,他就是自导自演。 程母过来喊他吃早饭,程嘉余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他这几天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胃空虚得难受,他只能起床洗漱,坐在餐桌边慢慢喝一小碗白粥。程母在一旁给他把蒸好的甜糕掰开,哄小孩似的哄着他吃下去一点。之后夫妻俩准备出门买菜,留下程嘉余一个人心不在焉小口喝粥。 玄关的门刚打开,程母就“哎呀”一声,“小砚,你怎么也回来了。” 程嘉余一下子丢开瓷勺,抬眼朝门口看去,就看见打开的门边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黑色身影,合身的西服,衬衫,还有......黑色的皮鞋。 程嘉余把碗推得乓啷响,跳下椅子几步就跑回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嘉嘉!这孩子,躲自己哥哥做什么呀。” 接着程砚的声音平静和缓地响起,“没事,他闹起脾气是这样的。” 程嘉余躲在门口听到他们在外面交谈,听到他哥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得接他回去上学,不然学业要落下了,说顺便回来看看他们,还带了一些水果和补品。他们聊天,谈笑,和睦融洽,不像程嘉余,什么规矩都学不会,永远只能一个人站在人群外面狼狈地跌倒,哭泣,成为一个异类。 他不想再听了。不想再听他哥游刃有余,越是不在乎就越是体面自在。不想再对比悲惨到这个地步的自己,还要再把他的可怜的自尊摔在地上,踩在脚下。 “他不愿意去上学,我们也哄不了。” “没关系,我来......” “啪嗒”一声,程嘉余反锁住卧室的门。对话戛然而止。过了几秒,程砚的声音无事人般接着响起,“我来照顾他,之后会带他回去。” “好好,也就你能哄你弟弟开心了。” 不要,不要走......程嘉余紧紧握着反锁的门把手蹲在地上默默祈求,期望爸爸妈妈不要出门,不要留他和哥哥两个人在一个家里。然而程父程母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与程砚聊过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家。 门合上,家里静下来。惧意陡然摄住程嘉余的心脏,他紧张按着卧室的房门,苍白的手指按在门板上细细发抖。接着一声脚步踩上地板的声音,程嘉余受惊的兔子一般窜起来,连连后退跌到床上,一直到缩进床的角落,把被子抱在身前,盯着卧室的房门。 脚步声停在他的卧室门口。接着门被敲响,节制规律的三声,伴随程砚低缓的好听声音,“嘉嘉,还生气吗。” 程嘉余一声也不出,只抱着被子。他有点恍惚,隔着一扇门像隔着一条遥远的星河,他们谁都别想到达对岸。 沉默蔓延。太久没有得到回答,程砚便再次开口,“你不出来,我就开门了。” 他的声音那么冷,冻得程嘉余浑身一哆嗦,下意识钻进被子里想要保护自己。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锁开了。程嘉余立刻受了刺激般喊出来:“出去!” 他把枕头往门上扔,枕头落在地上。一双鞋停在旁边,往上看,腿,腰,肩膀,一张英俊、面无表情的脸。 程砚弯腰捡起枕头,朝程嘉余走来。程嘉余再次看到这样一张脸,不知是爱到生了恨意还是委屈、惧怕,他根本无法控制情绪,失态地朝程砚大发脾气:“谁让你来的!我不想看见你!” 程砚走到床边一步远的位置,眼睛看着程嘉余,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情绪不明,漆黑如墨玉。 “你还要上学,嘉嘉。”程砚开口,“任性也要有限度。” “我不去。”程嘉余偏过头不愿意去看他的脸,发倔,“我要转回这边的学校。” 他没有注意到程砚的脸色越来越沉,只凶狠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地自言自语,“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程砚站在床前,冷冷的目光落在程嘉余身上。他走上前一步,程嘉余终于被他的节节入侵逼得情绪失控缩进角落,“别过来!走开,走开!” “嘉嘉。” “脏死了!讨厌你!” 程砚蓦然抓住程嘉余的手腕,几乎将他从床角拖到床边,“你说讨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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