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 果然,下一刻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对自己丈夫说话那般,对狄隗道:“大汗,难得莫日根这样上进,您不妨就教一教他吧?” 木娜这话一说出来,就把扶姣彻底排除在外了,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父子。 就这么寥寥几句话,扶姣就好像已经没有再开口的余地。 狄隗垂眸看着莫日根。 对这个儿子,他期待过,也失望过,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转身看向扶姣。 扶姣感受到狄隗的目光,立刻强颜欢笑:“大汗,既然大王子想要您教导,我索性已经学会了,今日便不打扰大汗了。” 说罢便要走。 但很快手腕被拉住,狄隗轻松拽住了想要逃掉的扶姣,皱眉。 “跑什么。” 狄隗有的时候真的对扶姣有些无奈。 无论他对她展现出多少的偏爱,她好像总是这样患得患失,让人心疼的同时想要千倍百倍的宠爱她,直到她改了这个毛病。 一想到扶姣从前经历的种种,狄隗就算心中有火气也没办法对她发。 他看了一眼莫日根。 “木娜,”他声音无波无澜,却叫人心头一紧:“别把所有人都当成蠢货,明白吗?” 就算和莫日根相处的时间再少,却也不代表狄隗完全不了解这个长子的性格。 从前莫日根怕他,现在莫日根还是怕他。 虽然话说得更利索更圆满,但不亲近就是不亲近,莫日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不可能在狄隗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的情绪完全隐藏好。 至于木娜,那便更是简单明了,她能这么快带着莫日根过来,就已经代表了她一直都在想用莫日根来和扶姣打擂台。 他一沉下脸,原本还能按照木娜交代的话来说的莫日根立刻就慌了,又成了往日那般唯唯诺诺的样子。 而木娜更是满脸错愕,心中冰凉。 “大汗,我、我不明白您的意识。” 其实木娜再明白不过了,她甚至也猜到狄隗会识破她的计策。 但是她没想到狄隗会这样简单粗暴的点明。 哪家的女人不争宠的?男人们难道不是应该享受这样的小心翼翼的讨好吗,可为什么狄隗却完全不是这样?! 这样的反应实在出乎木娜的预料,也打碎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心。 除非狄隗是真的爱上了扶姣,否则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这样拒绝本就属于他的女人!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木娜抱着最后一点期待看着狄隗,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句让她更加绝望的话。 “既然莫日根想学,本汗带着他,至于你,回你的帐子。” 木娜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大汗……” 她方才还借着莫日根,将扶姣完全排挤在外,可扶姣却只是简单的皱皱眉头,狄隗就心疼了,甚至愿意单独留下莫日根也要将她赶回去。 现在她倒成了那个被排除在外的! 可是现在回去,明日风言风语就会传遍整个草原,连牧羊人都要知道,部落可汗的二夫人带着孩子去争宠,却被狼狈的赶回去。 这让她以后如何立足! 木娜还想要说什么,可狄隗已经带着扶姣走了,剩下的人拦住木娜想要往前去的动作。 “二夫人,大汗正忙着,您请回吧。” 她被迫止步在原地,看着扶姣和狄隗的背影,还有不断回头用求助不安眼光看她的莫日根。 然而之前一直装作慈爱的木娜现在却一眼都不想看莫日根。 这段时间她的努力竟然就这么白费了! 那她这么精心的讨好拉拢莫日根到底有什么用,还不是赢不来大汗的一眼? 眼看着木娜的身影越来越远,莫日根也只能收回目光,他一旦离开人,就变得胆小许多,动作拘谨的跟在狄隗身后。 扶姣看了看莫日根,他现在倒不像方才那么耀武扬威的样子了,若是只看现在,实在想象不出在狄隗看不见的地方他是如何殴打侍女、满口咒言的。 看了莫日根两眼,扶姣突然俯下身,面对莫日根,笑道:“大王子也要学骑马吗?现在这儿没有多余的马,不如就用这一匹吧?” 她指了指那匹刚刚载过她的小马驹,笑意深深,眼神却是凉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祭品美人vs硬汉汗王35 似乎没有想到扶姣会突然弯下身来跟他说话,莫日根吓了一跳。 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最会感知到人的善意恶意,扶姣笑起来的样子那般美丽,比清晨带露的荷还要更清丽,但莫日根就是感受到后背发凉。 想起曾经他几次三番的与扶姣作对,莫日根磕磕巴巴。 “是、是。” 狄隗站在一旁看,见到莫日根竟然连扶姣都怕,脸色阴沉。 莫日根已经八岁了,却硬是养成这样一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废物样子,实在让狄隗失望。 原本是看在莫日根多少有些知道上进才带着他过来的,但是现在看莫日根的样子,狄隗厌烦至极。 “莫日根。” “父汗!” 听见狄隗的声音,莫日根立刻僵硬着身体转身应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怕狄隗,明明是亲生父亲,可却是恐惧多过敬畏。分明狄隗也从来没有可待过莫日根,甚至因为他的存在还每每赏赐些旁人没有的东西给塔哲。 这也是狄隗觉得失望的原因之一。 狄隗也曾对这个儿子抱有期待,想过等他长大以后为自己分忧,可偏偏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幼年失母,恶父不仁,狄隗对于父子关系是完全陌生的,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尽力去对莫日根好,狄隗常年征战,没有时间陪着,可在莫日根小的时候也是曾经把他抱在膝盖上讲解兵法的。 只是后来见莫日根总是害怕多过孺慕,狄隗也就死心了。 还以为今日是莫日根长大了有些长进,但现在看来也只是伪装罢了。 狄隗抬手,立刻有人送上一匹马:“那匹马不适合你,你来起这一匹。” 扶姣那匹小马驹是狄隗专门给她找来的, 性情温和又认主,不适合旁人来驾驭。 但在莫日根眼中,这就是他父汗连一匹马都舍不得让他骑。 “……是,儿子遵命。” 莫日根上了马,将心里的怒气都发泄在马身上,马鞭狠狠一抽,马痛得嘶鸣之后狂奔而去,很快莫日根在扶姣眼中就成了一个远处的小黑点。 扶姣便转身,脸上换上有些担忧又有些无措的表情,好像十分无所适从。 “大王,大王子是不是很讨厌我……” 狄隗将她拉进怀中:“为什么这么说?” 扶姣手指无意识的点着狄隗手腕上的青筋,将那鼓起来的经脉一下下按回去,浑然不知自己这般做有多勾人。 “因为大王子好像很不喜欢我靠近,每一次都是这样。” 算起来,扶姣一共和莫日根见了三次,就这三次,次次都没有顺利的时候。 第一次他拍了扶姣的手背,第二次他险些一拳头打在扶姣肚子上,这一次更是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 扶姣仰头看着狄隗,有些难过。 谁料到,狄隗竟然自嘲的哼笑一声:“倒不如说是他更怕我。” 也不等扶姣再说什么,狄隗先截住了她的话,反手将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瞎碰什么,自己不注意,本汗收拾你的时候又娇气不许碰。” 扶姣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荤话,连忙别过头去,再不敢说旁的了。 今日是个艳阳天,草原上连风都没怎么吹,渐渐的两个人就安静下来,就这么慢慢的在草原上走。 也到了开花的时节了,草原是最佳的花田,这里到处都是芳香却不知名的野花儿,蝴蝶便翩跹飞来在这上面逗留。 “蝴蝶!” 扶姣惊喜的叫了一声,笑得灿烂的去看狄隗。 狄隗被她这样的笑感染,竟然忘了长子与自己并不亲近的一丝烦躁,目光渐渐柔和起来。 然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扶姣踮着脚尖,提着裙摆去扑蝴蝶,整个人猫儿一样十足轻盈,显然是快乐的。 但她就是因为太过专注,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蝴蝶的踪迹,竟然忽略了突然冲出来的危险。 随着马儿的嘶鸣声,莫日根死死拉着缰绳,面色惨白的冲过来。 他身下那匹马显然已经受惊发狂,仅凭莫日根的力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救命!救命!” 莫日根狂喊:“父汗,救我!” 他吓得不轻,心中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非要那么用力的抽马背,如果不是他抽得太重惹得马发狂,现在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马被疼痛控制,四处乱跑,根本就不会停。 而现在这马的方向正直冲着扑蝴蝶的扶姣去了! 狄隗瞳孔紧缩,几乎是飞扑过去拽马的缰绳。 “让开!” 他对碍事的莫日根下令,让他侧身松开过紧的缰绳,狄隗死死扯住缰绳,仅凭一己之力就将马的冲势拉住一半。 马蹄高高扬起,停在扶姣面前。 眼看危机便要接触,可不等狄隗松一口气,坐在马上的莫日根眼中却流露出狰狞的诡意。 他拽着缰绳的手突然往下一按,狠狠揪了一把马的鬃毛,刚被强制停下的马儿再度发狂,这一次就连狄隗都不能完全控制住庞大的马身,眼看着它冲向被吓得停留在原地的扶姣。 扶姣手掌中甚至还拢着两朵儿开败了的花。 马鸣声惊得在她身边周璇的蝴蝶纷纷飞开,扶姣脸色惨白,眼看马蹄就要踏过她身上,狄隗瞬间爆发出全身的力气飞身上马,他红着眼,将莫日根从马上丢开。 好歹他还有几分理智,莫日根落在了草被丰厚的地上,只是狼狈的滚动两圈。 可狄隗动作太快,莫日根手掌心里还有马被暴力扯掉的鬃毛。 狄隗坐在马背上,浑身肌肉蹦起,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他拉着缰绳,硬是一扭身借力将马头调转,高高扬起的马蹄险之又险的擦过扶姣上空。 就这么两个动作,可狄隗的戎袍都湿透了。 “扶姣!” 转过头,看到倒在地上的扶姣,狄隗目疵欲裂。 第四百九十八章 祭品美人vs硬汉汗王36 只见扶姣整个人都扑倒在花丛中,被马蹄碾压糜烂的花汁染在她纯白的裙摆上,活像是浸透了的鲜血。而此刻,扶姣原本明媚的笑颜也尽数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她现在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可怜模样。 狄隗将马扯向一旁,飞身下来赶到扶姣身边,小心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揽在怀中,手掌贴着扶姣的脸。 “扶姣,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扶姣虚弱的捂着肚子,像是疼痛剧烈到说不出一句话。 狄隗看着她双手紧紧按着腹部的样子,脸色阴鸷可怖,他看了一眼莫日根,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 莫日根的那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狄隗的眼睛,方才局势明明已经被控制住,就是因为莫日根的有意激怒,这才导致那匹发疯的马横冲直撞,直直朝着扶姣踩踏过来。 如果不是狄隗立刻反应过来拉偏了马的方向,现在的扶姣或许已经没命了。 “父汗,我……”莫日根煞白着脸还想要狡辩,但狄隗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 他打横抱起扶姣,不敢骑马,害怕颠簸会让扶姣的伤更重。 好在周围原本怕打扰狄隗兴致的奴才们见到了方才的惊魂一幕,现在已经有人去找巫医了。 狄隗将扶姣抱到附近平地,也顾不得汗王的体面,直接坐在地上,让扶姣能安稳的半靠在他身上,见怀中女子额头冒出冷汗,狄隗的心像是要裂开成两半。 一半是滔天怒火,一半是如坠冰窟。 他生怕扶姣是被马蹄踹到了肚子,如果伤了内脏,凭借巫医的医术根本不可能保住扶姣的命。 手托着扶姣后颈,狄隗不断的试图引导扶姣说出她到底哪里疼,但扶姣已经意识迷蒙,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 她只是一直在喊他,语气之中充满了依赖。 可他却没能保护好她。 狄隗脸色阴沉到几乎能滴出水来,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动弹一点儿就会引起狄隗的怒火,直到巫医骑马赶来。 在这期间莫日根一直站在一旁,心虚又恐惧的不断打量狄隗和扶姣的状态。 他一边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做,一边又暗自祈祷希望扶姣能够去死。 如果扶姣死了,那父汗总不会因为一个死人就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做什么吧…… 莫日根想,他不应该鬼迷心窍突然做手脚的,而是应该沉住气,找一个父汗不在的机会再对扶姣下手。 老巫医跪下去看扶姣的状况,他伸出手去按扶姣的腹部,扶姣顿时痛苦的哼出声,下一刻老巫医的手就被狄隗死死捏住。 “你干什么!” 狄隗目露狠色。 老巫医被这样的架势镇住,随后连忙解释:“大汗,我必须这样才能判断出三夫人有没有内脏破裂。” 呼吸一窒,狄隗松开了老巫医的手,盯着他:“有吗?” 老巫医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摇摇头:“三夫人没有吐血,应该并没有伤及要害部位,敢问大汗,您确定三夫人被马蹄踩中了吗?” 狄隗不能确定。 那个时候实在太过凶险,狄隗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将马拉开,可扶姣所在的地方几乎成了他的视觉盲区,狄隗无法确认扶姣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伤害。 他脸色无比难看。 见狄隗如此,老巫医也明白过来,正色道:“大汗,请恕我失礼,但现在我必须尽快检查三夫人到底伤到了何处。” “尽快。” 他只是怕老巫医弄疼了扶姣。 老巫医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肩膀开始检查扶姣的骨头筋脉有没有问题,他只是上手一按,立刻感知到扶姣左肩的位置骨骼错位,他用了点力气,扶姣脸色果然更加苍白。 “大汗,三夫人的左肩应该被马蹄踢中,骨头错位,等我正骨过来再修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老巫医叹了一口气,俗话说关心则乱,狄隗从少年起到现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战争,骨头错位这种伤对于狄隗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何况久病成医,狄隗也早就无师自通了正骨的方法。 可就是因为他实在太担心扶姣,竟然手足无措,一时之间忘了自己也能够为扶姣正骨。 但老巫医却想错了。 “那她为什么捂着肚子!” 狄隗眉头紧锁,薄唇绷得平直。 他不是不能为扶姣正骨,他只是不明白扶姣受伤的明明是左肩,为什么却只顾着腹部的疼痛,这是要疼成什么样,才能连错骨的疼痛都能忽略干净。 老巫医也纳闷儿。 恰在此时,扶姣又动了,她在狄隗怀中挣扎了一下,随后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手掌紧紧按着肚子不肯放松,发出无意识的痛哼声。 狄隗的神情更加凝重可怖。 老巫医见状,便要将扶姣的手拉起来。扶姣两只手都按得死紧,老巫医没有办法把脉。 “嗯嗷——!” 一只皮毛光滑体型偏大的猞猁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来,站在扶姣腹部的位置护着,呲着牙,毛都炸开,不许老巫医动弹。 “长生天!”老巫医吓得一哆嗦。 狄隗看着突然冒出来护主的猞猁,猫科动物的脊背拱起来,明显是要发动攻击的姿势。 它方才就在,却只在老巫医要碰扶姣腹部之前的手时才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狄隗额角的青筋一跳。 他突然伸手,极快的按住猞猁的脖子将它贯倒在地上,任凭猞猁不断的抓挠也没有放手,另一手去拨扶姣叠放在肚子上的手,按住麻筋轻轻一捏,扶姣的手便软绵绵的放了下来。 老巫医就看着狄隗双眼赤红,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急促:“快把脉!” “是,是!”老巫医战战兢兢,他还从来没见过大汗这样急的模样,仿佛再不快点就要发狂了似的。 苍老褶皱的手指按在扶姣的脉搏之上,老巫医静心感受片刻,突然睁开一双老眼,颤抖着手。 “这、这是——” 狄隗压着声,声线之中几乎有些颤抖,在老巫医说出来之前先一步问: “她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祭品美人vs硬汉汗王37 草原上的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扶姣身边的这只猞猁更是如此。 从第一次见面起,猞猁便自愿认主守护扶姣,半个月以来被扶姣养着,几乎是形影不离。 猞猁这样野性难驯的生物,一生只会认一个主人,如果它能够自愿守护另外的人,除非那个人是主人的血脉至亲。 这是出自野兽对于幼崽的天生爱护,也是出于认主动物的忠诚。 能够让猞猁这般突然暴起的,除了扶姣,那就只有扶姣的孩子。 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野兽都拥有远超人类的嗅觉和感知力,能通过气味的微妙变化来判断人类的状态。 受伤、死亡、甚至是有没有怀上幼崽。 猞猁没有在老巫医出现的时候跳出来,证明它知道老巫医是在施救,但当老巫医试图掰开扶姣放在腹部之前的手时,野兽有限的判断力让猞猁以为他要伤害扶姣肚子里的幼崽,所以它才突然出现,用面对敌人的方式来威胁老巫医,叫他住手。 就连狄隗它都不放过。 能让一向惧怕狄隗的猞猁甘愿以命相搏的,狄隗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他死死盯着老巫医,从老巫医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一丝震惊。 这一刻,狄隗心中涌上狂喜,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乎吞没他的愤怒。 扶姣已经疼成这样,这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还有见到这个世界的可能吗? 这是他和扶姣的孩子,是他早就期盼着的孩子,但因为今天的一场意外,或许他连降生的可能都没有。 老巫医的话在耳边响起—— “三夫人有喜,只是脉搏微弱,我只能尽力。” 脉搏微弱。 这四个字像是刀一样扎进狄隗的心里。 他喉咙发紧,说出口的话艰涩低沉:“可能性有多大。” 保住这个他期盼的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 老巫医不敢担保,只能说:“奴才只能尽力而为,能否让贵子降生,还要看长生天的旨意。” 也就是说,一切都要看运气。 狄隗紧紧闭上眼睛,他手底下的猞猁已经不再挣扎了,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再去管:“现在她腹痛不止,该吃什么药?” 老巫医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一瓶药丸,整瓶递给狄隗。 “大汗,这是中原那边的药,对于保胎安神颇有奇效,给三夫人服下后应当能缓解疼痛,之后的半个月一日服用一次,让三夫人静养,或许还有奇迹发生。” “中原。”狄隗迅速将药喂进扶姣口中,见她脸色渐渐好起来,看着手中的药瓶若有所思:“看来是时候与中原汉人做些交易了。” 老汗王不喜汗人,因此不许草原与中原通商往来,偶有越过边境也都是烧杀抢掠,只是草原势力强大,近些年天公作美收成颇丰,养得兵强马壮,这一代的大汉天子又懦弱无能,不敢派兵来打,我强他弱,也算是维持住了平衡。 狄隗没有攻打中原的想法,他接手草原之后很快意识到了老汗王当政时留下的弊端。 草原各部独立性太强,这是因为草原地广人稀的缘故,可各个部落团结不起来,时常发生战争冲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狄隗要先把草原彻底握在手里,才能考虑入主中原的事。 不过他不能立刻攻打中原,却不代表不能与中原通商。 草原人骁勇善战,可在医术、织造和技艺上却敌不过汉人。 这些都是扶姣会需要的东西。 狄隗低头,指腹爱怜的滑过扶姣渐渐恢复血色的脸。 “本汗保证,一定会让你们母子都好好的。” 他一定要和中原人通商,最好是让中原皇帝交出几名太医来,也好让他心爱的女人和最期盼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想到这儿,狄隗冰冷的目光投向缩着身子、妄想能不被狄隗注意到的莫日根。 对于这个孩子,狄隗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如果他当真彻底放弃了莫日根,他就不会让他跟着木娜,可惜,现在狄隗觉得他的心思花在莫日根身上,已经是完全浪费了。 “莫日根,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木娜了,回塔哲那儿去吧。”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聪明人却都能知道狄隗的意思。 从这一刻开始,莫日根这个“大王子”已经被狄隗判处死刑。 塔哲,一个彻底被狄隗厌弃的女人,到现在都还在被禁足,大王子跟着这样的母亲能有什么出息呢?无非是空有大王子的名号,却永远不可能继承汗位了。 莫日根天资愚钝,他暂时还想不明白狄隗的用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感知到狄隗的情绪。 他开始慌张。 “父汗,儿子知错了,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也不知道三夫人怀孕了,儿子是被吓到了!” 狄隗甚至觉得很费解。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莫日根不把自己当傻子,却把狄隗看做是可以随意糊弄的蠢货。 狄隗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想法。 他不愿意再跟这个逆子浪费哪怕一星半点的时间。 扶姣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狄隗抱着她往大帐的方向走去,无论莫日根如何哀求都头也不回。 只留下最后一句。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保住,莫日根,你也将不会是本汗的孩子。我会用最公平的办法处罚你,你最好祈祷他们母子平安。” 很快,被这句话吓傻了的莫日根就被狄隗的下属带到了塔哲的帐中,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子二人完全是两种情绪。 塔哲几乎是欣喜若狂,而莫日根则十分惊慌。 见识过木娜的手段之后,莫日根本能的开始看不起自己这个蠢笨的母亲,觉得她没有能力为自己处理现在这样的困境。 在塔哲疑惑的问莫日根为什么见了她也不喊她母妃的时候,莫日根脱口而出: “你不配做我的母妃,就是因为你不受宠也不聪明,才害得我现在在父汗眼里没有半点地位!现在三夫人怀孕了,等她生下弟弟,我这一辈子都完了!” 在这一瞬间,塔哲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震惊于扶姣竟然这么快就怀上了孩子,但更被莫日根的话弄得心中千疮百孔。 这就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儿子?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塔哲尖叫一声,不愿意相信莫日根竟然是这么一个白眼狼。 “一定是木娜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是她哄骗你的对不对!” 不等莫日根回答,塔哲便咬牙切齿,将手指都掐出血来。 “木娜,我塔哲和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第五百章 祭品美人VS硬汉汗王38 塔哲心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殊不知看到她这般的莫日根却是越发瞧不起自己的生母,甚至有种嫌弃。 经过这段时间木娜的教养,莫日根的思想从根源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从前塔哲对待莫日根一心一意,莫日根自然也对塔哲充满孝顺之心,但是现在,虽然塔哲从未改变,但莫日根却认为她的一切付出都是应该的。 谁让她是我的母亲呢,母亲本来就应该这样无私奉献的。 这样的观念是木娜渐渐灌输进莫日根脑中的。 在木娜身边,莫日根时常听到这样的话—— “塔哲夫人与大王子实在母子情深,我见了也十分感动,虽说母亲本来就应该这样为孩子付出,但我见了,也实在不忍做你们母子之间的拦路石。” 这话说完,木娜便是一脸惋惜:“只是现在大汗正在气头上,我并非大王子的生母,却也是大王子的长辈,怎么忍心见大王子真的被大汗放弃呢,总归也是缘分,大王子只管安心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我自然会为大王子筹谋。” “等日后大汗消了气,我与塔哲夫人就都算是大王子的母亲,也一心一意为大王子筹划。” 这样的话刚开始说的时候莫日根自然不信,可架不住木娜惯会拉拢人心,她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分好,耳提面命的在大王子耳边说她都为他做了什么,为莫日根分析如何才能得到狄隗的宠爱。 日久天长,半个月下来,莫日根早就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记在脑子里,自然而然的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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